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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七十八·宦者列传第六十八 (自动笺注)
《易》曰:“天垂象,聖人則之。
宦者四星,在皇位之侧,故《周礼置官,亦备其数。
阍者守中門之禁,寺人女宫之戒。
又云“王之正内五人”。
月令》:“仲冬,命阉尹門闾,谨房室
”《詩》之《小雅》,亦有《巷伯》刺谗之篇。
宦人之在王朝者,其來旧矣。
将以其体非全气情志专良,通关中人,易以役养乎?
然而后世因之,才任稍广,其能者,則勃貂、管苏有功于楚、景监、缪贤著庸于秦、趙。
及其敝也,則竖刁乱齐,伊戾祸宋。
汉兴,仍袭秦制,置中常侍官。
然亦引用士人,以参其选,皆银珰左貂给事殿省
高后称制,乃以張卿大谒者出入卧内,受宣詔命。
文帝時,有趙谈北宫伯子,颇见亲幸。
至于孝武,亦爱李延年
帝数宴后庭,或潜游离馆,故请奏机事,多以宦人主之。
至元帝之世,史游黄門令勤心纳忠,有所补益
其后弘恭石显佞险自进,卒有萧、周之祸,损秽帝德焉。
中兴之初宦官悉用阉人不复杂调他士。
至永平中,始置员数中常侍四人小黄門十人
和帝即祚幼弱,而窦宪兄弟专总权威内外臣僚莫由亲接所与居者,唯庵宦而已
鄭众得专谋禁中,终除大憝,遂享分土之封超登宫卿之位。
于是中官始盛焉。
自明以后,迄乎延平委用渐大,而其员稍增,中常侍至有十人小黄門二十人,改以金珰右貂兼领卿署之职。
邓后以女主临政,而万机殷远朝臣國议无由参断帷幄称制下令不出房闱之间,不得不委用刑人,寄之國命。
手握王爵口含天宪非复掖廷永巷之职,闺牖房闼之任也。
其后孙程定立顺之功,曹腾参建桓之策,续以五侯合谋梁冀受钺,迹因公正,恩固主心,故中外服从上下屏气
或称伊、霍之勋,无谢往载或谓良、平之画,复兴当今
虽時有忠公,而竟见排斥
举动回山海,呼吸霜露
阿旨曲求,則光宠三族直情忤意,則参夷五宗
汉之纲纪大乱矣。
若夫高冠长剑纡硃怀金者,布满宫闱苴茅分虎南面臣人者,盖以十数
府署第馆棋列都鄙子弟支附过半于州國。
南金和宝冰纨雾縠之积,盈仞珍藏嫱媛侍兒、歌单、舞女之玩,充备绮室
狗馬雕文土木缇绣
剥割萌黎,竞恣奢欲
构害明贤,专树党类。
其有更相援引希附权强者,皆腐身熏子,以自衒达。
同敝相济,故其徒有繁,败國蠹败之事,不可单書。
所以海内嗟毒志士穷栖寇剧缘间摇乱区夏
忠良怀愤時或奋发,而言出祸从,旋见孥戮
因复大考钩党,转相诬染
凡称善士莫不离被灾毒
窦武何进位崇戚近,乘九服嚣怨,协群英势力,而以疑留不断至于殄败
斯亦运之极乎!
袁绍龚行芟夷无余,然以暴易乱亦何云及!
曹腾梁冀,竟立昏弱
因之,遂迁龟鼎
所谓“君以此始,必以此终”,信乎其然矣!
