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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湾海防并开山日记 (自动笺注)
臺灣海防並開日記
公元1874年
  同治十三年(甲戌)──是年,為計偕之歲。
閩中例,必以三、四官輪船舉人天津;而每歲春二季,凡官船在外者,又必調集一合蒐之:故星使以書求商校閱之期於余。
一經北上,必遲至四、五月乃獲旋閩。
余定以是月(三月)十五、六、七之日,會閱於福州五虎口之白竿洋面
  既與星使約,隨將署中事以次部署訖。
十一日,發自泉州兼程行。
  十四日,抵省。
  十六日,卯刻,余駕「揚武」船率「萬年清」、「伏波」、「安瀾」、「湄雲」、「靖遠」、「振威」、「長勝」、「海東雲」、「福星」、「濟安」等十船傳令升後桅三角鑲藍旂,令各堅明約束,備操演也;次升後桅三角黃色龍旂,諸船以次升旂應,令起椗行也。
辰初,抵白竿塘操所。
後桅升三角黃色小龍旂,各船升旂應之,令揚帆也。
三角黃色小龍旂兼長方大白旂,各船升旂應之,令收帆也。
小方紅旂長方紅旂,操鎗也。
三角鑲紅、藍令旂兼長方五色旂,令收隊停操半時也。
須臾,頭桅升長方五色旂,各船升旂應之,令開操也。
頭桅升長方大紅旂,各船升旂應之,令操大也。
頭桅升長方黑旂,各船升旂應之,令操回合也。
頭桅升長方白旂,各船升旂應之,
救火也。
後桅升四方小紅旂,各船升旂應之,令操洋鎗也。
後桅升長方三色旂,各船升旂應之,令操舢板也。
後桅升三角小龍旂兼三角鑲紅、藍令旂,各船升旂應之,令去舟登陸而操也。
既演英、法兩國洋鎗陣法訖,時傍晚矣;乃升「令」字旂,收隊旋舟。
  十七日,黎明,升「令」字旂,各船火器兵登岸打靶;歷卯至,乃畢。
暴風大作,諭管駕官各慎乃船;余亦登「揚武」。
  是夜,風稍息次早,轉甚。
余以舟行大海暴風驟雨,事所時有;若必波恬浪靜而後展輪揚帆反是束手矣。
因令各船鬥風開駛
鎮海白竿塘,計程約五十餘里;於時東南風銳甚,各船去順就逆,履險如夷
惟「湄雲」、「福星」二船身長而底銳,若不勝其難者也;心頗憂之。
卒皆無恙
  二十五日,得制軍書,以臺灣彰化奸民廖有富揭竿為亂,議發兵捕治之。
余擬以福靖前營戴總兵德祥、福靖右營王遊擊開俊率所部往,並咨調官輪船詣泉之崇武口載兩營弁勇行;蓋與彰化對渡也。
上制軍書論廖有富事,語連及內山;其略曰:『二月之杪,聞臺灣官軍已至犁頭店,步步為營,偪壓賊巢
正在約期進搗三月六日之夜,廖匪率其黨傾巢入內山。
漳浦藍鹿洲先生論平善後事宜有曰:「能使生番化為熟番熟番化為民人,而全臺不久安長治,吾不信也」!
或者疑其地荒窮僻,有其地不足以賦稅、有其人不足以撫綏不如因而置之,俾自若天轉,可為後面屏蔽
以為
不然
兩間氣運日開,從古不知名之國今且經數譯而通中國,集於海濱相為市易
前山久入版圖,昔之熟番,亦猶今之生番;豈昔之生者可以熟,今之生者獨不可熟之乎!
設非廖匪逸入,猶自有說。
如果逸入其中番人居然窩之、留之,則捕盜之舉,本不容已;問罪之師,亦正有名
天下之人不能疑為無故開邊釁,以漸招致其人、疆理其地,約束教訓之;十年以後,其地未必不可貢賦,其人未必不可勸懲
東瀛千餘里、一大洲之上,無一夫一婦一草一木不在聖朝覆幬之中,而匪徒逋逃之藪絕矣。
不但此也,彼夫日本荷蘭之類虎視眈眈海波相屬生番不生心安保此類之不默誘潛煽!
其所可慮,尚有在逃入野番之外
此番匪跡誠竄其間,是殆天以機遇與我也。
賢者有意乎』?
沈幼丹星使及葆岑方伯書,並附論及此。
  二十七日風聞日本國以往琉球商船臺南後山遭風,為牡丹生番殺僇劫奪幾盡;將起兵問罪
或云兵船已次琅軿登岸;正遣人諜探
  四月四日,得制軍五百里羽檄及書,以日本違約稱兵臺南番境,意殊叵測;請練制兵三營、募勇一營以為先事之防。
目今長城之倚,不能不以此推袁
縱志切循陔,固當力為朝廷借寇,祇聽前途消息,便請移鎮廈門云云──蓋知余已有乞養之舉也。
余思東南半壁承平已將十年舊部能征慣戰之士,多半歸隱田畝;否亦散之四方
是夜,亟修書遣人江南招致曾歷戰陣健兒三數百人一面馳書制軍,告以部署大略
  初十日以後蒐簡士伍繕治甲兵,壹志為防海計。
先是王補帆中丞應詔言事原有「化兵為勇」之議。
得旨報可,商其綱領於余。
余為條定八則上之兩院,事寢未行。
至是,始舉以為言。
余就前議,因時勢之宜,略潤色之,定練全閩制兵為十二營;制軍如所議入告
  十九日,得三月二十九日諭:『日本窺伺番境情形,著沈葆楨不動聲色察看
如何調撥兵勇之處,著會商文煜李鶴年提督大春酌量調撥
生番如可開禁,即設法撫綏駕馭,俾為我用;藉衛地方以免外國侵越
並著沈葆楨酌度情形,與文煜李鶴年、羅大春會商請旨辦理等因
  二十二日,准沈星使咨,請相同渡臺會籌一切──蓋已經專詞入告
朝廷李制軍事務較繁,不能離省,令幼帥以「巡閱」為名,前往相機籌辦
幼帥於得旨後,條陳四事一曰外交
大概倭奴狡譎異常,其稱兵也,西人斥其非;彼則以商諸中國,業經見許為詞。
必將遞次洋船遭風各案,摘要各國領事,聽其公評;或怵於公論斂兵而退。
一曰利器
議者咸謂:日本西洋之比。
有明中葉全盛之時,萃俞、戚、譚、劉之將才,竭蘇、浙、閩、粵之兵力,尚數十而後定;不可謂非勁敵
陸戰,雖西人亦憚之。
又窺中國器械之未精,兼恃美國暗中資助;且有鐵甲二號,以破尋常輪船綽綽有餘。
今非購鐵船水雷、備各種洋鎗並其合膛之子、洋煤、洋火藥、
合膛之開花彈火龍火箭之類,不為功。
乘此軍務未明,尚可牖戶綢繆之計;遲則無及矣。
一曰人才
蓋調余及籍隸廣東之前臺灣道黎君兆棠共事日久梁禮堂主政鳴謙也。
一曰消息
則擬由福州陸路廈門、由廈門水路臺灣電線也。
星使既定啟行,並疏薦前陝西布政使林穎叔方伯,以稽查船政為名,察看海口情形,以固省垣門戶
政工程,則以內閣中書銜田學訓導吳君仲翔提調;增募福靖新後一營,仍歸駐廠管帶福靖後營之副將王正道統帶
附片以船政總監工之廣東候補道葉君文瀾可勝采辦軍火之任
鐵甲船、水雷諸具,頗為西洋珍秘;擬調前船監督日意格
適該洋員由上海來,與論日本事宜,多中窾要;因奏明挈之東行
  二十四日以後各路諜稟:以日本戰船七,駐臺灣南路之琅軿;倭官為海軍中尉姓大澤名正衡
進兵生番社口,立營壘中。
統領調度官為陸軍中將姓西鄉、名從道;又一海軍少將海軍大丞,姓赤名松
初五六等迤邐圍攻番社,番稍有退入者,倭尾之而進。
又諜云:倭奴數千人駐琅軿山巔斫木為城。
十八日,分三路進攻:一由風港、一由石門、一由四重溪;每(路)約五、六百人
生番不能拒敵一鬨而散
倭據牡丹社,而燬高士佛社、加來社、仔社;並有攻龜仔角社之說。
海岸屯兵二千餘人,聞海口尚有三輪船云。
  二十七日,得四月初六日寄諭:『前據總理各國事務衙門奏:日本兵船現泊廈門
聲稱借地操兵
並據英國使臣及南、北洋大臣咨報:該國有臺灣生番,當派沈葆楨並著福建布政使潘霨幫同籌畫會商文煜李鶴年提督大春酌量情形相機辦理
現在潘霨行抵何處
張樹聲催令兼程前進等因
  二十八日,沈星使制軍將軍奏報,以五月朔日偕潘煒方伯乘「安瀾」、「飛雲」、「伏波」三船東渡;並附片請增購里明東萬五千桿、飛輪十尊,並僱外國水陸將弁十人以為教習
  (五月)十三日,得制軍六百里公牘,令余剋期東渡,勇亦緩募。
同日,接沈星使書,以嗣得大府函,擬仍請旌東行
北路蘇澳為全臺精華所聚,又民番雜處,久為彼族垂涎非才獨當一面足下,正恐未易措手
茲且議以節鉞坐鎮蘇澳目前杜絕彼族覬覦之謀,將來亦足招徠群番化生為熟。
特派輪船奉迎大纛來臺,面罄一切初十外,更派一船往載部眾直赴北路
貴部能以若干營行,幸自酌之!
日內已有此意疏陳矣。
  十四日,讀制軍書,語與星使同;內地防務,以囑孫鎮開華。
余既忝提陸路軍事,則泉廈半壁安危,即余一身關繫;自宜通籌緩急以定去留
不容稍存成見其間,致有偏倚,貽誤事機
當函覆星使上書制軍,請暫緩渡臺,以便駕輕就熟通籌全局極力布置
蘇澳之防,並請先行擇人往守,俾專心壹志為固本之圖,而後可為外侮
御;非有所趨避也。
  十六日發書後,據諜探日本兵與生番戰,互有殺傷
日兵已進踞番境四社之地,築室其中,蒙以鐵版;並受降十一社之眾,授其旗幟
聞其國火戰船約二十六、七號,名目綦夥。
一名龍驤」,購自花旂,縻費二百萬金;未卜確否。
火輪商船六十有九,其中鐵鑄者二十有二、布帆夾板者十有八。
外此,或尚有偵探未及歟?
未可知也。
又稱:其國王命水野遵者到臺分兵兩路中秀孤鸞──即泗波瀾,一由琅軿,為首夾擊之勢;勝敗六年為期
中將都督西鄉從道彭城中平副之;小將赤松先鋒佐久間。
官文大小十餘人云云
徐仲眉書來,殷殷勸駕
就事論事所以為余公私計者,未始不善
顧余負國深恩,事當圖其大者遠者;非惜此陸篆,亦非戀彼廈門並非畏避蘇澳
實聞南路番社日本踞者十餘,其勢已將反客為主
今日之事,通籌全局,要在沿海諸省;其次閩中,又其次臺灣也。
蘇澳之防,誠不可少。
但閩省如蘇澳不知凡幾,而陸路一提督,其不能分身明。
誠獲置身內地通盤規畫,固內地尚可兼顧蘇澳一至蘇澳,則株守海角一隅渾如井底之蛙無能為矣。
星夜以「日本狂悖漸形,通盤審己量敵,亟應厚集兵力藉以消弭釁端緣由具疏,由驛六百里密陳
其略曰:『本年三月間,日本藉稱舊怨加兵臺灣生番
陸軍中將西鄉從道兵抵番境後,具文照會閩浙總督李鶴年,以到彼開導酋長,恐其抗抵,是以帶兵前往等語。
隨經
公元1871年
李鶴年援據同治十年所換和約,明白理論,諭使退兵,照復該中將;並分咨到臣。
嗣連准福州將軍文煜、閩浙總督臣李鶴年、前江西巡撫沈葆楨先後恭錄三月二十九日四月初六日諭旨兩道,咨會前來
伏讀之下,仰見我皇上軫念海疆兢兢防範至意
本日疊據探報:始則日本築營臺南琅軿山等處,圍以木城
繼則盤踞生番四社之地,多造屋宇上蓋鐵版;脅降十一社之眾,授以旗幟等情
臣一武夫知識淺鮮自顧負天恩,涓埃未報。
當此事情重大不能不日夜探聽消息窺測機宜
有見於今日之事,兵威早振一日,則敵蹤庶幾早戢一日;敬為我皇上陳之。
日本虺蜴為心,豺狼成性
元至元間范文虎阿塔海十萬之兵殲於平壺島下,於是有輕中國之心。
明之永樂嘉靖,得劉江俞大猷戚繼光先後統兵力勦,寇掠始息。
我朝二百餘年,三島蟄伏未嘗蠕動;非真能安分守己,殆震讋於征服準部、回疆西藏緬甸金川諸處歷歷武功照人耳目,揣羽毛未滿,遽不能高飛耳。
然此二百餘年中俯首帖耳之日,亦即養精蓄銳之日。
洎乎道光年間西洋各國既有南洋諸埔通市於我海濱日本急急交好、與婚姻,漸且從其衣冠、學其戰具一切皆效西人所為
現探聞該國火戰船二十六、七號,其一名龍驤」,購自花旂,費銀二百萬兩;又火輪商船六十有九,內鐵鑄者二十有二,又布帆夾板船十有八。
以彼區區千里之島,旦夕焉能辦此!
由是以思,亦可知其數百年來靜而未動之蘊蓄矣。
夫彼蓄數百年之心,即蓄數百年之力;一旦蠢動
公元1874年
其心詎可問、其力豈易窮耶!
