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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五
卷十五 第 247 页

琉球国志略卷十五
  翰林院侍讲臣周煌恭辑
   艺文

    (鸣春鸣夏,皆吹息之自然;一叶一花,由化工之缔造。我皇上文思天纵,睿藻日新;犹复博览旁搜,稽古典学。重镌金石,载辑风歌;天山敕勒之谣,爰与卷阿流火之什交诵迭赓,金声而玉振之。岂球阳沐浴清化百有馀年,声华所,独无吉光片羽足备采风者之取择乎!臣用是听睹所及,极意蒐罗。凡中国人士有事东洋记载吟咏,悉加甄录;即未至其地而文切彼事者,亦间为拾取,以资博闻。至其国中撰著虽不多见,迹所流传,亦时有雅训者存焉;辄复宽其吹索,存其二、三以比于坠露轻尘,罔非海岳之所乐受云尔。志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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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恩疏(康熙三年)     
中山王尚

  琉球国中山王臣尚质谨奏:臣质海隅庸劣,遭际圣朝;荷先帝柔远之仁,抚字优恤。十馀年来虽海道未通,所赐臣敕印,滞闽多日;然岛屿之归悃、臣民之向化,未尝一日有遐迩之间也。恭逢皇上践阼,景命维新;臣僻处一隅、远隔万里,不能匍匐梯航,舞蹈阶墀。在天王圣明,量逾覆载;不庭之诛,臣实凛凛!乃臣不揣冒昧,敢有披沥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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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之前者:皇上仁孝天成,不改父道;仍遣正使兵科副理官张学礼、副使行人司行人王垓捧先帝敕印、币帛,于本年七月十七日臣恭设香案,望阙叩头,跪听宣读:愈知皇上轸念微臣,倍加恩赉。臣弹丸荒陋,即捐糜顶踵,不知何以报天恩于万一也。但臣捧读先上敕谕,为臣使人物故甚多,滞闽日久,将正、副使并督抚诸臣分别处分;臣抚躬扪心,感悚无地!伏念物故多人,各有命数;已蒙我皇上格外殊恩,死有馀荣。至庀材鸠工、缮兵选将,破浪冲风、艰险万里以竣大典,臣不敢谓非诸臣仰遵皇上恩宠臣至意以至此也。臣已躬承天庥,窃幸亿万斯年世守藩屏;不能少为诸臣之报,而反重为诸臣之累。中外均属臣子,臣何人斯,岂能宴然清夜乎!伏祈皇上推继述先意之诚、广锡类群工之惠,悯念臣恳切愚衷,敕下吏部悉加优叙;庶雷霆雨露,无非天恩。臣踧踖愚忱,得以稍舒矣。
  臣再有请者,先帝诏书、皇上敕谕,臣已恳留,奉为传国之宝;且使臣子子孙孙,永戴恩于无已也。理合题明。臣曷胜激切悚息待命之至!
  为此具本,令陪臣吴国用、金正春抱,谨具奏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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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恩疏(康熙二十二年)  
中山王尚

  琉球国中山王臣尚贞谨奏:为恭谢天恩,兼陈封舟瑞应,以慰睿怀、以彰使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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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臣贞弹丸小国,僻处海隅;感沐皇仁,已经再世。蒙天恩特遣正使翰林院检讨汪楫、副使内阁中书舍人加一级林麟捧诏敕、币帛,封臣贞为琉球国中山王。臣与通国臣民,恭设香案,叩头跪听;宣读毕,又蒙皇上特恩赐臣御笔,煌煌天翰遥颁小邦,荣光烛天,不特臣守藩之为荣,即奕世之为光矣。臣历查前代请封,虽蒙恩准遣使;而奉命以后,每迟至三、四年而后临臣国,甚有十馀年而后临臣国者--如前封顺治十一年遣使,直至康熙二年始临臣国。若使臣汪楫、林麟之朝拜命而夕就道,且当海疆多事之时冲风冒险而来,从前所未有也。更有未见之瑞应,不敢不为我皇上陈之。臣国僻在海东,去中国不可以道里计。往者封舟开驾,惟恃西南风而行,中道绝无停泊之处。故二、三十日而至者有之,月馀而后至者有之;甚至水、米俱尽,更有不可言者。从未有自五虎门开洋,三昼夜而达小国者也。臣差有大夫、通事、舵工、伙长迎护封舟渡海,亲见舟行之际,万鸟绕篷而飞、两鱼夹舟而送;经过之处,恍若梦寐,不知已抵琉球内地矣。通国耆老、臣民,无不以为此开辟以来所未有,不啻从天而降。此皆皇上之文德功烈,格天感神;且有御笔在船,所以有如此之瑞应也。臣自受封以后,飓风不作,雨泽应期;五谷有收,穷民得食,臣身亦加安泰:此皆皇上之恩赐也。而两使臣之克副任使,真不愧皇上之特简矣。臣以为宜宣付史馆记载其事,以彰盛期之瑞应,以纪皇上之实政。至两使臣成劳议叙,知皇上自有鉴裁,非臣所敢妄奏。但查前封使臣张学礼等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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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年渡海,经先臣奏请蒙加复职之恩;则今日之两使臣勤劳茂著,似不可不从优议叙以励臣工者也。至于皇上所颁诏敕,臣恳留为传国之宝,已经两使臣查验前封卷轴,付臣一并珍藏;理合题明。皇上所颁御笔,臣举国瞻仰,惟有舞蹈欢忻,不能仰酬万一。奉上土产物件,少布涓滴微忱。统祈慈鉴!
  为此具本,特差法司官王舅毛国珍、紫金大夫王明佐等奏谢恩,臣无任激切屏营之至!谨上奏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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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恩表(康熙五十八年)  
中山王尚

  琉球国中山王臣尚敬诚欢诚忭、稽首顿首,谨奉表上言:伏以圣武弘昭,特重内屏之任;皇文丕振,复膺外翰之权。隆体统于藩臣,安内而兼攘外;焕规模于旧制,纬武即是经文。拜命增虔,抚躬益励。恭惟皇帝陛下,道隆尧、舜,德迈汤、文。统六合而垂衣,教仁必先教孝;开九重以典礼,作君又兼作师。臣敬世守藩疆,代供贡职。荷龙章之远锡,鲛岛生辉;沐凤诏之追扬,丹楹增色。对天使而九叩,望象阙以三呼。谨遣陪臣向龙翼、程顺则等虔土物,聊表芹私。伏愿乾行不息,泽沛弥崇。统王会以开图,合车书者千八百国;占天时而应律,验祯祥于三十六风:将见文麟献瑞、彩凤来仪矣。臣敬无任瞻天仰圣、激切屏营之至!谨奉表称谢以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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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使琉球录序    
明册使夏子阳