鄭众
公元75年
鄭众字季产南陽犨人也。
为人谨敏有心几。
永平中,初给事太子家。
肃宗即位,拜小黄門,迁中常侍
和帝初,加位钩盾令。
窦太后秉政后兄大将军宪等并窃威权朝臣上下莫不附之,而独一心王室,不事豪党亲信焉。
及宪兄弟图作不轨首谋诛之,以功迁大长秋
策勋班赏,每辞多受少
由是常与议事
中官用权,自始焉。
公元101年
十四年功美封为鄛乡侯食邑千五百户。
永初元年和熹皇后封三百户
公元114年
元初元年卒,养子闳嗣。
闳卒,子安嗣。
后國绝。
桓帝延熹二年,绍封曾孙石雠为关内侯
蔡伦
公元88年
蔡伦字敬仲桂陽人也。
永平末给事宫掖建初中,为小黄門
和帝即位,转中常侍豫参帷幄
公元97年
有才學,尽心敦慎数犯严颜匡弼得失
每至休沐,辄闭門绝宾,暴体田野
后加尚方令。
永元九年监作秘剑及诸器械莫不精工坚密为后世法
公元105年
自古書契多编以竹简,其用缣帛者谓之为紙。
缣贵简重,并不便于人。
造意,用树肤麻头及敝布、鱼网以为紙。
元兴元年奏上之,帝善其能,自是莫不从用焉,故天下咸称“蔡侯紙”。
公元114年
元初元年邓太后宿卫封为龍亭侯,邑三百户
后为长乐太仆
四年,帝以經傳之文多不正定,乃选通儒谒者劉珍博士良史东观,各雠校家法,令监典其事。
初受窦后讽旨诬陷帝祖宋贵人
太后崩,安帝始亲万机敕使自致廷尉
受辱,乃沐浴整衣冠,饮药而死。
國除。
孙程
孙程字稚卿涿郡新城人也。
安帝時,为中黄門给事长乐宫
邓太后临朝,帝不亲政事
小黄門李閏与帝乳母王聖共谮太后执金吾悝等,言欲废帝,立平原王翼每忿惧。
太后崩,遂诛邓氏而废平原王封閏雍乡侯;又小黄門江京谗谄进,初迎于邸,以功封都乡侯食邑三百户
并迁中常侍江京大长秋,与中常侍樊丰黄門令劉安钩盾陳达王聖女伯扇动内外,竞为侈虐
大将军耿宝皇后大鸿胪阎显更相阿党,遂枉殺太尉杨震废皇太子济陰王
明年崩,立北乡侯天子
等遂专朝争权,乃讽有司奏诛樊丰,废耿宝王聖,及党与皆见死徙。
十月,北乡侯病笃
程谓济陰王谒者兴渠曰:“王以嫡统本无失德先帝用谗,遂至废黜
北乡不起,共断江京阎显,事乃可成。
等然之。
中黄門南陽王康,先为太子府史,自太子之废;常怀叹愤
又长乐太官京兆王國,并附同于程。
至二十七日,北乡侯薨。
阎显白太后,征诸五子简为嗣。
未及至,十一月二日,程遂与王康十八人,聚谋于西钟下,皆戴单衣为誓
四日夜,程等共会崇德殿上,因入章台門。
時,江京劉安李閏陳达俱坐省門下,程与王康共就斩,以李閏权势积为省内所服,欲引为主,因举刃胁曰:“今当立济陰王无得摇动
曰:“诺。
于是起,俱于西钟下迎济陰王立之,是为顺帝
尚書令仆射以下从辇南宫云台,程等留守省門遮扞内外
阎显時在禁中忧迫不知所为小黄門樊登劝发兵,以太后詔召越骑校尉冯詩、虎贲中郎将阎崇,屯朔平門,以御程等。
诱詩入省,太后使授之印,曰:“能得济陰王封万户侯,得李閏五千户侯。
以詩所将众少,使与登迎吏士左掖門外
詩因格殺登,归营屯守。
卫尉景遽从省中外府收兵盛德門。
傳召尚書使收景。
尚書郭镇卧病,聞之,即率直宿羽出南止車門,逢景从吏士拔白刃,呼白:“无干兵。
下車持节詔之。
景曰:“何等詔?