不可問,則未逞其心,不肯休也;力不易窮,則自恃其力,不知止也。
如徒以口舌諭之,恐今日唯唯於先,明日否否於後;雖至舌敝唇焦,於事無裨
不然同治十年之約,曾幾何時
照會李鶴年之文,曾有幾日?
非即反覆無信明證確驗歟!
苟非真有以折服其心,未必有所忌憚翻然悔悟:此敵情灼然可料者也。
昔人云: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又云:有備無患
懇恩沿海諸省於各海口仿造洋式臺,一律完固
或購、或製,籌備洋以實之;或兵、或勇,簡練行伍以充之。
並即購備水雷諸御敵之具。
非不知經浩繁無如熟察時事,雖曰一臺灣,實有關沿海全局;雖曰一日本,實有慮乎外洋諸邦。
自來大事不能惜費。
惟有懇我皇上撙節他處可用、可不用之款,以濟此萬不得不用之款而已
就中閩海一帶,尤為倭船出沒往來之所。
外、內口岸,均宜設立臺寨,兵勇、械,碁布星羅;尤應倍加嚴密
除應備鐵甲兵船水雷電線等件經沈葆楨會籌奏請外,竊計分大小輪船福州廈門海口口應四號澎湖二、臺灣六,共需船十有六;無事派定屯紮有事相機調遣
全閩經制之兵,其數僅敷防守,然亦罕經大敵;似應就北五省兩湖等處招致能死之士六十營──計三萬人,恩派威望素著外國敬憚大員二人,一統領三十營於內、一統領三十營於臺;仍命洞達時勢熟諳韜略大臣居中節制調度,將使帷幄運籌隨機應變
似宜專一事權,勿待此商彼酌,或以意見歧異貽誤事機
而彼統領在臺者,居嘉
義、彰化,為南北適中之地;統領在內(者),居泉之廈門,為海口要處所。
廈門四面隔水,必須候風潮,不能徑渡;即以駐廈之兵勇長夫合力於高崎地方築一巨壩,直接對岸
是處港面狹淺相去不過五、六里得以數千人行事,不半載可成,亦於海道無礙
壩成,斯兵能神速;兵神速,斯廈門可保無虞矣。
營長所以肩運子藥軍裝倉卒殊難覓僱;應請照直隸淮軍章程,由營官豫養:亦行軍神速一道也。
似此臺、內兩地緊相犄角沿海各省遙為聲援四面兵威連為一氣彼時遣一才辯之員向彼按據條約侃侃而談,宜必有斂悔禍一日
萬一不然,則請我皇上敕下總理各國事務衙門約會駐京公使並飭南北洋大臣約會各處領事,語以日本不即撤兵我國沿海口大者須安置水雷、小者須沙石填塞,以與日本決一雌雄;而各國俱宜暫緩通商,一俟日本事定,然後如常貿易各等意。
彼各國類皆孳孳為利,必不肯一國之故,廢諸國之圖。
目睹我之海口無一不整器械無一不備兵勇無一不足並非託諸空言;必向日本同聲交謫,勒令退兵
日本亦惟恃與各國交通,故能如此妄動;果而彼族盡為我用,區區日本因人為熱,即欲不退焉得不退乎!
大抵兵以備而不用,為上策
不能不及此豫備以為或用、或不用兩得之謀。
如果釁端再自彼開,我已有以御之,亦可無臨事倉黃之慮矣。
日本一國密邇海東迥非西洋各國遠隔數萬里外之比。
其意,將以生番外庫外廄情形顯露,本不可不立折其心。
又況各國聚中土難保陽奉陰違,樹
之黨而齎之糧;非若有明之世,他國未集可以僅禁沿海居民毋與交接已也。
振兵威以寢狂謀、遏貪志,實為目前切要良圖
微臣為此終日不食終夜不寢輾轉以思,舍此別無下手之著。
日前沈葆楨調臣渡臺駐守蘇澳該處臺北要地,誠不可不防。
惟先准文煜李鶴年咨會,創設練營、添募壯勇以為省內地根本之圖;事方經伊始未便分身
臺灣經武而未用武;權衡事勢緩急與臣責任輕重刻下似宜先在內幫同文煜李鶴年全局布置完固,為內地藩籬,即為臺灣壯聲援。
蘇澳一隅,應別調鎮將以資扼紮;分別咨復去後
臣愚昧之見,通盤籌畫耿結杞私;是否有當
出自聖裁云云
  是年六月十三日奉上諭:『羅大春奏「日本漸肆狂悖密陳籌備事宜」一摺,所奏閩省海防各省海口應行籌辦各節,不為無見。
所有臺灣福州廈門等處,前經諭令沈葆楨文煜李鶴年妥籌辦理,並諭沿海各督、撫、將軍豫為布置矣。
提督前經沈葆楨調赴臺,並據文煜等奏已催令該提[督]東渡;其廈門一帶防務,改派孫開華接辦
著羅大春刻即馳赴臺灣會同沈葆楨潘霨督率淡水等處防兵妥籌布置以資得力
欽此』。
至是,余乃獲決計作東瀛行也。
  嗣得沈星使咨抄五月初七日疏草,知於五月初一日馬尾乘「安瀾輪船潘幫辦乘「伏波輪船,洋將日意格、斯恭塞格乘「飛雲輪船行。
星使初三日澎湖,勘
臺、水口形勢初四日,乃抵安平
據鎮、道稱四月二十日,倭船一隻生番首級傷亡倭兵回國
二十二日,開兩隻廈門
二十七日,開一隻後山;琅軿遂無倭船。
二十九日,又有輪船運軍裝、糧食而來:此水路情形也。
岸上倭兵約二千餘人,一紮大埔角、一紮琅軿、一紮龜山;時以甘言財利說降各社。
在下已為攻破;餘數百人逃在山巔倭人未能仰攻
龜仔甪生番亦不肯降;其降者網索等十一社,倭營給一旂為憑。
有加錐來社生番頭人倭人往拔社駐紮,則已轉過琅軿山嘴,屬後山界址矣。
二十八日,倭兵添二百餘從石門入、八十餘名從風港入,殺生三名,擒五名:此陸路情形也。
探員晤倭先鋒福島,據稱生番三社,取首級十二顆;伊兵傷者五十餘人死者二十餘人
二十六日之夜,又被其殺傷五人死者二人
官兵所報,生番死者多於倭[兵;倭]將所稱,則倭兵死多於生番或者留為索償地步未可知也。
又據淡水廳報:日本兵船名「牧源源吾」者載兵百餘,由臺南後山一帶過噶瑪,入雞籠口買煤百五十噸而去。
中大意,以辰下所宜行者三:一曰理諭、一曰設防一曰開禁
開禁,非旦夕所能猝辦。
理諭一節潘幫辦於過滬時,嘗與其公使前光辯論,商允退兵;茲擬於初八日臺灣夏道獻綸及[洋]將日意格、斯恭塞格等攜該公使手書親赴琅軿,面詰其中西鄉從道
設防之事,目前不容緩。
臺地設防之要,以郡城根本
安平海口沙水交錯,望之坦然;必仿西洋法,於是處築三合[土]臺,使不得停泊兵船
可守
臺地精華,又在北路淡水、噶瑪雞籠一帶物產殷阜
蘇澳為民番關鍵,尤他族所垂涎;故日意格急須派兵駐紮也。
現已商派「靖遠輪船羅提督於泉,並飭「長勝」輪船通曉算學藝童轉入後山周迴水深淺,探其形勢;暨由鎮、道等添招勁勇,著力訓練、多籌子藥,以備不虞云云
接省信,以日本大臣三員乘我「飛雲輪船入都,將與總理衙門理論云云;未悉確否。
  十九日,「靖遠輪船至,余以署中尋常公事屬委中軍參將德富代行具疏驛遞定期東渡
  二十日,由秀塗登舟
是晚,泊廈門;候黎召民觀察偕行
  二十一日揚帆
是晚,駐澎湖
法國領事瓞來見,言各國和好有年今日本無違約稱兵,於理不順我國抱不平;當極力中國調停等語。
  二十二日,次安平
午後,舍舟入郡;謁沈星使潘副帥畢,歸宿行館
  次日星使來過,與論南北路情形;既與鎮、道及同城文武一一晤談
尋洋將斯恭塞格來議論御敵之策,頗中窾要;且以日本恃其兵精,妄圖非分為詞。
余曰:『不然
日人雖熟於火器精於水戰,我中國陸軍困之,勝負之勢,亦止於得半之機。
即如中國長髮變亂十年,當凶燄鴟張,非不以為難於戡定;卒之一敗塗地以次滅亡
日本之於髮逆不知自視何若
而我則以逸待勞,尚不肯髮逆相視
不然,試於平原
曠野,各提千人一角其技、一試其能,中國恐亦未必多讓。
未卜足下以為何如』?
斯恭曰:『壯哉言乎!
倭人何能哉!
倭人何能哉』!
一笑而罷。
斯恭者,英國人星使奏邀渡臺,月與千二百金,用以贊畫沿海防務者也。
  七月朔,自郡城啟行
是晚,宿下加冬老店莊。
職員陽春求見;余在郡聞其熟悉中路番情,隨給以諭帖,囑其留意招撫
  次日,宿嘉義縣城
  初三日,宿彰化縣城
  初五日,宿大甲
  初六日,宿後。
  初七日,宿竹塹
  初八日,宿艋舺
  初九日小住;出滬尾,勘海口臺。
  初十日,發自艋舺
是晚,駐雞籠
  十一日,至雙谿
  十二日宿頭圍。
  十三日,抵蘇澳
夏筱觀察(獻綸),詢以臺北防務及開撫情形
十四日,同
相視新闢山路;蓋渠將南旋,俾余代其任也。
  至十七日夏筱濤以「開山撫番」事及所部土勇九百二十人、料匠百五十八人余承受訖。
次日,乘「福星輪船行。
  十九日遍歷蘇澳海口山路,募足土勇、料匠。
札委噶瑪都司練勇前營進駐東澳。
  二十日生番蘇澳三、五里盜殺樵民三命;立遣營勇救之。
  二十一日,檄頭圍縣丞鄒祖壽,畀數百金,令採糴食米
  是日陳光華報有答畢罕生番七十餘人歸化次日,遣周都司士得歸化旂二並犒勞等物收撫之。
  二十三日陳光華薦擬充哨長陳輝者來謁。
余思開路工程雜用客兵不如專用土著;計日給費,不如按丈定值:為價廉而收功易。
決計陳輝司其役,山路每丈予洋鏹一圓平地別議。
陳輝者,故積案如鱗,有司捕之不獲用人之際,量從末減,亦古人「使詐、使貪」意也。
  二十四日陳光華相視沿途可以建碉設堡者以聞。
  二十七日陳光華報;二十五日興工,已開路二百丈有奇;唯聞前途斗史社番兇悍殊甚巡兵力單,不足於用。
因商諸星使,請添募精勇三營、興泉壯丁千人,專為開山
計。
  二十八日親赴南風相視海口;擬派福銳左營後哨駐東澳,為開山護衛
  二十九日,視南澳山脊宜築臺安,即於是日始工。
度支垂罄,擬咨星使:凡噶瑪應解郡之款,許截留濟用;並告以計丈開山給價大略
遣人南風監督開山建造臺事宜
  八月朔,承委官告開路已達大南澳嶺下計程二里有奇;踰嶺四、五里為小南澳
  初二日,開至遍仁嶺。
望臺以視嶺下諸番社,瞭如也。
聞大南澳番將阻我前軍,因令停進開之工,回修後路加廣;仍以營勇衛之
潘煒方伯五月初八日夏觀察隨員張斯桂、洋將日意格、斯恭塞格抵琅軿,次日詣倭營晤其中西鄉從道,持沈星使照會及過滬時攜彼公使前光一函,與之反覆辯論理屈詞窮託病不見
生番頭目百五六十人大意謂受日本欺凌懇求保護
潘方伯諸人以倭將既託病不出,即與告辭;西鄉轉又婉留。
晤次,仍以生番中國版圖為辭,示以「臺灣府志」所載歲輸番餉之數與十五社生番切結齗齗然以所用經費無著為言,請致書原、一面電報回國暫勿添兵,因中國便輪船分往廈、滬而去。
方伯原船避風澎湖,乃取陸路鳳山回郡。
星使意,非益嚴儆備,斷難望事有轉圜
因疏請敕下南洋大臣借撥久練洋鎗隊二千人航海來臺;南路以張奎垣鎮軍(其光)增募五營合原部一營遏其衝,北路
夏觀察專其任──蓋以余先為李制軍留辦內地之防巡,不能渡臺也。
又以張鎮軍、夏觀察之薦,請調南澳霽軒(光亮)、浙江候補道劉蘭洲(璈),俾資臂助;並以前臺灣輯五(元福)提倡南北路鄉團暨分招後山嚮導,諭致屯番、生番頭人,與之要約:此布置陸路大略也。
閩廠輪船傳遞信件外,不敷調遣;擬於滬局添調數號,由吳桐雲觀察(大廷)統領來臺。
前奏定閩廠輪船二百五十匹馬力者設勇十名,百五十匹者八名,八十匹者六名;今擬二百五十匹馬力[者]增五十名,百五十匹馬力者增四十名,八十匹馬力者增三十名。
