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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史列传选(二)
  二
   王新命

  王新命,四川三台人。顺治四年,靖远大将军肃亲王豪格剿灭流贼张献忠,新命随官兵来归,隶镶蓝旗汉军。十七年,由翰林院笔帖式,迁内阁中书;寻授兵部主事,迁员外郎。
  康熙十五年,迁刑部郎中。十七年,擢江西布政使。自逆藩吴三桂、耿精忠相继叛,分扰江西,民散地芜;新命设法劝谕,于南昌等府、州、县、卫招抚丁口二十万二千有奇,劝垦田亩八万六千馀顷。巡抚佟国正据所报入奏,上嘉其实心任事。十八年,署江西巡抚。疏言:『江西逃丁、荒地,虽已招抚开垦;现在荒缺者过半,暂请开除额赋』。部议如所请。十九年,擢湖广巡抚。时逆贼谭洪犯夔州,谕新命防守巫山、巴东、夷陵等处要害,保护粮饷。二十年,奏言:『楚省乡试中额,前因逆藩吴三桂扰乱湖南,曾改照中省取中;今湖南平定,应复额』。从之。二十二年,奏言:『楚省漕粮向因留充兵饷,民纳盘运脚米,亦令折银以济军需。今大兵尽撤,漕米起运;请复给民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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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脚米』。下部议行。二十三年正月,调江宁巡抚。五月,擢江南江西总督。
  二十六年三月,调浙闽总督。奏言:『闽省各营兵弁调防台湾、澎湖所遗员缺,请于本省现任官弁中酌量调补』。部议从之。
  二十七年,调江南河道总督。二十八年正月,圣驾巡视河工,亲率扈从诸臣及新命阅中河;至支河口,谕曰:『朕观此河狭隘,逼近黄河之岸;且自徐州北镇口所出黄水及微山湖荆山口并骆马湖之水,皆入中河。若遇霪潦水涨,万一黄堤溃缺,中河、黄河必将混而为一。此中河开浚后商民称便者,盖由免行黄河一百八十里之险耳。目前小利,安知长久有利否也』!新命奏言:『支河口止修一,而镇口、微山湖等处水甚大,倘遇霪潦必坏。若下草埽随时启闭于骆马湖口以竹络石作减水坝为捍御,令涨水归黄酌存足用之水,再修筑禹王台以御入骆马湖之水,令归沭河,则中河无虞矣』。先是,尚书张玉书等于二十七年奉命勘河工覆奏后,谕令新命详勘议奏;至是,新命奏言:『运河、骆马湖水俱入中河,河狭难容;应将骆马湖减水三坝俱留遥堤之外,令由旧河入海,于萧家渡量留缺口,用竹络石,酌水势高下,堵塞宣泄,以免冲漫。又支河口汇微山湖、荆山口、彭河、沂河、泇河、白马河并镇口水流入黄河之口,应仍听其流通;如水势浅阻,则建草坝闭塞,令全入中河,以济运道。又骆马湖入黄河之口,臣亲勘堤外湖口水深二丈馀,难建坝;应用竹络石出水二、三尺,成造堵塞。又沭河本东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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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沭阳入海。郯城东迎沭水之口,有禹王台;相传禹治水,引沭穿山而西,恐为郯害,故筑台以遏水势。及台毁于明世,沭水西流,会白马河、沂河入骆马湖;不惟沂、郯、邳、宿、峄各州县岁受淹没,而骆马湖、黄河以愈泛滥。应于禹王台旧基,亦用竹络石堵塞,内筑土堤断流,令由故道入海』。奏入,谕扈从诸臣会议。寻议:『骆马湖减水三坝应如张玉书等所奏,将二坝之水入中河,其一坝水令从遥堤外入海;馀俱如新命所请行』。四月,疏言:『下河七邑民田久淹,臣详勘下河,形同侧釜。丁溪、草堰、白驹等海口诚泄水要道,自应速浚。惟是时届孟夏,伏水将至,白驹、草堰二工去海不远,应俟冬、春间水退潮消,刻期兴作;丁溪口去海稍远,自沈家至捞鱼港及丁溪下次第挑串场河,为西来诸水汇归丁溪、草堰、白驹等河入海之要道,所有应浚三十七里已即时加浚』。下所司知之。三十一年,山东巡抚佛伦疏言:『原任运河同知陈良谟首告王新命勒取库银六万馀两,新命亦劾良谟欠库项五万馀两;请将新命调质』。上遣户部尚书库勒纳、礼部尚书熊赐履往会审。寻讯新命及良谟并挪移库银属实,照例治罪;得旨:『王新命等从宽免罪,著革职』。三十七年二月,命往查保定府南河。三月,命同直隶巡抚于成龙详勘清河、漳河、浑河。三十八年,命管理永定河工。即扈跸巡视河堤,指授紧要应修工程。新命寻同直隶巡抚李光地奏:请于南面遥堤内修治;若向外兴修,恐碍民居。得旨:『堤内俱属沙地,倘更壅淤,则低洼村庄尽在沙中矣。南堤之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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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势洼下,随势浚治,即以掘出之土筑堤,修治最易。且北堤三层于河更隘,尔等将河口修窄,渐次展宽,旁筑高堤,则水势迅疾,沙自不至停滞。若民居相近之处,宜委曲远移;或砌以石,令于庄村无碍。工竣后,朕亲视开放河水』。三十九年十月,上阅堤工,查验桩木不如式;令侍卫海青传谕新命及工部侍郎白硕色等曰:『自委尔等河工以来,并未陈奏一事。即桩木,亦未如式深下。尔等实心修筑,自正月至今亲身监修,即每日里许,亦应告竣矣。京师相去止一日之程,其能欺朕耶?若再无成,朕必不轻恕』。十月,河工员外郎赫硕滋题参新命及白硕色「河工草率」;谕传新命等至内阁,与赫硕滋对质。新命以「天寒地冻,岁内断难兴工;明春雨水前,必当修竣」陈奏。谕曰:『赫硕滋向在南河,意以北河比照黄河兴工。不知南方地暖,尚可修筑;北河岂可与比。然伊皆同事之人,明岁告竣则已;否则,朕自有处分』。十二月,李光地参新命等「诸事俱不实心效力,惟徇情面,无益河工」;并劾其修河钱粮,多无著落。上命内阁学士法良、侍郎徐秉义同往查核。四十年二月,法良等议覆新命蒙混亏空;得旨:『王新命,著交部严加议处』。部议枷责;谕曰:『议者轻矣!此事并非科道纠参及诸臣察奏,俱朕亲行目睹者。王新命系革职之人,朕复起用,所行尚且如此;声名职分,俱为有玷。若不置之重典,嗣后何所劝惩耶!发回再议』。寻议:『新命监修误工,浮冒银万馀两;拟斩监候,遇赦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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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七年,卒。乾隆七年,奉旨清查八旗汉军,有愿改归原籍及移居外省者准其出旗为民;于是,新命之孙武举王机改归四川原籍。
                  (--见原书卷十一「大臣画一传档正编」(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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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鼎元

  蓝鼎元,福建漳浦人。少孤力学,通达治体。尝观海厦门,泛舟过浙江舟山;乘风而南,沿南澳、海门归。自谓此行多所得,人莫能测也。仪封张伯行抚闽,表章洛、闽之学,独礼鼎元及蔡世远;尝曰:『蓝生经世良材,吾道之羽翼也』。
  康熙六十年,朱一贵叛台湾;鼎元从兄南澳镇总兵廷珍统师进讨,以鼎元从。大海风涛,浩涆不测;军事旁午,草檄数十纸,摇笔立就。七日台湾平,复从廷珍招降人、殄遗孽、抚流民、绥番社,岁馀始返;著论曰:『台湾地数千里,其民数百万;守土之官,有道、府、县令、大小丞尉,又有总兵官、副、参、游、守、弁目、额兵七千有奇,粮储、器甲、舟车足备。顾承平日久,上下玩愒;兵有名而无实,民逸居而无教:官吏皆以为利薮。本实先拨,贼未至而众心离;虽欲不败,不可得已。曩者,台地祇府治百馀里,凤山、诸罗皆毒恶瘴地,令其邑者不敢至;今则南尽郎峤、北穷淡水鸡笼以上千五百里,人民趋若骛矣。曩者,大山之麓野番嗜杀,人莫能近;今则群入深山,杂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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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地,甚者傀儡内山、台湾山后蛤子难、崇爻、卑南觅等社亦有汉人至其地,与之贸易。生聚日繁,渐廓渐远;虽厉禁,不能止也。郡治有水陆兵五千馀,足供调遣。凤山南路以四、五百里山海要区、民番错杂之所,并淡水、郎峤盗贼出没之地,而委之一营八百九十名之兵,固已难矣。诸罗地千馀里,淡水守备僻处天末,自八里岔以下尚八、九百里;下加冬、笨港、斗六门、半线皆奸宄纵横之区,沿海岸口皆当防汛戍守,近山又有野番出没:以险阻丛杂之边地,而委之北路一营八百九十名之兵,聚不足以及远、散不足以树威。今请划诸罗县地而两之,于半线以上更设一县,管辖六百里;其钱粮合之番饷,岁徵银九千馀两。草莱一辟,贡赋日增;数年间,巍然大邑也。半线县治设一守备、兵五百;淡水八里岔设一巡检,佐半线之所不及。罗汉门,故贼薮;宜设一千总、兵三百驻其地;使千馀里声息相通。又择实心任事之官,为台民培元气。大兵大疫而后,民之悴憔极矣。然土沃而物产多,化导整肃,均赋役、平狱讼、设义学、兴教化、奖孝弟力田之彦,行保甲民兵之法,听开垦以尽地力,建城池以资守御,一年民气静,二年疆圉固,三年礼让兴,化生番为熟番、熟番为人民,而全台不久安长治,吾不信也。夫土地有日辟、无日蹙,经营疆理,则为户口贡赋之区;废置空虚,则为盗贼倡乱之所。台湾山高地肥,最利垦辟;利之所在,人所必趋。不归之民,则归之番与贼;即使内贼不生、野番不作,寇自外来,将有日本、荷兰之患:不可不早为措置者也』。又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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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镇必不可移;驻澎湖哨船、更卒、缭斗、碇兵,必不可易』。大吏采其言奏闻。其后诸罗遂分置一县曰彰化;且建镇于台湾矣。鼎元复为台湾道条上十九事,曰信赏罚、惩讼师、除草窃、治客民、禁恶俗、儆吏胥、革规例、崇节俭、正婚嫁、兴学校、修武备、严守御、教树畜、宽租赋、行垦田、复官庄、恤澎民、抚土番、招生番;时颇韪其言。
  雍正元年,以选,拔贡太学。三年,校书内廷,分修「大清一统志」。
  六年,以大学士朱轼荐,召对;奏时务六事,凡五千馀言。世宗善之,授广东普宁县知县。在官有惠攻,听断如神。暇则与邑士之秀者讲明正学,风俗丕变。旋摄潮阳县事。潮阳连岁大饥,多逋赋,鼎元揭榜告民,减耗米、除苛累;民争趋纳。妖女林妙贵惑众,置于法,籍其居为棉阳书院。寻忤监司,褫职;或劝其委蛇以纾祸,鼎元曰:『吾尝涉大海,历澎、台出没惊涛间;冒矢石,深入穷箐,触恶瘴毒雾:不稍慑。今肯頫首媚监司哉』!总督鄂弥达疏白鼎元受诬状,徵诣阙。明年,命署广州府知府。抵官一月,卒。
  鼎元善治盗及讼师,多置耳目,劾捕不少恕。然治狱多所平反,论者以为如杜延年严而不残。著有「鹿洲初集」二十卷、「东征集」六卷、「平台纪略」一卷、「棉阳学准」五卷、「鹿洲公案」二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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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原书卷七十五「循吏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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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叔璥

  黄叔璥,字玉圃;顺天大兴人(兄叔琳,已入列传)。叔璥,康熙四十八年进士;由户部主事,迁吏部员外郎。以荐,擢御史,巡视东城。时王公以追私逋,相属甚夥;叔璥告同列曰:『御史非王官,何琐琐若是』!下所司理之。有衔邸命至署者,昂然坐满御史上。叔璥斥使彻坐,将劾之;其人悚惕,谢罪去。
  六十年,台湾乱甫定,上择台臣廉静有才识者往巡视,特遣叔璥。至则剪馀孽、释胁从,反侧遂安。暇考其地攻守险隘、控制机宜,著「台海使槎录」八卷。雍正初,任满,世宗命以所行事告后任;因列海疆十要。既还,或以蜚语中之,遂落职。乾隆初,起河南开归道,调驿盐道。抚灾民、浚河渠,勤恤周至。性至孝,以不获迎养,作「思归图」以见志。寻以母忧归。服除,补江南常镇扬道。以老,致仕家居。七年,卒;年七十七。
  叔璥记闻博洽,晚岁尤究心先儒书。其学以「立诚」为本,要其功于「笃敬」,故自号「笃斋」。尝语人曰:『道学,即正学也。亲正人、闻正言、行正事,斯为实学。不然,空谈性命,何补乎』!博野尹会一巡抚河南,叔璥为其属。每见,会一释辞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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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后进之接师儒;二司为之动色相诧。会一曰:『叔璥立不易方,和而不流;君子人也』。尝取孙承泽增订宋陈普「字义」及陈北溪「字义」、程达原「字训」为「广字义」三卷;他著有「近思录集注」、「慎终约篇」、「既惓录」、「南台旧闻」十六卷、「南征纪程」一卷、「中州金石考」八卷。
                     (--见原书卷六十七「儒林传」(上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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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施昭庭

