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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十三 (自动笺注)
竇融
竇融字周公扶風平陵人也。
七世祖廣國,孝文皇后之弟,封章武侯
高祖父宣帝時以吏二千石常山徙焉。
早孤。
王莽居攝中,為強弩將軍司馬東擊翟義,還攻槐里,以軍功封建武男
女弟大司空王邑小妻
長安中,出入貴戚連結閭里豪傑,以任俠為名;然事母兄,養弱弟內修行義
王莽末,青、徐賊起,太師王匡助軍與共東征
漢兵起,復從王邑敗於昆陽下,歸長安
兵長入關王邑,拜為波水將軍,賜黃金千斤引兵新豐
敗,以軍降更始大司馬趙萌以為校尉,甚重之,薦巨鹿太守
更始新立東方尚擾,不欲出關,而高祖父嘗為張掖太守從祖父護羌校尉從弟亦為武威太守累世河西,知其土俗,獨謂兄弟曰:『天下安危未可知,河西殷富帶河為固張掖屬國精兵萬騎一旦緩急杜絕河津足以自守,此遺種處也。
兄弟皆然之。
於是日往辭讓巨鹿,圖出河西
為言更始,乃得為張掖屬國都尉
大喜即將家屬而西。
既到,撫結雄傑懷輯羌虜,甚得其歡心河西翕然歸之。
是時酒泉太守梁統金城太守厙鈞張掖都尉史苞酒泉都尉竺曾敦煌都尉辛肜并州英俊皆與為厚善
更始敗,梁統計議曰:『今天擾亂未知所歸
河西鬥絕在羌湖中,不同心戮力則不自守權鈞力齊,復無以相率
當推一人大將軍,共全五郡觀時變動
』議既定,而各謙讓,咸以世任河西為吏,人所敬向,乃推河西五郡大將軍事。
是時武威太守馬期、張掖太守任仲並孤立無黨,乃共移書告示之,二人解印綬去。
於是梁統武威太守史苞張掖太守竺曾酒泉太守辛肜敦煌太守厙鈞金城太守
居屬國,領都尉如故,置從事監察五郡
河西民俗質樸,而等政亦寬和上下相親晏然富殖
修兵馬,習戰射,明烽燧之警,羌胡犯塞自將與諸郡相救,皆如符要,每輒破之。
其後匈奴懲乂,稀復侵寇,而保塞羌胡震服親附安定北地上郡流人避凶饑者,歸之不絕
公元25年
遙聞光武即位,而心欲東向,以河西隔遠,未能自通。
時,隗囂先稱建武年號等從受正朔皆假其將軍印綬
外順人望內懷異心,使辯士張玄遊說河西曰:『更始事業已成,尋復亡滅,此一姓不再興之效。
今即有所主,便相系屬,一旦拘制,自令失柄,後有危殆,雖悔無及
豪傑競逐雌雄未決,當各據其土宇,與隴、蜀合從,高可為六國,下不失尉佗
等於是召豪傑及諸太守計議其中智者皆曰:『漢承堯運,歷數延長
皇帝姓號見於圖書,自前世博物道術之士谷子雲夏賀良等,建明漢有再受命之符,言之久矣,故劉子駿改易名字,冀應其占。
及莽末,道士西門君惠劉秀當為天子,遂謀立子駿。
事覺被殺,出謂百姓觀者曰:「劉秀真汝主也。
」皆近事暴著,智者所共見也。
除言天命,且以人事論之:今稱帝者數人,而洛陽土地最廣,甲兵最強,號令最明。
符命而察人事,它姓殆未能當也。
』諸郡太守各有賓客,或同或異。
小心精詳,遂決策東向
五年夏,遣長史奉書獻馬。
先是,帝聞河西完富地接隴、,常欲招之以逼、述,亦發使遺書,遇於道,即與俱還
帝見歡甚,禮饗畢,乃遣令還,賜璽書曰:『制詔河西五郡大將軍事、屬國都尉:勞鎮守五郡兵馬精強,倉庫有蓄,民庶殷富,外則折挫羌胡內則百姓蒙福。
威德流聞虛心相望道路隔塞邑邑何已
長史奉書獻馬悉至,深知厚意
益州公孫子陽天水有隗將軍,方蜀、漢相攻,權在將軍舉足左右,便有輕重
以此言之,欲相厚豈有量哉!
