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隗嚣公孙述列传 第三 (自动笺注)
隗囂
隗囂字季孟天水成紀人也。
少仕州郡
王莽國師劉歆為士。
死,歸鄉里。
季父崔,素豪俠,能得眾
更始立而兵連敗,於是乃與兄義及上邽楊廣周宗起兵應漢。
止之曰:「夫兵,凶事也。
宗族何辜
」崔不聽,遂聚眾數千人,攻平襄,殺鎮戎大尹,崔、以為舉事立主一眾心,咸謂有名,好經書,遂共推為上將軍
辭讓不得已,曰:「諸父眾賢不量小子
必能用言者,乃敢從命
」眾皆曰諾。
既立遣使聘請平陵方望以為軍師
至,說曰:「足下承天順民,輔漢而起,今立者乃在南陽王莽尚據長安,雖欲以漢為名,其實無所受命,將何以見信於眾乎?
宜急立高廟稱臣奉祠所謂神道設教」,求助人神者也。
且禮有損益質文無常
削地開兆茅茨土階以致肅敬
雖未備物神明其舍諸。
從其言,遂立廟邑東,祀高祖太宗世宗
等皆稱臣執事,史奉璧而告。
祝畢,有司穿坎於庭,牽馬操刀,奉盤錯鍉,遂割牲而盟。
曰:「凡我同盟三十一將,十有六姓允承天道興輔劉宗
懷奸慮,明神殛之。
高祖文皇武皇,俾墜厥命,厥受兵,族類滅亡
有司奉血鍉進,護軍舉手揖諸將軍曰:「鍉不濡血,歃不入口,是欺神明也,厥罰如盟。
既而薶血加書一如古禮
事畢,移檄郡國曰:
公元23年
漢復元年七月己酉朔
己巳上將軍隗囂白虎將軍隗崔左將軍隗義、右將軍楊廣明威將軍王遵雲旗將軍周宗等,告州牧、部監、郡卒正、連率大尹、尉隊大夫、屬正、屬令:故新都侯王莽慢侮天地,悖道逆理
鴆殺孝平皇帝篡奪其位。
矯托天命偽作符書欺惑眾庶震怒上帝
反戾飾文以為祥瑞
戲弄神祇歌頌禍殃
楚、越之不足以書其惡。
天下昭然,所共聞見
今略舉大端,以喻使民
蓋天為父,地為母,禍福之應,各以事降。
明知之,而冥昧觸冒不顧大忌詭亂天術援引史傳
秦始皇毀壞謚法,以一二數欲至萬世,而下三萬六千歲之歷,言身當盡此度。
亡秦之軌,推無窮之數。
是其逆天之大罪也。
分裂郡國斷截地絡
田為王田賣買不得
規錮山澤,奪民本業。
造起九廟窮極土作
發冢河東攻劫丘壟
此其逆地之大罪也。
尊任殘賊信用奸佞誅戮忠正復按口語赤車奔馳法冠晨夜,冤系無辜,妄族眾庶
炮格之刑,除順時之法,灌以醇醯,襲以五毒
政令日變官名月易,貨幣歲改吏民昏亂不知所從商旅窮窘號泣市道
設為六管增重賦斂刻剝百姓,厚自奉養,苞苴流行,財入公輔上下貪賄,莫相檢考,民坐挾銅炭沒入鐘官徒隸殷積數十萬人工匠饑死,長安皆臭。
既亂諸夏狂心益悖,北攻強胡,南擾勁越,西侵羌戎東摘濊貊
使四境之外並入為害緣邊之郡江海之瀕,滌地無類
攻戰之所敗,苛法之所陷,饑饉之所夭,疾疫所及,以萬萬計。
死者則露屍不掩,生者則奔亡流散幼孤婦女流離系虜
此其逆人之大罪也。
是故上帝哀矜,降罰於莽,妻子顛殞,還自誅刈
大臣反據亡形已成。
大司馬董忠國師劉歆衛將軍王涉,皆結謀內潰司命孔仁納言嚴尤秩宗陳茂,舉眾外降
山東之兵二百餘萬,已平齊、楚,下蜀,定宛、洛,據敖倉,守函谷威命四布宣風中嶽
興滅繼絕封定萬國,遵高祖舊制,修孝文遺德