  皇上之御极二十八年,琉球中山王世子尚宁奏请袭封,时盖嗣位一纪矣。初以关酋侵扰,海上戒严,故乞封稍缓。而会前抚臣代称世子奉正朔、守封疆,关酋不能胁;天子嘉其恭顺,数下礼臣议所使。题覆至再,最后从世子请,仍遣文臣二人往,如令甲。于是子阳以兵科给事中充正使,而行人司则王君士祯副之。癸卯三月入闽,治舟以行。凡三年,工始告竣;遂以丙午仲夏泛海抵中山,诹吉册封,毕事而旋,报命且有日。乃采使所纪,综以时变、质以周咨,稍修饰之以为「录」。「录」成,余宜有序。盖余于役,而益仰我皇上之明圣也。先时,余等在闽,使舟向不获就;适有讹倭将为使事伺者,闽中二台臣虑损国威,欲请更成命。余谓奉命而出,海外具瞻;奈何以不信示之,而使妄窥吾怯,其损国威更甚!疏上,天子主余议,趣守臣速为治舟毋淹!朝命已复饬毖内地,不得阴通岛夷,启生戎心!比使事往还,卒恃无恐。嗟乎!向非庙谟雄断、明见万里,则海上之舟,几为道旁舍。余等踯躅进退,且贻秦、越者嗤矣。余又追忆畴昔关酋犯顺,蹂躏我朝鲜,一时掖垣典戎之臣,率驰驱视师,倥无宁晷。琉球,距日本咫尺耳;朝鲜既失,则琉球亦难独存。我东南之地,且与夷逼;前所讹言,或亦可为隐忧。赖国家赫声濯灵,倭奴遁迹,平壤敉宁;以故中山一弹丸区,戴天所覆,世世奉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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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称为东海波臣。即余承乏兵垣,亦凭藉宠灵,万里作使,不以武饬而以文绥,大异畴昔驰驱倥状。遭际明盛,何幸如之!顷余驻中山时,倭舶卒至,余为约束从役,谨持天朝大体;倭卒敛戢不敢肆,至有避道窃观,啧啧汉官威仪。已复从使馆愿谒,稽首而去;余甚异焉!夫琉球,不大于朝鲜也;中山世子,未变于曩日也。嗣位之初,倭为扰;受封之后,倭为艳。此其故不在倭、不在琉球,而在我国家耳。夫惟天子恩威并畅,制驭得宜,即犬马犹然帖服;安知海外殊域渐被声教而向慕文明,不以中山为前矛!而余列交戟下,随且终藉国家无事之福,以伫观重译来王之盛。则斯役也,以昭明主、以表清时、以徵谹化,亦载笔之一快也!故诸具「录」中者不叙,而叙余所快睹历历如此。语有之:『天子有道,守在四夷』;是惟今日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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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山沿革志序   
国朝册使汪楫

  琉球,「隋书」、「宋史」皆曰流求,「元史」则曰求;时皆未与中国通,故纪名各异。隋炀帝大业三年,令羽骑尉朱宽入海访求异俗;海帅何蛮言之,遂与俱往。抵其国,语言不通,掠一人而返。明年,宽复受命,往抚之,不服。武贲将陈棱率昆崙军人通语言者往,终不服,逆战;为棱所败,掠男女千人。嗣是,遂绝。元世祖至元二十八年,海船副万户杨祥请以六千军,往降之;给金符,诏以行。出海洋,遽掠一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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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小挫;未至求,引还。成宗元贞三年,福建省平章政事高兴上言求可图状,遣省都镇抚张浩等袭之;禽生口百三十人,抗命如故。明洪武五年,命行人杨载诏谕,而中山王察度遂遣使入贡;明太祖待之,恩礼有加。于是山南王承察度、山北王帕尼芝亦相继臣服,俱受封于朝。其后二王使不复至,云为中山所并。然年时皆不可考,终明之世,亦无有疑而致问者。
  臣楫备员史官,常思搜罗放轶,补旧乘之阙。会有册封之役,入国,首以此为问,皆谢不知;世系、沿革,亦秘不以告。盖国有厉禁,一切不得轻泄也。嗣以谕祭故王,入其祖庙,预敕从吏具笔札,俟行礼时密录其神主以归。已又购得「琉球世缵图」一卷,卷中番字多不可辨。委曲探索,始知其国,南宋始称王;明初,始通中国。元延祐间,国剖为三;明宣德时,复合为一。自宋至今,代已四易。所谓姓欢斯者,无据;谓皆尚姓,亦非也。爰就图中所载,可识者书之、疑者阙之;参以「实录」,约略诠次为「中山沿革志」二卷,用备稽考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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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使琉球杂录序   
汪楫

  琉球自明洪武初通中国,历今三百馀年。奉使至其地,姓名可纪者凡三十馀人。考其撰著,惟嘉靖中陈侃作「使琉球录」,上之于朝。于是中山风土,间为学士大夫所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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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然其言弗质也。万历中,萧崇业因之,少有增益;又附纪前此奉使者爵里、姓氏,纰漏实多。嗣后,夏子阳又因之。至崇祯中,杜三策从客胡靖所刻「琉球图记」,则荒诞谬妄,百无一实矣。国朝康熙三年,使臣张学礼归自中山,有「纪事」一书,质实无支语,已镂板行。后为所知诮让,谓海外归来,稍夸谩以新耳目,谁相證者?而寂寥如是!学礼乃毁所镂板;而他客辄以意为之,今刻遂与原本大异。臣受命后,即遍购诸书,以行按籍核之,合者殊少。爰即闻见所及,杂录成编。编分五卷:曰使事、曰疆域、曰俗尚、曰物产、曰神异;皆据事质书,期不失实而已。
  「周礼」:「职方氏掌天下之图,以周知其利害;而小行人之职,使适四方」。其礼俗、政事、教治、刑禁之属,各各条录,别为一书,用反命于王。以周知天下之故,是知适四方者必有录,自古然矣。若比于搜神、括异、志怪之书,则臣不敢以所未见,侈诡异之谈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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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山传信录序   
册使徐葆光

  琉球见自「隋书」,其传甚略;「北史」、「唐书」、宋元诸史因之。正史而外,如杜氏「通典」、「集事渊海」、「星槎胜览」、「蠃虫录」等书所载山川、风俗、物产,皆多舛漏。前明洪武五年,中山王察度始通中朝,而「明一统志」成于天顺初,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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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中为时未久;故所载皆仍昔误,几无一实焉。嘉靖甲午,陈给事侃奉使,始有「录」归上于朝。其疏云:『访其山川、风俗、人物之详,且驳群书之谬,以成「纪略」、「质异」二卷,末载「国语」、「国字」。而今钞本,什存二、三矣。万历中再遣使,萧崇业、夏子阳皆有「录」,而前后相袭。崇祯六年,杜三策从客胡靖记,尤俚诞。本朝康熙二年,兵科张学礼「使略」、「杂录」二卷,颇详于昔。二十二年,检讨汪楫撰「中山沿革志」二卷、「杂录」五卷,典实远非前比。然于山川辖属,仍有阙略;风俗、制度、物产等,亦俱未备。盖使期促迫,搜讨仓卒;语言文字,彼此讹谬:是以所闻异词,传焉寡信。
  今臣奉命为检讨臣海宝副以往,自己亥六月朔至国;候汛踰年,至庚子二月十六日始行。计在中山凡八阅月,封宴之暇,先致语国王,求示「中山世鉴」及山川图籍;又时与其大夫之通文字、译词者,遍游山海间:远近形势,皆在目中。考其制度、礼仪,观风问俗;下至一物异状,必询名以得其实。见闻互證,与之往复,去疑存信。因并海行针道、封宴诸仪图状并列,编为六卷。虽未敢自谓一无舛漏,以云传信,或庶几焉。且诸史于外邦载记,大率荒略。今琉球虽隔大洋,新测晷景,与福州东西相值仅一千七百里;世世受封、岁岁来贡,与内地无异。伏观禁廷新刊舆图,朝鲜、哈密、拉藏属国等图皆在焉;海外藩封,例得附于其次。若仍前诞妄,不为釐正,亦何以见圣朝风化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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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与海邦内向之久,以附职方称甚盛哉!故于载笔时,尤兢兢致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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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圆觉寺碑    
明许天锡

