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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书卷六十六列传第五十四 (自动笺注)
李崇
李崇字繼長小名繼伯頓丘人也,文成元皇后第二兄誕之子
年十四,召拜文中散襲爵陳留公鎮西大將軍
公元485年
高祖初,為大使巡察冀州
尋以本官梁州刺史
巴氐擾動,詔以本將軍荊州刺史,鎮上洛,敕發陝秦二州兵送至治
辭曰:「邊人失和,本怨刺史奉詔代之,自然易帖。
但須一宣詔旨而已不勞發兵自防,使懷懼也。
高祖從之。
乃輕將數十騎馳上洛宣詔綏慰當即帖然
尋勒邊戍,掠得蕭賾人者,悉令還之。
南人感德,仍送荊州之口二百許人
兩境交和無復烽燧之警。
在治四年,甚有稱績
召還京師賞賜隆厚
以本將軍兗州刺史
兗土舊多劫盜乃村置一樓,樓懸一鼓盜發之處,雙槌亂擊。
四面諸村始聞者撾鼓一通,次復聞者以二為節,次後聞者以三為節,各擊數千槌
諸村聞鼓,皆守要路,是以盜發俄頃之間,聲布百里之內。
其中險要,悉有伏人,盜竊始發,便爾擒送。
諸州置樓懸鼓,自始也。
後例降為侯,改授安東將軍
東駕南征驃騎大將軍咸陽王禧都督左翼諸軍事,詔本官副焉。
徐州降人郭陸聚黨作逆,人多應之,搔擾南北
高平人卜冀州詐稱犯罪逃亡歸陸。
陸納之,以為謀主
數月,冀州斬陸送之,賊徒潰散
入為河南尹
後車駕南討漢陽梁州刺史
氐楊靈珍遣弟婆羅與子雙領步騎萬餘,襲破武興,與蕭鸞相結
使持節都督右諸軍事率眾數萬討之。
槎山分進出其不意表裏以襲。
羣氐皆棄靈珍散歸,靈珍眾減太半
進據赤土,靈珍又遣從弟建率五千人龍門躬率精勇一萬據鷲硤
龍門之北數十里中伐樹塞路鷲硤之口積大木,聚礌石,臨崖下之,以拒官軍
乃命統軍慕容率眾五千,從他路夜襲龍門,破之。
乃自攻靈珍,靈珍連戰敗走,俘其妻子
設疑兵,襲克武興
蕭鸞梁州刺史廣宗參軍鄭猷、王思率眾援靈珍。
崇大破之,并斬婆羅首,殺千餘人俘獲猷等,靈珍走奔漢中
高祖南陽,覽表大悅,曰:「使朕無西顧憂者李崇之功也。
」以都督梁秦二州諸軍事、本將軍梁州刺史
高祖手詔曰:「今仇、隴克清鎮捍以德,文人威惠既宣,[1]實允遠寄,故敕授梁州,用寧邊服。
便可善思經略,去其可除,安其可育,公私所患,悉令芟夷
」及靈珍偷據白水擊破之,靈珍遠遁
世宗初,徵為右衞將軍,兼七兵尚書
尋加撫軍將軍,正尚書
左衞將軍相州大中正
魯陽北喜、魯北燕等聚眾反叛諸蠻悉應之,圍逼湖陽
游擊將軍李暉先鎮此城,盡力捍御,賊勢甚盛。
詔以使持節都督征蠻諸軍事以討之。
眾數萬,屯據形要,以拒官軍
累戰破之,斬北燕等,徙萬餘戶於幽并諸州。
世宗追賞平氐之功,封魏昌縣開國伯,邑五百戶。
東荊州蠻樊安,聚眾龍山僭稱大號蕭衍共為脣齒遣兵應之。
諸將擊討不利,乃以使持節散騎常侍都督征蠻諸軍事進號鎮南將軍,率步騎以討之。
分遣諸將,攻擊賊壘,連戰克捷,生擒樊安,進討西荊諸蠻悉降
詔以使持節、兼侍中東道大使黜陟能否,著賞罰之稱。
中護軍出除散騎常侍征南將軍揚州刺史
