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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辑(上) (自动笺注)
道咸同光四朝奏議選輯(上)
公元1825年
   查辦臺灣清莊事宜疏(道光五年)
    趙慎畛孫爾準
  閩浙總督臣趙慎畛福建巡撫孫爾準跪奏,為查辦臺灣清莊緝私事宜事。
公元106年
  竊照臺灣孤懸海外,民無土著俗本輕浮,素有內地游民偷越私渡,此等游手好閒之人,既無藝可守,又無田地可耕,且懶惰性成,即傭工力作亦復不耐辛勞,非匿跡賭場,即潛蹤鼠竊異鄉飄泊無可稽查,恐漸聚漸多,成群結黨當地無事之時,肆行搶劫為害閭閻,而臺郡率皆漳泉民人素尚忿爭一遇雀角微嫌,該游民等即乘機附和助勢逞兇,小則激成械鬥,大則謀為不軌
上年南路匪徒許尚楊良斌等,糾眾滋事,即恐有游民從中煽誘。
幸該鎮道府拏辦妥速,當將首夥各犯,殲除殆盡
內地游民尚未絕跡,亟須查逐清釐,以為久安之計。
然欲查逐游民,莫善於清莊一法,其事較編查保甲,尤為簡而易行。
前年等因延平建寧等郡捕務緊要,曾飭各屬於保甲之外,小為變通辦理連甲,頗有成效
清莊亦與聯甲相仿
上年孫爾準赴臺時,亦飭臺屬力行清莊之法,毋許容匪類,均於稽察棚民覆查保甲案內,先後奏蒙聖鑒在案
臺灣向係漳、泉、粵三籍之人,分莊居住,各莊設有頭人,莊民咸聽頭管束
臣等見復分飭臺灣道府督飭廳縣,責成頭人率同客長鄉耆,並莊正
保正人等實力查察
如有面生可疑,或在古廟涼亭及飯歇處飄流無定之人,查無親屬相依者,既屬外來游民
頭人立即稟報地方官訊明內地籍貫照例逐令過水面刺過水二字,遞回原籍安插,毋許復偷渡赴臺;即在夫行投充小夫者,亦令夫頭查明,果係良民誠實安分者,出具保結,仍准在行充夫,如來歷不明,及好勇鬥很動輒生事之徒,亦俱報明本管官一律驅逐回籍
頭人等,各清各莊,家喻戶曉,既無胥役紛查之擾,又無門冊籍之繁。
各莊民自衛自家,亦樂於從事
臺地各廳縣,一據頭人稟報立時訊明,先將該游民嚴加看管,或數人或數十人,分起押解回內,海洋險阻必須妥為管解,亦令議立章程以免中途滋事疏脫,俟解至內地入口,即由地方官遞解,並通飭泉州漳州府廳縣,如遇臺灣遞解游民到境,按照籍貫,飭命該處鄉耆族房取保嚴行管束,毋許私自外出一面分檄內地臺灣該管文武嚴飭守口員弁,凡遇船隻出入口者,務須實力盤詰
如有奸民越渡臺洋,即將人船拏解究辦
似此稽查嚴密,庶游民不能溷跡赴臺,地方獲就安謐
臺灣府鹽務,向由販戶承辦自行選雇哨捕巡緝見聞該處沿海奸民,私設埕坎,擅自鹽販賣,惟嘉義縣境內為尤甚。
此等曬私匪類,即係游民若不及早查拏日久嘯聚,亦足為土地之害,業經飛飭臺灣道府,督飭廳縣,選派幹役協同販戶,嚴緊查緝,將各處私曬匪徒拏獲解究,俾私販斂戢,官引暢銷不特課賦民食,無短絀匱乏之虞,且令匪棍流民,無託足謀生
所,則內地奸徒聞風畏縮不敢再行前往,而臺地得以一律肅清,實於海外要區,大有裨益
臺灣重洋間隔,非如內地耳目易周,恐該廳縣以距省窵遠,意存泄玩,臣等見在密加訪察,並嚴札通飭該廳縣等,如將境內游民人等認真細查,押逐淨盡使民不受擾累,即係實心任事之員,定當量予獎勵
奉行不力,或由於辦事懈怠,或限於才質迂疏,雖經查逐,未能悉數驅除,即不加搜查,有初鮮終,亦難勝海疆之任,應即撤回內地,或改補簡缺或降佐雜分別輕重奏明辦理
若竟陽奉陰違,或畏難苟安,膜置不辦,則自甘暴棄立即嚴參示儆
如此酌定勸懲,使各廳縣,共知奮興警懼,方可冀實效,仍令該鎮道府就近確查隨時據實稟報毋得稍事徇護,並干重咎。
等為海疆地方緊要起見,謹恭摺具奏伏乞皇上聖鑒訓示
公元1834年
   會議臺灣善後事宜疏(道光十四年)
          曹振鏞
  大學士曹振鏞等跪奏,為遵旨會議具奏事。
公元1833年
  道光十三年十二月二十三日程祖洛奏,臺灣善後事宜一摺,奉硃批軍機大臣會同部議欽此
臣等謹會同各該部悉心覈議,為我皇上陳之。
  一、原奏內稱偷渡以杜盜源等語。
臣等查內地福寧以訖漳州無處不可偷渡
泉州府屬之崇武等處,漁船皆可渡臺,偷渡尤易,並有潛身海濱,俟正口商船載哨船
驗放出口即用小船載登附搭到臺後,沿海淺水浮埔,無處不可登岸逃逸兇盜,違禁貨物,胥由此脫漏臺灣遂成藏垢納汙之所。
該處人情本極浮動,而又有此等桀黠好事者趨之若騖,無怪乎屢有不靖之案也。
此等偷渡匪徒,無客頭船戶為之引領攬載重洋豈能飛越
客頭船戶若不勾通澳甲汛兵,斷難作奸。
其口員徇情私給照票,更所不免,應如所請,嗣後渡臺民人照例地方官照票至正驗放配渡,赴臺投繳原照,仍責成給照之州縣驗放驗收臺內管口廳員,按月造冊通報
如查無照票或人不符及所執係口員私票,即將本人照例治罪,仍嚴究客頭船戶澳甲汛兵姓名指拏究辦
不將頭人據實拱指,即將本人坐以客頭等應得之罪。
商船哨船夾帶,坐船戶管駕弁目以客頭之罪。
各處偏僻港澳泉州府屬之崇武等處,責令文武印官督率分汛官弁,逐段清查
凡有漁船之可放大洋者;一概押歸正口,以便稽查不得停泊私澳。
樑頭短窄不能遠涉者,仍聽其便,並令臺灣水陸汛弁在於淺水浮埔支河汊港,互相稽查,見有船隻,亦即押赴正口,如遇涉水登岸之人,將人船一併拏交地方官訊辦,仍嚴飭分汛官弁,不得藉此需索擾累,別滋事端。
其內地口員疏於防範照例參處,私給照票者,照知賣放革職治罪
灣口員,例無失內地民人偷渡處分,惟既有偷渡之人,難保脫漏米糧情事,應如所請,比照內地口員例一體參處
  一、原奏內稱行清莊以除盜藪等語。
臣等伏查臺灣清莊章程,與保甲略同,而更寓
團練之意。
形勢袤長,居星散言語咮,地方官赴鄉查辦不能不書役為引路通事
書役等憚於繁遠,或竟得規包庇不免指東畫西
臺灣各營,千總以下等官之分防汛地者,有一百十五員,較文質汛官多至十倍,籍隸閩省,土音是操,所轄地面,亦甚有限不難親歷清查
慎選總董,編聯保甲,應如所奏。
嗣後每年秋收後,由臺灣鎮道,遴委幹員編查一次,如遇原冊無名之人,或去來人數與所報不符者,即拏交地方官嚴訊究辦委員汛弁編查不力,由臺灣鎮道查明詳參,倘實心經理,計功獎賞
  一、原奏內稱連坐以杜包庇等語。
臣等查臺灣總董莊耆牌頭甲長人等未必盡賢而有力前年逆匪粵棍,俱係各莊無賴並非一鄉一里之人,各莊總董人等,果能知一家有犯,十家連坐自必顧身家,何至縱令滋蔓
應如所奏,清莊之後,如有來歷不明,為匪犯法之人,該總董莊耆保甲鄰右,並不隨時捆解,發覺到官一併連坐文武汛弁,亦不得無故恐嚇平民,致滋事端。
  一、原奏內稱禁搬徙以免窺伺等語。
臣等伏查臺灣人情浮動,而又屢遭不靖,悉屬驚弓之鳥奸徒憑空造謠或稱閩粵分類或稱匪徒豎旗,聞者紛紛遷避閩粵既各懷疑懼,棍徒乘機搆煽,此實致亂之由也。
前年逆匪窺伺笨港鎮,該處總理林西泰等,聯約各莊,不准妄動三戰三捷嘉義境內該處最為完善
應如所奏,嗣後如有聞謠遷徙之事,先將該總理枷號示眾,再嚴拏造謠之人,照例治罪庶幾人無釁焉,妖不自
作矣。
  一、原奏內稱實力化導以挽頹風等語。
臣等伏查臺灣之俗,嗜利尚氣,而鮮仁讓之風。
百數十年來,教養涵濡讀書明理者,固不乏人,而鄉曲愚民不知擇師,故訟師奸棍,即藉訓蒙以為搆煽。
此次逆案內之軍師等,大半蒙師也,應如所奏,嗣後責令臺灣道府廳縣及駐防鎮之縣丞巡檢等官,每逢朔望傳集衿耆敬謹宣講聖諭廣訓,講明父子君臣長幼之道,身心性命之理,使知孝弟忠信即可以造於聖賢,並責成學教官,於農隙時周稽查訓蒙之人是否皆堪為後生矜式明示獎罰,如有奸匪溷蹟荒謬怪癖之徒,即送縣訊辦道府廳縣教官,每遇聽訟課士,或因公下鄉與民接見,隨時訓導,正學明而人心定,俾愚夫愚婦皆知為善之樂,則風俗自化矣。
公元1823年
  一、原奏內稱修建城牆,築圍臺,並增設月城兵房以資桿衛等語。
臣等伏查府城為全臺根本重地西門外地方,與鹿耳門安平鎮互相掎角,實郡城咽喉,亦米糧財貨積聚之所。
從前因其濱臨內海,有險可恃,故未包羅入城,道光三年以後內海之濱,沙日淤墊,北自嘉義會文南至郡城北門外四十餘里,東自洲仔尾海岸西至鹿耳門內十五六里,俱已漲成陸埔。
北路長驅直至埔尾,撩衣而涉,即屬西門外地,無險可守
前年逆匪滋事人心驚惶,或遷徙入城,或爭舟欲渡,辛道府紳士調度倡率,首固藩籬,經該督相形勢,該城環繞東南三面,而弦其西,形如半月,應如所奏
,於城之西北以訖西南,擴一外城,將西門外市民居,悉行圍在內擇要建造臺,並於各城門添築月城城上各垛增蓋兵房,其沿海沙多土少,並有地勢低窪處所,應先審定地勢開穵濠溝,並修濬舊有水關,取土以實低窪之處,濠溝以內栽種為城,分段建造臺,並徐議添建月城兵房
嘉義縣坍塌四十餘處,俱應修理完固,再於城之四維,建臺四座,各城門增築月城
所有舉人鄭朝等,呈請民捐民辦,並酌留捐項發商生息,按年修理之處,均應如所奏辦理,仍俟事竣查明捐錢數目出力等差分別奏請獎勵
公元1833年
  一、原奏內稱劃勻臺灣嘉義二縣疆界以資維制等語。
臣等伏查全臺形勢南北袤長,嘉義縣實居西面適中之地,其境轄,南至臺灣縣交界之新港溪八十里,北至彰化縣交界虎尾溪五十里,海外道里荒遠,里以倍計,實在南北袤長共二百四五十里,加以港汊紛歧風雨儵忽行路之人,往往斷絕
東西各五十一里,而自極西海至極東番界,非三日不能到。
地廣人稠風氣最悍,政務極繁。
即迤南邊界,居民赴郡則可朝去暮回,赴縣必得二日始到,常若不便。
臺灣縣境轄,南至鳳山交界之二贊行溪二十里,北至嘉義交界之新港溪二十里,亦以倍計,南北不過八十里,東西廣六十八里,僅及嘉義三分之一,並有鎮道府駐紮同城,治理易於嘉義,應如所請,將嘉義縣新港溪迤北至灣裏溪止,計地二十餘里,西極海濱東竟番界,劃歸臺灣縣管轄,則疆界
既勻,官民均便。
綜計臺灣縣管轄地方,仍止及嘉義之半,在臺灣不患照料難周,在嘉義少此二十餘里,治理較易,不至鞭長莫及矣。
所有戶口錢糧郵驛一切應行改撥之,處,應俟該督妥議分別題咨,造冊覈辦。
公元1810年
  一、原奏內稱酌議裁改汛防以資巡查彈壓等語。
臣等伏查嘉慶十五年,前督臣方維甸議定裁移歸併
准遵辦。
迄今又閱二十餘年,自當因時制宜酌量裁改,見據程祖洛督飭該鎮周歷履勘,應如所奏。
鹿耳門內海漲出埔地,應於老岸與新埔接壤之蕭隴地方扼要添設汛防
查蕭本係城守營右軍管轄,應即在該軍所屬各汛內均勻抽撥,請於原防加溜灣汛把總一員外委一員、兵四十一名內,裁撥外委一員、兵六名,並於大武汛兵七十七名內,裁撥十七名,舊設汛兵四十四名內,裁撥四名;共兵二十七名。
以二十名同外委一員駐紮蕭,為蕭汛。
七名駐紮距蕭五里西港仔,歸蕭汛外委管轄
港尾為往來孔道居民稠密,原設僅止塘兵五名,請於原防舊社汛外委一員額外一員內,裁撥外委一員,並在城守營右軍存城兵一百七十二名內,裁撥兵二十名,連原設塘兵五名,共兵二十五名,外委一員駐紮港尾汛。
又北路中營所屬之大墩地方,向為閩粵雜處之所,有貓霧汛千總帶兵駐防
邇來籍居民,遷往他處,惟葫蘆墩汛,轉成閩粵交錯之區,原設弁兵不敷彈壓,請將貓霧汛千總一員,兵八十五名,移駐葫蘆墩,而將葫蘆汛外委一員,兵四十名,移駐大墩,改為大墩
汛。
又北路右營所屬大甲塘,原設塘兵三十名,嗣於離大甲二里大甲汛,移駐守備及兵二百名。
大甲塘兵尚仍其舊,而離大甲汛三十五里,閩粵雜處之吞霄地方,僅止塘兵十名形勢不甚勻稱
請在附近大甲汛之大安口汛,原設把總一員外委一員內,裁撥外委一員,並裁撥大甲塘兵二十名,連原設吞霄塘兵十名,共兵三十名,外委一員駐紮吞霄,為吞霄汛。
南路下淡水營所屬之阿緱地方,為閩粵交關之市僅有下淡水縣丞一員,並無武弁,請將該營隨防把總一員,並於存營兵二百六十九名內,裁撥兵六十九名,移駐阿緱為阿緱汛。
阿里港為商賈雲集之所,原設外委一員,兵六十名,職卑力薄,請於南路營存城把總二員內,裁撥一員,並於南路石井汛設兵一百六十名內,裁撥二十名,改歸下淡水管轄,與原駐阿里港兵六十名,共兵八十名,把總一員駐紮阿里港。
其原設阿里外委一員,裁歸下淡水營隨防,又離山豬毛及阿緱、阿里港,各十里之九塊厝,為閩粵交界處,向無汛塘,請於下淡水營隨防額外三員內,裁撥一員,再於東港汛兵四十五名內,裁撥十五名,又於新園汛兵一百十五名內,裁撥五名,共兵二十名,額外一員駐紮九塊厝,歸阿里港汛管轄
又距山豬毛二十五里新園汛十五里之潮州莊,生聚日繁,向無汛防,查下淡水營所轄,有枋寮一汛,離南路營守備駐紮水底寮,僅止四里應將枋寮汛改歸南路營守備管轄即令守備於隨防兵一百五十名內,撥兵二十名駐防巡查
下淡水營原設枋寮汛外委一員,兵三十名,移駐
潮洲莊。
該處本係新園汛所轄,應再在新園撥兵十名,共兵四十名外委一員為潮洲莊汛。
如此裁移,於各汛相去道里適勻,無事刁斗相聞有事鼓桴相應,行見眾志成城,其移駐各員弁關防條記,有應行改鑄之處,應由該督照例擬定字樣造具印模清冊,送部覈辦,移建衙署兵房等項,應令該督撙節估計分別題咨,次第造冊覈辦。
  一、原奏內稱修築土堡衙署兵房以資戍守等語。
臣等伏查臺灣營汛塘,其孤懸曠野者,既無掎角之形,其錯居廛市者,又成驕惰之習。
此外坍為平地者,亟須修整以壯軍容,該督請將全臺汛署兵房通行查勘分別修建,仍於扼要汛地築土堡,將衙署兵房圍繞在內,應如所奏辦理,即間有匪徒,亦不敢先搶汛塘軍械,以藉寇兵,將弁等亦不致諉為無險可守,委而去之矣。
公元1833年
  一、原奏內稱練習技藝以臻熟諳藉資收束等語。
臣等伏查臺營廢弛已久,應如該督所奏責成營千總等弁,就所管兵丁,各按所習技藝,如弓箭每日墩箭二十五枝,鳥槍連環,或五子,各演五回,牌械長矛雜技一體演習再行按期分日輪操,講解行軍紀律,其看守城垣倉庫等兵,五日一班輪流換回演習不准曠誤弓力勁而有準,放槍捷而多中,雜技跳舞便捷者拔為教習,每半月專營將領,親考一次造冊送該鎮抽調考驗教習中能教十人以上者賞,能教百人以上拔用庸劣老弱斥革日省月試信賞必罰,咸成勁旅矣。
  一、原奏內稱按期會哨以資巡緝,藉習勞苦等語。
臣等伏查臺灣閩粵雜處,最易藏奸道路又極崎嶇緝捕非易,各汛交界,於路逕險易民情浮澆全未究心緩急豈復可恃,應如該督所奏,責成汛兵弁於兩汛交界處,無分風雨寒暑五日一期,兩汛弁會哨一次,將由何處去、由何處回,按期報明該鎮,不准占宿民房騷擾民間一草一木,違者嚴辦,既可熟悉路逕,亦可練習軍旅匪徒當知斂矣。
  一、原奏內稱駐防汛弁不准任意更調,以專責成等語,臣等伏查臺灣營千總以下各弁,皆由內地調往,與該營兵丁,本非熟習,因臺灣操演疏懈兵丁任意出營,汛弁規避處分,則揣量肥瘠營求更調甚至兵弁不識頭目,更無論兵卒,此而望其士識將心,將作士氣,豈可得乎?
嗣後調臺汛弁,應照調定汛地駐防訓練不得任意更換,倘實在人地未宜,必須互調,由該鎮詳報該督,俟批准調防,違者照移駐規避參處,應照該督所請行
公元1824年
  一、原奏內稱酌更營弁調補內地章程,以收成效等語。
臣等伏查臺灣千總把總外委額外外委四項,三年期滿調回內地本屬舊制道光四年前,督臣趙慎畛以官非久任管轄不常兵丁任意滋事,轉為臺地之害,奏請無庸調回,留於臺地分別升降等因
嗣於道光八年,前督臣孫爾準戍臺班兵一經挑拔額外外委必須外委把總千總升至守備,方得升內地,遇有缺出願挑者少,竟視拔擢畏途奏請
復舊制,三年期滿分別考覈,與內地實缺人員對調,均經兵部覆准在案,今該督以臺灣千總等弁更調太頻,營官久任,管兵無常官,且臺營員弁首熟習風土,甫經熟習,又須調回生手屢更,殊非所宜,請嗣後調臺弁實在訓練有方緝捕勤能者,於三年期滿時,准鎮道稟請留臺,其才技並不出眾,尚能循分供職各弁,循例三年調回千總把總總督考驗外委額外外委鎮將考驗,擇其才技稍次,尚堪造就者,准補遺缺;勒限練習其次降等補用,再次斥革,並責成臺灣鎮總兵隨時甄汰,仍由該鎮將留臺各弁另立一冊,於將軍督撫提督輪屆巡臺時,覆加考校,該督係為慎重海疆因時制宜起見,於二次奏改章程內,酌量變通分別留臺調回,庶精練可以藉資熟手,而平庸者亦不致濫廁戎行,應如所奏辦理
其各弁升補班次,該督請將期滿千總先行部註冊,遇有臺灣守備缺出,論俸請升,於准升調後,赴省城由總督考驗,給咨赴部,倘有技藝疏庸者,即行降革,並將濫保之鎮、道議處把總以下各弁,亦咨部註冊,就臺灣分別拔擢,如臺灣守備缺出,並無俸滿留臺千總千總以下缺出,並無年滿留臺操防勤慎把總等弁,仍由內地調補,如留臺年滿把總臺灣並無千總缺出,遇有內地輪值舊制應升臺灣把總之缺,亦拔補等語;係復道光四年奏改章程之舊,亦應如所請行
千總一項,該督仍應查照歷俸年限,並分別出兵三年,未出兵六年保題請補,送部引見。
至所稱留臺千總,歷俸已滿,臺灣並無守備缺出,內地又無應升之班,未
向隅,請歸於應升班內,遇有內地輪用應升守備缺出,俟用內地應升三人後,輪應見任人員缺次,准將留臺俸滿千總插補一人無論水師陸路一律辦理等語。
道光四年章程內,臺灣千總歷俸已滿,臺灣並無守備缺出,遇內地有守備員缺,而候題候推各班無人方准臺灣俸滿千總升補
留臺人數,較前量減,升補之途,即較前稍寬,自應循照道光四年章程辦理,且該督既因臺地需人久任又復令其插班升用內地不獨與輪缺次序,致多窒礙抑且與舊定章程,又屬二歧,所有該督請將臺灣水師路千總一律插升內地備之處,應無庸議。
  一、原奏內稱酌減募兵數以防微漸等語。
臣等伏查臺灣兵丁,亦有召募土著入伍藉資巡緝部議章程不得十分之一。
緝捕得力,量予甄拔者,亦不得十分之一。
誠以臺灣人情浮動本係桀黠好事,而又假兇器,習之以戰鬥多則不可復制然而募兵熟習路逕海道緝捕,最為得力
該督請嗣後募兵丁,不得過二十分之一,其緝捕得力,量予甄拔者,亦不得過二十分之一,應如所奏辦理
  一、原奏內稱考校班兵以杜頂冒等語。
臣等伏查撥戍臺灣弁兵向例廈門蚶江配渡者,由水路提督興泉永道點驗;其從五虎門配渡者,由督撫或委副將點驗
惟點其兵之是否足額、人之是否壯健,而不考其技藝是否精熟紀律是否通曉,設有甫經入伍,或頂名冒替,亦竟無從覺察
該督請嗣後班兵到口,由督撫水路提督名親加閱
技藝,並令各兵講解行軍紀律,如有技藝生疏紀律明者,即駁回另換,察出頂冒情弊,查係該營派撥者,將原派員斥革,如中途更換將帶員弁究革,該管將領一併議處如此內地先治其本,再責臺灣營實訓練,庶一兵得一兵之用,應如所奏辦理
  一、原奏內稱選製軍器,以收實用等語。
臣等伏查閩省各營軍械,皆係各營製造,惟臺澎各營,由省城理事同知製辦文員每為工匠所欺,不如營造堅利合用,應如該督所奏,嗣後臺灣軍械責成水師提督,於將備中擇其熟諳可靠者,委令監造,由該提督會同興泉永道親自揀選試驗就近派員附配渡載班兵哨船帶運渡臺,如有偷減工料,造不如法,准臺灣鎮道駁換,並稟報總督照例參賠。
公元1788年
  一、原奏內稱清釐屯務,以示體恤,而資調遣等語。
臣等伏查臺灣向化熟番賦性馴謹膂力矯健,自乾隆五十三年設立屯弁丁,凡遇軍興無不急公用命,且與閩粵居民兩無好惡,最為海邦勁旅
其屯餉一項,係將清出民占番地及番墾民耕,與充公田畝,官為徵租,按春秋二季地方官親赴屯所,按名散放
又將界外墾荒地,撥給耕種,以充糧米。
嗣因番丁不善經理,或被侵占,或誘典賣,餉亦為屯弁胥吏侵漁,雖經方維甸趙慎畛二次清釐,總未淨盡見在無著及久繳歷年屯餉,共計十萬有奇,屯地亦多侵占隱蒙,番情困苦屯丁亦不足額自應及早查辦
程祖洛已飭該府先行出地
,追出租欠,並責成南北二路理番同知將屯丁挑驗足額,應如所奏。
嗣後春秋二季,由理番同知會同地方官周歷各屯,按名散放屯餉,就便考校屯弁屯丁技藝,仍將放過銀數造冊詳報總督,以杜屯弁胥吏勾通侵蝕之弊。
屯租已交在官,設有短缺散放不時究明官吏,以侵盜錢糧治罪
公元1826年
  一、原奏內稱整復隘口,以杜勾番滋事等語。
臣等伏查臺灣生番,原不敢出山滋事,向在交界擇要設立隘口派撥屯丁防堵所需屯丁口糧,或指撥墾荒地,令其自耕,或有附近業戶按田派給。
近年不法奸民學習番語偷越定界散髮改裝,謀娶番女,名為番割,道光六年有番割黃斗乃等,此次有番割楊石二等勾串生番搶殺,是番割最為可惡業經程祖洛嚴飭地方文武督同紳耆按段履勘修復,並清出原撥地畝應給口糧責令屯弁選撥壯丁住宿防守,並令汛弁五日會哨之時,按隘稽查,以杜偷越,應如所奏。
嗣後拏獲番割,除實犯死罪外,但經訊有散髮改裝,擅娶番女情事即照臺灣無籍游民獷悍不法,犯該徒以上例,酌量情節輕重分別充軍,其僅止擅娶番女,並無散髮改裝情事比照偷越深山,抽鉤鹿,伐木採棕例,杖一百徒三年
熟番向化已久,與漢人無異,民娶熟番之婦,仍聽其便,應請飭交刑部纂入條例
  一、原奏內稱嚴硝磺之禁,以杜私煎等語。
臣等伏查臺灣環海地多斥鹵民間築土為牆氣蒸日曬,取牆土煎之,即可成硝。
淡水廳屬之金包里、大礦山東瓜湖山
北投山,為產礦之區,而有礦窟湯窟之分,滿地礦花,結成礦土者為礦窟,毒煙蒸騰湯泉擁出者為湯窟,湯窟消水涸,亦成礦窟,取礦窟之土及湯窟邊外之磺花煎之,皆可成磺。
見在臺民已知牆土可以成硝,自嚴禁舊定章程一年燬燒二次不足以杜絕其源,應照所奏,責成艋舺縣丞會同艋舺營參將,於春夏秋冬四仲月,每季赴山查一次,並令淡水廳同知,於因公下鄉順道查勘,有窟即燒,仍令該鎮於閱伍之便,親詣查勘分別獎罰年終取結咨部。
土牆人人可以私煎,應照該督所奏,嗣後如有臺灣奸民私煎硝礦,無論已未興販,照附近苗疆五百里以內煎穵窩頓興販硝磺例,數在十斤以下,杖一百刺字逐水,十斤以上,杖六十徒一年,每十斤加一等,多至百斤以上,及合成火藥十斤以下者,照合成火藥賣與鹽徒例,發近邊充軍,多至三百斤以上,及合成火藥十斤以上者,照私鑄紅衣大小位例處斬妻子緣坐財產入官
如將硝磺與生番交易貨物,及偷漏出海者,均以通賊論,總董、牌甲鄰右挑夫船戶知情不舉連坐失察各官,比照議處自行拏獲者免議,並請飭交刑纂入條例
  一、原奏內稱嚴申鐵禁,以防透漏而杜私造等語。
臣等伏查臺灣不產鐵斤,民間鐵鍋每年給照赴漳州採買二萬七千口,其鐵釘菜刀農具,全臺酌定鐵店二十七戶,由地方官取結具詳藩司,給照就臺收買廢鍋舊鐵及臺灣道造船剩餘鐵,在城打造近年鐵鍋既不按年請買,廠餘鐵亦多積存,顯有私透漏情事,應如所奏,責令
灣口員,實力稽查,獲有私販,究出偷運出口地方,將內地口員分別是否故縱革職治罪販賣接連之犯,從重究治班兵夾帶,加等問擬,臺灣口失察嚴參議處
原有鐵店二十七戶,應令悉移府廳縣城中,責成文武官員稽查嚴拏私造軍器,照律治罪不准在鄉市及沿山沿海地方私開一鋪、私設一廠,其影射私開,及肩小鑪,沿鄉打造者,亦照私販計鐵科罪,如鐵數不及百斤者,照律杖一百枷號二個月刺字逐水,以上有犯,房屋船隻貨物器具概行入官
  以上二十條,臣等謹會同該部公同商酌意見相同
總之臺灣全閩門戶營伍廢弛,則士卒弱,將帥素尸,則盜賊恣。
況繼凋敝之餘,培養維艱,消嚚陵之習,教化宜急,總在官土著以訓俗型方為己任,以久安長治要圖,將見上康樂和親安平一書合正利用厚生三事太平之基,萬世之利也。
公元1838年
   通籌臺灣利弊靖海疆疏(道光十八年)
           杜彥士
  山西道監察御史杜彥士跪奏,為通籌臺灣利弊靖海疆事
  竊惟臺灣一府、五廳、四縣延袤二十餘里,田疇肥沃人民殷富,自隸版圖百餘年以來,久沐列聖深恩蹈德詠仁,共安樂土。
皇上群生在宥闓澤覃敷所以海疆計者,至詳且備,固已綱條整肅政教修明矣,而治法貴有治人興利莫先除弊,舉
凡吏治、民風武備文事大端,有必當隨時整飭不可稍涉因循者,則尤在地大吏實心行政而已
學識迂疏何敢妄言治體,第生長海邦熟悉情形不敢據實陳奏
謹就鄉里所聞臚列八款,敬為我皇上陳之。
公元1836年
  一、廳縣官宜嚴加甄別也。
臺灣各廳縣,地方遼闊,俗悍政繁,非公清廉之吏,不足以人心,非精明強幹之員,不足以繁劇
風聞臺灣縣知縣托克通阿,性情貪鄙荒淫無度
道光十六年到任以來一味貪圖安逸,全不審理詞訟,即戶婚田土事故,有終年不批示者,有付之一炬者。
信用門丁陳二,表裏為奸營私骫法以致怨聲載道上控纍纍
一縣之人,共見共知
道府置若罔聞
彰化縣知縣懋功年力衰殘兩目俱盲,謁見道府,必用家丁緊跟其後歷歷詔相
審案則須胥役呈詞誦讀
以致家丁胥役通同作弊民間有「賈知縣兩目看不見,枉誰與辯」之謠。
思州縣為親民之官,若托克通阿之貪淫敗度何以表率黎庶
懋功殘廢無能何以剖決是非
海外地方緊要,以淫劣之員,處緊要之缺,公事安能就理
人心安能畏服
且恐各廳縣似此者,亦尚不少不可不亟加澄汰,應請飭下該督撫確切查明據實參辦,擇公正清廉精明強幹者,調臺久任,庶於地方有裨。
  一、劣幕之盤踞宜除也。
刑名錢穀二項幕友,最關緊要,其有盤踞地方把持公事者,即當隨時驅逐;乃臺灣道府廳幕友往往盤踞數十年,有本官離任,互為囑託
公元1833年
而後復用者;有在臺閒住,仍復干預公事夤緣為奸者。
以臣所聞臺灣府幕友汪金聲、彰化縣幕友李垂紳,皆盤踞多年交結吏胥串通土棍包攬案件私賣批語種種弊竇無所不為
汪金聲又冒籍福建報捐縣丞,見住府城招搖撞騙聲名尤為狼籍
此等劣幕,營私舞弊大為地方之害,亟當嚴行驅逐,以絕弊端
且查道光十三年,臺匪張丙滋事案內,該劣幕汪金聲、李垂紳,假冒義首,經將軍瑚松額前任總督程祖洛,保列議敘,以縣丞儘先選用,奏准在案
平日善於鑽營,已可概見
竊思幕友保列議敘,屢奉特旨嚴禁上年欽差大臣趙盛奎等,審理師韓京控一案,查出臺滋事案內,議敘幕友時亮五名,均經奏明奉旨幕友遠涉重洋,襄辦軍務,惟究係各衙門幕友,非在官供職可比所有前經加恩之處,俱著即撤銷
見我上慎重名器之至意,乃該劣幕汪金聲、李垂紳,冒充義民朦混取巧,較之陶時亮等為尤甚;而其濫邀議敘,事同一律,應請敕下該督撫確切查明,將該劣幕議敘照例撤銷,以杜冒濫
一面督飭道府勒令該劣幕等,迅速回籍,毋任逗遛滋弊,仍嚴飭各廳縣,如有盤踞劣幕,立時驅逐,毋稍姑容。
臣又聞道所用幕友每年廳縣,各送脩金,以一縣餘金計之,可得千金幕友逗遛不去,實由於此。
竊思幕友與屬交通,則本官喜怒公事之准駁,皆可暗通消息,曲為彌縫,於吏治大有關繫,應請一併嚴禁,以挽積習
  一、到任胥役陋規,亟宜禁止也。
新官到任點派胥役自應慎選勤慎之人,汰除桀黠之輩,使書役知所勤懲,乃臺屬各廳縣,新官到任一切經捕役人等,俱係鑽充鑽充之法,各胥役分送洋銀,名曰到任禮
房書規禮多者,擢為房總;捕役規禮多者,用為捕頭;更有土豪積棍出銀包充,父兄子姪盤踞衙門他人不得與。
如臣所奏革胥許東燦,一家兄弟,充八房書,四差役,是其明證
總計嘉邑可得到洋銀萬圓,彰邑得到任銀七千圓,臺鳳可得到任銀三、四千圓,借到任之名,為行賄之計,相習成風恬不為怪
一官下車之初,即為書役所餌,以後何能望其振作
此輩衙門慣熟工於營私,今先得其規禮,若戶房承管錢穀刑房承管刑名此後虧空侵蝕骫法濫刑,尚能以法治之乎?