  大琉球,东南海岛之国;自昔不通中华。胜国初,尝招谕不至。洪惟我太祖高皇帝应天启运,混一区宇;薄海内外,罔不臣服。于时率先入贡,显被优宠,别于他邦。永乐初,始受册封王爵;百馀年来,修贡弥慎。弘治丁巳秋,国大夫程琏、长史梁能、通事陈义奉今尚真王命,朝贡于京师。竣事,道,三山,谒翰林庶吉士许天锡曰:『球阳有邦,历世远矣。惟今王大有令德,思辑用光,常遵旧典;请以陪臣之子入太学,得一闻天朝仁义礼乐之化,以壮国体。试言其概,国剋择,旧有书;王以正朔请尊之,因参用「大统历」法。先世深居固卫,以贰其下;王惟推诚布德,躬巡境内。跋履穷僻,恒省其税赋;遇孤寒,辄赀出给之:民咸戴忭。王宽仁,不嗜杀;亦未曾曲法以轻贷人。犹能谨于国阳伏创圆觉禅寺,规模宏敞,仪物备至,以为祝祷之场。王每游豫,必与民同,实国之观也。兹欲勒石于寺,是以彰王德,赐之以言』!某曰:『如子之说,则王之贤,诚可谓奋远特立于百世之上者矣』!乃为之歌辞,俾昭示于后裔。词曰:球阳有国,系于裨海;弗庭于华,奚啻千载!惟我皇祖,仁厚万方;率先慕义,来享来王。圣教渐加,十有馀世;风清气回,储祥发祉。崛生贤王,适号尚真;离群绝类,舍旧图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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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刑省罚,恤孤振阨;春行秋巡,厚下安宅。上熙下怡,廿有馀祀;崇德厚泽,川流冈峙。有美大人,薄言孔昭;我作诗章,庸代歌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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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琉球国新建至圣庙记    
汪楫

  自州、县皆得建学,而吾孔子之庙祀始遍天下;然学以外,无所谓庙也。群州守、邑令、博士、弟子奔走对越,以为之礼;钟、鼓、管、弦、、磬、柷、敔,以为之乐;牛、羊、鹿、豕、酒、脯、俎豆,以为之献享。不如是,则与浮屠、道士之事佛、老者,无以异。故孔子之祀,行于庙而备于学。呜呼!至矣。今天子重道崇儒,常以兴教化、勤学校,考吏之殿最。于是职方版图,莫不以修学、新孔子庙为务。而琉球国远在海东万里外,亦建至圣庙于国门之久米村。盖创始于康熙之十二年,立国以来所未有也。夫琉球自隋、唐以后,国名始见于史书;又千馀年至明初,始修职贡,通中国。皇清受命,首列藩封,历三十年;而祀圣人于今天子践阼十年之后,谓非皇帝盛德大业度越千古,有以渐被之而然欤!
  庙为屋二重,其外临水,为屏墙。翼以短栅,如棂星门;中仿戟门之意,半树塞以止行者。堂外为露台,东西拾级以登:皆与浮屠、道士家异制。堂内割后楹为神座,塑王者像,垂旒搢圭,而署其主曰「至圣先师孔子神位」。座左、右四人雁行立,各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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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则「诗」、「书」、「易」、「春秋」四经也。余惟孔子以道德为百世师,颜、曾、思、孟配享,载于祀典,不可谓其专治何经!海外之诵法者惟孔子,而所以尊吾孔子者,实惟此「诗」、「书」、「易」、「春秋」之故。若知此四经者,非弟子之徒之所能为;而又见夫圣庙之有四配,与「诗」、「书」、「易」、「春秋」之数适相当也。遂人予以一经而祀之,若曰「吾以祀吾经」云尔。总之,皆以祀吾孔子云尔。
  呜呼!琉球之君若臣,其可不谓信经之笃而尊圣之至者欤!虽然,君子之举事也,始定其规模,继必求其美善。今日者,庙既成矣;因庙而扩之为学,则费不繁而制大备。吾闻琉球之取士也,举秀才于童子中,而不以文艺试于有司;此意最为近古。然当其始,董戒必禀于父师,而其人亦莫不自励以待举。迨其后,德业之消长,一听其人之自为;吾不知果皆率循强勉而勿怠否也?夫秀才者,将以储异日长史、大夫之用;则教之不可无专师,试之不可无成法。诚因庙而扩之为学,择国中敦行谊、工文章者为之长,俾以时训督其子弟。修举释菜、释奠之礼,国之中或难其选;则直疏其事而请于朝,乞如往昔教育故事。圣天子声教诞敷,方将登四海于文明之治,吾知其必得当也。如此,则琉球之经学日明,因所及而益广其未备,于以表率友邦;凡有志于圣人之学者,无不奉琉球为指归。呜呼!岂不盛哉!岂不盛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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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琉球国新建至圣庙记   
册使林麟

  康熙二十有二年夏六月,予同太史维扬汪公奉命封琉球;由石扬帆,天风自南,不三日而抵其国。甫驻节,通事官循故事,以谒孔子庙、天妃宫为请。予思天妃司海道,历著灵异;琉球祀之旧矣。若吾夫子之庙,稽诸往载,琉球未闻有祀者。于是进诸大夫而询之,咸诡而言曰:『圣庙之建,肇自康熙八年陪臣入贡中国,见夫学宫巍峨布满天下,瞻慕感动,归而陈诸王前,度材命工,厥庙斯兴』。予闻其言,肃然起敬,爰洁斋祗谒。至则睹轮奂具美,丹雘黼黻;恍登堂,而亲申如、夭如之容。缭以周垣,坚以甓甃;笋业在列,如入室而闻金石丝竹之音。虽讲经肄业之舍稍未有备,而规制弘阔,其与中国亦几无以异焉。夫自吾夫子春秋后,中国崇祀圣人垂三千年,而外夷无闻。今琉球一旦先之;呜呼!伟矣。
  谨按「星槎胜览」诸书及前代群公「使录」所记,盛称琉球虽僻处一隅,在瀛海中最为守礼之邦。岁奉职贡,恭顺谨畏,得尊君亲上之义。官制,巾服有别。乡举里选,由俊秀而升;试以文艺,然后服官国中,搓手膜拜。道遇尊者,辄伏地,不敢仰视;风俗淳厚,路不拾遗;人重犯法,无剽掠争斗之事;赋税,则王及臣民分土以为禄食,上下不交征,庶几古井田遗法焉。独惜其未有祀孔氏,以为遗憾。今圣天子在上,重道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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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加意学校;以仁义礼乐,怀柔万方。中山贤王果能观感淬砺,建立圣庙,仪型其国。此邦风俗之美、教化之行,岂不视昔有加哉!吾夫子常欲居九夷矣,或曰「陋」;子曰:『君子居之,何陋之有』!又其告子张也:『言忠信、行笃敬,虽蛮貊之邦行矣』。然则圣庙既建,人知向学,争自濯磨;俾紩衣兜帽之俗,咸彬彬然有儒雅之风:是又忠信、笃敬行于蛮貊之明验也。九州之外,岛屿杂国贯胸雕题,介于琉球者,动以万计。诚见圣道至大,极天际地,靡不覆帱。吾知穷发之乡、日月出没之所,必有闻风而俎豆者矣。秉彝好德,人心攸同;中山贤王之率先倡化与其诸大夫之导君以善,皆可书也。
  抑予更有进焉:庙之崇祀圣人,非徒设轮奂具美、丹雘黼黻已也。凡释菜、释奠、合舞、合声以至乡射、读法诸大典,必一一仿中国而行之,庶几不为具文;王与诸大夫其勖之哉!予故乐记其盛,而为之援笔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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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琉球国学碑铭  
徐葆光