又以現議購外洋明東鎗六千桿──每[桿]配藥子四百,值洋鏹三十一圓;鐵甲船齧水丈八尺者──亦與中國港道相宜,今索價百二十五萬圓:緣鎗值尚須議減,而船之新舊堅脆又未明言,尚當斟酌云云入告
倭營自潘、二君歸後,五月十九日將前紮番社各營先後撤歸龜山;而二十一日復到一輪船泊龜山下射寮港,計載兵二百餘、倭婦十餘,並酒、米、鐵鍊農器[以及]、桐、、栽草種、花種各數百,分植後灣龜潭灣等處。
復購土人,約牡丹生番於保力莊議和
又有倭人成富清風者從北路航海來,言「王」字生番不肯從和,請兵往攻等語。
二十三日,又到輪船一隻,駛往後山而去。
睹此情狀,則籌防益難稍懈。
五月二十七日夏觀察參將李學祥部勇航海直抵蘇澳,以王遊擊俊駐臺南東港、戴總鎮德祥鳳山張鎮軍以廖有富尚未成擒,部勇未便遽撤,以前哨於初四日鳳山
潘方伯兵力
單,由曾輯五鎮軍募土勇五百人,交煙臺調來之稅務司博郎練成洋鎗隊。
牡丹社之北可通卑南覓,其番社七十有二──約丁壯萬人,聞倭將暗遣人勾卑南番目安生;因立派袁同知聞柝招之,立[即]薙髮來郡,賚以銀牌衣物,以原船遣歸
地正鳳山膏腴遠過琅軿,正倭奴垂涎
海道山南而東,輪船日半始至;陸由下淡水穿山百七十餘里可通,惟鎚幽鑿險為難耳。
星使前請就南北兩洋大臣借洋鎗隊五千人,比得李節相書,以屯紮徐州之洋鎗隊十三營應,令唐提督定奎帶至瓜州航海而來
兵力既厚,彼族詭謀有所懾而中阻矣。
澎湖一島為臺、廈命脈守備不宜空虛;飭副將奇勳新勇一營,並於上海購大鐵十尊與之。
洋式臺一時未易集事,今以巨筐實沙土小石,以固藩籬
日意格所招電線洋匠到臺,擬從臺郡北至滬尾白沙渡海,過福清縣屬之萬安寨登陸,至福州馬尾辦起。
此事雖經入告,卒之議而未行。
自後洋人遂有不費中國帑金,由省門分水陸造至廈門之請。
當事者先許而後悔之,致佹製佹廢,中外釀成巨獄。
後乃歸咎陸存齋觀察(心源)與丁韞石太守(嘉煒)兩人事始中止;而所費帑金不少矣。
潘煒方伯自琅軿歸後,即函致倭使前光申明前約;以未得聯銜印文為詞,如所請與之,聞原已由滬入都矣。
倭營之聚龜山、風港者,仍不時遊奕各莊,並有調戲柴城民婦、傷其族人之事。
其鄉聲眾圍捕,亦創一倭兵顱;歸乃率其屬數十人往尋,其魁遏之始息。
又脅山後大鳥萬、干仔帛二社說和,並增百餘兵於相
距風港二十許里之茄鹿洞哨探
我軍移東港王開一營進駐枋寮,以戴德祥一營鳳山鎮紮之。
六月初七日潘方伯於鳳山舊城招募土人激勵鄉團,暨於海口鼓山大科圍、五塊厝等處踩勘營地,催建兵棚,備淮軍到時屯紮
奎垣鎮軍巡至下淡水之麟樂、上元等莊;同知袁聞柝駐卑南,聲言彼處番目西路各社素不相能將為開路之舉,必自下淡水入手,商諸張鎮軍;又以為潮州開通路直而坦。
鎮軍鳳山時,千總郭占鰲、都司汝霖先後昆侖饒、望祖力、扶圳、鹿坡角、山豬毛等社番目遮謁求撫,均慰受而遣之:此五、六月南路所辦大概也。
  初三日,接星使書,如所議增募精勇三營壯丁千人
既而復思闢地面既大且遠,隨改三營為四旂,以「綏遠名其軍;令李東來、李得升嘉義彰化各募其一,餘二旂及壯丁千人擬於內地募足之。
是日官軍開路下嶺,突有兇番數十出擾;後見工匠人眾,拋鎗而遁。
尋復糾黨數百人設伏深林密箐間,乘我營勇伐木、聚石以結壘也,倉卒出撲;各營齊力擊之,斃番人一、傷者數人,我軍受創五人
  初五日,赴五里亭、東嶺腳回,擬沿途建築碉樓,俾相聯屬。
既而各軍進駐南澳北岸,彼處番社懲於前日之創,無能出擾。
懸軍深入米糧轉運為艱;因以其事屬之圍頭縣丞
滬尾擬造洋式臺,有林紳維讓者願以萬金助興,作正函商星使
星使書至,以福靖前營北來;蓋徇余前請也。
  十三日,得大南澳報:以彼處西河大水衝為四,官軍阻莫能濟。
余亟命以木櫃沙石為趾,聯巨木櫃上以通行人。
於是哨兵如法成造,道乃不梗。
是日,遣都司周士得自滬海關經費內渡,募丁勇。
余乘天晴,催米濟軍食
連日南來諜報倭人伏而未動;惟疾疫盛行死亡相繼
  十六日,大南澳橋成
工匠繈屬而進,生番不能出。
闢草萊十餘里,遣馮安國督造前途碉堡
前委在中路撫番各員料量有成效,余以聲隔絕,力難兼顧,飭原委此後番人歸化可就便詣黎召民觀察(兆棠)營取進止
中路之事,奏明屬其督辦;清界限,亦以杜諉卸也。
  十七日,致星使書,略道近日開、撫情形;並以僱民船運糧米不便,擬自製哨船轉輸,且以供巡緝
  十八日,承得報:承募綏遠右旂李將東來病歿艋舺;當委李英代之。
  十九日,噶瑪簡守五里碉堡十餘人為生番要刺其一於途;余親詣視,知其行不結隊、鎗不燃火懈弛無備,致為所乘。
重責生者而恤其死者
  二十一日,委弁契箭南風澳米,並開黃士才募精勇守碉。
  二十二日,為文致祭蘇澳海神
開山至大南澳,余皆未親歷;至是,乃蒞其處。
祭其山川原隰遍覽形勢而還
  二十九日陳光華來,當飭布置沿途修路建碉事。
士伍不敷開路工程尚未迤邐前進
蓋自夏筱小住蘇澳月餘,率所部鎮海一營並募土勇千三百人、料匠二百;及移交於余,只九百二十勇、百五十八匠並銀萬兩
先渠南旋計開東澳路二十餘里、築碉樓一所,撫新城附近東澳番數處,要皆草創之舉。
山路俱墾泥為級,闌以橫木左右各釘木樁;非如石磴堅固
且須盤旋曲折否則人馬既難陡上;而沙土一遇大雨山溜直下,泥級即有坍塌之虞。
又番性反覆,與民皆有深仇。
雖經勸諭釋忿,嚴禁互殺,並取番目歸順摹結;若輩冥頑不靈,究皆未足深恃。
余考蘇澳至奇萊水程百餘里,陸路二百餘里。
水則懸流惡湍,險仄異常;自宜取逕於陸,以利師行。
而陸之疊嶂叢林,素皆人跡不到登高以眺東澳之南,陰翳蒙密極目無際
兼之四時草木皆青,燃之不爇。
額刺「王」字之番,更以殺人為豪。
其俗得一頭顱,方能得婦;處事不論情理,以得級多寡曲直
故時挾標鎗,伏莽狙擊中則割其首,吮血刮肉而去。
兵勇樵夫被其刺殺者,不時而有。
若不節節疏通直至奇萊,既恐他族兵力稍集,佔踞新城;而欲漸迫漸進,又慮兇番隨在梗阻:實有戛戛其難之勢。
大抵淡水一帶幅員遼闊,幾六百里;其間大甲、後、竹塹艋舺滬尾雞籠均居水陸之衝,而滬尾為全臺精華所萃。
雞籠廣產煤斤,尤為外人覬覦
有南北兩岸雞籠則有內外兩口;其北岸、外口舊有臺各一,緣口水深,必於南岸增築洋式臺一座、內口倍之,方足稍資戰
守:此以御外侮也。
至噶瑪蘭西、南、北三面迫生番,或數十人數百人一社,多或一二千人種類非一嗜殺則同。
較之南路招撫為難
何也?
南路皆有通事土目,亦有漢人錯處其間此間扞格不通散漫無紀。
所與往來者,番割耳。
而番割又純用術欺,以牟其利;卒之番無如何,報以一殺。
故十充番割,九為番殲:人言歷歷
論撫番,不能不用番割;究之,絕不足用
至於民、番互殺,歷有年所,已成不解之仇
民歲遭番害,不下千餘;番之死者,亦十之一。
目前所禁民之不殺番,不能禁番之不殺民;番割又私以火藥鉛彈易其熊膽鹿茸,番得之如虎傅翼;而民益困矣。
通籌全局,非有六營之眾,不足以分布;非於滬尾雞籠口增築臺三座,修其北岸、內口二座而配足臺藥鉛,不足以捍御
此余所以迭次寄書星使,因枋橋林紳維讓、維源兄弟許捐萬金,思借是以其先而為臺北不拔之基也。
  南路王開俊兵駐枋寮之後倭人戒備益嚴。
六月十三日,倭兵由龜山分紮一棚三家厝,別有十餘人乘船自風港沿岸至枋寮測水淺深。
十五日,復有輪船一隻載衣、糧接濟
十六日倭人水野遵入豬索、高士佛諸社,聲言索取前年琉球被戕首級;實躬帶遠鏡周覽各山。
十九日,倭兵自後開道上達龜山之頂;風港之營,又欲分出平埔住紮
二十一日,倭通事彭城中平謁琅軿委員周有基,反叩以前日中國所議,前光何以尚回信
中國四處布兵何意
託為查示。
星使乘其心動具文令回兵;未知
有所照覆否?
十五日委員袁聞柝帶番目買遠等五十六人至,星使撫諭而慰遣之。
其目苦求兵駐其社,星使憐其懇切,擬檄袁丞募土人勇者五百──名其軍曰綏靖無事以之開路有事以之護番。
南路民團,經張奎垣、曾輯五兩鎮軍親行激勵,漸有規模
當張君之徑下淡水也,扶里煙六社番目百餘人迎謁,諭以薙髮開山;各番目亦俱點首遵依
目前番眾輸誠若此開禁之事,可望日起有功
黎召民觀察(兆棠)至自粵東星使專司營務襄贊戎機
潘方伯則往鳳山督練新軍,催集民團綏撫番社;並飭地方官豫籌客兵薪米以免臨時周章
大抵臺地凡六、七月間颱颶時作,琅軿浪湧如山輪船難以艤泊
龜山倭營,又當風衝;倘我陸師厚集,乘烈風暴雨一鼓作氣,彼雖有鐵甲不能近岸,孤軍援絕不難盡殲之海隅
此等情形,亦倭所深悉;故日來情狀,倍見張皇
迨八、九月風浪漸平,彼之輪船集海岸,互為攻援;我之防水較防陸更急,此時非多備戰不為功。
而倭營之在風港者,日來益以蓋兵房、掘濠溝、豎竹圍為事;其士卒,則令之練習洋鎗、洋。
設席招邀近營村民好言撫慰,俱分給綾、布、、扇等物。
連日又以三船載倭兵六百餘及米糧、鎗、洋、杉板等物,另琉球國人百餘則皆工役──非兵也。
其死[者]剖腹,實以鹽與樟腦,殮以木桶;並病兵百餘上船陸續駛歸。
並據遊擊王開俊稟:六月初三之夜,有倭兵到茄鹿塘,向竹圍開排鎗數疊,且有小船載兵近岸;哨弁長興兵勇伏圍以俟,近乃施火器應之。
未幾寂然,斂
隊而去。
倭之初舉事也,有美國人曾充廈門領事李讓禮者陰為謀主當事言之總理衙門照會彼駐我北京公使;至是始為廈領事擒送於滬,又為滬領事所釋。
澎湖守備素虛,近乃假海關凌風」船駐彼教習,分閩廠六船隨之。
六月已後,臺郡風雨兼旬陷城千有餘丈,坼裂者又三、四百丈。
海外苦地震,土弱沙磚石不易致,故爾致此。
議購鐵甲船,經船政總監工葉文瀾日意格赴滬商榷
英船,非威使妥瑪周旋,既難成講。
日耳曼一船,有船無,且製逾十稔水缸許用兩年;費百餘萬帑金,易一朽爛之船,將益為外人所侮,轉不如鳩工自造之為愈也。
以營務處黎君駐師中路
蓋水沙連、秀姑巒一帶為全臺適中腹背膏腴之壤,外人在臺往往利啗奸民,於中潛煽;左近社寮所設教堂多至數處,又深林疊嶂久為罪人積匪逋逃之藪,難保他族之不勾結串誘,斷我南北之路。
分全臺為三段節節布置;更得淮軍鐵甲以為之備,使彼無隙可乘自必帖耳而去:此「不戰屈人」,策之上者也。
倘其妄肆要求朝廷持定見以卻之。
暴師於外,怨讟繁興不待揮我天戈內變作矣。
閩廠所造輪船滿十有五號,曰「鎮海」、曰「湄雲」、曰「揚武」、曰「飛雲」、曰「安瀾」、曰「靖遠」、曰「振威」、曰「伏波」、曰「福星」、曰「萬年清」、曰「濟安」,皆兵船也;曰「永保」、曰「琛航」、曰「大雅」、曰「海鏡」,皆商船也。