詔曰:「應敵制變,算非一途,救左擊右,疾雷均勢
朐山蟻寇,久結未殄,賊狡詐,或生詭劫,宜遣銳兵,備其不意
都督淮南諸軍事,坐敦威重,遙運聲算。
延昌初,加侍中車騎將軍都督江西諸軍事刺史如故
先是壽春縣人苟泰有子三歲,遇賊亡失,數年不知所在
見在同縣人趙奉伯家,泰以狀告
各言己子,並有隣證,郡縣能斷
曰:「此易知耳。
」令二父與兒各在別處,禁經數旬,然後遣人告之曰:「君兒遇患,向已暴死,有教解禁,可出奔哀也。
」苟泰聞即號咷,悲不自勝;奉伯咨嗟而已,殊無痛意。
察知之,乃以兒還泰,詰奉伯詐狀。
奉伯乃款引云:「先亡一子,故妄認之。
」又定州流人慶賓兄弟坐事俱徙揚州
思安背役亡歸慶賓後役追責,規絕名貫,乃認城外死尸詐稱其弟為人所殺,迎歸殯葬。
頗類思安,見者莫辨。
又有女巫陽氏自云見鬼,說思安被害之苦,飢渴之意。
慶賓又誣疑同軍兵顯甫李蓋等所殺,經州訟之,二人不勝楚毒各自款引
獄將決竟,疑而停之。
密遣二人非州內所識者,為從外來,詣慶賓告曰:「僕住在此州,去此三百。
比有一人見過寄宿夜中共語,疑其有異,便即詰問,迹其由緒
云是流兵背役逃走姓解字思安
時欲送官,苦見求及,稱有兄慶賓,今住揚州相國城內,嫂姓徐,君脫矜愍,為往報告,見申委曲家兄聞此,必重相報所有資財,當不愛惜
今但見質,若往不獲送官何晚。
是故相造,指申此意。
君欲見雇幾何,當放賢弟
若其不信可見隨看之。
慶賓悵然失色,求其少停,當備財物
此人具以報,慶賓問曰:「爾弟逃亡何故妄認他尸?
慶賓伏引
更問等,乃云自誣
數日之間,思安為人縛送
女巫視之鞭笞一百。
斷獄精審,皆此類也。
時有泉水湧於八公山頂;壽春城中有無數,從地湧出;野鴨羣飛入城,與鵲爭巢
五月,大霖雨十有三日大水入城,屋宇皆沒,與兵泊於城上
水增未已,乃乘船附於女牆,城不沒二板而已
州府壽春,保北山
曰:「吾受國重恩,忝守藩岳,德薄招災,致此大水
淮南萬里,繫于吾身。
一旦動脚百姓瓦解揚州之地,恐非國物。
昔王尊慷慨,義感黃河,吾豈愛一軀,取愧千載
但憐茲士庶無辜同死,可桴筏隨高,人規自脫
吾必守死此城,幸諸君勿言
」時州人裴絢等受蕭衍豫州刺史,因乘大水,謀欲為亂,擊滅之。
洪水為災,請罪解任
詔曰:「卿居藩累年威懷兼暢,資儲豐溢,足制勁寇。
夏雨汎濫,斯非人力,何得以此辭解
水涸路通公私復業便可繕甲積糧,修復城雉勞恤士庶,務盡綏懷之略也。
又表請解州,詔報不聽
是時,則淮南不守矣。
沉深有將略寬厚御眾,在州凡經十年,常養壯士數千人寇賊侵邊,所向摧破,號曰「臥虎」,賊甚憚之。
蕭衍惡其久在淮南,屢設反間無所不至世宗雅相委重無以措其姦謀
乃授車騎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萬戶郡公諸子皆為縣侯欲以
崇表言其狀,世宗賜璽慰勉之。
賞賜珍異歲至五三,親待無與為比
歎息,服世宗之能任也。
肅宗踐祚褒賜衣馬
蕭衍遣其游擊將軍趙祖悅襲據西硤石,更築外城,逼徙緣淮之人於城內
又遣二將昌義之王神念水軍泝淮而上規取壽春
田道龍寇邊城,路長平五門,胡興茂寇開霍。
揚州諸戍,皆被寇逼。