  施昭庭,江苏吴县人。康熙五十四年进士,授江西万载县知县。县险僻多山;有客民自闽、粤来居累数十年,积三万馀人,号曰「棚民」。温尚贵者,台湾逸盗也;其党亦散处山中为拳勇师,与棚民往来。雍正元年,福建移捕盗党急;尚贵度不免,谋为变。始,昭庭之至也,以棚民为虑。县人易廉野富而才,昭庭厚礼之,使交于棚民,而侦其所为。廉野大积粟,贷棚民;还不取息,或免偿。如是者数年,棚民大悦。棚民之才者严林生、罗老满数从廉野游,尽得山中要领。尚贵将举事,召棚民;廉野以闻于县,昭庭集勇敢三百人,即以林生、老满统之,为要约以待。棚民多受廉野恩,不思往从尚贵,然往者犹数百人;尚贵有众二千大掠山林间──时三月十三日也。昭庭谓林生、老满曰:『贼,易破也;然吾虑贼或扰旁近县,旁近县无备。若使向万载,破之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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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得贼谍四人,厚抚之;使告尚贵曰:『万载人尽逃,城虚;可唾手得也』。贼遂决意向万载。乃张疑兵,伏诸山径中,时鸣鼓哗嚣,树大旗见斿;或连击数十马相踶嘶、或爇草若炊烟,贼疑不敢入,遂由官道来。而棚民多受林生、老满计,使趫捷者数十人分曹持兵,伏丛棘中;贼过,突跃出大呼「击贼」。贼惊走,辄追杀。伏数发,贼疑骇欲却;又惧棚民之踵其后也,于是濡被为盾以进。昭庭望见,笑曰:『彼已慑矣』!使火枪二十馀迭击之,一战获尚贵。尚贵起二日而败,又二日而抚营兵至。初,棚民尝入市欺市人,人积畏之。尚贵叛,道路汹汹,指棚民;昭庭谓林生、老满曰:『抚营至,必搜山。吾负棚民,奈何?吾以「免死帖」与诸降者,汝及今趣棚民具「不从贼」结状来,其免乎』!兵至,果搜山;如昭庭计,不戮一人。巡抚初到官,张其事入奏;既见君申文不合,使请于总督查弼纳,欲改之。昭庭曰:『吾不忍迫棚民使畔而杀之以为功也;不可改』。巡抚乃檄君谓:『棚民匿盗已久,又从乱,罪皆死。今虽赦之,必驱归本籍』。昭庭乃使人遍谕棚民无恐,而请于督、抚曰:『棚民者,闽、粤之贫人耳。来居山中,种麻自给,以席为屋,故曰「棚民」;非刀手老瓜贼之比也。历年多生齿众,与居民间有争讦,皆细故;不足深惩。今日之乱,由台湾逸盗,不关棚民;而探贼动止、离贼党羽、诱贼就缚,悉资棚民』。力请覈户口、编保甲,列齐民,泯其主客之形、宽其衣食之路;长治久安,于计便。查弼纳许之;巡抚寻亦悟如昭庭策,棚民乃安。事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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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宗临朝,谕九卿曰:『知县以数年心力办贼,巡抚到官几日,岂得有其功耶』!独下总督疏,交部议叙,以主事、知州用。
  昭庭寻引疾归。后十年,卒于家(钱仪吉撰「事状」)
                      (--见原书卷七十五「循吏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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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起元

  沈起元,江苏太仓州人。父受宏,岁贡生。起元中康熙六十年进士,改翰林院庶吉士;以父病,乞归终养。入京,雍正四年未散馆,授吏部验封司员外郎;寻兼考功。时严六部缺主之禁,不自首者死;直隶学政缺主事发,起元争曰:『学政衡文,缺主不能舞弊;与六部不同。宜减死为流』。从之。
  五年,以知府,指分福建;权福州府,调摄兴化。莆田有黄、陈二姓争讼,久不决,结党互殴;士官虑酿祸,将悉捕治之。起元责两人而解其馀,报曰:『衅由主者,惩之毕矣;馀不足问也』。巡抚常安委摄海关,关役与洋舶岁有例献各数千金;起元并革之。巡抚有家奴守关,阻二十馀船,欲浮收糖税。起元立督收税如额,放船行,而白其事;常安召家奴,切责之。常安去,代者询常奴赃状;起元不对。强之,则曰:『但悉常抚任内革除浮税四千,他非所知也』。总督高其倬奏开南洋,已贴黄晓示;有旨禁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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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商人羁留外国,其倬犹豫,命商人戚里具「原船往回」结。起元曰:『此法立,将一船不得行』。其倬问故;起元曰:『出洋者,生死疾病无常数,货物利钝无常期;岂内地戚里所能逆料者!苟无出洋之示,商无怨也;今商造船者费若干、制货者费若干,忽以结状相嬲,商必怨。且走南洋者须北风,今立春已半月,倘结状来、北风不来,彼失业商聚集厦门,或为盗贼,害将何已』!其倬曰:『然则如何』?起元曰:『但令出洋商自具状,以三年为期;过期,不听回籍。即以此状咨部,足矣』。故事:验放商船为兴泉永道及泉防同知;洋船人数多寡,视梁头大小。民惧纳税,大辄报小;及出口,船不得行,乃求增船夫。同知启督、抚;起元摄道篆,曰:『此启误矣!船夫,工部所定;督、抚不能增,势必咨请部示。从此驳诘不已,奈何』!俄而众商具牒,愿自掉船,免增船夫。同知不可;起元曰:『南风起矣,众商惧不得行,故为此请。再固执,必生他变』。同知不得已,验放之。船中商果已集无赖,袖瓦石,将堵公门;当是时,微起元,几不测。督、抚闻之,嘉奖者再。
  时史贻直奉使至闽,以牧守第一,荐摄台湾府。台湾赋重:上则一甲收谷八石,中六石,下四石,视内地加数倍。然向多隐占,不甚困。时丈量法行,占者不得匿。高其倬语起元曰:『欲使台田悉按同安下则起赋,但恐不及故额,致部驳;奈何』?起元曰:『此事筹之熟矣;宜令著籍田且仍旧额,重者均于新额之上,赋不亏而民不病』。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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倬以为然。及至台,会大风坏海船,庐舍、人民多漂溺。起元单骑按视,振济流民,多所全活。而按察使潘体丰中以他事,部议降四级用。盖同安县民有冤狱,潘不能察;狱成,起元直其冤:故衔之也。旋引疾,归。
  高宗纯皇帝御极,召入京,授江西驿盐道。乾隆二年,授河南按察使。河南多盗,半由流丐;起元檄州、县递送回籍,盗案顿减。夏大水,灾被四十六县,饥民四走,布政使欲阑之;起元曰:『民饥且死,奈何禁他徙!惟州、县有被水者,安插流民,给以口粮,俾勿出境可矣』。属吏报盐枭拒捕伤人,已而获二十馀人,法皆当斩;讯之,自四、五人外,馀皆饥民。起元请于巡抚雅尔图,斩三人而戍其二,馀杖遣而已。旧例:命案凶犯未获,令州、县于三月内结报是仇、是盗。有司欲避处分,辄含混具结;得凶后,则牵合附会,以符前结。起元详巡抚,具摺请免;得旨允行。雅尔图令府、州各立书院,属起元总其事。起元以教士当先实行,颁乡贤陈瑚「敬怠日程」,自大梁书院始。进诸生,示以省身克己之学,覈其程而差等焉。又请立章善坊,令诸州县举孝子、悌弟、义夫、贞妇,登其名;并采访事实,著「章善录」刊行之。
  七年,迁直隶布政使。直隶政烦吏猾,号难治;起元至,事无钜细,悉由手定。又绝盐纲之例馈,却库封之羡馀;省州县解项之苛驳,宽盗案三月之率结。八年夏,旱。时总督高斌方自江南视河工还,起元迎于途,议赈事;斌欲迟至仲冬,起元曰:『饥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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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不谋夕,岂能久待!请先普赈一月;再查户口,分别加赈』。斌愠曰:『必如此,尔自奏之』!起元出语清河道方观承曰:『普赈,万不可缓;时之安危、民之生死,于此决矣』!观承入言于斌,卒从起元请。所属有倡言赈户、不赈口者,严斥之;灾民俱得实惠。时户部尚书海望奏清查直隶旗地,有司违限,奉旨严饬;高斌命起元劾数州、县以自解。起元不可,曰:『旗地非旦夕可清;州、县方灾,何暇了此!必欲劾官,请自藩司始』。
  九年,转光禄寺卿,并稽察右翼宗学。京职事较简,暇则键户著书,于「周易」尤邃。其说以彖象文言系辞,乃孔子所作;离孔子而别有推阐,均失其宗也。十一年,上幸五台;十二年,幸木兰;十三年,巡狩山东:起元皆扈从。旋以事,干部议,降一级调用。十四年,乞假归。二十二年,上南巡;起元接驾,赐缎匹、墨刻。二十七年,上南巡,再赐缎匹;谕曰:『尔年老,在家休养,不必常来伺候』。二十八年九月,卒;年七十九。著有「周易孔义集说」二十卷、「敬亭文稿」九卷、「诗稿」八卷、「唐诗钥」一卷、「古学录」四卷、「古文」八卷、「诗」四卷。
  起元自少覃心理学,谓学须知行合一,从五伦起。张伯行、李绂,皆其座主也;张主朱,李主陆、王。起元则谓『孔门弟子自颜、曾外,入门各异,同归于「闻道」。今但守定经书,实实做人;不必高言做圣』。尤严义利之辨;自为诸生,不妄取一非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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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及由郡守、历藩司十五年,未尝置屋一椽、田一亩。所至深求利弊,次第酌行之。心切爱民,而以宁静不扰为主。归田后,授徒自给。晚岁杜门,日诵先儒书;病中,犹手钞「明道语录」。临终,语人曰:『生平学力无住手处;年来日夕检点身心,仰不愧、俯不怍,或庶几焉』。嘉庆九年,题祀乡贤祠。
                     (--见原书卷七十五「循吏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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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广霖

  陆广霖,江苏武进人。乾隆四年进士。
  五年,选授福建连城县知县(赵怀玉「亦有生斋文集」「恭城县知县陆君墓志」),为治严明而平恕(张惠言「茗柯文集」「恭城县知县陆君祠版文」)。有余氏兄弟三人,孟与叔后皆鼎盛,合建宗祠;以仲后单寒,诬其已为人后,不得入主。仲之后鸿渐者纵火焚祠,遂相劫杀(赵怀玉所撰「墓志」),吏当之死。广霖至(张惠言所撰「祠版文」),召两造,集于庭;以情谕之,声泪俱下。众感且悔,卒送主入祠。六年,调宁化(赵所撰「墓志」)。豪民刘席玉,其党数百人号「铁尺会」,为乡里害;广霖行县召之。及其党皆至,遽执之,众大惊,不知所为,皆首服;论十四人如法(张惠言所撰「祠版文」),馀勿问(赵怀玉所撰「墓志」)。盗邱氏者,居下泉里,聚党自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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积十馀年,吏莫敢捕(张惠言所撰「祠版文」)。广霖乃设广筵,延邱氏之诸生举酒属之曰:『家有圮族之子,教之不先,禽之又不力;咎将谁诿乎』?众皆曰:『诺』。即敛金为购缉费。不二旬,积盗皆获。黄家峒黄氏,人多犷悍,尝遣役有所禽治,役难之;广霖曰:『无畏!彼或不率,吾当亲往』。至则其家已桎梏以待:其先声夺人如此。
  八年,调台湾之彰化。未几,以宁化谳上迟延,部议革职。督、抚连章奏保,有旨仍以彰化知县用。县设于雍正四年,其初囹圄空虚,官吏无事;及广霖再至,讦讼日繁,以盗牛、杀人者尤众。广霖虚衷研鞫,不以为倦。虎尾溪地辽旷,为劫夺薮;请添设一县丞,以资弹压(赵怀玉所撰「墓志」)。台湾多漳、泉人,素不相悦;往往持兵斗,因肆劫。一日,广霖以事赴淡水;泉人乘县令之不在也,攻漳人于市,众大骇(张惠言所撰「祠版文」)。广霖驰归,委曲劝谕;两郡之民咸悦服。彰化多鸭寮;康熙中,畔贼朱一贵即饲鸭者。巡道某恐为患(赵怀玉所撰「墓志」),谓广霖「必禁断」;对曰:『此民业,不可禁』。因审其籍,令邻里保任之(张惠言所撰「祠版文」)
  俸满,调顺昌。严隐粮之弊,使民自首,民不敢欺。请于学政,复岁、科两试府学分取之额,严立讲院程课。福建巡抚陈宏谋最重广霖;广霖为陈十二事曰崇贡院、通水利、整桥梁、裕积储、广邮亭、兴煤厂、端士习、严械斗、禁屯积、废闯神、戒溺女、止烧山,多见施行。十八年,以宏谋荐,擢知府;引见,记名。再挂吏议,再以知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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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母忧。
  服阕,拣发广西;补恭城,署百色同知。有周甲与二人夜行,为枪所殒;二人惊避,黎明走报汛兵,已失尸,前官因是被劾。广霖问周甲之子曰:『汝父故与人有隙耶』?曰:『有旧仆某,家颇饶。父每向借贷,积有隙;或即其人乎』!乃召周甲所宿逆旅主人,诘之;则曰:『仆于数日前曾属:周若过此,盍通一耗』!广霖恍然曰:『贼在是矣』;立械仆至,一讯而服。盖是夜仆与其弟殒周于途,剖腹置石,投之河中。至是,得尸,沈冤遂雪。百色界连云南,有田、岑二土官争地,久不决。广霖奉檄履勘,知为岑氏产,毅然断归之;田氏无怨言。寻以同官牵连,罢职归。
  四十五年,卒。子继辂、孙耀遹(赵怀玉所撰「墓志」),皆在「文苑传」。
                     (--见原书卷七十五「循吏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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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学健