近以海防喫緊,需船頗亟;而廠中並有二百五十匹馬輪機水缸兩副,當事乃議接續興造
多造一船,即多精一船之功
多得一船,即多收一船之效:理固然也。
七月十二日七輪船載提督唐定奎淮軍自旂後口登岸
有旨:『前光在都,經總理各國事務衙門王大臣與之剴切辯論;該使臣語意支吾尚未就緒
宜乘此兵未開,速為布置』──而廟謨宏遠矣。
日意格僱來臺洋匠頭二人,曰帛爾陀、曰魯富;鎗洋教習四人,曰都布阿、曰拉保德、曰哈利孟、曰貝魯愛。
由此度地繪圖安平臺即可以就次興工
通商稅則外國進口,噸徵五分;土煤出口,每百斤徵銀四分,計一噸應徵銀六錢七分六釐。
臺灣產煤甚富,當事議請出口土煤如入口洋煤徵稅,則開採之利不致盡歸洋人矣。
八月初四日,倭將遣其酋吉利通等六人自琅軿遞公文於我欽差大臣一則照會「兵傷鄉民、阻我驛夫一案諉諸言語不通,請以後遇有公差給予執照一則覆我勸令退兵,謂原及大久必能商彼兵之進退應須朝命云云
大抵借斯一行,以探我虛實
既以洋銀七百圓謝我奸民為其招番及取琉球首級者;仍勾致近番,給以旂號、嗶吱白布等物。
疾疫盛行,死日四、五,病者則難數計;其副都督川崎祜、通事官彭城中平、管糧官富田等,俱相繼病。
美國人機慎者,月得其工錢千圓,為入牡丹繪圖;亦病篤輿病歸。
我二起淮軍,於十四、五、六等以次由旂後抵紮鳳山;張奎垣、吳霽軒兩鎮軍所募粵勇三千餘亦到,擬駐郡城
同知袁聞柝親督卒徒赤山步步為營,跨獅頭山,入雞籠坑,距崑崙坳──蓋諸山之脊也。
卑南番目牙等、陳安生等已自率番眾由本社循山闢路,出
崑崙坳相迎;其附近番社各繳倭旂多面,以示輸誠
八月初八日,復有崑崙坳及內社番目率二百許人來袁營,請領開路器具願為前驅分別賞賚訖。
詎其旁有望祖力社兇番──其目名武甲,及卑南社素仇率眾伏殺之;番與抵御,殺武甲等三人
袁聞柝急馳至,排解之。
星使慮袁軍之深入無助也,以副將李光率勇三哨紮雙溪口遊擊鄭榮一營駐內埔莊應之。
十一日以後內山風雨暴作棚帳皆飛;為之停工者數日。
一過崑崙坳,則近卑南地界;經諸番墾荒闢穢,雖未必合法,然從擴而充之,沿途尚易施工也。
安平洋式臺,以候補知府國會洋將督造
八月十九日大雨以風,「大雅輪船沉於安平口,死者十人受傷者十有九人;「安瀾」船亦以避風不及,飄至鳳山縣二十餘里之鳳頭鼻破焉,死者一人:此八月以前南路大概也。
  九月朔滬尾艋舺陸路解餉銀至,慰甚。
巡捕何樹泉州齎到鐵器及余家書,喜高堂強健
黃士應募碉勇八十人,錄而用之。
  次日,沈星使書來,以余有招致居民之議,恐窮民力薄拮据曠時擬就近勸富紳林維讓於已開路處分屯墾,則彼之獲利長而我之成功速;並以守備黃朋厚受番標傷,謂必急行墾荒,則兇番無由伏莽開路方有實際也。
  初三日,率小隊哨至五里巡視而返。
加禮番目番陳八寶攜其同社四人,請以已墾田園給照;余姑許,仍犒而遣之。
南勢社通事乞食等,亦以招撫為請。
前軍開山
者以漸至濁水苦兵不足也,於用馳書星使輪船都司周士內地所募勇,兼及此間僱船轉米之難。
王玉山遊戎以田大興來貽我食物,聆南路軍事綦詳。
  初七日,戴芝亭所部福靖前營雞籠登陸,抵蘇澳綏遠右旂亦在淡水齊至。
  初九日,得星使書,以余所論招富民招墾事不謀而合,囑即出示招徠,營哨官有願自任者聽。
惟領墾必有限期,不即易之他;所在荷鍤雲興,則鬼蜮託足所。
其並許土勇,一例給以夫價。
其意實望余能進奇策扼吭拊背,則與中路聲氣通矣。
  初十日,令福靖前營以三哨駐大南澳分兩哨駐大濁水
前路既通,擬以王得凱一營李英一旂駐新城;候李得升繼進,則以陳光華陳輝煌紮大濁水
部署已定,雖目前兵力不厚,然自是便略有措手處矣。
雞籠滬尾臺,委員林桂芬以圖式來。
數得南路諜報日本狂悖日甚,似此舉決不可緩:特星使不屬於此,亦獨抱杞憂而已
副將周維先為營務處
鄒縣來,余重以辦米事相屬以此民食最為當務之急也。
得升募左旂勇丁到,如取上伍籍錄之。
朝選亦募五十名至,令道海新城前軍嚮導,並葺治館舍之役。
  十三日,點右旂勇丁應募入伍者。
淡水紳士李清琳以桶後六社生番歸化稟。
  次日,曾捷復以淡水西潭底、下樓等社男女四百餘人名籍來;余以鞭長莫及飭歸淡水廳受而遣之。
  十七日,王得凱來;以前途人少、又阻雨前進殊難。
  次日,既點驗右旂勇丁訖。
星使書至,前請醵貲開墾造船事,一如議行;因即示告嘉、彰、、淡所在招徠
  十九日,戴芝亭所部綏遠左、右兩旂以次拔隊進。
惟聞王玉山躬當南路前敵,抱綦劇;為怦怦耳。
先是遣人自東澳迄新城沿途誅茅結屋儲峙糧食,為大軍進發計。
至[是],以陳光華一軍為頭隊,王得凱一哨、李英一軍二隊,李得升一軍為三隊,航海新城、得其黎一帶陳輝一軍分兩哨,營大水溪;戴芝亭一軍,以兩哨營大濁水溪、三哨駐大南澳,以朱榮彪兩哨隔河而營。
激勵士伍首尾聯絡,以護衛開路卒徒直達新城
特自初九日以後風雨兼旬山溪驟漲;大南澳橋工未竣,依然跬步維艱耳。
前途所以開闢具報以抵石屋──石屋者,以石崖如屋而名也。
自大南澳石屋,中皆平坡縱橫數十里;雖管荒穢高至丈餘,而山水清腴勃勃生氣
溪溜成坳,可備旱澇後日耕種,悉屬膏腴
石屋十餘里,即濁水溪也。
現時新軍漸集,然必碉堡足恃,兇番乃無可逞其鋒;居民漸多,割番乃無所施其技:此余與星使所以亟亟於招墾一事也。
南路八月二十七日倭營先後輪船者二,來兵七百餘人工徒二百餘,藥鉛、毯、鍬鋤等物稱是
其歸也,載抱病軍役,殆如所來之數,且多加焉──蓋因病而番替者。
九月之初,忽移一營於新街渡頭;莊民洶洶,倭遂撤之而歸。
乃列大銅之屬數十營門自衛;又四張文告,白其番戍之由,眾乃安堵如故
疾疫盛行,死無虛日士皆泣涕思歸:倭情自此餒矣。
琅軿諸社,經潘方伯遣人入山,咸受約束;既又並海繞至卑南,清稽戶口而返。
袁丞聞柝開山已越崑崙坳,更八十餘里即卑南界憑高俯瞰臺東海色如在几前
山徑愈深,番社愈雜,沿途留隊扼險兵力漸單;星使檄張奎垣以新到粵勇兩營濟之。
安平臺,由洋匠踩趾繪圖擬設於三鯤身
彼處下臨大海,計去安平千三百餘丈、去郡城七里有奇,為濱海離城最近之所;外可遙擊敵船,內可近衛郡治
方式,其制四面,僅寬八十丈。
四角為凸形,中為凹形;凸者列大以利遠攻,凹者列洋鎗以防近撲。
臺頂至地,高丈六尺、厚丈八尺各有奇。
外為濠,濠岸以一丈為率注水七尺為常。
臺容千五[百]人,置大五、小六、兵二百七十二人外,餘皆洋鎗[隊]也。
下為避之室,以備憩息
後為倉庫,以儲糧米、藥鉛。
牆皆極厚,撐以竹木
洋法皆壘土為之,今外磚而內實以三夾之土,為益固矣。
董其事者,候補府凌守定國也。
中路黎召民觀察募勇開闢其間徑途百出巖壑阻深
水沙連一路,尤為逋逃之藪;積匪既盡,生番乃可綏之使來。
其吳霽軒鎮軍新率粵勇兩營郡城至,開撫之事辦矣。
  十月初九日,郡中得總理各國事務衙門來書,稱倭事已定立約之事,彼此畫押互易
其使大久保,旦日臺灣其中西鄉從道撤兵還;其所建修道路房舍,均歸於
云云
次日,倭領事福島九成謁我星使,稱大久保已至瑯軿,並呈現行事宜五:一則星使面交割;一則註銷前此文移罷論一則請彼國人民死葬於番者,以後許其祭掃一則交代訖,速以其情上總理衙門一則以後中外交涉之事,以時照會於彼駐廈新設領事
星使一如所請,以臺灣府周子玉大守(懋琦)往。
遊擊鄭榮安撫軍赤山拔隊會之;事竣,即以鎮守琅軿。
而倭兵自初九以後,即載其輜重及諸用兵之具,陸續登舟
軍所三起淮軍,亦自初四日以後盡去登岸
潘煒方伯以倭事既定請告就醫旋吳。
周子玉之到琅軿也,倭將既還我前發照會五,我亦以其二還之;並與索前與居民交涉字據,隨出其租地合同七紙、風港租約呈詞十一紙;餘以彼將中有物故者,約以後均為廢紙
出其風港營房三十七間、龜山老營草房百有二、板壁之為片者千二百有奇,當以安撫軍四哨填紮之。
舟師放洋,則至二十五日始盡。
黎召民觀察亦以疾請告,於二十二日航海;替其營務處者,劉蘭洲觀察(璈)也。
此次倭事之發,上海道沈仲復(秉成)首將彼族情偽,頗於大局有裨;至是,星使首以「堪勝藩臬之任」薦。
勸諭生番招徠歸化
總署書來,極以此留意大抵使已經歸化之番諭未經歸化之番,言語可通、譬曉易喻。
又慮相近者挾其夙仇相欺凌,則愈近又愈難相入;既須耐煩、又須持久乘機以導,開誠相告:此總署意也。
陳輝[煌]一旅九月底進紮大濁水夜間有生埋伏左近伺殺,晝則以數十人出沒深林密菁中放鳥鎗為狙擊計;官軍
分路擊,又鳥獸散去。
濁水寬廣約數十里自大南澳至彼,約三十里有奇
其溪寬三十丈許,深六、七尺我軍開路者,率曲踴而過。
至跳踴地方,忽為石壁所阻;施工又靡易矣。
內山人夫既眾,終苦糧食為難
現示遠近紳商:肯轉米入新城軍食,石百四十斤與餅銀二圓又十之四;官以五千石為率,滿則聽自增減其值。
周維先告大濁水橋成前去十餘里,傍海皆石壁巉巖;因諭陳輝煌循土山曲折而上
山顛,更因勢迤邐下三十餘里,即大清水矣;然必穿番社而過。
先至,見沿途布滿竹籤、地刺之屬。
彼社通事新城李阿隆、李振發等,與陳輝素不相能
紳士某,因以書紿李阿隆等;謂陳輝一至新城,則新城田地盡為所有
李惑之,因嗾社番:如官軍過境,即出與拒云云
道路謠傳不足深信;然亦不可不防。
因諭前途:凡官軍所屆,俱設碉堡;令馮安國專董其事。
陳輝煌之開路也,因阻於石壁,別無他徑可緣;不得已遣人新城李阿隆等招徠大魯閣番社十餘人,俾為嚮導工程方有措手處。
巑岏萬丈下臨無際開鑿之功,終恐難施。
得信,檄噶瑪蘭廳多召石工,擬由大石公嶺開後山,僅三十餘里。
自此一往一片平埔,易於為力;若晴多雨少,月之功,計總可達奇萊。
大抵南澳、大濁水大清三處,必各駐一營方足以資鎮壓
其間上下碉樓,以客勇,恐餉難為繼;守以班兵,又屢易不宜
蘇澳以下四碉,前此人僅給銀三兩;既資其防守,又郵遞公文,且責令按丈薙草伐木
伊等所以如此者,圖將來開墾耕種
今擬更募、淡土豪百人,自第五座之楓樹嶺次跳踴、次石門嶺、次遍仁嶺、次九江坑,一如前法縻費省,而得力不少矣。
  十二日,至五里亭。
塗遇福靖中營逃勇二人,訊無護照,自承不諱;因置之於法。
蓋余先有示禁,亦以內山之苦非人所堪,思歸者眾;不從嚴治之,人皆效尤去矣。
  次日紳胡廷弼來,建開奇萊米崙港之議。
港雖闊,久為沙壅;能治而成河,則數百之船可以艤泊
余以沙為動物隨潮進退;既開仍塞,奈何
胡曰:『不然
他處沙多,則隨挖隨淤;彼則泥多於沙,故易為力
小船載挖泥機器不費力也』。
復論奇萊招墾事。
余皆以異日許之。
陳光華石匠來,助陳輝開大石公嶺路
  二十日(?