分遣諸將,與之相持
密裝船艦二百餘艘,教之水戰,以待臺軍
蕭衍霍州司馬田休等率眾建安統軍李神擊走之。
又命邊城戍主邵申賢要其走路,破之於濡水俘斬三千餘人
靈太后璽書勞勉
許昌縣紵麻戍主陳平南引軍,以戍歸之。
秋請援,表至十餘。
詔遣鎮南將軍崔亮硤石鎮東將軍蕭寶夤上流淮東注。
朝廷以諸將乖角不相順赴,乃以尚書李平右僕射持節節度之。
李神鬬艦百餘艘,沿淮與李平崔亮合攻硤石
李神水軍克其東北外城,祖悅力屈乃降,語在傳。
朝廷嘉之進號驃騎將軍儀同三司刺史都督如故
淮堰未破,水勢日增
乃於硤石間編舟為橋,北更立船樓十,各高三丈十步一籬,至兩岸,蕃板裝治,四箱解合,賊至舉用,不戰解下
又於樓船之北,連覆大船東西竟水,防賊火栰
又於八公山東南,更起一城,以備大水州人號曰魏昌城
累表解州前後十餘上,肅宗乃以元志代之。
尋除都督冀定瀛三州諸軍事驃騎大將軍冀州刺史儀同如故
不行
上表曰:
臣聞世室明堂,顯於周夏;二黌兩學,盛自虞殷。
所以配上帝,以著莫大之嚴;宣布下土,以彰則天之軌。
黃髮以詢格言,育青襟敷典式,用能享國久長風徽萬祀者也。
孔子巍巍乎其有成功,郁郁乎其有文章,此其盛矣。
爰暨亡秦,政失其道,坑儒滅學,以蔽黔首
國無黌序之風,野有非時之役,故九服分崩,祚終二世
炎漢勃興,更修儒術文景已降禮樂復彰,化致昇平,治幾刑措
西京六學之美,東都三本之盛,莫不紛綸掩藹,響流無已
逮自魏晉撥亂相因[2]兵革之中,學校不絕遺文燦然方軌前代
仰惟高祖孝文皇帝稟聖自天,道鏡今古,徙馭嵩河光宅函洛,模唐虞革軌儀,規周漢以新品制,列教序於鄉黨,敦詩書郡國
使揖讓之禮,橫被崎嶇歌詠之音,聲溢於仄陋
經始事殷戎軒屢駕,未遑多就,弓劍弗追。
世宗統曆,聿遵先緒永平之中大興板築,續以水旱戎馬生郊,雖逮為山,還停一簣
竊惟皇遷中縣,垂二十祀。
明堂禮樂之本,乃鬱荊棘之林;膠序義之基,空盈牧竪之跡。
城隍嚴固之重,闕塼石之工;墉堞顯望之要,少樓榭之飾。
加以風雨稍侵,漸致虧墜。
府寺初營,頗亦壯美,然一造至今,更不修繕廳宇凋朽牆垣頹壞,皆非所謂追隆堂構儀形萬國者也。
伏聞朝議,以高祖大造區夏,道侔姬文,擬祀明堂,式配上
今若基宇不修,仍同丘畎即使高皇神享,闕於國陽,宗事之典,有聲無實
臣子所以匪寧,億兆所以失望也。
臣又聞官方授能所以任事,事既任矣,酬之以祿。
如此,上無曠官之譏,下絕尸素之謗。
國子雖有學官之名,而無教授之實,何異兔絲燕麥南箕北斗哉!
劉向有言:「王者宜興辟雍,陳禮樂,以風化天下
禮樂所以養人刑法所以殺人,而有司勤勤定刑法,至於禮樂,則曰未敢是則敢於殺人不敢養人也。
」臣以為當今四海清平九服寧晏經國要重理應先營;脫復稽延,則劉向之言徵矣。
但事不兩興,須有進退
臣愚量,宜罷尚方雕靡之作,頗省永寧土木之功,并減瑤光材瓦之力,兼分石窟鐫琢之勞,及諸事役非急者,三時農隙,修此數條。
使辟雍之禮,蔚爾而復興諷誦之音,煥然而更作。
美榭高墉,嚴壯於外;槐宮棘宇,顯麗於中。
發明令,[3]重遵鄉飲敦進郡學,精課經業
如此則元、凱可得之上序游夏可致之於下國豈不休歟!