諸事長史所見將軍所知
王者叠興,千載一會
欲遂立桓、文,輔微國,當勉卒功業;欲三分鼎足連衡合從,亦宜以時定。
天下未並吾與絕域非相之國
今之議者,必有任囂尉佗七郡之計。
王者有分土,無分民,自適己事而已
今以黃金二百斤賜將軍便宜輒言
』因授涼州
璽書既至河西咸驚,以為天子明見萬里之外網羅張立之情。
即復遣上書曰:『臣竊伏自惟,幸得先後末屬蒙恩外戚累世二千石
至臣之身,復備列位,假歷將帥守持一隅
委質則易為辭,以納忠則易為力
不足以深達至誠,故遣劉口陳肝膽
自以底裏上露,長無纖介
璽書盛稱、漢二主三分鼎足之權,任囂尉佗之謀,竊自痛傷
雖無識,猶知利害之際,順逆之分。
豈可背真舊之主,事奸偽之人;廢忠貞之節,為傾覆之事;棄已成之基,求無冀之利。
此三者雖問狂夫,猶知去就,而臣獨何以用心
謹遣同產弟詣闕口陳區區
』友至高平,會反叛,道絕,馳還,遣司馬席封間行通書
帝復遣席封賜、友書,所以慰藉甚備
深知帝意,乃與隗囂責讓之曰:
伏惟將軍國富政修,士兵懷附
親遇厄會之際,國家不利之時,守節不回承事本朝後遣伯春委身於國,無疑之誠,於斯有效
所以欣服高義願從役於將軍者,良為此也。
忿悁之閒,改節易圖君臣分爭上下接兵。
委成功,造難就,去從義,為橫謀,百年累之,一朝毀之,豈不惜乎!
執事貪功建謀,以至於此,竊痛之!
當今西周地勢局迫人兵離散,易以輔人,難以自建。
計若失路不反聞道猶迷,不南合子陽,則北入文伯耳。
夫負虛交而易強御,恃遠救而輕近敵,未見其利也。
智者不危眾以舉事仁者不違義以要功
今以小敵大,於眾何如
棄子僥功,於義何如
初事本朝稽首北面忠臣節也。
及遣伯春垂涕相送,慈父恩也。
俄而背之,謂吏士何?
忍而棄之,謂留子何?
自兵起以來,轉相攻擊城郭皆為丘墟生人轉於溝壑
今其存者,非鋒刃之餘,則流亡之孤。
迄今傷痍之體未愈,哭泣之聲尚聞。
幸賴天運少還,而將軍復重於難,是使積屙不得遂瘳,幼孤將復流離,其為悲痛,尤足湣傷,言之可為酸鼻
庸人且猶不忍仁者乎?
聞為忠甚易,得宜實難。
憂人大過,以德取怨,知且以言獲罪也。
區區所獻,惟將軍省焉。
囂不納。
乃與五郡太守砥厲兵馬上疏師期
帝深嘉美之,乃賜以外屬圖及太史公五宗》、《外戚世家》、《魏其侯列傳》。
詔報曰:『每追念外屬孝景皇帝出自竇氏,定王景帝之子,朕之所祖。
魏其一言繼統以正,長君少君尊奉師傅修成淑德,施及子孫,此皇太后神靈上天祐漢也。
天水來者將軍所讓隗囂書,痛入骨髓
畔臣見之,當股栗慚愧忠臣酸鼻流涕,義士則曠若發目蒙,非忠孝愨誠,孰能如此
豈其德薄者所能克堪
自知河西之助,族禍將及,欲設間離之說,亂惑真心,轉相解構,以成其奸。
京師百僚,不曉國家將軍本意多能采取虛偽,誇誕妄談,令忠孝失望傳言乖實
毀譽之來,皆不徒然不可不思。
關東盜賊已定大兵今當悉西,將軍抗厲威武,以應期會。
被詔,即與諸郡守將兵金城
初,更始時先零羌封何諸種金城太守,居其郡,隗囂使使賂遺封何,與共結盟,欲發其眾。
等因軍出,進擊封何,大破之,斬首千餘級,得牛、馬、羊萬頭,谷數萬斛,因並河揚威武,伺候車駕
時,大兵未進,引還
公元31年
帝以信效著明,益嘉之
右扶風修理墳塋,祠以太牢。
數馳輕使,致遺四方珍羞梁統使人刺殺張玄,絕與絕,皆解所假將軍印綬
七年夏酒泉太守竺曾以弟報怨殺人而去郡,承制拜曾為武鋒將軍,更以辛肜代之。
隗囂發兵安定,帝將自西征之,先戒期。
會遇雨,道斷,且兵已退,乃止。
姑臧被詔罷歸
大兵遂久不出,乃上書曰:『隗囂車駕當西,臣東下士眾騷動,計且不戰。