  周学健,江西新建人。雍正元年进士,改庶吉士。三年,授编修,充「一统志」纂修。七年,丁父忧。十三年五月,充四川乡试副考官;九月,提督福建学政。
  乾隆元年,迁侍讲。二年,迁右庶子。四年正月,充三礼馆纂修。三月,迁侍讲学士;六月,转侍读学士。五年二月,充日讲起居注官;六月,迁少詹寺。十二月,迁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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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大学士,充三礼馆副总裁。
  六年二月,署刑部侍郎,充「明史纲目」副总裁。三月,补刑部右侍郎,仍兼署刑部侍郎事。七月,命往山东查办御史玛升参私票盐价一案。寻奏:『东省私收票价,实无其事。即票商,亦无立窝价名色;惟是票盐地方充革无定,遂启攘夺之端。现在商湖、淄川票地,系济东道张体仁子侄冒充;居官弁利,不可不戒』。又查奏给事中马宏琦劾兖州府知府沈斯原挟嫌诬揭滕县知县李讳盗并向属员借银有据;下部论罪如律。时衍圣公孔广棨参曲阜令孔毓琚营私枉法,学健遵旨鞫问。寻鞫实毓琚多收税银及扣禁卒、民社工食二款,拟杖徒;从之。十月,调刑部右侍郎。十二月,陈奏捕治瓜贼各条:『一、贼所居本籍,该地方官获一名者议叙。其夥党有曾同行窃案并跟随学习尚未同行者,必逐名搜捕,分别办理、究处拿获,将本地方官议处、邻佑地保治罪。一、窝家必尽究,无使漏网。承问官草率结案,照盗案删去窝家例议处。一、瓜贼均系谋财害命,较随行夥盗并未伤人者情罪已重;无论曾否下手加工,但系知情同行,皆立决。一、塘兵自日入至二更、自五更至天明,上下汛轮番传旗,沿途巡查;遇行客,护送前行。如停卧,即责革,汛弁并参。一、凡道路无主尸身系瓜贼谋害者,文武官俱照盗案勒限缉拿。或避重就轻,混以「是雠非盗」立案者,照讳盗例议处;仍于发觉时,通行严捕,无使疏脱』。下部议行。七年三月,命往上下江会同督、抚查办灾赈、水利事务。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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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疏言:『铜市有石林、黄村二口黄水冲刷,灌淹民田;应坚筑土坝,砌石帮护。沛县缕水堤决口,应自华山起、至斜堤止堵筑坚实;再于金陵镇迤下尾闾,疏浚深通。碣山县小神湖上流有堤河一,受河南虞城潦水,由朱家洼归湖;又大沟一,由纪家洼归湖;湖尾,全藉马家沟宣泄:俱急宜修浚。邳州沂水河堤冲决六处,应补筑。山阳县西民田滨白马湖,应筑堤捍御,建涵洞。阜宁敦墅湖、南通射阳湖为泄水要道,宜去淤积。以上六州县工程,应先兴举。至海州蔷薇河泄沭阳上游山水,及青伊湖积潦年久、淤塞散漫,为害河尾旧闸,颓废不能启闭:均应浚修』。下部议行。四月,疏言:『凤、颍、泗三属赈后,又借给两月口粮,固可宽一时之急;但积歉之区元气未复,秋成徵完,难免追呼。请将所借,改为加赈免徵。从之。八月,上下江复被灾,命偕直隶总督高斌往同督、抚办理。寻合疏言:『向来乐善好施人等,定有议叙之例;祇就本有职衔量予叙用,并加级、纪录等款。今请仿其例,量为扩充。准各省急公人员出资备赈,原有职衔者酌予即用议叙;无职衔者量出赀多寡,京职自中行评博以下、外职自同知以下,分别议叙,予以即用:俾得邀荣仕宦,自必踊跃捐输,而穷黎均沾惠泽,于赈恤大有裨益』。下部议行。
  八年四月,署福建巡抚。十二月,疏言:『闽省督、抚、将军标兵每冬会操一次,需赏银一千两;又驻防八旗兵每冬演放水,需彩红银八十两:向于耗羡存公项内支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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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总督郝玉麟以耗羡应支养廉入不敷出,将此项裁减。操演为国家钜典,海疆要务;查现有寺租归公银,恳拨给应用』。得旨允行。九年,署浙闽总督。十一年,加太子少保。十二年正月,疏言:『采买台郡馀粟,民运便于官运。凡商民由内地赴台买谷者,呈明漳、泉地方官取结,赴厦门同知领照;由台赴厦门者,呈明台郡地方官取结,赴台防同知给照。出口、进口均行盘验,听赴漳、泉府属公平粜卖,其地民食可倍宽裕』。从之。九月,授江南河道总督。
  十三年闰七月,缘事获罪;命往直隶城工效力赎罪。八月,江西巡抚开泰奏,于学健原籍查出兖沂曹道吴同仁贿属学健荐举书札。鞫实,拟斩;奉旨:『赐自尽』。
                 (--见原书卷二十三「大臣画一传档正编」(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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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 溶

  金溶,顺天大兴人。雍正八年进士,分刑部,授江苏司主事;历员外郎中。
  乾隆元年,充贵州乡试考官。旋擢山东道监察御史(「畿辅通志」);继协理京畿道,巡济宁漕(卢文弨撰「一斋金公家传」)。性忠纯梗亮,嶷嶷自立。会上诏求直言(袁枚「小仓山房文集」),溶上「培养元气」疏;其略曰:『臣闻国之所恃者民,民之所赖者养。是以有天下子万民者,其道必以遂其所欲、给其所求为最急。家苟宁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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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亦固焉;人苟遂矣,君亦泰焉。是则好生以及物者,乃自生之方;施安以及人者,乃自安之术。民于今日,生齿日益繁,费用日益广。财之流也,不见其充;财之用也,常苦其诎。养生之累深,而有生之乐寡;救死之念切,而畏法之情轻。京师者,天下士民之所乐趋也;今反殷实不及于前时,规模有减于夙昔。推之各省,抑可知已。陛下临御以来,纶綍之宣,无非国计;纲纪之布,俱关民主。以箴谏为国华,以谦冲为治本。当此时而富实不登、治化未洽,追怀前修,实用内热:此臣反覆思维而愿直陈于圣主之前也。比者,天灾流行亦甚频矣。乾隆三年,陕西地震,为害甚钜;四年,河南、山东咸被水灾。今兹浙江、福建、湖北之地,亦有淹浸之患。从来外吏之弊:揣悦意者,则侈其言;度恶闻者,则小其事。灾异之来,得达九重之上者,虑未必尽实;幸而实矣,而蠲赈之下逮者,虑未必无遗。故与其补苴于已然之后,不若保护于未然之前。书曰:「制治于未乱,保邦于未危;已乱、已危,则无及也」。故今日所当务者,在乎培养元气。臣愚所见及者六事,具陈于左,惟陛下裁察!一曰开荒之地,免其升科;二曰带徵之项,宜加豁免;三曰守令殿最,必以民事;四曰关税额外,免报盈馀;五曰京师铺面门税,请免徵收;六曰积诚以感召和气』:凡千馀言,辞多不载。末复言:『昔我圣祖仁皇帝道冠古今,泽被无穷;所以养民生之元气而绵无疆之休者,固可行之万世而无弊。我世宗宪皇帝遗诏内云:「凡各衙门条例,有从前本严而朕改易从宽者,此从前部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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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议未协,朕与廷臣悉心斟酌而后更定,以垂永久者也。应照更定之例行。若从前之例本宽而朕改易从严者,此乃整饬人心风俗之计,原欲暂行于一时;俟诸弊革除之后,仍可酌复旧章:此朕本意也」。向后遇此等事,则再加酌。若有仍照旧例者,仍照旧例行。失张而不弛,文武不能也;弛而不张,文武弗为也。一张一弛,文武之道也;则所以为国计久长者,其意可深长思矣』。时翰林、科道轮日奏陈经史,溶首以「易」「益」彖传「损下益上」之说进;谓『务鸠敛以裕籯椟之积者,匹夫之富也;务宽惠以成盈宁之象者,天子之富也。损下益上,上固益矣;卦不名「益」而名「损」,则知下损、上亦损矣。损上益下,上固损矣;卦不名「损」而名「益」,则知下益、上亦益矣』。八年,湖广总督孙嘉淦以事被议,奉旨派修顺义城工;溶上疏言:『向来臣工有罪于应得处分外,间令出赀效力者,缘其在任之日素无清名,但褫其职不足蔽辜,是以罚令出赀效力,使天下晓然知所得者究不能为子孙身家之计;明以开急公赎罪之条,默以寓禁暴止贪之意。孙嘉淦历任以来,操守不苟,久在圣明洞照之中;今亦令其出赀效力,似于用罚之本意有所未协。且使天下督、抚闻之,谓如嘉淦之清廉,尚不免于议罚;恐一不得当,而己即踵其后:将必堕其廉隅,以豫为将来之地。是一赏罚之行,即天下风声之树;不可不慎也』。疏上,部议革职。
  九年二月,复原官;旋命往福建以道员用。十年,授漳州府知府。漳俗强悍好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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胥役多至千馀人;党类盘据各上司衙门,势力出长官上。藏纳奸人,多耳目侦伺;捕之,卒不可得。溶至,汰去有违犯者数百人(卢文弨「一斋金公家传」)。有吴成者,设局诱群少年淫博;积十数年,事未发。溶具得其踪迹,乘夜开门出召徼循三、四辈执锒铛突入其家,禽治之;合城欢呼(袁枚「小仓山房文集」)。一监生有罪,请褫革,上司不许;溶知吏人实为之奥援,不具官文书而自为禀以申上,乃始得请(卢文弨「一斋金公家传」)。龙溪县有华崶村,去县二百馀里,纳租、赴愬皆不便;康熙中,知府某请设县丞移驻其地,督、抚批准。及溶至已四十馀年,尚未具奏。询其故,以设官则县吏之司徵者失权利,故为所格也。溶再具详督、抚,又已许诺;适司藩者代去,藩吏役乘间议驳,文书不下府而径行县。溶闻之大怒,严讯县吏,得其交通阻挠状;乃详请治罪,而设丞崶村,亲往营度,无敢梗者(袁枚「小仓山房文集」)。府城内旧有河,岁久为民屋所占;溶察其阻水道者撤去之,稍侵岸旁地而犹不碍者令出赀输官,以为疏浚费。不踰年,旧渠以复,地气疏泄,舟楫无阻。于是修文庙乐器,选俊秀,教以乐舞。新芝山、丹霞两书院,筹其脩脯、膏火,学业大起。釐名宦、乡贤之合祀典者,约其行谊、功绩,各书于神位;亲率其后人而致祭,教之以无忝乃祖。行乡饮酒礼,择乡先生致仕工部主事王材以为大宾;跪荷械者于门外,礼毕,谕罪人,使知愧悔而量减其罚。宾兴之礼废久矣,溶始复之。明燕王之变,漳州教授陈思贤与诸生六人殉于明伦堂,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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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专祠废为民居;溶令民纳地价,因其赀改建于芝山书院之旁,并以明末黄道周合祠焉(卢文弨「一斋金公家传」)。十三年春,旱,米贵;上司檄平粜。溶计府、县所储俱十六万石,去新谷登场时尚远,虑其不继;乃先劝有谷之家出三万石以粜,又给印纸令商人赴粜于足谷之处;又请弛台湾米入内地之禁,并开仓出粜:而群谷毕集。至六月雨降,米价顿减,民情帖然(袁枚「小仓山房文集」)。其听讼也,息牵连,速审断。又虑言语不通而译者移易其轻重也,书牍以示其人、悬牌以谂于众:皆可为来者法。
  十四年,授台湾道;丁母忧。
  二十一年,赴陕西办理军需,补驿盐道;复丁父忧。二十九年,补浙江督粮道。历署福建汀州府、陕西潼商道、延绥道、浙江宁绍台道、陕西按察使、布政使。
  三十二年,休致。四十二年,卒(卢文弨「金公家传」)
                      (--见原书卷七十五「循吏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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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仕琇(兄仕玠)

  朱仕琇,字梅崖;福建建宁人。年十五,补诸生。博通经传、诸子,从南丰汪世麟学为古文。尝代人作书,求文于副都御史雷鋐;鋐叹为近古大家。既而知出自仕琇,亟称之;名遂著。乾隆十三年进士,改翰林院庶吉士;散馆,以知县用。选山东夏津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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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足疾,改福宁府教授。归,主鳌峰讲席者十年。四十五年,卒;年六十六。
  仕琇治古文,自晚周以迄元、明百馀家,究悉其利病,而一以荀况、司马迁、韩愈为大宗。尝与人论文云:『经浚其源,史覈其情,诸子通其指,文选、辞赋博其趣,左氏、太史劲其体,孟、荀、扬、韩正其义、柳、欧以下诸子参其同异,汎滥元、明、近世以极其变。归诸心得,以保其真;要诸久远,以俟其化』。又云:『为文在先高其志,使其心有以自置,则我心犹古人之心也;以观古人之言,犹吾言也。然后辨其是非焉、察其盈亏焉、究其诚伪焉、定其高下焉,如黑白之判于前矣。于是顺其节次焉、还其训诂焉、沈潜其义蕴焉、调和其心气焉、久则自然合之,又久则变化生之。于是文之高也,如累土之成台、如鸿渐之在天,有莫知其所以然者』。时治古文者多尊桐城方苞,仕琇独病其肤浅。故或谓其矫枉过正,邻于艰涩;然淳古冲澹,大兴朱筠特推其斩斩自成一家。著有「梅崖文集」三十卷、「外集」八卷。兄仕玠。
  仕玠,字筠园。乾隆十八年拔贡生,授德化教谕;调凤山,以艰去。服阕,补尤溪。升河南内黄知县,未之官,卒;年二十二。
  幼敏慧,通经史、百家,与弟仕琇相切劘。仕琇攻古文,仕玠遂专业诗。其论诗称宋严氏,尤以温柔敦厚为本。游京师时,沈德潜见其存稿,许为得选诗神理;黄叔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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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苞、张鹏翀皆一见推许。叔琳尝曰:『王士祯没后,不见此调久矣』。
  仕玠方壮时,尝涉黄河、游太学,以震发诗之意气。归后,授徒溪西之草堂。溪水出建宁百丈岭,至仕玠所居,曲如环。地多杨木,风雨至,拉杂有声;仕玠乐之,所诣益进。著有「溪音」十卷、「音别」四卷,仕玠称其得于溪山之所助者盖多。他著「筠园诗稿」三卷、「删稿」三卷、「和陶」三卷、「和红蕉山房诗录」一卷、「鸿雁集」一卷、「赋钞」一卷,又有「小琉球漫志」十卷、「龙山漫录」二十卷。
                      (--见原书卷七十二「文苑传」(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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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 翼

  赵翼,字耘松;江苏阳湖人。生三岁,日能识字数十。十二岁,为文一日成七篇;人皆奇之。以直隶商籍,举乾隆十五年乡试。十九年,中明通榜,用内阁中书。入直军机处,进奉文字多出其手。每扈从出塞,戎帐中无几案,辄伏地起草,顷刻千百言不加点;大学士傅恒、汪由敦尤重之。二十六年,以一甲三名进士,授翰林院编修;任撰文,修「通鉴辑览」。明年,京察,记名以道、府用。二十七年,充顺天乡试同考官。二十八年,充会试同考官。三十一年,复充会试同考官。
  寻授广西镇安府知府。府境极边,民安讼简,而常平仓谷有出轻入重之弊。粤民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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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以竹筐以权代概。有司因购马济滇军,别制大筐敛谷事罢,遂以为常;民苦之。翼开府仓,听民用旧筐自权以纳谷;于是民持羡谷以去,欢声溢阛阓。属城有控横敛者,则缚其监仓奴及书吏,痛惩之。镇安民由是感激,每出行,争肩舆过其;谓『我公至矣』!奉酒食为恭敬。所至,皆如之。先是,镇民与安南民入云南土富州为奸事发,捕获百馀人,而其魁农付奉顾逸去;前守以是解职。已而付奉死于安南,获其子并获其尸,验之良是。总督李侍尧疑其为前守道地,不之信。翼申辨,侍尧怒,劾之。值缅甸用兵,命翼赴滇赞画;侍尧乃追劾疏还。是时,将军明瑞征缅甸,失事殉难。及大学士傅恒来滇经略兵事,议以大兵渡戛鸠江进剿──即大金沙江上流也,令提督以偏师五千从普洱进,遥为声援。翼谓戛鸠、普洱相出四千馀里,大兵既渡戛鸠之西,则偏师宜由江东岸近地进取猛密,夹江而下,造船以通往来,庶两军可以互应。遂如翼言入告。其后渡戛鸠之兵触瘴气,多疾病;而阿桂所统江东岸一军独完。又以此兵败贼于蛮暮、老官屯,卒以蒇事;时三十四年也。
  明年,调广东广州府。先是,侍尧固欲调翼,使他守谕意;翼不可曰:『镇安,天子所授。吾受上司恩,调善地,他日何能自行其志』!至是,人服其能自立。在广州府,决狱平。获海盗百八人,按律皆死;翼详谳,分别杀三十八人,馀遣戍。三十六年,擢贵西道。威宁、水程两铅厂,旧由粮道管辖,官吏恒视为利薮。及侵亏事觉,巡抚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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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多罹重辟;乃改令贵西道经理。翼视事,凡短发工价,运费诸弊,剔除略尽。大吏方以是为翼功;旋因广州谳狱旧案,部议降级,奉旨送部引见。翼遂以母老乞归,不复出。
  五十二年,台湾民林爽文作乱,李侍尧赴闽治军事;道出常州,邀翼偕往。时兵将云集,咸谓不日荡平;翼独请侍尧密调粤兵为备。既而总兵郝壮猷败遁,游击郑嵩死之,贼势大振;而粤兵适至,人心始定。当是时,总兵柴大纪守台城数月,以易子析骸入告。上得大纪奏,怜台民死守,飞谕大纪以兵护遗民内渡;命侍尧拆阅,仍封发。侍尧以询翼;翼曰:『明公尚欲封发耶?紫总兵久欲内渡,畏国法,故不敢;一弃城,则鹿耳门为贼所有,全台休矣!且以快艇追败兵,澎湖其可守乎?大兵至,无路可入;则东南后此不可问。宜封还此旨。翼已代缮摺矣』。侍尧悟,从之。翌午,接追还前旨之谕。及批摺回,李膺殊赏。而大将军福康安续至,遂得由鹿耳门进兵破贼;皆翼策也。事平,欲奏起,翼坚辞。
  晚岁,以著述自娱;主讲安定书院,日与朋游故旧赋诗为乐。两江总督费淳、漕运总督蒋兆奎皆翼门下士,每过存,咨询风土,言不及私;两人益钦重之。同时,袁枚、蒋士铨与翼齐名;而翼高才博物,既历清要,通达朝章国典,尤邃于史学。家居数十年,手不释卷。所撰「廿二史劄记」三十六卷,钩稽同异,属词比事;其于前代弊政,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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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之中三致意焉。又撰「陔馀丛考」四十二卷、「瓯北诗集」五十三卷、「皇朝武功纪盛」四卷、「檐曝杂记」六卷、「唐宋十家诗话」十二卷。其诗与袁枚、蒋士铨齐名,枚称其「忽奇勿正、勿庄勿俳,稗史、方言皆可阑入」;士铨则谓其「奇恣雄丽,不可偪视」:人以为知言。
  嘉庆十五年,重宴鹿鸣,赐三品衔。十九年,卒;年八十六。
                     (--见原书卷七十二「文苑传」(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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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兰察