”因聽不中
引剑击景墯車,左右以戟叉其匈,遂禽之,送廷尉狱,即夜死。
旦日,令侍御史等送狱,于是遂定
下詔曰:
表功录善,古今通义也。
中常侍乐太仆江京黄門令劉安钩盾陳达与故車骑将军阎显兄弟谋议恶逆倾乱天下
中黄門孙程王康、长乐太官王國、、中黄門黄龍、彭恺、孟叔、李建、王成張贤、史汎、馬國、王道、李元、杨佗、陳予、趙封、李刚、魏猛、苗光等,怀忠愤发戮力协谋,遂埽灭元恶以定王室
《詩》不云乎:“无言不雠元德不报
谋首、國协同
其封浮陽侯食邑五户华容侯,國为郦侯,各九千户;黄龍湘南侯五千户;彭恺为西平昌侯,孟叔为中庐侯,李建为复陽侯,各四千二百户;王成广宗侯,張贤祝阿侯,史汎为临沮侯,馬为文平侯王道范县,李元为褒信侯,杨佗为山都侯,陳予为下隽侯,趙封为析县侯,李刚为枝江侯,各四千户;魏猛为夷陵侯二千户;苗光为东阿侯,千户
是为十九侯。
加赐車、馬、金、银、钱、帛,各有差。
李閏以先豫谋,故不封
擢拜骑都尉
公元126年
永建元年張贤、孟叔、馬國等为司隶校尉虞诩讼罪怀表上殿呵叱左右
帝怒,遂免官,因悉遣十九侯就國,后徙宜城侯
既到國,怨恨恚怼封还印绶符策亡归京师往來山中
詔書追求复故爵士,赐車馬衣物遣还國。
公元128年
三年,帝念等功勋,悉征还京师
王道、李元皆拜骑都尉,余悉奉朝请
陽嘉元年病甚,即拜奉車都尉,位特进
及卒,使五官中郎将追赠車骑将军印绶赐谥刚侯
侍御史持节监护丧事乘舆北部尉傳,瞻望車骑
公元129年
临终遗言上書,以國傳弟美。
帝许之,而分半,封养子寿为浮陽侯
詔書微功,封兴渠高望亭侯
四年,詔宦官养子悉聽得为后袭封爵,定著乎令。
公元137年
王康王國、彭恺、王成、趙封、魏猛六人皆早卒。
黄龍、杨佗、孟叔、李建、張贤、史汎、王道、李元,李刚九人阿母山陽君宋娥更相货赂,求高官增邑,又诬罔中常侍曹腾孟贲等。
永和二年发觉,并遣就國,减祖四分之一。
宋娥夺爵归田舍。
唯馬國、陳予、苗光保全封邑
初,帝见废,监太子小黄門籍建、傅高梵长秋趙熹、丞良贺药长夏珍皆以无过获罪,建等坐徙朔方
及帝即位,并擢为中常侍
坐臧罪,减死一等
建后封东乡侯三百户
清俭退厚,位至大长秋
陽嘉中,詔九卿举武猛,独无所荐。
引问其故,对曰:“臣生自草茅长于宫掖,既无知人之明,又未尝交知士类
卫鞅景监以见,有识知其不终
今得臣举者,匪荣伊辱。
固辞之。
及卒,帝思忠,封其养子都乡侯三百户
曹騰
曹騰字季兴沛國谯人也。
安帝時,除黄門从官
顺帝东官邓太后年少谨厚,使侍皇太子書,特见亲爱
即位小黄門,迁中常侍
桓帝得立,与长乐太仆州辅等七人以定策功,皆封亭侯费亭侯,迁大长秋加位特进
用事省闼三十余年奉事四帝未尝有过
其所进达,皆海内名人陳留虞放边韶南陽延固、張温弘农張奂颍川堂谿典等。
蜀郡太守计吏赂遗益州刺史种暠斜谷关搜得其書,上奏太守,并以劾,请下廷尉案罪
曰:“書自外來,非之过。
”遂寝暠奏。
不为纤介,常称暠为能吏時人嗟美之。
卒,养子嵩嗣。
种暠后为司徒,告宾客曰:“今身为公,乃曹常侍力焉。”
靈帝時货赂中官及输西园一亿万,故位至太尉
子操起兵不肯相随,乃与少子避乱琅邪,为徐州刺史陶谦所殺。
单超徐璜具瑗左悺唐衡
单超河南人徐璜下邳良城人具瑗魏郡元城人左悺河南平陰人唐衡颍川郾人也。
桓帝初,、瑗为中常侍小黄門史。
公元159年
初,梁冀两妹为顺、桓二帝皇后代父商为大将军再世权威威振天下
自诛太尉李固杜乔等,骄横益甚皇后乘势忌恣,多所鸩毒上下钳口,莫有言者。
逼畏久,恒怀不平,恐言泄,不敢谋之。
延熹二年皇后崩,如厕,独呼问:“左右外舍不相得者皆谁乎?