高峻之屬皆欲逢迎大軍後聞兵罷,峻等復疑。
揚言東方有變,西州豪傑遂復附從
又引公孫述將,令守突門
孤弱,介在其間,雖承威靈宜速救助
國家當其前,臣其後緩急叠用首尾相資排迮不得進退,此必破也。
若兵不早進,久生持疑,則外長寇仇,內示困弱,讒邪有因緣,臣竊憂之。
陛下哀憐
』帝深美之。
公元32年
八年夏車駕西征隗囂率五郡太守及羌虜小月氏步騎數萬,輜重五千餘兩,與大軍高平第一
先遣從事會見儀適
是時軍旅代興,諸將與三公交錯道中,或背使者交私語。
帝聞問禮儀,甚善之,以宣告百僚
置酒高會引見等,待以殊禮
拜弟友為奉車都尉從弟太中大夫
遂共進軍眾大潰,城邑皆降
帝高功,下詔安豐陽泉安風四縣安豐侯,弟友為顯親侯
以次封諸將帥:武鋒將軍竺曾助義侯武威太守梁統成義侯張掖太守史苞褒義侯金城太守厙鈞輔義侯酒泉太守辛肜扶義侯
封爵既畢,乘輿東歸,悉遣西還所鎮。
兄弟並受爵位,久專方面,懼不自安,數上書求代
詔報曰:『吾與將軍如左右手耳,數執謙退,何不曉人意?
勉循士民,無擅離部曲。』
及隴、蜀平,詔與五郡太守奏事京師官屬賓客相隨駕乘千餘兩,馬、牛、羊被野。
到,詣洛陽城門,上涼州張掖屬國都尉安豐侯印綬,詔遣使者侯印綬。
引見,就諸侯位,賞賜恩寵傾動京師
數月,拜為冀州,十餘日,又遷大司空
自以非舊臣一旦入朝,在功臣之右,每召會進見容貌辭氣卑恭已甚,帝以此親厚之。
小心,久不自安,數辭讓爵位,因侍中金遷口達至誠
上疏曰:『臣年五十三。
子年十五,質性頑鈍
朝夕教導經藝不得令觀天文,見讖記
誠欲令恭肅畏事恂恂循道不願有才能,何況乃當傳以連城廣土,享故諸侯王國哉?
』因復請間求見,帝不許
後朝罷,逡巡席後,帝知欲有讓,遂使左右傳出。
它日會見,迎詔曰:『日者知公讓職還土,故命公暑熱且自便。
相見宜論它事,勿得復言
不敢重陳請。
公元44年
二十年大司徒戴涉坐所舉人盜金下獄,帝以三公參職不得已策免
明年加位特進
二十三年,代陰興衛尉事,特進如故,又兼領將作大匠
弟友為城門校尉兄弟並典禁兵
乞骸骨,輒賜錢、帛,太官珍奇
及友卒,帝湣年衰,遣中常侍中謁者即其臥內強進酒食
公元57年
長子穆,尚內黃公主,代友為城門校尉
穆子勛,尚東海恭王彊女沘陽公主,友子固,亦尚光武涅陽公主
顯宗即位,以從兄子林為護羌校尉,竇氏一公兩侯、三公主、四二千石,相與並時
自祖及孫,官府邸第相望京邑奴婢千數,於親戚功臣中莫與為此
公元509年
永平二年,林以罪誅,事在《西羌傳》。
由是下詔切責,戒以竇嬰田蚡禍敗之事。
惶恐乞骸骨詔令歸第養病
歲餘聽上衛尉印綬,賜養牛上樽酒
宿衛十餘年,年老子孫縱誕,多不法
穆等遂交通輕薄屬託郡縣干亂政事
以封在安豐,欲令姻戚悉據故六安國,遂矯稱太后詔,令六安侯劉盱去婦,因以女妻之。
五年,盱婦家上書言狀,帝大怒,乃盡免穆等官,諸竇為郎吏者皆將家屬歸故郡,獨留京師
穆等西至函谷關,有詔悉復追還
卒,時年七十八,謚曰戴侯賻送甚厚。
帝以穆不能修尚,而擁富資,居大第常令謁者一人監護其家。
居數年,謁者奏穆父子自失勢,數出怨望語,帝令將家歸本郡,唯勛以沘陽主婿留京師
穆坐賂遺小吏,郡捕系,與子宣俱死平陵獄,勛亦死洛陽
久之,詔還夫人與小孫一人洛陽家舍
十四年,封勛弟嘉為安豐侯食邑二千戶,奉後。
和帝初,為少府
及勛子大將軍憲被誅,免就國。
嘉卒,子萬全嗣。
萬全卒,子會宗嗣
萬全弟子武,別有傳。
論曰:竇融始以豪俠為名,拔起風塵之中,以投天隙
蟬蛻王侯之尊,終膺卿相之位,此則僥功趣勢之士也。
及其爵位崇滿至乃放遠權寵恂恂似若不能已者,又何智也!