誠知佛理淵妙含識所宗,然比之治要容可小緩。
苟使魏道熙緝元首唯康,爾乃經營,未為晚也。
靈太后令曰:「省表,具悉體國之誠。
配饗大禮為國之本,比以戎馬在郊未遑修繕
四表晏寧年和歲稔,當敕有司別議經始。」
中書監驃騎大將軍儀同如故
又授右光祿大夫,出為使持節侍中都督幽燕四州諸軍事、本將軍定州刺史儀同如故
徵拜尚書左僕射,加散騎常侍驃騎儀同如故
尚書令,加侍中
在官和厚,明於決斷受納辭訟,必理在可推,始為下筆,不徒收領也。
然性好財貨,販肆聚斂家資巨萬營求不息
子世哲為相州刺史,亦無清白狀。
鄴洛市鄽,收擅其利,為時論所鄙。
蠕蠕阿那瓌率眾犯塞,詔崇以本官都督北討諸軍事以討之。
崇辭於顯陽殿,戎服武飾,志氣奮揚時年六十九,幹力如少。
肅宗目而壯之,朝廷莫不稱善。
崇遂出塞三千餘里,不及而還
北鎮破落汗拔陵反叛所在響應
征北將軍臨淮王彧大敗五原安北將軍李叔仁尋敗於白道賊眾日甚
詔引丞相、令、僕、尚書侍中黃門顯陽殿,詔曰:「朕比以鎮人搆逆,登遣都督臨淮王克時除翦
軍屆五原前鋒失利二將殞命兵士挫衂
武川乖防,復陷凶手
恐賊勢侵淫,寇連恒朔。
金陵在彼,夙夜憂惶
諸人宜陳良策,以副朕懷。
吏部尚書元脩義曰:「強寇充斥事須得討。
臣謂須得重貴,鎮壓恒朔,總彼師旅備衞金陵
」詔曰:「去歲阿那瓌叛逆,遣李崇北征遂長塞北返旆榆關,此亦一時之盛。
上表求改鎮為州,罷削舊貫
于時舊典難革,不許其請。
李崇此表,開諸鎮非異之心,致有今日之事。
既往難追,為復略論此耳。
朕以李崇國戚望重器識英斷意欲還遣行,總督三軍揚旌恒朔,除彼羣盜。
諸人謂可爾以不
僕射蕭寶夤等曰:「陛下舊都在北,憂慮金陵,臣等實懷悚息
崇德位隆重,社稷之臣陛下此遣,實合羣望。
啟曰:「臣實無用,猥蒙殊寵,位妨賢路,遂充北伐
徒勞將士,無勳而還慚負聖朝於今莫已。
臣以六鎮幽垂,與賊接對鳴柝聲弦,弗離旬朔
州名差重於鎮,謂實可悅彼心,使聲教日揚,微塵去塞。
豈敢導此凶源,開生賊意。
臣之愆負,死有餘責。
陛下慈寬,賜全腰領
今更遣臣北行正是報恩改過所不敢辭
但臣年七十,自惟老疾不堪敵場,更願英賢收功盛日。」
於是本官使持節開府北討大都督撫軍將軍崔暹鎮軍將軍廣陵王皆受節度
又詔光祿大夫神軌,假平北將軍,隨北討
五原崔暹大敗白道之北,賊遂并力
廣陵王力戰,累破賊眾,相持,乃引還平城
淵表長史祖瑩詐增功級,盜沒軍資
坐免官爵,徵還,以後事付淵。
公元525年
徐州刺史元法僧彭城南叛,時除安樂王鑒為徐州刺史以討法僧,為法僧所敗,單馬奔歸。
乃詔復官爵,為徐州大都督節度諸軍事
疾篤,乃以衞將軍安豐王延明代之。
改除開府相州刺史侍中將軍儀同如故
孝昌元年薨於位,時年七十一。
侍中驃騎大將軍司徒公、雍州刺史諡曰武康
後重太尉公,增邑一千戶,餘如故
公元524年
長子世哲,性輕率供奉豪侈
少經征役頗有將用
司徒中兵參軍,超為征虜將軍驍騎將軍
尋遷後將軍,為三關別將,討羣蠻,大破之,斬蕭衍龍驤將軍文思之等。
還拜鴻臚少卿
傾巧善事人,亦以貨賂自達
高肇劉騰處勢也,皆與親善故世號為「李錐」。
肅宗末,遷宗正卿,加平南將軍,轉大司農卿,仍本將軍
改授太僕卿,加鎮東將軍
尋出為相州刺史將軍如故
世哲至州,斥逐細人遷徙佛寺,逼買其地,廣興第宅百姓患之。
北征之後,徵兼太常卿
御史高道穆毀發其宅,表其罪過
後除鎮西將軍涇州刺史賜爵衞國子。
正光五年七月卒。
賻帛五百匹、朝服一襲,贈散騎常侍衞將軍吏部尚書冀州刺史,子如故
公元528年
世哲弟神軌,受父爵陳留侯
給事中稍遷員外常侍光祿大夫
出征討,頗有將領之氣。
孝昌中,為靈太后寵遇勢傾朝野,時云見幸帷幄,與鄭儼為雙,時人莫能明也。
頻遷征東將軍武衞將軍給事黃門侍郎,常領中書舍人
相州刺史安樂王鑒據州反,詔神軌都督源子邕討平之。
武泰初,蠻帥李洪扇動諸落,伊闕已東,至於鞏縣,多被燒劫
神軌都督,破平之
尒朱榮之向洛也,復為大都督率眾御之。
出至河橋,值北中不守遂便退還
尋與百官候駕河陰,仍遇害焉。
建義初,贈侍中驃騎大將軍司空公、相州刺史諡曰烈
崔亮
崔亮字敬儒清河東武城人也。
元孫劉駿尚書郎
劉彧僭立也,青州刺史沈文秀阻兵叛之。
使元孫文秀,為文秀所害。
母房氏,攜冀州刺史崔道固歷城道固即亮之叔祖也。
慕容白曜之平三齊內徙桑乾,為平齊民。
時年十歲,常依季父幼孫居家貧,傭書自業
隴西李沖當朝任事從兄光往依之,謂曰:「安能久事筆硯,而不往託李氏也?