至於捕役,多係無賴之徒,地方官得其規禮一有差遣,則驅數十虎狼於鄉,縱其搏噬,雖經民間控訴上司訪拏,而不能不為之庇護故臺奸胥蠹役毒害地方從未嚴辦者;其弊皆由於此;應請敕下該督撫嚴飭道府認真禁絕,密為訪查。
如該廳縣有仍故習,得受書規禮者,即行嚴參庶官方可肅,而吏治清矣
  一、積案宜清也。
臺地民情刁悍械鬥命案,皆由戶婚田土細故,激而成釁。
風聞嘉、彰二屬,積案繁多,或萬餘案,或數千案,以一原一被計之,控告在官者,一邑已萬餘家,況株連干及,不一而足
延閣日久讎怨相尋必至釀成巨禍,應飭地方官
及早斷結,有者立為昭雪誣告者重為痛懲,以清案牘而杜爭端
至於命盜重案,尤當立時查拏,而臺屬遠隔重洋往往於命盜重案,諱不通內地
上司無從查覈,而地方官延閣不辦得以倖免處分,至被事主上控,始行倒填年月補報,該道府不以遲延詰駮。
申報上司時,則又以附搭原文船隻漂沒為辭,積習相沿牢不可破
又或諱劫為竊,每抽換事主原詞,為規避處分地步
即賊已被獲,並不速訊究,寢延數月,事主或未呈催,則已將賊犯釋放
該犯挾恨復讎事主不能安枕
被劫者,所以隱忍不報,而盜賊所以肆行無忌也。
風聞本年正月間,臺灣之許厝甲,二月間,嘉義水窟十八重溪彰化之寶斗仔等處,俱被盜賊慘劫,或放火延燒,或殺斃事主迄今數月,犯未弋獲
應請敕下該督撫嚴飭道府認真查拏,按律嚴辦治罪,毋任諱飭,而稍疏縱,庶盜賊知所警懼矣。
  一、總理董事,宜擇正人充當也。
臺屬各廳縣,每保每里,設有總理董事,以衿耆為之,官給戳記,蓋倣保甲遺法,而重其任於衿耆里居則聲息易通,責任專則訪查倍力,所以稽察奸宄,助地方官耳目所不及;乃近來視之差役等,甚且差役叱罵之,家丁肆辱之,於是潔身自愛者,不肯充當
充當者,皆非安份之徒,遇事生風勾通胥役魚肉小民,此善政所以轉為苛政也;應請敕下該督撫轉飭該廳縣,嗣後保舉總理董事,務擇公正誠實、眾所推服之人,報官承充。
該廳縣以禮貌優待不使下役
為伍,亦不以他事傳呼當差鄉里有竊劫盜賊,該總理董事,一經訪聞立即報官,派委幹役幫同緝拏
該總理董事,任勞任怨,於本保本里,查出盜賊三名以上者,官給獎賞,或查出鄰境盜賊者,加倍獎賞
不能認真稽察,並生事擾民者,立即黜革
如此懲勸兼施人人樂於報效,而地面可期肅清矣。
  一、偷渡之禁,宜認真辦理也。
臺之門戶南路鹿耳門北路鹿港、為八里坌,是為正口。
其私口則鳳有東港、打鼓港,嘉有笨港,彰有五條港,淡水大甲中港,噶瑪烏石港,至私僻之紛歧港口不可勝紀
內地無賴之徒,溷商艘,雜沓而至,往往游手失所群聚為盜,則偷渡為患也。
偷渡之禁日嚴,而終不能遏絕者,一在掛驗出口者之需索照費,一在稽查入口者之收受船規也。
定例渡臺人民,由內地州縣查明有無過犯出具鄰保結,給發執照方准配船;立法至為周密,乃奉行不善往往家丁胥役因緣為奸,見在渡臺者,每人給照,勒索照費洋銀七、八圓,或五、六圓,方准發給
良民貧苦者,無力給照,奸民逃竄者,胥役貪圖厚利,聽其捏造鄰保結,矇混給照。
臺地入口時,官弁稽查,輒命胥役到船盤驗船中有出海者,,即與關說賄託,以船大小、人多寡為計,約輸銀百圓、七八十圓不等
凡有照無照者,均得上岸,官弁視為陋規,竟成利藪
如此而欲禁偷渡豈可得乎?
故欲嚴偷渡者,在嚴出口之禁,尤在嚴入口之禁,應請敕下該督撫嚴飭地方官認真稽察破除積習
出口不准胥役索照費,必以族鄰保結為憑,以便良民之渡;入口不准官弁收受船規,但以內執照為憑,可絕奸民之偷。
其餘私僻港口嚴飭汛兵晝夜巡邏,毋稍疏縱,庶稽查嚴密,有犯必懲,而偷渡之弊可絕矣。
公元1834年
  一、班兵宜嚴加校閱也。
臺澎一鎮水陸十六營,額兵一萬四千六百五十六名,皆內地營兵抽撥更戍,到臺則分布散處聲勢相聯,足資捍衛,乃一旦有事,每患兵力單弱如上年臺張丙滋事戍兵見賊,不能開,營弁望風退縮,終賴內地大兵召募鄉勇,始克集事
其故何哉
稽查不嚴操練不豫,有兵之名,無兵之實也。
臣愚以為練兵之法,貴嚴考覈抽撥之先,尤貴勤訓練於渡臺之後
班兵之患,患在頂替兵丁有身家者,不肯涉險,率令無賴之徒,矇混代充,又或貪鄙營弁假捏虛名,冒支月餉,至輪到撥戍,則以家丁灑掃廝役頂名充數兵政日壞,職此之由。
惟於抽撥之時,嚴飭營將弁,先期造冊,每丁註明年身材,及所習槍器械逐隊按名,點驗演試老弱者必汰,疾病者必汰,技藝生疏者必汰;認真挑取務使一兵得一兵之用;弁兵出具連環保結,如有頂替情弊,別經發覺者,將該弁兵從重治罪
此嚴考覈抽撥之先也。
渡臺之後兵丁散處各營,往往賄屬營弁,私出經商,或開張典舖,或為人店夥,或包娼包賭,開設鴉片館,坐扣口糧,有虛額無實數;必須嚴飭鎮將以下等官,隨時稽察不准擅離營房,而又親自督率按期訓練日省月試,考
優劣賞罰明則人心思奮操演熟則壁壘一新;此勤訓練於渡臺之後也。
既無頂替之弊,又有訓練之實,然後兵皆足用,餉無虛糜,以之臨陣,必為制勝之師矣。
  一、鄉宜添設義學,以修教化也。
臺地五方雜處,有泉人,有漳人,有粵人,有潮人,散居社,氣類各分,人心浮動易於滋事
推其故則以游手者多,讀書者少,無詩書絃誦業以柔其心,無黨術序之規以馴其氣,故至此耳。
今欲使臺民之安靜莫如修教化;欲修教化,莫如義學
該處各廳縣,地方遼闊義學甚屬寥寥
鄉曲小民離城窵遠,因無良師教督,往往不務正業相率為非
臣愚以為宜令地方官出示勸捐,添設義學,擇公正紳士數人,董率其事,該處富戶好義者多,必踴躍樂輸,復為量地遠近酌定某某莊,應設義學,聽民自行創建
其餘項即留經費,交紳士承管,逐年生息敦請名師教督,願來學者聽之。
如此則民知向學不至為非矣。
天下無不可治之民,臺之民非盡無良也,誠使地方官認真化導實力奉行,為之修明學校,嚴定學規;學中子勤奮者,獎之賞之懶惰者,誥之誡之;又復暇時親赴鄉,訪問耆老,與之講明忠孝大義刑法科條興起其睦任恤之心,而漸化詬誶囂陵之習;將見絃歌四起比戶可風,且合漳人泉人潮人粵人,而盡為讀書明理之民,雖驅之為盜賊,而有所不肯也
  以上八條,穢員必汰,劣幕必除,蠹役必防,積案必清,鄉長則慎選正人汛口
公元1832年
宜嚴私渡,班兵則時勤訓練義學則廣為添設,誠治臺灣要務也。
抑臣聞治民之道,與治病同,治病不遇良醫不可以愈病,治民不得良吏不足以利民
臺灣孤懸海外往來文移,動需時日地方情弊督撫不加訪察則不能驟知,至知之而事後補救,則已無及,故治之之法,在督撫留心查覈事事認真,而尤在道鎮之得人也,道鎮得其人,則廳縣營弁,皆得其人,正己率屬,興利除弊文武同心官民一體,尚何患臺灣難治哉;再臺灣道管學政,有衡文之責,歷任道員,經特旨簡放者,俱係科甲出身人員,仰見我皇上軫念海疆慎重衡文至意,乃去年該道周凱,因病出缺,該督撫竟委永春州知州沈汝瀚署理,該州本係捐班,雖出自一時權宜,但捐班人員署理臺道,無論材具曾否勝任一遇考試何以拔取真才;應請明定章程嗣後臺灣道缺,如或因事調署須擇科甲出身人地相宜者,奏請署理不得捐班人員,率行委署,並敕下該撫,永遠遵行
  臣愚昧之見,是否有當伏乞皇上聖鑒
公元1841年
   敬陳沿海情形疏(道光二十一年)
           裕謙
  欽差大臣蘇巡撫裕謙跪奏,為敬陳沿海情形事。
  竊惟夷所恃,惟船與,而既不能離船,船又不能近岸,是船所不能至之處
公元1833年
甚多,緣夷船喫水甚深,故不畏風浪而畏礁淺,但使內地城池,不偪臨海口,即或瀕於海,而城外淺灘十數里,夷船便不能駛近,若該逆改換杉板小船,則只可裝載二、三十人,無篷帆、無位、無鍋,不敢橫渡大洋不敢遠離大船一經上岸不難全數殲擒。
上年浙省逆兵船,闖偪餘姚塘岸,陷攔淺沙,人船並為我兵勇所獲,其搶登杉板小船竄逃者,竟亦不能回定,為上虞慈谿擒獲不食已經二日此外大兵不能近淺岸,而小船不敢遠離大船肆擾明證
至於千斤之大,夷船雖能任載,而只可施於深水外洋,不能施於近岸之內洋,蓋內洋水淺近岸,又必有明暗礁為之攔護
若放此數千斤之大,船必倒退一經擱淺
船底著實立刻震裂,故在內施放
止一、二千斤,及數百斤之,不過口門窄而後身寬,多受火藥,且施放靈熟,較官略遠一二里。
然而止及數里以內實無遠及十餘里之事,即如定海外之道頭,距城僅三里,故夷能及,至鎮海城外,有淺灘十餘里,夷船初亦曾試開數,未及城數里而墮,自後不復開,蓋恐官兵知其力量所止,至乍浦河灘較近,夷船與官兵開,便互有損傷
廣東福建所奏亦然,是彼能及我,則我亦能及彼,我不能及彼,則彼亦不能及我。
灘距岸遠,船不能近,即不能及;又其明證
不然,夷船既侵犯虎門廈門定海,何愛於守泊數月之鎮海來往由之乍浦等處,而不敢屢犯乎?
又何愛於四面環海臺灣瓊州,而不犯乎?
沿海洋面,外似一望汪洋其實水中沙線,千
萬縷縱橫曲折,即平底沙船,尚必多雇小舟,熟習沙線者,探水引路乘潮行駛潮退立虞淺擱,故凡船之利於大洋者,必不利內港猶之利於內港者,必不利大洋
江蘇,除吳淞口、崇明寶山,最為險要,其淮、揚、海三府州所屬洋面,外無屏蔽,潮來甚溜,又有黃河口五條大沙,或沉或浮,東向直出,若遇東風,則風水相逼轉舵不靈,舟隨溜擱,靡不損壞,即海運河船,尚必繞出其外山東登、萊二府之成山,雖陡入東海,而非通商碼頭不過南北往來標準天津洋面外有旅順口登州府城南北對峙中間山島林立,洵為天險,其直沽口,距天津府城甚遠,船入內港,既非若大洋之可以橫行衝突,又非逼城咫尺可以火攻擊,且北人不習於海,並無漢奸,至奉天所屬各港,口門均淺,且有綿沙,為閩廣南洋鳥船所最畏;何況夷船?
是以海賊蔡牽滋擾浙、閩、粵三省十餘載,從無擾山東直隸奉天之事,即北洋貿易,亦均係平底沙船,其閩廣南洋鳥船,赴關東者甚少。
北洋情形,與南海情形迥然不同
南洋多石島之明險,而北岸多沙線之暗險。
夷船畏暗險甚於明險,並非處處堪虞,港港可入,祇緣承平日久不但民不知兵亦且官吏水師,皆不知考求試驗扼要以待,一聞外洋夷船夷,不知如何猛烈如何神奇風聲鶴唳草木皆兵,遂致沿海皆為不靖相應請旨敕下沿海各省將軍督撫通飭所屬縣營,歷本洋面測量水勢淺深、灘岸之遠近沙線險易何處小舟可通,而重載大船不能到;何處
地大船可通,而外大號夷船不能到;以及岸口門,距大洋若干里?
水深若干丈?
城池距岸、距灘、距洋若干里?
險溜暗礁若干處?
一一試探酌量情形分別最要、次要何處應安兵、安防守何處應分地方居民自為團練防守
何處勿庸防守
一面修理軍械操練兵丁籌備糧餉製造鉛彈火藥整飭塘汛驛站以期有備無患;並明白出示曉諭兵民,該夷除船外別無技能,而其船所能至,又不過數處,且來意止圖要求通商,並無奢望,亦斷不敢深入不必到處張皇自相驚擾,以安人心、以節兵力、以省經費,仍隨時差人偵探一有夷船入境,即嚴禁淡水食物接濟,違者以通夷論斬梟示海濱
該夷船如敢駛近口岸相度力能及,即開轟擊
該逆無隙可乘糧芻告匱,斷不能與我持久
倘敢鋌而走險,或入淺灘,或登陸岸,便可大勦洗不令一人生還,此以逸待勞,以主待客之法,亦即堅壁清野之法,是否有當
臣謹繕摺具奏伏乞皇上聖鑒訓示
公元1846年
   敬臺灣生番地宜流弊疏(道光二十六年)
        江鴻
  江南道監察御史江鴻升跪奏,為臺灣水沙連生番獻地,宜防將來流弊事。
  竊臣恭讀閩浙總督劉韻珂、福建巡撫鄭祖琛所奏:臺灣水沙連六社生番獻納輿圖籲請歸官開墾一摺,奉硃批大學士軍機大臣會同部議奏。
欽此
見我上慎
公元1834年
邊防至意
閣臣樞臣部臣,必有長策深謀折衷至當者,原非臣淺識下愚,所能旁參末議
然臣籍隸閩省,苟有聞見亦何敢不抒其誠!
查原奏所稱,據署鹿港同知史密,稟稱該同知等至水沙連口內巡查,即有番目迎接入社寮。
同知賞以紅布、鹽、糖等物,隨有番眾一千一百六十三人,苦訴伊等衰窮困不能耕種,求准內附,並獻各社輿圖籲懇歸官經理,且俱已薙髮,勢難拒阻,遂復賞給衣褲一千餘件。
同知等,即將六社番地履勘,計可墾田一萬二、三千甲,按甲升科每年可徵穀三萬餘石,設官撫治,並建設城池,計文武廉俸、役食兵餉,歲需銀不過六千兩,以歲收正項儘數支銷尚可餘穀二萬石等情
督臣等據其所稟,又詳陳袪弊興利各條。
臣愚以為生番衰弱窮困,原可無庸過問,若利其他,而使民人與生番雜處將來動輒械鬥為害轉多。
生番質類犬羊,其獷悍之性,斷非內地法紀所能馴服一有犯事,操之則生變,縱之則損威
且其地已歸官,番眾實繁有徒,將何以資其生計
此皆不可不長慮者。
臣聞該同知史密素好邀功,其自認捐墾二千甲,恐多係奸民已墾之地。
且所稱番眾一千餘人,俱已薙髮,彼未見同知以前未知准否,何以先行薙髮
又安知非該同知臨時指使,期在必行?
即云以順番情,尚多流弊
若該同知務為張大,則滋弊益深。
我朝版圖式廓,為前古未有,固不在得此海隅黑子番地,遂為盛世也。
該管鎮道親詣查勘尚未詳覆督臣劉韻珂,明歲赴臺,正可順道前往詳查能否不滋流弊抑或分設
土官,以示羈縻之處,體察情形另行具奏妥辦。
伏乞皇上聖鑒
公元1848年
   籌議海運巡洋章程疏(道光二十八年)
           劉韻
  閩浙總督臣劉韻珂跪奏,為閩省撥船遊巡,見已議定章程將弁兵丁薪水口糧,飭司先行籌墊一面捐廉銀,陸續歸補,並豫咨沿海各省一體堵截,冀免竄擾,以護海運而安商艘[事]。
  竊臣前因閩浙兩洋,盜匪滋多,本年江省蘇、、太三屬漕糧俱改由海運若不豫為布置設法搜拏非惟兩省轄洋,難期靜謐,併恐洋匪竄入江洋,肆行劫掠,遂與水師提臣竇振彪等,往返商議,俟缺額師船補完竣,即於例巡船之外抽撥兵船四十隻,出洋遊巡,並恐浙省抽撥之船,不敷配緝,擬以閩省之有餘,補浙省之不足
故於附奏洋片內,聲明兩省兵船,應否合為一氣再行商辦
茲與竇振彪悉心商酌,以兵船出海行止憑風力,自閩赴浙須乘南風行駛,而由浙回閩,又非北風不可
海中風信靡常,倘閩船入浙之後南風盛發,閩洋適有盜匪其時閩船聞信轉回,竟為逆風所阻,必致延誤
兩省兵船有事尚可會勦,而平時巡緝,仍當各顧各洋。
惟閩省添船遊巡,事屬創始究竟此項船隻,應在何營抽撥
每船應派弁兵若干
所須口糧如何籌款給發
均須分別議定方資遵守
省中見造師船內,應撥補水提五營同安
船一十二隻,新造大號戰船五隻,又臺灣澎湖各營同安梭船一十隻,其餘均係內地各鎮協營補之船,而各鎮協營均有巡緝外洋之責,與水提五營之向無專轄外洋者,情形不同
此次添設遊巡船隻,如於各鎮協營應補船內,均勻抽撥,設將來所轄外洋,偶有失事,各營必仍以船隻不敷藉口自應即將水提五營,與臺灣澎湖各營,應補之大小兵船二十七隻,連竇振彪常時管帶出洋大小兵船一十三隻,合成四十隻,作為遊巡師船
其各船應配兵丁,向以船隻大小,定兵額多寡,並無定數。
茲以大小船通盤覈計,共應配兵二千二百餘名,即於水提五營水師營內,擇其尤為精壯洞曉水務者,均勻調派
其各船管駕千把外額,應由竇振彪遴選派撥
至向來巡洋口糧兵丁外委額外,每名每日均止給銀三分千把並無口糧
此次該船遊巡,議令終歲在洋,無間寒暑,較例巡船隻,勞逸迥殊
若仍照常給發,則該兵丁餬口拮据,即難使其安心巡緝,是欲用兵之力,必先足兵之食,其管駕千把,雖非兵丁可比,第微末武弁俸餉無多,必責令自行添補不特力有未能,亦非所以體恤,應請援從前勦辦大幫洋匪成案,兵丁額外,每名每日給銀四分千把外委每弁每日給銀一錢;其額外中有派令管駕一船者,亦照千把外委之例,每日給銀一錢
此項銀兩係屬額外增添,並無專款,就各兵口糧計算一年之內,已應需銀三萬二千餘兩,加以各弁薪水,並各船軍火為數更屬不貲統計一年所總需在四萬兩以上
省額定緝匪口糧,共止二千四百
名,分派各營,本屬有限將來缺額師船,按營補足,則配緝更多,原定口糧,勢雖抽減為協濟遊巡之用,而國家出納歲有常經,更未便額外支銷,濫請動給。
此外司道各庫,又別無閒款可籌,計惟於通省文應得養廉中,查照歷次攤捐之案,按數勻攤支給
文武廉銀,係應按日攤捐,而弁兵口糧一經出洋,即須支食。
若俟捐有成數,再行動支,定致貽誤巡期。
臣見已檄飭藩司先行籌款隨時墊發,即攤捐廉陸續歸補。
見在省中造補師船,已有成數趕緊趲造,一俟敷用,即由竇振彪如數抽撥,配足弁兵軍火,酌委參遊數員,由該提臣統領,於三月內出洋,遍加搜緝
如果查無匪蹤,即將遊巡兵船,分作南北兩幫,每幫二十隻,南自海壇右營所轄之湄洲一帶洋面起,至、粵交界止;北自閩安左營所轄之白犬一帶洋面起,至、浙交界止;交各該鎮輪流管帶協同例設巡船遠近梭緝
遊巡弁兵應得薪水口糧,即以提臣統船出洋之日起,先行支給三個月,以後按次給發,統由提臣備文支領
惟提臣統轄全省水師事務繁多,且駐紮廈門華夷錯處彈壓撫綏,均關緊要,斷不能常川在洋,專司督捕,應俟察看各洋盜匪斂戢,將遊巡船隻交給各鎮管帶即行回廈辦理一切
如續有洋匪竊發,仍由該提臣調集二幫師船,及例巡船隻,會合兜擒。
遊巡兵船緝捕不力,或例巡兵船疏於防範,致有失事,統由提鎮各臣咨揭,臣即分別據實參處,不稍寬貸
如有捕盜勇敢奮不顧身,獲盜多名者,亦由提鎮各臣隨案咨報,彙請獎勵
攻擊盜匪
固須大船,而查探匪蹤,端資小哨靈便到處可以駕駛
前此請造各船,均係抵補各營額數,並無小哨船隻,見准提咨請添造多槳快哨小船三隻,臣已飭令廠員趕緊製造編列字號,併交提臣配用,所需工料,統入船工彙案報銷
似此立定章程,添船遊巡,自較例巡,更為周密,雖數千里巨浸茫無涯涘,未必竟能使匪徒絕跡,而緝拏勤奮布置緊嚴,究於防護海運保衛商民不無裨益
特洋匪詭譎異常一聞閩省添撥多船,難保不先竄他洋,乘虛伺劫,不可不豫為之防。
臣於遊巡師船未給出洋之先,已飛咨沿海督撫臣轉飭地方文武及巡洋舟師先行派撥兵船防堵截拏以免疏失
茲准水師提臣及藩臬兩司、糧鹽二道先後咨詳請奏前來,除浙江巡洋事宜,應由浙江撫臣梁寶常籌議會奏,並先分咨戶、兵、工各部查照外,臣謹會同福建撫臣徐繼畬水師提臣竇振彪,合詞恭摺具奏伏乞皇上聖鑒訓示
公元1872年
   遵議船政萬難停止疏(同治十一年)
           沈葆楨
  前江西巡撫沈葆楨跪奏。
遵旨通盤籌畫,船政萬難停止,恭瀝愚誠,仰祈聖鑒事。
公元1871年
  竊臣於同治十年三月二十一日,准福州將軍兼署閩浙總督臣文煜咨;本月十七日承准軍機大臣字寄二月三十日奉上諭;前因內閣學士宋晉奏,製造輪船糜費太甚,請
暫行停止一摺等因
欽此
仰見聖主慎重周詳力圖自強至意
伏維自強之道,與好大喜功不同即使中國船,遠勝西國,我皇上不肯勞師異域,為漢武唐宗之所為
自固藩籬,為民御災捍患,非惟聲勢所不容已,抑亦覆幬所不可遺。
晉原奏稱:此次輪船,如謂以之制夷,則早經議和不必為此猜嫌之舉。
果如所言,則道光年間,已議和矣,此數十年來列聖宵旰焦勞何事
天下臣民痛心疾首不忍言何事
耗數千萬金於無底之壑、公私交困何事
夫恣其要挾,為抱薪救火之計者,非也。
激於義憤,為孤注一擲之計者,亦非也。
所恃未雨綢繆,有莫敢侮予之一日耳。
以此猜嫌,有礙和議是必盡撤藩籬,並水陸各營而去之而可也
原奏稱用之外交鋒,斷不能各國輪船之利,名為遠謀,實同虛耗
夫以數年草創伊始之船,比諸百數十年孜孜汲汲精益求精之船,是誠不待較量,可懸揣而斷其不逮
然亦思彼之擅是利者,果安坐得之也?
抑亦苦心孤詣不勝糜費得之也?
譬諸讀書,讀至數年,謂弟子當勝於師者妄也。
弟子不如師矣,莫若廢書不讀,不益妄乎?
各國輪船,亦有利有不利,其創之也,各有後先,其成之也,互相師法;久於其道,熟能生巧者則利;鹵莽從事淺嘗輒止則不利。
加意講求兢兢惟恐之者則利;恃其精巧,疏於防範則不利。
此中人事居其半,天事亦居其半;即如廠中新造萬年清、伏波輪機,搆諸外國者也;安瀾輪機成諸本廠者也;萬年船工,屢作屢改,伏波安瀾,漸少更張;而試諸
海邦,則伏波於萬年清,安瀾於伏波。
前者生,後者熟也。
新造諸船,俱用華人駕駛
華人駕駛之技,遜於洋人昭昭也。
去歲海上,颱颶輒作,壞夾板船百餘號,輪船二十餘號,而閩滬兩局,華人駕駛之船,幸保無事
非我皇上震動恪恭之念,上格天心乎?
勇猛精進則為遠謀因循苟且則為虛耗
豈但輪船一事然哉!
原奏稱捕盜已有師船運糧不若沙船
前年浙江成案師船出則洋盜悍然戕官,輪船出則洋盜弭首就縛
前年運米成案沙船自滬達津以月計輪船自滬達津以日計
此其利鈍贏絀,尚待辨而明哉!