嘗獨詳味此子之風度,雖經國之術無足多談,而進退之禮良可言矣。
弟友子 固
公元前149年
固字孟孫,少以尚公主黃門侍郎
好覽書傳喜兵法,貴顯用事
中元元年,襲父友封顯親侯
顯宗即位,遷中郎將,監羽林士
後坐從兄有罪,廢於家十餘年。
天下乂安,帝欲遵武帝故事,擊匈奴,通西域,以明習邊事,十五年,拜為奉車都尉,以騎都尉耿忠為副,謁者僕射耿秉駙馬都尉秦彭為副,皆置從事司馬並出涼州
明年酒泉敦煌張掖甲卒盧水羌胡萬二千騎出酒泉塞,耿秉秦彭武威隴西天水募士羌胡萬騎居延塞,又太僕祭肜度遼將軍吳棠將河東北地西河羌胡及南單于兵萬一千騎出高闕塞,騎都尉
公元前148年
苗、護烏桓校尉文穆太原雁門代郡上谷漁陽右北平定襄郡兵及烏桓鮮卑萬一千騎出平城塞。
忠至天山,擊呼衍王,斬首千餘級。
呼衍王走,追至蒲類海
吏士伊吾盧城。
耿秉秦彭絕漠六百餘里,至三木樓山,來苗、文穆匈奴河水上,虜皆奔走無所獲。
祭肜、吳棠坐不至涿邪山,免為庶人
時,諸將唯有功加位特進
明年復出玉門西域,詔耿秉騎都尉劉張皆去符傳以屬
遂破白山,降車師,事已具《耿秉傳》。
在邊數年,羌胡服其恩信
公元75年
肅宗即位,以公主修敕慈愛累世崇重加號長公主增邑三千戶;征代魏應為大鴻臚
帝以其曉習邊事,每被訪及
建初三年追錄前功增邑一千三百戶。
七年,代馬防光祿勛
明年,復代馬防衛尉
公元88年
久歷大位,甚見尊貴賞賜租祿,貲累巨億,而性謙儉愛人好施,士以此稱之。
章和二年卒。
謚曰文侯
子彪,至射聲校尉,先卒,無子,國除。
曾孫
公元77年
憲字伯度
父勛被誅,少孤。
建初二年女弟立為皇后,拜為郎,稍遷侍中虎賁中郎將;弟篤,為黃門侍郎
兄弟親幸,並侍宮省賞賜累積寵貴日盛,自王、主及陰、馬諸家莫不畏憚
宮掖聲勢,遂以賤直請奪沁水公主園田,主逼畏不敢計。
肅宗駕出過園,指以向陰喝得對
發覺,帝大怒,召切責曰:『深思前過,奪主田園過,何用趙高指鹿為馬
久念使人驚怖
永平中常令陰黨、陰博、鄧疊三人更相糾察,故諸豪戚莫敢犯法者,而詔書切切,猶以舅氏田宅為言
貴主尚見枉奪何況小人哉!