彼家饒書,因可得學。
曰:「弟妹飢寒豈可獨飽
自可觀書於市,安能看人眉睫乎!
」光言之於與語,因謂曰:「比見卿先人相命論,使人胸中無復怵迫之念。
遂亡本,卿能記之不?
即為誦之,涕淚交零聲韻不異
甚奇之,迎為館客
謂其兄子彥曰:「大崔生寬和篤雅,汝宜友之;小崔生峭整清徹,汝宜敬之
二人終將大至
薦之為中書博士
議郎,尋遷尚書二千石郎。
公元508年
高祖在洛,欲創革舊制選置百官,謂羣臣曰:「與朕舉一吏部郎,必使才望兼允者,給卿三日假。
」又一日,高祖曰:「朕已得之,不煩卿輩也。
馳驛吏部郎
俄為太子中舍人,遷中書侍郎,兼尚書左丞
雖歷顯任,其妻不免親事舂簸
高祖聞之,嘉其清貧,詔帶野王
世宗親政,遷給事黃門侍郎,仍兼吏部郎,領青州大中正
參選事,垂將十年廉慎明決,為尚書郭祚所委,[4]每云:「非崔郎中選事不辦。」
尋除散騎常侍,仍為黃門
度支尚書領御史中尉
遷都之後經略四方,又營洛邑費用甚廣。
度支,別立條格,歲省億計
又議修汴蔡二渠,以通邊運,公私賴焉。
侍中廣平王懷母弟之親,左右不遵憲法,敕推治
世宗不通賓客久之
後因宴集恃親使忿,欲陵突
正色責之,即起於世宗前,脫冠請罪,遂拜辭欲出。
世宗曰:「廣平粗疏向來又醉,卿之所悉,何乃如此也?
」遂詔復坐,令謝焉。
外雖方正,內亦承候時情宣傳左右郭神安頗被世宗識遇,以弟託引為御史,及神安敗後,因集禁中世宗令兼侍中盧昶宣旨曰:「在法官何故左右囑請
拜謝而已無以上對
都官尚書,又轉七兵,領廷尉卿,加散騎常侍中正如故
徐州刺史元昞撫御失和,詔馳驛安撫
至,劾,處以大辟,勞賚綏慰百姓帖然
安西將軍雍州刺史
北渭水淺不通船,行人艱阻
僚佐曰:「昔杜預乃造河梁,況此有異長河,且魏晉之日亦自有橋,吾今決欲營之。
」咸曰:「水淺不可為浮橋,汎長無恒,又不可施柱,恐難成立
曰:「昔秦居咸陽橫橋渡渭,以像閣道,此即以柱為橋。
今唯慮長柱不可得耳。
」會天大雨,山水暴至,浮出長木數百根。
藉此為用,橋遂成立,百姓利之,至今猶名崔公橋。
公清,敏于斷決所在號稱職,三輔服其德政
世宗嘉之,詔賜衣被褥
後納其女為九嬪,徵為太常卿,攝吏部事。
肅宗初,出為撫軍將軍定州刺史
蕭衍左游擊將軍趙祖悅率眾偷據硤石
鎮南將軍齊王蕭寶夤鎮東將軍章武王融安將軍,並使持節都督諸軍事以討之。
靈太后勞遣等,賜戎服雜物
硤石,祖悅出城逆戰,大破之。
賊復於城外二柵,欲拒官軍擊破之,殺三千餘人
李崇水陸之期,日日進攻,而不至
李平至,進軍,共硤石,語在傳。
靈太后璽書曰:「硤石大勢全舉,淮堰孤危自將奔遁
若仍敢遊魂,此當易以立計,擒翦蟻徒,應在旦夕。
將軍推轂所憑,親對其事,處分經略,宜共協齊,必令得掃盪之理,盡彼遺燼也。
隨便守御,及分渡掠截,扼其咽喉防塞走路,期之全獲,無令漏逸
畏威降首者,自加蠲宥,以仁為本,任之雅算
一二往使別宣。
」以功進號鎮北將軍
李平部分諸軍,將水陸兼進,以討堰賊。
節度,以疾請還,隨表而發。
平表曰:「臣以蕭衍將湛僧珍、田道龍遊境內,猶未收跡,義之、神念尚住梁城,令都督崔亮權據下蔡別將瓫生即往東岸,與接勢,以防橋道
發引向堰,舍人曹道至,奉敕更有處分,而已輒還京。
受付東南推轂是託,誠應憂國忘家致命為限
而始屆汝陰磐桓不進;暨到寇所,停淹八旬;所營土山攻道,並不克就。
損費糧力,坐延歲序
賴天威遠被,士卒憤激東北騰上,垂至北門;而遲回,仍不肯上,臣逼以白刃,甫乃登陟
硤石宜聽處分,方更肆其專恣,輕輒還歸
此而不糾,法將焉寄?