有不從命武軍平之
馳命四夷,復其爵號
然後還師振旅,橐弓臥鼓
申命百姓,各安其所,庶無負子之責。」
囂乃勒兵十萬,擊殺雍州陳慶。
將攻安定
安定大尹王向,莽從弟平阿侯譚之子也,威風獨能行其邦內,屬縣皆無叛者。
囂乃移書,喻以天命反復誨示,終不從。
於是進兵虜之,以徇百姓然後行戮安定悉降
長安中亦起兵王莽
囂遂分遣諸將徇隴西武都金城武威張掖酒泉敦煌,皆下之。
公元24年
更始二年遣使征囂及崔、義等。
將行方望以為更始未可知,固止之,囂不聽
書辭謝而去,曰:
足下將建伊、呂之業,弘不世之功,而大事草創英雄未集
異域之人,疵瑕未露,欲先崇郭隗想望樂毅,故欽承大旨順風不讓
將軍至德尊賢,廣其謀慮,動有功發中權,基業已定大勛方緝。
俊乂並會,羽翮並肩無耆考之德,而猥托賓客之上,誠自愧也。
雖懷介然之節,欲絜去就之分,誠終不背其本,貳其志也。
何則
范蠡收責句踐,乘偏舟五湖舅犯謝罪文公,亦逡巡河上
夫以二子之賢,勒銘兩國,猶削跡歸愆請命乞身,望之無勞,蓋其宜也
烏氏龍池之山,微徑南通,與漢相屬,其傍時有奇人,聊及閑暇廣求其真。
將軍勉之。」
囂等遂至長安更始以為右將軍,崔、義皆即舊號。
其冬,崔、義謀欲叛歸,囂懼並禍,即以事告之,崔、義誅死
更始感囂忠,以為御史大夫
公元25年
明年夏赤眉入關三輔擾亂
流聞光武即位河北,囂即說更始歸政光武叔父三老良,更始不聽
諸將欲劫更始東歸,囂亦與通謀
發覺更始使使者召囂,囂稱疾不入,因會客王遵周宗勒兵自守
更始使執金吾鄧曄將兵圍囂,囂閉門拒守;至昏時,遂潰圍,與數十騎夜斬平城門關,亡歸天水
招聚其眾,據故地自稱西州上將軍
更始敗,三輔耆老士大夫皆奔歸囂。
囂素謙恭愛士,傾身引接布衣交
以前王莽平河大尹長安谷恭為掌野大夫平陵範逡為師友,趙秉、蘇衡、鄭興祭酒申屠剛杜林持書楊廣王遵周宗平襄行巡阿陽王捷長陵人王元為大將軍杜陵金丹之屬為賓客
由此名震西州,聞於山東
公元26年
建武二年大司徒鄧禹西擊赤眉,屯雲陽裨將馮愔引兵西向天水,囂逆擊,破之於高平,盡獲輜重
於是承制使持節命囂為西州大將軍,得專制涼州朔方事。
赤眉長安
西上隴,囂遣將軍楊廣迎擊,破之,又追敗之於烏氏涇陽間。
公元27年
既有功於漢,又受鄧禹爵,署其腹心,議者多勸通使京師
三年,囂乃上書詣闕
光武素聞風聲,報以殊禮言稱字,用敵國之儀,所以慰藉之良厚。
時,陳倉呂鮪擁眾數萬,與公孫述通,寇三輔
囂復遣兵征西大將軍馮異擊之,走,遣歙上狀。
帝報以手書曰:
慕樂德義,思相結納。
文王三分,猶服事殷。
但弩馬鉛刀不可強扶
數蒙伯樂一顧之價,而蒼蠅之飛,不過數步,即托驥尾,得以絕群
隔於盜賊聲問不數
將軍操執款款扶傾救危,南距公孫之兵,北御羌胡之亂,是以馮異西征得以數千百人躑躅三輔
將軍之助,則咸陽已為他人禽矣。
關東寇賊往往屯聚,誌務廣遠,多所不暇,未能觀兵成都,與子陽角力。
如令子陽漢中三輔,願因將軍兵馬鼓旗相當
儻肯如言,蒙天之福,即智士計功割地之秋也。
管仲曰:『生我父母,成我者鮑子。
自今以後手書相聞勿用傍人解構之言。
自是恩禮愈篤。