  中国无孔子庙,皆学也。自京都至于十四直省,府、州、县无虑数千百,靡不设学。学之中,辟堂寝以释奠于先师;岁再举,著不忘其自正,所以为学也。若徒庙祀孔子,与浮屠氏之宫何以异!且圣德侔天地,戋戋牲、豆,曷克报称而以庙为!中山之祀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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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也,四十馀年矣。其未立庙也,人之谓中山云何!及庙既立,人之称中山者又云何!贤王之世世向化,与贤公卿、都人士之遵王路而道日新也,皆于是可觇已。
  余方奉使时,检前使刻「录」,读汪、林两使臣「中山孔庙记」,知其兴起也有端。及来是邦,封礼未行,先拜庙廷,楹庑秩如、堂序皇如;俛仰之间,又肃焉而生敬矣。大夫程君顺则有碑记建庙颠末,实成于康熙之十三年甲寅之岁,时尚未有明伦堂也。今观其庙之左方有室新建,堂构维杰;上室奉启圣公及四配神主,两庑设学教授。岁立讲解、训诂师二员,惟其人丰廪饩、尊体貌;而以通事、秀才之隽者若而人皆从业焉,月有讲、岁有考。「六经」之文与「上谕十六条」等书,凡有裨于行谊者,皆笺刻而讲明之:斌斌乎其日懋,则斯堂之为之也。
  八月上丁释奠之辰,公卿人士咸执帛、爵,举国欣欣以就典礼。斋宿维三,鼎俎有实;品列上下,有度有文。远人环观者,皆翕然称之。大夫又以启圣公祠、明伦堂、儒学三大榜来乞书,余矍然知中山之能尊我夫子也。「閟宫」之诗云:『新庙奕奕,奚斯所作;孔曼且硕,万民是若』。大夫启请踵庙成学以教其民,其自今日进于治欤!夫中国皆由学而有庙,今中山则由庙而有学;登阙里之堂而观其车服、礼器之惟一,又何先而何后欤!海隅出日,罔不率俾;堂哉、皇哉,殆不越乎学之一言而已。爰拜手而为之铭曰:水东流兮归大荒,中有国兮邻扶桑;岁职贡兮戴我皇,就日月兮圣道大光。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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貌兮有赫、有奕,拜祀兮祝辞重译。鱼为牲兮蠡为脯,物从土兮礼则古。弦诵兮两庑颛颛,海中兮邹鲁。六学昌兮,毋忘厥祖;士由世选兮,尔藩尔辅。其永永献琛于寿考兮来宾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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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琉球国新建至圣庙记   
中山陪臣程顺则

  夫以圣人而君天下,不如以圣人而师天下也。君天下者,泽及于一时;师天下者,举凡古今来天之所覆、地之所载--舟车所至、日月所照之处,靡不被教化焉。噫!岂偶然哉!盖尝稽古「危微」之旨,尧以是传之舜,舜以是传之禹,禹以是传之汤,汤以是传之文、武、周公,至我孔子而集其大成;所以删「诗」、「书」,定「礼」、「乐」,赞「周易」,作「春秋」,使天下后世之君臣、父子、夫妇、昆弟、朋友无不相安于名分,靡有乱者。较之君天下者,何如也!
  琉球远在海外,去中国万里,宜若不闻圣道者然。自明初,通贡献、膺王爵。至洪武二十五年,王子洎陪臣子弟始入太学,复遣闽人三十六姓往铎焉。万历间,紫金大夫蔡坚始绘圣像,率乡中缙绅祀于其家;望之俨然,令人兴「仰止」之思:不可谓非圣教之流于海外也。至皇清定鼎,声教诞敷;斯文丕振,较前尤盛。时有紫金大夫金正春于康熙十一年议请立庙,王允其议;乃卜地久米村,命匠氏庀材,运以斧斤,施以丹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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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康熙十三年,告竣。越明年,塑像于庙中,左右列四配,如中国制;王乃命儒臣行春、秋二丁释奠礼。既新轮奂,复肃俎豆,猗欤、盛哉!从此睹车服、礼器,恍如登阙里之堂,躬逢其盛也。师天下之功,不于此而见其无外哉!
  臣顺则奉王命,纪建庙颠末;谨摛笔而记,以勒诸石,永垂不朽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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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建启圣公祠记    
程顺则

  稽古帝王之兴,必以祖考配郊社;重厥本也。况集群圣之大成而为万世师者,而可不尊其所自出耶!皇帝握符御宇,声教诞敷;文命之化,遍及遐陬。故琉球虽僻处东溟,人颇知学;已鼎建文庙,春秋行释奠礼矣。唯是尼山振响,实发源于鄹邑;今孔子既有庙,而启圣公弗祀,则所云「尊其所自出」者之谓何!予乃同长史等官议援中国例,启请建祠;王允其请。既发帑金,命匠氏庀材,立祠于庙左;于康熙五十七年秋七月起工,随至季冬报竣。中设启圣公神主祀之,左右以四氏配飨;悉遵天朝旧制,非创也。维兹之举,而水源木本寓焉;是亦可以教孝矣乎;而吾王之尊圣必其所从生者而祀之,亦足千古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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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庙学纪略     
程顺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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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琉球国僻处海外,风俗质朴。自明初通中朝、膺王爵,时王子洎陪臣子弟始入太学。至洪武二十五年,复遣闽人三十六姓往铎焉。虽东鲁之教泽渐濡,而尼山之仪容未睹。及万历间,紫金大夫蔡坚始绘圣像祀于家;望之俨然,令人兴「仰止」之思。嗣紫金大夫金正春恐家祀近亵,非尊圣重道意。于康熙十一年请立庙,王允其议,乃卜地久米村;至康熙十三年,令匠氏庀材,不日成之。越明年,塑像于庙;又明年,行春秋释菜礼。既新轮奂,复肃俎豆,恍如登阙里之堂,躬逢其盛也。创始之功,洵不祧矣!续于康熙二十二年蒙册封正使翰林院检讨汪公楫、副使内阁中书舍人林公麟到赐书「中山世土」四大字,王复奏允陪臣子弟入国子监读书:均异数也。然皆立庙以后事,可知崇圣教即邀帝眷,其理微矣。从此睿藻辉皇,如睹龙文凤彩。监生归国,与人言孝、言忠,孰非圣泽之所及者,远且大耶!顺则仰瞻旷典,感激欢忭;载笔特书,以志一时之盛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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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山学校序  
中山陪臣蔡文溥