  海兰察,满洲镶黄旗人;姓多拉尔,世居黑龙江。乾隆二十年,以索伦马甲从征准噶尔。初,辉特台吉巴雅尔来降;既受封,继从阿睦尔撒纳为逆。大兵追急,遁入塔尔巴哈台山中;海兰察奋力穷追,射之坠马,生擒以归。叙功,赏「额尔克」巴图鲁号,擢二等侍卫。寻迁头等侍卫,命在乾清门行走,授职骑都尉加一云骑尉。绘像紫光阁,御制赞曰:『烈风扫枯,迅其奚难;亦赖众杰,摧敌攻坚。于塔巴台,射巴雅尔;是其伟绩,勇鲜伦比』。二十五年,命归入满洲镶黄旗。
  三十二年五月,随征缅甸。十二月,大兵出虎踞门,海兰察率轻骑先驱,至罕塔遇贼,射毙三、擒七;遂薄老官屯,斩级二百,又设伏歼贼四百。贼袭营,援却之。次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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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师出万仞关,败贼于戛鸠江。三十四年,授镶蓝旗蒙古副都统。是年十月,大兵复薄老官屯,攻贼于锡箔,毁其木栅。贼谋劫左哨,急击之;追戮其大半,生縳两人归。明年,撤兵,命与总兵哈国兴留防边隘。
  三十六年,调镶白旗蒙古副都统。会大兵征金川,命由滇赴西路军营。三十七年六月,参赞大臣丰升额攻美寨,海兰察至,合力奋击,克之,进剿玛尔迪克。七月,败贼于策卜丹。八月,贼于贡噶山左思绕截粮饷,海兰察驰御,斩级百。十月,攻路顶宗及喀木色尔,获卡寨五十、碉三百,歼贼数百;得旨嘉奖,擢正红旗蒙古都统。又从色木僧格山前进,至格实迪。十一月,从山后夺取玛觉乌大寨,仰扑布喇克及扎特尔寨,得碉卡九十。十二月,进逼明郭宗;突入寨门,焚其转经楼,直捣美诺。小金川平,得旨授参赞大臣。时大兵分三路进剿金川,海兰察随将军温福由功噶尔拉入。三十八年二月,趋昔岭;道经苏克奈,夺卡二。与领队大臣额森特会,又夺碉卡五;凿冰开路,一日抵木果木,与昔岭接。昔岭多贼碉,其扼要大碉十。三月,海兰察与额森特分攻第九、第十碉,往来冰雪中,力战克之;佯撤兵,贼众下追,伏起,殪二百人。上以官兵不避枪石,海兰察尤为奋勇,命交部优叙,加三级。第五碉尤坚厚,海兰察昼夜运轰击,歼贼甚多,碉随破。闰三月,移攻达扎克角山。四月,由达扎克角山梁,夺获得斯东寨;随攻大木栅,贼屡从旁抄截,力战御之。时奉谕指示地图,海兰察复往攻功噶尔拉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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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多斩获。五月,仍攻昔岭贼巢,造台与贼峰等(?),痛歼贼众;上嘉之。六月初七日,后路贼陷底木达,占据附近登春碉寨;海兰察驰御,贼退。正据要地严守,闻大营报警,疾趋木果木;至则将军令撤昔岭兵。初十日,大营陷;海兰察令领队大臣富兴整兵出,自殿后。夜半,至功噶尔拉牛天畀营,令撤功噶尔拉兵。十一日,率所撤兵令额森特等开路,自与富兴、普尔普、牛天畀殿。是夕,屯崇德;十二日,至美诺,与领队博清额、五岱、和隆武合,固守美诺巴朗地方。随开通副将军阿桂后路,驰奏请罪。谕曰:『此时海兰察已与刘秉恬、富勒浑会合一处,惟当示以镇静,即将美诺至明郭宗一带办理周密。其馀各紧要处应开通者,迅速开通;应剿杀者,尽力剿杀。总须占住小金川鄂克什地方,整顿兵众、鼓励士气,以期另办。阿桂闻贼猖獗,自必统领大兵撤回杀贼;祇须阿桂与海兰察等会合,大局即定』。时留五岱共守美诺,贼屡冲突,均战退。大营撤出,绿营兵多溃散;海兰察请遣回怯卒,免摇乱新兵。奏入,上韪其言。海兰察探知南路兵尚屯僧格宗,阿桂方驻营当功噶尔拉;分兵千,令额森特由南山往迎,又令普尔普以三百兵逻巡鄂克什诸隘口。上以海兰察驻扎美诺清釐地方、剿杀贼众、办理接续台站事务,皆合机宜;褒奖之。七月,美诺、明郭宗俱失守,海兰察退保日隆。上责其驻守美诺不能设法御贼,遽至失守,原不能无罪;若更有率先奔逃之事,著阿桂至日隆时讯明,据实参奏定罪。八月,阿桂抵日隆,奏『海兰察当兵溃时,尚能前后拦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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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未偕懦卒溃窜;惟平日不能申明军律,咎实难辞』。疏入,得旨:『革去参赞,降为领队大臣,仍革职留任。其本任养廉及应得分例,不准支给;俟另有奋勉出力处,再予开复』。是月,命阿桂为定西将军,分道再举。海兰察偕领队常青、普尔普、保宁等带兵八千由达木巴宗北山取道,分三路进,将斯达克拉阿、噶尔布里、硕藏噶尔山梁同时占据。十一月,至色布色尔,仍分三路下压,夺别斯满大小十馀寨;又同富兴等将帛噶尔角克、底木达、布朗郭宗等寨先后攻获,大兵复据美诺。上以海兰察奋勉可嘉,所有革职留任之案准其开复,本任应得养廉分例并著照旧支给。三十九年正月,阿桂分队三,海兰察领第一队自明郭宗进谷噶山,发枪毙贼哨;又与保宁带兵二千由喇穆喇穆横梁绕八千馀里攻最高之登古山,取之。登古山对峙曰罗博瓦山,亦贼中奇险处。二月,普尔普顺山梁进,海兰察绕出山后由石罅跃登,贼凭高下压;海兰察正鏖战,额森特、保宁至,合力迎击,贼少却。复分队冒死冲突,立殪数十人,馀负矢遁,乃还取罗博瓦前山,逼第三、第四峰,应弦毙贼。额森特攻第二峰、普尔普攻第一峰,俱克之。上以罗博瓦为贼险要门户,攻取时海兰察尤出力,授为内大臣。三月,从第四峰下抢石卡三,歼贼百,随攻克得斯东寨。四月,与阿桂议从日尔巴当噶绕截喇穆喇穆后路;贼乘雨雾于山坡立两碉,海兰察率兵毁之。五月,于喇穆喇穆后山助领队乌什哈达筑栅;贼屡从林箐来犯,偕额森特合击,贼披靡。六月,攻色淜普,贼设大碉六,左右应援;额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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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克左两碉,乌什哈达克右一碉,海兰察独克中三碉及附近平寨。七月,抵色淜普南崖,石壁陡滑,官兵手足攀援上,将东、西峰碉寨贼剿杀殆尽。又从喇穆喇穆山麓乘胜攻日则丫口,取战碉数十,平碉百、木城五、石卡五十。上以海兰察不避险隘,每攻必克,尤为超轶出群;下部优叙,加三级。时贼坚守该布达什诺木城,海兰察绕至山沟左、额森特从山沟右抄截,与领队官达色中路兵并捷,遂进围逊克尔宗。谕曰:『海兰察倡率官兵攻夺险要木城、碉卡,痛杀贼人,洵属超众!前给「额尔克」巴图鲁,今改赏「绰尔和罗科」巴图鲁名号,并赏银三百两。现大兵已围逊克尔宗,其益加奋勉,迅奏肤功』!八月,从逊克尔宗峰脊偕额森特等分左右上攻,登碉顶,纵火焚其寨落;风大作,火炽,毁平房、碉百卡二馀。又旁抄逊克尔宗西,直逼贼寨;官兵踊跃,有竖梯上者、有凿墙进者、有从缺处跃入者,贼穴地匿,不敢出。得旨嘉奖。九月,取逊克尔宗水碉,断其汲道;乘势攻官寨,贼枪石如雨,海兰察左颊伤。时额森特已取逊克尔宗右第一寨,海兰察带兵逼第二寨下跃入,剿杀殆尽。谕曰:『海兰察伤甫平复,仍带兵攻夺坚碉,尤堪嘉奖!著阿桂记册,俟攻得勒乌围,一并议叙』。十月,据默格尔山梁及密拉噶拉木,克大寨一、石碉四。山后为凯立叶官寨,亦乘势取之;复授为参赞大臣。又从默格尔西带兵下压布拉克森,进攻格斯巴尔,焚寨落数百;又与领队乌什哈达等取达尔扎克寨,凯立叶附近碉卡净尽。谕曰:『参赞海兰察屡经奋勉超群,此次破碉、歼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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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属出力。海兰察,著在御前侍卫上行走』。十一月,夜度山沟,进格鲁克古丫口,崖谷壁立;天明,官兵登者六百,贼并力拒,夺二碉。压至桑噶斯玛特,即从陡乌当噶山进克沙木拉、渠什尔等寨,复督兵攻克革什戎冈及作固顶贼寨;横越山沟、山梁,直压河岸,获战碉、寨落不计数,遂与丹坝官兵合。上嘉其功,下部优叙,加三级。十二月,抵桑噶斯玛特山,贼于碉外设木城遮获,官兵从栅缝射入或拔栅木击之,毁其城,杀贼数十,乘势攻战碉,歼毙尤众。四十年正月,从康萨尔分路进剿,取大碉九、石卡十五,并据山沟碉寨。二月,克甲尔纳寨,并取沿河斯莫思达大碉、木城、石卡。三月,攻勒吉尔博寨,海兰察克山麓碉二;贼从噶尔丹寺来援,击败之。四月,将军阿桂派往宜喜会同明亮察看进兵路径,约期会攻。上以海兰察往来相度,深合机宜,赏大缎二。随分兵千,偕福康安赴宜喜。先取甲索贼碉,进攻得楞山冈,均克之;又焚萨克萨谷大小寨落数百,西、北两路兵合。五月,攻下巴木通大碉二;海兰察冒枪石扳开木城,克之。乘势将色尔外安吉、达佳木等寨攻获,直抵噶尔丹寺,焚之。有旨,嘉将军、参赞调度有方。六月,从荣噶尔博山梁攻巴占寨落,贼恃险拒,连攻未克。七月,议从舍图枉卡绕截;海兰察督兵进,遂据昆色尔山梁并果克多战碉攻获。进至拉枯喇嘛寺及菑则大海,又攻章噶大碉,克之。合诸路兵压勒乌围贼巢,海兰察从托古鲁踰沟直上山梁。八月,取隆斯得寨三,并分地设伏;夜半,遂克勒乌围。命交部优叙,加三级。九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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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兵直攻噶拉依。初从达思里正路入,恐贼豫防,改从达乌达围进;海兰察绕至莫鲁古上,连夺噶克底、绰尔丹等寨,又克西里山梁并科布曲诸碉。十月,攻达噶,从中路入;令两翼兵从旁抄越,克两坚碉,下压雅玛朋寨。闰十月,据黄草坪,官兵筑栅断贼援;贼又起木城一,海兰察带兵潜绕木城自上压下,克之。谕曰:『海兰察每遇攻碉夺隘,俱率众先登;所至克捷,功绩尤为超众。将来奏凯策勋,必当格外加恩优锡;海兰察亦当努力为之』!十一月,分路攻奔布鲁木,乘夜潜抵山峰下,焚贼木城;官兵拥上,贼溃,遂据西里正寨。议叙,加一级。又克舍勒固租鲁寨四,进攻雅玛朋正寨;从中路设伏,偕普尔普等尽占附近寨落。十二月,克勒隈勒木通石碉,筑栅。至科布曲,海兰察冒枪石进,歼贼甚众;乘胜克索隆古、得木巴、尔们都斯等寨。以上参赞等劳绩多,下部优叙,加三级。贼又于布哈尔下积木潜伏,迎拒官兵;海兰察分兵三路并进,立时攻开,遂取奇石矶,又派兵将库尔纳额、木里多各寨及巴斯科官寨剿尽。优叙,加三级。四十一年正月,克舍齐、雍中两寺。海兰察先至,扼噶拉依河岸;寻偕福康安、普尔普等截噶拉依右,夺获大石卡,移进轰官寨。二月,逆酋索诺木同众头目出寨就缚,金川平。有旨,封海兰察为一等超勇侯,赏戴双眼花翎。凯旋,上幸良乡城南,行郊劳礼,赐御用鞍辔马一。御紫光阁饮至,赏缎二十端、银千两。阁上绘像,列前五十功臣;御制赞曰:『射巴雅尔,超授侍卫;荐至都统,赞画军计。坚碉险砦,无不克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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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而有谋,封侯实应』。四十三年,授领侍卫内大臣。四十五年,补公中佐领。
  四十六年三月,甘肃撒拉尔回匪苏四十三争立新教,聚众破河川,据华林山,屡犯兰州城;海兰察奉命驰驿往。四月,抵兰州,率兵剿龙尾山,奋击之,贼伏穴中死守。时大学士公阿桂至,令海兰察总理营务。五月,偕明亮、额森特等分左右翼上扑,贼遁,海兰察射毙多贼。复从龙尾山踰沟猝上华林山,贼骇,倾穴出;佯退,贼率众来追,还兵击之,贼不敢近。闰五月,率阿拉山马兵绕华林山西南潜伏,突出壕截贼,歼之;又率屯练兵取贼卡四,弃马步战,受枪伤。上悯其劳,谕阿桂抚慰之。贼坚守,为负嵎计。海兰察单骑至五泉山,审度贼情,还向华林沟暂伏,侦贼归巢,急起疾攻,遂克之;颁赐嘉奖。六月,入贼营,焚其帐房、板屋。贼退保华林寺,官兵逼寺立栅,尽歼贼众,以贼渠首级传示各回民;贼平。谕曰:『此次剿灭撒拉尔贼匪,海兰察甚为奋勉。著将伊子安禄授为三等侍卫,以示鼓励』。四十九年四月,甘肃逆回复私起新教,聚众滋事;上命海兰察驰驿往。五月,授为参赞大臣,同尚书福康安等会剿。时贼屯底店,海兰察带巴图鲁侍卫等潜探贼径;遇贼,迎击之。寻分兵进剿,贼败遁,歼贼百。六月,由双岘小路至贼巢,周视地势,立卡进逼。七月,围急,贼思扑卡窜。海兰察豫伏于隘,痛歼之;遂破石峰保,擒贼魁张文庆等。得旨:擢其子安禄为二等侍卫,在乾清门行走;又赐骑都尉世职,即以安禄袭。五十年十二月,赐紫禁城骑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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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十二年,台湾居民林爽文围嘉义县;七月,命海兰察为参赞大臣,偕将军福康安往剿。十月,渡鹿仔港。登岸后三日,率巴图鲁二十人至彰化县之八卦山,视地形。见彼于山上筑卡,跃马先登;敌拥至,发箭殪数人,馀惊遁。上以海兰察甫抵台湾,即能用少击众,谕奖之。十一月,由笨港开通道路,同福康安援嘉义;分队五,沿途搜剿。由崙仔顶、崙仔尾逼至牛稠山,敌万馀阻溪固守;海兰察越溪抢上山梁,攻克敌栅,乃遁。追至大排竹,尽焚穴巢;抵县城,围解。谕曰:『海兰察前在金川,屡著劳绩。今复身先士卒,攻透重围;又带兵出城,往来剿杀:实属勇略过人。应晋封公爵,赏给红宝石顶、四团龙补褂,用旌勋绩。海兰察系索伦人,屡立功勋,叠加拔擢;今特被殊恩异宠,亦足令该处人员共知鼓励』。寻授为二等超勇公。十二月,剿城西大崙庄及海岸若辈,焚城东兴化店及员林穴巢。督兵直剿北路时,其屯中林尤剽悍;海兰察冒枪石驰杀,克之,其大埔林、大埔尾等羽众俱溃,收复斗六门。抵水沙连,林已遁;寻踪搜捕,飞箭中乘马执旗羽众,生擒之。直攻大里杙巢,歼羽目数十、羽党二百,为首逃入番社。即由内山平林仔搜至集集埔等砦,前阻大溪;海兰察策马径渡,洗其砦,追十馀里。至浩淮角,焚草寮千,又剿小半天山巢寨。海兰察亲巡边界,从东势角山峰转出狮子头、打铁寮及骨、合欢诸社,至极北之炭窑,搜获林等馀党。五十三年正月,生擒为首林爽文于老衢崎,俘献京师;上念海兰察功,亲解佩囊赐之。二月,兵至南路,由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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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社剿大穆降、水底寮等处馀党。追至极南之琅峤,自山梁排队抵海岸,执凶渠庄大田,磔于市;台湾平。谕曰:『海兰察屡次督兵,甚为奋勇;而筹办一切,俱能井井有条。著再加赏紫缰并金黄辫珊瑚朝珠,用示优异』。又命于台湾郡城及嘉义县并建福康安、海兰察等生祠,塑像。又绘二十功臣像于紫光阁,御制赞曰:『勇弗知书,谋胜智士;匹马弯弓,贼不敢视。欲致活口,射令勿死;进爵、锡服,言难尽美』。
  五十六年,廓尔喀贼匪滋扰后藏;十一月,上仍以福康安为将军、海兰察为参赞,率巴图鲁侍卫及索伦兵千往征之。十二月,自西宁出口;五十七年三月,抵后藏。四月,驰赴拉子催趱粮运。闰四月,抵第哩浪古,与福康安分往绒辖聂拉木详察地势,定计由济咙进兵;遣四队乘夜进,海兰察偕阿满泰等由中路仰攻。黎明,夺贼前碉;贼守后碉不出,官兵毁旁垣入,短兵接,杀贼目三、贼兵二百,生擒十馀人。乘胜抵玛噶尔辖尔甲山梁,山下有红旗贼目率贼蜂拥上,我兵暂伏;至山半,横冲贼阵,夺旗杀贼。贼且战且退,海兰察疾驰下,迎头截击,凡杀贼目七、贼二百馀,生擒三十;海兰察马足中枪。经福康安奏入,谕曰:『海兰察与贼接战,马匹受伤,幸未颠蹶,实赖上天护佑,为之额手虔谢。特赏给行幸常佩护身佛一尊,以为诸事吉祥佳兆。海兰察临阵勇往,是其素性;但身为参赞,所关甚重。以后接仗时,固当督率士卒鼓锐直前;然究宜加意持重,不可轻于冒险:此必当谨遵训诲也』。时进攻济咙官寨,海兰察与台斐英阿督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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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骑兵往来冲击,自丑至亥克之,斩级六百、生擒二百;颁赐嘉奖。由济咙进至索喇拉,山下有石卡;大军直前,贼弃卡奔。追至热索桥,贼急撤桥;攻之不及。因踅退,密令阿满泰等东越峨绿山,从上流潜渡,转扑桥卡;贼骇,坠河者甚众。正路官兵乘势渡,遂据热索桥,进至密哩顶;越崇山数重,抵旺噶尔,深入百七十里,不见贼。旺噶尔西南横亘一河,河岸北名旺堆、南名协布噜克吗,迤东为克堆寨,贼各筑卡拒守。大兵至旺堆,贼扼河抵御,不得渡;仍留兵牵缀,密从上游缚木渡,直薄克堆寨。出贼不意,大败之;旺堆正路兵亦济。六月,督兵自协布鲁由噶多东南越雅尔赛拉山,昼夜遄行;至博尔东拉前山,见贼木城三、卡七,转从山颠绕压卡上,与阿满泰上下夹击,拔其城卡。乘胜追至玛木拉,杀伏贼百馀人。上嘉之,交部议叙,加一级。结营雍雅山,贼酋具禀乞降,斥之。七月,进攻噶尔拉山,三路并捷。乘胜穷追上堆补木山,夺其卡。由堆补下山为帕朗古横河,贼扼桥拒;官兵夺桥渡,驰上甲尔古拉山。贼来扰者往来迎击,皆败之。凡接战两日夜,越大山二,克木城四、大小石卡十一,夺据大桥一,戮贼目十三、毙贼六百,生擒十七。贼酋畏惧,乞降;有旨许纳款、班师。九月,海兰晋封一等公。
  五十八年三月,卒于家;谥「武壮」。时十五功臣图像成,御制赞曰:『勇而有谋,侍卫荐公;索伦巨擘,黼衣赐龙。图形四番,福禄鲜比;旋终于家,矜惜无已』!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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谕曰:『海兰察由行伍出身,在戎阵多年,其接战次数不可胜记,实不愧宣力之臣!兹病卒于家,非阵亡者比,例不入昭忠祠;但念军营奋勉,曾受多伤,著加恩亦入昭忠祠,以示轸念功臣之意』。
  子安禄,袭公爵。嘉庆四年,随征教匪,在四川开县枯草坪地方剿贼阵亡。十二月,得旨:『著安禄之子恩特贺莫扎拉芬承袭一等超勇公』。六年十月,卒;命安禄之弟三等轻车都尉兼三等侍卫安成承袭──现任二等侍卫。
                (--见原书卷二十五「大臣画一传档正编」(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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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柴大纪