对曰:“单超左悺前诣河南尹不疑礼敬小简不疑收其兄弟洛陽二人诣門谢,乃得解
徐璜具瑗私忿外舍放横,口不敢道
于是入室,谓曰:“梁将军兄弟专固國朝迫胁外内公卿以下从其风旨
今欲诛之,于常侍何如
超等对曰:“诚國奸贼,当诛日久
臣等弱劣未知聖意何如耳。
曰:“审然者,常侍密图之。
”对曰:“图之不难,但恐陛下复中狐疑
曰:“奸臣胁國,当伏其罪,何疑乎!
于是更召、瑗等五人遂定其议,出血为盟,于是超收宗亲党与悉诛之。
中常侍
封超新丰侯,二万户,璜武原侯瑗东武陽侯,各万五千户,赐钱各千五百万;悺上蔡侯衡汝陽侯,各万三千户,赐钱各千三百万。
五人同日封,故世谓之“五侯”。
又封小黄門劉普、趙忠八人乡侯
自是权归宦官朝廷日乱矣。
公元160年
病,使者就拜車骑将军
明年薨,赐东园秘器,棺中玉具,赠侯将军印绶使者理丧
及葬,发五营骑士侍御史护丧将作大匠起冢茔。
其后四侯转横,天下为之評曰:“左回天,具独坐,徐卧虎,唐两墯
”皆竞起第宅楼观壮丽穷极伎巧
金银罽<耳毛>,施于犬馬
多取良人美女以为姬妾,皆珍饰华侈拟則宫人,其仆从皆乘牛車从列骑。
又养其疏属,或乞嗣异姓,或买苍头为子,并以傳國袭封
兄弟姻戚皆宰州临郡,辜较百姓,与盗贼无异
超弟安为河东太守弟子匡为济陰太守,璜弟盛为河内太守,悺弟敏为陳留太守,瑗兄恭为沛相,皆为所在蠹害
公元164年
璜兄子宣为下暴虐尤甚
先是,求故汝南太守下邳李暠不能得,及到县,遂将吏卒至家,载其女归,戏射殺之,埋著寺内。
時,下邳县东海汝南黄浮东海相,有告言宣者,乃收宣家属,无少长悉考之。
掾史以下固谏争。
曰:“徐宣國贼今日殺之,明日坐死足以瞑目矣。
”即案弃市,暴其尸以示百姓,郡中震栗
于是诉怨于帝,帝大怒髡钳输作右校
五侯宗族宾客虐遍天下民不堪命,起为寇贼
七年,衡卒,亦赠車骑将军,如超故事
璜卒,赙赠钱布,赐冢茔地。
公元165年
明年司隶校尉韩演因奏悺罪恶,及其兄太仆南乡侯称请托州郡聚敛为奸,宾客放纵侵犯吏民
悺、自殺
又奏瑗兄沛相恭臧罪征诣廷尉
瑗诣狱谢,上还东武侯印绶,詔贬为都乡侯,卒于家。
超及璜、衡袭封者,并降为乡侯租入岁皆三百万,子弟分封者,悉夺爵土。
劉普等贬为关内侯
侯览
侯览者,山陽防东人
桓帝初为中常侍,以佞猾进,倚势贪放受纳货遗巨万计。
延熹中连岁征伐府帑空虚,乃假百官奉禄王侯租锐。
亦上缣五千匹,赐爵关内侯
又托以与议诛梁冀功,进封高乡侯
小黄門段珪家在济陰,与并立田业,近济北界,仆从宾客侵犯百姓劫掠行旅
济北滕延一切收捕,殺数十人陳尸路衢
大怨,以事诉延坐多殺无辜征诣廷尉,免。
字伯行北海人,后为京兆尹有理名,世称为长者
等得此愈放纵
兄参益州刺史民有丰富者,辄诬以大逆皆诛灭之,没入财物前后亿计
太尉杨秉奏参槛車征,于道自殺
京兆尹袁逢旅舍,阅車三百余两,皆金银锦帛珍玩不可胜数
坐免旋复复官。
公元169年
建宁二年,丧母还家大起茔冢
督邮張俭举奏贪侈奢纵前后夺人宅三百八十一所,田百一十八顷。
起立第宅十有六区,皆有高楼池苑堂阁相望,饰以绮画丹漆之属,制度重深,僭类宫省
又豫作寿冢石椁双阙高庑百尺,破人居室发掘坟墓