其後公孫述出兵漢中遣使大司空安王印綬授囂。
囂自以與敵國,恥為所臣,乃斬其使,出兵擊之,連破軍,以故蜀兵不復北出
時,關中將帥上書,言蜀可擊之狀,帝以示囂,因使討蜀,以效其信。
囂乃遣長史上書盛言三輔單弱,劉文伯在邊,未宜謀蜀。
帝知囂欲持兩端不願天下統一於是稍黜其禮,正君臣之儀。
公元29年
初,囂與來歙馬援相善,故帝數使奉使往來,勸令入朝,許以重爵
囂不欲東,連遣使深持謙辭,言無功德,須四方平方退伏閭里
五年,復遣來歙說囂遣子入侍囂聞劉永、鼓寵皆已破滅,乃遣長子恂隨詣闕
以為胡騎校尉,封鐫羌侯
而囂將王元、王捷以為天下成敗未可知,不願專心內事
元遂說囂曰:「昔更始西都四方響應天下喁喁,謂之太平
一旦敗壞大王幾所厝。
南有子陽,北有文伯江湖海岱王公十數,而欲牽儒生之說,棄千乘之基,羈旅危國,以求萬全,此循覆車之軌,計之不可者也。
天水完富士馬最強,北收西河上郡東收三輔之地,案秦舊跡表裏河山
元請以一丸泥大王東封函谷關,此萬世一時也。
若計不及此,且畜養士馬,據隘自守曠日持久,以待四方之變,圖王不成,其弊猶足以霸。
要之,魚不可脫於淵,神龍失勢,即還與蚯蚓同。
」囂心然元計,雖遣子入質,猶負其險厄,欲專方面於是遊士長者稍稍去之。
公元30年
六年關東悉平
積苦兵間,以囂子內侍公孫述遠據邊陲,乃謂諸將曰:「且當置此兩子度外耳。
因數騰書隴、告示禍福
賓客掾史文學生,每所上事,當世士大夫諷誦之,故帝有所辭答,尤加意焉,囂復遣使周遊詣闕,先到馮異營,遊為仇家所殺。
帝遣衛尉銚期珍寶繒帛賜囂,期至鄭被盜,亡失財物
帝常稱囂長者,務欲招之,聞而嘆曰:「吾與隗囂事欲不諧,使來見殺,得賜道亡。」
公孫述遣兵南郡,乃詔當從天水伐蜀,因此欲以潰其心腹
上言:「白水險阻棧閣絕敗。
」又多設支閡
帝知其終不為用,叵欲討之。
西幸長安,遣建威大將軍耿弇等七將軍隴道伐蜀,先使來歙璽書喻旨
疑懼,即勒兵,使王元據隴坻伐木塞道,謀欲殺
得亡歸。
諸將與戰,大敗,各引退
因使王元、行巡三輔征西大將軍馮異征虜將軍祭遵擊破之。
上疏謝曰:「吏人大兵卒至,驚恐自救,臣不能禁止
兵有大利不敢臣子之節,親自追還
虞舜事父,大杖則走,小杖則受
臣雖不敏,敢忘斯義。
今臣之事,在於本朝賜死則死,加刑則刑。
如遂蒙恩,更得洗心,死骨不朽
有司囂言慢,請誅其子恂,帝不忍,復使來歙至氵幵,賜囂書曰:「昔柴將軍韓信書云:『陛下寬仁諸侯雖有亡叛而後歸,輒復位號,不誅也。
』以文吏曉義理,故復賜書。
深言則似不遜,略言則事不決
今若束手,復遣恂弟歸闕庭者,則爵祿獲全,有浩大之福矣。
吾年垂四十,在兵中十歲,厭浮語虛辭
即不欲,勿報。
知帝審其詐,遂遣使稱臣公孫述
公元31年
明年朔寧王遣兵往來,為之援勢。
步騎三萬侵安定,至陰槃馮異率諸將拒之。
又令別將下隴,攻祭遵於氵幵,兵並無利,乃引還
帝因令來歙書招王遵乃與家屬東詣京師,拜為太中大夫封向義侯
字子春霸陵人也。
父為上郡太守
豪俠有才辯,雖與舉兵,而常有歸漢意。
曾於天水私於來歙曰:「吾所以戮力不避矢石者,豈要爵位哉!