  柴大纪,浙江江山人。乾隆二十八年,由武进士拣选守备,分发福建试用。三十六年九月,补授福建水师提标左营守备。四十年九月,擢水师提标右营游击。四十二年,调澎湖水师右营游击。四十三年二月,擢水师右营参将。七月,擢湖南洞庭协水师副将。四十六年九月,擢福建海坛镇总兵。
  四十八年十一月,调台湾镇总兵。五十年九月,谕曰:『昨据柴大纪差弁赍擢「奏报收成雨水情形」摺,内书七月二十五日拜发。今日又有该镇奏到之摺,阅之,系自请貤封;而摺内则写七月二十七日,与前摺日期不同。地方遇有紧要事件,虽远隔重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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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应随时专差奏报;若止系寻常之件,断无从台湾地方仆仆差人赍奏摺者。今所奏乃该镇自请貤封,非关紧要;则其为一次拜发之摺,该镇令差弁分日呈进无疑。因命军机大臣传讯该弁所称,果不出朕所料。总兵为专阃大员,且台湾地处海疆,尤须留心大体、弹压抚绥,方于地方有益。乃柴大纪将一次奏摺分别书写日期,令差弁分日呈进;如此用心,糊涂取巧,殊属非是!柴大纪,著传谕严行申饬』。十一月,调汀州镇总兵;未赴任,直加未南及目怀二社生番滋事,随提督黄仕简入山剿捕,杀获多名。
  五十一年三月,奉上谕:『前因柴大纪差弁赍摺嘱令分日逞递,意存取巧;恐于台湾重地难以胜任,是以将该员调补汀州。今柴大纪于生番滋事一案,督率弁兵进山搜剿颇为出力,且歼戮甚多;远近番众,自必惮其威名,闻风敛戢。今甫经事定,遽行更调,恐非所宜;柴大纪,著仍回台湾总兵之任』。八月,诸罗县居民杨功懋等滋事,大纪即行擒获;奉旨交部议叙军功,加一级。十一月,台民林爽文滋事,陷彰化;十二月,陷诸罗、犯郡城。大纪带兵堵御,败之于三坎店;势稍挫。五十二年正月,奏:『林分两路犯府城西、北二门,臣于盐埕桥堵御,杀其千馀。嗣闻凤山陷,即饬澎湖协水师游击蔡攀龙等带兵恢复;臣仍驻盐埕桥,堵截水陆羽党』。谕曰:『此次柴大纪在台打仗,奋勇可嘉!北路势正蔓延,盐埕桥系水陆扼要之区,该镇自应仍在彼督率剿捕,未便遽回郡城,以致敌人踵后;且南路既经该镇派拨澎湖协及城守兵丁共一千名前往,谅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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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资抵御』。二月,奏:『郡城为全台根本,并无城垣;倘有疏失,更难恢复。现在于东、西、南三路分兵堵御,臣在盐埕桥独当北路羽众』。谕曰:『阅柴大纪所奏,郡城为全台根本,即应速建城垣,以资保障』。嗣黄仕简奏:『柴大纪带兵往北路进剿,生擒伪将军廖东、伪军师侯辰二人,歼戮甚众。随督率守备邱能成等克复诸罗,即统兵往剿彰属大里杙等处穴巢』。谕曰:『柴大纪于官兵未到之先,能督率兵民极力守御郡城;现在带兵赴北略搜剿,又能多歼羽众、收复县城,并生获要犯,甚属出力。惟是台湾系该镇专管地方,今有此党羽聚众不法之事,该镇本有应得之咎;若能及时勇往剿捕,岂止可以将功抵过,朕必将伊从优议叙』。三月,闽浙总督李侍尧奏:『柴大纪在诸罗咨请两提臣拨兵协助,非惟不能合剿大里杙,诸罗、彰化间道路亦未疏通』。谕曰:『柴大纪自派往诸罗以后,于剿捕一切不能如从前之出力,且赦不问;令其效力,带兵赎罪。如伊等亦有畏葸观望情事,即著常青据实参奏』。四月,谕曰:『著常青详悉晓谕柴大纪,伊系台湾总兵,台民滋事,失陷城池,已属有罪之人;且收复诸罗后效尤观望,其罪与黄仕简、任承恩无异。念其从前守御郡城尚属出力,姑令带罪图功。现在大兵进剿,羽党窜入南山之路,最关紧要;即责成该镇专力堵截。若能将为首拿获,馀党不使一名窜逸,不但宥其前罪,并当仍录其功。倘再不能实力奋勉、立功自赎,恐伊不能当此重罪也』。嗣调任湖广总督、仍留督师常青奏:『臣自抵台后,即派柴大纪与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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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普吉保夹攻斗六门,以通南北之路。前因柴大纪不能开通道路,曾经参奏;但自驻劄诸罗后,贼尚知畏惧,其功过原不相掩』。谕曰:『柴大纪一到诸罗,不能将斗六门羽众搜除净尽、开通道路,实有应得之罪;但前此守御郡城尚能奋勉,且驻劄诸罗后若辈颇知畏避,所称功过不相掩,自属定论。所有陆路提督一缺,著加恩暂令柴大纪署理』。寻奉旨:赏戴花翎。是月,授常青为将军。五月,常青奏:『近日馀党侵扰诸罗县城,柴大纪督率官兵协力剿捕,生擒羽众蔡瑞等十一名,毙斩数百』。得旨嘉奖。嗣大纪奏:『臣自克复诸罗后,搜捕馀党;有羽众张慎徽等假充义民伪降,立拿正法。又馀党屡次滋扰大坪顶、牛稠山地方,并来攻各城门营盘;经官兵奋勇剿御,歼毙无算』。谕曰:『柴大纪驻守诸罗两月有馀,若辈屡次滋扰,连得胜仗,斩获甚多;并能识破内应奸匪,擒拿正法:始终奋勉出力,朕心深为嘉奖!著交部议叙军功,加一级』。又谕曰:『前甘省剿捕逆回蒇事后,曾命将行军纪律择其紧要数条,颁发各营,操演讲习;著将柴大纪用法严明、得邀奖叙,补行载入』。嗣奏:『为首林爽文纠众屡来侵犯,臣临阵未能即获;现确探该犯潜居何处,竭力擒拿』。谕曰:『柴大纪果能将为首林爽文生擒解京,其功甚大,必邀不次之赏;但该总兵等若自审兵力尚单,不能率兵深入、捣穴擒渠,亦应持重,不可冒昧轻进。至林爽文屡次攻扰诸罗,似因柴大纪稍有威望,是以专力侵犯;使柴大纪不能抵御、为其所图,则此外诸人更可不以为意,得以肆行无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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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大纪能悉力堵御,奋勇杀退,甚属可嘉』!嗣奏:『林潜聚柴头港、蓖麻庄、竹林脚、龙山脚、枫树脚等处,臣督兵进剿,歼其甚众』。得旨嘉奖。六月,常青奏:『北路豆麻庄距府城三十馀里,系运粮要路;林等滋扰,柴大纪督兵往剿,乃窜』。谕曰:『柴大纪自守诸罗以来,屡次将敌败退,实属奋勉可嘉!著即补授福建陆路提督。但柴大纪任台湾总兵已经数年,于该处情形较为熟悉;将来剿堵完竣,所有善后事宜正须该提督随同常青悉心筹办。柴大纪,著以陆路提督兼台湾总兵事务』。七月,常青奏:『诸罗四处为敌把截,惟盐水港一路可通。郡城羽党自豆麻庄窜后,复欲攻踞盐水港,以绝县城粮饷;柴大纪派兵固守,颇资捍御』。谕曰:『柴大纪自剿捕若辈以来,督率官兵、义民奋勇杀击,一切调度深合机宜;著授为参赞』。八月,李侍尧奏:『大纪在诸罗被林围攻,日夜拒守,以少击众,节经常青遣总兵魏大斌等往援,谅可奏功』。谕曰:『常青等所派接应之兵,此时自已打通道路,并力前进。柴大纪得此兵力援应,自更为得力。近日如何杀敌攻剿情形,著迅速驰奏』。寻奉旨:『常青年老,另授福康安为将军、海兰察为参赞大臣,赴台督剿;柴大纪仍照前参赞军务』。嗣李侍尧奏:『大纪最奋勇,且调度得宜;今既与魏大斌会合,必能协力进剿』。谕曰:『魏大斌应援之兵既已会合,柴大纪即不能进攻大里杙穴巢,自应令魏大斌分兵出城将从前经过道路──如鹿仔草一带屯聚羽党先行剿散,廓清道路。岂添此魏大斌兵力,徒令帮守县城,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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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乘其新到锐气,相机进剿耶!著传谕:柴大纪急应设法筹画,倍加奋勉』。嗣常青奏:『羽众万馀屡围诸罗县城,俱经柴大纪督兵击退,尚屯聚近城各庄;臣现派副将蔡攀龙等往援』。谕曰:『柴大纪素能激励将士,围守数月,未必竟至不支;而常青现派委蔡攀龙带兵前往援应,蔡攀龙亦奋勇可恃,看来或竟能破敌解围』。九月,调水师提督。奏:『臣陆续招集义民,除派往鹿仔草、盐水港守御外,尚有四千馀名俱奋勇出力;羽党屡次攻城,官兵协同义民杀退,并毙伪将军叶省,生擒羽众罗蓝、张本等。魏大斌带兵来援,至刘厝庄地方被围,臣督兵引护进城』。谕曰:『诸罗被其攻扰,柴大纪在彼激励军民,设法堵御,并运次剿杀馀党,实属出力。朕既嘉其绩,复轸其劳。但所奏皆八月以前之事,现在蔡攀龙已抵诸罗县城,柴大纪等作何筹办?尚未据续有奏到。柴大纪惟当倍加勉力,迅速成功,承受恩赏』。又谕曰:『如诸罗已无他虑,自应悉力固守,以待援应。万一实难守御,必须出城另图进取,务将城内义民及其家属妥为捍卫,先行送出,然后振旅出城,方为妥善』。十月,福康安奏:『臣此次由鹿仔港进剿,已知会柴大纪等并力夹攻;俟道里既通,再整兵进逼大里杙穴巢』。谕曰:『柴大纪在彼日久,于该处情形自为熟悉,福康安当与之悉心筹划』。福康安又奏:『诸罗久被围困,屡次救援,皆未得手;应令柴大纪仍前固守,内外应合,杀敌解围』。谕曰:『柴大纪素有谋略,固守诸罗已经数月。当若辈猖獗之时,尚能悉力堵御,奋勇杀击;况今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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势日衰,伊接奉前旨,断不肯委垂成之功而去』。十一月,奉上谕:『柴大纪懋著劳绩,著加太子少保衔,以示嘉奖』。嗣奏:『拿获羽党林培,供系为林爽文通信,约堂兄林观赐为内应。臣即亲往将林观赐拿获,并林培一并正法。羽众抢割禾稻,俱剿退;抢回新谷数十石并获湿谷及地瓜乾四百馀石,当散作军粮。又于府城、盐水港运取番银,以资接济』。谕曰:『林培一犯经柴大纪察出,即行查拿正法,使馀党无由逞其鬼蜮之技;所办甚好!著赏给元狐暖冠一顶,以示体恤。柴大纪激励兵民悉力守御,两次赴府城、盐水港调运番银,复经夺获贼匪所割之稻及湿谷、地瓜乾四百馀石,散给兵民作为口食;是该处粮饷、火药时有接济,虽至匮乏,尚可尽力支持』。嗣奏:『诸罗县城向惟堆土植竹,并无砖石。臣克复诸罗时,即分兵劄营于县城四门外要害处;后敌势猖獗,遂环营开沟并筑短墙,各处安,营盘甚坚固。是以彼等数万叠次来犯,俱被官兵杀退。若一旦弃去,为彼所踞,克复甚难;且城厢内外居住百姓二万馀、又加各庄避难入城者不下二万,实不忍将此数万生灵不顾。臣惟有竭力保守,以待援兵』。谕曰:『柴大纪所奏,朕披览之馀,为之堕泪!柴大纪接到前旨,正值该处昼夜攻围,城中粮饷将尽,势在急迫;若即遵旨带兵出城,未为不可。乃以该处系台湾要隘,恐一旦弃去,难于收复;并以城内居民数万协力守御,不忍委之于人。是其保护合县民人,与朕轸念义民、多方爱护之意,适相合;所谓我君臣各尽其义也。被围日久,心志益坚;勉励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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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忍饥固守。惟知以国事、民生为重,古之名将何以加之!著即封为一等义勇伯,世袭罔替;并著浙江巡抚琅玕赏伊家属银一万两,用示朕轸恤勋劳、锡爵酬庸之至意』。又谕曰:『柴大纪固守县城,不辞劳瘁。此时大兵云集,会合进剿,馀党自可指日荡平。计至明年二月中旬朕巡幸天津时,可与福康安一同起程前来瞻觐』。嗣奏:『贼于近城地方搭寮屯聚,被官兵烧燬;惟彼屡窜屡聚,城中诸物俱尽,现食油籸。且值冬令,饥寒相迫,势殊危急』。谕曰:『柴大纪处情形,较前更加急迫。奏到之摺系十月二十九日拜发,而福康安已于初六日进兵,由元长庄一路前往援应;料此数日内,柴大纪自能将县城保守无虞』。
  十二月,诸罗围解,福康安劾大纪「人本诡诈,甚染绿营习气,不可倚信」。谕曰:『柴大纪驻守县城,督率兵民力为捍卫,卒能保护无虞;虽间有虚词谎报,此亦绿营积习情事所有。设果如福康安所云「为人诡谲取巧」,则当县城被围紧急时,朕曾经降旨谕令「力不能支,不妨带兵出城」,柴大纪何难委城而出,以为脱身之计!乃坚持定见、竭力固守,不忍数万生灵委之于人,是其尚知以国事为重;岂福康安目击情形,尚不心存悯恻,转事苛求,不能以朕之心为心乎?柴大纪目睹粮食垂尽,至以日食油籸为词,希冀援兵速到;若再实言少有粮米,则两路之救援更援,又安怪柴大纪之过甚其词耶!柴大纪系提督大员,且屡经恩旨褒嘉;或稍涉自满,在福康安前礼节或有不谨,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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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福康安所憎,遂尔直揭其短乎?况柴大纪已加恩封以伯爵,福康安所奏并无确据,又岂可转没其功,遽加以无名之罪耶!柴大纪如果贪残剥削、实有取怨于民之处,则百姓焉肯为之出力死守?著传谕福康安:仍宜加委用,以励众志』。又谕曰:『德成自浙江差竣回京,召见时询及柴大纪平日居官声名如何?据奏:风闻柴大纪自复任台湾总兵后纵恣自大,居官贪黩;并将所辖守兵私令渡回内地贸易牟利,驻守之兵所存无几。爽文纠众肆扰,距府城止三十馀里,柴大纪尚不思前往堵御;经永福催令出城,始与打仗。又因兵少败,以致猖獗,不可复制。果如所奏,是柴大纪贪纵不职、骫法牟利,于林等起事之初任意玩视,使得鸱张蔓延日久,竟由柴大纪酿激事变;其平日劣迹,已确有可据。而福康安前奏,祇含糊其词;柴大纪系守城有功之人,若祇凭含糊无据之词,岂能将伊治以无名之罪!福康安,著传旨严行申饬。至李侍尧调任闽省,于柴大纪平日废驰玩误之处,岂无属员禀报?今有心瞻顾徇隐,实辜恩昧良;并著福康安、李侍尧各行严查密访,据实参奏』。又谕李侍尧、琅玕:『前降旨赏柴大纪银两,暂停给发』。又谕曰:『本日提讯任承恩,据供柴大纪操守平常,声名狼籍;与昨日德成所奏大略相同,似无虚假。福康安、李侍尧务将德成指出各款及任承恩所供,一并据实查参』。又谕曰:『柴大纪如祇系小有侵渔、私图肥橐,此等劣迹,朕于他人尚不加深究;况柴大纪系守城有功之人!今废弛行伍,私令兵丁渡回内地贸易牟利,以致存营兵少;而于若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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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事之初,并不即时前往查办;转回至府城及彼距城三十里,尚不思带兵出城剿捕。此三事,是柴大纪最重之案。伊虽有守城之功,而其激变贻误之罪,断难轻贷』。又谕闽抚徐嗣曾、浙抚琅玕:『查明柴大纪各款,据实参奏』。又谕曰:『柴大纪种种劣迹,不妨从缓查办。若查办太急,或致畏罪自戕,岂不使造言生事之人妄生议论,以为屈害有功之人耶?福康安当熟筹妥办』。五十三年正月,谕曰:『柴大纪在县城被围日久,其奏到「接奉谕旨,不肯带兵出城」一摺,披阅之下,朕为堕泪;即在朝诸臣凡有人心者,亦无不以柴大纪竭力守城,称其义勇。是即柴大纪小有过失,亦当录其大功而宥其微眚;岂能据福康安所奏「柴大纪为人狡诈,不可深信」一语,遽治以无名之罪!前问李侍尧之谕尚未复奏,想亦难于措词耳』。嗣李侍尧奏:『柴大纪贪婪不职,废弛行伍;至乱民滋扰府城,又恇怯未即出战』。谕曰:『据李侍尧奏「台湾戍兵多有卖放私回,以致缺额。其留营当差之兵,亦听其在外营生;镇将等令其每月缴钱,经年并不操演」。观之,不胜骸异!又「前岁台民滋扰府城,柴大纪恇怯,不敢出战;经永福等面加诮让,始带兵出城」等语。用兵之道,当赏罚严明。此次台民纠众滋事,竟由柴大纪平日废弛贪黩,积渐酿成;此而不严加查办,何以肃军威而儆官邪!柴大纪,著革职拿问,交福康安严审定拟具奏』。又谕曰:『柴大纪怯懦迁延,酿成巨案;现经朕面询解押台湾乱民到京之侍卫额勒登保,据称「乱民攻扰嘉义时,俱系义民等出力守御,并非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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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之功。其不肯出城一节,亦义民等不肯将伊放出,柴大纪亦畏贼不敢出城」。则前奏「不忍将数万生灵尽委贼手,仍忍饥固守待援」之语,全不足信,守城亦非其功:种种劣迹,难以枚举』。三月,福康安奏:『柴大纪于乱民滋事之始,观望逗遛,酿成逆案。并据千总郑名邦供:武职升补,俱送番银。其婪索得贿情弊,亦难掩饰』。谕曰:『前据琅玕奏:「查抄柴大纪家产,据家属供出:台湾任内前后所得共有五、六万金。若仅止如郑名邦所供,为数无几;焉能如此之多!此外卖官鬻爵,婪得多赃,必有更大于此者;不可澈底根究』。四月,福康安奏:『柴大纪巡查各营,并不认真操演;折收夫价,每营至数百两之多』。谕曰:『柴大纪身为大员,平日贪纵营私,毫无顾忌;于拔补弁兵得受谢银,并于巡查营伍时收受夫价,以致武备废弛,酿成巨案。自应澈底究办。讯取确情、定拟具奏后,即将伊委妥员解送来京;沿途小心看押,毋致有畏罪自戕等事』。五月,福康安奏:『柴大纪在盐埕桥打仗尚为出力,守御嘉义亦有微劳。但系专阃大员,平日不能实力整顿,网利废弛,肆行无忌。值乱民猝发,又观望迁延,以致蔓延猖獗、失陷城池,皆由柴大纪玩误所致。现据大纪将婪索贻误等情供认不讳,请旨解京,即行正法』。谕军机大臣会同大学士九卿覆讯,并将福康安等审讯柴大纪摺发交核议具奏。七月,谕曰:『柴大纪在台湾总兵任内赃私累万盈千,迨乱民窃发,并不即时带兵亲往扑灭,以致酿成骚扰,贻误军机;经福康安等定拟斩决,解京办理,本应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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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典刑。究念其守城微劳,欲加恩从宽末减,改为监候。兹将柴大纪解到,令军机大臣会同大学士九卿覆讯,柴大纪复思狡展,翻供抵赖。经朕廷询,始俯首无辞;而于认罪之下,仍思狡饰,甚属可恶!柴大纪竟系天夺其魄,自行取死,岂可复从宽典!著照所拟,即行处斩』。十月,徐嗣曾奏:『查有许怀等三十五名实系良民,柴大纪误拿即欲正法,经前任嘉义知县陈良翼力争,取保释放;柴大纪仍谎报正法戮尸』。谕曰:『柴大纪自到诸罗后,恇怯畏葸;每次奏报,妄称俘馘多名,以掩其株守不前之罪。种种诈妄不实,已出情理之外。兹复查出许怀等三十五名被兵民误拿,柴大纪先已开单具奏,混开正法七名、戮尸七名。及该县陈良翼讯明实系良民,柴大纪必欲回护原奏,按名正法;争执再三,始准释放。是妄奏冒功,几令无辜良民数十人陷于重辟;情节尤为可恶!柴大纪已于前案正法,著将柴大纪之子发往伊犁给与兵丁为奴,以示惩儆』。
                  (--原书卷二十五「大臣画一传正编」(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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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金銮