虏夺良人妻略妇子,及诸罪衅,请诛之。
伺候遮截,章竟不上。
遂破冢宅藉没资财具言罪状
又奏生時交通宾客干乱郡國
复不得御
遂诬钩党,及故长乐少府李膺太仆杜密等,皆夷灭之。
遂代曹节领长乐太仆
公元172年
熹平元年有司举奏专权骄奢,策收印绶自殺
阿党皆免
曹节
公元168年
曹节字汉丰南陽新野人也。
其本魏郡人世吏二千石
顺帝初,以西园骑迁小黄門
桓帝時,迁中常侍奉車都尉
建宁元年持节中黄門虎贲羽林千人北迎靈帝陪乘入宫
即位以定封长安乡侯六百户
時,窦太后临朝后父大将军武与太傅陳蕃谋诛中官长乐五官硃瑀从官史共普、張亮中黄門王尊、长乐谒者腾是等十七人,共矫詔以长乐食监王甫黄門令将兵诛武、等,事已具《》、《武傳》。
迁长乐卫尉封育陽侯增邑三千户;中常侍黄門令如故封都乡侯,千五百户;普、五人三百户;余十一人皆为关内侯岁食租二千斛。
公元169年
先是等陰于明堂中祷皇天曰:“窦氏无道,请皇天皇帝诛之,令事必成,天下得宁。
”既诛武等,詔令太官塞具,赐钱五千万,余各有差,后更封华容侯
二年病困,詔拜为車骑将军
有顷疾瘳上印绶,罢,复为中常侍,位特进,秩中二千石,寻转大长秋
公元172年
熹平元年窦太后崩,有何人書硃雀阙,言“天下大乱曹节王甫幽殺太后常侍侯览多殺党人公卿尸禄无有忠言者。
于是司隶校尉劉猛逐捕十日一会
以诽書言直,不肯急捕,月余,主名不立
左转谏议大夫,以御史中丞段颎,乃四出逐捕,及太學游生,系者千余人
等恕不已,使他事抵罪左校
朝臣以为言,乃免刑,复公車征之。
遂与王甫诬奏桓帝勃海王悝谋反,诛之。
以功封者十二人
封冠军侯
增邑四千六百户,并前七千六百户。
父兄子弟为公列校牧守令长布满天下
弟破石越骑校尉越骑营五百妻有美色破石从求之,五百不敢违,妻执意不肯行,遂自殺
淫暴无道,多此类也。
公元179年
光和二年司隶校尉陽球奏诛王甫及子长乐少府萌、沛相吉,皆死狱中。
時连有灾异郎中梁人审忠以为硃瑀罪恶所感,乃上書曰:
臣聞理國得贤則安,失贤則危,故舜有臣五人天下理,汤举伊尹不仁者远。
陛下即位之初,未能万机皇太后念在抚育权時摄政,故中常侍苏康、管霸应時诛殄
太傅陳蕃大将军窦武考其党与,志清朝政。
华容侯硃瑀知事觉露,祸及其身,遂兴造逆谋作乱王室撞蹋省闼,执夺玺绶迫胁陛下聚会群臣,离间骨肉母子之恩,遂诛尹勋等。
因共割裂城社自相封赏
父子兄弟被蒙尊荣,素所亲厚布在州郡,或登九列,或据三司
不惟禄重位尊之责,而苟营私門,多蓄财货缮修第舍,连里竟巷。
盗取御水以作鱼钓車馬服玩拟于天家
群公卿士杜口吞声莫敢有言
州牧郡守承顺风旨辟召选举,释贤取愚。
虫蝗为之生,夷寇为之起。
天意愤盈,积十余年
频岁日食于上,地震于下,所以谴戒人主,欲令觉悟诛鉏无状
高宗雉雊之变,故获中兴之功。
近者神祇启悟陛下,发赫斯之怒,故王甫父子应時馘截路人士女莫不称善,若除父母之仇。
诚怪陛下复忍孽臣之类,不悉殄灭
昔秦信趙高,以危其國;吴使刑人,身遘其祸。
虞公抱宝牵馬,鲁昭见逐乾侯,以不宫之奇、子家驹以至灭辱。
以不忍之恩,赦夷族之罪,奸谋一成,悔亦何及!