),夏筱濤來書,言東事已定總署許以五十萬充卹賞,並給琅軿建造房屋費。
數日來,天氣稍晴;余乃親詣海口,籌船運米。
馮安國起造碉樓九江坑報,王進良亦以募齊碉勇分布為言;擬山路葺治稍平便於輿馬,當親詣丈量
  十三日左右兩旂及王得凱大清水一哨、陳光華陳輝煌各軍均移營新城河東
新城通事李阿隆等領大魯閣之符吻等八社番目八人陳光華遣人招到奇萊之豆等四社番目歸化,飭營務處周副將分別賞賚有差
聞大濁水、大南澳生番百十成群,時犯戴芝亭營壘連擊卻之,創其數人,我軍死者一、傷者二。
因思自大南澳對山之半另闢一徑通大濁水即可也;沿海履險之虞,於計為得。
擬商前軍後,再定行止
  十八日星使書來,亦諄諄沿途擇要建碉為言
內地新勇未至,兵力日進日單。
新城以往俱屬平地開闢甚易為力,以專待濟師前途工程,故暫令從緩耳
蘇澳新城,或云百五、六十里,或云百三、四十里,紛紛莫定。
余令陳輝分山路、平路,各與丈量;既便給路工,亦可定其里數。
之交,非行三日程,不能至也。
福星輪船至,開花教習洪參將渭濤、秦遊擊龍標均附之而來,滬尾關餉銀亦轉運至軍,為心慰久之
連接星使書,以倭奴既退,請余早竟開山事。
余乃因「福星輪船之便,盡所藏蘇澳之銅子藥、又備米數百石,檄巡捕何樹載之至新城
回,言前軍之駐新城皆營於三棧地方陳輝煌則回任修路之役,各軍盼望濟師綦切。
余因遍諭陳光華陳輝煌等:乘間橋梁通河道,路之寬廣總以可輿、可馬為率生番之可撫者,亦趁此廣為招徠
新軍一到,即當乘破竹勢而進也。
各軍之在新城者,言數日前各以其所部十之六前詣奇萊南四社相度地勢,以睹番情向背;番見其來者,皆羅拜歡迎入社,殺羊豕具飯以待,願請歸化
周副將犒以銀牌等物,歡欣鼓舞而去。
李阿隆:以新城民番雜處一切物價公平向時乃可
  十一月初四日馮安國稟:小南澳溪頭麻達簡社生番七、八十人歸化;即飭馮安國務鑿通大南澳山半之路,並許以便宜行事,洎令分兩哨駐大濁水嶺下
  初六日,聞報大南澳不戒於火,焚米、鹽數十石垂完,汛房亦被燬;既嚴檄責之。
前令陳輝丈量開之路,茲據報:自蘇澳新城,計山路二萬七千丈;又新城南至花蓮港北平路九千丈。
仿周制六尺一步、三百步──計一百八十丈為一里蘇澳至東澳,二十里;東澳至大南澳,三十里;大南澳至大濁水溪,三十里;大濁溪至大水溪,二十五里;大清水溪新城,四十五里;新城蓮花港北岸,五十里:通二百里。
既以具由通報,並勒石蘇澳道左,紀其實、亦誌其始也。
  星使十一月之望疏陳臺灣善後事宜」,即有移駐巡撫之議;是又臺事一大關鍵。
南路一帶,自袁聞柝九月間率綏靖一軍崑崙坳而東,張奎垣李光領隊繼之;李營至坳東,袁軍乃得拔而前進
崑崙坳至諸也計程不過數十里;而荒險異常上崖懸升、下壑眢墜。
山皆北向日光不到;古木慘碧,陰風怒號
勇丁相顧失色只得中止
當袁營駐諸也之始日,正張奎垣在內埔辦番之時。
內社地有老鴉石者,崑崙坳之西境也;一日,張部左營有五勇暮過其地,草間突起數番,截殺其一、鎗傷其一。
都司張欣等派隊尾之,已鳥獸散矣。
詰諸內社頭人,知係七家蜑社兇番。
二十四日周參將善初哨至雙溪,路見無元勇丁橫臥血肉狼籍;方疑駭間,旋見多番械向山坡狂竄,急揮勇追之。
適周守備恩培亦出哨至,要坡前,鎗斃其一、生擒其三;餘悉散走
訊供死者曰拉立,擒者曰亞利目、曰蘇拉、曰白牛,俱為陳阿修社番,即割路旁勇丁首者。
並承左營兩勇之死,亦其所不諱;當經置之於法。
既而都司張朝張天德分率
營哨大石巖、諸也,袁軍乃得前進卑南。
諸也諸以下地略平坦,但未剪,焚萊伐木頗費人工;而袁丞累夜露宿空山感受瘴癘,亦抱恙甚重。
星使當以候補通判鮑復康暫領其軍,俾歸郡就醫前至,而袁丞已輿疾率旅徑抵卑南。
張天德一軍亦趨大貓貍,與之犄角
崑崙左近兇番懲儆之後雖無敢生心,惟山道險遠糧運艱難;而卑南海口當東北風司令波濤拍岸,倒捲如壁,船難近岸。
幸派營分布聲勢屬聯絡耳。
至琅軿一帶,自倭兵退後星使即派淮軍兩營統領埔、王開一營紮風港。
十月三十日,忽到倭船一隻龜山下,有五人登岸周覽舊營,時許始歸。
十一月十一日,復有輪船一隻泊清港口西洋五人登岸;經曾輯五鎮阻詰,云係簪文國人
其實西洋向無此國,詢諸日意格云:迨「日耳曼」轉音之誤也。
伊等求至新營一觀淮軍管帶官李常孚、胡國恆整隊而出,洋人旋即下船而去。
此時倭事雖息,彼族之眈眈臺灣者,尚自未已;非於琅軿建城置吏,無以為永久計。
至旂後海口,峭壁洪流,亦臺南一大險。
前經夏筱履勘,商淮軍唐俊侯統領鑿山壘土,建臺六座以固海防;唐以候補府田勤生往十一月之初已興工矣。
彰化之集集街,有著匪陳新婦仔者,平昔報讎為名,嘯聚死黨殺人、紮厝,控案鱗疊──「紮厝」者,乘人無備,糾眾擄人、毀宅之謂也。
倭事方急,該匪乘間蠕動官軍圍捕之,逃入內山,不能獲也。
至是,彰化朱幹隆、副將唐守贊擒之於葫蘆墩之南坑;亦一快也。
此次淮軍之來,重洋涉險水土不服
文武[員]
物故不少教諭晉階萬嗣伯參將侯汝志、邵鑑清、遊擊王維新都司劉登惠、守備徐宜和、吳維隆、千總田德瀛、衛承元把總萬華,凡十有一人;均為請於朝,照「軍營立功病故」例議卹
勇丁故者二百六十餘人,請於葬所建祠,春秋官祭:亦褒忠勸士意也。
閩廠第十六號輪船成,定名元愷」──百五十匹馬兵船也。
船工現已接辦,亟應購備者尚有三端一則極大挖土機船計半時可挖土五十方尺當人工一千餘擔之多;此則船廠江濱濬深淤泥積沙具也。
一則西洋鐵製船脅,近以西洋暹邏仰光等處曲木日少羅致為難;易之以鐵,所以濟曲木之窮。
一則舊式輪機,用煤過費
西洋兵船,則創為臥機,平水面以避;於商船,則創為立機,展艙位取容
合計三項,費在二、三十萬金。
鐵脅則取諸法國,緣閩廠各船皆取法於法;新機必購英國,以英船向稱堅緻,其制度亦較無弊也。
北路於十一、十三等日正在開路,突有兇番千餘分段埋伏放鎗;我軍竭力抵敵,經守備黃朋厚擊斃四人,始退。
是日我軍陣亡四人受傷者十有八人
十五日至一崇山之麓,眾方在峽中開鑿,忽鎗聲四合抵御兩時之久,番乃愈多。
黃朋厚、馮安國料眾傾社而出,中必空虛分隊搗其巢穴,果有草寮數百闃無其人,見新髑髏每寮多或百餘、少有數十穢臭薰人。
乘風縱火,焚其社寮十餘;陣番始散。
是日兵勇死者四人負重創者二十餘人;而哨長山胸受鎗傷頗重。
其駐濁水溪一旅,由小南澳運糧而歸;路過石壁,兇番蜂擁包抄陣亡三人
負重傷者一人、墜海死者四人
守備朱仁彪率隊馳援,始各駭散。
蘇澳五里亭,亦報有兇番狙殺二人之事。
余以番族四出雲擾山場遼闊營勇不敷分布星使聞,以宣義左、右兩營來,未卜何日可到。
艋舺製竣哨船五號方抵蘇澳,為暴風擊沉其一於卯鼻、龜山洋面;幸港船馳救,餘均無恙
  十七日,擬以右旂及陳輝兩軍進紮三棧城,節節建碉;仍飭李阿隆募守碉之勇。
  二十一日周維先來稟,謂前途軍營既立,專盼濟師;而宣義兩營急切未到,焦灼萬狀
吳標南在大石硿建碉,生番至者二百餘人;歷巳至酉,抵戰不退
幸石硿三面死地,祇一面應敵至夜伐木代火坐守
至曙,通大南澳來生八十餘人;番見之,乃遁去。
是役陣亡一人受傷三人,亦岌岌矣;余立飭馮安國多分隊護之。
艋舺運到洋鎗四百桿,是余浼李彤恩購自香港者。
陸提印務,計余蒞臺已半年難保無關要事鞭長莫及,則兼顧為難
不得已,以其情上諸制府,請覓人替其任。
艋舺運來犒番嗶吱三十端。
日來周樹人所募新軍乏船莫能東渡,郡中許撥宣義營勇姍姍來遲
不得已致書星使;遣都司古春榮赴淡水募粵產為練勇右營一面籌款周樹人泉候船之眾。
是時李制軍方駐師泉州,既請就糧臺借二千金以資口食,既又由周潤齋(中衡)籌措千金
彼則嗷嗷待哺度日如年;此則日待濟師急如星火重洋遠隔,亦徒喚奈何而已
  二十八日,以黃朋厚暫領福靖前營之眾。
  維時奉上諭,以大學士文祥之奏,謂日本現雖退兵此後海防亟宜認真整頓淮軍如何郡城修築臺,及鐵甲船、水臺等件應如何購備
北路生番如何招徠撫卹
沈葆楨商同大春認真籌畫等因
星使以閩人偷渡臺灣,向有厲禁;臺民私入番界抽、釣鹿、伐木、採棕者,如之。
此外,私鐵有禁、私有禁。
開山不先招墾,則路雖通而仍塞;招墾不先開禁,則民裹足而不前:此星使所以奏請悉弛舊禁也。
臺灣額兵七千餘人星使招洋教習授以洋鎗陣法未見成效,徒滋怨聲;擬將奏請裁撤
丁雨生中丞原議:防海之法,以百艇船不敵大兵輪船
第裝至四十餘位、裝兵至六七百人喫水過深,不可不預籌修船之廠。
上下層皆列眼,安多則受敵之處亦多,且有煙漲艙中之慮;必取外洋大兵輪船新式者,詳究利鈍
輪船足以鐵甲船,仍不足以鐵甲船;則鐵甲船終不能不辦也。
原議又請精練陸兵每人月給十元。
現時淮、楚各軍月餉四兩二錢魁桀未嘗不爭趨若鶩;凡事求其可繼,倘為快目前,即恐無以處楚、淮各軍云云:議頗公允
又以唐提督定奎統領銘武等軍十三營調度有方,請錫章服殊榮,或頒內廷珍異;奏入,奉旨「賞穿黃馬褂」,曠典也。
有疏請減臺煤之稅;其略曰:『臺地所以為彼族眈眈者,病於土曠土曠之病,由於人稀。
重洋遠隔,必利市三倍而後內地食力之眾不召自來
田利微而曠利鉅,田利緩而礦利速;故
論全臺之利,必以煤礦始基
各省以煤炊爨、以煤御寒,銷旺則價昂,價昂則民病地則出口,別無銷路
又煤質鬆脆,遜於西洋等於東洋
年來臺煤出產雖富,而銷仍不暢
西洋產煤,金最夥。
埃及紅海開通以後洋船無須繞過金;金之煤遂稀,價亦日昂。
臺煤所以不旺之故,以東洋之煤成本較輕,獨擅其利也。
今欲臺煤暢銷,必減向時稅則,故擬每噸減為稅銀一錢』;並聲明南北洋各口不得以為例,以臺煤無關民用故也。
據營務處劉蘭洲之請,奏調候補工部員外陳一鶴同知文煒知縣李益林襄開撫事
洋將博郎、哥嘉、都布三人,倭事之初,邀其教練水陸各軍,與有微勞;至是,為請分別議敘,以酬其勤。
陝西布政林方伯壽圖,當倭船駛至虎門星使又適將東渡,因請以稽查船政為名,坐鎮馬尾廠地,兼辦福州海防五月以後周歷長門南北岸川石金牌海口創建臺,人心以安。
本籍福州,前以服闋,當入都;及是,乃行。
臺灣進士楊士芳等之請,為前明延平郡[王]鄭成功諡建祠
康熙三十九年聖祖仁皇帝有詔:朱成功係明室遺臣,非朕之亂臣賊子;飭遣官護送成功子經兩柩歸葬南安,置守塚、建祠祀之。
然未蒙賜諡,臺郡亦未有專祠;故星使瞿式耜張同敞追諡忠宣」、「忠烈」之例,以成功所處尤為其難。
得旨報可聖朝褒忠之典,可謂卓越前古矣。
請敕加嘉義縣城封號,以同治元年萬生之亂,叨靈貺也。
請旨准建昭忠祠,以祀戴逆之亂陣亡文武員弁潘恭贊,林廷瀚、王鶴康、林上達及義
民潘締等,春秋致祭
倭兵之退,前聞中國以五十萬金充撫卹並受其所修建道路房屋;茲抄來會憑單事由英國公使威妥瑪說合,以十萬兩撫卹從前生番殺害難民之家,餘四十萬兩則留其在臺修道路、所建房屋費也。
約定日本明治七年十二月二十日──中國同治十三年十一月十二日,彼則全行退兵,我則全數付銀。
另立條約中有日本國此次所辦原為保國義舉中國不指以為不是所有兩國往來公文,均撤回註銷,永為罷論
至於該處生番中國尚當妥為約束以期不為客航之害云云
其銀則由上海總稅務司先給十萬,餘俟退兵照付:此其大略也。