  谢金銮,字巨廷;福建侯官人。乾隆五十三年举人;以大挑二等,历官邵武、南靖、安溪、南平、彰化及台湾、嘉义教谕。
  金銮少读宋儒书,悦「心性」之说。后悟其非,返求之「四书」、「五经」而得其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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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忠信、曰好学。尝曰:『士不读书,空言「存诚」、「慎独」、「主敬」、「存养」,有体无用』。其说经,不事章句训诂。与友人书曰:『学者讲求「六经」有得于心,以之治己有术、治人有术;是谓经术。近世喜搜古书,以为新博;愈古愈废之说,则以为愈佳。学虽博,以语修己、治人之方,则无术焉。此谓经学,不足言经术也』。
  官安溪,峣阳乡械斗,知府捕所名数人不得,归咎于士。金銮请于督学恩普曰:『漳、泉无狱不及士;设案牒而罪之,不出二年,庠序空矣』。恩普壮其言,事乃已。悯漳、泉好斗,教化不行,著「漳泉治法论」一卷。官嘉义,值海盗蔡牵陷凤山,知县急延问计;金銮曰:『此间士民经林爽文之乱,守御有成法。召而谋之,咄嗟可集也』。如其言,众果至。金銮指麾分守,夜三鼓而办;一县获安。先是,蔡牵欲得蛤仔难为巢穴;其地本瓯脱,在台湾东北,土沃而险。金銮考其始末、详其利害,谓「当抚之为保障」,著「纪略」一卷。知当事惮于兴作,请同里梁上国上之;上可其奏──即新设噶玛兰厅是也。
  金銮居教职,训课有法;而吏治、民情,尤关休戚。性廉介,诸生知其贫,馈之;不受。尝作「退谷自警文」,大旨谓『天下之理,进常不足,退常有馀。故进而见,不如退而藏;进而求诸人,不如退而求诸己』──退谷,金銮号也。晚调安溪,不乐居官,作「教谕语」四篇赠诸生,质实切当,多卑近砭俗之言;山阳汪廷珍谓在吕司寇「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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吟语」上。嘉庆二十五年,卒;年六十四。又著有「论语读注补义」四卷、「二勿斋文集」六卷。
                     (--见原书卷六十七「儒林传」(上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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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上国