至謂成造船隻撥給殷商,收其租價以備修理不知兵船商船迥別商船高其頂,務廣其艙以受客貨兵船則避槍,壓風濤,斂之惟恐不密
兵船畀之商人,即不索其租,彼亦不以為利也。
船政采辦,洋料購自香港木料購自暹羅,此皆與洋人交接不居奇則幸耳。
不受我擾也。
當殷廠之始,地本水田所需木樁不可勝數
省城木價為之驟昂,且丈尺不敷因而委員赴上采辦
木商聞風自至;即時停止
臺灣委員采辦樟木嗣後洋人踵行,亦於前年停止
雞籠煤炭無日不需,辦運亦源源不絕
價值水腳均照民間一體申行公平交易,從無派諸官、累諸民者。
左宗棠之議立船政也,中國一人身歷其事者,不得不問之洋將。
其約自鐵廠開工之日起,立限五年,成船一十六號,估費三百萬,惟中外員匠,有生巧拙之殊;銅鐵木料,有貴賤之異;零星物件外國取諸市肆而皆足,中國非一一本廠自造,即購諸重洋。
然所
公元1829年
估之數,不甚相遠,以結款四十萬為購器、募匠、買地、建廠之需,則昔之所估,與今之所費相去懸絕,專就建廠而論,一椽未立,一瓦未覆,第購民田,釘木樁,培山土地基甫固,而所費已不支矣。
蓋洋將所見者,外國已成之廠,而不知當日經營締造艱難所以任事時,即有應辦工程,應發款項多從前未經議及之奏也。
原議鑄鐵為一廠,打鐵為一廠,模子為一廠,水釭兼鑄銅為一廠,輪機兼合龍為一廠,合共五廠,後增拉鐵、錘鐵、鐘表、帆纜、火、舢板六廠。
又立打鐵輪機分廠,共添八廠。
添廠則添機器,添匠徒,並添公費
議學二所,藝童六十名,後添繪事院、駕駛學堂、管輪學堂藝圃四所,藝童徒共三百餘名。
察看其均係不容已之需,懍遵皇上勉為其難毋得瞻前顧後之旨,不追繩其原估之疏漏,而務責其全局必成
所有添設緣由,均經奏明在案
各廠工九年間甫畢,拉鐵錘鐵兩廠,十年間始畢。
微臣辦理不善工遲鉅之實在情形也。
辦理不善,臣百喙難辭然不當以承辦者之乖方,疑創議者之失策
因是而度之,機器所置甚鉅,發賣無承售之人,存儲看守之費,積日朽蠹,卒亦歸於無用輪船一歲不修者,數歲則一大修,且須撤換機器,工停而船無可修,則廠廢而船隨之俱廢,然猶曰舉已費者棄之耳,驟籌七八十萬金,遣散做工洋人清還不適用之物價海關釐局,未必具此鉅款,更挪解部之款、協餉之款,以應此急需
是省費而費愈迫也。
然猶曰一勞永逸耳。
外人垂涎船廠也,非一日矣。
我朝
公元1832年
棄則彼夕取,始也以借用為言無辭以卻之也。
繼必於他處啟釁端,勒賠兵費,而以此為抵。
枝節橫生,有非意所及者。
且當左宗棠與洋將堅明約束各國周知,今無故而廢之,一則中國辦事無把握,益啟其輕視之心;一則中國帑項不支,益張其要求之燄。
此臣所以反覆再三,竊以為不特不能即時栽撤,即五年後亦無可停。
所當與我國家萬年有道之長,永垂不朽者也。
臣志廣術疏,拙於居積,或滋糜費
夏獻精覈遠過於臣,接辦以來無日兢兢撙節為念。
然用款之鉅猶昔,非不痛減,此減而彼旋增。
交卸時尚存款儲材尤富,今則截長補短,銀垂盡,料亦垂盡。
海關五萬,按月解給且恐萬萬不敷
欲求減省,或在五年限滿,洋將遣散後乎?
御侮有道,循已成之法而益精之耳。
洋人來自中國教習未必上上之技。
去年曾國藩有募幼童英國學藝之舉,閩中欲踵而行之,以艱於籌費而止,擬限滿後,選通曉製造駕駛之藝童,輔以年少技優之工匠,移洋人薪水,為之經費,以中國已成之技,求外國益精之學,較諸平地為山者,又事半功倍矣。
西法千頭萬緒,要權輿算學中法西法,派雖別而源則同。
臣嘗會同督臣英桂有請設算學科之奏。
部臣無人可以閱卷議駮
然聞京師同文館教習李善蘭通西學者也;前任山西河東道楊寶臣通中學者也。
儻廢無用武科,以勵必需算學,導之先路十數年後人才蒸蒸日上無求西人矣。
然而外侮之來,何能待我;但就已成之船,訓練精熟未嘗不可轉弱為強否則士卒不習
,雖極精之船,亦塊然一物耳。
前蒙特簡福建水師提督李成謀為輪統領,俾常川訓練
惟是訓練不能無費,該提督素性廉介,必不思藉潤乎其中,而缺瘠家貧,力不足以賠墊
旋即丁憂交卸未及奏請,應懇敕下督撫臣,按月籌解五百金,為該提督出洋操費,但凡閩局之船,無論留於福建分撥外省者,統領均須逐時校閱其高下。
其藥彈等項,則撥歸何省之船,由何省應付,毋令缺乏,縱事變猝發不至倉皇無措矣。
至養船經費,原不在造船所估之中,若慮兵船過多,費無從出,則間造商船未嘗不可,亦不患領者之無人。
兵船御侮之資,不容因惜費而過少耳。
丁憂之員,不應奏事,茲奉特旨敕令與議,不敢引避嫌疑愚昧之言,自知無當伏乞聖鑒訓示不勝悚惕屏營之至。
公元1874年
   變通福建陸路練營疏(同治十三年)
           李鶴年
  頭品頂帶閩浙總督兼署福建巡撫李鶴年跪奏、為閩省內陸路挑立練營變通舊章,以申戎備,恭摺仰祈聖鑒事。
  竊閩省自裁兵加餉後,營伍逐漸改觀,究未大收實效
經臣移飭臺內陸路各標鎮協營,應如何制兵挑選成營,番替訓練,於餉事不必所出入,而仍能與勇營同其得力,妥議覈辦。
查通省內陸路實戰守兵一萬六千二百九十七名,茲擬按三成酌分之
公元1833年
,挑練精兵五千四百四十八名,戰守各半,每四百五十四人一營,共十二營,每營什長三十八名,親兵護兵共八十名,正兵三百三十六名,外募雇火夫四十二名,不在其數。
營分四哨,以裨將一員管帶千把外額八人為正副哨長,以隊目什長,省標督撫福協七營合軍建寧鎮所轄六營,合楓嶺半營,應各挑九百八人,各練二營;陸提所轄十營漳州鎮所轄八營,各挑一千三百六十二人,各練三營福寧汀州鎮所轄五營,各挑四百五十四人,練一營,均以本年六月起支練餉
定省二營全福左右營陸提轄三營建威左右營福寧一營定海營,建寧二營鎮武左右營汀州一營耀德營,漳州三營為長勝中左右營,即以各本提鎮統領
鎮之兵,仍歸陸路臣節調度,以督中軍副將為營務處,專練務以一事權;營官統領遴選哨長營官遴選什長哨長遴選;其係單營,應常隨統領駐紮巡查所屬地面
如雙營三營,則當於道路適中擇地分駐,兼顧四面,仍不時互調屯紮,以習其形勢利病
惟省標兩營未便遠紮,以顧根本,所駐之處,築壘浚濠設卡,一如行陣之制,以一年為期與存營之兵更番替換,俾均勞逸
戍臺班兵三年四起奉行已久,內地一切照常舉行練事,臺營自應照辦
此後凡屆派戍之期,仍循舊章,惟酌於練營三取其一,本營三取其二,俟舊兵臺回,如數分足。
練兵月餉必須與在營之兵,酌分厚薄,方示激勵
茲商准陸路提臣羅大春,擬於抽練外,餘存營兵一萬八百四十九名內,每名月勻出六錢
合得銀六千五百餘兩之數,月益練營戰守兵,連本餉,每名共得餉四兩一錢什長再益銀五錢九分,合得銀四兩六錢九分,親護兵另加給,就各營勻出之餉,各營所練之兵,數目尚無軒輊按月分由就近釐局所借五成,及司領額餉內,撥交各營帶官給領,仍各歸原營,照舊四季月銷餉冊覈辦。
月米一項,見因練營兵食關重,應責成配支各廳縣縣丞,准於月朔先行支給
倘有延欠,由糧道專案詳請參懲,庶餉米無虞缺乏
如遇有事征勦援照楚湘各軍勇營,歷准報銷成案一律辦理
目下訓練月給公費,及營官哨長火夫薪糧,歸入善後領銷。
其添製練營軍裝,亦照勇營製換之案,由局動款製配。
彙同勇營造銷。
新增公費內,每兵百名准銷之修製衣旗等銀,應扣留存司,以備撥修軍械之用,飭據省局司議詳,臣覆覈無異,除另行詳細部覆覈外,謹將見辦挑立練營緣由會同福州將軍文煜陸路提督臣羅大春恭摺陳奏伏乞聖鑒部議施行
公元1874年
   請敕議海防六事疏(同治十三年)
           奕訢
  恭親王奕訢等跪奏,為海防亟宜切籌,武備求實際,謹將緊要應辦事宜,撮敘數條,請敕詳議以期振作,恭摺密陳,仰祈聖鑒事。
  竊查日本兵踞臺灣番社之事,明知彼之理曲,而苦於我之備虛。
沈葆楨來函:謂見在兵端未開澎湖雞籠等處,彼以避風為詞,宜防而未宜遽阻。
然見為籌防之計,
公元1860年
購買鐵甲輪船未成。
李鴻章函述:曾致沈葆楨信,並令提督唐定奎,祇自紮營操練,勿遽開仗
實以一經決裂濱海沿江處處皆應設防,各口之防難恃,不得不慎於發端
雖累經奉旨嚴飭疆臣實力籌備,而自問無把握
今日而始言備,誠病其已遲。
今日再不修備,則更不堪設想矣。
溯自庚申之釁,創鉅痛深當時姑事羈縻,在我可即圖振作人人有自強之心,亦人人自強之言,而迄今仍並無自強之實。
從前情事幾於日久相忘
臣等承辦各國事務,於練兵、裕餉、習機器、製輪船等議,屢經奏陳籌辦;而歧於意見,致多阻格者有之;絀於經費,未能擴充者有之;初基已立,而無以繼起久持者有之。
同心少,異議多,局中之委曲局外未能周知切要經營移時視為恒泛以至敵警猝乘,倉皇無備,有鑒於前,不得不毖於後。
見在日本尋釁生番,其患之已見者也。
一小國之不馴,而備御已苦無策;西洋各國之觀變而動,患之瀕見而未見者也。
倘遇一朝猝發,而弭救更何所憑,及今亟事綢繆,已屬補苴之計。
至此仍虛准備,更無求艾之期。
惟有上下一心內外一心,局中局一心自始至終堅苦貞定,且歷之永久一心人人洞悉底蘊,力事講求為實可以自立之計,為實能御外患之計,庶幾自強有實,而外潛消
昔人云:能守而後能戰,能戰而後能和。
人所共知而今大局之萬不可緩者也。
臣等悉心公同商酌,謹將緊要應辦事宜,撮敘數條,請敕下南北洋大臣濱海沿江督撫將軍詳細籌議,將逐條切實辦法限於一月內奏
復,再由在廷王大臣詳細謀議
如臣等所擬各條,僉議相符,即應確切籌辦,如各條外別具良策,亦即一併奏陳會議,均於議定後,請旨遵行
總期實備精求,務臻有濟,以紓目前當務之亟,以裕國久遠之圖。
臣等幸甚天下幸甚所有請敕詳議緣由,謹繕摺密陳,並錄臣等擬議各條,恭呈御覽伏乞聖鑒訓示
  一、練兵
等於撫議初成,即有練兵之請。
嗣於直隸請設六軍業經定議開辦無如有兵之名,無練之實,即踵事者力加整頓,亦驟難轉弱為強
求實在可御外患,事較辦髮捻諸賊為更難,兵亦較辦髮捻宜更精,陸路之兵,固須益加訓練外海水師,尤當亟事精求。
口岸固須設防,然非有海洋重兵,可迎勦,可截擊,可尾追,彼即可肆然無忌隨處登岸,襲我之空虛,疲我以更調,使我有防不勝防之苦,應如何水師原額挑選精壯,及曾經制勝之洋槍隊練習水戰,並酌募嫻於駕駛熟狎風濤得力兵士迅速成軍陸續擴充之處,由各大臣詳議辦法務期藥能對證,有備無虞
公元1833年
  一、簡器。
行軍既尚火攻水戰難得手,若器先遜人,勝負可不戰而決,各國所恃者,在槍之得力日出日精明知效彼之長,已居於後,然使併無此器,更何所恃
庚申以後,臣等歷與曾國藩李鴻章左宗棠沈葆楨丁日昌諸臣,及臣崇厚在三通商任內,商明奏辦,在津、滬、閩分設船廠機器局兵弁肄習,亦漸有成效,雖較各國之技未逮,祇有力精進,萬不可廢於半途
見在急於成軍不能不之外
國,凡臺及水臺所需巨,應如何購辦水陸軍所洋槍,應如何一律購用最精之品,及以後應如何自行鑄造精益求精之處,均各切實詳議籌辦
  一、造船
各國輪船,而中國所用舊式戰艦萬難抵御人人知之,臣等於閩省製造輪船一事,實因萬不容緩,與各督撫往返籌商奏明設局,由船政大臣經理
年來中國匠工,亦已明其規矩可以自行製造駕駛明知費用浩繁,及所製不及西人之精,局外頗有異議甚且欲行停止不知一經停止,則從前所費,俱歸虛擲。
停止以後,更何從別求精進以資防御;而人之伺我正切,勢又不能不辦,是以定見堅持未如所議,究竟中國海面,緝捕有時,盜氛久靖,及此臺灣番社倭人釁起,猶賴此稍有準備,我兵得以迅集不可非製輪船之效。
惟既創立外海水師,見有之船,不敷應用,應如何添購兵船鐵甲船,並以後自行製造擴充之處,均宜詳議辦法,實備切籌。
鐵甲船,為屏衛全軍衝擊敵軍之具,即所謂水臺,一軍應用若干船隻,此項船隻價值最鉅,購買之資,如何厚集應用如何用無虛縻,修船造船如何添設船廠,該船喫水最深,各海口何處宜於停泊外國如用此項船隻乘我,又如何抵御;聞英國新製巨,能於數里外攻破鐵船
此項位如何購備如何演放,並購能載此項位之船隻,及陸路安放此項位之臺,亦宜逐一詳議妥籌
若徒執舍短用長之說,以矛刺盾之喻,於事無濟,轉滋空談,總以詳細體會力求實際為宜。
公元1866年
  一、籌餉
以上各層,此時創立之需,日後久遠之費,凡一切薪水教練之資,加給口糧之額,購船、造船、修船及軍械、槍、火藥駕駛工食日用煤斤諸項為數浩繁,非有大宗巨款不能開辦,非有不竭餉源,無以久持
等於同治五年奏明提出四成洋稅,由戶部另款存儲,原以備不虞之用,無如歷年以來陸續借撥,所存無多計開所需已不敷十之二三,亟宜破除成見統籌大局權衡利害,孰重孰輕;先籌目前開辦經費應用若干即速若干,此濟急之用也。
再於一切開源節流之計,悉力設法凡可盡人因地利以裕國計者,專心悉慮,切實經營;期補挹注急需,求充永遠支應,此經久之用也。
兩層均應詳籌確鑿辦法,厚備堅持不至半途而廢庶幾應變有資,而歷久可恃
  一、用人
以上各事,一不得人,均歸虛費,然其誤在於用非其人,而不在法之未善,不得謂事之不可為,應簡派知兵重望實心辦事熟悉洋情之大員,為之統帥責成經理,及遴派得力提鎮將領為之分統,均由各大臣實舉所知公議會推,奏請欽定
  一、持久
天下事事前以為多事,事至苦於無及及事之已過,又漸即因循,終等於具文
無事不然,而於用兵馭外為尤甚,方今大局攸繫,莫如外患,御患之道,莫如自強;非局中、局外同心切籌,堅持定見豈能有濟;如此時果直截易辦之法,原屬大快
今既不能,則凡屬內外臣工皆知此事為國切要之事,即應皆知此事為分
宜籌之事,自當博採眾論集思廣益,期於萬全
所見未能僉同,斯閱時不免變計與其半途中止,轉不若不辦之為愈。
果其揆時度勢意見相同,均以為不能不辦,則一經議定開辦之後,應如何一心一力歷久堅持之處,尤宜同盡公忠永維大局
公元1875年
   代陳丁日昌議覆海防事宜疏(光緒元年)
            李鴻章
  大學士直隸總督一等伯李鴻章跪奏,為據情代陳,仰祈聖鑒事。
公元1833年
  竊上年九月間,欽奉上諭總理各國事務衙門奏,海防亟宜切籌,所陳練兵、簡器、造船籌餉用人持久各條,均係緊要機宜,著詳細籌議辦法覆奏
此外別有要計,亦即一併奏陳等因
欽此
當即依限詳議覆奏在案
因思前江蘇巡撫丁日昌,隨辦洋務有年熟悉機宜究心時事,曾密鈔總理衙門原奏六條,函屬該前撫妥議切實辦法以為集思廣益之助。
茲接丁日昌寄呈逐條議覆摺稿,請據情代奏前來
臣思整頓海防為軍國要政,該前撫既有所見未便壅於上聞,謹照繕丁日昌議覆六條清單,恭呈御覽
  一、練兵
原奏稱陸路之兵,固宜益加訓練外海水師,尤當益事精求。
口岸固須設防,然非有海洋重兵,可迎勦,可截擊,可尾追,彼即可隨處登岸,使我有防不勝防苦等語。
是所注意者,在於要口設防不效從前零星散漫,即兵法所謂致人不致
於人之意。
查十餘年來,泰西三大戰:一曰英法助土攻俄之戰;開釁之初,英法即以重兵屯紮海口,使俄不能出入其後俄卒求成於英法。
一曰花旗南北之戰;開釁後,北花旗即將所有兵船,駛往南花旗各海口全行堵塞,俾不得乞援鄰國購辦戰械南花旗卒致殲滅
一曰布法之戰;布人自聞法國動兵即將通國勁旅,先堵禮吳河口,而法亦卒為布所困。
即如中外用武以來,兵非不多,餉非不足,然彼族不過數千人今日擾粵,而粵之全省疲於奔命矣,明日擾閩,而閩之全省疲於奔命矣,我則備多力分,彼則擇瑕而蹈,是皆未練重兵屯紮、徒蹈處處設防之弊,故致此也。
外國之有戰事也,力與力相敵,則器精者勝,器與器相等,則先下辣手者勝。
今日擇要練兵,以備攻勦尾擊之用,尤不可須臾緩矣。
天下大勢言之,法國佔據安南胥江及南三省,既與我廣西雲南貴州邊境毗連英國佔據之印度,既與我雲南四川邊境毗連;俄國染指新疆聯絡回部,已與我甘肅陝西邊境毗連;其佔踞黑龍江以北者,又且與我盛京等處邊境毗連
東南七省之偪近海洋,為洋舶之所可朝發夕至者,又無論已。
從古中外交涉,急於陸者恒緩於水,固未有水陸交偪,處處環伺如今日之甚者也。
然以理與勢揆之,凡外國陸地與我畔連者,不過得步進步,志在蠶食不在鯨吞
水路之實偪處此者,則動輒制我要害,志在鯨吞不在蠶食
東北為最要,東南西北次要西南次之
四要者,若分別緩急選練重兵水則首尾互應,陸則各自為戰
庶幾乎漸息敵人覬覦之心或有可稍固吾圉之一日也。
中國旗綠各營,數非不多,然口糧太薄,器械太窳,斷難恃以制敵。
年來雖有減兵增餉之議,而餉數仍薄,汛兵未裁,終難化散為整,徹底改觀
臣在江蘇時,曾將撫標數營兵,一律裁汰,易以新勇撤去汛地改操洋槍洋,當時輿論頗疑撤汛之難,經臣密奏,以和議不可長恃,自強必須早計,仰蒙聖恩特允照辦迄今並未汛地撤後稍有流弊
若使各省一律以勇易兵,減額優餉,分別練為隊槍隊,雖不必增帑增費,而十萬勁兵,固已碁布星羅,而其要則在於裁汛併營。
蓋分汛則兵斷不能練,不練則雖優餉減額,而兵何自而精乎?
至於各省沿海水師,但知安泊內港不能拒御外侮積習之深,非一日矣。
水師即精,而所用乃艇船舊,則仍以卒予敵也。
沿海漁人蜑戶熟習風濤之險者,其根柢內地之兵為能耐勞;次則挑選舊存水師得力者,易其船械,勤其操演,教以測量規算,試以沙潮汐,使其常以水為家;而且當合沿海全洋,統籌兼顧不可稍分畛域
何則風濤馳驟一息百里,若各省各省疆界,則彼此推諉寇盜終無殄滅之日;故化散為整之法,不特陸師宜然,而水師尤為切要
日本彈丸小島,不過夜郎靡莫之倫,而年來發憤為雄,變更峨冠博帶舊習法輪船飛之新製,其陰而有謀,固屬可慮,其窮而無賴,則更可憂。
北境之塞希倫地予俄,而日俄之交固,用李太國開火鐵路,而多借英國之債,其國主常見英使巴夏禮與之潛謀密計,而日英之交固。
用黎展達密查
情形,資為指臂腹心,而日美之交固。
彼其低首下心伈伈睍睍,以求悅於各國者,豈有他哉
蓋其覬覦臺灣,已寢食寤寐之不忘,中國倘棄之如遺,固已從心所欲,萬一勢出於戰,則有交慝各國,為之解鈴說合不致能發而不能收。
其所肆然無忌快志於一逞也。
臣任蘇藩司,曾於議覆修約條內,陳明日陰柔而有遠志中國所買槍,皆彼國選餘之物,宜陽與之好,而陰為之備。
其時李鴻章深以臣言為然當即代為密陳
日本小有所償,然彼之所費,既不啻十倍此數,況死於是役者,復五六百人,萬一他日藉端發難,以數舶橫亙黃海黑水洋之間,則津滬之氣不通事事為之棘手;而臺灣之患,猶其小而緩者也。
今日馭遠之法,內則力圖整頓不可徒託空言;外則虛與委蛇不必涉虛驕;不准泰西各國,當開誠布公,示之以信,即日本亦且暫事羈縻,使目前不致決裂,俟我水陸各軍均既精練自可潛哨其窺伺之心;萬一不然,彼出於驕,而我應之以正,亦為薄海之所共諒。
練兵當務務實不可得過且過者也。
  一、簡器。
原奏稱凡臺及水臺所需巨,應如何購辦水陸軍所洋槍,應如何一律購用最精之器,及以後應如何自行鑄造精益求精之處等因
外洋火器至今如此之精,非惟唐、宋、元、明之所未有抑亦堯、舜、禹、湯之所不及料。
總理衙門所稱,知彼之長,已居於後,然使並無此器,更何所恃
誠為洞鑒癥結之論。
惟火
一項不外槍火箭等物,有宜於攻者,有宜於守者,有攻與守並宜者。
英國之大,有曰阿勿斯郎,有曰巴留西,有曰安司脫浪,有曰回得活特。
法國大,曰墨疊兒魯士;布國大,曰克虜伯;美國大,有曰巴勒得,有曰回得臥得,有曰布魯嘎斯,有曰德里氏嘎。
蓋諸國之,以阿勿斯郎、德里氏嘎為最大,以克虜伯、布魯嘎斯為最精。
大者喫子至百磅,聞其鑄造時,內用生鐵外套熟鐵,釘以螺絲既成之後多用火藥轟放,使內外二層,漲力勻透,生鐵熟鐵相切己緊,然後以之施用
阿勿斯郎,在其本國購買,須一萬九千元,買價既大,即運費亦當不輕。
精者二十四磅之彈,能與百磅彈同其銳力。
從前後開門,僅用左右雙劈,近則用整塊圓劈,又用藥演放千數百次,腹內始加鋼圈鋼底,彈則加以鉛殼,比膛略大,腹有螺旋三十二轉,必使彈由腹中相盪相摩宛轉而後出口
此漲力之所以加大,速率所以加快也。
無論如何大,其命中須在一里內外,過遠則彈子本體墜重力,與空氣阻攔力,皆足以累之,恐攻堅不能有勁矣。
美國之格林,管多放速,有同魚貫蟬聯
布國之連珠槍兩人肩負而行,若中國之槍,一分杪可放數十次,亦為陸戰行營之所必不可少者。
或欲擊近,則用馬口鐵合,實以群子,以漆固之,出口後亦能四散撲人,如風雨驟至
但須圓滑合膛,方能適用
其欲越山越城而擊不能望見之物,則用十五寸徑口以上之麼打,昂其首,而用高孤之度,自上而下可以炸物焚營。
南花旗臺,為北花旗所燬,多受
種子之害。
洋槍一件,外國不三十年而已屢變其製,初用火石引火槍,繼用銅引火槍,最後來福槍第一等
南北花旗交戰,北花旗始用林明敦槍,南花旗始用果倫比槍。
布法交戰法國始用篩師撥槍,布國始用尼一根槍。
一次戰爭,則必增一番慘酷
造物至此,亦幾無以供其雕鐫
其槍腹皆有來復,類皆從後門進子,循環疊放,無堅不摧
然而機簧太緊,用久則漸失其挺力,而不能盡如人意而且捲子藥,購覓艱難,子罄則槍為廢物,故只能用於臨陣操演只可仍用舊槍。
抵御馬隊,則用能炸之火箭
兩軍相接,我占順風,則用噴筒毒以迷敵目,使其洋槍不能施放
器械既利,則在乎心定與手熟矣。
總之神機營前敵軍械必須精於腹地各省,庶得以重馭輕之法。
至於臺,則宜建地險水曲,敵船必宛轉之字而後駛行之前,方能使敵船多受數,又可從前面後面通行之打,若臺設水路徑直之地,則敵船瞬息即過,豈能中其要害
北海大沽口水道最曲,大江鎮江以上,惟齊山前水勢迴環均可建築臺,焦山四面受敵,似不如也。
造臺之法,極內一層須用灰牆,外牆則用磚石不如三合土,其厚總須在二十尺以外高低則視地勢低昂,及水路中線,護牆必須成交角,而不可正角,斜至五股一句,敵若來,自可斜拂而過,不致顯與為抵。
其位及火藥倉上,必設太平蓋,以御自上而下之子,下必設高隔堆,以御橫掃之子,其最下層地隧必須加築堅固四面通溝外之小臺;大沙堆
必須迤邐照應即使敵用陸兵闖入尚可側轟橫截然而花旗鐵甲船,為南花旗臺之所轟傷者僅三隻,為水雷轟沉者十餘隻,蓋專用臺,而無木樁水雷、浮壩等物阻於前,則臺斷不能得力,而敵船之游駛,可以自如無忌
臺中大,則自六百榜以至二十四磅之,無不可用,惟放地步,愈寬則愈可轉移,愈密則愈受敵彈,此在位置者先事綢繆,與臨時變通耳。
外國寓兵於工,即寓工於士,故製造與行兵,概可歸於一貫中國兩離之則兩缺,此其所以不能以格致自強之本也。
若夫機器局之設,必須在煤木集,五金易采之處,尤為便易
江西之鄱陽湖邊有數大島,山阻水環,敵舶所不易入;而南贛汀建之大木,亦可乘漲而至,上連楚蜀,下達皖吳,於此建一大機器廠,氣易通而料易集。
上年以此事商之曾國藩李鴻章,皆以為然。
祇以無費而止。
機器之役,事方經始,有進境無止境,若精華全在海濱勢同孤注,萬一彼族變生不測,先下辣手豈不深費經營是則欲製器,又必先覓製器之地,為尤而且要者矣。
  一、造船
原奏稱創立外海水師,應如何添購兵船鐵甲船,水臺應用若干船隻,該船喫水最深,各海口何處宜於駐泊如何抵御如何攻破逐一詳議等因
外國前十餘年新聞紙,即有云中國自唐虞用木船盪槳,至今千年仍是木船盪槳,可謂永遠執守古法等語。
所以之者微矣,易曰窮則變,變則通
戰國杜摯有言曰:利
不百不變法,工不十不易器。
及今而能變,則尚有可通之日,及今不變,則再無可變之時。
外國鐵甲有數等,其最上者,中用橡木與黃松木外加極韌而有大凹凸力,全無炭質之熟鐵板五層,每層約厚四寸層層螺絲釘嵌,凡遇船中喫力之處,則鐵板加層加厚,蓋鐵甲數層相合者,子難穿,獨層厚鐵者,子易穿也。
鐵板之下,必用堅木以為之墊,有厚十二寸者,有厚八寸者,方可稍減敵彈震動之力,而可嵌敵彈於木墊之內,使不穿透
其最大者機器力量,有一千五百匹馬力,喫水太深,中國口岸內,恐無此深水之港,難以購用
今年英國駛來挨仁刀之鐵甲船約八百匹馬力者,用之於中國洋面,最為合式若如日本所購之鐵甲船,本質原係木船不過上面蒙以三四寸之鐵,僅有二百八十匹馬力,船下喫水之處,亦全無鐵。
若以兩枝半桅之結實夾板船乘風撞之,自必震動裂,非真鐵甲船也。
購買之價,視船之精粗大小厚薄、新舊及馬力多寡,并機器鍋爐靈便結實往往有價賤於兵輪船者。
大約與中鐵甲船價,總在十萬磅以外、二十萬磅以內,每百磅又須加船澳雜費十二元半。
若託洋人輾轉購求必致誤購木質之蒙鐵者,不如選派熟悉船務結實可靠委員,分往外國船澳,託其製造一面帶同中國製船駛船之人,前往認真學習,俟其造成中國工人,亦可習焉而化。
大約英、美、法、丹各國船廠,每廠各宜定一船,成後再行考較優劣貴賤以為委員賞罰,方不致虛糜巨款見在英國有大小鐵甲船五十四號,法國有大小鐵甲船
六十二號,俄國有小鐵甲船二十四號美國有大小鐵甲船四十六號。
其間木船舊質外蒙鐵甲,藉為虛聲者,亦屬不少
中國洋面延袤最寬,目前小鐵甲船極少須十號將來自能創造,極少須三十號,方敷防守海口以及游歷五大洲保護中國商人之用。
停泊鐵甲船之處,固須水深,然海必須硬泥之質,庶受錨能牢。
若泥質,則起錨艱難沙質則錨易走動石質及蛤質,則不能受錨。
中國極好錨地,以香港為最,蓋上有重山迴護可以避風而下水深二十拓、三十拓之間,不致過深過淺,今已歸之英人,抑無庸議。
北遼海之老鐵山前後以及搭達島、長子島等處海面全是泥質,水深二三十拓不等直隸遼東二海大風不越十二時,雖無山勢擋阻,亦屬無妨
此間似可泊鐵甲船二、三號,距大沽南臺之南高墩,約八里以外海底泥質,此間似可泊鐵甲船三、四號
北海有此數船,首尾相應,則津沽山海關鴨綠江門戶可固。
十月冰凍以後,似須將各船移徙臺,以資活動
臺港外,有崆峒列島可以遮護風力海底亦是泥質,似可泊中小鐵甲船一、二號
揚子江口崇明沙之南面水深二三十拓不等,惟海底泥居多,中亦有泥沙相合者,可以拋錨
此間似宜泊鐵甲船二、三號,上以通津滬之氣,下以扼太平洋萬里要隘
臺灣北面,距日本之九修島為直線一葦可杭,似宜泊鐵甲船二、三號,以固東南樞紐
臺灣東北海面風勢,為呂宋山所束縛波濤甚險,不如泊於澎湖漁翁二島之間,抑或雞籠港等處,既易運煤,錨地亦尚穩妥
廣東虎門,水非不深,而海底不平,且一遇國有事,即不能駛出香港,與東北洋諸鐵甲聯絡照應,資首尾之互擊,似只可鐵甲船一、二號以為自固之用。
鐵甲攻破臺之法,在八百丈以內者,可用八寸徑以上螺絲,配以實心尖彈,專指臺角一處,層放疊擊,不可忽東忽西,俟有傾之形,然後自上而下,遞擊遞低,其臺牆自必漸裂、漸、漸卸矣。
其十五寸以上之麼打炸彈,則用以仰攻臺中火藥太平蓋,使其延燒磔燬,臺兵自無站足之地,而舟中又抽配陸兵,為常行壘以偪之,敵人接濟一絕,有不渙然瓦解者乎?