徒以人思舊主,先君蒙漢厚恩思效萬分耳。
」又數勸遣子入侍前後諫切甚,不從故去焉。
公元32年
八年春來歙山道襲得略陽城
不意,懼更有大兵,乃使王元拒隴坻行巡守番須口,王孟雞頭道,牛邯瓦亭自悉其大眾來歙
公孫述亦遣其將李育、田弇助器攻略陽連月不下
親乃率諸將西征之,數道上隴,使王遵持節大司馬吳漢留屯長安
必敗滅,而與牛邯舊故,知其有歸義意,以書喻之曰:「與隗王歃盟自經虎口踐履死地,已十數矣。
於時周洛以西無所統壹故為王策,欲東收關中,北取上郡,進以奉天人之用,退以懲外夷之亂。
數年之間,冀聖漢復存,當挈河隴舊都歸本朝。
生民以來臣人之勢,未有便於此時者也。
而王之將吏群居穴處之徒,人人抵掌,欲為不善之計。
孺卿日夜所爭,害幾及身者,豈一事哉!
前計抑絕後策不從所以吟嘯扼腕垂涕登車
幸蒙封拜,得延論論,每及西州之事,未嘗敢忘孺卿之言。
車駕大眾,已在道路,、耿驍將雲集四境,而孺卿奔離之卒,距要厄,當軍沖,視其形勢何如哉?
智者危思變,賢者泥而不滓是以功名終申,策畫復得。
夷吾束縛相齊黥布杖斂以歸,去愚就義功名並著。
孺卿當成敗之際,遇嚴兵之鋒,可為怖栗
宜斷之心胸,參之有識。」
得書,沈吟十餘日,乃謝士眾歸命洛陽,拜為太中大夫
於是大將十三人,屬縣十六,眾十眾萬,皆降
王元入蜀求救妻子西域,從楊廣,而田弇、李育上邽
詔告曰:「若束手自詣,父子相見,保無他也。
高皇帝云:『橫來,大者王,小者侯。
』若遂欲黥布者,亦自任也。
終不降。
於是誅其子恂,使吳漢征南大將軍岑彭西城耿弇虎牙大將軍蓋延上邽
車駕東歸
月餘楊廣死,窮困
大將王捷別在戎丘,登城呼漢軍曰:「為隗王城守者,皆必死無二心
諸軍亟罷,請自殺以明之。
」遂自刎頸死。
數月,王元、行巡周宗將蜀救兵五千餘人乘高卒至,鼓噪大呼曰:「百萬之眾方至
漢軍大驚未及成陳,元等決圍殊死戰,遂得入城,迎
吳漢等食盡退去於是安定北地天水隴西復反
公元33年
九年春病且餓,出城餐糗糒恚憤而死。
王元、周宗少子純為王。
明年來歙耿弇蓋延攻破落門,周宗行巡、苛宇、趙恢等將純降。
、恢及諸隗分徙京師以東,純與、宇徙弘農
唯王元留為蜀將
及輔威將軍臧宮延岑,元舉眾降。
元字惠孟,初拜上,遷東平相,坐墾田不實下獄死。
牛邯
牛邯字孺卿狄道人
勇力才氣,雄於邊垂
及降,大司徒司直杜林太中大夫馬援並薦之,以為護羌校尉,與來歙平隴右。
十八年,純與賓客數十騎亡入,至武威,捕得,誅之。
論曰:隗囂援旗糾族,假制明神,跡夫創圖首事有以識其風矣。
終於孤立一隅介於大國隴坻雖隘,非有百二之勢,區區兩郡,以御堂堂之鋒,至使廟策,竭征徭,身歿眾解,然後定之
則知其道有足懷者,所以有四方之桀,士至投死絕亢不悔者矣。
夫功全則譽顯,業謝則釁生,回成喪而為其議者,或未聞焉。
命會符運,敵非天力,雖坐論西伯,豈多嗤乎?