  粤稽古帝王之抚天下也,未有不广立学宫而能昌明世道、淳厚民风者也。盖学校之设,原以养人才;人才之生,实以备国用。三代之时,自国都至于州闾以及乡党,皆有学校以广教化。凡礼、乐、刑、政之事,尽出于学;而士之所见所闻,无非先王之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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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行:故士习日以醇而人才日以盛,岂非由上之人化之教之,得其道耶!迨其后去先王之世久,学校之教衰;为治者不以礼教,而以法令。是以科条愈烦,民风愈浇;岂今人之不古若欤?亦无以化导之使然耳。
  中山虽在海外,自大明以来通中国,贡典不绝;沐圣天子文教者,盖三百馀年矣。今世家子弟徒嗜膏粱,日好游观者常多;而笃志芸窗,精通经史者甚少:是亦由父兄之教不严,遂致子弟之业不修也。今我新嗣君勤修学问,讲论治平;凡所设施,皆宪章古圣贤之道:上行下效,捷如影响。故自王都以及乡邑,莫不奋然感发兴起。康熙乙未岁,会议于各乡中随分捐资,公建学堂;而选士之通经、善行者为师,以教子弟:诚一时之盛事、万世之良模也。于是从游者,皆争先恐后,就师肄业;而知言忠信、行笃敬,有彬彬邹、鲁之馀风焉。贤君嘉文教大行,特遣近使巡宣钧谕,劝勉诸生曰:『尔曹潜心肄业,孤甚嘉之!但学必以不倦为功,积久而成,不可以旦夕求其效也。且所谓学者,不但诵读章句而已;盖小而进退应对之节、大而修身齐家治国之道,其敦人伦、笃宗族、和乡党、美风俗之事无不出于学也。故为师者,当以此施教;为弟子者,当以此讲习。为国取士,亦不外此:可不勉欤』!呜呼!吾君之所以振兴文教、化导士人者,至矣、大矣。由是师之所教、学者所习,皆以实学而不以虚文。凡所以致知力行之事、忠君泽民之道,莫不尽心讲求;处期无愧于圣贤,出期有用于邦国。养成德器,他日登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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廊庙,皆可以为菁莪棫朴之选也。伫见都邑之间,风醇俗美,户诵家弦;臣与臣言忠、子与子言孝,跻中山于一道同风之盛矣。
  予才惭制锦,学愧操刀;未获刺股之勤,徒切生花之梦:莫能颂扬休风于万一!不揣固陋,以叙其事云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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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琉球国创建关帝庙记   
程顺则

  予至中华见所在神祠,血食乡土者甚多;独关帝庙貌清肃庄严,上自公卿大夫、下至健儿牧竖,莫不凛然起敬,瞻礼恐后也。帝果何以得此于人哉?盖吾尝闻英雄之生也,其气足以凌霄汉,其节足以激怒涛。夫当汉献孱弱,群雄割据,有一才一技者,孰不思有所依附以成功名!而帝独识昭烈为帝室之胃,委心事之;间关劳苦,百折不回。且其时江东有权、许都有操,亦足称一代人杰;乃颠倒贤豪,驾驭一世,而独有帝在其眼中。盖吴虽得地利而不知辅汉、魏则挟天子令诸侯,均非光明磊落之所为;视帝之忠义,奚啻天壤也。其心折于帝也,宜哉!且熟读「春秋」,手不释卷;举凡二百四十二年之事,瞭然于胸。所以一举一动,皆木麟经而出之。予当读帝庙联有云:「后文宣而圣,山东一人、山西一人」。由此观之,中朝以帝为圣,其尊「帝」可谓至矣。
  兹琉球国已建孔子庙,而独于帝缺其祀典;岂帝之声名,止洋溢于中夏,而不能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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播于海外欤?予谓不然。岁癸亥,为今上御极之二十有二年;册封正使翰林院检讨汪公楫、副使内阁中书舍人林公麟知吾国有欲为帝立庙意,乃捐俸五十金以为之倡。我王喜,为立像祀之。从此俎豆馨香,帝之灵爽实式凭焉。
  然或则疑之,谓「琉球王位世及,相传弗替;小心恭顺,兵革不兴。祝帝之意,果何为也者」?不知帝之正气可以塞天地、帝之大义可以贯古今,能使后之为臣子者,靡不知有君父焉;岂独廉顽立懦、宽鄙敦薄已哉!若止论其武功,则古今战胜攻取、号称万人敌者,夫岂无人;而何以独帝之声名,至今存也!然则立庙之意,固在此而不在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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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手摹石台「孝经」后赠中山王   
徐葆光

  孝为百行之原,「孝经」为「六经」之要;无贵贱古今,一也。自古帝王由此则治,反此则乱;列于典籍者,班班具在也。子曰:『我行在孝经,于弟子中诏、参加详』;盖道统系之矣。秦火虐燄,不及简壁;发之鲁共,藏之河间,孔安国以隶古定写之。迨至汉武之世,其文则著。由兹以降,韦昭、王肃诸家皆有训诂。至唐明皇,乃集定诸注,手书八分,建碑石台;至今巍如也。我皇上以身尽孝,由此以治天下者,垂六十年于兹。古今经籍,靡不窥究;而于「孝经」,尤三致意焉。既命集为「衍义」,朝夕观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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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御书于石,以示臣下。四海万姓仰如日星,盖未尝不一日心在此经也。中山世封,无间内外;圣道日东,六籍咸备矣,而于孝经尤重。王化之远布、海邦之图治,皆于是可觇已。及奉命来册封,例先蠲吉谕祭于先王。既及境,王犹称世子守次,不郊劳;其循礼也如此。迨祭日,世子素服戚容,升降俯仰,威仪卒度;远人来观,可谓曰「孝」。既受封后,询其土俗、观其政令,条理井然,有骎骎日向内治之势。王年虽少,知其能缵承先服,推此于国;心甚嘉之!
  古人出使,赋诗赠言以相亲厚,礼也。同使之臣,既斐乎其有作矣;余忝介列,词又无文。伏思我皇孝治,此邦共守;百家奥说,义总在经。箧中适有石台八分墨拓,遂摹一通为屏幛,以奉王左右,朝夕观览,以守至治;此使臣之志也。抑尤有进者:经文著于孝武,其享国也五十馀年;经义备于明皇,其享国也亦五十馀年。三代以下,国祚久长,无踰此两君者。今我皇上万年永定,古今莫并。六十年来化日初长,四海仁寿、上下安乐者,亦此经之助居多。王富于春秋,尚其宝此,仰法皇帝,懋勤典学,躬行以暨百姓;海隅日出,冈不率俾,国祚其有涯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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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山南记   
徐葆光