鐵甲自衛之法,倘遇兩岸林木之處,船桅必多挂樹枝,使敵人不能辨識所有鍋爐氣貫機鍵兩邊,必護以沙袋外面必蒙以鐵鏈,使之往復迴環,又以大繩結網外層遮蔽,使之以柔克剛
遇敵鐵甲船衝勢猛者,捩柁偏左偏右以避之。
勢相等者,急轉船首鐵衝,先撞其腰,又以船首銜四五丈之長木二條,作×形,外蒙以網,下以重物墜之,則可以收取前阻之水雷等物,俾免為所觸擊
攻破鐵甲船之法,一曰大,須用實心堅彈,自二十四磅以至六百磅,愈大愈得力
彈體一為觜弧,二為圓椎形,三為圓柱形,四為平圓底。
開之時,先應計其速率;三千步內,定其準點船頭;三千步外,則定準點於未到之處;及其尤近,又必須擊其火藥倉,及鍋爐螺輪汽機捩柁之處,則一勝於十。
至中火藥,宜用近日布國新製藥餅,則始速率稍減,內可免炸裂末速倍增鐵甲可以直透。
一曰水雷,用
生鐵水雷,殼厚約半寸用藥自五十磅以至百餘磅,以距水面淺深,為用藥多寡水深者用電線引火之雷,水淺者用磨而發火之雷。
下繫之錨,其重必須比雷七倍,倘以木樁擊之,尤為定而有準,若緊靠船底轟發,雖極厚堅之鐵甲船,無不裂而沈者。
倘在船之前後左轟發,則有沉有不沉矣。
惟用於外海,則水渺茫萬難恰值敵船一定往來之道,而且銅山以至沈家門潮信遞大,自七尺以至二十一二尺不等水雷放低,則潮漲時相二丈有餘,雖觸發不能有勁;若放高,則潮落時適敵人窺見更為無濟;雖用活機俯仰之,而高下懸殊過甚,終難得其定力
用於內港河道稍窄之處,分檔排如雁行虛虛實實,以標識之,則敵船防不勝防勢必疑而自退。
順風力、水力飄動水雷,或用機自行水雷敵人用長竿一撥即開,難以有準,亦有船裝水雷,以機器水底行走者,然難以對準敵船,本船亦多先受危險,似不可用。
若用尖而窄之小船,以墊墊槳,使無聲響,船首長竿擊水雷,黑夜猛力送至敵船之下,自可轟破。
此則外國大洋相持時,亦偶有用之也。
一曰水臺。
有在水面浮洲,用堅木排列成格而外沙土為垣者;此為定臺。
有下擊重錨七個中用鐵鏈維於木樁者,此為活臺,有用四千噸之鐵船配極重之大,中用機器自行,遇鐵甲船過,可以自後通行之者,此為浮臺。
三種臺,有用大六門者,有用四門二門者,即使擊鐵甲船得力,而勢同孤注故所用皆係膛大;螺絲貴重之,無用之者;恐一旦
同歸於盡也。
時法比倫,又以熟鐵皮為極大浮標,其形為扁橢圓體,共重三萬噸,比鐵甲加倍;其標留三孔錨鏈即從三孔而出;其分隔之艙,共有一萬八千個,均無漏水之門,故不漏氣與水,雖使鐵甲用力衝之,亦不易沉,似較水臺稍為得力
然費重運難,御敵者,不如多造水雷,費省而較有實濟也。
一曰火筏
中用鐵倉,實以火藥外用觸火之物,筏見於外面極小乘風乘水,送至鐵甲船邊,機器一發,藥倉炸裂;此花旗之鐵甲船,亦有為此種火筏所衝燬者。
至於氣球電線,皆行軍不可少之物,自當逐漸分別購製,方不致臨渴掘井
以上各項船械,購買之值,賤於自製者數倍,然若不一面購買一面製造,則始終受人把持,終無自強之日矣。
  一、籌餉
原奏稱以上各層,此時創立之需,日後久遠之費,非有大宗巨款不能開辦,非有不竭餉源,無以持久等因
查各條辦法,只陸營改兵為勇一層,就原有之餉,選訓練之兵,但費訓練工夫不必另籌口糧
軍火一切,或酌用前敵所餘舊槍,或酌給次等新槍,似尚可無須大宗巨款外,其臺、鐵甲以及要口防兵新槍、新、水雷、水臺等物,並製造一切經費,將來持久固非數萬萬不能即此開辦,亦恐非千餘不可
從前總理衙門奏提四成洋稅,原為綢繆未雨而設,未知見存尚有若干
各省釐捐、鹺榷、落地稅,若能結實整頓,歸為畫辦法歲入當可稍盈。
兩淮之商捐,廣東之沙田,或亦可酌籌一二,餘則惟有如原奏所稱,盡人力,因地利,開財源,節
財流而已
絲、二者,中國大利所歸也,今僅浙、閩數省,種植得法,若能於地氣不甚寒冷省分一律植桑,多出一分之貨,即可多增一分之稅。
洋人布,皆從中國買絲棉而成之者也,往來海洋十餘萬里,而猶有餘息,若中國自行仿造耕織機器,則絲棉無俟外求深耕可盡地利不惟百姓可免饑寒,而釐榷所入,當益饒矣。
五金煤鐵各礦,西班牙、布魯士、英、俄新老金山等處,歲入何止千萬,中國地大物博,為五大洲第一繁盛之區,此等寶之氣,豈能祕而不宣西人精於化學者,凡石面上有青黑花形,及平地隱隱一條隆起如山或有一條凹下如澗,或其地草木獨異,則其下掘至三四丈深,必有五金之礦。
小石之與大石相附麗而自成一色者,西人謂之呆唔。
若能分別脈絡,而以水銀灌之,則呆唔中皆有金可取
聞做自來火草木質、金石質者,雲南印度接壤之處最多,似可令諳化學之人,分別前往采覓。
四川鹽井之有煤油者,若用機器穵通,亦可挹注不竭
磁州井陘大同太原米脂等處,煤多而佳;博山濰縣萊蕪等處,皆有煤層而塊亦大;鎮江東南,煤鐵五金,似皆可采。
浙江之金華福建之永定,則有煤井
至於鐵,則各省產者尤多而且產煤之處,皆多產鐵。
廣東芝麻鐵,尤有韌力,而炭質亦少。
臺灣北路一帶田地最饒,自崇爻山後瑪廳毗連之處,高山曠野縱橫千里生番野性,醒則如人,而醉則如獸,本萬難就馴,然趁此恩威並用隨時招撫,以熟化生,或亦是一機會。
臺地每年烏龍茶十數
萬箱,皆此間附近所產,而良材大木為尤多,五金煤炭油井之礦,定亦不少
若設一大機器廠及大船於此,當可取不盡而用不竭
閩、人之傭於卑路者,無一生還,若招以屯田開礦,利竇日開,生聚自可日盛數十年後,竟可另設一省於此,以固夷夏之防,以收自然之利;且木料五金、煤鐵等項,非特利源所繫,抑亦軍事勝敗所關。
法國戰船十倍於布,而平時未及多儲煤炭戰爭開而始購用,則各國遵照公法之例,不許售買,法國以此,竟為布人所敗。
開礦一層,尤為目前軍事餉事第一要務矣。
中國人之商於外國者,以新老金山新加坡為最多,生意亦最大,若設領事,及派鐵甲船以保護之,則抽其貨釐,亦可為供給該船之費。
若夫鴉片一項,漏厄最甚每年所入之款,僅足抵鴉片所出之款,即不能禁彼之不來,亦當設法維持,使銷售之漸少。
查官與兵二項吃者,本已有禁,自當認真申明舊例,有犯必懲。
紳衿士農工商之喫者,擬限五個月全戒,不戒不加以罪,但別其籍曰癮,附於娼優隸卒之後五等合家不得請封,子孫不得應試為官。
夫不罪名,則無書差需索之擾,列入賤籍,則有家人父子竭力勸戒,自嚴禁之。
蓋但禁有用之人吸食,而不禁無用之人吸食
又但禁吸食之人,而不禁販賣之人,則彼族亦不得責以違約,向我糾纏
除官與兵二者,由大吏自行查禁外,其紳民限期,似可由督撫選舉公正紳士會同州縣設局辦理,限滿之後臨時再酌予展限一次,應入癮籍而不入者,許旁人揭告,分別妥辦,仍多貼戒良方
以資挽救
若慮驟然行此一事,或致藉口,則各省百姓鴉片自盡者,無日無之疆吏藉此撮舉數端,懇請通飭辦理,以重民命,似亦不為無因,且英國弛禁黑奴之事,捐銀千餘萬,以成善舉,今以毒物貽害中國自問想亦不安,似可一面公使與該國主及上下議院婉詞理論耐心堅持,但求異日之有濟,不望速效一時;並由商民常洋字新聞紙分布各國,訴以中國鴉片之毒,為至慘至酷。
英國內雖重利而外好名,或不至漠然無所動於中也。
抑或公使攜帶種各若干,贈其國主,勸令將印度種之地,試種
彼以毒物來,我以善物往,或可使之內愧乎!
至禁未淨絕之前中國自出罌粟,似當稍減稅釐,使內地之,賤於外來之,則彼銷滯本虧,更可望日來日少
若不禁吸者販者,而徒禁內地之種者,則內地種一分,即引外國多銷一分
中國貨財,亦即多耗入外國一分
是慮猛虎之噬人,而又惜其不能飛,而傅之以翼也。
沿海舊有水師,裁後所有口糧船費,即可津貼新創水師
舊日水師大小官員衙署,均設在內地人稠密可以收費之處,若一律變賣充公,似亦不無小補
且可杜絕水師居陸之弊。
陸地電報,其費減於海者十之七。
若擇陸地緊要繁盛近海之處,先設公司漢字電報一可軍情,二可收信資,三可減驛費,似亦不為無益
洋人沿海已設英字電報,我仍置而不設,則是我之一舉一動外人瞬息得而知之。
外人一舉一動,我終久不得而知之也。
陸路電報已通,則海中電報銷路必滯。
然後由中國承充,亦準
外國附遞信息
但須一律改為漢字,令通事譯以授之,似亦杜漸防微一道
此外設立公司銀行,凡官民公私,皆得入股,以通天下之有無,以收隨時貼息
將來開礦一局,亦即從此公司生根
銀行一設,則銀紙可以通用,如古者鈔票之類,開源之端,孰大於是
目前輪船招商局,別具損外益內苦心,最為有益大局之舉。
尚宜擴而充之,使可由近而遠。
鐵路將來之所不能不設者,否則恢復新疆轉運豈不艱苦抽調兵勇行走豈不遲延
但此則須設在我海防已有可恃之後,方不致他人所攫爾。
以上各程,皆有關於人力地利開源節流大者,惟宜行之以漸,持之以恆
購造最糜巨款不宜用同泥沙
礦務最易擾民不可出以鹵莽
用財者苟諸事一秉至公絲毫不存意見,將見天愛道,地不愛寶,而國用無虞匱乏矣。
  一、用人
原奏稱以上各事,一不得人,均歸虛費。
然其誤在於用非其人
不在法之未善,不得謂事之不可為等因
練兵、簡器、造船籌餉,皆可求切實辦法
用人難得切實辦法,而洋務用人,尤難得切實辦法
何則
用人而求切,則泛者疑矣。
用人求實,則虛者怨矣。
欲求所以用人,尤必先所以知人
至於洋務,則尤為叢鏑群詬之所歸
波瀾驟起之時,如捕惡蛇,如御洪水不知幾許經營而後不致決裂,乃不責平時不能自彊,而詬其臨事不能一擲,以父母清白之遺,終日異類往返酬答舌敝脣焦轉使千秋萬古,蒙一不韙之名,有志之士如之何不去之若免乎
總理衙門原奏所稱,同心少,異議多,局中之委曲局外未必周知
痛哭流涕其言之也。
南宋初,趙子砥自金歸,奏云金人議和用兵我國斂兵以待和,譬人畏虎以肉飼之,肉盡終於噬人,不如豫設陷阱待之
此言可謂至明至切。
夫給香港、給賠償,以肉飼虎也。
練兵、簡器、造船設陷阱以待虎也。
深居室中,目未見虎者,輒謂虎形如羊,狀如豕,可折箠以驅之,厲色以斥之,及一旦獨行深山,突遇龐然大物張牙舞爪據地一嘯獵獵風生不覺噭然長號,始自悔陷阱未設致一身親受其害也,而已無及矣;則何如及今尚可為而為之乎?
為之之術奈何
一曰:用目前濟變之人,其目有三。
水師將才
外國使才
製造通才
何謂水師將才
查水師脈絡,雖與陸路不同,而馭之之理不異
十數年來水陸各營將佐,豈無智勇兼優,而略能耐習風濤之苦者。
但調往輪船學習優厚廩餼,而深觀其造就,計其中必有偉然特出之人。
又於機器各局,及見有輪船管帶辦事員中,采訪考驗,試之以事,當亦可百得一二。
舊時水師以及沿海諸色人中,或設榜以招入格之才,或博訪以求出群之選,上以誠求,下必有以實應者矣。
何謂外國使才
古來列國交際,皆不廢聘問之禮,豈今日而能獨異
使臣既須能通彼此之情,而又能弭未然之釁,則責任亦實不輕。
京官為人淵藪,向有抱負經濟者,即不必曾身任洋務,但稍加閱歷辦理有分寸
其次則索之於沿海士商,及曾親往外國之人,但求能任時局艱鉅不必復計資格有無
英使阿而格
本係醫生巴夏禮本係商人何嘗資格哉?
而彼國倚之若股肱腹心中國大受其累,可知何地無人,何途無人,特在當局者之能懸鵠以招耳。
使才既得,或數國兼遣一使或一國專遣一使,惟英、俄、法、美、布五大國,及羅馬教主處,則須擇風力善言語之使臣,方不辱命
英國交涉太繁,而又有洋藥一害;法及羅馬,為天主教樞紐,皆必須專使與之辯論者。
教士入中國也,引誘莠民,欺淩良善
掣肘官吏潛通消息
凡有百姓之處,即有傳教之人;目前受其荼毒,固屬甚而又甚將來釀成大變更為防不勝防
羅馬本係弱人,全賴法人為之袒護
自法被布國所敗後,護衛教主鐵甲船,業已撤回羅馬原境,又為意大利所奪,教主無如之何
故近來教士之在他國者,氣燄稍衰,而在中國之教士,則囂張如故
是宜急遣使臣,將教士種種不法之處,與該教主法國辯論,切陳熟商,一面制辦教士之法,一面嚴飭州縣不分民教,一律處斷公平,勿再為叢敺雀
遣使第一義
喀什噶爾酋目牙古幹者,前年與英立約,英議院中,亦有論及該國不宜中國之叛臣通好結盟者。
惜乎中國當時無公使在彼,不能與之執法以爭也。
布則素恨傳教,俄則關涉新疆而且為最大最強之國
美則地曠物博,皆使臣之所必須聯絡者。
日本在我臥榻之側,近而且偪,所使固當精益求精矣。
至於離間一法,祇能行之於昔時不能行之於今日。
泰西自其國遠涉萬里以來和則優異同沾,戰則群起為難;當布、法交鬨時,法領事被戕,布領事尚為代抱不平
死則兔悲。
固然也。
使臣惟有一秉至誠不必稍涉離間之計,轉啟各國疑貳之心。
安南暹羅屬國,亦當遣使順道撫慰,堅其向化之忱,不徒厚往薄來,為能盡字小之誼也。
何謂製造通才
中國之大,人物之眾,豈無精於化學算學留心機器之人。
化學算學者,製造所從出也。
將來軍火鐵船耕織機器以及開礦各事,皆與製造相為表裏
任繁事重,尤當慎其選而專其責。
津、滬、閩諸局,陶鑄已久,成就必多。
外官有專於算學者,自可指派來局,互相磋切
此外如有心靈端之人,似亦無妨廣為延致
但望多中選精,斷難精中求多。
此時厚其薪水他日優其出身人才豈有蒸蒸日上者哉!
且夫才必富於無事之時,然後用才有事之際。
否則時方晏然,雖伯樂騏驥過於其門而不顧,及變生倉猝駑馬之骨,竟奉以千金
何則
豫則識拔自真,急則取舍或誤也。
一曰將來有用之人,其目有九。
曰圖學。
算學
化學
電器
兵器
機器
曰工務。
船務
政務
同文館廣方言館以及出洋學生,皆就此大端發憤精研,以底於成。
學成之後,祇準為公辦事不得自圖生計
關道並有洋務州縣,及各省稅務司,皆該學生進身之階即將才、使才通才,亦皆伊等生根之處。
中外各館,須再加擴充,斯取不盡而用不竭,自疆根本無有於此者矣。
抑臣更有進者,外患不除,人生癰疽之疾也;民生不安人身腹心之疾也。
癰疽之疾,固足傷生心腹之疾,尤能致命
海內黔黎,自遭髮匪捻匪擾亂以來,僅
公元1832年
有生業,饔飧不缺者十之三。
饑寒逼身朝不保暮者十之七。
其中受困累者,無可告訴者,一為農,一為商。
農民終日胼胝之餘,所得幾何
一經胥吏隳突叫囂必至雞犬無聲而後已。
催科也,串票有費,投納有費;一詞訟也,審訊有費,提押有費。
見教士則天神,視貧民則如魚肉有若深恨百姓入教不速者。
朝廷有豁蠲之曠典,而取盈不為下行草野有委曲之情,而倚勢不為上達
當官幕喫飲酒呼盧喝雉之時,正百姓顛連疾苦哀籲無門之時。
佐雜之擅受濫刑營汛藉端訛索者,更無論矣。
商人涉江浮海,冒犯霜露營求尺寸之利,而官府僅取其百中之一,以充餉奉公,彼亦何敢稍有異言;乃榷吏卡員,苛索萬狀,翻囊倒篋無異盜賊隨身需用之物,在洋人尚有優免之章,獨至華民漏報一絲一履,雖全船貨充公,而尚須加以厚罰;不知當事者,何厚於待洋商,而薄於待華商也。
日既高而未起,日未暮而停查。
私費未投,雖千百人守候呼號,而有所不恤。
徵收完納之間,絕不體恤矜憐之意。
迨至商人利薄本虧,於稅釐豈無所損,則何如明定一抽收章程,懸牌示眾,使各省均歸一律不得畸輕畸重
罰款概以充公司事等不得私分庶免藉端酷罰;復出其不意特派有清大吏微行查訪奏參一二,或可挽回風氣,釐課亦可日有起色
去年沿海訛傳彭玉麟微服查察釐榷,員役斂數月,可見若輩並非毫不畏法,但任非其人,則流弊滋甚,此又不可不防也。
然而農商受害日甚,則由於官吏不能上下之情。
官吏陋習之日
深,則由於員多缺少補署無期
一旦驟得差使地方,如餓狼忽遇肥豕,不趁此飽噬,則將來永無果腹之時。
迨此狼去則彼狼復來,民困如之何得甦?
元氣如之何得復也?
萬一誅求無厭人心或搖,不知糜費幾千百萬之餉,貽害幾千百萬之民,而後能底定。
明收有數款項暗害無限脂膏廣西前事,是其殷鑒
無乃所入者過薄,所償者過厚乎?
朝廷一旦毅然停止實職捐輸疆吏認真淘汰考課無所能者,一概奏請本職上酌加虛級,資送回籍聽候調取
然後刪去浮泛隔膜虛文講求生聚教訓實濟必大僚不貪餽送而後州縣之法可行;必州縣不任胥吏而後官民之情可貫。
若上之於下,呼吸易通,則下之於上,親愛備至,即一旦海疆有事蒼赤同袍同澤之忱,可一呼而成勁旅,雖有教士浸淫不懷疑貳;雖有漢奸買囑不能間離。
國家所失之捐輸者甚小,所得民心者甚大。
何必飲鴆止渴,為一時苟且權宜,蹈東漢末流之覆轍乎?
否則官民之氣日暌,上下之情日散,心腹痼疾既深,雖日事籌餉籌兵,亦終恐無補萬分之一;故除船械一切自彊之具,必須效法西外,其餘人風俗察吏安民,仍當循我規模加以實意庶可以我之正氣,靖彼之戾氛,不致日本之更正朔易衣冠,為有識者竊笑也。
  一、持久
原奏稱方今大局攸繫,莫如外患;御患之道,莫如自彊,非局中局外,同心切籌,堅持定見豈能有濟等因
西人於格致一事,往往冥心孤索,父不能通其
理者,子若孫必通之而後已
故事能有成。
然能製一有用之物者,國家必隆以爵,子孫可世其業,以故有志之士無不專心併力堅忍耐苦而為之。
中國窮理之學有餘,格物之學不足
誠以所懸以為富貴功名之的者,在此不在彼。
故竭身心性命以趨之者,亦在此不在彼。
目前已難望其事之有濟,況日後能期其事之久持乎?
其所以不能持久之故,撮而舉之,約有二端
一曰任事不專
責重者群務蝟集每日何止百事,故祇能了事當然,而不能深求事之所以然
虛文繁則精力疲於應酬例案繁則樞紐書吏不惟奉行習而不察,即倡議亦且過而弗留,極緊極要之事,反為不緊不要之事所累。
姑且一省言之。
地方報盜,上司但批會營嚴拏,而營之有兵無兵不問也。
州縣報災,上司但批籌款撫恤,而款之有著無著不計也。
一事如此諸事可知一省如此天下可知
非常之原,黎民所懼,固非慘淡經營苦心孤詣,而不能於有成;乃關繫安危之事。
循例奉行之事,紛至而雜嘗,則何能窮其所往,使事無遁物,物無遁情乎?
必先省事,而擇其至重至要者,盡瘁以圖之。
然後能有濟。
久之一道
一曰求效太速。
泰西謀國也,締造經營擲金錢於無用之地者,不知幾何
一旦闢土開疆,始收效數十百年之後
中土士大夫淺嘗輒棄,予之甚吝而期之甚賒,見卵而求時夜見彈而求鴞炙無怪其業止於半途,功虧於一簣也。
西人之船械本於創,創則近於捉影捕風,而浮耗難計;中國製造出於因,因則按圖索驥,而實效易求;即使初次
公元1833年
未中肯,而所費之省於西者,已不可以道里計矣。
譬如前製之械未精,而後製者必可漸精。
若因一械之未精,而即謂此械之無用,則雖日言自彊,而自疆終不可得而至。
精衛填海未必一石而海即成田;愚公移山未必半鋤而山即改道
惟有不計其效之遲速,但求其效之有無日積月累成效必有可。
此又久之一道也。
西國事事,必求遠勝古人,故術日習日精
中國事事,求必效法古人,然辯論多而事業少,虛文多而真詣少。
古人糟粕存,而古人實意亡矣。
鐵船飛,古人無之物,亦古書所未載之條;嗜古固無怪其不欲棄我之長,效彼之長。
然使彼僅以船自囿泰西,則我亦何妨戈矛自足中土無如我弱一分,則敵彊一分;我退一步,則敵進一步安危禍福之間,固有稍縱即逝者。
天下大變之乘,方如烈火燎原;燬宮室、斃人畜,在須臾之際,而一二老師宿儒,反叱水龍機為奇技淫巧方且齋戒沐浴磬折俯伏欲以至誠感格上蒼,使之反風而自滅;抑或擊里鼓、召胥徒、禮井泉、分長幼杯勺灌沃之。
非不誠,法非不古。
財物之燼於火,人命之斃於火者,已不可救藥矣。
今日之外侮,而仍欲以昔日兵器者,何以異此?
沿海機局船廠,甫經開辦,旋請停止者,屢矣。
異議者豈真昧於敵國之日彊,中國之日弱哉?