按律『臨軍征討而故留不赴者死』,又云『軍還先歸者流』。
軍罷先還,尚有流坐,況停,委棄而反,失乘勝之機,闕水陸之會?
緣情據理,咎深『故留』。
今處死,上議
靈太后令曰:「為臣不忠去留自擅,既損威稜,違我經略
雖有小捷,豈免大咎
但吾攝御萬幾,庶茲惡殺,可特聽以功補過
」及平至爭功禁中,形於聲色
尋除殿中尚書,遷吏部尚書
羽林新害張彝之後靈太后武官依資入選
官員既少,應選者多,前尚書李韶循常擢人,百姓大為嗟怨
乃奏為格制不問士之賢愚,專以停解日月為斷。
雖復官須此人,停日後終於不得庸才下品年月久者灼然先用。
沉滯者皆稱其能。
外甥司空諮議劉景安書規曰:「殷周以鄉塾貢士兩漢州郡薦才,魏晉因循,又置中正
諦觀在昔莫不審舉,雖未盡美,足應十收六七。
朝廷貢秀才[5]止求其文,不取其理;察孝廉唯論章句不及治道;立中正不考人才行業,空辨氏姓高下
至於取士之途不溥,沙汰之理未精。
而舅屬當銓衡,宜須改張易調
如之何反為停年格以限之?
天下士子誰復修厲名行哉!
答書曰:「汝所言乃有深致
乘時邀幸,得為吏部尚書
當其壯也,尚不如人,況今朽老而居帝難之任
常思同昇舉直,[6]以報明主之恩;盡忠竭力不為貽厥之累。
為此格,有由而然,今已為汝所怪,千載之後誰知我哉?
靜念吾言,當為汝論之。
吾兼、正六為吏部郎,三為尚書銓衡所宜,頗知之矣。
古今不同時宜須異。
何者
昔有中正,品其才第,上之尚書尚書據狀量人授職,此乃與天下羣賢共爵人也。
吾謂當爾之時,無遺才,無濫舉矣,而汝猶云十收六七。
況今日之選專歸尚書,以一人鑒照天下
劉毅所云:『一吏部、兩郎中而欲究竟人物何異以管闚天,而求其博哉。
』今勳人甚多,又羽林入選武夫崛起不解書計,唯可彍弩前驅指蹤捕噬而已
忽令垂組乘軒,求其烹鮮之效,未曾操刀,而使專割。
武人至多官員至少不可周溥
設令十人一官,猶無官可授,況一人一官何由可不怨哉?
吾近面執不宜使武人入選,請賜其爵,厚其祿。
不見從,是以權立此格,限以停年耳。
子產鑄刑書救弊叔向譏之以正法何異汝以古禮權宜哉!