國家如孤皺腐鼠耳。
大震懼,皇后毀服深謝,良久得解,使以田還主
雖不繩其罪,然亦不授以重任
公元88年
和帝即位太后臨朝侍中內幹機密,出宣誥命
肅宗遺詔以篤為虎賁中郎將,篤弟景、瑰並中常侍於是兄弟皆在親要之地。
以前太尉鄧彪義讓
先帝所敬,而仁厚委隨,故尊崇之,以為太傅,令百官總己以聽。
其所施為,輒外令奏,內白太后,事無不從。
屯騎校尉桓郁累世帝師,而性和退自守,故上書薦之,令授經禁中
所以內外協附,莫生疑異。
性果急,睚眥之怨莫不報復
初,永平時謁者韓紆嘗考劾父勛獄,遂令客斬紆子,以首祭勛冢。
殤王都鄉侯暢來吊國憂,暢素行邪僻,與步兵校尉鄧疊親屬往來京師,因疊母元自長樂宮得幸太后被詔召詣上東門
懼見幸,分宮省之權,遣客刺殺暢於屯衛之中,而歸罪於暢弟利侯剛,乃使侍御史青州刺史雜考等。
後事發覺太后怒,閉內宮
公元78年
懼誅,自求擊匈奴贖死
會南單于請兵北伐,乃拜車騎將軍金印紫綬官屬司空,以執金吾耿秉為副,發北軍五校黎陽雍營緣邊十二郡騎士,及羌胡出塞
明年各將四千騎及南匈奴左谷蠡王師子萬騎朔方雞鹿塞,南單于屯屠河,將萬餘騎出滿夷谷,度遼將軍鄧鴻緣邊義從羌胡八千騎,與左賢王安國萬騎出稒陽塞,皆會涿邪山。
分遣副校尉閻盤、司馬耿夔、耿譚將左谷蠡王師子、右呼衍王須訾等,精騎萬餘,與北單于戰於稽落山,大破之,虜眾崩潰單于遁走追擊諸部,遂臨私渠比鞮海
名王以下萬三千級,獲生口馬、牛、羊、橐駝百餘萬頭
於是溫犢須、曰逐、溫吾、夫渠王鞮等八十一部率眾降者,前後二十餘萬人
遂登燕然山,去塞三千餘里,刻石勒功,紀漢威德,令班固作銘曰:
公元89年
永元元年秋七月有漢元舅車騎將軍竇憲寅亮聖明登翼王室,納於大麓,惟清緝熙
乃與執金吾耿秉述職巡御理兵朔方
鷹揚之校,螭虎之士,爰該六師,既南單于、東烏桓西戎氐羌侯王君長之群,驍騎三萬。
元戎輕武長轂四分雲輜蔽路,萬有三千餘乘。
勒以八陣,蒞以威神玄甲耀日朱旗絳天
陵高闕,下雞鹿,經磧鹵,絕大漠,斬溫禺釁鼓,血屍逐以染鱷。
然後四校橫徂星流彗埽,蕭條萬里野無遺寇。
於是域滅區單,反旆而旋,考傳驗圖,窮覽山川
遂逾涿邪,跨安侯,乘燕然,躡冒頓區落,焚老上龍庭
上以攄高、文之宿憤,光祖宗玄靈;下以安固後嗣恢拓境宇,振大漢天聲
所謂一勞久逸,暫費而永寧者也。
乃遂封山刊石昭銘上德
其辭曰:
王師兮征荒裔,剿凶虐截海外,敻其邈兮亙地界,封神丘兮建隆曷,熙帝載兮振萬世
憲乃班師而還
軍司馬吳汜、梁諷,奉金帛遺北單于宣明國威,而兵隨其後
時虜中乖亂,汜、所到,輒招降之,前後萬餘人
遂及單于西海上,宣國威信,致以詔賜,單于稽首拜受
因說宜修呼韓邪故事,保國安人之福。
單于喜悅即將其眾與俱還,到私渠海,聞漢軍已入,乃遣弟右溫禺鞮王奉貢入侍,隨詣闕
憲以單于自身到,奏還其侍弟
南單于於漠北遺憲古鼎,容五斗,其傍銘曰『仲山甫鼎,其萬年子子孫孫保用』,憲乃上之。
詔使中郎將持節五原拜憲大將軍封武陽侯食邑二萬戶。
固辭封,賜策許焉。
大將軍位在三公下,置官屬太尉
威權朝廷公卿希旨,奏憲位次太傅下,三公上;長史司馬中二千石從事中郎二人六百石,自下各有增。
振旅京師
於是大開倉府勞賜士吏,其所將諸郡二千石子弟從征者,悉除太子舍人
公元90年
是時,篤為衛尉,景、瑰皆侍中、奉車、駙馬都尉四家競修第宅窮極工匠
明年,詔曰:『大將軍憲,前歲出征克滅北狄,朝加封賞,固讓不受
舅氏舊典,並蒙爵士
封憲冠軍侯
邑二萬戶;篤郾侯,景汝陽侯,瑰夏陽侯,各六千戶。
』憲獨不受封,遂將兵出鎮涼州,以侍中鄧疊行征西將軍事為副。
公元91年