  梁上国,字斯仪;福建长乐人。少为大兴朱圭所赏识,入读书社。乾隆四十年,成进士;改翰林院庶吉士,习「国书」。散馆,改除大学士;于敏中惜其才,奏请留馆学习。寻以忧归。五十五年,再散馆,授编修。嘉庆二年,转御史。六年,巡视济宁漕务。七年,迁给事中,复除内阁侍读学士。九年,迁太常寺少卿,复迁奉天府丞。十二年,内迁詹事府少詹事,稽察觉罗官学。十四年,以前失察通仓盗米,挂吏议。十五年,复补内阁侍读学士。十八年,擢太仆寺少卿。是秋,奉命督学广西。十九年,晋太常寺卿。二十年,卒于官;年六十八。
  上国通经,知时务。凡当世之急务、乡里之利病,旁咨博访,多有建白。时楚、蜀用兵,疏言六事:曰正罪名以申国法、尚谋议以筹胜算、设统帅以一兵权、添士卒以壮军威、杜冒滥以收实用、妥招抚以净贼根。上览奏,趣令更立法纪;军政始肃。闽南奸民结党通兵役,号「天地会」;蔓延他郡,肆钞掠。有司匿不闻;复疏请敕大吏密察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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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获其渠,馀党解散;一方遂安。台湾噶玛兰居淡水厅之北,屡为海贼蔡牵、朱濆所觊觎;上国疏请收抚其地。上令督、抚议,寻见施行。惟巡视南城时,以所辖六门郭外辽阔、多歧径,奸慝易溷,因请分村落、定坊户以便稽察,汰冗役、设乡约以资讲谕,参用保甲法而通变之;吏议格不行。后十馀年逆贼林清构煽,营窟适在近郊;时服其先见。生平质直好学,不蹈脂韦,好面规人过。治经,不苟同于人。古文「尚书」自阎若璩疏證出,同时毛奇龄「冤词」、朱鹤龄「埤传」仍以孔安国传为真本;自后学者尊信阎氏无异词。上国著「古文尚书条辨」八卷,力攻阎氏;惟语多嫉激,世鲜好之。大兴翁方纲序其书谓:『古文诸篇皆圣贤之言,有裨于人国家、有资于学者,不宜轻议。阎氏多嫉激语,故梁子亦嫉激以敌之。此非梁子之过,阎氏之过也』。然上国之学不尽同于奇龄,有驳「毛氏大学證文」一卷。他著又有「数目通典」十卷、「闽海人文」五卷、「山左、山右、辽沈、粤西游记」四卷、「九山诗文集」十二卷。
                     (--见原书卷六十八「儒林传」(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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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承惠

  温承惠,山西太谷人。乾隆四十二年,拔贡;朝考一等,以六部七品小京官用,签分吏部。拔贡用京官,自是始。四十五年,以失察书吏舞弊,部议降调;捐复留部。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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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年正月,补主事。九月,迁员外部。五十四年四月,迁郎中。十一月,授陕西督粮道。五十五年,丁母忧。五十八年,服阕,补陕西延榆绥道。
  嘉庆二年二月,川、陕、楚三省军兴,巡抚秦承恩奏派承惠于兴汉一路团练防堵。三月,丁父忧;奏留军营。九月,加按察使衔,赏戴花翎。十月,仍摄延榆绥道事。会川、楚窜匪犯平利、安康,承惠多方遏截,屡有斩获;得旨嘉奖,下部优叙。方贼之扰平利城东也,承惠恐其北窜,驰往布置。适山水暴涨,承惠坠水,遇救得免;仍驰赴险溢扼之,贼不能北,遂获捷。奏入,上特廑念,降旨垂询焉。四年,服阕,谕曰:『温承惠堵御,奋勉可嘉!著以按察使衔,补授延榆绥道』。五年正月,擢按察使。承惠奏曰:『贼扰陕境,已历数年;各路军营兵数,覈之原额不及十分之五。贼东西奔窜牵缀官兵,官运粮饷往往不及,领兵大员不得不驻兵待饷;贼得乘间远逸。请益兵,以资剿补。至川、楚、陕三省边境绵长,派兵分守各卡,断无如许兵力;莫如聚归一处,扼适中之地,探贼所至,即取道邀击。如此以逸待劳,声势联络,贼既不能深入,自可痛加剿除。其领兵大臣,请饬各分省带兵,以专责成。至索伦、吉林兵最为得力,数年来进山马力多疲,请饬邻省协拨健马,豫备更替乘骑』。疏入,命经略大臣额勒登保等筹酌具奏。二月,有川匪窜入安康,承惠驰往迎击,擒贼数百,歼贼首王金柱。巡抚台布上其功,上深嘉之。贼逼洵阳,承惠由汉江东下,闻安康亦有贼扰,即驰往南北岸分布迎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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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击其半渡贼奔溃;乃夜赴洵阳。先后歼擒数百,救出难民;拨仓粮散给,民心大定。得旨褒奖,下部优叙。四月,楚匪窜近平利,承惠于黄花河等处击毙数百人,生擒数十人。六月,升布政使。时川匪屡入陕窥楚,承惠御止,数有斩获。六年六月,叙修筑堡寨暨捐购兵勇衣履功,承惠与焉。十一月,谕额勒登保曰:『贼匪思趋楚境,看来温承惠在陕祇能防堵,究不能跟踪追击』。又谕总督长麟曰:『温承惠虽在平利、安康驻扎,贼至则带兵堵御,贼去则安坐;且文员亦未必能临阵杀贼。著酌量是否必需伊驻守?若无须该员,即令其回省办事』。七年正月,长麟覆奏:『承惠在安康、平利一带防堵为时最久,颇为熟悉。请仍留协剿』。二月,偕总兵喜明败贼于平利。八月,随巡抚陆有仁筹运粮饷,捐廉置官兵衣履;上嘉之。十二月,大功底定,下部优叙。
  八年,调河南布政使。九年,衡工大坝合龙,下部议叙。十年,擢江西巡抚。以先年倡修伊洛旧渠广溉田亩并捐买渠田,下部议叙。
  十一年二月,调福建巡抚。会台湾军兴,三月,承惠抵五虎门,台湾贼已退。先是,承惠奏请拨江西米石以备军糈;至是,遂请停拨。四月,抵厦门,将前所檄调军装、粮饷,悉行文停止;上韪之。五月,兼署闽浙总督。请添设大同安梭船六十只,以资缉捕;奉旨俞允。时各海口水、米禁严,贼复窜入鹿耳门。承惠飞移提督李长庚会剿;调各将弁分带兵船,檄总兵许松年统率至海坛竿塘一带,扼要截剿。具疏以闻,谕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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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朕旨若合符节,所见可嘉』!六月,奏言:『滨海奸民通盗接济,于泉州、兴化、漳州、福州、福宁各属口岸分派员弁巡查。三沙为盗首蔡牵生长之区,旧派兵三百名防守,尚形单弱;另委大员、添兵驻劄防范,以专责成』。上深然之。
  十一月,命以兵部侍郎衔调署直隶总督。十二年五月,以陵寝禁地红桩界内盗砍树株,承惠未请处分;命传旨申饬,下部议处。寻议降调,上改为降二级留任。福建巡抚张师城奏「前任未结词讼有二千九百七十馀案」,上命将承惠等在任年月未结案若干起分晰开单具奏。谕曰:『温承惠到直隶省后,查明积案甚多,将藩、臬两司奏参;而其前在福建即多未结之案,所谓「责人则严,自待则宽」,将来亦应惩处』。七月,请浚丰润、玉田二县黑龙河;从之。是月,因密云县亏短驻防兵米,请通融支放;上以承惠不早奏明,届支放之期始行筹及,办理草率,下部议处。九月,以古北口应放兵米逾限缺欠,承惠不先时运筹,饬之。上阅古北口官兵行阵整齐、技艺娴熟,以承惠训练有方,实授直隶总督,加兵部尚书衔。承惠旋请开温榆河上游、浚运河故道,以复漕船抵坝旧规;从之。十一月,奏「永定河埽数增加料物,不敷购办;请酌添银两」。上以寻常工段动议加增,易滋冒滥之弊;饬之。十二月,以前任河南藩司时,于例应回避之员未经声明,部议降调;上加恩,改为降二级留任。十三年三月,上幸天津阅视河堤,以承惠经理妥协,赏穿黄马褂,开复降留处分。阅天津官兵行阵整齐,赏赉有差。时滏阳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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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盐道淤塞,承惠请浚耿家庄等处;从之。四月,千里长堤各工竣,命户部尚书德瑛、兵部尚书刘权之勘验如式,上甚嘉之。七月,上巡幸木兰,跸路先为雨所坏,承惠亟修治整齐;下部议叙。顺天府尹邹炳泰劾承惠于会商试署知县彭元英实授,不俟咨覆,遽行具题;上以其专擅,下部严议降三级调用,改为降四级留任。上以永定河发源于晋省浑源州,遇汛期加长,应速行知下游豫为防范;是否可仿用皮混沌由水程驰报,抑由驿驰报?命与山西巡抚成龄会商覆奏。寻奏:『永定河上游,晋省以大同为总汇之区,直省以怀来为会归之所。晋省河道宽窄、浅深不一,且多沙滩乱石,不能循规顺溜;迨入直境,更有崇崖峭壁,一线中流,山径潆洄,时伏时见。如仿用皮混沌,环山触石,势有难行;仍以由驿驰报为便。拟于大同设立志桩,一遇水长,即由驿飞报直隶,足敷递送文报』。九月,御史孔昭虔劾承惠于捐复候选知府张五纬违例奏请拣发;谕曰:『直隶差事殷繁,温承惠前曾奏恳,尚为因公起见。张五纬,未便即令补缺。著于二、三年后,如果始终奋勉,再行奏补,以杜奔竞』。十四年二月,上谒裕陵,承惠迎扈,派藩司方受涛随营;上以保定无大员驻扎,承惠又未豫行奏明,下部察议。五月,肥乡县知县万永福呈递封章,言「上年巡幸天津,沿途设戏台点缀,肥乡一县派费三千两」;命拔去花翎,褫黄马褂。六月,以密云县支放四月兵米,六月中旬尚未放竣,仓中并无存米;命传旨申饬。七月,以失察宝坻知县单福昌、东路同知归恩、署定兴知县顾淮侵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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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部严议革职;加恩降为二品顶戴。十月,恭遇上五旬万寿庆典,开复降二级,赏头品顶带。十五年三月,奏『明年巡幸五台跸路向无行宫之处,请添盖板屋;上命军机大臣传旨询问。承惠自认愚昧,并请遵旨将向来一切点缀概行停撤;得旨:『朕何难据奏将温承惠议处,沽美名而邀众誉;朕不肯为此后。再如此尝试,亦祇得议处矣』。寻以固安民妇李张氏谋毒亲姑,承惠因公出,率交清河道覆讯;下部察议。五月,吴桥县民苏立全狱上,谕曰:『苏立全祇系怀疑误控,而黄锡五之死实因辗转诬扳;乃温承惠于此案并未讯出别情,辄照部驳两次改拟。覈其前后所叙案情并无殊致,而于罪名生死出入忽轻忽重;岂慎重刑名、虚衷覈拟之道!著交部议处』。部议革职,特旨予革留。七月,以永定河漫溢四处,下部议处。知州麟昌推升泰陵礼部员外郎,承惠奏「该员熟悉口外情形,请留原任,遇地方同知、直隶州知州缺出奏补」;谕曰:『不过以麟昌现补陵缺,托词规避;殊属取巧』!下部议处。九月,永定河漫口合龙,仍赏戴花翎。十一月,古北口支放兵米迟误;谕曰:『温承惠于现需兵米未能上紧筹办,岂竟令官兵枵腹从事乎?著传旨申饬』。是月,又谕曰:『向来遣阿哥恭祭陵寝,从未有遮道乞赈之事。昨二阿哥、三阿哥恭祭西陵回京,据奏经房山县境有民妇数百遮道乞赈,随至宫门同声呼吁。该县于上月初九日已领赈银,半月有馀尚未给发;玩视民瘼,实出情理之外。该督接据禀报,仅以「派员覈查有无遗漏」具奏塞责,竟将该县疏玩视为无关紧要;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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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未自请议处。著传旨严行申饬。若钦差到时,有逃逸迟延情事,定将该督一并治罪不贷』。寻降二品顶带,拔去花翎,革职留任;八年无过,方准开复。十二月,奏「查明初、二两次清查积欠」,上以其督催不力、又不自请处分,饬之。又谕曰:『本年封印在迩,温承惠自必前来叩贺元旦。伊近日办事多不认真,于地方未能整饬;何颜对朕!著不准来京,仍不准妄行渎请』。十六年正月,奏筹每岁阿哥恭代祭陵并举行秋狝前赴热河沿途照料章程,其东北路暨西路系马兰、泰宁二镇专管,请令二镇总兵接奉行知,即迎赴前途总查经理。谕曰:『阿哥出京既有道将随赴沿途照料,若必二镇亲来,则遇銮辂经临,又何以加乎?所议太过,不知大体;传旨申饬』。二月,奏『永定河南北两岸,自上年异涨,急需疏培。另请于岁修项下添银八千两,购料存工修防;将来不得援以为例』。从之。闰三月,上西巡五台,赏还花翎、黄马褂。上驻跸正定,以沿途民妇欢迎,淳穆可嘉,承惠抚绥有素,约束得宜;赏还头品顶带,从前八年方准开复之处改为「四年无过,照例开复」。六月,以漕运官拨船有名无实,请添造一千只,严立章程以专责守;户部议驳停止。承惠复请,得旨允行。寻以动拨款项声叙含混,饬之。会杭严、湖北等军船于静海遭风磕损,承惠檄藩司方受涛督令修理,请将升任道员沈长春暂留帮办;谕曰:『沈长春业经擢授湖南臬司,即非温承惠属;岂可任意派委差使!直隶官员,何至少沈长春一人!传旨申饬』。七月,奏玉田双城河淤塞,请借帑兴修;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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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请诣中关接驾,上不许,谕「承惠以劳心为本、劳力为末」。八月,奏留丁忧知县王德棻在工效力,上以其违例,下部议处。十七年正月,上以岁除得雪,普锡春祺;加太子少保衔。寻奏永定河下口近多险工,请加培堤岸、挑浚引河及接筑草土坝等工;从之。先是,钜鹿县民孙维俭以倡立大乘教伏诛;是年五月,复获散会首刘帼名等。谕曰:『上年温承惠将为首之孙维俭问拟绞决,从犯发遣九十馀名。其馀散会首一千六百馀名存记姓名免究,本属宽纵;所谓水懦民玩,转令易于犯法。现在刘国名等仍图兴教──描摹御宝、私雕木戳,必须严加惩创;若再从轻,该督不能当此重咎』。会栾州民董怀信等传习金丹八卦教事觉,获入教名册──乾隆年间有二千二百馀人、嘉庆年间有二千九百馀人;承惠言人数众多,拟将董怀信及分管卦宫各要犯按名拿办,其仅止入教之犯请免查拿。谕曰:『自乾隆三十八年至今始破案,四十年来一味因循姑息,实堪痛恨!今董怀信等首犯俱经拿获,务须从严惩办。其分管卦宫紧要之人,俱当按名查获重惩,不可又存姑息!既登仕版,当以国事为重;岂可存妇寺之见』!吏部议上总督失察处分,上以承惠在任已阅数年,惟此案经伊查办始行破案,改降一级留任。六月,刑部审讯孙维俭案内有被诬之王肇兴控直隶承审官刑逼教供,分别定拟。上以承惠办理此案本失之柔懦,复被属负朦蔽,致情屈抑;命革太子少保衔,拔去花翎,褫黄马褂。部议革职,特予革留;八年无过,方准开复。时建昌营添设新营,募兵二百名,领饷后散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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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名;以承惠办理未协、虚糜粮饷,下部议处。七月,请将钜鹿、永清二县繁简互易,上不许;并以未候邹炳泰等会衔,下部议处。八月,以涿州历任亏空,久未结案;下部议处。九月,奏筹议建昌新营召募之兵由乡地保举,令地方官查覈,择其居住年久及其眷属诚实可靠者,方准加结移营;从之。十一月,保定县贩羊回民因践食麦苗起衅争斗,拒捕殴官;谕曰:『密迩京畿,竟有骇人观听之大案,朕实抱愧!自督、抚至州县,尚有何面目,恬不知耻!不思速办、不自请罪,必待降旨革职拿问耶』?寻以不能督率属员稽查弹压,下部议处。十八年六月,奏「拨天津镇左营外委一员暨大沽营裁守备原管兵八十名。葛沽营马兵三名归新设大沽营管辖,砖河营外委一员暨海口营裁改把总原管兵八十名、葛沽营马兵二名、祁口汛马兵三名归新设海口营守备管辖,建衙署、给关防」;从之。八月,因失察大名、武清巨盗夥劫,下部议处。
  九月,河南滑县天理会教匪滋事,直隶长垣县境毗连蠢动;上命承惠为钦差大臣,赏还花翎,偕古北口提督马瑜往剿。时东明县城亦被围,命飞饬护军统领富兰带兵赶赴督剿。承惠因陈直隶各县守御暨檄各路防堵诸策;奏入,报闻。又奏「筹备兵糈,恳借通仓小米五万石」;从之。寻疏言:『兵力单薄,不敷进剿。请少宽时日,俾得厚集兵力,一举扫除』。谕调吉林、黑龙江兵各一千赴军营协剿。十月,师次滑县留固村,歼擒二百二十馀名;西至梁庄、恶虎寨、新寨三处,与马瑜、富兰分剿,斩级百馀。贼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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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湖、北湖,复与马瑜等合兵并进,歼五百馀名,馀匪南窜。时贼屯滑县城内及桃源集、道口三处;道口为河南粮运大道,其西有运河,贼设伏河西各村。会杨遇春至,与承惠合兵击之,贼败;溺死者无算,歼贼六、七百名,生擒七十馀名。进至道口,贼来拒,复败之;贼还走;坚守不出。上命陕甘总督那彦成为钦差大臣,总统军务;以承惠为参赞。寻以「林清传教已阅八年之久,承惠既未能先事访拿、复不自请处分,祇论门禁不严,官兵皆应治罪;及带兵赴剿,沿途逗遛。至十月,始抵滑县;接仗二次,未获大胜。贼匪仍四出滋扰,而屡次奏报,尚以兵力未厚、不便进兵为辞」;命褫职,拔去花翎,赏五品职衔,责令办理那彦成一路军营粮饷。
  十九年正月,命以六部员外郎用。七月,河南睢工堵筑大坝,命随刑部侍郎那彦赴工效力。十一月,补刑部员外郎。二十年二月,大工合龙,奏请议叙;谕以郎中用。三月,补郎中。七月,永定河下口移归南岸故道,命随礼部尚书戴均元往勘,留工次襄理。二十一年,充户部宝泉局监督。
  二十三年二月,授山东按察使。十二月,巡抚和舜武奏「承惠到任后,审结积案五千四百馀起」;谕曰:『该省前此盗风甚炽,现在匪徒敛戢、行旅安然,温承惠办事认真,著有成效。著加恩交部议叙』。二十四年八月,巡抚程国仁劾承惠「自以曾任督、抚大员,日益横恣,事多窒碍;委令查办堤工,负气推诿」;命革职回籍。九月,山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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臬司童槐劾承惠「在任冗积案牍,滥禁无辜,复令罪人充捕役扰民」;谪戍伊犁。会河溢武陟,罚措银数万助工需。
  二十五年,授湖北布政使。道光元年二月,谕曰:『温承惠年力就衰,著以六部郎中用』。九月,补户部郎中。因疾,乞假回籍。
  十二年,卒。子启鹏,内阁侍读学士;启封,刑部郎中。孙中彦,内阁中书。
                   (--见原书卷三十三「大臣传次编」(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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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得禄