  那霸江以南,皆故时山南王地也。自迎恩亭渡,沿江有村,曰垣花。左带南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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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海;右翼小禄,迤连丰见城。村中米廪数区,屋茅,荫树一径。南出道仪,见山高不数仞,可骑而越也。
  己亥十一月二十一日,偕紫金大夫蔡温、都通事红士显、从客翁长祚、黄士龙、吴份、弟尊光等上下骑从百馀人渡江截山而南;微风从西北来,吹衣不冽。取道田畔,其沟淖处水陷马足。绿秧初莳,气候如中国二月时。南踰坡岭,三、四牧牛曝冈上。径淖田循海,南为大岭,灌棘环密,渔户数十家。村尽有泉,西流入海。山石岌嶬怪特,伫马久之。
  是时,午潮渐起㳽漫,遥见海中横岭郁然;大夫指曰:『此砂岳也』。其下砂川三十里,皆细沙。潮至成川,水石粼粼,螺蛤可数,没马足半尺许。马性狎水争驰,飞流溅瀑;前后相蹴,如行细雨中。遥见岳下数马蹀躞踏潮往来,如海面上行;乃主人遣为置顿张幄吏也。既至岳下,山顶蕉树攒翠无间罅,下皆巨石撑牙;石根穿漏,如可动摇。时日正午,乍昏,雨骤至;人骑百馀避石,一无沾濡者。
  饭毕,复骑而南;潮益深,马行益疾,过潮平、志茂田等。又二十里,至一,曰丝满,墟前数十家。面海,石益奇,以楂渡马宴白金岩下。岩高十馀丈,一面砥平如削;古树荫翳,石洞蔽亏。男女皆隐身石罅中,戢戢窥客。大夫请联句题石上。
  日下春,复骑至高岭,山南王故城也,曰大里城;故垒如叠骴,中空荒蔓,无殿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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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旁民家豕牢,石多文,或刻螭虎形。折而西行,译者曰:『此国吉山也』!下岭,有泉渟潆,曰惠泉。歇亭,掬饮清甘。俄至大里桥,此山南外城濠也。大夫曰:『尚巴志袭山南时,燬之』。今以木梁之,涧声淙淙。
  时已昏,大夫预檄诸民递燃巨苇数十导行,溪谷中崎嵚下上,不辨崖术。由真玉桥、和久田泉崎桥归馆,夜漏三鼓矣。
  是游也,去涉海、归度岭,往来六十里。译者曰:『中国人向无问涂者,兹行殆凿空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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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茶亭记   
中山陪臣真常

  盖闻茶之珍于天下,虽起于神农氏,惜未见遗书。至李唐时,有陆鸿渐者,论茶之风味、辨水之美恶,著「茶经」三篇,以传于后世,便于口养;或用祭祀、或通神仙,皆是物也。今上自天朝、下达士庶暨海外蕃国,未尝一日可以去茶;茶之为用大矣哉!若无陆羽,则不能显茶之德;无茶,则羽亦不能得其芳誉。陆羽可谓最得茶之妙,而受益于茶者也。
  伏惟我中山王上沐皇恩,矢忠矢敬;慕上古之风、师中华之俗,留意风雅,淑躬素绚。于是,一日令紫巾官夏德宣相地择吉,筑茶亭一座;于见朝之暇,汲水烹茗,为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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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之所。经之营之,不丹不雘,毋伤民力、毋营百工:斯诚吾王慈之深、仁之至也。夏氏爰奉教令,壬戌之秋律中夷则,谨卜灵地于崎山之阳,筑茶亭于雩坛之下,不日厥功告成矣。其为地,东南开园囿或封土块者,春、秋咏花赏月之摽致也;西北凿小池或移松树者,冬、夏乘凉御寒之名区也。中架小座临南岳者,茶亭也。峰回路转,飞流喷薄于岩中者,芳泉也。纵目瀛海,贾舶、渔舟随潮下上,汪洋叹靡涯矣;此泽梁无禁之美利也。回观原野,农夫耒耜麦陇稻畦,民产乐有恒矣;此农时不夺之流风也。至若月影昭栏、松风响径,太平气象、丰岁休徵,又何莫非兹亭之佳胜、视听之美观哉!
  窃以我王之德,体天地之心;夏氏之量,佐栽培之功。所以斯亭虽夏氏之所营,实我王之所就。古之所谓「元首明哉、股肱良哉、庶事康哉」,此之谓欤!是为之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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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修南北台记   
中山陪臣蔡温

  霸江,百川所会,与海相通,贡船暨西北诸艘往来中山之咽喉也。南距饶波,北抵泉崎,东达宇平、板敷。近人规小利,或聚泥土筑田陌,川苦其狭,变为涸沟;其尤甚者,至塞川以为田,烂土、泥水流入霸江,江将塞矣。明君贤相,特命向文思等疏浚斯江;或播田地以广其川、或除烂泥以深其水,宇平、板敷等处复通。长川顺流,临海寺西筑石桥三座,迎恩亭北构石桥一座;渡地村临江筑塘,架木桥二座,计桥五座;垣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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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加二桥,共木桥三座。泉崎桥改修,牧志南派之水决以西注。自康熙丁酉五月初五日起,至明年闰八月二十日告成。或曰:『临海寺南石何为不除』?文思曰:『斯石系乎风水;且江海飓台不时,若非斯石,船只难泊也』。
  康熙五十七年(戊戌)十二月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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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谕祭中山王即事    
汪楫

  海风激激马萧萧,龙旆徐过真玉桥;国主望尘遥下拜,圣朝肯使尉陀骄!
  三尺黄麻下閟宫,密云叆叇日曈昽;阴膏著物无由见,尽在絪缊一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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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册封礼成即事

  夜雨廉纤快晓晴,相看搓手贺升平;海风不动秋风劲,吹作嵩呼万岁声。
  龙跳天门下碧虚,光芒万丈掩璠玙;强邻一任誇多宝,敢把珍奇斗御书!
  紫巾黄帕绕丹墀,鼍响鲸鸣羽扇欹;独上龙亭呼「万福」,锦衣纱帽好威仪!
  石城百尺拥王宫,浑朴规模自不同;岩壑回环松影外,楼台隐见海光中。


卷十五 第 272 页

    马耕田歌   
汪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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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山山多稻田寡,耕不见牛时见马。曳犁负轭当町畦,编草络头泥没髁;喷沫徒怜气凋丧,跼蹐安知材尽下!王良、伯乐无时无,不待悲呜泪先洒。侧闻洪武开国时,曾来此地求騧骊;连樯累舶动千匹,购买不惜倾高赀。陟险冲波有底急,每翻旧史常怀疑?维时布衣起江左,涣号止及东南陲;壮士健咨儿腾踔,步卒敢向中原窥!圉人太仆但充位,登床厌谷皆虚词;谁欤忽建凿空计,外厩祇藉长风吹!远致列云锦,骑出奚啻熊与罴!永辞绝域骋皇路,寸长一技皆得施。不走沙场絷畎亩,吁嗟尔马生何迟!今制三年两入贡,使者执鞭大夫控。天子垂裳顾曰「嘻!此物何烦跨海送」!异域从教宝骕骦,天家绝不求麟凤;终老丘园何足惜,竟辱泥涂亦堪痛!吁嗟尔马无自伤,不逢汤、武逢虞、唐;纵有龙媒四十万,中山只作华山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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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月十七夜过波上候潮   
汪楫