公孫述
公孫述字子陽扶風茂陵人也。
哀帝時,以父任為郎後父仁為河南都尉,而清水長。
仁以年少,遣門下掾之官月餘,掾辭歸白仁曰:『待教者也。
』後太守以其能,使兼攝五具政事修理奸盜不發,郡中謂有鬼神。
王莽天鳳中,為導江卒正,居臨邛,復有能名
更始立,豪傑各起其縣以應漢,南陽宗成自稱虎牙將軍』,入略漢中;又商人王岑亦起兵雒縣自稱『定漢將軍』,殺王莽庸部牧以應成眾合數萬人
聞之,遣使等。
等至成都虜掠暴橫
意惡之,召縣中豪桀謂曰:『天下同苦新室思劉久矣,故聞漢將軍到,馳迎道路
百姓無辜婦子系獲室屋燒燔,此寇賊非義兵也。
吾欲保郡自守,以待真主
諸卿並力即留,不欲者便去。
豪桀叩頭曰:『願效死。
於是使人詐稱使者東方來,假輔漢將軍蜀郡太守益州印綬
乃選精兵千餘人西擊等。
比至成都,眾數千人,遂攻,大破之。
垣副,以其眾降。
公元15年
二年秋更始遣柱功侯李寶、益州刺史張忠將兵萬餘人
恃其地險眾附,有自立志,乃使其弟恢於綿竹擊寶、,大破走之。
由是威震益部。
功曹李熊說述曰:『方今四海波蕩匹夫橫議
將軍割據千里,地什湯、武,若奮威德以投天隙霸王之業矣。
改名號,以鎮百姓
曰:『吾亦慮之,公言起我意。
於是自立蜀王,都成都
公元25年
地肥饒,兵力精強,遠方士庶多往歸之,邛、笮君長皆來貢獻
李熊說述曰:『今山東饑饉人庶相食;兵所屠滅城邑丘墟
蜀地沃野千里土壤膏腴果實所生,無谷而飽。
女工之業,覆衣天下
名材竹幹,器構之饒,不可勝用,又有魚、鹽、銅、銀之利,浮水轉漕之便。
北據漢中,杜褒、斜之險;東守巴郡拒扞關之口;地方千里戰士不下百萬。
見利則出兵略地,無利則堅守力農
東下漢水以窺秦地南順江流以震荊、楊。
所謂用天因地成功之資。
君王之聲,聞於天下,而名號未定志士孤疑,宜即大位,使遠人有所依歸
曰:『帝王有命,吾何足以當之?
曰:『天命無常百姓與能
能者當之,王何疑焉!
有人語之曰:『八厶子系,十二為期
』覺,謂其妻曰:『雖貴而祚短,若何
』妻對曰:『朝聞道,夕死尚可,況十二乎!