不過古人所載以矛刺盾之議,橫亙胸中而且目未鐵船炸之利,身未受鐵船炸之害,故鰓鰓慮夷之變,欲挺然一身當其衝;擬此後凡有指陳鍊兵、簡器、造船之失者,即令親往沿海各廠各船考究閱歷
國之兵與器,果否勝於中土即將來購船製器,當必有疑為耗費大者,亦可令指陳之員,親往查覈,果其有弊,自可愈加釐剔,若其無弊,言者當可釋然
購物價錢以及一切雜用,尤必每月刊布月報,以昭覈實
古今無論大如邱山、細如毫毛之事,內愈祕則外愈疑,則何必不洞開城府,使局中局外,皆可共見共聞。
天津一案,臣屢請和可恃,防必須固,萬一決裂,或由上海,或由胥江,以擣其後;又自請嚴議,為津郡官民贖愆咎;奏牘具在,可覆按也。
而論者痛詆在津辦事諸臣,陷害循吏貽誤大局
若使當時局外,得見臣與曾國藩密陳各疏,或亦可稍息譏謗
曾國藩所以歎息痛恨長逝不瞑目者也。
故臣謂欲局中局外,一力一心,為持久之計,則莫如應辦各事,使之目擊心曉,了然於中,如慮洩漏密情,亦何妨令異議各員,親到局中,詳閱原委妥籌熟計然後辦事者有立足之地,而定見可堅矣。
今日人才不患持議異同,而患委靡日甚
宋臣蘇軾所謂平居犯顏敢諫之士,臨事安得殉義死節之臣。
局外而能堅持異議,雖未必言能中肯,然其氣自可用也。
倘令閱歷邊事,由粗而精,由生而熟,此時一骨鯁之直士,即他日一幹濟之邊才
豈不大有裨益
然則今日令人人之能自彊,則當先示以的,而不可徒用虛言
欲事事之能持久,則當相見以誠,而不可稍分門戶
不致功敗垂成半途輒止矣。
  以上六條,皆就總理衙門原奏,略申餘蘊,附呈管見
是否有當
伏乞聖鑒
公元1875年
   條議海防事宜(光緒元年)
              左宗棠
  陝甘總督左宗棠條議海防事宜
  伏聞總理各國事務衙門疏陳練兵、簡器、造船籌餉用人持久各條,宏遠精密無少罅隙
各處覆奏到時,亦必詳明曲盡,足使題無遺義,顧天下事言之實易,而行之維艱不俟成效畢臻之日,無由知其誠然也。
練兵論,就水陸原額,拔其精壯,聚而練之,是矣。
制兵只有此數。
拔其精壯,練以備戰,而存營無留良焉。
何以分布而利更番也。
綠營積習最深,水師尤甚
一在餉糧太薄,一在書識、號令看管軍裝軍火分撥塘汛不能入操之兵太多
一在千、把、外、額至參、遊、都、守,層層管束十羊九牧額數多歸私役,氣勢不能整齊
前於閩浙總督任內曾經詳細陳明,仰蒙俞允,旋及西行,未睹成效至今耿耿
西人所傳洋槍隊式,行列整齊進止有度,較之中土演陣式,不但槍械子藥遠勝,其束伍結陣之法,亦良不易及也。
然自勦辦髮逆中國材武之士輩出善戰者亦多尚洋槍不盡習其陣式
如前廣東提督劉松山、今蘇松總兵章合才所練陣法,足平髮逆,亦可制洋人,實親見而信其能也。
以簡器論,以布洛斯所製之後螺絲開花大為最勝,槍以後膛七響為最勝。
從前西人舊式槍,本已精工,近改用螺絲內膛後圓前銳藥之子,又極合用,較其舊式光膛圓子
精妙
致遠取準,勝於舊式也。
近又改用後膛進子之法,進口大而出口翻小,如布國新製大,及後膛七響洋槍,則極槍能事無以復加
凡槍之用,在致遠取準而已,其能致遠取準者,在子必合膛,槍子必合槍膛,子不離藥力全注其子故也。
布洛斯製大,及後膛七響槍,不但子合藥膛,且大於膛口以數分計,而能不傷膛口者,由子之外面用鉛皮包裹,火著子出,鉛皮融脫,故出不傷子聚藥力毫無外散,故能遠;子滿膛而出毫無偏倚,故能準也。
此間見設製造局,能造銅引、銅帽大小開花子,能仿造布國螺絲及後膛七響槍,近令改中國舊有之劈山,廣東無槍,用合膛開花子,劈山改用雞腳叉,無槍改用一人施放
寧波及粵閩工匠製造,以總兵賴長督之,飭中軍副將崇志教練本標將弁兵丁演習,俾製器之人,知用器之法,用器之人,通製器之意。
向之劈山必用十三人,今只五人
之無槍,三人管放兩桿,今一人放一桿,且更捷便
蓋欲參中西之法而兼其長,為行接仗營卡守具必需,亦猶西人進益上,精益求精之意也。
縱未能如西人精到,而其利足相當如果得地勢,其制勝有把握,非美觀適用空言無實用者比也。
造船論,閩局創設五年限內,效已可,以不停撤為是,則日起有功
洋人所長,皆華人之長,實永久之利,至鐵甲船式,質重而堅,不能入口收泊,其利在衝劈輪船,然將到之時,巨浪淘湧,輪船從容起椗,亦可豫為之計。
西人擬為水臺便輪船依泊之說,似指輪船外洋
而言。
中國輪船行駛外洋,收泊每依山島,均有一定之所,無須乎此。
若收泊各口,鐵甲不能駛入,亦不畏其衝劈也。
鐵甲購到,再為查驗庶可決其合用與否
中國輪船局分設閩滬,閩局地難得,所設船鐵諸廠,費至鉅萬,論其成效,則華匠能以機器機器華人通西法作船主,滬所不如。
鐵甲輪船,亦無甚謬巧,到閩後令華工仿製,亦可有成
惟慮船槽不能展拓,然究已有局勢,較滬尚易為功也。
如撤滬局而以所有經費畀之閩,則仿製鐵甲輪船不無小補
籌餉論,海上用兵公私帑藏為之耗竭,然猶藉洋稅釐金歲入巨款得以支持,雖受其損,亦獲其益。
此次日本違約稱兵沿海各省所以奉旨嚴防不能不長慮卻顧者,亦以輪船調集閩洋海口,頓無倚恃
從前所設臺,有不得地勢者,有不如洋式者,有已議定後慮更置論端者。
今既言防,不得不慎益求慎,一事加以萬慮一念而重以三思,宜其恤恤無終日之計也。
於是議購船、置器、增兵、募勇,冀倖目前無事不暇經費足支與否局勢之能久與否;戰欲其勇,防欲其怯,揆之情理無足深尤
今於臺防漸有成議之時,規畫久遠,似宜合始事之費,與經常之費,分籌並及,度餉源之贏縮,權其緩急應之,乃期詳審於始,要成於終,可大亦可久也
海防分言之。
閩、粵、、越、燕、,及弧懸各島,凡可收船寄椗之處,均宜逐加查勘而豫為之防,固也。
然合七省同籌,則祇此一海,如人之一身有氣血海筋脈包絡皮肉之分,即有要與非要之別;要處宜防宜嚴,非甚
處,防之而不必可也
天津者人之頭項大江三江入海之口,腰膂也。
各島之要,如臺灣定海左右手之可護頭脊背,亟嚴為之防。
以此始者以此終,不可一日弛也。
此外則視如髖髀然,謂其無足愛惜不可,謂其必全力注之亦不必也。
輪船之造,原以沿海防不勝防,得此則一日千里,有警即赴,不至失時可以為防五年僅成船十五,不敷海防全局之用。
今既擬閩局不撤,賡續為之,購船之費,可省為造船之費也。
臺各式,以西人鐵製為最。
次則砌層留眼頂用鐵兩尺厚者,蓋成圓銳形,臺身周圍囊沙五尺厚護之,外開三丈闊兩丈深之濠足矣
費較鐵臺為省,而功用相當
臺上所安大,宜對準船之來路,度力所能及,必無虛發乃可
下宜安活輪,隨時取準,可放多數倍而不費曳輓之力。
水面闊安大,水面安次者小者。
再能如西人測定墜數施放,則用設臺,能事畢矣。
其各口守具,莫妙如布洛斯之水雷
前年滬局來告,布人口顛嗹口已請派閩局藝童數十,隨往學造。
其時閩之船局撤留未定未如所請。
今議防海之器,此不可缺,亟宜講求
如今口顛嗹口已邀其師匠來閩,簡藝童學之,如其有成,則海防固而費亦可節也。
此餉所當籌者,在始事之時,已豫省經常之費,庶期有實用虛糜,乃能收海口通商之益,與之持久而不敝。
西人所稱鐵甲足以輪船,又云巨可以擊鐵甲,揣其用意,似因閩局輪船有成,欲藉此炫奇居奇之計,且俟鐵甲購到,加以察驗如在必需,雖費不惜
否則祇宜從緩,見在用兵乏餉,指沿海各省
濟為大宗甘肅尤甚
沿海各省,因籌辦海防急於自顧,紛請停緩協濟,則西北有必用之兵,東南無可指之餉,大局何以能支。
諺云:扶起東邊倒卻西邊
斯言雖小,可以喻大。
且即海防言之,凡所籌畫,宜規久遠始事之時,即悉索以供,不留餘力。
後此釐稅衰減經常之費,又將何出?
萬一島族生心,調發日煩,需用孔急,將何策應之?
凡此皆宜通籌合計早為之所者也。
   會籌全臺大局疏(光緒元年)
文煜李鶴年王凱泰沈葆楨
  福州將軍文煜、閩浙總督臣李鶴年福建巡撫王凱泰辦理臺灣等處海防兼理各國事務沈葆楨跪奏,為會籌全臺大局,撫番開路,勢難中止,並巡撫兼顧省臺情形,恭摺馳陳,仰祈聖鑒事。
公元1832年
  竊臣等業將臺北郡應行添設營兵應行變通緣由先後奏明在案
臺地去年倭人啟釁外假復仇,內圖佔地,狡謀已露,逆燄方張不得已而有撫番開路之舉。
當時固謂海防未固,則外侮難消,山險未通,則海防無從下手
臺灣四面環海前山各口消息,尚能探悉,島岸尚可周知後山途徑不通,人罕到。
但謀前山拒虎,一任後門進狼,雖日事籌防,而防務無把握
人第知今開山之為撫番,固不知今日撫番之實以防海也。
第知豫籌防海之關繫臺灣安危,而不知豫籌防海之關繫南北洋
公元1833年
局也。
以來調派諸軍分為三路縋幽鑿險,深入遐荒
勦撫兼施恩威並用無非拊循之政,折奸宄之謀。
近者芟夷修闢,雖日起有功;若欲盡番壤而郡邑之,取番眾而衣冠之,必非一朝一夕所能致。
倭事雖已順平,而各路之師,至今不可撤。
費用之數,轉踵事而日增
淮軍雖已凱旋,而各路分布之勇約三十營,兵力猶嫌單薄軍餉業已不支,然尚有常額也。
既防海則臺有費,城邑有費,輪船有費;既開路橋樑有費,亭坊有費;既撫番則碉堡有費,賞犒有費;懸崖斗絕糧道維艱,則儲運有費;荒谷招耕,農民裹足,則墾本有費。
其餘棚帳軍裝,則有歲支之費。
瘴癘痍傷,則有醫藥之費,賙卹之費。
此者不一而足,俱難裁減
論者每謂後山精華停蓄日久奇珍瑰寶充牣其間蠻荒之區,實天府之國
果爾一時動款,轉瞬即可取償
前人當有先我行之者不待今日矣。
今者北路已開抵秀姑巒,南路已開過卑南覓,中路所開,亦將越霜山而東,蔓草荒,蕭然在目
所謂金砂銀礦,都屬影響之談。
即使有之,亦苦費人力煎鍊而成,所得不償所失。
非無材木也,出運不得津途
非無煤礦也,挖取尚需機器
若謂新闢之壤,即不涸之倉,臣等斷其必無此事。
夫既創辦之甚難,而又無利源之可濬。
當此帑項支絀疫癘繁興,必有謂以不急之圖,勞民傷財,殊非善策者。
不知等之經營後山為防患計,非為興利計;為興利儘可緩圖,為防患必難中止
外人垂涎臺地非一日亦非一國也。
去歲倭事,特嚆矢耳。
法郎西據安南,英吉利據印
度、新加坡等處,南洋各國漸為所收,遂使遠隔數萬里豺狼得以近吾臥榻年來中國各口,異種雜居,蔓不可圖,近復聞、貴等處,有陸路通商之請,推波助瀾侵尋未已
臺地閩左屏藩,七省門戶,天氣和暖年穀易成
後山一帶,我不盡版圖,彼必陰謀侵佔。
邇來番社深險之處,皆有遊歷洋人來往傳教圖繪山川萌芽已見,涓涓不塞,恐成江河。
引類呼群,日積月盛,其輪船足以接濟,其火足以生番,其機器足以地利,我今日所謂甌脫,彼他日可以成都會根株已深,圖之曷及!
後山一去前山何可復守!
臺地者,中土藩籬也。
藩籬既撤,則蛇蝎之毒,將由背膂而入我腹心
今日借地以居商,他日竟與我分疆對峙
言念及此,為之寒心
所以早夜籌思,欲杜發緘胠篋之機,不能不塞門墐戶之計。
澳門片土,自明林富割居西人,以一時苟且之謀,遂貽今日無窮之患。
此轍何堪再蹈?
臣等亦非敢謂防海之事,盡於開山也。
尚未通,即海何可防,欲致力於彼,不得不先事於此
果使餉源常濟,趁此事機漸順,一氣呵成迨至荊棘日翦,聚落日多,物產日興狉榛日化,又未嘗不可收其地入,以應常供。
特非目前所能必耳。
臺地南北前後周圍二千餘里,地氣迥異情形不同
今雖路徑漸通,其中應辦之事,宏綱細目非一時所能臆揣,仍俟臣凱泰親歷南北各路細心察看隨時奏明逐漸布置
巡撫有全省應辦事務重洋遠隔,將來必有議分省專責成者。
形勝論之,荊襄江北也,而必隸於鄂;徽池江南
公元1832年
,而必隸於皖;跨越控制形勝乃有全神,畫而分之,脈斷則全神俱失。
畫江而棄淮,淮棄而江不可守矣,以事勢論之,臺灣之餉源人才,皆取資省會,而省會煤斤米石,亦借潤臺灣畛域分而呼應不靈不特巡撫束手一省而斷其左臂,倘海上事起,總督亦必有掣肘之時,況自去年五月以來,凡臺灣所需取辦於船政者,十蓋八九。
葆楨去臺後,必接辦船政之員,所以臺灣周轉者,一如葆楨在臺時,於臺事方無窒礙,若另設一省,恐船政不能聯為一氣將事事皆窒矣。
省臺兼顧重洋跋涉,臣凱泰非不知往返之煩也。
行乎其所不得不行也。
愚昧之見,是否有當,謹合詞恭摺具陳伏乞聖鑒訓示遵行
公元1875年
   臺灣撫番開路情形疏(光緒元年)
沈葆楨文煜李鶴年王凱泰
  新授兩江總督兼辦南洋海防通商事務沈葆楨福州將軍文煜頭品頂帶閩浙總督臣李鶴年福建巡撫王凱泰跪奏,為臺灣各路見辦情形,恭摺馳陳,仰祈聖鑒事。
  竊臺地撫番,節經臣等會奏在案南路先由崑崙坳,開至卑南,溪深嶺峻,險阻崎嶇蓋地勢然也。
鎮臣張其光別開射寮一路
茲准函報,工分兩處自山前盆箕湖,開至鹿力社界,計二十餘里。
自後山大烏口開至春望巖,計三十餘里。
春望搭蓋草寮分兵扼守,仍逐段開通,以過卑南。
張其光一面會督員弁招撫,有阿朗益社、北力力
公元1833年
社各番目率眾赴局,薙髮歸化分別誡諭犒賞遣回
而各該社番目士懍吻等,並大籠等社,願送番童就學,連前所送得四十人,即在刺桐腳北勢寮莊,先購民房設塾,延文童左慶清、林克讓為之師,察看屬相安。
同知袁聞柝之赴刺桐腳也,因淮軍凱旋暫往布置撫局;旋以大南射馬干二社刁番,在知本溪諸也伏途狙擊,計傷勇丁等五名,已飭袁聞拆馳回卑南,鎮撫查辦,並令屯弁福安率部嚴防本溪各處一面派員接辦刺桐招撫事宜:此臺南一帶情形也。
臺北吳全城至大巴籠三十九里,大巴籠至周頭社二十二里,周頭社至秀姑巒北岸二十二里,准提臣羅大春來咨,均已一律開通
又前報開路二百里內續經修改,計大南澳至大濁,各增開五里大小清水得其黎尤仔、馬鄰、木瓜、花蓮水、蓮嗎噠唵等處沙灘,約開二十餘里,沿途建築碉堡分布勇營捍衛,而生番乘間撲碉,伏莽傷人,尚所不免,近來海沙洲、石壁坑等處,皆有報案,均經各營隨時御捕,以制其兇。
七月十二日綏遠左旗新兵不戒於火,雖據立時撲救,而風力既猛,取水又遠,僅保火藥局無恙,其餘軍械帳房倉米等項,俱有燬失。
經羅大春將各員弁記過、停保、罰賠、遞降有差,火勇林桂嚴訊懲辦
寧鎮總兵桂芳,於二十九日行抵蘇澳隨帶所部福靖、新左兩營,先已到防。
八月初一日,由羅大春移交接辦,羅大春即於初三日內渡:此北路近日情形也。
中路疊接南澳鎮總兵光亮文稱,自五月初九日起,至八月初八日止,所開之路,曰鐵門洞、曰八同關、
八母坑、曰架扎、曰雙峰、曰粗樹腳、曰大崙溪底、曰雅托、凡七十九里有奇建設塘坊卡所十處
副將吳光忠等各率所部填紮,其前開之牛轀轆,查有旁路三條一莊上至埔,一莊至龜仔頭,並壩邊一坑口至迴龍廟,凡三十里有奇,併予開過,以利行人
尚有後山璞石閣等處,開路一十九里有零,係派哨弁鄧國志,先往秀姑巒酌僱民番,由後山開來,以期前後接續
北港之有王字兇番也,性極頑而尤嗜殺,久為行旅之害,吳光亮飭據通事金山選派熟習番語阿四、阿敦等六人前往招撫,社凡五十有八,言詞誕妄,抗不輸誠,僅縱阿敦一名生還,彼五人者皆殺之矣,見將附近之眉蚋社、下社、中社、頂社、溪頭五處生番先行撫定,即飭五社順番,轉相勸導,倘始終頑梗,應俟開路工竣厚集兵威再議勦撫:此又中路一帶情形也。
內山氣候極寒,竟有六月飛霜,不被而擁裘者,而刺桐腳、蘇澳等處,則又癘疫甚熾,官勇至者輒病,刺桐傷損尤多
見在一面招墾,庶幾人煙輳集瘴疫為之漸消,而防勇徐圖栽減,俾節餉需。
副將福喜、王蔭南部勇,先後航海來臺,當飭度地安營藉以聯絡聲勢
臣等謹合詞恭摺馳奏,伏乞聖鑒
公元1876年
   請敕撫臣渡臺藉全大局疏(光緒二年)
           林拱樞
  江南道監察御史臣林拱樞跪奏,為臺地緊要請旨迅飭撫臣東渡,藉全大局實邊
防,仰祈聖鑒事。
  竊維臺灣紅毛故區,鄭成功竊據時,海道未通,震動已吳越
自入版圖,沙風濤往來利便,遂為直隸奉天山東沿海七省必達咽喉
比來泰西通市,諸國許設馬頭,輒山南山北,測水繪圖,蓋島服必爭之地非獨全閩一省安危也。
皇上明燭萬里,議開山撫番,以消隱患;復准添設郡縣,使他族無所藉口
南北三路皆已闢至秀姑峰,臣以為未闢以前風氣侏離,啟戎心者猶緩;既開以後物產軒豁漁利藪者更多。
其地間產樟腦硫磺垂涎已眾,而煤鐵一項,尤運輪鑄械所取資
日本東洋一小國耳,前年尚思覬覦,況鄭成功得之紅毛,彼西洋未能忘情也,亦意中事矣。
國家舊設鎮道,祇能鎮撫番民,是以琅嶠之役,命沈葆楨暫任其事,議巡撫駐紮,使善其成;以見在情形論,區處臺灣,非善後之謀,實創始之事也。
丁日昌洞悉夷情,久諳疆事,履閩未久,未議渡臺,度其為全臺計者,必已指授機宜責成鎮道。
自古輿地之學,耳聞不如目,而地方建置之事,心畫不若躬臨。
挖取旺苗,藉資機器,則外洋侵據,須有以防之;開墾荒土,藉募客民,則內地攘爭,須有以杜之。
撫慰番社區畫兵農,相度川原,籌分戰守,尤非鎮道所能勝任
上年獅頭社開山,因沈葆楨回船局,即有遊擊王開戰歿之事,足見該處非有重臣調度,難協機宜
巡撫任務本繁,倘未便久駐臺灣,或俟新設之一府四縣規模略定可否變通章程,敕
議以總督移駐。
久遠之計,巡撫重地方,終難兼顧總督職歸巡閱,乃統邊防也。
臣為慎重海防起見是否有當,恭摺備陳伏乞聖鑒
   請速籌臺事全局疏(光緒二年)
          丁日昌
  福建巡撫丁日昌跪奏,為臺事速宜統籌全局,恭摺密陳,仰祈聖鑒事。
  竊查臺灣生番蠢動,尚是癬疥之疾,惟日本處心積慮極意窺伺傳聞近日屯兵琉球之說,而德國亦常密遣兵船前往臺北測繪地圖
琉球臺北雞籠水程不過千里朝發可以夕至,該國弱小而貧,數百年來,為中國不侵不叛之臣。
入貢也,不惟表其恭謹,即販賣土貨,亦藉以稍得微利
今年貢物已具,而日本強之不令行。
外則以示桀驁實則琉球密以情偽相告,居心叵測可恨亦復可憂。
沈葆楨前因兵屯紮琅嶠,是以經營僅在臺南一帶
其實臺灣精華所聚全局臺北淡水雞籠等處,而外人心目所注,亦在臺北淡水雞籠
茶葉煤炭硫磺煤油樟腦之利,皆出於此故也。
臺灣洋面,居閩、粵、浙三界之中,為泰西兵船所必經之地,與日本呂宋鼎足而立,彼族之所眈眈虎視者,亦以為據此要害,北可以扼津、沽之咽喉,南可以拊閩、粵之脊膂
從前榛狉未闢,習與相忘,近則天主、耶穌等教,訌入內山,一切利源以及險阻無不深知
是以彼族所繪臺地圖說,較之官繪者尤為詳盡,而臺屬各口
公元1874年
兵船林立,潮來汐往,無日無之
年來彼族,無論要求何事動輒兵船恫喝各省地段,類皆犬牙相錯投鼠忌器,惟臺灣勢同孤注如果兵力有餘,則遇彼族用武挾制之時,自可由臺出奇兵,斷其後路,為擊首應尾之計,令彼族多所瞻顧,似更諸事易於轉圜
同治十三年冬總理衙門原議練兵製器,以備海防之用。
蓋亦深慮臺灣關東南大局,因而未雨綢繆之計。
臣愚見,臺灣若不認真整頓,速籌備御之方,不出數年,日本必出全力以圖規取其時不止前時尚能以言語退敵也。
臺中琅嶠之役,沿海各省舉辦海防用費殆將千萬,而變起倉猝,所購器械,必不能精;事非素習,所建臺,必不適用
與其臨時敷衍浪擲無補涓埃曷若及早圖維節省而有資實濟。
故為臺灣目前計,必須購中小鐵甲一、二號以為遊擊之用;練水雷數軍,以為防阻之用;造臺數座,以為攻敵之用;練槍隊各十數營,以為陸戰之用;購機器、開鐵路、建電,以為通信、運貨、調兵之用。
機器公司以為開礦開墾之用。
同時並舉,為費必數百萬,臣極知庫艱難何敢妄發此議。
臺灣有備,沿海可以無憂臺灣不安,則全局殆為震動
況礦利大興,十年後則成本可還,二十年後則庫儲可裕,若能於江海等關,各借撥二十萬以為權輿,再由官紳百姓湊集公司數十萬,自可次第舉辦,臣病勢沈重,且不知兵萬難當此重任,然懼身入局中,而將邊疆大利大害,諱而不言,亦非臣平日愚誠報國本心
惟有仰求聖主速派威望素著知兵重臣,駐臺督辦
,並派熟悉軍火大員辦理後路糧臺,寬籌糧餉購買外洋鐵甲船、水雷、槍等件,以資備御而裕接濟
臣雖不敏,亦必留臺聽候驅策,備幕府奔走之役,斷不敢置身事外,冀避艱難
仍求敕下南北洋大臣密速籌議復辦,以免道旁築室徒託空言
臣為統籌全局起見是否有當,謹專摺密陳伏乞聖鑒訓示
公元1876年
   籌商臺灣事宜疏(光緒二年)
           沈葆楨
  頭品頂帶江總督沈葆楨跪奏,為遵旨籌商臺灣事宜,恭摺具陳,仰祈聖鑒事。
公元1874年
  竊於本年十一月二十五日,承准軍機大臣密寄,光緒二年十一月十九日奉上諭,丁日昌臺灣亟應統籌全局省臺勢難兼顧情形,著該督等速具奏等因
欽此
查原奏所稱購船、練兵、臺、電、開礦、招墾諸務,皆臣在臺先後條奏,緣絀於經費限於時日,或奏焉而未及舉,或舉焉而未及成者。
鐵路一端當時未經議及;而實為臺地所宜行。
其云不出數年,日本必出全力以圖規取者,誠洞見癥結綢繆未雨苦衷,非故為危言聳聽者也。
同時並舉,必無此費,以時局而論,必待數百萬而後集事則天下無集事之日矣。
臺灣煤礦,自有權輿所出之煤,即可收其贏餘,以開硫磺煤油樟腦諸利,即事有漸,旋相為宮,生生不已,較鐵甲船、水雷軍,效遲費鉅者,正自不同
然則鐵甲水雷,宜儘北洋先辦,而臺灣眼前不得不姑且從緩,惟招墾則必不可
公元1877年
緩。
蓋以杜內地大害,興全臺之大利,計無踰於此者。
口食有費,居室有費,牛種器具有費,設官立營有費,誠不能赤手空拳從事
農田茶山木廠利源逐漸而開,所費非無著,該撫請於江海關借撥銀二十萬,事關全局,臣何敢畏難
江海關須籌鐵路購款二十餘萬,又須籌招商局二十萬,業已疲極
當俟明年下半年竭力籌撥十萬,解臺接濟,其餘各海關,應請旨敕下各監督酌量情形,力籌共濟,官為之倡,庶幾公司可成。
至專派重臣,臣竊以為不如責成督撫,蓋礦務墾務,他人得以為力,而吏治營政,非督撫斷難為功。
臺灣吏治營政,若不認真整頓,則目前利藪,皆後日亂階
丁日昌稱事創始,非僅住半年,即能辦頭緒,誠非虛語
第既將題奏事件督臣代辦,則在臺之日,正可不兼顧省城,而臺灣事宜,則萬不能不顧,使官耳目有所專屬,事權歸一,法立令行。
若刑錢幕友,向在省城者,固視為畏途,其向在臺灣者,未嘗安之若素,只求能檢例案,似亦不難其人。
丁日昌遇事認真不避嫌怨講求有用之學,務極精詳,當能濟此時艱,上紓宸顧。
愚昧之見,是否有當理合恭摺密陳伏乞聖鑒訓示
公元1876年
   親勘臺灣北路後山大略情形疏(光緒二年)
            丁日昌
  福建巡撫丁日昌跪奏,為微臣東渡親勘臺灣北路後山大略情形,恭摺陳明,仰祈
聖鑒事。
  竊臣於十一月十五日由閩省起程乘坐輪船渡臺,曾經報明在案
旋於十八日臺灣北路雞籠當即前往察看煤礦,並派督辦煤務之道員文瀾,分勘硫磺礦,並試驗各山有無鐵苗。
因聞後山蘇澳各營疫氣正盛,臣不能不親往撫慰將士,以作其氣。
帶同隨員夢元莊士敏、莊鎮藩等,由雞籠三貂嶺,土人謂之摩天嶺懸崖陡壁禽鳥聲絕,輿馬所不能通,皆攀而上
蓋此嶺為臺灣極北、極險之處,逾嶺而南,是為後山。
三日,抵蘇澳總兵張陞帶領弁勇來見,類皆病容滿面據稱該鎮新帶兩營來此駐紮不及月餘病者二百餘人死者十餘人
該處統領,自總兵桂芳疫病故後,提督楚漢、羅大春總兵光亮先後幾殆;其將弁兵勇喪亡者,蓋不下二三千人矣。
因屬該總兵將骸骨歸為義塚,臣並為文祭之。
又查該處生番,勢仍猖獗半月前,福靖新到各營勇丁,來市買米,回至蘇澳五里亭,被生番狙殺九名
營官副將朱寶隆於防範,本應重辦,姑念全營病者過半情有可原相應請旨候補副將朱寶即行革職,以示懲儆。
又據福銳左營參將得陞稟稱,該營被生番二百餘人圍攻,李得陞督率兵勇,先已設伏,俟生番到時四面截殺生番帶傷而逃者,不可勝數,斬取首級六顆,生擒四名
又據福靖右營營官副將得勝稟稱:督同五品軍功輝煌,陣擒生二名,均解至蘇澳
臣親提審問,據降番供:該生番向例秋冬
,即須出草殺人,能割取首級者,眾人稱為英雄,即敲折一齒以為,番俗方肯以女妻之。
生番年來
依舊殺人,並不知所謂就撫之說。
臣審明後,當驗各生番敲折一齒二齒者,計共四名,據供均經殺人數次,當即正法,以首級陣亡勇之靈。
其未經折齒諸番飭令暫留營中,以備將來擒縱之用。
臣查後山生番計共數百社,穴居野處,並無總目管轄,行同禽獸
但以殺人為樂,其居平原者,稍知人性,名曰平埔番,性極詭詐,每慫恿生番殺人居間取利
咸豐年間開墾百姓被該番殺害者約千餘人,自上年議撫以來,在我徒賞賚之資,而在番並未稍弭殺人之害,長此羈縻,終無了局
臣屬張陞階先為確查該番良歹,其平埔近海番易洋人勾結者,可撫則撫,不可撫則須擇尤痛加勦辦
然後另選頭目令之薙髮,歸入版圖,嚴定界地,不許他人侵佔,俾得自安耕鑿,庶法立恩加,知懼而後知感,方免彼此相持,永無息肩之日。
且我之所以撫番者,原以杜洋人覬覦之謀,若不大舉勦辦收入版圖,萬一洋人復重利餌番,曰吾取地於番也,非取地於中國也,我復何說之辭!