臣为郎十五年,皆耳目聞见所为,诚皇后所不复赦
陛下漏刻之聽,裁省臣表,埽灭丑类,以答天怒
考验,有不如言,愿受汤镬之诛,妻子并徙,以绝妄言之路。
公元181年
章寝不报
节遂领尚書令
四年,卒,赠車骑将军
亦病卒,皆养子傳國
审忠字公诚宦官诛后,辟公府。
吕强
吕强字汉盛河南成皋人也。
少以宦者小黄門再迁中常侍
为人清忠奉公
靈帝時例封宦者,以强为都乡侯
辞让恳恻,固不敢当,帝乃聽之。
上疏陳事曰:
臣聞诸侯上象四七,下裂王土高祖重约功臣不侯,所以重天爵明劝戒也。
伏聞中常侍曹节王甫張让等,及侍中许相,并为列侯
宦官祐薄,品卑人贱,谗谄媚主,佞邪徼宠,放毒人物疾妒忠良,有趙高之祸,未被轘裂之诛,掩朝廷之明,成私树之党。
陛下不悟,妄授茅土开國承家小人是用
又并及家人重金兼紫相继蕃辅
國重恩,不念尔祖,述修厥德,而交结邪党下比群佞。
陛下或其琐才,特蒙恩泽。
授位乖越贤才不升素餐私幸,必加荣擢
陰陽乖刺,稼穑荒蔬,人用不康,罔不由兹。
臣诚知封事已行,言之无逮,所以冒死干触愚忠者,实愿陛下损改既谬,从此一止
臣又聞后宫彩女数千余人衣食之费,日数百余,比谷虽贱,而户有饥色
案法当贵而今更贱者,由赋发繁数,以解县,寒不敢衣,饥不敢食。
民有斯厄,而莫之恤。
宫女无用填积后庭天下虽复尽力耕桑,犹不能供。
昔楚女悲愁,則西官致灾,况终年积聚,岂无忧怨乎!
天生蒸民立君以牧之。
君道得,則民戴之如父母,仰之犹日月,虽時有征税,犹望其仁恩之惠。
《易》曰:“悦以使民,民忘其劳;悦以犯难,民忘其死。
储君副主,宜讽诵斯言;南面当國,宜履行其事。
承詔書,当于河间故國起解渎之馆。
陛下龍飞即位,虽从籓國,然处九天之高,岂宜有顾恋之意。
河间疏远,解渎邈绝,而当劳民单力,未见其便。
又今外戚四姓贵幸之家,及中官公族无功德者,造起馆舍,凡有万数楼阁连接丹青素垩雕刻之饰,不可单言
丧葬逾制奢丽过礼,竞相放效,莫肯矫拂
穀梁傳》曰:“财尽則怨,力尽則怼。
”《尸子》曰:“君如杅,民如水,杅方則水方,杅圆則水圆
”上之化下,犹风之靡草
今上无去奢之俭,下有纵欲之敝,至使禽兽食民之甘,木土衣民之帛。
师旷晋平公曰:“梁柱衣绣,民无褐衣;池有弃酒,士有渴死;厩馬民有饥色
近臣不敢谏,远臣不得暢。
”此之谓也。
又聞前召议郎蔡邕对问金商門,而令中常侍曹节王甫等以詔書喻旨
不敢怀道迷國,而切言极对,毁刺贵臣讥呵竖宦
陛下不密其言,至令宣露,群邪项领膏脣拭舌,竞欲咀嚼造作飞条
陛下回受诽谤,致刑罪室家徙放老幼流离岂不忠臣哉!