仲尼云:德我者亦春秋,罪我者亦春秋
吾之此指,其由是也。
但令當來君子,知吾意焉。
」後甄琛元脩義、城陽王徽相繼吏部尚書,利其便己,踵而行之。
自是賢愚同貫涇渭無別,魏之失才,從始也。
公元521年
侍中太常卿,尋遷左光祿大夫尚書右僕射
劉騰擅權託妻劉氏,傾身事之,故頻年之中名位隆赫有識者譏之。
尚書僕射,加散騎常侍
正光二年秋,疽發於背,肅宗舍人問疾上表解僕射,送所負荷印綬,詔不許
尋卒,詔給東園祕器朝服一襲,賵物七百段、蠟三百斤。
使持節散騎常侍車騎大將軍儀同三司冀州刺史諡曰貞烈
雍州,讀杜預傳,見為八磨,嘉其有濟時用,遂教民為碾。
及為僕射,奏於張方橋東穀水水碾數十區,其利十倍國用便之。
三子士安士和、士泰,並強幹善於當世
士安,歷尚書比部郎,卒於諫議大夫
左將軍光州刺史
無子,弟士和以子乾亨繼。
乾亨武定中尚書都兵郎中
士和,歷司空主簿通直郎
從亮征硤石,以軍勳冠軍將軍中散大夫西道行臺元脩左丞,行涇州事。
蕭寶夤之在關中高選遼佐,以為督府長史
莫折念生遣使詐降寶夤士和度支尚書,為隴右行臺,令入秦撫慰,為念生所害。
士泰,歷給事中司空從事中郎諫議大夫司空司馬
肅宗末,荊蠻侵斥,以士泰為龍驤將軍、征蠻別將,事平,以功賜爵五等男。
建義初遇害河陰
都督青兗二州諸軍事鎮東將軍青州刺史諡曰文肅
子肇師,襲爵
武定末中書舍人
亮弟敬默,奉朝請
於征長史,贈南陽太守
子思韶,從亮征硤石,以軍功賜爵武城子,為冀州別駕
敬默弟隱處[7]青州州都
亮以其賤出,殊不經紀,論者譏焉。
公元496年
從父弟光韶,事親以孝聞。
初除奉朝請
光韶與弟光伯雙生操業相侔,特相友愛,遂經吏部尚書李沖讓官光伯辭色懇至
奏聞高祖嘉而許之。
太和二十年,以光韶為司空行參軍,復請讓從叔和,曰:「臣誠微賤,未登讓品,屬逢唐朝,耻無讓德
」和亦謙退,辭而不當
高祖善之,遂以和為廣陵王常侍
尋敕光韶兼祕書郎,掌校華林御書
肅宗初,除青州治中,後為司空騎兵參軍,又兼司徒戶曹
出為濟州輔國司馬刺史高植甚知之,政事多委訪焉。
青州平東府長史府解,敕知州事
光韶清直明斷,民吏畏愛之。
入為司空從事中郎,以母老解官歸養賦詩展意,朝士屬和數十人
久之,徵為司徒諮議固辭不拜
光韶性嚴毅,聲韻抗烈與人平談,常若震厲
至於兄弟議論外聞謂為忿怒,然孔懷雍睦,人少逮之。
孝莊初,河間邢杲河北流民十餘萬眾,攻逼州郡
刺史元儁憂不自安州人乞光韶為長史以鎮之。
時陽平路寓居齊土,與潛相影響,引賊入郭。
光韶臨機處分,在難確然
賊退之後刺史表光韶忠毅朝廷嘉之,發使慰勞焉。
尋為東道軍司
元顥,自河以南莫不風靡
刺史廣陵王欣文武以議所從
曰:「北海長樂俱是同堂兄弟,今宗祏不移,我欲受赦,諸君意各何如
在坐之人莫不失色,光韶獨抗言曰:「元顥受制梁國稱兵本朝拔本塞源以資讎敵賊臣亂子曠代少儔,何但大王家事所宜切齒,等朝眷未敢仰從
長史景茂、前瀛州刺史張烈、前郢州刺史房叔祖徵士張僧皓咸云:「軍司議是。
乃斬使。
尋徵輔國將軍廷尉少卿
未至,除太尉長史,加左將軍,俄遷廷尉卿
祕書監祖瑩贓罪被劾,光韶必欲致之重法
太尉陽城王徽尚書令臨淮王彧吏部尚書李神儁侍中李彧,並勢望當時,皆為求寬。
光韶正色曰:「朝賢執事,於舜之功未聞有一,如何反為罪人言乎!
」其執意不回如此
永安末擾亂之際,遂還鄉里。
光韶博學強辯,尤好理論至於人倫名教得失之間,搉而論之,不以一毫假物
家足於財,而性儉吝衣馬弊瘦,食味粗薄。
始光韶在都,同里人王蔓於夜遇盜,害其二子
孝莊詔黃高道穆令加檢捕,一坊之內,家別搜索
至光韶宅,綾絹錢布匱篋充積
議者譏其矯嗇。
家資產,皆光伯所營。
光伯亡,悉焚其契。
河間邢子才貸錢數萬,後送還之。
光韶曰:「此亡弟相貸,僕不知也。
」竟不納。
刺史元弼前妻,是光韶之繼室兄女,而貪婪,多諸不法,光韶以親情,亟相非責,銜之。
時耿翔反於州界,誣光韶子通與賊連結,囚其合家考掠非理,而光韶與之辯爭辭色不屈,會樊子鵠東道大使,知其見枉,理出之。
時人勸令詣樊陳謝,光韶曰:「羊舌大夫已有成事何勞往也
子鵠亦歎尚之。
刺史侯淵代下疑懼,停軍益都謀為不軌
令數百騎夜入南郭,劫光韶,以兵脅之,責以謀略
光韶曰:「凡起兵者,須有名義,使君今日舉動直是作賊耳。
父老知復何計?