故為目前計,得番地不足以為益,不得番地不足以為損,為大局計,得番地則可永斷不得番地,則恐難息窺伺
高山各番,距海口稍遠者,如果能安本分
只可聽其自生自滅以免戕生命。
惟是後山疫氣方盛,十勇九病,此時言勦,亦尚無把握必須疫氣稍平,徐圖大舉然後一發中的,方免輕於一試轉致不可收拾
目前只可嚴絕接濟,俟鹽鐵一斷自必漸就牢籠
熟察番情,必虛實盡諳,庶免誤蹈羅網
臣商既定,適總兵光亮臺灣道夏獻前來雞籠,臣當力疾折回該處面商一切
所有臣至蘇澳察看後山布置情形理合恭摺密陳伏乞聖鑒
公元1877年
   籌商大員移紮臺灣後山疏(附臺灣中路築城防守光緒三年)
丁日昌
  福建巡撫丁日昌跪奏,為臺灣後山防務緊要擬請大員移紮,以靈呼應求實濟,恭摺仰祈聖鑒事。
公元1874年
  竊查臺灣同治十三年日本琅嶠之役,始議通闢後山,於南北三路籌辦開路撫番:北路則自蘇澳吳全城為止,共紮一十三營半,又水師一營提督大春主之;南路自社寮至卑南為止,共紮振字四營,又綏靖一營總兵張其光、同知袁聞柝主之;中路自牛轀轆至璞石為止,共紮二營半,總兵光亮主之。
前山所紮兵勇,尚不在內每年耗餉鉅萬成效毫無,棄之則恐後山為彼族所佔,後患滋深;守之則費重瘴深,兵勇非病即死荒地仍然未墾,生番仍然殺人年復一年,勢成坐困
上年到閩後,僅將南北路兵勇裁撤數營,藉節餉需,然欲求一扼制勝之策,終以未經親臨臺地察看未敢憑空懸揣
此次親查南北路回郡,始知從前辦法,實有不能不改絃易轍,因時變通者,謹為我皇太后皇上縷晰陳之。
臺灣地勢,其形如魚,首尾薄削而中權豐隆
山猶魚之腹,膏腴較多;後山則魚之脊也。
山北路除蘇澳新城,約一百六七十里,崇山峻嶺,偪近生番
上年勉強開路,終屬艱險難行而且無田可墾,無礦可開,我既味同嚼蠟,則彼族亦斷不垂涎可想而知
新城至大巴隴止,約一百里,是為北路之岐萊;自大巴隴起至成廣澳止,約一百餘里,是為中路之秀孤巒;自成廣澳起至阿郎臺止,約一百餘里,是為南路之卑南;計共袤長約有三四百里,廣則有四五十里或千餘不等
類皆平埔近海沃壤甚多;而以中路璞石閣水尾,為適中之地,北可控制岐萊,南可聯絡卑南。
若於其間駐紮大員練兵屯田,招民開墾,並將附近生熟番教稼穡不惟餉需可節,而成邑指顧可期。
將來約可設立一府三縣,足為臺東巨鎮
前數年所開路撫番,精神專注蘇澳新城一帶不毛之地,而近海平埔,可以開墾之處,尚未極意經營
南北中三路統領,各辦各事,平時不能聲氣相通臨時不能首尾相顧頻年株守荒山士卒時遭疫癘非計得也
以為駐兵無用之地,地雖闢而無益事機曷若移紮於有用之區,墾既開而有裨時局
當與總兵光亮臺灣道夏獻綸等熟商,亦均以臣言為然
光亮忠勇有為不避艱險,即商囑日內將所部移紮後山璞石閣水尾,居中控馭,使南北聯為一氣,而將蘇澳新城中間所紮各營移紮岐萊、秀孤巒、卑南一帶,歸該鎮調度節制,免致零星散紮,漫無歸束。
該處草昧初開,瘴氣尤盛,吳光亮毅然請往,臣以該鎮病尚未痊,頗欲留之,環顧左右無能勝任愉快者,遂亦
不能不聽其行也。
聞秀孤巒既設有教堂一處外人用意日深番情反復日甚
茲囑吳光亮到地後,即廣設義學威惠兼施無論生熟各番,但能引之略就範圍,即為豫籌教養不必深責瑕疵,致生枝節
各營並於廣屯田以資持久,萬一省中籌有經費,則招回閩、粵赴外傭工之人,舉辦墾務,庶將來兵餉有著。
尤於國計民生大有裨益
蘇澳為後山北路門戶,設有統領前此提督大春、彭楚漢,皆以病去總兵桂芳,因病身故,見在總兵張陞楷,亦因病請假
蘇澳以下各營,既經騰挪移紮,新城至卑一帶,歸吳光亮調遣,則蘇澳自可不設統領,擬仍紮一營就近駐紮雞籠總兵孫開華調度,俾有稟承
所有籌商大員移紮後山,以靈呼應求實緣由,謹會同督臣何璟密陳伏乞聖鑒訓示
  再,臺灣中路水沙連,計有六社,曰田頭,曰水裏,曰貓,曰審鹿,曰埔裏,曰眉裏。
入社之路,一由集集街,一由南投,一由北投,一由東勢角,皆彰化所轄,而以集集街、北投兩路行走較為平坦
六社周圍約七、八十里,平曠膏腴道光年間,議開未果,而民人前往私墾,歲久益多,即附近各縣匪類罪人,亦以其地僻山深,藉為逋逃淵藪
近年洋人時往遊歷,影照地圖,並設教堂,煽惑民番,以致從教日多。
日前廈門美國領事恒禮遜,親往該處遊歷多日,並優給民番衣食物件居心甚為叵測
不速行開闢,收入版圖設官治理誠恐族從誘惑釀成事端為患伊於胡底
臣前飭總兵光亮,將自集集街入埔裏社路徑開通聯絡布置,尚合機宜。
前此沈葆楨業經准將臺灣北路同知改為中路,移紮水沙連等處。
察看該處山水清佳土田肥美內地居民,爭往開墾,無俟招徠不比後山煙瘴闢地為難
且居前後山之中,形勢險要目前生聚漸繁,實可添設一縣,應否仍照原議,抑須酌量改設,當詳加查勘,再行奏明辦理
該社左右,數年前業建設教堂三處洋人輒謂此地未經中國管轄垂涎尤甚是則建城設官一節,殊不可緩;但需費浩大籌措甚難。
見擬於該社緊要適中之地,先行一土城,派官駐紮,並分兵防守,兼募民栽種竹樹,以固藩籬
再將應辦各事,次第圖維以為先發制人之計。
附近番族,則應設法撫綏積年逋匪,則宜寬其既往庶可招徠而安反側
臣為慎固邊防綢繆未雨起見是否有當伏乞聖鑒訓示
公元1879年
   瀝陳病狀海防事宜十六條疏(光緒五年)
          丁日昌
  前福建巡撫丁日昌跪奏,為微臣報國之心有餘,應事之力不足自揣病軀不能勝會南洋海防之任,籲墾收回成命,仰祈聖鑒事。
  竊臣欽奉上諭;前福建巡撫丁日昌辦事認真,於海疆防務向來亦能講求,著賞
公元1876年
總督銜,派令專駐南洋會同沈葆楨及各督撫,將海防一切事宜實力籌辦所有南洋沿海水師弁兵,統歸節制。
丁日昌奉此旨,著即馳赴江南,會籌督辦等因
欽此
伏念臣愚直性成,養田里,仰蒙聖恩逾格,委以重寄,錫以榮銜
臣苟稍可搘撐,雖肝腦塗地,亦不敢辭
惟臣才短病深,自揣心有餘而力不足誠恐誤身事小,誤國事大
與其貪權戀祿,僨事將來莫若瀝膽披肝歸誠君父
謹將萬難勝任實情為我皇太后皇上縷晰陳之。
竊查臣與王凱泰吳贊誠先後駐紮臺灣王凱泰受瘴身故吳贊誠則得半身不遂之證。
臣亦得兩痿痺之證。
上年蒙恩開缺,方謂可以徐圖調理,乃聞晉豫大饑,遂竭力籌辦賑捐無暇兼理醫藥
閩,又因冥搜案牘病勢加劇,困臥榻,不能轉動者,二旬有餘。
三月間,始扶掖能行。
回籍後,辦理停止賑捐事宜略為忙碌,病又增重
今若會辦南洋海防,則各省水師營伍,不能不親自巡查沿海要隘險阻不能不親自閱歷;遇有外國兵船到港,不能不親往其章程格式;凡遇新購鐵甲軍火等物,不能不親往驗其良朽精粗
又須親往各口,考校輪船操演能否如法,大能否中的水雷能否入殼,並須不測量水道深淺沙線漲沉。
計此差使,全靠筋力閱歷只有駐紮海船之日,斷無駐紮陸地之時。
臣雖南人,然不習水性即無時乘輪船,亦必頭暈目眩嘔吐不止
前年曾經奏明在案,況現在難步履,一舉一動需人扶掖不惟外人藐忽之心,亦復士卒玩視之漸,且病勢委頓至此以上
節,何能親往辦理,勢不能不假手於人。
一經假手於人,定必弊竇叢生有名無實
此臣之不能勝任者,一也。
舉辦大事左右有得力數人,寄以耳目采訪之事。
臣在吳、在閩時,有李鳳苞林達泉等助臣心思耳目所不及。
今或遠在外國,或歿於臺灣,尚有得力親知數人,亦先後臺灣物故
目下並無一親信可靠之人,在臣左右;既左右無親信之人可寄耳目,則此沿海千里防務,從何得虛實情偽
此臣之不能勝任者二也。
臣性多疑,喜察察為明,故用人往往有始信之而終疑之,始任而終劾之者
臣性又欲速,往往從前數十年積壓之事,輒欲於數日內辦完。
多疑則不能得將士之死力,欲速則不達
此臣之不能勝任者三也。
外國之選海防統帥必須水師學堂出身然後任以戰艦千把,由千把洊轉而為專閫;又必由各營公推而後始得為大帥
蓋選帥若斯之難且慎也。
今臣平日之所習者吏治也,若俟臣病痊,任以吏治,倘不能興利除弊、鋤暴安良,臣甘伏斧鉞
至於海防,臣不過涉獵皮毛,實未能深窺底蘊
臣若平日之所習,而辦理平日之所未習,是不啻樵夫欲以斧斤操舟農父欲以耰鋤學賈也。
所用非所習,必致僨事無疑
臣一不足惜其如大局何?
此臣之不能勝任者四也。
臣前曾蒙恩派為北洋幫辦矣,在津數月,尚不免李鴻章意見齟齬,猶幸李鴻章能知臣、諒臣、容臣也。
今臣病久肝旺,躁急更甚於前,而沈葆楨知臣、諒臣、容臣未必能如李鴻章
臣性屬堅執,聞沈葆楨亦復如之,將來執一是,其流弊何所底止
唐設監軍兵事
公元1875年
更,宋設監州吏治疲敝即如近時派往外國之正副使固無不因勢位相埒而致決裂;且通商海防本係一氣相生之事,光緒元年,初設海防時,歸併通商大臣督辦當時聖衷自有深意
沈葆楨督辦南洋,四五年於茲矣,閱歷則情形熟,兼地方則呼應靈,臣自問才望不及沈葆楨遠甚。
督辦之外,復設會辦,以南督辦而論,既局外一人掣肘,則局中必少一分主裁
以南四省而論,既一人耳目難周,又主賓權分不敵臨事呼應,必不能靈,徒使本省一推諉。
此臣之不能勝任者五也。
臣自同治年間奉命辦結洋人潮州入城案,天津戕斃法國領事案,而眾謗興,及任閩撫時,陸續辦結洋案數大起,而謗更甚
光緒二、三年間,臣屢次奏稱日本立意窺伺中國,數年之後必將與我開釁必須及早購辦鐵甲船,以免臨時籌措不及等因
而謗生尤循環無端;甚有謂臣藉此圖利者。
其實臣疏中原指明閩、臺無殷洋商可以承辦鐵甲船,必須南北洋舉辦,方無流弊也。
雖屢蒙聖主鑒其無他不加譴責
眾毀鑠金積羽沉舟直覺天壤無地可以自容
今則專辦洋務,更係樹的招謗,譏彈多則聞聽熒,聞聽熒則識見亂,此臣之不能勝任者六也。
以上能勝任之故,皆係實事實情並非別有希求,亦非意存推卸伏惟皇太后皇上至仁如天,無微不照,仰籲聖恩收回成命,另簡賢能;念臣因勞致病,俟稍愈而始令馳驅,憐臣謗讟易招,非所習而不加鞭策;庶微臣覆餗之虞,而海疆苞桑之固矣。
目前海防事宜有為臣所略知者,謹具其大端
密繕清單,恭呈御覽是否有當伏乞聖裁
  一、海防全局所關,凡籌兵籌餉自係督辦者總其成。
此外無論會辦幫辦,其責全在於巡查各省海口險要稽查沿海營士卒勤惰,操演輪船、法、陣法、蓬索、舢板水雷,熟認沙線礁石諸事當風洶涌之時,尤當訓練進退避就之法,使士卒視險如夷然後能臨變不亂
地段北至黑水洋南至安南洋,東至日本洋,西南小呂宋洋,相距幾及萬里,極少每年亦須查閱考校二次
計即長駐海中,尚恐周轉不及,然以上各事,任海防者,一時不身在行間,即為有忝厥職。
臣愚以為此差非獨衰病如臣不能勝任也,即由江防出身武員,亦不能勝任
海防江防勞逸懸殊夷險迥別故也。
宜於外海水師提鎮中,由沈葆楨選擇保舉必當有勝任者。
此與光緒元年四月上諭如需幫辦大員即由李鴻章沈葆楨保奏意義相符
其於海防竅要,該提鎮平日閱歷既深,必不致受人欺朦,即巡海亦不致有名無實,且既係由督辦所保,亦必不致於掣肘
督辦籌餉之責尤重於籌兵沈葆楨兼任地方,於籌餉一事呼應必能靈通
何則
無論何等經濟,無餉則絲毫無可施展
古人所以必先有土地、人民而後有政事也。
  一、江南製造局之輪船以及福建政局輪船可以轉運不能攻擊可以靖內匪,不能御外侮。
似宜選一深諳外海水師大員統領是船;仍須延請一熟水師之西員,會同操演
統領變通融會其法,然後自行督操。
分班分期,調往各口,以
便分哨會哨
吳贊誠病與臣等,目前防務緊要,似宜聽請假
若以病軀任此要差,誠恐不免貽誤
  一、臣在閩時,聞李成謀廈門整頓水師極為得力操守亦甚可靠見在海防急於江防,閩省尤急於蘇省可否敕知沈葆楨酌情形,將李成謀調在閩臺,總統水師,先將船政局輪船練成一軍庶可以備不虞
  一、船政局兵輪船,上年無經費,將船勇栽減一半不能成操
臣愚以為他費可省,此費斷不可省,應請敕下閩省督撫船政大臣,速將兵輪船勇數,照舊補足認真操演
其商輪船一律添給槍戰勇,俾能合操,庶可有備無患
管駕侵吞剋扣懶惰諸弊,似宜嚴懲一二,方可警戒將來
  一、招商局輪船約計亦有二十餘號,似可擇其結實便捷者,配給槍水勇,以備緩急
必需豫儲管駕才料否則有事故,外國人充當管駕者,勢必辭去,該船豈非廢物
  一、江防僅恃長龍舢板,似亦僅可以靖內匪,而不能御外寇,似宜輔以淺水輪船水雷等物,庶消息靈而守御固。
  一、日本琉球為縣一事,雖極目無公法,然我此時海防尚未周備,似只宜邀齊有約之國,責以不應滅人宗祀,庶幾易發易收。
臣前覆總理衙門信中,言之甚詳,仍求聖
嚴飭疆臣,速籌備御,勿為得過且過之計。
俟我防務沛然有餘,然後問罪之師,方能確有把握
此事其曲在彼,我若不撤回使臣,彼亦斷不能即時用武也。
  一、日本不在琉球不過藉端尋釁耳。
我若因此發難正是中其危機除滅琉球一事不過空言與之徐商外,彼動則我應之以靜,彼剛則我應之以柔,彼以力則我應之以理,庶幾無從窺我涯際,亦不致有所藉口將來無論如何變動,我惟俟其先發,然後分頭牽制之,使之騎虎難下,彼外強中乾
長久與我相持,則內變必生也。
公元1864年
  一、日本傾國之力,購造數號鐵甲船,技癢欲試,即使目前能受羈縻,而二、三年內,不南犯臺灣必將北圖高麗
若不急謀自強,將一波未平,而一波又起,殊屬應接不暇;雖兵釁不可輕開,而橫逆殊難啞受。
惟有設法籌借款項,速購鐵艦水雷以及一切有用軍火,並豫籌駛船之將用器之人。
詩云:「未雨綢繆」,何況既陰既雨乎!
  一、法、美等國,前欲與高麗立約,而高麗拒之,果能閉關自守豈不甚善,乃旋為日本兵威所脅,竟與立約,此亦出於無可如何
臣愚以為高麗不得已而與日本立約則不如統與泰西各國立約何則
日本吞噬高麗之心,而泰西滅絕人國之例。
將來倘倭、高啟釁,凡有之國,皆得起而議其非,庶幾日本不致悍然無所忌憚
或謂琉球亦曾與法、立約何以法、仍復置之不議不論
不知琉球海外彈丸過於不成片段泰西早已視同江黃無關輕重
立約後,彼此並未互遣使臣通好,仍與不立
約同
琉球與法、、美所立之約,旋亦倭人取為廢紙
高麗局面,遠出琉球之上,且有土可以各國采運
泰西仍求與高麗通商,似可由使臣勸勉從所請,並勸高麗派員分往有約之國
苟能聘問不絕自可休戚相關一切得力軍火,我亦可密為挹注,俾足圖存
倘遇倭、俄二國意圖蠶食,我固當以全力衛之,並可邀齊與高麗有約之國鳴鼓而攻庶幾高麗不致琉球覆轍
否則高麗亡,則倭、俄與我東三省實偪處此,此固心腹之疾,非僅肘腋之患不同琉球棄取無關得失也。
  一、泰西皆有獨親獨厚之國,以備緩急相為扶持如英之於法、德之於奧,凡征戰攻伐彼此相資助。
今我於各國視之漠然
則彼遇我有事,安得作壁上觀乎?
臣愚以為英、法、美、德各強國中,似宜聯絡一國,與之獨親獨厚,使緩急可為我用。
可否敕知總理衙門密商出使諸臣,相機辦理,亦釜底抽薪一法也。
  一、寇之窺我,日深一日若不速圖練兵購器自強之法,誠恐變生倉猝措辦不及
論者動以鐵甲不可輕購為疑,不知人之所以攻我之法,與從前不同,則我御之之法,亦當與從前有異。
合無籲懇天恩,敕知南北洋商議,速派妥員購辦合用鐵甲船、水雷,以備應敵
其餘營制餉制,行政用人凡有關於自強者,各疆吏似宜認真整頓,俾去浮文而歸實際庶幾主強則客弱,免致時時刻刻受彼族之欺陵也。
  一、民心海防根本,而吏治尤為民心根本,故籌辦海防若不整頓吏治固結
心,仍未免有名無實買櫝還珠也,見在吏治,經特旨停捐後,自當有起色
以前捐輸保舉二項人員存積太多,非用辣手栽汰,吏治難望轉機
家居數年,及今年往來閩省,目擊牧令留心民事者,固百中無一
恣意虐民者,亦尚不多
佐雜無不虐民為事百姓不能聊生往往歸入天主教
一入教,則佐雜熟視之而無可如何不啻為叢驅雀,教風因而日盛
一處如此處處可知一省如此天下可知
真人世道之憂,合無籲懇天恩嚴飭疆吏加意整頓吏治,寧使一家哭,勿使一路哭
抑或昔者巡方之例,欽派公正兼明白之大員數人,分巡各省認真舉劾,將貪污之吏,一掃而空之,庶幾百姓生計可遂,元氣可復,眾志可以成城海疆安如磐石矣。
否則民心一離百事瓦解一遇風鶴之警,無不揭竿而起其時即食貪吏之肉,庸有濟於民生國計乎?
  一、近聞東南各省陸提鎮中,操守好者固有,然亦有賣缺者。
將弁等既係花錢得缺到任後自不能不剋扣兵糧窩匪縱賭,以免虧本
營伍安得有起色乎?
又有小康之戶,以數十挂名兵籍,冀免書差訛詐此輩不到操演,故往往有兵之名,無兵之實,合無籲天恩,作為訪聞,飭該督撫加查參,庶若輩不敢公然賣缺常例營伍可期整頓矣。
  一、上海通商樞紐,與天津遙遙相應沈葆楨既係督辦通商海防,似宜仿照直隸
總督辦法往來金陵上海呼應方靈;且通商海防,本不能離而為二也。
  一、臣在臺灣受瘴過重,回籍雙足又發痿痺不能步履無論任事必致貽誤刻下亦且不能上船下船惟有趕緊認真調治,一俟略能舉步,即當趨聆聖訓,求賞差使
福薄災生,竟成癱瘓之證,臣亦不敢辜負天恩,遇有洋務並與海防交涉事件,或蒙諭旨垂詢,或承總理衙門查問,或由沿海督撫函商,臣必盡其所知,分別據實奏覆登答
臣但一日填溝壑,即當一日上報生成,斷不敢以病莫能興,遂爾置身局外
公元1879年
   敬陳管見疏(光緒五年)
           李受彤
  分發廣東試用知州李受彤跪奏,為敬陳管見伏祈聖鑒事。
  竊思事有為目前之利而貽後來無窮患者未可安於目前無以善於後也;事有為將來之利而為目前所難驟行者,未可為難行而不圖之於始也。
機會一失積重難返
恐至有明為利不能興,明知為弊而不能除者。
今日之患,曰邊防難測也,支用不足也,官箴難肅也,水旱不時也,臣謂皆不足患,所患者,忽忽相安,而不思一所自強之術,雖有良法美意,皆以因循玩愒置之,遂令四者之害得以相乘不覺
自來開創之主,當其建業伊始尺地非有,一民非臣,奮其精神,尚足削平禍亂大一區宇況。
朝列聖相承,深仁厚澤普天同戴,前之三藩,後之髮逆可謂窮凶極惡矣,卒皆勦無
遺類
今日之勢,但能廣選人才,力求治法蔓草雖滋,正非難圖,臣聞朝廷無不振之紀綱,海宇無不可致之太平
即以捐論,歷代相沿,若有欲停而不能者,近者各省捐局,特由宸斷毅然停止
千百年相承之弊,而能一朝除之。
若經眾議,必不能果斷至此
使凡利所當興,害所當弭,皆能如是何事不理,何亂不平
所謂朝廷無不振之紀綱,海宇無不可致之太平也。
近見廣開言路凡有裨於國計民生者,立採擇溫旨褒獎,冀其復言,俾天下臣民欽仰勵精求治之誠,咸思奮忠愛自效
此即振人心綱之第一轉關也。
伏願國家利所當興,毅然興之;弊所當除,毅然除之。
無少遷就無少因循自是言路常開,俾臣工各盡所言,執兩用中,時垂採納;又詔內臣外大,廣搜賢才,薦襄上理,將唐虞三代之治,定可復見於今日矣。
不揣至愚,謹以平日管見條陳八事於左。
是否有當
伏祈聖鑒
  一、國體宜尊也。
承平日久,習於晏安既成錮習加以繁例日多,顧此瞻彼,動多窒礙天下之事,遂陰壞於因循苟且之中,而振作無自。
臣伏邸鈔凡有奏議一達宸覽,或止或行,立降諭旨
至關民生欣戚者,尤諄諄期於必行,乃求治至急而事鮮實濟者。
何也?
朝廷洞燭情隱,朗然如鏡,惟慮過不留鑒於當前不無遺於事後,緣每日章紛呈,隨覽隨批。
但能諭令臣工力行而已不能事過無一不忘也。
一有或忘,承其任者,或畏難,或任性,或新舊交替輾轉相延,事遂中廢,雖有大利大害無從
興革能言不能行,此實為政第一大患
勢已至此,欲期振作,必朝廷精神與天下臣民之精神事事貫注,乃能上行下應
否則臣下雖欲竭忠盡誠,不能必上之立見用也,深惟無補,轉多緘口
朝廷雖有良法美意不能臣下之立奉行也;雖有特旨,亦成具文
臣伏雍正年間上諭事事洞悉情隱,天威可畏迄今如在當前
時臣奉命無敢或玩者,緣言出即行隨時隨事,警頑振惰,不少縱逸
伏願敬法世宗憲皇帝剛斷,每舉一事,期於必行,核以時日,課以成效隨時記注,以備遺忘精神所注,貫徹終始中興之業,甚於開創之勤,庶因循之習可以力挽。
至於事有宸衷獨斷者,請不必盡由部議,以彰朝廷權衡之重,而國體益尊矣。
  一、治亂以古為鑒也。
唐太宗多欲好便,然屈己從諫,卒能勉力自修用成貞觀之治
夫人君尊至極宵旰餘閒,偶思暇逸豈敢謂過,然明皇初政,比美貞觀開元天寶後先兩轍,可見為君之難。
前人謂日理萬幾,若朽索之馭六馬戰慄之涉薄冰,故敢作此危語
蓋自秦、漢以至前明治亂昭昭,皆足為鑒,請於前代末世之君,如何因循不斷如何錯用人才如何耳目玩好,惡直喜諛,敕史臣其所以致亂之由,編為一卷;更於前代治世之君,如何屈己從諫如何勵精圖治如何省財薄斂,廣選人才,講求邊事,敕史臣其所以致治之由,編為一卷
而於晉宋間事,尤必反覆推引發明,恭錄進呈方今皇上富於春秋,績學正永,令講官古來一切大利大害,與今日
事相證,有可以發聖聽者時時講陳皇上天聰獨亶,藉茲啟沃益存敬惕,端今日養正之功,為他日親政媲美唐虞之券,益以彰兩宮皇太后撫愛期望苦心
而我朝有道之基,培之益厚矣。
公元1655年
  一,綱紀宜持其要也。
人君法宮高拱天下山川險阻不能親歷也;斯民人情風土不能親也。
外憑疆臣之奏論,內憑積來之成例而已
必至論見而始悉其情弊一任國用繁重輿地紛歧,而無以先識其總,亦失為政提綱絜領之要。
順治十二年兵部奏凡天下險要衝隘地方請旨敕下各直省督撫,將所轄境內水陸衝情勢繪圖呈進乾隆年間,亦有進呈圖式惟時事既殊,沿革久異,請仍敕各省督撫飭令州縣,各繪圖呈進詳註風土人情山川險隘鄉村多少丁口多少,某處險要前經賊據,有無屯兵,某處荒田開難易四至相距遠近義倉幾處,多少積穀,可備幾年水旱向來有無災歉,其民情何如士風何如,貧富何如水利徭役何如,某村幾里,某都幾里,其中人疏密有無險隘,逐加細註。
又為總說,必詳必盡,繪圖者,躬親採訪毋得沿襲舊式草率塞責
即此已足先辨州賢能,其不實不盡有處,由四鄉以至一縣,由一縣以至一府一省,彙而成帙,皆有圖說
一存本省府州縣,為清查保甲之用。
又可令新任人員,按圖先識大勢一呈御覽縱有水旱盜賊事故,皆可宸衷豫斷,先定廟謨
自來國家創立規模,必以先圖籍為要者此也。
至於餉用所需
勸捐抽釐,僅欲開源,未能節流
是因憂用度不足,而不求用度之可節省何在,與用度之可充裕何在也。
自來國家大利不外鹽、,蓋鹽、民間不可少之物,又為不必多用之物,課即加增,民無大害
嘗見鹽商無不奢侈之極,問彼富從何來,無非虧欠正課,供彼揮霍而已
至虧課日多,僅以查抄了事,少則數十萬,多則百萬,積來虧欠不可勝覈。
且利既歸鹽商不惟上虧正課抑且下病窮民
其所私販者,不過肩挑小民,挾錢數千,藉謀生路,一經拏獲,名為私梟,法不少宥。
窮民不沾涓滴之利,而轉任鹽商有虧正課之弊也。
可否敕令各省出鹽處,集議盡善,於課有加,於民無損,總不令人中其間,可收裕國便民之利。
較之勸捐抽釐,其源為永;更請倣唐元和國計簿例,凡天下地丁錢糧關稅一切所入之項,暨宮庭廉俸兵餉河工一切所用之項,彙為總冊呈覽
暇時稽覈,何項可儉,何事可裁,以天下之大,用度之繁,隨時隨事斟酌省節,即成巨款,亦足少紓用度不然日以用度不足,仰費朝廷焦慮,而不察餉項之所當儉當裕者何在,似不及持其總要為善也。
  一、宜廣舉賢才也。
求治之道,不患事之不治,而患治之無人,任用賢才,則艱鉅可投,緩急可恃,必能上分國憂下恤民困即使勢當無可如何,亦能鞠躬盡瘁,明其忠藎
賢能舉賢,才能舉才,將見轉相薦引賢才皆可互進,尤能廣人臣人事君之義。
髮逆之亂,大臣胡林翼駱秉章曾國藩,各薦賢才,卒平禍亂,此即近證。
否特諭內外臣工,凡可以建言者,令平日留意人才,每歲各舉一人毋論親故山林布衣之士,皆許保薦,以備錄用。
說者必謂保薦不實援引太濫,轉因此恐滋用人之弊,不知用賢之途不廣,則得賢亦必不多
但令此歲舉數十人中得二三賢才,如宋臣韓琦范仲淹司馬光諸人即可倚作柱石,大才大用小才小用,皆足有裨政務,患不得才不患無用處也。
在准保薦,仍即准其彈劾隨時錄用,仍可隨時去取,非必拘於一成不變也。
賢才不聚於朝則於野,況自來邊患,皆邊地人導之使然,則薦引人才,於邊地尤為急要深恐不為我用,即為人用,為患滋大;並請相度邊地特立防軍不惟人才可得,且可收養一切勇敢之士,免窮而為非,或致他人誘用。
至於京外各官,請隨時互相升調,庶中外情勢各自瞭然,免有偏暌隔之弊。
京官正途人員才可外用者,亦免升遷不易,有白首郎曹之歎,天下益無棄才矣。
  一、民力宜急舒也。
言利之人,但求富國,不求富民
豈知民富則飽煖自娛,誰復為非否則柔懦之民,甘為饑寒忍耳,其強黠者,必致迫而為盜。
後世人心,多不羈馴,轉樂時有裨政,藉事倡惑窮民為亂;及其既亂,往往國家數十年積蓄,不足十數戡亂之用者;知富國富民,勢無偏重也。
以釐金論,朝廷不得已之為也,奉行不善,遂致小民如蹈水火富商大賈,或可勉從,貧民則重受其累。
負販小民,挾錢數千,衣食賴是仰事俯畜賴是加以納之釐金,重以吏役之嚇索,至於風雨奔走,尤不
能必其貲本不折,理宜矜恤,今則當其擔負運載而來,將至關卡,稍形觀望,指為偷漏即令果屬偷漏國家視民如子,亦不過子盜父財耳;罪在可原,但令照貨補上釐金,豈為寬縱
今則十倍八倍議罰,甚有傾其貨不足以償罰項者,吞聲忍泣,申雪無處以致間有鬨折釐卡之事,而貧民因之失業不少
天下自農工外,半皆商賈負販小民一經失業,保不為亂
可否請稍改定章,無論水陸釐卡,凡窮民貨物,其貲本不及十千者,概行豁免
說者必謂立法過寬,釐金不旺,如不及十千者免,則百千之貨,必有分作十千以求混免者,皆不探本源之論。
國用稍足,且欲併釐金全行裁撤何妨不得已之中,仍寓體恤民力之意。
貨本如至百千,急於求售,必不作此小算,至於釐卡之設,尤請不事過密,以裕疏通百貨之源
若四方所貢物產,亂後元氣未復,多有荷恩停止者,皇仁廣大可否敕令所司逐一查覈
如非進用必不可少之需,亦許暫行緩免,以恤民力。
臣見史書於此等事,尤極頌美。
蓋國貧恃民,民貧奚恃,是必民力舒而民氣乃靖,富國富民,正非兩事矣。
  一、州縣宜特慎也。
朝廷分任督撫,分轄州縣州縣得人,亂從何始。
所謂知州知縣者,謂其知此一州一縣事也。
四民有無游惰田土有無未墾,水旱有無當備,習俗有無奢侈,分覈其目,總攬其綱,隨事隨時,勤加撫字,民最有良,愛如子弟未有不戴父母者。
從古循吏豈有異術今日州縣之弊,苦於攤捐,疲於伺應分心夤緣
奔競,奪之於利祿身家,其賢者已動多窒礙,非於上官有知遇,難盡其才。
不肖者則親差役而薄百姓輕民命而喜貪刻藉口攤捐,隨事誅求以期彌縫
如售其術,轉得久於其職,問其差役,則自數百人多至千人者;問其訟獄有因數人監押數十人者;夫以差役如許之多,不耕不織,仰賴其官為生,欲不魚肉百姓能乎?
監押如許之多,又不即審結,欲其為民造福無取民能乎?