』會有龍出其府殿中,夜有光耀,以為符瑞,因刻其掌,文曰『公孫帝』。
建武元年四月,遂自立天子號成家
尚白
建元曰龍興元年
李熊大司徒,以其弟光為大司馬,恢為大司空
益州司隸校尉蜀郡成都尹
越巂任貴亦殺王莽大尹而據郡降。
遂使將軍侯丹開白水關北守南鄭將軍任滿閬中江州東據扞關。
於是盡有益州之地。
公元27年
更始敗後,光武方事山東未遑西伐
關中豪傑呂鮪往往擁眾萬數,莫知所屬,多往歸,皆拜為將軍
大作營壘,陳車騎肄習戰射會聚兵甲數十萬人,積糧漢中築宮南鄭
又造十層赤樓帛蘭船
多刻天下牧守印章備置公卿百官
使將軍李育、程烏將數萬眾陳倉,與呂鮪三輔
三年征西將軍馮異陳倉大敗之,漢中
五年延岑田戎漢兵所敗,皆亡入
公元30年
字叔牙南陽人
始起據漢中,又擁兵關西所在破散,走至南陽略有數縣。
汝南人
初起夷陵,轉寇郡縣,眾數萬人
並與秦豐合,俱以女妻之。
豐敗,故二人皆降
大司馬封汝寧王翼江王
六年將軍任滿江關下監沮、夷陵間,招其故眾,因欲取荊州諸郡,竟不能克。
公元前6年
是時銅錢,置鐵官錢百姓貨幣不行
蜀中童謠言曰:『黃牛白腹五銖當復。
好事者竊言王莽稱『黃』,自號『白』,五銖錢漢貨也,言天下並還劉氏。
亦好為符命鬼神瑞應之事,妄引讖記
以為孔子作《春秋》,為赤制而斷十二公明漢至平帝十二代,歷數盡也,一姓不得受命
又引《錄運法》曰:『廢昌帝,立公孫
』《括地象》曰:『帝軒轅受命公孫氏握。
』《援神契》曰:『西太守乙卯金。
』謂西方太守而乙絕卯金也。
五德之運,黃承赤而白繼黃,金據西方白德,而代王氏,得其正序
又自言手文有奇,及得龍興之瑞。
移書中國,冀以感動眾心
帝患之,乃與述書曰:『圖讖言「公孫」,即宣帝也。
代漢者當塗高,君豈高之身邪?
乃復以掌文為瑞,王莽何足效乎!
君非吾賊臣亂子倉卒時人皆欲為君事耳,何足數也。
日月已逝,妻子弱小,當早為定計可以無憂
天下神器不可力爭,宜留三思
』署曰『公孫皇帝』。
不答。
公元31年
明年隗囂稱臣
騎都尉平陵荊邯東方將平,兵且西向說述曰:
兵者,帝王大器古今所不能廢也。
昔秦失其守,豪桀並起漢祖無前人之跡,立錐之地,起於行陣之中,躬自奮擊,兵破身困者數矣
然軍敗復合創愈復戰。
何則
前死而成功,逾於卻就於滅亡也。
隗囂遭遇運會割有雍州兵強士附,威加山東
更始政亂,復失天下眾庶引領四方瓦解
不及此時推危乘勝,以爭天命,而退欲為西伯之事,尊師章句賓友處士偃武自戈,卑辭事漢,喟然自以文王復出也。
令漢帝釋關隴之憂,專精東伐四分天下而有其三;使西州豪傑居心山東發間使,招攜貳,則五分而有其四;若舉兵天水必至沮潰天水既定,則九分而有其八。
陛下梁州之地,內奉萬乘,外給三軍百姓愁困不堪上命,將有王氏自潰之變。
臣之愚計以為宜及天下之望未絕,豪傑尚可招誘,急以此時發國內精兵,令田戎江陵,臨江南之會,倚巫山之固,築壘堅守傳檄吳、楚,長沙以南隨風而靡。
延岑漢中,定三輔天水隴西拱手自服
如此海內震搖,冀有大利
述以問群臣。
博士吳柱曰:『昔武王伐殷,先觀兵孟津八百諸侯不期同辭,然猶還師以待天命
未聞無左右之助,而欲出師千里之外,以廣封疆者也。
邯曰:『今東帝尺土之柄,驅烏合之眾跨馬陷敵所向輒平。
不亟乘時與之分功,而坐談武王之說,是效隗囂欲為西伯也。
』述然邯言,欲悉北軍屯士及山東客兵,使延岑田戎分出兩道,與漢中諸將合兵並勢。
人及其弟光以為不宜空國千里之外,決成敗一舉,固爭之,述乃上。
延岑田戎亦數請兵立功,終疑不聽
述性苛細,察於小事
誅殺不見大體,好改易郡縣官名
然少為郎,習漢家制度出入法駕,鸞旗旄騎,陳置陛戟然後輦出房闥
又立其兩子為王,食犍為廣漢各數縣。
群臣多諫以為成敗未可知,戎士暴露,而遽王皇子,示無大志,傷戰士心。
不聽
公孫氏得任事由此大臣皆怨。
公元32年
八年,帝使諸將攻隗囂,述遣李育萬餘人
敗,並沒其軍,蜀地聞之恐動
述懼,欲安眾心。
成都郭外秦時舊倉,述改名白帝倉,自王莽以來常空。
述即詐使人白帝倉出穀如山陵,百姓市里往觀之。
述乃大會群臣,問曰:『白帝倉出穀乎?