今群臣皆以为戒上畏不测之难,下惧剑客之害,臣知朝廷不复得聞忠言矣。
太尉段熲武勇冠世,习于边事垂发服戎功成皓首历事二主勋烈独昭。
陛下既已式序,位登台司,而为司隶校尉陽球所见诬胁一身既毙,而妻子远播
天下惆怅功臣失望
宜征更授任, 反家属,則忠卢路开,众怨以弭矣。
帝知其忠而不能用。
時,帝多稸私臧,收天下之珍,每郡國贡献,先输中署,名为“导行费”。
上疏谏曰:
天下之财,莫不生之陰陽,归之陛下
归之陛下岂有公私
而今中尚方敛诸郡之宝,中御府天下之缯,西园司农之臧,中厩太仆之馬,而所输之府,辄有导行之财。
调广民困,费多献少,奸吏因其利,百姓受其敝。
阿媚之臣,好献其私,容谄姑息自此而进。
旧典选举委任三府三府有选,参议掾属,咨其行状,度其器能,受试任用,责以成功
若无可察,然后付之尚書
尚書举劾,请下廷尉覆案虚实,行其诛罚
今但任尚書,或复敕用。
如是三公免选举之负,尚書亦复不坐,责赏无归岂肯空自苦劳乎!
立言显过之咎,明镜无见玼之尤。
如恶立言记过則不当學也;不欲明镜之见玼,則不当照也。
陛下详思臣言,不以记过见玼为责。
書奏不省
公元184年
中平元年黄巾贼起,帝问强所宜施行
强欲先诛左右贪浊者,大赦党人料简刺史二千石能否
帝纳之,乃先赦党人
于是常侍人人求退,又各自还宗亲子弟在州郡者。
中常侍趙忠恽等遂共构强,云“与党共议朝廷,数读《霍光傳》。
兄弟所在并皆贪秽”。
不悦,使中黄門持兵召强。
强聞帝召,怒曰:“吾死,乱起矣。
丈夫尽忠國家岂能对狱吏乎!
”遂自殺
、恽复谮曰:“强见未知所问,而就处草自屏有奸明审
”遂收捕宗亲没入财产焉。
時,宦者济陰丁肃下邳徐衍南陽郭耽、汝陽李巡北海趙祐五人称为清忠,皆在里巷,不争威权
以为博士甲乙科争弟高下更相告言,至有行赂定兰台漆書經字,以合其私文者,乃白帝,与诸儒共刻《五經》文于石,于是蔡邕等正其文字
自后五經一定,争者用息。
趙祐博學多览,著作校書,诸儒称之。
小黄門甘陵吴伉,善为风角博达有奉公称
知不得用,常托病寺舍从容养志云。
張让趙忠
公元165年
張让者,颎川人趙忠者,安平人也。
少皆给事者中,桓帝時小黄門
以与诛梁冀功封都乡侯
延熹八年,黜为关内侯食本县租千斛
靈帝時并迁中常侍封列侯,与曹节王甫相为表里
节死后,大长秋
监奴典任家事交通货赂威形喧赫
扶风孟佗资产饶赡与奴朋结,倾谒馈问无所遗爱
奴咸德之,问曰:“君何所欲?
力能办也。
”曰:“吾望汝曹为我一拜耳。
”時宾客求谒者,車恒数百千两,佗時后至不得进,监奴乃率诸仓迎拜于路,遂共轝車入門
宾客咸惊,谓善于,皆争以珍玩赂之。
分以遗大喜,遂以凉州刺史
是時恽、郭胜、孙璋、毕岚嵩、段珪高望張恭、韩悝、宋典十二人,皆为中常侍封侯贵宠父兄子弟布列州郡所在贪贱为人蠹害
黄巾既作,盗贼糜沸郎中中山張钧上書曰:“窃惟張角所以兴兵作乱万人所以乐附之者,其源皆由十常侍多放父兄子弟婚亲宾客典据州郡辜榷财利侵掠百姓百姓之冤无所告诉,故谋议不轨,聚为盗贼
宜斩十常侍,县头南郊,以谢百姓,又遣使者布告天下可不师旅,而大寇自消。
天子章示等,皆免徒跣顿首,乞自致洛陽詔狱并出家财助军
有詔皆冠视事如故
帝怒曰:“此真狂子也。
十常侍固当有一人善者不?