差役非視州縣繁簡照例定額不准多役一人訟獄月報上官限時了結不准遲延一事:皆不能止其弊。
至於攤捐過多交代難清,非將久已無著之項,分年遠近概行豁免,則轇轕無已時。
雍正年間曾經特旨寬免,蓋交代一日不清州縣一日可期振作,請敕凡有攤捐及虧短正課州縣分限遠近,或准予豁免,或減數追賠,並請於其統轄之官,其有失查處分者,可否加恩寬免,以杜瞻徇庶可限時清結交代一清
此後州縣一分虧累,即為國家一分之正供。
合之天下,實為巨款
此次清結後,如再虧短,請申明雍正年間分賠之例,庶可稍救其弊;至州縣賢者,許督撫不次保薦;其不肖者請復申明古制
去官之日,書其貪劣之蹟,以示鑒戒
天下省分,由州縣合併而成,督撫得人,則一省治,州縣皆得其人,則州縣無不治。
其足敗州縣之治者,如巡檢典史,交劣紳、收民詞、索陋規、縱賊盜,甚則挾制官長,畏其反噬
賢者雖亦有人,而類此者,則往往皆是致民間有水旱害我過時能止,巡典害我連及孫子」之謠。
可否於州寥闊之區,
與其立三、四巡檢,或斟酌改併為縣,或改設理事同通,經始雖難,為利至大
蓋巡典之病民,如蝕物之蠹,有陰受其毒而不覺者。
今但作小官,以不足輕重置之,而不知其禍民至此,或准州縣隨時劾,稍寬其事後發覺查處分,亦足少救其弊。
東漢慎選牧令,治增上理,甚足為鑒。
公元1736年
  一、奢侈嚴禁也。
僭亂之禍,始於飲食衣服之微,節儉非特風俗,亦以昭示尊卑潛消僭亂之心。
年來屢降諭旨裁革繁費,然迄今未止者,民力多窮,非不各有欲儉之心,習俗相沿,已非旦夕,眾人奢而一人獨儉,恐為眾人所恥耳。
豈知奢侈之害,不可勝言,即以中人論,一年所用百金已足,儉則隨分可以相安,不儉則百金外不能不有所益
賢者左支右絀,強持門面不肖者如為官則必貪索百姓胥役則必惡詐良民百工作偽器,以妨民用
種種相習於偽,奢則貧,貧則爭,爭則為亂,凡可以致利者,為鬼為蜮無所不至
此實人心風俗大患
今既各有欲儉之心,則因其心之所欲儉,導以分之所當為挽回澆風,勢亦尚易。
然正非空言誥誡,遂可見效也。
儉必有自,不求所自,儉從何始,必朝廷以儉為天下先,官紳以儉為小民倡,如不貴珍玩之物,不求耳目之好。
次則如飲食數十品裁十數品也,賤者不准貴者服也,凡冠婚宴會一切會典所載,擇其易遵者,刊為條目頒示天下令官與官相約,紳與紳相約,各勉其親戚,各戒其子弟,各抑其僮僕,俾知儉為美德,不儉則貧,且為犯分,於法
有懲,則奢侈可息,風俗可正。
如通商之事,始於以異國之物為可珍,遂縱其往來無所禁,皆侈之害致之也。
失於既往尚可補於將來,則奢侈之宜嚴禁也。
  一、邊情深悉也。
語云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知我可以勝彼者何在不及彼者何在,與彼之所可恃何在所不可恃何在,按症發藥,病乃可愈。
不悉其情,徒震其勢,氣先自餒,勢難振作
力主商者,忽忽相安,但求無事,而不思一制之之術,一旦有事不知其何恃而不恐也,不知其何恃而可永保無事也。
然力阻商者,其意雖可嘉,而未計得萬全,急欲輕於一試,亦不知何所見,而一切皆可無慮也。
此皆不識敵情之過。
和議者,但以敵人可畏耳,不知當事者欲計萬全,因覺彼有可畏,在百姓則無一畏彼也,且彼亦何不甚畏我,如無所畏要求不止此。
又謂機器難及耳。
見彼國所著各書,電學是其創發,其餘大抵水火相激之氣,運以機輪耳。
中國所用器物,彼嘗取以為證,謂之東來法,惜中國人習而不察,且用之微細之物,未嘗擴而大之耳。
公輸偃師之巧,古多傳人,祇以技藝之微,無關大道,人乃不習
設以功名求之,富利誘之,精巧難勝彼。
見有同文館學習矣,有出洋之學習矣,聞疆臣久有洋學特科之議,深謀遠慮,原欲多得善為機器之人,然官招之學,不如兼令民自為學;請敕衙門,將彼所著之書,刊布各省,令民間易於購買,即易於學習,有能製造有用機器者,准其呈試錄用,俾天下人知其機器並非絕學,免多羨懼。
夫人情懼之則不
敢與爭,羨之則易於求學,此亦懾服敵情振作人心一端也。
所以羈縻者,亦慮患肘腋耳。
前此髮逆之亂,亦曾近犯天津兵民合勦,卒亦就滅。
今請視如髮逆,有不可片刻與立之勢,抉疵攻,制非無術。
咸豐年間,其由天津得犯京師者,藉數百內奸之前驅,時驟未及防,事起倉卒,因議和款,並非力與血戰,勢誠有不敵也。
若概以患伏咫尺為慮,設使患不生於遠人,如嘉慶間林清之事,防之豈勝其防?
朝上承天眷,下順人心是以臺灣、平回疆金川等處,武功煌煌前代莫比,信乎確有萬年不拔之基者。
今日之勢,較之吳逆時為何如,是在不安於弱,首恃天威有以懾之,而後除之自易耳。
見人心之不可強,又見天怒不可犯,氣即自餒,強極則弱,勢所必至
且我之所慮於彼者固多,而我之所以之者非一事。
彼人多為貿易而來,其習中事者,屈指可數,非若我國之欲滅之者眾也。
人心論,則我眾彼寡,彼從數萬里來,有海國風波之險,有急難求援之慮。
非若我之有險即守,隨募皆兵也。
地勢論,則彼勞我逸,彼之於我,語言不通風土不宜道路不習,非有內奸,勢莫敢動。
情勢論,則彼客我主,且彼所恃鐵甲船與火器耳,一登陸岸,既不及馬軍馳騁,又不及步軍輕利
營陣論,則彼拙我智,未有不可以敵拙,主不可以先客,逸不可以待勞,眾不可以擊寡者。
不此之求,氣何能壯。
至其傳教,原不足患,所最可患者,倘其習知我國體制尊崇禮樂百官之美富,名教綱常之正大,生覬覦莫測,即以中
國之教,買服中國人然後蠶食爭據,患何可言
幸其以教脅人,而人不服,又幸其志僅商,和了事;然久處中國,再數年不能必其不出於此
且恐奸民有以教之,更或挾之為亂,如五代時事可鑒
今日所最要者,仍莫如沿海各處添設專閫大員特立防軍收聚沿海貧民,厚其月餉,免為彼用,又鑒別其中人才,其熟識海防情勢者,破格超擢,留為他日破敵之用。
無兩立,不為我用,即為彼用,一為彼用,則貧者貪彼之利,為彼致命
有才者受彼籠絡,攻我之瑕,外來之患,古多似此。
請事求一自強之術,時時一和約難恃之,於敵人情勢纖微求悉,見事明乃能作事勇,無過疑忌無過游移廓清海宇非難事。
不熟悉其,徒驚其勢,則患伏因循振作無自,積弱日深久後何堪設想所謂邊情之宜深悉者此也。
  臣不揣至愚,謹陳管見是否有當伏祈聖鑒
公元1879年
   籌議羅應旒條陳疏(光緒五年)
           沈葆楨
  頭品頂帶江總督沈葆楨跪奏,為遵旨籌議密陳事。
  竊臣承准軍機大臣字寄光緒五年六月初七日奉上諭,都察院代遞貴州候補道羅應旒敬呈管見一摺,所陳各條,有無可采,著李鴻章沈葆楨體察情形妥籌具奏等因
欽此
見我皇上博采兼諮,邇言必察,循誦再四欽佩難名
查該道所陳各條,大旨
力求自強而亦不無窒礙難行之處。
逐條悉心籌議為我皇上陳之。
原奏整學校以新吏治一節,查經世書院之名,至美也,而收效則紆。
福建巡撫王凱泰致用堂,議者或以為迂,然久之必有穎異之才,出乎其中,栽者培之,非一朝一夕之故也。
八比聖賢立言,今雖漸失初意,然國家所以統天下之智愚賢不肖不敢聖經賢傳如弁髦者,未嘗不賴乎此。
士民親上死長之義,亦隱隱藉以護持
詩賦實非經世急需,似宜節豪傑有用精神,使專於所向
京師同文館,及閩滬兩局,皆西學權輿,然在中國所延洋師,以教語言文字則有餘,欲究其事理根源則不足。
取法乎上,終必引而置之莊嶽之間,但能於出洋局面加意提撕,其學成而歸者獎進之,優異之,後來之秀無待他求矣。
今之仕途有四,曰科甲、曰軍功、曰吏員、曰捐納
材器使,何地無賢,偏重一途,或有不能自堅其說。
以為自古無久而不敝之政,隨時補救,則視乎其人,為部堂疆吏者,誠能仰體朝廷所寶惟賢之意,不執成,但嚴別其人之賢否可者用之,不可者去之,涇渭分則人知自勵觀感興起豈有以不肖終者哉!
原奏練武技以自強一節欲以勇營承綠營之乏,意則善矣,而事不可行
原勇營之始皆身經百戰者也,本來面目,久則漸忘,全賴統率隨時申警之、訓練之,使日習於勞,無自長其驕惰之情,疲苶之氣。
江南捕蝗工程水利緝私各事,何者不責防營,聞召即行,如響斯應。
限於餉力不敷徵發,若再按照汛地零星分布流弊滋多,散處調集需時,
孤立操演必懈,久之而入綠營習氣之中;至練習鄉團,每由民間自願豈能強之於無事之時。
民風惟苦其不醇,民氣惟患其不靜,導之煩擾,則陵弱暴寡念生,且方驅之歸農,豈容多其期會,使更無暇日哉?
武科為國定制,而弓箭刀石,在今日不適於用,誠有如該道所言者
弓箭優劣騎射已得其大端,似步箭可改洋槍膂力強弱硬弓已得其大端,似刀石可改為洋;量予變通,使所習即所用,在乾斷參酌施行耳。
原奏精機器利用一節,查鐵路以便轉輸電線通文報,均非不適於用。
創舉必視民情
臺灣可行,以其為民情安也
他處難行,以其為民情所駭也。
為之倡,尚恐股分未易招集民間顧私利,誰能起而獨任其難。
閩局造輪船,滬局造槍,津局造子藥,幸各著成效,但能寬籌經費不見異而思遷,自有由專得精一日
時未至,學未成,雖破格之無益也。
奏參法例以謀遠一節
查西律與中國不同,而有可采用者,中國軍流徒各犯,豢養有費,遞送有費,然朝至則夕逃,其待赦而歸者十不二三。
又以食用不敷往往騷擾閭閻,民苦之,亦苦之。
參用西法,按其年限,勒做苦工,課其勤怠而賞罰之,徐磨其桀驁之氣,而陰化游惰之心,疾去業成,或有因而改行者矣。
吾民之謀食外洋者,不可以數計,同是天朝赤子,各使臣自當仰體德意,力為保護,而設領事,力殊難給。
稱身價稅足抵薪費者,耳食之談胡璇澤其已事也,華民之至外國者,工居十之九,謀食不暇,欲其操習武技為百萬可恃之師,非其
實矣。
華民甘納身價稅者,寄身異域,劫其威耳
內地行之,有不眾怨沸騰變態百出者耶?
諸人以為善,要在擇而從之。
凡有政體者,宜概屏勿道。
原奏握利權以儲費一節
礦務專派大臣,恐弊多而利少,似不如責成督撫,就已開之礦著有成效者,實力開採然後移所贏之資以辦他處,斯循序漸進,而人不勞數道並舉萬無經費;而畚鍤甫集,又聞他處之利十倍百倍於是輒思舍己芸人,終之一無所得而已矣。
換約列作專條自是先事豫防之意,第彼未嘗明言之也。
如我先啟其端,轉似授之以柄。
謂禁種罌粟徒然益彼之利,不知服洋者,華土洋土各自為癮,從前罌粟地,洋土並不為減價淮北一帶比戶藏土,幾如家釀
婦孺沾染之,習以為常
無賴少年,偶闕不時之需,即出而行劫盜案山積,職此之由。
往往所得不及數金,而罪干大辟。
官書夜燭,能勿痛心
自飭以來,雖盜案未能盡絕根株,而犯者漸少。
蓋非其土之所自出,則價必貴;價貴則食之者寡,非迫於萬不得已,亦不肯性命鴻毛也。
且任其利而趨,不幸天災流行饑饉再見膏腴彌望,盡成石田,抱珠玉填溝壑者,比比皆是
晉豫其前車之鑒矣。
洋藥釐稅並徵,業已大費脣舌,而謂逢關增稅皆能以我之智,成彼之愚,言之儘足快心,第稅出於洋商,恐未能盡如吾意耳。
貿易愈幻愈險,華商有擁數十萬之產一擲傾家者,狡獪洋商,時亦不免虧折
欲責華商自運以試於數萬里外,空無依傍之境,難矣。
以上各節,謹就愚慮所及,恭摺密陳,以備芻蕘一得
伏乞聖鑒訓示施行
公元1880年
   會籌海防購船疏(光緒六年)
           奕訢
  和碩恭親王奕訢等跪奏,為會籌海防購船事宜,恭摺密陳伏祈聖鑒事。
公元1879年
  竊臣衙門前因南洋海防經費,所儲無多,請由出使經費項下,於兩年內撥銀四十萬兩,接濟南洋購船之用。
嗣因李鴻章奏遵議海防購船各節,復經臣衙門請將廣東福建浙江山東各省應購船隻,敕下李鴻章一手經理代為訂辦等因
均於光緒五年十一月間,先後奉諭旨,遵照辦理在案
北洋海防,經李鴻章辦理有年規模粗具,南洋海口較多,日本擅廢琉球,意存窺伺防務尤為喫重
前次王大臣會議籌備邊防一摺,亦以南北洋海防應分別預為布置水陸各軍,以期有恃無恐
臣等查陸軍可輔水師不足,而水師購買鐵甲經費既屬不敷,祇可先行置備蚊船分布要口,以聯聲勢資調遣。
大局而論,擬於北洋各口,分撥蚊船四隻、碰船兩隻南洋各口,亦須照北洋蚊船、碰船之數,扼要駐守
福建臺灣密邇東洋,另擬籌備蚊船四隻、碰船二隻,以壯聲威。
其餘山東廣東浙江等省,自行籌購各船,不在此列。
北洋上年業經購到蚊船四隻,由李鴻章驗收,並議購新式兼碰快船兩隻,已屬總稅務司赫德訂辦
南洋亦有先購之龍驤等四船,見復據署南洋大臣吳元炳奏報,已函商李鴻章照樣代購
新式兼碰快船二號,惟龍驤等四船,聞須分別修理等語,奉旨著即趕緊辦理等因
欽此
大臣等當欽遵妥辦。
福建應購船隻,前據何璟等奏稱,業經密飭司道,於應辦海防工程內,實力撙節籌備蚊船號之費等因
此外尚應添購蚊船兩隻、碰船兩隻,約共需銀九十萬兩之數,前次王大臣會議摺內,停後山之役,每年計可節省數十萬兩,惟經費雖有可籌,而湊集尚需時日定購船隻,又不可稍緩須臾
擬由戶部查照王大臣會議所奏,於提四成洋稅項下,酌撥三十萬兩,交由李鴻章先行定購蚊船兩隻,以備分布閩省海口
其餘六十萬兩,應請敕下福建督撫陸續籌解李鴻章分期付給,至所購船隻,來華尚早,管駕操練諸法,中國水師將弁,未能嫻習,亟應籌畫
上年七月間,赫德在臣衙門條陳試辦海防章程,意在參用西人
等當函商南北洋大臣,因沈葆楨中外人員共事不易,且以赫德攬權為慮,遂未定議。
此次洗馬張之洞片奏內稱天津雖購有外戰艦,聞水手運用,猶未嫻習臨戰不足恃,教練海戰實是西人所長赫德願覓西士,助我教練海防,其說未嘗不可酌採。
但須權操自我等語。
擬請敕下李鴻章即與赫德商定,將各省應購船隻,迅由電報轉寄外洋定購,應如何分起兌價驗收,均由李鴻章妥速籌議
管駕教練如何兼用西人,並請敕下南洋大臣福建督撫李鴻章先事妥籌
防務刻不容緩經費更非易籌,李鴻章熟悉情形自必力任艱鉅
將來各船購到,無事時合操分守有事時策應調援,自應由該大臣商南洋大臣及各督撫
隨時酌量辦理總期緩急足恃,戰守兼資,庶經費不致虛糜而外侮或可抵御
所有臣等會籌海防購船各緣由是否有當伏乞聖鑒
公元1880年
   詳議籌邊之策疏(光緒六年)
           世鐸等
  和碩禮親王臣世鐸等跪奏,為詳議籌邊之策,恭摺覆陳,仰祈聖鑒事。
公元1879年
  竊臣等遵議俄國約章一事,已於本年正月初三日會奏,並聲明籌備邊防事宜再行詳細妥議,另摺具奏等因在案
今者於十七日,臣等復行公同集議,將諸臣節條陳摺片,詳加覈閱,折衷群言兼綜博采,謹將邊防籌餉儲才三大端,分別八條恭候聖裁
  一、西路邊防宜籌也。
左宗棠久膺邊寄,自能獨當一面籌畫周詳
劉錦棠一軍,為西師綱領,扼紮前敵,似宜重其事權敕令幫辦左宗棠軍務
順所部,兵力尚厚,惟錫綸現駐塔城,與俄人偪處,兵力太單,應令就地選募邊人招徠番屬,以壯聲威。
擬請敕下左宗棠申戒將士,先為不可勝,以待敵可勝務使我直彼曲,我主彼客,方能常操勝算
至於生軍以防師老,足糧食以計久長,聯兵勢以完後路,均為目前要著,應令行經畫,益固遠圖
  一、北路邊防宜籌也。
烏里雅蘇臺、科多布、庫倫,皆與俄境毗連,雖係次衝,亦
防範
擬請特派知兵大臣簡調精銳,分駐其地。
綏遠城張家口均屬近邊,見宜調集北地精兵分屯兩處
曾國荃所部劉連捷一軍,見無所事,宜令移紮綏遠城
李鴻章所部淮軍,其見紮山東張秋鎮者,人數尚多,宜令分紮張家口
將來如敵勢趨重北路,烏科庫等城,再為增設重兵即將綏遠城張家口兩軍調赴前敵
事緩時,仍調回近邊屯紮,免致聚兵漠北轉運艱難
賽爾烏蘇為烏、庫兩城總路,再能專駐一軍,尤可相機策應
漠北荒涼飛輓不易,自宜講求屯墾畜牧諸法,以為持久之計,應飭各該大臣認真督辦,內外蒙古沿邊屏蔽擬請簡派親信威重王大臣設法聯絡整頓
其應如何擇要練兵,覈給餉軍械之處,即飭會同各汗、各札薩克籌議奏明趕緊辦理
蒙古近甚貧弱,雖不能恃以御敵猶可固結其心,藉壯聲勢,與官軍相資為用。
  一、東路邊防宜籌也。
吉林黑龍江兩面與俄接壤,俄人近年海參崴地方,悉力經營,已成重鎮
其意存窺伺可知
東三省之亟宜規畫,固不徒今日設防計也。
三省吉林黑龍江人材物力均可就地取資,應責成各該將軍,選將練兵本地獵戶人等,素稱勇健,亦可募用。
招集打牲索倫部落,及辦理金匪、墾荒榷稅事宜一併飭令詳為經畫
惟各該將軍任大責重,文武兼資之才,不可多得,應請特簡練達公正大員周歷三省訪查見在情形妥籌辦理
或應派知兵重望武員幫同訓練,或應調明幹耐勞文職經理地方以期擇人分任,事無不舉,至奉天一省,就陸路
則為腹地,而沿海口岸,亦不可不防。
國家根本之地,尤應格慎重
擬請調中宿將統帶舊部二、三千人前往擇要屯紮以為陪都拱衛,兼可教練制兵
松花江久為俄人窺伺,應如何製造戰船,添練水師之處,並請敕下該將軍等察看情形,速籌舉辦
  一、北洋海防宜籌也。
天津海防李鴻章辦理有年見在建築臺,購備戰船守具,粗有規模,就大局而論,亟應整頓水師,備齊戰艦
山東奉天對岸之臺、大連灣等處,擇要扼紮,以固北洋門戶
奉天營口本屬北洋所轄,所有該處海防並歸李鴻章統籌兼顧庶幾呼應較靈。
見在水師不足,仍宜注重陸師以期有恃無恐
李鴻章所部淮軍久經戰陣,亦宜有威望宿將統之,應否奏調劉銘傳赴津,以資倚任之處,並請敕下李鴻章迅速奏明辦理
  一、南洋海防宜籌也。
目前防俄之策,陸路重於海道夫人知之。
上年倭人擅廢琉球,意在藉端生釁,窺我臺灣
俄倭之交,最為詭秘
此時俄事未定難保不嗾倭滋事多方擾我。
南洋海面遼遠,雖不能處處設防,而福建臺灣廈門等處,江蘇吳淞長江等口,尤為喫重之區,應請敕下各該督撫,各就地方情形豫為布置,仍簡練陸師,以輔水師不足
  一、餉需宜綜覈也。
西征本有專餉,津防水陸各軍,亦有奏定北洋海防經費,及淮
軍專餉,應分全數解足。
東三省練餉協餉近年未能解足者,亦應勒限清解。
若如此次所議,開辦東西兩路邊防,需費甚覺浩繁,應由戶部過盤籌畫,先儘丁漕鹽關,實力整頓,並將釐金洋藥稅等項,責成督撫,力除中濫支諸弊,涓滴歸公
邊防亟宜舉辦,需餉正殷,應先由戶部於提四成洋稅項下,酌撥鉅款,以應急需。
一面按年指撥各省有著的餉,俾無缺誤。
  一、籌餉節流也。
各省防營,除直隸陝甘等省須辦邊防,暨雲貴廣西邊瘠省分營勇本少,均毋庸議減外,其餘各省水路防勇尚多,應由各該督撫酌量情形實力裁撤
此為節流之一。
沿海各省,向有額設外海水師,原為平日綏靖海疆之用,自輪船入中國,此項戰船,全無所用
自宜變通舊制分別裁汰
此為節流之二。
軍興以來各省每辦一事,動設一局薪水口糧糜費滋甚;在當時或亦不得不然,事平以後相沿成習,徒有局務虛名,並無應辦實事
其釐金、海運、督銷等局,甚至官紳並不在事安坐得薪水者。
各省破除情面,痛予裁除,所省實不可以數計
此為節流之三。
前因日本圖擾臺灣,遂有開闢後山之議,數年以來未有成效,而每年耗餉至數十萬兩,何如停止後山之役,移作海防之用。
請敕下閩省督撫權衡時勢擬議奏明辦理
此為節流之四。
大抵理財之道,開源不可不慎,而節流不得不嚴。
是在督撫實事求是矣。
  一、人才宜廣儲也。
見既整理邊防沿邊督撫將軍都統才略素優者,固不乏人
其中間有但習吏事,未諳兵機者,應請旨隨時考覈,與腹地對調,以收人地相宜之效。
各邊重鎮,均係緩急可用之人。
此外群策群力,亦須博蒐文武將佐,供目前驅策之材,備異日干城之選。
應請敕下大學士六部都察院堂官各省督撫將軍,暨勳績素著大臣,如彭玉麟楊岳斌等,各舉所知,或才略過人,或驍勇善戰,或熟悉洋情,通曉外國語言文字,或善製械,精通算學無論文武士人,一體列薦,不得無人保塞責,候朝廷選擇錄用發往各邊練習
在籍宿將,應請酌量宣召來京,隨宜任使
  以上各條,臣等悉心籌議意見相同,仰懇聖明裁奪嚴飭中外實力舉行
立國之道,不患敵強,而患我不自強無論有無外患,但期邊圉日固,自能操縱裕如
永保和局,固不必輕啟兵端,即釁自彼開,亦不至全無戰備內外一心,共維大局,固不僅目前防俄起見也。
所有臣等會議籌備邊防緣由,謹合詞恭摺覆奏伏乞聖鑒
公元1880年
   遵覆查明及籌辦情形疏(光緒六年)
           劉坤一
  頭品頂戴江總督劉坤一跪奏,為遵旨分別查明,及見在籌辦情形密摺覆陳,仰祈聖鑒事。
  竊臣於光緒六年七月十七日承准軍機大臣密寄,十一日奉上諭,詹事右庶子張之
奏陳應防要地事宜等因
欽此
跪誦之下,仰見我皇上洞燭幾先綢繆未雨感佩難名
當經恭錄密速咨行去後,旋接彭玉麟來函,謂以時往來吳淞、狼福山江陰焦山上下,何處有警,則隨宜策應,以赴事機業經專摺覆奏
彭玉麟督辦江防多年情形極為熟悉
臣愚亦謂吳淞口及長江口,地段太寬,扼守非易。
如為萬全之計莫如吳淞黃浦江口,以保蘇松
再守長江江陰兩岸,及圌山焦山等處,以固上游各省門戶
彭玉麟所議,實洞括全局之論。
抵任後,覆陳防務情形,謂與彭玉麟籌商,務以江陰鎮江等處為長江鎖鑰者,即此意也。
從前議造沿江臺,以圌山附近焦山,而焦山聳峙江中,視圌山關尤為天設之險。
時以經費支絀不得不焦山而後圌山
見經接續興修臺,似此重關疊隘,敵船益無從蹈瑕抵隙而來矣。
江南兵輪無多彭玉麟見需出洋分巡兵輪一號必不可少
屆時自當酌派應用,此臣接彭玉麟函商,及見籌扼要設防實在情形也。
又據江海關道劉瑞芬稟復:俄人並無在上海購買大宗煤斤情事,惟聞在日本長崎買煤甚多
上海向非產煤處所中外輪船所用,均由東西洋轉運而來
俄船由海道來華,路經日本該處產煤既旺,價值復廉,似無須轉而求諸上海
近來新聞紙,有俄國兵所需煤斤,在新加坡採辦,及俄人在長崎議買煤銀五十萬圓,運往琿春長崎洋行承辦煤一萬噸,運存琿春對岸之海帶角地方各等語。
劉瑞芬所稟,尚與相符
惟俄人詭譎異常難保不廣中國見有之煤,使我兵輪、商輪、船
公元1879年
政、機器局日用必須者,均為所窘。
臣已咨商閩浙總督臣何璟派員臺灣煤礦,查見存數目,分致南北洋各省解款購辦,即運儲江海各口,以備不時之需
另飭招商局多購洋煤,萬一官船缺煤,亦多移借。
復由江海道密海華人各煤行,不得將多煤售與俄人,亦不得代其轉買。
海洋人經買賣煤斤者,未能一體禁止,然似此多方防範,彼族當無從竭澤而漁;即辦理亦尚不著形。
查明俄人並未上海購定大宗煤斤,及豫行設法牽制實在情形也。
日本助俄,事所或有,第揆之理勢,似不盡然
日本北與俄鄰,樺太千島之互換,非其心之所願,屈於勢不敢爭耳。
其防俄甚於中國
臣前在都門,與日本使臣晤談兩次,彼屢以唇齒相依為言即使言語不盡由中,而利害實係如是
臣愚以為中俄萬一有事日本必照英國公法,自處局外,似未肯與之合謀,徒使俄益日強,以結怨中國
該國商務,見查南洋各口所報,並無可允未允之案,僅有光緒五年日本領事江海關請免酒兩稅,稍有辯論。
議定進口以三四十斤,酒以一二百斤為度。
准其免稅多則照徵;後亦並未再有所請。
臣仍當飭各關道此後與彼國交商務,均按條約一律持平毋得稍涉偏枯,俾免俄人藉得施其勾結之計。
海新一書,臣於未奉諭之前,已飭上海製造局印送百部,見據全數解到,以六十部分江南各營,以四十部咨總理衙門轉發東三省,並飭該製造局另刷多部,呈送沿海各省務使人人閱習,即其立法而師其用心庶幾變通盡利,上副朝廷慎重海防
造就將才至意
所有分別查明,及見在籌辦情形,謹恭摺陳,是否有當伏乞聖鑒
公元1880年
   瀝陳球案倭約疏(光緒六年)
           陳寶琛
  日講起居注官右春坊右庶子陳寶琛跪奏,為俄事垂定,球案不宜遽結,倭約不宜輕許,勿墮狡謀而開流弊,恭摺瀝陳,仰祈聖鑒事。
  臣聞日本使臣近因俄約未定乘間請結琉球一案,啗我以南島,而不許中山之祀,復欲改約二條總署惑於聯倭防俄之說,辦理已有成議
臣聞之,且疑且愕,以為琉球一誤也。
因分琉球改舊約,又一誤也。
分島之誤,近於商於六里之誑,因分島而改約之誤,近於從井救人之愚,中國其實害,而琉球不能有其虛名
五尺童子,猶不肯墮其術中,堂堂大朝奈何出此?
竊謂俄倭沓至總署當持以鎮定朝廷當示以權衡;俄強國也,倭弱國也;馭俄人宜剛柔互用,而倭則可剛不可柔。
處俄事已不能過緩,而倭則宜緩不宜急。
敢抉其利弊,權其情勢為我皇太后皇上縷析陳之。
日本既與我立約通商無故擅滅琉球,虜其王,縣其地,中國屢與講論,則創為兩屬之說,橫相抵制,彼即以沃腴歸我,而中國意在興滅繼絕尚未可義始而利終。
況所割南島,皆不毛之地,置為甌脫,則歸如不歸,若用以分封尚氏苗裔,則貧不能存,險無可守,
他日必仍為倭人吞併
分割琉球之說斷不可從者也。
琉球中北諸島日本既全據之,若為持平之論日本聽我有利於中無損東之事,加入約內,以相償抵。
而今所改之約,則大不然
道路傳聞,謂止改約兩條
一曰利益均霑一曰舊約與加約有礙,照加約行。
居心叵測無非欲與歐洲諸國,深入內地,蠅聚蚋嘬,以竭中國脂膏
此外又有管轄商民,酌加稅則,俟與他國定議後,再與中國定議等語。
則是二條之外,又增二條
故為簡括含混之詞,留一了而不了之局以為他日刁難地步
此酌改條約之說,斷不可從者也。
論者謂速結琉球之案,即可聯倭以拒俄。
臣愚不謂然。
中國所慮於日本者,接濟俄船煤米耳。
長崎借俄屯兵耳。
倭人畏俄如虎中國之力,終不能禁日本之通俄,日本之親我與否,亦視我之強弱而已
中國而強於俄,則日本不招自來
中國而弱於俄,雖甘言厚賂,與立互相保護之約,一旦中俄有釁日本之勢,必折而入於俄。
萬一中國為俄所挫,倭人見隙可乘,又必背盟趨利便,皆勢之所必至也。
利害所關,形勢所迫,雖信義之國不能保其必守盟約,而況貪狡齷齪日本者乎?