  中山忽过中秋节,连宵对月乡心切;客言十八潮生辰,万里波翻定奇绝。我闻此语神为王,隔夜传呼启门臬;海滨大都无障碍,望远还须登嵽嵲。夷官遥指波上好,胜地佳名夙所悦;半夜骑马到山脚,皎月繁星一时灭。天欹地侧风怒号,列炬如林不得爇;歇鞍徒行杖马箠,或作蹒跚或蹩躠。小憩争依石台稳,冥坐只觉山根裂;神女掷砂群目闭,水怪搏风万夫咽。拟绝壁窥鲛宫,转类乘车入鼠穴;不分空濛都晦昧,真惭胜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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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卼臲!昌黎默祷衡云开,东坡密咏庐峰列;顾我胡能匹二公,正直感通同一辙。摩空谁将银烛晃,掠波恍见金蛇掣;须臾天地还旧观,放眼依然对漻泬。剪馀十丈、五丈云,扫剩千堆、万堆雪;石崖下浪如,匉訇乍定偏清澈。波底石片能作花,朵朵芙蓉手堪掇;惜哉可望不可亲,铁网徒令青玉缺。泅水巧凿烦老渔,擘出苍皮等蝉蜕;意中得失浑错料,宇外游观殊小别。归来作歌纪所见,天淡云收笑才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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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山竹枝词                   汪楫

  道是佳人亦复佳,一生赤脚守荆钗;宵来忽作商人妇,竟戴银簪不脱鞋(土妓,不得簪银。道遇官长,必脱草靸,跣足据地,候马过乃起。若中国人主其家,则超然禁令之外矣)
  两耳无环髻不殊,孰为夫婿孰罗敷?译人笑说「公毋惑!验取腰间带有无」(国俗,男子二十,始薙顶发为小髻,服与妇人无别。唯男子必以大帕束腰,女则曳襟而趋,皆无衣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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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山竹枝词    
林麟

  手持龙节渡沧溟,璀璨宸章护百灵;清比胡威臣所切,观风先到却金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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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福当年采药馀,传闻岛上子孙居;每逢卉服兰阇问,欲乞嬴秦未火书。
  日斜沙市趁墟多,村妇青筐藉绿莎;莫惜筹花无酒盏,人归买得小红螺。
  匹练明河牛斗横,鼕鼕衙鼓欲三更;思乡坐拥黄绸被,静听盘窗蜥蜴声。
  三十六峰瀛海环,怒潮日夜响潺湲;楼西一抹青林里,露出烟萝马齿山。
  射猎山头望海云,割鲜挏酒醉斜曛;纸钱挂道松楸老,知是欢斯部落坟。
  心斋生白室能虚,棐几焚香把道书;读罢凭阑笑幽独,藤墙西角对棕榈。
  庙门斜映虹桥路,海鸟高巢古柏枝;自是岛夷知向学,三间瓦屋祀宣尼。
  王居山第兔园开,松枥棕花倚石栽;多少从官思授简,不知若个是邹枝!
  奉神门内列鹓行,乞把天书镇大荒;唤取金縢开旧诏,侏离感泣说先皇!
  閟宫甍桷压山原,将享今看几叶孙;二十七王禋祀在,釐圭锡鬯见君恩。
  译章曾记莋都夷,槃木白狼归汉时;何似岛王怀圣德,工歌三拜「鹿鸣」诗!
  宗臣清俊好儿郎,学画宫眉十样妆;翘袖招要小垂手,簪花砑帽舞山香。
  望仙楼阁倚崔嵬,日看银山十二回;笙鹤䌽云飞咫尺,不教弱水隔蓬莱。
  纤腰马上侧乘骑,草圈银钗折柳枝;连臂哀歌「上灵曲」,月明齐赛女君祠。
  久稽异域岁将徂,自笑流连似贾胡;三老亦知归意速,时时风色相铜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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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谕祭中山王尚贞、尚益礼成,恭纪二十四韵     徐葆光

  海岛无遗泽,天王归赗遥;吉辰仪具举,幽壤礼咸昭。专介求恩恤,貤纶走使轺。经年迟节命,十日降云霄。仙诏诸灵护,龙光奕叶邀;戒期开正寝,列陛设行朝。铙吹军仪肃,马步骄。海沈香爇路,火浣帛拦桥。排仗云霞丽,侵晨风雨销;岩松飞翠盖,铁树引云韶。抃舞肩相属,啁嘈语绝嚣;望尘迎玉案,谒阙备工寮。缁素犹冠首,冲牙未佩腰。拜庭祈祝号,宣祭遣巫招;悱恻天心露,铿锵玉韵飘。屏藩勋最茂,枝干恨连凋;海服丧频告,曾孙齿尚龆。十年今赐恤,三世幸承祧!体荐牲牢洁,登歌箫管调;两楹设银绮,三爵奠兰椒。昭穆欣同祔,恩光被一朝;刻铭留鼎鼐,顶册秘琼瑶。宠渥鲛人泣,恩浓鳀户谣;伏鲸长守窟,怒不惊条。献雉趋王会,浮航指斗杓;万年同寿域,世世戴唐尧。


卷十五 第 276 页

    册封礼成,恭纪四章  
徐葆光

  海邦万里岁朝崇,奉册天朝礼最恭;中外一家同寿域,祖孙五世共皇封。国泉瑞应天边诏,翠盖阴成岭上松。六十年来三遣使,日边偏荷圣恩浓。
  十里连冈走翠,云璈夹路引珠斿;仗前争拥夷民拜,域外如亲帝里游。玉检辉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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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册,朝仪照耀海中洲。蓬莱仙馆环相望,只恐炉烟障远眸!
  中山宫殿压山椒,设阙王庭俨内朝;乍启瑶函瞻日丽,高宣天语入云飘。龙章五色从中赐,御玺三封奕世邀。九列亲方随拜舞,紫罗帕首锦缠腰。
  大典重光欢会门,玉函带砺誓长存;十年摄事犹称子,此日膺封始拜恩。舞蹈庭中藩礼肃,起居阙下译词温。使臣将命无馀事,载笔归来献至尊!