』皆對言『無』。
述曰:『訛言可信,道隗王破者復如此矣。
俄而將王元降,述以為將軍
明年,使元與領軍環安拒河池,又遣田戎大司徒任滿南郡太守程汎將兵江關,破威虜將軍馮駿等,拔巫及夷陵夷道,因據荊門
公元35年
十一年征南大將軍岑彭攻之,滿等大敗,述將王政斬滿首降於
田戎走保江州
城邑開門降。
遂長驅至武陽
帝及與述書陳言禍福,以明丹青之信。
述省書嘆息,以示所親太常常少光祿勛張隆。
降、勸降
述曰:『廢興命也。
豈有天子哉!
左右莫敢復言
中郎將來歙急攻王元、環安,安使刺客;述刺殺岑彭
公元36年
十二年,述弟恢及子婿史興並為大司馬吳漢、輔威將軍臧宮所破,戰死。
自是將帥恐懼日夜離叛,述雖誅滅其家,猶不能禁。
帝必欲降之,乃下詔喻述曰:『往年詔書比下,開示恩信,勿以來歙岑彭受害自疑。
以時自詣,則家族完全;若迷惑不喻,委肉虎口,痛哉奈何
將帥疲倦吏士思歸不樂久相屯守詔書手記不可數得,朕不食言
』述終無降意
九月吳漢又破斬其大司徒謝豐、執金吾袁吉,漢兵遂守成都
述謂延岑曰:『事當奈何!
曰:『男兒死中求生,可坐窮乎!
財物易聚耳,不宜有愛。
』述乃悉散金帛,募敢死士五千餘人,以配市橋,偽建旗幟,鳴鼓挑戰,而潛遣奇兵出吳漢軍後,襲擊
墮水,緣馬尾得出
十一月臧宮軍至咸門。
述視占書,云『虜死城下』,大喜,謂等當之。
自將數萬人,使延岑
大戰三合三勝
自旦及日中軍士得食,並疲,因令壯士突之,述兵大亂,被刺洞胸墮馬
左右輿入城。
述以兵屬延岑,其夜死。
明旦吳漢
乃夷述妻子,盡滅公孫氏,並族延岑
遂放兵大掠,焚述宮室
帝聞之怒,以譴
又讓副將劉尚曰:『城降三日吏人從服孩兒老母,口以萬數一旦放兵縱火,聞之可為酸鼻
宗室子孫,嘗更吏職,何忍行此?
仰視天,俯視地,觀放麑啜羹,二者孰仁?
良失斬將弔人之義也!』
初,常少、張隆勸述降,不從,並以憂死。
下詔追贈少為太常,隆為光祿勛,以禮改葬之。
忠節志義之士,並蒙旌顯
程烏、李育有才幹,皆擢用之。
於是西土咸悅,莫不歸心焉。
論曰:昔趙佗自王番禺公孫亦竊帝蜀漢,推其無他功能,而至於後亡者,將以地邊處遠,非王化之所先乎?
述雖為漢吏無所馮資,徒以文俗自憙,逐能集其志計
未足而意有餘,不能因隙立功,以會時變,方乃坐飾邊幅,以高深自安,昔吳起所以慚魏侯也。
及其謝臣屬,審廢興之命,與夫泥首銜玉異日談也。
【贊】
贊曰:『公孫習吏,隗王得士
漢命已還二隅方跱。
天數有違,江山難恃。』
校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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