  琅軿築城設官之舉,星使十二月十三日,始偕周子玉太守、曾輯五鎮親臨履勘十四日,抵鳳山淮軍──城東三營城西三營,結搆精嚴,上垛下濠,周方四突起壘,分哨扼守,外瞭曠如內平砥若,屹然偉觀
入營接見統領營官,各加獎勗;並躬奠其病歿將士之墳而去。
次日,宿東港。
次日,宿枋寮──地本瘠壤,道光間有鳳山曹瑾者開水圳通泉脈,遂為膏腴至今民食其利。
時已殘冬麥穗秧針黃綠相間,則內地月間景象也。
此尚鳳山壤則之區;過此則皆番社民居寥寥矣。
十七日,過刺桐腳,鄉民訴為獅頭社番戕者五人王開營長夫亦斃其二;經飭汛弁勒交兇犯
風港倭營俱在,四無牆壁草屋數十,高僅及肩
王開俊嫌其散不可守擬合紮而加墻濠焉。
十八日,抵琅軿,宿車城──為前大學士福文襄康安林爽文駐兵之處。
二道,知已勘定城南十五里之猴洞,可為縣治
蓋自枋寮南至琅軿,民居俱背山面,外無屏障;至猴洞,忽山勢迴環,其主山左迤海岸,而又中廓平埔,周可二十餘里:似為全臺收局。
屋材甓,動須運自內地城濠所值已墾民田,亦不能不量給其價:縻費良多
擬請先設知縣一員,俾親勇一旂,以資號召;其餘武員學官佐貳,暫作緩圖。
縣名曰「恆春」,亦星使所擬者。
城外西南又有所謂後灣者,倭人舊營址也;濱海當風水泉惡劣
淮軍棄而不取,分營於車城、統領埔以衛居民,而扼牡丹各社之衝。
經營既定,又迫歲暮星使同夏、劉二道二十日旋郡。
疏聲二十四日臺內渡,勾稽船廠歷年大數
一去一來,計總在正後也。
  (十二)月朔,就營次為家將軍壽觴
  次日,胥晉卿丈自泉州來,袖到嚴諭,喜高堂強健並悉陸提篆務承制軍委漳鎮孫庚堂接署。
仔肩得釋,責任較輕,為可喜耳。
大霖二弟亦自沅州至泉,候船東渡。
  周樹人頭起新軍初四日雞籠登岸,擬回舟更載二起來
  初五日馮安國遣人率斗史之廖興等社番來歸化,當賚以豬、酒等物而遣之。
  次日,提標差官鳳儀來營陸提印信連日料理交卸之事。
壯丁分投安插,親巡視山邊而返。
刊行木質關防分別咨行啟用
馮安國招徠斗史之麻達簡社化番老幼五人有差
二起新軍行且至,急製棉衣數百襲,遣人雞籠鎮壓分給之。
霖弟之來,鄉人從而至者頗眾;起自田間,極耐勞苦:均置之親兵隊中,須約束也。
小住旬日,擬即內渡旋泉,移眷累晉省,更回衢州侍養
  十三日,遣朱鳳儀印行
斗史之實紀律等社經馮安國就近招徠番目歸化者,又四十餘。
續造碉樓,亦以次告竣
噶瑪蘭廳條陳開墾事宜綱舉目張極為週密四張文告,特苦久無應者。
事關創始,必疏節闊目,與以非常之利,民無不爭趨若鶩;所以久無應者,未必網密之過也。
  二十一日,以洪、秦二將官為營務處
馮安國稟:大濁水以下碉堡,皆增樹木城。
  次日,本擬作蘭城之行,阻雨不果
中軍周得富來書,知眷累僑寓渠署;度歲後,乃晉省。
周樹人報二批新勇已至,「福星輪船載三批勇亦至蘇澳
  次日,傳新到各哨長,諭以營規。
隨致夏觀察禁絕通事,勿許私入番境貿易
諸如食鹽布疋日用之類,悉由地方官設局懋遷有無並引通事入局以供驅遣不得別生枝節矣。
公元1875年
  光緒元年(乙亥)正月初二日,命新募之綏遠前、後、左、右移前進
  初三日,「福星輪船滬尾至。
  次日,攜幕客隨員人等航海前行新城,令周維先率三百人後路
余率親軍陸路行徑南澳、大濁水大清水。
  初九日,抵新城
  次日,大魯閣化番十餘人來見;曉以大義,眾皆唯唯賞賚有差
旋據陳光華稟:營勇大清水,有被大魯閣番要殺之事;亟命通事查究之。
出視所在碉堡
至奇來、花蓮港,傳各社通事,痛諭以恪遵王化,勿許番眾殺人;違者死無赦
沿途添築碉堡,遣左、右兩旂進營花蓮港。
梁禮堂書,驚聞皇上龍馭上賓未見明文未便舉哀
左、右兩旂至薄之社,聞番眾有阻撓語;及遣人諜之,番於我軍之至尚夾道歡迎,已紮至花蓮港矣。
霽軒來函,知中路初九日興工;擬由林圮埔社寮莊分路大坪頂,乃合而達埔、東埔。
我前旂進營三棧城後,勇夫登山伐木,為高山番社戕殺其二。
親往詗察以不軍械之故──又散漫樵採,致為所害;嚴諭兵勇後勿爾。
洪丞稟:大行皇帝十二月初五日賓天海外奉詔書,以見藍印日,先哭臨軍民禁止作樂,勿薙髮
  十九日,得王玉山南路陣亡之信──玉山於余為兒女親家,其女為採兒媳也。
馳書當道,仍催召宣義左、右營來防。
出示居民新城貿易,有願開墾者許居。
右旂營中月給餅銀二,以六閱月為度。
  二十四日宣義右營至。
  二十五日,「福星輪船餉銀軍裝至。
右旂來勇報:自花蓮港隨吳哨長大坪
林,突出生番五、六十人勇丁民人死者六人受傷一人
急率親兵馳救;比至,已逃入山矣。
忿極,令各勇砍伐樹木,並派隊四棚於彼駐守
彼處樹木,大皆合抱不知其幾千萬章;以長矛約略丈量之,計一里有餘。
番之狡獪,最以深林豐草長技
正在大坪部署築壘伐木事,前旂之在三城侵晨汲水及在得其黎者,又報先後為生番戕者二人
新軍入山者,見番眾所在狙殺、又山深瘴重,咸有戒心脫逃不少
不得已,嚴申厲禁;並令馮安國於大南澳橋頭設卡譏察眾志乃定。
  二十七之夜,生番結隊撲我大樹坪小營。
初聞鎗聲,即令親兵銜枚疾走;將至營,又發號數聲及震之,小營軍心以固。
不知援兵至者若干,亦驚遁無蹤
  二十八日,率親兵開花於對山林蓊鬱之所,轟擊數四;以生番所在要殺,故憑空震撼之以奪其魄耳。
  嗣得星使疏草,知王玉山以獅頭社生番抗不交兇,居民不堪其擾呼籲請兵;於初八日帶同中、後各哨,由枋山溪一路蓐食而進。
寅刻攻破該社,焚其草房
巳刻進攻坑,該兇番公然持械抵拒
經陣戮數十人,方謂可以示懲;詎該番先已設伏社外草間我軍以逕生樹雜,防不勝防行至七里溪,密菁中鎗標驀起,蜂擁合圍兵勇極力衝突傷亡甚多
玉山身受重傷,握刀血戰手刃十餘賊;直至晡時力盡陣亡
哨長占魁三員,亦同時遇害云云
  星使自得玉山殉難之信,二月初十日即由省東渡;彼時內、外獅頭等結連黨羽,在刺桐沿海一帶伏路伺殺。
風港、枋寮等處,道路為之不通
王玉山原部先經檄委軍副將福祿接帶,營務處劉道率朱明一營並鎮中營兩哨馳紮風港;唐統領提督王德成等先帶七營分紮枋寮、南勢湖、枋山等處,自於二月初四日四營刺桐腳,以當其衝。
據報兇番晝則伏莽狙殺,夜則燎於山巔;我進彼隱、我退彼現,與中原之勦髮、捻迥不相同
隨山刊木嚴禁附近奸民接濟未免下手為難
況又勾結龜紋等十八社據險為虐,琅軿各社早經帖服者亦因之觀望而有異心
現時維有廓清榛莽、按隘設碉,步步為營層遞而入,痛懲一、二社,餘社自當懾服從而撫之,庶幾一勞永逸耳。
附片並為王玉山聲請加恩予諡,於臺南准建專祠隨同陣亡守備占魁楊秀舉、千總占魁勇丁九十三名,並懇交部從優議卹祔祀──王玉山不死矣!
劉蘭洲觀察以外艱,請奔喪回籍星使以前江西督糧道清泉段觀察起代營務處事
閩廠新製兵輪船,前奉諭旨本歸余統領;自簡授陸路提督自後遂難兼顧
去年倭事方興,專派六船至澎湖教練;後將「揚武」改為練船,所熟諳西學堪以出洋藝童薈萃其中
募洋將德勒塞為總習,以精於鎗、帆纜洋師二人副之。
其餘各船除出差外,亦隨之合操。
統領輪船之任本來難得其選;於熟悉洋務之外更難,正己率屬則難之又難。
至是,始奏明蔡提督國祥暫充督練之任
周歷海上數月,如果勝任愉快,更請作為統領;亦可謂慎重
唐統領之進獅頭社也,先是近山樹木尚未一律芟夷,兇番仍狙殺無已;後自南勢湖起至刺桐腳止,開路寬三十餘丈、直二千餘丈,沿途剪薙一清狉狉者始無所潛伏
梟示奸諜林正,並於十八社中訪出同惡之內、外龜紋等凡十有二社,因定進勦之路:一出刺桐腳,一出南勢湖。
十四日,番由刺桐要劫出哨淮勇,斃其二人
二十日我軍探路見山茅屋,射一火箭,出番百餘;蓋外獅頭山社之卡也。
二十二日,由南勢湖探路,緣鳥道魚貫而入
有番約五百餘人突起迎擊士卒而上頂踵相摩鏖戰兩時,番始駭走。
我軍乘勝急攻,破其五卡,直擣草山社,克之;焚其寮百區,敗番分路狂竄。
是役計陣斬十餘人,鎗斃百餘人,奪獲器械稱是我軍傷亡副將楊春榮、遊擊維清兵勇多人。
唐統領山麓廓清之後,督部伍刺桐腳循溪右邊而進。
山口,芟荊披棘,以一營屯之;自仍循溪而進。
直至坑山,下為獅頭社必由之道;又以一營駐之。
繞至山後,曰坑埔,距刺桐十里溪廣山高坑社在其東南,阿栽米息、中心崙等社在其東,內、外獅頭社在其西北:實為形勝之區,以左軍左營扼之。
入山雖深,逐節廓清連環進紮,自可無他慮。
南勢湖一路山溪更險,以銘字中軍左營駐之;餘仍步步剪除相機前進
滿目萊,將士闢除異常勞苦;較諸冒險圖功、縻血肉之軀僥倖一勝者,又不當以彼易此也:此星使抵臺後布置進軍獅頭社大略情形也。
北路所開後山形勢,自蘇澳起至花蓮港之北止,計途二百里;中界得其黎。
得其
黎以北百四十里,山道崎嶇沙洲間之。
濁水大小清水一帶峭壁插雲,陡趾浸海;怒濤上擊炫目警心
軍行束馬捫壁,蹜蹜而過;尤深險絕。
得其黎以南六十里,則皆平地,背山面海;如悉墾種無非良田
地曠人稀新城漢民僅三十餘戶耳;外盡番社也。
自大濁水起至三棧城止,依山之番,統名曰大魯閣。
其口社曰九宛,曰實仔眼、曰龜口女、曰口女沙、曰符吻、曰崙頂、曰實空、曰實仔八眼,凡八社;憑高恃險野性靡常
奇萊平埔之番,居鯉浪港之北者,曰加禮宛、曰仔林、曰武暖、曰七結仔、曰談仔秉、曰瑤歌,凡六社,統名曰加禮宛社;其性畏強欺弱。
居鯉浪港之南者,曰根老爺、曰飽干、曰薄薄、曰斗難、曰七腳川、曰理劉、曰脂屘屘,凡七社,統名曰南勢番,男女共七千七百有四人;雖悉具結就撫,而薄薄、理劉二社皆既順復貳者。
除薄一社煮鹽加禮一社耕種,餘悉茹毛飲血之倫,叛服不常時當防範
他日建城之地,宜在奇萊;若新城、三棧城、馬鄰、鯉浪,不過營汛之區;尤必截大清以南隸奇萊、大清水以北隸大南澳方足控制也。
現擬自蘇澳五里亭起、迄秀姑巒之鵲子埔,計地三百四、五十里,區分五段沿途建三十二碉,各派營哨屯之,俾一氣聯絡
而以新到之宣義左營駐三棧城,策應鵲子埔以北;宣義右營加禮宛,策應鵲子以南:此花蓮港以北籌辦情形也。
花蓮港以南,為走秀姑巒之道;固木瓜遊獵之場也。
登高遠望平沙無垠茅葦盈丈人跡不到
蓋以該番兇惡不亞斗史諸社,故沃壤曠如
南北港道闊及三十餘丈,欲造正河木橋左近,苦無鉅材;因先建支河木橋一道
軍功陳輝煌業率所部結筏以濟,直趨吳全城該處離秀姑巒祇數十里,當時有成廣澳之番目、秀姑巒之通事來營乞撫。
其中別有大吧籠社、嗎噠唵社,皆附近強番;節經設法招撫番目等各率耆老丁壯通事引至新城歸化,各賞酒食而歸。
平埔之番,聞已盡此。
平埔既附,專圖高山,似事勢較易:此花蓮港以南籌辦情形也。
中路霽軒鎮軍正月之底,即開七千八百三十五丈有奇
二月,由頂城開工直抵鳳皇山麓;躋半山、越平溪、經大坵田、跨扒不坑等處而入埔,計又開路三千七百七十五丈有奇
凡建塘坊八所沿途橋道溝洫木圍宿站俱漸興修分派兵勇自集集溪起,至社寮、大水窟、大坵田、埔、南仔腳、蔓東埔各要隘,已逐節配紮。
又送到查撫水裏、審鹿等三十九社名冊,計歸化番丁、番口凡七千二百九十二人
下方循途漸入,斬棘披荊,以出秀姑巒之背;倘能因開道,將與北路諸軍聯為一氣矣。
  初二日(?