雖恨之,敬而不敢害。
尋除征東將軍金紫光祿大夫不起
光韶以世道屯邅朝廷屢變,閉門却掃吉凶斷絕
子孫曰:「吾自謂立身無慚古烈,但以祿命有限無容希世取進
在官以來,不冒一級,官雖不達,經為九卿
且吾平生素業足以遺汝,官閥亦何足言也。
吾既運薄,便經三娶,而汝之兄弟各不同生合葬非古,吾百年之後不須合也。
贈諡之及,出自君恩,豈容子孫自求之也,勿須求贈。
若違吾,如有神靈不享汝祀。
吾兄自幼及老,衣服飲食未曾一片不同至於女官榮利之事,未嘗不先以推弟。
弟頃橫禍,權作,亦可為吾作棺,使吾見之。
卒年七十一。
孝靜初,侍中賈思同申啟,稱述光韶,贈散騎常侍驃騎將軍青州刺史
光韶弟光伯尚書郎青州別駕
後以族弟臨州,遂申牒求解
尚書奏:「按禮:始封之君不臣諸父昆弟封君之子昆弟不臣諸父封君之孫得盡臣。
計始封之君,即是世繼之祖,尚不得臣,況今刺史,既非世繼,而得行臣吏之節,執笏稱名者乎?
光伯請解,率禮不愆,請宜許遂,以明道教。
靈太后令從之。
尋除北海太守有司以其更滿,依例奏代。
肅宗詔曰:「光伯自莅海沂清風遠著,兼其兄光韶復能辭榮侍養兄弟忠孝,宜有甄錄,可更申三年,以厲風化。
後歷傅諮議參軍
前廢帝時,崔祖螭、張僧皓起逆,攻東陽旬日之間,眾十餘萬。
刺史東萊王貴平欲令光伯出城慰勞
兄光韶曰:「城民陵縱,為日已久,人人恨之,其氣甚盛。
古人有言眾怒如水火焉』,以此觀之,今日非可慰諭止也。
貴平強之,光韶曰:「使君受委一方董攝萬里,而經略大事不與國士圖之。
所共腹心,皆趨走羣小
不能綏遏以杜其萌,又不能坐觀,待其衰挫。
蹙迫小弟,從為無名之行。
單騎獨往,或見拘縶,若以眾臨之,勢必拒敵懸見無益也。
貴平逼之,不得已光伯遂出城。
數里,城民以光伯兄弟羣情所繫,慮人劫留,防衞者眾。
外人疑其欲戰,未及曉諭,為飛矢所中,卒。
征東將軍青州刺史
子滔,武定末殷州別駕
【評】
史臣曰:李崇風質英重毅然秀立,任當將相望高朝野美矣
崔亮明達後事,動有名迹,於斷年之選,失之逾遠救弊未聞,終為國蠹,「無所而已」,其若是乎?
光韶居雅仗正,有國士之風矣。
校勘
  • 鎮捍德文威惠既宣 冊府卷一三二宋本文人」作「乂人」,明本一五九六頁作「爾之」。
    按作「文人不可通,據文義似作「爾之」是,但恐是明人以意改。
    疑「鎮捍下有脫文,「以德乂人」連讀,傳本「乂」訛「文」。
  • 撥亂相因 冊府明本卷五八三六九八三頁「撥」作「廢」,疑是。
    冊府宋本也作「撥」,今不改
  • 發明令 冊府同上卷頁「道」作「更」。
    按「道發」不可解,疑作「更」是。
  • 公元499年
  • 尚書郭祚所委 諸本「」作「」,北史卷四四崔亮傳作「」。
    元恪即位後,郭祚即兼吏部尚書,後正除尚書,見卷六四本傳,別無「郭」其人為此官。
    字訛,今據改。
  • 朝廷貢秀才 諸本無「秀」字,冊府卷六三八七六五三頁有。
    當時秀才試文孝廉試經這裏貢秀才」和下「察孝廉並舉,顯脫「秀」字,今據補。
  • 常思同昇舉直 冊府卷八四九一00九0頁同昇」作「昇賢」。
    按「同昇舉直」文義較晦,疑作「昇賢」是。
  • 敬默弟隱處 北史卷四四「隱處」作「敬遠」。
    按亮字敬儒弟兄以「敬」字排行,疑作「敬遠」是。
    也可能「隱處」作「隱居」解,上下脫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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