使日本而能守約,則昔歲臺灣之師,近年琉球之役矣。
何也?
二事皆顯背條約者也。
然則琉球一案,與日本之和不和何涉日本之和不和,又與俄事之輕重利害何涉
目論之士,動謂結琉案即以聯倭交,聯倭交即以分俄勢,可謂懵於事理者矣。
極其流弊琉球案結,則禍延於朝鮮
日本改約,則勢蔓於巴西諸國。
何以言之?
俄人
遣海部、派師船,集於長崎,蟻屯海參崴成師而出,必不虛歸。
若我為弦高阻秦之舉,則俄必為孟明滅滑之謀。
朝鮮永興灣,久為俄人所垂涎
猶冀中俄盟成,朝鮮為我屬國,彼時可令與各國立約通商藉以解紛排難,而俄亦鑒於中國力庇琉球貪謀或戢。
昔布以宗人羅馬,首敗巴黎期約各國置若罔聞
於是俄始問津黑海英人責之,俄反詰英,何以恕布仇俄,英人語塞
今我若輕結琉球之案,則俄人有例可援中國無詞可措,以俄兵取高麗如湯沃雪,而其勢與關東日偪,非徒唇齒之患,實為腹心之憂。
禍延於朝鮮,而中國邊事更亟矣。
道咸以來中國西人所侮,屢為城下之盟,所定條約挾制欺陵大都出地公法之外
日本巴西等國,定約無事之時,亦值中國稍明外事曾國藩主之於前,李鴻章爭之於後,始將均霑一條駮去,既藉此以嚆矢未嘗不思乘機伺便,由弱國以及強國潛移默轉無形也。
日本首決藩籬巴西諸國必且圜視而起,中國何以應之,勢蔓於巴西諸國,而中國財力更竭矣。
日本近事而論,政府薩長二黨不和,民黨又倡國會之議,以與政府相抗
廣張匿名揭帖,欲伺外釁而動。
君臣惴惴朝不謀夕內事之亂如此通國經制之兵,纔數萬人分布六鎮,數益單薄,以之彈壓亂萌尚且不足兵力之絀如此
比年借民債三千餘萬圓,借英債二千餘萬圓,近又以關稅鐵路抵借洋債三百萬圓,不能驟得,財力之匱又如此
結之不足以助我御俄,絕之亦不足以助俄攻我。
若我中國大勢內政清明將相
公元1878年
輯睦,與倭霄壤,固不待言。
論兵力、財力,以之拒俄,或當全力支拄,以之拒倭,實為恢恢有餘。
見因俄事籌防,南北洋徵軍調將,所費不貲
欲與乘便轉圜即可以為防倭之用。
是我失諸俄而猶得諸倭也。
目下鐵艦衝船,尚未購齊,水師未成,沙線未習,猶未能張皇六師,以規復琉球,為取威定霸之舉。
而我不能往,寇亦不敢來,莫如暫用羈縻推宕之法。
去年以此法待我矣,今我不急與議,彼又何辭。
而我則專意俄事,俟定約後,擁未撤之防兵,待將成之戰艦先聲後實,與倭相持,如倭人度德量力,願復琉球守舊約,是不戰而屈人也。
如其不應,則閉關絕市以困之。
倭商以海鮮大宗,專售中國歲食其利,若中國禁其互市勢必坐困
華商在東亦停貿易,則彼榷稅頓絀,紙鈔不銷且慮華商聚煽變,內顧不暇,必急求成。
如此不應,則仗義進討以創之,三五年後,我兵益精,我器益備,以恢復琉球為名,宣示中外沿海各鎮,分路並進抵隙,師數出而倭必舉。
此中國自強權輿,而洋務轉捩關鍵也。
不然,案一結琉球宗社斬矣。
一改中國隄防潰矣。
俄以一伊犁餌吾改約,日本又以一荒島餌吾改約,是我結倭驩以防俄,而重受其紿;倭乘俄釁以挾我,而坐享其利也。
一月之內,既辱於北,復蹙於東,國勢何以支,國威何以振?
所由拊膺扼腕,而不能不痛切上陳者也。
伏祈一面敕下總理衙門,與日本使臣暫緩定議,一面將臣疏,密寄李鴻章左宗棠詳議以聞。
是否有當伏乞聖鑒
   日本議結球案牽涉改約暫宜緩允疏(附請調岑毓英督辦臺灣片)
公元1880年
    (光緒六年)
                    李鴻章
  欽差大臣大學士直隸總督一等肅毅伯李鴻章跪奏,為日本議結球案,牽涉改約,暫宜緩允,遵旨切實妥籌,恭摺仰祈聖鑒事。
公元1879年
  竊臣承准軍機大臣密寄十月初四日奉上諭,前據總理各國事務衙門奏,議結琉球一案,又據右庶子陳寶琛奏,球案不宜遽結,舊約不宜輕改,當經惇親王酌議,宜照總理衙門所奏辦理等因
欽此
仰見聖主審於馭遠虛衷采納不厭精詳曷勝欽服
從前中國與英、法兩國立約,皆先兵戎而後玉帛
被其迫脅,兼受朦蔽,所定條款喫虧過鉅,往往有出地球公法之外者。
厥後美、德諸國及荷蘭比利時小國相繼來華立約
斯時中國外務利弊,未甚講求,率以利益均霑一條列入約內。
一國所得,諸國安坐而享之,一國所求,諸國群起而助之,遂使協以謀我,有固結不解之勢。
同治十年日本遣使來求立約曾國藩建議宜將均霑一條刪去
及臣與該使臣伊達宗城往復商訂並載兩國商民不准入內販運貨物限制稍嚴。
嗣後該國屢欲翻悔,均經駮斥。
自是秘魯巴西立約亦稍異於前。
以內治與約章相為表裏,苟動為外人牽制,則中國永無自強之日。
近聞各國駐京公使,每有事會商日本不得與。
尚未聯為一氣者,未始
公元1878年
不因立約之稍異也。
內地通商西人置買大宗貲本較富,稍顧體面
日本密邇東隅文字語言略同,其人貧窘貪利無恥一聞此例,勢必紛至沓來與吾爭利,或更包攬商稅,為作奸犯科之事。
明代倭寇之興,即由失業商人勾結內地奸民不可不防其漸。
此議改舊約尚宜酌度情形也。
琉球原部三十六島,北部九島,中部十一島,南部雖有十六島,而周迴不及三百里,北部中有八島,早被日本佔去,僅存一島
去年日本廢滅琉球,經中國屢次理論,又有美前統領格蘭從中排解,始有割島分隸之說。
臣與總理衙門函商,謂中國若分球地,不便收管,祇可還之球人,即代日本計算,舍此別無結局之法。
此時尚未知南島之枯瘠也。
本年二月間,日本人添進一來謁見,稱其政府之意,擬以北島、中島歸日本,南島歸中國
又添出改約一節
臣以其將球事約章混作一案,顯係有挾而求,嚴詞斥之不稍假借
曾有筆談問答略節兩件,鈔寄總理衙門在案
旋聞日本公使戶璣,屢在總理衙門催結球案,明知中俄之約未定,意在乘此機會,圖佔便宜
臣愚以為琉球初廢之時,中國體統攸關不能不亟與理論
今則俄事方殷中國之力暫難兼顧,且日人多所要求允之大受其損,拒之則多樹一敵。
惟有延宕一法,最為相宜
蓋此係彼曲我直之事,彼斷不能中國暫不詰問,而轉來尋釁
俟俄事既結,再理球案,則力專而勢自張。
近接總理衙門函述,日本所議,臣因傳詢在津之琉球官向德宏,始知中島物產較多,南島貧瘠僻隘不能自立
而球王及世子日本不肯釋還,遂即函商總理衙門,此事可緩則緩,冀免後悔
議結球案尚宜酌度情形也。
臣接奉寄諭,始知已成之局,未便更動,而陳寶琛張之洞等又各有陳奏,正籌思善全之策,適接出使大臣何如璋來書,並鈔所寄總理衙門兩函,力陳利益均霑內地通商之弊,語多切實
復稱詢訪球王,謂如宮古、八重山小島另立王子,不止王家不願闔國臣民斷斷不服
南島地瘠產微,向隸中山政令由其土人自主,今欲舉以畀球,而球人反不敢受,我之辦法亦窮等語。
臣思中國以存琉球宗社為重,本非利其土地,今得南島以封球,而球人不願,勢不能不派員管理,既蹈義始利終之嫌,不免為日人分謗,且以有用兵餉,守此甌脫不毛之土,勞費正自無窮,而道里遙遠音問隔絕,實覺孤危可慮
若憚其勞費,而棄之不守,適墮日人狡謀且恐西人踞之,經營墾闢,扼我太平洋咽喉,亦非中國之利。
是即使不議改約,而僅分我以南島,猶恐進退兩難,致貽後悔
今彼乃議改前約,倘能竟釋球王,畀以中南兩島,復為一國,其利害尚足相抵,或可勉強應許
如其不然,則彼享其利,而我受其害,且並失我內地之利,臣竊有所不取也。
謹繹總理衙門王大臣之意,原慮日本與俄要結不得不揆時度勢聯絡邦交,洵屬老成持重之見。
日本助俄之說,多出於香港日報東人哃喝之語,議者不察遂欲聯日以拒俄,或欲暫許以商務,皆於事理未甚切當
陳寶琛摺內所指日本兵單餉絀,債項纍纍黨人爭權自顧不暇倭人畏俄如虎,性又貪
狡,中國即結以甘言厚賂,一旦中俄有釁,彼必背盟趨利,均在意計之中。
何如璋節次來書,亦屢稱日本外彊中乾內變將作讓之不能助我,不讓不能難我,洵係確論
日本近日之勢,僅能以長崎借俄屯兵船購給煤米,彼蓋貪俄之利,畏俄之強,似非中國力所能禁也。
豈惟日本一國,即英、德諸邦,日斯巴尼亞、葡萄牙各國,皆將伺俄人有事調派兵船,名為保護商人,實未嘗不思藉機漁利
是俄事之能了與否,實關全局,俄事了則日本各國皆戢其戎心,俄事未了日本各國將萌其詭計與其多讓於倭而倭不能助我以拒俄,則我既失之於倭而又將失之於俄,何如稍讓於俄而我因得借俄以懾倭。
夫俄與日本強弱勢相百倍,若論理曲直,則日本侮我尤甚矣,而議者之謀,若有相反者。
臣之所未喻也。
至若江蘇上海浙江之寧波福建之福州廈門,均係各國通商口岸日本即欲來擾既無此兵力餉力,必不敢開罪西人
臺灣孤懸海外地險產饒,久為外人窺伺,苟經理得宜,亦足以控蔽東南,應請廟謨加意區畫收成效。
中國自強之圖,無論俄事能否速了,均不容一日稍懈,誠以洋務愈多而難辦,外侮迭至而不窮不可不因時振作
前奏南北洋須合鐵甲四號,其數斷難再減,所有請撥淮商捐項一百萬兩,僅准戶部議撥四十萬,不敷尚多,應請旨敕令全數撥濟各省關額撥海防經費前經奏明定處章程,仍未如額籌解,倘再延玩,尚擬請旨嚴催。
水師電報學堂,亦已陸續興辦,數年之後,船械齊集水師練成,聲威既壯,
不必跨海遠征,而未始無其具。
日本囂張之氣,當為之稍平,即各國輕侮之端,或亦可漸弭。
總理衙門日本內地運貨,蓄意已久,轉瞬修約,屆期必力均霑之益,或祇論修約,不提球案,恐並此南島而失之。
臣愚以為南島得失無關利害兩國修約,須彼此互商,斷無一國獨行其志者。
日本欲得均霑之益,倘彼亦有大益中國者以相抵未嘗不可允行
若有施無報,一意貪求,此又當內外合力堅持勿允者也。
再三籌度,除管理商民更改稅則兩條尚未訂定,應俟後日酌議外,其球案條約加約曾聲明,由御筆批准,於三個月限互換,竊謂限滿之時,准不准之權仍在朝廷
時宜用支展之法,專聽俄事消息,以分緩急
三月限滿,倘俄議未成,而和局可以豫定,彼來催問換約,或與商展限,或再交廷議,若俄事於三個月內即已議結擬請旨明指其不能批准之由,宣示該使。
即如微臣執奏言路諫諍,與彼之不能釋放球王,有乖中國本意,皆可正言之者
臣料倭人未必敢決裂,即欲決裂,亦尚無大患
明詔既責臣以統籌全局切實指陳,臣不敢朝廷議准在先,曲為迴護,亦不敢務為過高之,致礙施行
若照以上辦法總理衙門似無甚為難之處所有遵旨妥籌緣由,恭摺由驛五百里密陳是否有當伏乞聖鑒
  再,臺灣一島孤懸海外形勢雄遠物產豐饒內則屏蔽閩、粵、江、浙諸省,
公元1874年
外則控扼日本琉球呂宋諸島,即泰西兵商各船,由西南來者,必經臺灣廈門之間。
故論中國海防者,當以臺灣第一重門戶。
同治十三年日本遣兵侵偪臺灣生番,前督臣沈葆楨始議開闢後山番地,並奏明巡撫渡臺督辦
撫臣丁日昌詳陳經畫臺灣事宜措注頗有遠略,乃自丁日昌病去,而臺事漸少講求
改為督撫輪駐,而兩年以來,未聞有渡臺之舉,綢繆未豫,何以外患而伐敵謀。
臣嘗謂東洋有事,臺、澎實當要衝。
該省督撫,內必得知兵威望重臣隨時親臨其地,相機籌布;何璟勒、方錡皆廉慎有餘,才略不足
貴州撫臣岑毓英勳績夙著,不避艱險堅忍耐苦足智多謀,倘蒙朝廷海防為重,量移福建,假以事權,令其督辦臺灣防務,仍循春夏駐省、秋冬駐臺之例,就地設法籌餉練兵久之有成效。
該撫於洋務雖少閱歷近來意氣漸平,自滇案為英人所忌,亦知事大局不可孟浪
聖主時示以剛柔緩急之宜,當能虛心體會,練成邊才
勒方錡條理精密,似於貴州地善後為宜。
臣因日本狡謀難測,臺防關緊要不敢不獻其愚,是否有當,謹附片密陳伏乞聖鑒
公元1880年
   覆陳球案倭約疏(光緒六年)
        張樹聲裕寬
  兩廣總督張樹聲廣東巡撫裕寬跪奏,為球案不必急議,倭約未便牽連,宜緩允以求無弊,遵旨切實覆陳,仰祈聖鑒事。
  竊臣等光緒六年十一月初七日,承准軍機大臣密寄,光緒六年十月十六日奉上諭,前據總理各國事務衙門奏議琉球一案,又據右庶子陳寶琛,奏球案不宜遽結,當經惇親王酌議,宜照總理衙門所奏辦理等因
欽此
仰見宸謨柔遠不辭芻蕘之詢,務出萬全之策欽服曷勝
竊惟日本貪狡無賴,虐球畏俄,其力不足以助寇,其性不可以恩結李鴻章陳寶琛諸臣,言之詳計之審矣。
至割島以結球案,結案而涉改約,則理勢明而利害見,皇太后皇上端拱決策者也。
琉球自明初尚巴志滅山南山北,並有中山服事國維謹,一姓相承至今無改。
宮古、八重山,皆南夷荒島,亦於洪武間始屬中山不過歲修貢職,與三省屬府之近隸宇下衣租食稅不同
中山殘滅,別援尚氏之後,置之兩島之間,與土人枝指駢拇不相附麗
立國甲兵賦稅無可經營
倭伺其旁,顛危可待
其君既為中國所樹,仍中國不了之事,目前暫圖收束後患正自無窮
日本無故滅球,中國大義與之爭論,彼曲我直,我不與決裂,彼難與我啟釁
爭論雖無就緒,終存光復之基。
割島不能自存,即斬中山之祀。
此僅割兩島議結球案之非計,其理易明也。
日本通商章程第三十二款,兩國見定章程嗣後彼此皆願重修,應自互換之年起,至十年為限,可先行知照會商酌改。
今已將屆十年,原可知照商改,但我以利益與彼,彼亦當以利益償我。
一國欲專其利,即與修約之相違矣。
琉球一案,與中日通商,如風馬牛之不相及
彼既虜球君,縣球土,因中國責言
,始以無足重輕兩小島來相搪塞
中國何負於倭,倭何德中國,顧欲責備中國之改約耶?
彼則鯨吞蠶食不已,復欲乘我之危機,我則興滅斷絕之未能,轉又予彼以利益
五洲萬國,蓋不經見
此球案改約二事,斷不能牽連併議;其理又易明也。
從前洋務初起,與各國訂立和約其時在事臣工,多未諳外事,重以承平日久武備空虛,所定條款,皆由欺誑挾制而成。
蓋多非理所有,而束縛於勢者,自時厥後中國講求交涉利弊造船築臺練兵簡器,所以力求自強者,非一朝夕矣,度德量力,雖不能爭雄於歐土,亦何受制倭奴
且俄以伊犁餌吾立約,猶曰代中國收已失之地,今舉而還中國不可報稱之誼也。
倭以球案要吾改約,將何說之辭,無而從之,恐不免中國之氣逐,生西人之心。
此即舍理言勢,而割島改約之不可曲從,尤易明也。
自古列國相交往往機智詐力相勝,恒視乎所以應之。
倭人滅球已涉兩年,屢與力爭遷延不決,今當俄事未定,亟相催促,窺其隱私未嘗不慮中國或與俄修好可乘備俄之力,問罪於倭,是其借端以逞大欲,或亦時急而後相求
如曰姑徇所請,聯絡邦交,慮適中狡計,究其流弊,必有如陳寶琛所言,禍延於朝鮮,勢蔓於巴西諸國。
張之洞所言,環海萬國接踵效尤者。
當時李鴻章日本訂立修好條規,於一體均霑之條,力持未允,誠如王大臣等所云,辦理頗費苦心
此次巴西立約,亦多中國力佔地步之處。
此後各國修約,辯論有據,未嘗非返弱為強之本。
區區日本,乃欲一旦抉而去之,從此
公元1928年
逐逐,相偪而來
外國爭利便,中國不喫虧民安得不窮,國安得不困;日日自強不足一事自弱而有餘。
利害樞機不可不深長思也。
總理衙門王大臣等量審時持重應變,誠老成謀國之經。
臣等忝領疆圻,亦不敢鹵莽滅裂,特念俄、倭強弱相去懸殊,俄約轉圜中國亦當有自處之道。
苟其一意孤行誅求無厭,恐亦難必玉帛不以干戈
今倭之議結球案也,揆理度勢中國均無自處之道,熟權利害,似有未可遷就者。
總之日本視俄事為轉移,俄局果變,倭必不因球案既結,而顧惜信義,俄釁不開,倭亦未必因球案不結,而遂起戎心。
倘有萬一之虞,或竟狡焉思逞,以北洋力制之,固當恢恢游刃,粵省海口,雖以經費支絀防備多虛,然以之御俄,則誠略無把握,以之御倭,必當勉與支持
見在俄約尚在未定,與倭人用支展之法,無可疑者,伏願聖主審俄事之機宜以為球案之操縱
其見定球案條約,及加約各款,限滿雖當互換批准在朝廷,或屆時未能斥絕,再集眾思廷議博採輿論疆臣,均無不可。
英國戊辰新約,因商會議阻,至今未經交換;臺條約議定已越四年,亦尚有未經批准之條。
有成案,執此無可致詰,拒之不患無詞也。
至於中國籌防,自茲以往不可一日復弛,惟望聖謨廣運統籌全局中外一心邊海巖疆,裕其度支,寬其餘力,責以簡練營伍造就人材整齊船械,皆有屹然不搖之勢,則所以復球者在此,所以服倭者在此,即所以駕馭泰西各國者亦無不在此。
所有臣等遵旨妥議緣由,謹恭摺由
密陳是否有當伏乞聖鑒
公元1881年
   海防師宜變通覈實疏(光緒七年)
           劉坤一
  頭品頂戴南洋通商大臣、兩江總督劉坤一跪奏,為海防緊要所有水師事宜,務在因時變通,尤須覈實辦理遵旨妥議,恭摺密陳,仰祈聖鑒事。
公元1880年
  竊臣承准軍機大臣字寄光緒六年十一月初二日奉上諭,梅啟照奏請整頓水師擬定各條,開單呈覽等因
欽此
仰見聖主廑懷時局博採周諮曷勝欽佩
臣維中國自有法度,本不同外洋,然以沿海七省,延五千數百里之遙,當此外洋各國通商動輒兵船挾制,則中國沿海水師若不認真整頓,其將何以自立
論者謂中國有海防而無海戰不思漢唐以來,已有樓船伏波橫海等號
國朝嘉慶年間勦捕海寇,亦極霆驚發之奇,而況今日有外洋乎?
細覈梅啟照所陳各條,惟第二條請令江南機器局仿造鐵甲輪船,查該局見在製造槍藥彈,業必專而始精,不必再造鐵甲船,致糜工費。
第五條請設海運總督,查海運防務無涉,且已辦有定章,諸臻妥善無庸另設總督,以滋煩擾
十條請添長江水師中號輪船,查長江水師,係在內地,長龍舢板未始不能得力,前兵部侍郎彭玉麟決計不用輪船未始無見。
三條均可作為罷論
其餘各條,洵屬切中時務防患未然
第一條請飭船政局仿造鐵甲船,國家不惜巨款
設立船政,每屆從優保獎鼓勵工人員,原期精益求精,以與外洋齊驅並駕
鐵甲船既為海防利器,則該船政不此之務而誰務乎?
中國見經購買鐵甲船,將來歲久自須修理詎可駛赴外洋,該船政若不豫先講求臨事必致束手
船政大臣黎兆棠,素有遠略血性過人,曾對臣言,自願多辦數年,俾得竭力整飭,而於鐵甲船尤為加意
請旨飭令黎兆棠查明內工器具能否製造鐵甲船,以及一船費若干?
時若干?
自行分晰具奏
臣前在粵督任內,以洋銀九萬圓,購買英國所設黃埔船墺,於修鐵甲甚為合用,似可於廣設立船政分局,庶易集事
惟船政經費,見極支絀,即先定造之快船四隻,專望南洋所撥粵海關稅接濟,已有停待之虞。
然則仿造此項鐵甲船,又將從何羅掘,應由黎兆棠逐細勾稽通盤籌畫
如果力有未逮,亦即據實陳明,徐設方略
第三條俟俄事定妥,仍速購鐵甲船。
尚未李鴻章已購鐵甲四號也。
俄事初起,各款待用方殷,而購鐵甲必須期之數年,深恐緩不濟急,故李鴻章與臣論及,臣意頗不謂然。
外洋各國,方以鐵甲稱雄,豈以中國之大,而獨少此。
不敢謂無鐵甲不辦海防,亦不敢謂有鐵甲無益海防,既經購辦四船,足資分布將來華之後,派在南北兩洋,輔以碰快各船,可以各成一隊
至於原撥海防經費不獨各省釐金項下本年南洋僅收湖北二萬兩,江西新餉經費銀十一萬兩,而粵海關以徵存之項,竟欠解至數結之多;兌撥船政六萬餘兩,亦僅報解三萬兩;餘皆任催罔應,尤所不解。
當此海防
緊,賴此的款為購製槍船隻之資,請旨飭該監督迅將前欠如數解清,以後毋再挪移,致有貽誤
四條推廣招商局船,往東西兩洋貿易不獨分外洋之利,亦可周知各國形勢聯絡各島華人
臣前在粵督任內,於招商局和眾輪船前往檀香山,本應由南北洋主政,而臣以事屬可行,時不可緩遂徑許之。
蓋將以此權輿也。
該局嗣派輪船舊金山,亦是推行之漸,東西洋自可由此進步,正不必指定何船。
臣所慮者,該局總辦道員唐廷樞、徐潤,人頗老成,而氣局尚小,且提還公款後,貲本亦薄,未必更能擴充
理財不易言,劉晏唐名臣,而以轉輸著績,況遠涉重洋,而操奇贏之術乎?
臣愚以為得一大力者駐局主持,唐廷樞、徐潤與之左右,仍以巨帑資之,俾得展布用財用兵分數明則多多益善每年盈餘所入,官商照章均分,於中國之需,不無小補,庶饜眾心而杜群喙所以提挈之;亦所以安全之也。
泰西各國,以商而臻富強貿遷所獲,無與公家自必別有剝取之法。
否則富強何自而來
此時事事步武泰西不得獨於招商局務,而尚天子不言有無諸侯不權多寡高論也。
第六條請裁改海疆各種笨船。
第八條請設外海水師提督
九條請令海疆提鎮練習水師
此三者相為表裏
臣查軍興以後沿海各省,笨船已不甚多,就臣服官省分而言,廣東之陽江碣石瓊州南澳四鎮或有拖艇兩三號,或一二號,甚至並無一號
其有拖艇者,弁兵祇食額餉,別無薪糧。
臣在廣東每鎮撥給輪船一號所有拖艇等船,雖未盡撤,亦不准添。
江南崇明、狼、福三鎮,經前督臣曾國藩奏准各給艇船四號輪船一號,臣抵任後,屢議裁撤艇船,該鎮等力請暫留,為淺水捕盜之用。
而臣以該艇船無風不動,即捕盜亦屬不宜
第因未經給予輪船,則艇船尚可承乏,擬俟製備輪船後,即行裁撤艇船。
如謂淺水難駛輪船,則各帶划船數隻,亦足以追緝
請旨飭令廣東、浙、閩,查明見存各項笨船,斟酌辦理
沿海水師提督,本有巡緝外洋之責,如另設一外海水師提督節制沿海各省水師,恐有警時各守疆域,仍屬呼應不靈,徒擁虛位而已
臣愚以為沿海水師,宜仍其舊,各歸本管提鎮,一俟南洋兩號鐵甲輪船購到,遴派勇略優深駕駛提鎮大員統帶,配以碰快等船,駐紮澎湖,假以便宜,保障臺灣以為中樞,而南控閩、,北顧江、浙,亦可收形格勢禁之益。
南洋臺灣孤懸巨浸四面受敵,非各省尚屬有險可扼,得此兩號鐵甲輪船方足以備緩急
該處風浪奇險,向難停船,必於對面澎湖下碇不但近可捍衛臺灣即使敵攻、、江、浙,亦慮澎湖鐵甲追襲其後,而閩、、江、浙水師,知有鐵甲船為之外援,則膽氣益壯矣。
鐵甲喫水甚深,斷不能進泊沿海各省口內與其置之浩渺之區,曷若常駐澎湖,守臺灣門戶,作四省應援更為穩便,實亦兩得之道。
此項鐵甲等船,如作為經制水師,應否於沿海提鎮量移兩缺臨時再行熟議
海疆提鎮水師有外海內洋之分,內洋水師舢板等船,雖不足以輪船,然洋人入內洋,必用划船登岸,則舢板等船亦可擊之。
如練外海水師
,非用輪船不可
江南提督李朝斌,見統輪船五號蚊船四號,又經彭玉麟奏添兵輪十號,為江陰以下防海之用,一俟籌出項款,陸續造成三鎮亦各換給輪船,則江南外海水師兵力不為不厚,似尚可一戰
廣東大小輪船二十餘號,皆為沿海捕盜而設,而能角勝外洋者,竟無一二。
福建較勝於廣東,浙江則尚不及廣東,應由該三省督撫臣各就沿海情形,會督水師提督認真練習;而臣更有請者,江南江新定營制,萬餘名改為二千餘名,有兵即有船,並無無船之水師,故李朝斌所統輪船不得不另行募勇。
臣在廣東,查悉額設水師,裁存尚一萬有奇大都無船無。
其有船者,係另募之勇,而非額設之兵。
當經彙案奏明,無論外海內洋,輪拖扒巡各船勇丁一律補水師兵額,而令原營水師,開除老弱三千餘名,歲省餉六萬餘兩。
此外水師兵丁之無船者,尚數千人未知閩、浙兩省水師是否與省相類。
臣愚以為項水師不同陸營,既無船,便成無用之物,似可併官盡數裁汰,省出此項俸餉製造輪船,另募勁旅,定為外海輪船經制水師,亦是斬截辦法可以無用為有用。
此項向無船水師,非久經戰陣之勇可比裁汰之後,亦無慮滋生事端
倘另募水師勇丁,而置舊時水師兵丁不問,聽其坐食糜餉,無此政體;並請飭廣東福建浙江督撫查明酌辦
臣於江南亦即會同師提鎮察酌施行
七條嚴防東洋,臣查東洋夜郎自大狡焉思啟,始則犯我臺灣,繼則滅琉球,而窺朝鮮;其漸誠不可長。
然以日本手掌之地,而又
土瘠民貧,如欲與中國為難,多見其不知量矣。
見在中國南北洋防務均有規模倭人即欲跳梁,何能為厲?
沿海各國通商口岸,彼亦未必輕肆披猖;然毋恃敵之不來,恃我有以待敵
傳有之曰:一夫不可狃,況國乎?
惟有督飭沿江水陸諸軍綢繆未雨以期有備無患,仰慰宵旰憂勤
至防日本與防俄不同東三省自無他慮,第高麗與我唇齒難免日本覬覦;宜勸該國結好西洋尚可互相維制
一整面軍經武,亟圖自強
中國之濟其困而扶其危,固惟力是視矣。
夫以中國沿海籌防,越六七年之久,尚未一律整嚴,確有把握者,固由苟且偷安,未能振作
或係敷衍塞責無濟艱難
不獨水師為然
此臣與沿海疆臣所宜痛除積習者也。
臣謹就梅啟照所陳整頓水師各條,敬攄管見,恭摺密奏伏乞聖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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