复重上,犹如前章,辄寝不报
詔使廷尉侍御史考为張角道者御史承让等旨,遂诬奏黄巾道,收掠死狱中。
等实多与張角交通
中常侍封谞、徐奉事发觉坐诛,帝因怒诘让等曰:“汝曹常言党人欲为不轨,皆令禁锢或有伏诛
党人更为國用汝曹反与張角通,为可斩未?
”皆叩头云:“故中常侍王甫侯览所为
”帝乃止。
公元166年
明年南宫灾。
等说帝令敛天下田亩十钱,以修宫室
太原河东狄道诸郡材木文石每州部送京师黄門常侍辄令谴呵不中者,因强折贱买十分雇一,因复货之于宦官,复不为即受,材木遂至腐积,宫室连年不成
刺史太守复增私调,百姓呼嗟
凡詔所征求,皆令西园密约敕,号曰“中使”,恐动州郡多受赇赂
刺史二千石茂才孝廉迁除,皆责助军修宫钱大郡至二三千万,余各有差。
之官者,皆先至西园谐价然后得去。
有钱不毕者,或至自殺
其守清者,乞不之官,皆迫遣之。
時,钜鹿太守河内司馬直新除,以有清名,减责三百万。
被詔,帐然曰:“为民父母,而反割剥百姓,以称時求,吾不忍也。
辞疾不聽行至孟津上書极陳当世之失,古今祸败之戒,即吞药自殺
書奏,帝为暂绝修宫钱
又造万金堂于西园,引司农金钱缯帛仞积其中
又还河间田宅起第观。
帝本侯家,宿贫,每叹桓帝不能作家居,故聚为私臧,复寄小黄門常侍钱各数千万。
常云:“張常侍是我公,趙常侍是我母。
宦者得志无所惮畏并起第宅拟則宫室
常登永安候台宦官恐其望见居外,乃使中大人尚但谏曰:“天子不当登高登高則百姓虚散。。
自是不敢复升台榭
公元167年
明年,遂使钩盾宋典缮修南宫玉堂
又使掖庭令毕岚铸铜四列仓龍玄武阙,又铸四钟,皆受二千斛,县于玉堂云台殿前
又铸天禄虾蟆,吐水于平門桥东转水入宫
又作翻車渴乌,旋于桥西,用洒南北郊路,以省百姓洒道之费。
又铸四出文钱,钱皆四道
识者窃言侈虐已甚形象兆见,此钱成,必四道而去。
京师大乱,钱果流布四海
复以忠为車骑将军,百余日罢。
六年,帝崩。
中军校尉袁绍大将军何进,令诛中官以悦天下
谋泄,让、忠等因进入省,遂共殺
勒兵斩忠,捕宦官少长悉斩之。
让等数十人劫质天子河上
追急,让等悲哭辞曰:“臣等殄灭天下乱矣。
陛下自爱
”皆投河而死。
史論
論曰:自古大业宗禋者,其所有由矣。
三代嬖色取祸,嬴氏奢虐致灾,西京自外戚失祚,东都阉尹倾國
成败之來,先史商之久矣
至于衅起宦夫,其略犹或可言。
何者
刑余之丑,理谢全生声荣无辉于門阀肌肤莫傳于來体推情未鉴其敝,即事易以取信,加渐染朝事,颇识典物,故少主凭谨旧之庸,女君出内之命,顾访无猜惮之心,恩狎有可悦之色。
亦有忠厚平端怀术纠邪;或敏才给对饰巧乱实;或借誉贞良先時荐誉
非直苟恣凶德,止于暴横而已
莫邪并行情貌相越,故能回惑昏幼,迷瞀视聽,盖亦有其理焉。
诈利既滋,朋徒日广直臣抗议,必漏先言之间,至戚发愤,方启专夺之隙,斯忠贤所以智屈,社稷故其为墟。
《易》曰:“履霜坚冰至。
云所从來久矣
今迹其所以,亦岂一朝一夕哉!
贊曰:“任失无小,过用則违。
况乃巷职,远参天机。
舞文巧态,作惠作威
凶家害國,夫岂异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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