),前旂勇三人,遇三十許生番於大坪林我軍所攜祇一槍一刀,既斃番一人,番復擁至,連發五標傷數番,乃得脫衣褲盡穿。
余傳至,慰勞重賞之。
  自余躬率大隊新城添設碉堡;番眾驟生疑慮,來營要求子藥
未經允給,遂呼聚悍黨,晝則伏莽,夜則撲碉。
節經各營奮擊,時有斬獲稍息窺伺;丁勇等因傷亡數十人
最狡者,正月二十四、五、六、二月初五、六、七、八等日,大魯閣番竟敢糾眾
數百撲我新碉;弁勇一面力拒,一面興築
余親督隊馳援番族傷亡頗多,始行敗竄;我勇陣亡者亦二十五人
疊經懲創番情始覺稍定;擬招加禮生番百二十人壯丁,歸綏遠右營約束
余以舊疾復作,頗形委頓;因傳唐副將守贊來營,擬以行營事屬之。
外委維禮護餉至小清水石空仔稍落後,為番所乘,死之;護兵長夫死者數人。
朝選泗波以南之隅眉坡、石關等十八社生番五、六百人歸化周維先亦率加禮頭目來謁;均撫慰而遣之。
  十四日,接省信,知眷累已抵會城
擬分所部各營分前、中、後三段,以責其成;以唐副將經理務處
連日周樹人巡視三棧城、得其黎一帶碉堡
周維先率南勢等社化番百餘人至,犒以酒、肉、嗶吱羽毛等物,宿之營門穹廬中。
余以病勢日增擬出噶瑪就醫
  二十日,親勞周樹人之軍,即就彼分別咨移郵遞而行。
蘇澳臺北偏隅,久為王化所不及;非漬之以詩書之澤,無以作其向上之忱。
因倡捐洋銀五百餅,以為義學之費;並咨夏觀察以其前建屋宇改為學所。
星使前議臺灣移駐巡撫之疏,聞經部議覆准。
飭各營旂領米存貯,備轉運不繼;仍令各軍隨所在誅茅伐木,杜番害。
病甚,函請星使亟以覓替人;以所餘軍實及犒番物事唐副將,飭將建大坪碉堡
擇地新城昭忠祠,祀開山傷亡將士
星使夏觀察疊以書來相慰,請靜心調攝,勿萌退志內山善後及墾
諸務,意非余莫能始終其事。
余以病勢日劇復之。
馬伏波海上砧鳶,不禁惻然興感精力無以為繼壯志隨以潛消,亦勢使之然,不可強也。
  初七日(?
),勉會福銳左營演於三棧城。
  初九日,得星使書,屬出山就醫
是日,偕幕友隨員至自新城行。
  臺灣郡城周圍二千七百餘丈,垛坎三千九百六十有八;分設八門
上年六、七、八等月暴風猛雨內外傾圮一千餘丈,垛坎、臺、房亦坍塌不少;至是一律修整完固,並添築火藥軍裝等局二所
前隨王玉山進攻獅頭社失利哨長長興李玉貴,先因未能策應撤差候辦;及是,李長興竟爾潛逃
追獲後,星使即置之於法。
李玉貴僅褫職不准投營
提標前營外委維禮,前以護餉中伏陣亡,未為請卹;茲乃並隨病故副將李東來、守備榮貴先後陣亡傷故病故兵勇九十六名,遭風淹沒勇丁三十二名,彙案奏分別議卹,並附祀昭忠祠──後均奉旨「如請行」。
前奏飭洋將日意格歸國採購挖土機船等件,重洋萬里前導有人
往時本有遣發藝童出洋之議,乘此遴選生徒偕同涉歷歐洲開擴耳目;既可以印證舊學,又可以增長心思,於船政未必無益
經星使於船廠學堂內選出魏瀚、陳兆翱、陳季同三人後學堂內選出林泰曾劉步蟾二人隨同日意格遊歷吉利、法蘭西等國;俟機船鐵脅新機便時,仍隨日意格同歸:亦一宗妙舉也。
  淮軍之規獅頭社也,三月十七日進攻坑社,料番眾必有埋伏;諭派提督張光一軍山前遊擊陳有元、何迪華、副將宋先聘分左右兩路步步哨探,攀山而進。
又以總兵章高元知府田勤生之眾拊山背,以絕外援
張光亮等行入菁叢,伏賊突起我軍連珠陣法且戰且進,斃番十數
將士乘勝擣其巢穴,抄出鴟千斤、鎗矢刀斧數百件、骷髏數十餘顆
其社正據山巔東望阿栽米息、中心崙,南瞰風港、刺桐腳,俱朗若列眉;仍飭陳有元分一哨扼之。
特其社下距坑埔尚七里中隔重山;慮倉卒信息驟難相聞,又飭何迪華分一哨踞其適中之山以聯絡之。
入山來,磚石版築皆難咄嗟立辦;因挈麻袋數萬,隨在囊土立壁,番族頗望之氣奪
布置就緒,仍督將士大龜紋溪向內、外獅頭等開路
二十三、二十五等日,兇番出撲數均數百;張光亮、章高元麾隊迎擊後陣斬、槍傷數十
我軍乘勝入砦,焚其草寮五、六十區;詢諸土人,蓋龜紋所屬之本武社也。
二十七日官軍築壘溪左大橋頭剪闢草萊,為進取計。
其南勢湖一路,經提督王德成沿途開通,日有兇番四、五百人撓我進路;焚其草寮百餘,番乃築石臺為久據計。
四月之初,唐統領親登絕頂,見獅頭社正面無徑可通,仍飭各營循龜紋剪闢而進。
初三日張光正相度營址,忽兇番二、三百隘地相逢短兵奪擊。
鏖戰兩時,傷番數十副將馬加銀、遊擊張賢扶均受槍傷勇丁受傷者六。
初四日宋先聘營其山巔龜紋社之接濟始梗矣。
南勢湖一路,又派劉朝林營
其獅頭山背,去外獅頭社僅二里訪聞大甘仔力、周式濫等社皆萃居外獅頭社,壘石墻、插鹿角、建望臺、豎哨旂以守。
我軍疊次陣斬悍番二十餘,轟傷百餘;兵勇傷亡數十人
將士忿極,各思滅此朝食
兼旬不雨,酷熱內地六月張光亮、王德成章高元感受嵐瘴,病莫能興。
張光亮竟於十四日歿於營次知府田勤生代領其眾。
十五日唐統領面授機宜次日子時銜枚而進。
統領自督親兵中路,陳有元為左路、宋先聘為右路;而以副將長和一營伏於山後,以斷龜紋救援,田勤生領隊繼之。
何迪華一營山岡,斷外獅頭社往來之道。
東方未白,中路之兵已過三卡,闃無其人。
至第四卡,番乃呼嘯迎拒,鎗雨集;而陳有元、宋先聘已由左、右逾嶺軼至山巔,卡番擾動
中路遂乘銳猛攻,連破堅卡,與左、右之師合擣賊巢;番依然負險死守
龜紋社兇番聞信,果以二百餘人前來;遇伏而潰。
長和、田勤生仍留哨設伏,另分兵山後遶出,與中、左、右三路并力合圍;自卯至巳,賊砦始破。
計斬悍番六、七十名,轟傷者二百餘人,奪獲鎗刀三百餘件;餘番向龜紋社而竄。
何迪華追抵風吹嶺,始還。
勦外獅頭社者,亦分三路齊進,連破五卡;攻克其社,斃番百餘,所獲刀鎗稱是
合內、外社共焚燬草寮三百餘間;一鼓作氣戰功可謂神速矣。
星使以余疊次之請,為附片懇恩賞假兩月出山調理;調福寧宋魁五鎮軍(奎芳)代其任──,余同鄉也。
管帶福銳左營副將周維三月初一日病故新城,陸提右營裁缺把總飛高亦於十七日在營病故
經星使彙同訓導秉鉞鹽大使吳霖森、巡檢阮經標、從九品章等,請以原官均照「軍營立功病故」例賜卹
四月二十日淮軍務處知府田勤生於內獅頭社左近密菁竿抄得王玉山首級面目凜凜如生;飭曾隨勦番之千總郭占鰲及其舊部兵勇環列諦視莫不搏顙下淚,嘆為鬼神呵護
蓋自殉難至是,已百餘日矣;忠誠所感,卒歸其元,可敬也。
各軍既攻克頭等社,各番眾知負嵎難恃;[五月]初九日,率芒[社]晉笏、姑益翼、沙背、取雷、姑鰍、董的[社烏力]、南片[社姑令]、草山[社]土結、筲朗等番目後到乞降
十二日,枋山民人帶至內龜紋、外龜紋番目,又有射不力番目帶至中紋社、周武濫社散番百餘,唐統領示約七條:曰遵薙髮、曰編戶口、曰[交]兇犯、曰禁仇殺、曰立總目、曰墾番地、曰設番塾;以龜紋社首野艾向為諸社頭人,拔充總社目統之。
番社後有殺人,即著總目兇犯三年之內,各社能無擅殺之事,即優賞總目
獅頭社餘孽竄伏何社,即由何社跟交。
野艾及各番均願遵約,隨改名坑社曰永平社、本社曰永福草山社曰永安內外獅頭社曰內外永化社;脅從各社均許自新
惟獅頭社不准復業,由總目另招屯墾,以昭炯戒
於枋寮建番塾一區,社各選番童三數人學語言、文字以達其情;習拜跪禮讓,以柔其氣。
各番聞之,無不俯首帖服
王中丞凱泰正奉命渡臺,與星使公同參酌,擬獅頭社一案須如收局;蓋當時易撫為勦,事勢逼使之然,原非得已
狉獉性初就範圍,不能不堅明約束
以後乃可徐與漸摩也。
管帶蘭軍提督高登協同在事文武北港地方當場格斃新厝莊積匪蔡顯老等二名;又搜獲蔡波等二名,均就地正法
臺北一帶,自前隊開抵吳全城諸軍遂擬一路聯紮而入;無如闢之區疫氣流行兵勇病者甚眾。
加禮宛之番唆動七腳川諸社背其老番,乘我軍病疫,各謀蠢動;余乃傳集各社通事窮詰實情宣揚國家威德切實曉諭:伊謀乃息。
又見我軍方汰遣病羸、添補精銳戒備森嚴,愈形惕息
惟大濁水得奇黎、新城一帶兇番,仍不時出沒
是月初七、八、九、十二等日,分起四出所在肆擾官軍斬獲頗多以後尚覺安謐:此花蓮港以北之情形也。
花蓮港之南,經周樹人派弁譯造木瓜等社、大巴籠等二十社、馬達安等四社名冊通共二十九社共丁口萬七千七百十有九人;中惟木瓜五社狡悍異常,餘較馴善
中路一帶,自三月初九日起、至四月初八日止,由埔越紅魁頭,經頭社仔坪過南仔腳蔓至合水止,統共開路四千六百八十丈,合計二十六里有奇;遞建塘坊四座茶亭二所、大小木二座公所二座、小營壘二座以便往來
自合水起,歷東埔社心,走霜山橫排至東埔坑頭止,又開三千七百九十丈,計二十一里有奇;塘坊、石橋木柵土圍稱是
另從[牛]轀轆旁開一道,側接埔,以便分達埔裏、集集、社寮、南投各處,使商旅時通
卑南一帶,袁丞聞柝方招集屯丁建築碉堡,為經久之計;內埔、崑崙坳、諸也等處,張鎮軍仍駐營彈壓
星使奉命補授兩江總督兼充辦理通商事務大臣方具籲懇收回成命
奉上諭:以李節相督辦北洋海防沈葆楨督辦南洋海防所有練軍設局招致海島華人諸議,統歸擇要籌辦
鐵甲如實利於用,即先購一、兩隻
開採煤、鐵事宜,著先在磁州臺灣試辦
出使各國洋務人材,並著隨時保奏
臺灣開、撫事宜,應否奏派大員經理
行具奏各等因
王中丞已於十七日抵臺,經覆奏歸其專辦,以夏道輔之。
先是朝廷鑒於倭事並因總理衙門六事之奏,通飭中外各抒所見故自大學士九卿六部外之封疆大吏各有所建白後經王大臣覆議具奏,始重其權於南、北洋兩大臣。
凡此上諭所舉各事,皆引申六事中條目也。
  臺南番社次第就撫
五月以後中心崙、媽也、阿栽米息、大籠、謝阿閣、龜仔籠等社番酋陸續向化者頗眾。
有率芒一[社]與北力力五社素不相能,恐復彼此成仇,因遣人分投勸諭,俾釋前嫌
並在刺桐設立招撫局,清查各社戶口,編給腰牌,令其一律知法
該番裸居習慣自見受撫番酋賞穿衣褲,各萌媿恥,競慕冠裳時時來局,請頒衣學製
中紋、永化二社,各送番童來入官學
撫局之成、向化之漸,於茲可覘其概。
淮軍去秋渡臺,艱苦萬狀物故不少;甚則一營中無病者,僅二十七人
大支勁旅有關國家元氣不可不更番休息經商唐統領全數移回鳳山老營,以待內渡。
內山招撫事,則歸諸袁丞聞柝及張奎垣鎮軍
朱明登、王福祿兩營留紮刺桐腳,郭占鰲一營紮南勢湖,調提督高登玉、副將李勝蘭軍兩營紮琅軿;另調在省之王蔭
公元1723年
南、林福善兩營臺候遣。
先撤淮軍染疫最重兩營鳳山,餘則陸續凱撤;預派船政官輪船到旂後裝載,濟以洋輪船,俾將迅速
星使臺北口岸四通、荒壤日闢,擬建府治統轄一廳三縣;其略以臺灣康熙年間收入版圖,乃設府治領臺灣鳳山諸羅三縣諸羅即今嘉義也。
雍正元年,闢彰化一縣,並設淡水同知知縣同城。