單于以漢還侍弟,復遣車諧儲王等款居延塞,欲入朝見,願請大使
憲上遣大將軍中護軍班固中郎將,與司馬梁諷迎之。
會北單于南匈奴所破,被創遁走至私渠海而還
憲以北虜微弱遂欲滅之。
明年,夏右校尉耿夔司馬任尚趙博將兵北虜於金微山,大破之,克獲甚眾。
單于逃走不知所在
憲既平匈奴威名大盛,以耿夔任尚等為爪牙,鄧疊、郭璜心腹
班固傅毅之徒,皆置幕府,以典文章。
刺史、守令多出其門。
尚書僕射郅壽樂恢並以忤意相繼自殺
由是朝臣震懾望風承旨
而篤進位特進得舉吏,見禮三公
景為執金吾,瑰光祿勛權貴顯赫傾動京都
雖俱驕縱,而景為尤甚,奴客緹騎依倚形勢侵陵小人強奪財貨篡取罪人妻略婦女
商賈閉塞,如避寇仇。
有司畏懦莫敢舉奏
太后聞之,使謁者策免景官,以特進朝位
少好經書節約自修,出為魏郡,遷潁川太守
竇氏父子兄弟並居列位充滿朝廷
叔父霸為城門校尉,霸弟褒將作大匠,褒弟嘉少府,其為侍中、將、大夫郎吏十餘人
公元92年
憲既負重勞,陵肆滋甚
四年封鄧疊為穰侯
與其步兵校尉磊及母元,又憲女婿射聲校尉郭舉舉父長樂少府璜,皆相交結。
元、並出入禁中,得幸太后,遂共圖為殺害
陰知其謀,乃與近幸中常侍鄭眾定議誅之。
以憲在外,慮其懼禍為亂,忍而未發。
會憲及鄧疊班師京師詔使大鴻臚持節郊迎,賜軍吏各有差。
憲等既至,帝乃幸北宮,詔執金吾,五校尉勒兵屯衛南、北宮、閉城門收捕疊、磊、,皆下獄誅,家屬自徙合浦
謁者僕射收憲大將軍印綬,更封為冠軍侯
憲及篤、景、瑰皆遣就國。
帝以太后故,不欲名誅憲,為選嚴能督察之。
憲、篤、景到國,皆迫令自殺宗族賓客以憲為官者皆免歸本郡。
瑰以素自修,不被逼迫明年稟假貧人,徙封羅侯不得吏人
初,竇後之譖梁氏,憲等豫有謀焉,永元十年,梁棠兄弟九真還,路由長沙,逼瑰令自殺
和熹鄧後臨朝永初三年,詔諸竇前歸本郡者與安豐侯萬全俱還京師
萬全少子章。
論曰:衛青霍去病資強漢之連年以事匈奴,國耗太半矣,而猾虜未之勝,所世猶傳其良將豈非身名自終邪!
竇憲羌胡邊雜之師,一舉而空朔庭至乃追奔稽落之表,飲馬比鞮之曲,銘石負鼎薦告清廟
列其功庸,兼茂於前多矣,而後世莫稱者,章末釁以降其實也。
是以下流君子甚惡焉。
二三子是之不過房幄之間,非復搜揚仄陋選舉而登也。
奴仆之時,竇將軍念咎之日,乃庸力之不暇,思鳴之無晨,何意膏腴,享崇號乎?
東方朔稱『用之則為虎,不用則為鼠』,信矣。
以此言之,士有懷琬琰以就煨塵者,亦何可支哉!
玄孙
章字伯向
少好學,有文章,與馬融崔瑗同好更相推薦
永初中三輔遭羌寇,避難東國,家於外黃
居貧蓬戶蔬食,躬勒孝養,然講然不輟。
太僕鄧康聞其名,請欲與交,不肯往,以此益重焉。
是時學者東觀老氏臧室,道家蓬萊山薦章東觀校書郎
順帝初,章女年十二,能屬文,以才貌選入掖庭,有寵,與梁皇后並為貴人
羽林郎將,遷屯騎校尉
謙虛下士
進時輩,甚得名譽。
是時,梁、竇並貴,各有賓客,多交構其間推心待之,故得免於患。
公元140年
貴人早卒,追思之無已,詔史官樹碑頌德自為之辭。
貴人歿後,禮待之無衰。
永和五年,遷少府
漢安二年,轉大鴻臚
建康元年,梁后稱制自免,卒於家。
中子唐,有俊才,官至虎賁中郎將
【贊】
贊曰:悃悃安豐亦稱才雄
提契河右奉圖歸忠。
孟孫明邊,伐北開西。
憲實空漠,遠兵金山
聽笳龍庭鏤石燕然
雖則折鼎王靈以宣。
背景地图 当代地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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