卷十五 第 277 页

    中秋宴,小乐府十章   
徐葆光

  丹桂飘云落,金风拂殿来;仙洲娱上客,遍舞袖新裁。
  当筵呈帖子,第一起神歌;海国羲皇代,天孙降福多!
  皇恩如海深,海深不盈掬;队队䌽衣童,声声「太平曲」。
  朱笠垂曼缨,珊珊摇杂贝;繁弦何滔滔,和雅与心会!
  竖头箜篌郎,曲项琵琶部;后行引吭歌,前行蹋节舞。
  宫漏秋来永,方诸月正中;燕开长不夜,乐奏迭无终。
  鱼龙动夜澜,戢戢仰云端;似听「霓裳曲」,天风落广寒。
  国醑倾池饮,王人遍作宾;译词邮劝釂,语隔意偏亲。
  星流汤谷沸,火迸烛龙旋;凉夜浩如水,当杯月正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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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皓魄流华采,清晖间九行;重轮瞻圣德,中外共环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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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阳宴,龙潭曲(集长吉锦囊句)    
徐葆光

  摇摇锦旗夹城暖,蛇子蛇孙鳞蜿蜿,松溪黑水新龙卵。鸢肩公子二十馀,斗乘巨浪骑鲸免。黑幡三点铜鼓鸣,银浦云流学水声;烟底蓦波乘一叶,海绡红文香浅清。毒虬相视振金环,舞霞垂尾长槃跚;乱捲黄河向身泻,秋肌稍觉玉衣寒。秋寒扫云留碧空,凉夜波间吟古龙。玉宫桂树花未落,烛龙两行照飞阁。方花古础排九楹,银云栉栉瑶殿明,玉壶银箭稍难倾。挝钟高饮千日酒,主人称觞客长寿!山头老桂吹古香,玉喉窱窱排空光。乱袖交竿管儿舞,午夜铜槃腻烛黄。挐舟海上寻神仙,斫桂烧金待晓筵;天河落处长洲路,遥望齐州九默烟。


卷十五 第 278 页

    琉球三十六岛图歌  
徐葆光

  琉球属岛三十六,画海为界如分疆;罗列众星皆内拱,中山大宅居中央。往来税赋有期会,冬夏候汛输舟航。其北太岛号「爷马」,境邻倭国分东洋。大平诸山作南镇,台湾直北遥相望。前王察度通朝贡,岛酋始附中山强。星槎旧录缺地纪,其国有禁多周防。封舟此来落国北,叶壁六点斜相当;勒柁回针取那霸,船头但见椅山黄。姑米、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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齿渺何许,面南极望空青苍。今来三月遍咨访,海滨踏尽犹徬徨;洲屿虽能举一、二,更船远近犹迷方。主人输诚出图籍,题写六六何周详!置尺幅三千里,对音绎字标其旁。其中各岛语言别,译词受事中山王;颛颛独居乃恭顺,无一自大如夜郎。圣人声教弥六合,河源佛国归堂皇;天下全图成「一览」,朱书墨界穷毫芒。琉球弹丸缀闽海,得此可补东南荒;朝来张挂向东壁,红旭冉冉升扶桑。


卷十五 第 279 页

    中山竹枝词   
徐葆光

  小船矗起半天中,一尺樯悬五寸篷;渡海归人当有信,竿头昨夜是南风(渡海之家,例造小木船,桅帆毕具;置竿头,立庭中候风,以卜归期。自闽归国,皆以南风为候)
  衾子垂垂不系腰,招风长袖学芭蕉;不知螺髻东西堕,玳瑁簪长尾倒翘(女衣名衾子,腰无带,披身上。头髻甚松,东西偏堕;盖古倭堕髻也。女簪玳瑁,长尺许;倒插髻中,尾翘额上)
  纤纤指细玉抽芽,三五初交点点瑕;墙上空怜小垂手,回风如捲落梅花(女十五,黥手指背墨点如梅花)
  海滨鱼市早潮还,细径斜通失汁山;头戴荷筐趁墟去,归来压扁翠云鬟(畤十山,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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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失汁山;女集所)。
  海光晴漾碧天云,三五龙姑自作群;石笋崖边朝不动,雪崎洞里拜龙君(波上山,一名石笋崖。寺中有神,手剑而立,名「不动」。波上山东有小山,名雪崎;下有洞。正、三、五、九月,谓之吉月;女子相约拜洞,以为常)
  中秋满月照空村,鸡犬无声昼掩门;八月灵辰惟白露,家家三日守天孙(白露节,国中为大节;前后三日,闭门不语,静坐守天孙。天孙氏,国中开世祖也)
  小窗傍晚向西开,恕见纤纤落镜台;豫算初三拜新月,隔墙先约小姑来(俗有待月之期:初三夜,焚香,对月拜;十八夜,焚香,立待月升拜毕,乃坐;二十三夜,焚香,坐待月上,乃拜)
  海波日出静无垠,子午灵期又一新;银蟾今日团圞夜,汲取新潮献灶神(每月十五,女至台,取潮水献灶)


卷十五 第 280 页

    题使院种蕉图   
蔡文溥

  数株蕉扇半遮空,仙客栽培兴不穷;虚槛笼阴消暑气,幽窗伴月引凉风。飘摇影出高墙外,掩映绿浮一院中。拟似辋川当日景,好将图献未央宫。
卷十五 第 281 页

    呈册封天使四韵  
蔡文溥

  熙朝恩宠航溟海,万里鲛宫紫气临;五色彩云天子诏,一泓秋水使臣心。东藩恪守共球职,北阙颁封雨露深。为咏皇华光远地,高悬远望想商霖!


卷十五 第 281 页

    徐太史枉过四本堂志喜    
蔡文溥

  陋巷萧萧一草堂,翘翘旌旆下寒乡;村僮也识朱轮客,咸道文星载路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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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乐苑八景   
蔡文溥
     延贤桥

  江芷汀兰映水清,风飘香气到前庭;曾传东阁招贤地,可胜圜桥聚德星?
     恤农坛

  明王轸念草莱民,时上农坛望亩频;省敛、省耕行补助,海邦无岛不生春。
     洗砚塘

  一曲银塘供洗笔,光浮星斗自成文;金鳞列队争吞墨,彷佛龙宫献彩云。
卷十五 第 282 页
     望春台

  台上新晴宿雾披,鸾旗掩映日迟迟;春和淑气催黄鸟,正是农工播种时。
     观海亭

  峰高路转欲凌云,亭上风光自不群;纵目远观沧海外,登临何异读奇文!
     翠阴洞

  人间似隔红尘外,错认桃源有路通;阴锁洞门閒寂寂,惟馀鹤梦月明中。
     摘茶岩

  香出琼楼阆苑种,长承雨露叶苍苍;春来每向岩头摘,先制龙团献我王。
     种药堤

  闻道仙家延寿草,移栽堤上自成丛;莫教刘、阮长来采,留与君王佐药笼。


卷十五 第 282 页

    东苑八景    
程顺则
     东海朝曦
卷十五 第 283 页
  宿雾新开敞海东,扶桑万里渺飞鸿;打鱼小艇初移棹,摇得波光几点红。
     西屿流霞

  海角晴明屿色丹,流霞早晚涨西峦;若教搦管诗人见,定作笺头锦绣看。
     南郊麦浪

  锦阡绣陌丽南塘,天气清和长麦秧;一自东风吹浪起,绿纹千顷映溪光。
     北峰积翠

  北来山势独嵯峨,葱郁层层翠较多;始识三春风雨后,奇峰如黛拥青螺。
     石洞狮蹲

  仙桃花发洞门开,猛兽成群安在哉?将石琢为新白泽,四山虎豹敢前来!
     云亭龙涎

  凌云亭子有龙眠,吐出珠玑滚滚圆;今日东封文笔秀,好题新赋续「甘泉」。
     松径涛声
卷十五 第 284 页

  行到徂徕万籁清,银河天半早潮生;细听又在高松上,叶叶迎风作水声。
     仁堂月色

  东方初月上山堂,万木玲珑带晚霜;照见皇华新铁笔,千秋东苑有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