雍正九年,割大甲以北刑名錢穀淡水同知改治竹塹;自大甲溪起、至三貂嶺下遠望坑止,計地三百四十五里有奇
嘉慶十五年,復以遠望坑迤北而東至蘇澳止,計地百三十里,設噶瑪通判
由噶瑪郡城,十三日始達;由淡水上抵郡城,亦七日始達:而政令皆統於臺灣府
淡水設廳之初,不特臺北三貂等處榛莽四塞,即淡水南各社亦土曠人稀;今則社毘連,荒埔日闢
蘭廳建[治]以後,由三貂嶺遶至遠望坑,復增地數十有奇:其土壤日闢不同有如此者
北海岸,前僅八里一口;今則新添各港口,曰大安、曰後、曰香山、曰滬尾、曰雞籠
雞籠滬尾港門宏敞夾板輪船帆檣林立:其口岸歧出不同有如此者
前者臺北幅雖廣,新墾之地土著既少,流寓亦稀;百餘年來休養生息前年統計戶口,除噶瑪外,已四十二萬有奇
近與各國通商,華洋雜處稽查尤難:其人民生聚不同,又如此者。
臺地所產,以靛、煤、茶葉樟腦大宗,而皆出於淡水北。
比年荒山窮谷栽種愈盛,開採愈繁;中外總集風氣浮動
同知半年竹塹衙門半年艋舺公所相去百二十里。
況由竹塹而南,至大
公元1809年
淡屬六、七尚百餘里;由艋舺而北,至滬尾雞籠尚各數十里。
命、盜等案層見疊出分身無術枝節橫生:其駕馭之難周,又如此者。
淡、文風,為全臺之冠。
乃歲、科童試考時淡屬六、七百人屬四、五百人;而赴道考者,不及三分之一:無非路途險遠,艱於資斧所致
詞訟一端,則四[民]均受其害,案經控府奉提,縱昭雪,家已為破;若不准提,一為胥吏把持,便無可控訴
械鬥等事大半萌其中
至徒、流以上罪名展轉解府,淹滯歲月賠累不貲,則消弭不得不巧。
官苦之,民尤苦之:其政教難齊,又如此者。
去年已來,自噶瑪蘇澳起,撫番開路新城二百里有奇,至秀姑巒又百里有奇;倘山前布置尚未周詳,則山後經營何從措手
故就今日臺北形勢策之,非區三縣分治之,則無以專其責成;非設知府統轄之,則無以挈其綱領
艋舺雞籠、龜崙兩大山之間,沃壤平原兩溪環抱村落衢市蔚成大觀
西至海口三十里,直達八里坌、滬尾兩口;並有觀音山大屯山以為屏障,且與省城五虎門遙對:非特淡、扼要之區,實全臺北門之管
該處創建府治,即以「臺北」為名;自彰化以北直達後山,胥歸控制,仍隸於臺灣兵備道
其附府一縣,南劃中櫪以上頭重溪為界,計五十里而遙;北劃遠望坑為界,計一百二十五里而近。
東西相距五、六十里不等方圍折算百里有餘:名之曰淡水縣
頭重以南彰化界之大甲溪止,南北相距百五十里;其間竹塹,即淡水廳舊治也。
擬裁淡水同治,改設一縣,名之曰
新竹」。
遠望坑迤北而東,仍噶瑪蘭廳舊治疆域擬設一縣,名之曰宜蘭縣
雞籠一區,以建縣治則其地不足;而通商以後,竟成都會
且煤務方興,末技之民四集海防既重,訟事尤繁。
該處未設官,亦非佐雜微員所能鎮壓;若事事受成艋舺,則又官民交困
應改噶瑪通判臺北府分防通判,移駐雞籠以治之。
蘇澳以至奇萊,現時營堡為固將來田畝開墾商民輻輳,應否設官
隨時酌定云云
計慮深長規模檃括開物成務,非胸有成竹,正未易孟浪置喙也。
臺北煤利之興,洋師直翟薩到後,到處周歷,惟雞籠附近之老寮坑、深澳坑、大水坑竹篙厝及暖暖附近四腳亭、大坑埔、極去樞沖等處煤質尚覺堅美,開採亦便;並須擇煤層深厚之處,方期經久、省費。
必購買洋製鑿山鋼鑽,並僱洋工,始便開坑耳。
南路理番同知向駐府城北路鹿港今番日闢交涉事件日多,必將南路同知移紮卑南、北路改為中路──移紮水沙連,庶無鞭長莫及之慮。
星使夏觀察之請,為之轉奏;並請敕鑄關防以資信守──善舉也。
淮軍提督王德成卹典,即前此在枋寮營次病故者。
下湖巡撫飭劉道璈葬事畢,剋日來臺。
公元1808年
  星使臺北建郡縣外,尚有「通籌全臺大局,撫番、開路勢難中止」及「臺地營伍積弊擬請裁汛並練,酌改營制總歸巡撫節制兩疏
一曰:『臺地去年倭人啟釁外假復仇、內圖佔地,狡謀已露,逆燄方張不得已,而有撫番、開路之舉。
時固海防未固,則外侮難消;山險未通,則海防無從下手
臺灣四面環海前山各口消息尚能探悉,島岸尚可周知後山途徑不通人跡罕到。
但謀前山拒虎,一任後山狼進;雖日事籌防,而防務無把握
人第知今開山之為撫番,固不知今日撫番之實以防海也;人第知預籌防海之關繫臺灣安危,而不知預籌防海之關繫南北洋全局也。
以來調派諸軍分為三路,鎚幽鑿險,深入遐荒勦撫兼施恩威並用無非拊循之政,折奸宄之謀。
近者芟夷修闢,雖日起有功;若欲盡番壤而郡邑之、取番眾而衣冠之,必非一朝一夕所能致。
故倭事雖已順平,而各路之師至今不可撤;其費用之數,轉踵事而日增
淮軍雖已凱旋,而各路分布之勇約三十營,兵力猶嫌單薄軍餉業已不資;然尚有常額也。
既防海,則臺有費、城邑有費、輪船有費;既開路,則橋梁有費、亭坊有費;既撫番,則碉堡有費、賞犒有費。
懸崖斗絕糧道維艱;則儲運有費。
荒谷招耕,農民裹足;則墾本有費。
其餘棚帳軍裝,則有歲更之費;瘴癘痍傷,則有醫藥之費、賙卹之費。
此者不一而足,俱難裁減
論者每謂後山精華停蓄日久奇珍瑰寶充牣其間蠻荒之區,實天府之國
果爾,則一時動款,轉瞬即可取償前人當有先我行之者不待今日矣。
今者北路已開抵秀姑巒,南路已開過卑覓;中路所開,亦將越霜山而東;蔓草荒煙蕭然在目
所謂金沙銀礦,都屬影響之談;即使有之,亦苦費人力煎煉而成,所得不償所失。
非無材木也,出運不得津塗非無煤礦也,
挖取尚須機器
若謂新闢之壤,即不固之倉;臣等斷其必無此事。
夫既創辦之甚難,而又無利源之可濬;當此帑項支絀疫癘繁興,必有謂以不急之圖勞民傷財,殊非善策者。
臣等經營後山者,為防患計,非為興利計。
興利儘可緩圖;為防患,必難中止
外人垂涎臺地非一日,亦非一國也;去歲倭事,特嚆矢耳。
法郎西據安南、英吉利印度新加坡等處,南洋各國漸為所收;遂使遠隔數萬里豺狼得以近吾臥榻
年來中國各口,異種雜居,蔓不可圖;近復聞、貴等處有陸路通商之請,推波助瀾,且浸尋未已
臺地閩左藩屏、七省門戶,天氣和暖年穀易成後山一帶,我不盡版圖,彼必陰謀侵佔。
邇來番社深險之處,皆有遊歷洋人來往傳教繪圖山川萌芽已見。
涓涓不塞,恐成江河。
引類呼群,日積月盛。
輪船足以接濟;其火,足以生番;其機器足以地利
今日所謂甌脫」,彼他日可以成都會根株已深,圖之曷及!
後山一去,前[山]何可復守!
臺地,皆中土藩籬也;藩籬既撤,則蜴之毒,將由背膂而入我腹心
今日借地以居商,他日竟與我分疆對峙
言念及此,為之寒心
所以早夜籌思,欲杜發緘胠篋之機,不能不為塞向瑾戶之計。
澳門片土,自明林富割居西人以為苟且之謀,遂貽今日無窮之患;此轍何堪再蹈!
臣等亦非敢謂防海之事,盡於開山也。
尚未通,即海何可防!
致力於彼,不得不先事於此
果使餉源常濟,趁此事機漸順,一氣呵成迨至荊棘日剪、聚落日多、物產日興、狉
公元1807年
日化,又未嘗不可收其地入以應常供,特非目前所能取必耳。
臺地南北前後周圍二千餘里,地氣迥異情形不同;雖路漸通,其中應辦之事,宏綱細目非一時所能臆揣
仍俟臣凱泰親歷南北各路細心察看隨時奏聞逐漸布置
巡撫有全省應辦事務重洋遠隔,將來必有議分省專責成者。
形勝論之,荊、襄江北也,而必隸於鄂;徽、池江也,而必隸於皖。
跨越控制形勝,乃有全神劃而分之;脈斷則全神俱失,劃江而棄淮,淮棄而江不可守矣。
事勢論之,臺灣之餉源、人材,皆取資省會;而省會煤斤、米石,亦借潤臺灣
畛域分而呼應不靈不特巡撫束手一省而斷其左臂;倘海上事起,總督亦必有制肘之時。
況自去年五月以來,凡臺灣所需取辦於船政者十蓋八、九。
葆楨去臺後,必有接辦船政之員;所以臺灣用轉者,一如葆楨在臺時,於臺事方無窒礙
若另設一省,恐船政不能聯為一氣將事事皆窒矣。
省、臺兼顧重洋跋涉;臣凱泰非不知往返之煩也,行乎其所不得不行也』。
其所議兵制:臺地澎湖兩營外,尚有十五營。
擬仿淮、楚軍營歸併,以五百人一營
、淡、嘉義三營調至府城,合府城三營安平三營一支;專顧臺、嘉三縣
其北路協副將所轄中、右兩營,合鹿港一營一支,專顧彰化一帶艋舺滬尾、噶瑪三營一支,專顧淡、一帶認真訓練扼要駐紮
班固疲弱,而就地招募利弊參半
巡撫來臺,營伍自應歸其統轄
千總以下,即由巡撫考拔;守備以上,仍會同總督
公元1752年
選題補。
臺灣鎮總兵,亦應撤去掛印字樣並歸巡撫節制,以昭畫一
臺城安平屏蔽安平向設臺協水師副將一員,所轄三營中、右兩營都司安平左營遊擊鹿港
現擬改為陸路府城巡撫董率、且有道員隨同辦事總兵擬請移紮安平即將安平協副將裁撤,以鎮標中營遊擊總兵安平
其臺協水師中、右二營都司改為鎮標陸路左、右二營都司;原設鎮標左營遊擊改為撫標左營遊擊,隨巡撫駐臺。
撫標原設兩營,仍行駐省;改左營中營,即中軍參將領之。
原設臺協水師左營遊擊改為臺灣北路左營遊擊;歸北路協副將管轄
守備以下弁兵額缺,均仍照舊
並請以巡撫兼理臺灣學政
先是,歲、科兩試本歸巡臺御史兼理
乾隆十七年御史裁撤,乃歸巡道考校;達部事件,呈學政轉咨。
至是,文武均大張後經部議皆如請行
  夏觀察文來,請裁撤宣義右營,調左營彰化
余以左營未便遽撤,右營如所議行;並飭留精壯補各營旂之缺。
宋奎五鎮軍遣邵參將得勝等由內地率餘勇三百人來蘇澳,隨令赴新城、花蓮港;分撥福銳左營、福靖前綏遠四旂,以補其缺。
  十三日(?
),英國兵船避風蘇澳;當告以後山地方新開,尚未設官生番不通情理切勿登岸
外國兵船向有巡洋者,此船即常至雞、滬各口者也。
復夏筱濤書,論後山兵勇此時可增而不可減;否則有土地而無人民,則其地終非吾有。
無論余去、以宋奎五繼之,必請增益兵力;即後之代宋奎五者,亦必不易吾言。
行將言別,不得
不以實情告。
蓋因當事難於籌餉動議損兵;其實不可損也。
定洋蚨之價:蘇澳員錢千百四十文、新城□四十文,必均平市易,始便流通也。
五里生番復有殺斃樵民之事;路西碉堡林立,突於路東為擾,番之出沒不易防也如此
蘇澳一山,前已樹碑開闢後山大略道途里數;近復建亭其上。
閒與邵參戎流覽山川痛談時事不禁感慨係之
荒山片石向後不知於峴何如;而論年披荊剪棘之勞、宿露餐風之苦,半生精力一腔熱血幾於寥落一隅消磨殆盡
留茲雪泥鴻爪,當不使澗媿林慚也。
  二十九日,宋奎五乘「琛航」船至蘇澳
  八月初一日,卸統領臺北事於宋奎五。
  初三日登舟展輪
是晚,抵雞籠
星使書,以前開缺之文已為轉奏。
  八月十四日奉上諭如所請開缺回籍調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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