  王得禄,福建嘉义人。乾隆五十一年,台民林爽文等倡乱,陷嘉义城;得禄以武生捐资募勇,从官军克复县城,授把总。五十二年九月,林复围城,得禄随总兵柴大纪督兵固守;以功,加千总衔。十一月,将军福康安帅师渡台救援嘉义,围解;得禄带领义民搜捕大坪顶等处馀党,叠有歼获,赏戴蓝翎。五十三年,击之于琅峤,焚其寨,擒羽党庄大田;台湾平。叙功,赏换花翎并五品顶带。六十年,迁福建督标右营千总。
  嘉庆元年五月,调督标水师营千总。十月,出洋巡缉,遇贼于獭窟;得禄首登船,获首逆吴兴信等八人。二年闰六月,在斧头外洋擒盗莫阿三等,燬其舟。八月,击沈盗船于竿塘洋,毙贼十馀,擒贼二十馀。三年,追贼洪接等于白犬洋,尽歼之,夺获船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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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械;下部议叙。四年,升南澳镇左营守备。六年,获盗陈高等二十馀人于金乡洋。七年二月,擢金门镇左营游击。时洋盗蔡牵、朱濆等分扰各洋,势张甚;得禄随浙江提督李长庚击之。五月,击蔡逆于东沪洋,沈其船二,获贼目徐业及其党百馀人。十一月,遇盗船于崇武洋,擒吕送等三十馀人;下部议叙。九年,随总兵罗江太击贼于虎头山洋面,沈其船一;馀盗逃窜,得禄奋力追蹑,夺获船只、械、火药甚多。十年五月,蔡逆窜澎湖之虎井洋,偪岸欲登;我兵迎击,克之。八月,升署澎湖协副将。九月,遇蔡逆于水澳洋面,击之;燬其船二,歼贼百,擒朱列等二十馀人。十一月,蔡逆窜台湾勾结岸匪,围困府城;李长庚檄得禄守洲仔尾,以断岸匪之援。十一年正月,败贼于柴头港。二月,乘胜破洲仔尾贼巢,斩获匪党;以未获其酋,褫顶带,仍责令戴罪立功。五月,蔡逆复窥鹿耳门;得禄率兵船首先冲入贼队,获船十、沉船十一,擒贼目林略、傅琛及其党二百馀,歼贼千七百人。捷闻,赏加总兵衔。十二年,擢福宁镇总兵。时蔡逆由竿塘西窜,得禄击走之。十二年六月,调南澳镇总兵。七月,追击渠盗朱濆于鸡笼洋,毙贼七百,获船十四。十一月,侦知朱濆贼党在宫仔前、鲎澳一带游驶;我师追蹑至古雷洋,得禄手发一矢,射殪贼目朱金,复掷火斗焚燬贼船,俘贼目张祈及夥贼五十馀。奏入,赏玉搬指、荷囊,并下部优叙。十三年正月,授浙江提督。六月,调福建水师提督;偕总督阿林保奏言:『台湾北路守兵单薄,请改兴化协左营守备为水师,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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驻沪尾;以延平协左营守备移驻艋舺,管辖陆路弁兵』。从之。九月,获白底贼船一,擒林兼等三十馀人。十四年四月,击凤尾帮船,歼其渠;乘胜追蔡逆于海坛洋,斩俘甚众。八月,剿蔡逆于定海之渔山;转战至黑水洋,围蔡逆船,并力攻击。贼不能遁,决死战,铅丸尽,以番银作炮子;得禄中伤,仍挥兵火其尾搂,复断其舵。贼船覆,蔡逆及逆属并落海死。奏入,谕曰:『蔡牵在洋肆逆十有馀年,往来闽、浙、粤三省,扰害商旅、抗拒官兵,实属罪大恶极!王得禄协力奋追,歼除首恶;额角、手腕各受重伤,仍奋不顾身,赶拢贼船,致该逆登时落海,厥功尤伟。著加恩晋封子爵,并赏戴双眼花翎』。十五年,歼馀匪于东碇外洋。十六年,搜获海盗黄治羽众郑选等于乌丘屿。十七年,吴属、黄茂等贼匪在洋肆劫,官运台谷被掠;降旨申饬。时得禄亲率舟师追剿,贼穷蹙;旋于乌丘获贼目周兴等四十馀人。十八年,以鹿耳门、鹿仔港俱多暗沙,不利巨舰;奏请「仿同安梭式以为守、仿八桨艇式以为巡,底平腹宽,深浅可涉」,从之。又奏:『闽洋大盗皆系濒海匪徒,钞掠内港,聚党入海;欲清洋盗之源,巡港为要。应添造小哨船十只,以资巡缉』。又奏:『福宁镇水师左营所辖,北接浙江、东对台湾,为商船必经要道。应于提标所募水兵内拨三百名并于福宁镇右营及督标水师营拨千总、把总、外委七员归入左营,于缉捕尤为有益』。又奏:『闽安协及铜山营旧隶金门镇,水陆程途相距遥远,声势涣散;请以闽安协隶海坛、铜山改属南澳』。均如所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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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年,入觐,上以得禄前在海洋著有劳绩,照一品荫生例,给其子一人五品职官。二十五年,擢浙江提督。
  道光元年,因病陈请休致;允之。十二年,台民张丙搆乱,得禄赴嘉义各村劝谕固守,并亲督家属获要犯张红头等;赏加太子少保衔。十八年,嘉义县乱民沈和等纠饥民抢掠,得禄输粮、练勇,协力守城;晋太子太保衔,下部优叙。二十一年,英人扰厦门,命得禄驻守澎湖,协同防堵。
  二十二年,卒。遗疏入,谕曰:『原任浙江提督王得禄,自乾隆年间募勇从征,著有劳绩;嘉庆初年,改用水师,历讨闽、浙、粤洋海寇,身经百战,叠建勋劳。蒙皇考擢升提督,锡封子爵。嗣因病乞休,两次在籍帮同剿平骚乱。上年逆夷在闽滋扰,该提督亲练壮勇,协同堵剿。方冀为国宣劳,长承恩眷;兹闻溘逝,轸悼实深!著加恩追赠伯爵,晋加太子太师衔;照提督例赐恤,赏银五百两经理丧事。应得恤典,该衙门察例具奏』。寻赐祭葬,予谥「果毅」。
  子朝纲,举人,山东济东泰武临道;朝纶,户部员外郎,袭子爵。
                    (--见原书卷三十九「大臣传续编」(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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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承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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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承珙,字景孟;安徽泾县人。嘉庆十年进士,改翰林院庶吉士;散馆,授编修。十五年,充广东乡试副考官。寻迁御史,转给事中。自以身居言路,当周知天下利弊,陈之于上,方不负职。故其数年中陈奏,多见施行;而其「条陈亏空弊端」一疏,尤为深切著明。
  二十四年,授福建延建邵道;寻调补台湾道。台湾素称难治,承珙力行清庄弭盗之法。在台三年,民番安肃。旋乞假归里。道光十二年,卒;年五十七。
  承珙究心经学,尤专意于毛氏诗传。归里后,键户著书;与长洲陈奂往复讨论,不绝于月。著「毛诗后笺」三十卷。其书主于申述毛义,自注疏而外,于唐、宋、元、明诸儒之说及近人为诗学者,无不广徵博引;而于名物训诂及三家诗异同,类皆剖析精微,折衷至当。其最精者,能于毛传本文前后,会出指归;又能于西汉以前古书中反复寻考,贯通诗义,證明毛旨。凡四易稿,手自写定。至「鲁颂」「泮水」章而疾作,遗言属奂校补;奂乃为续成之。又以郑君注「仪礼」参用古、今文二本,撮其大例,有必用其正字者、有即用其借字者、有务以存古者、有兼以通今者、有因彼以决此者、有互见而并存者,闳意妙旨,有关于经实夥;遂取注中叠出之字并「读如」、「读为」、「当为」各条,排比梳栉,考其训诂、明其假借,参稽旁采,疏通而證明之,作「仪礼古今文疏义」十七卷。又谓惠氏栋「九经古义」未及「尔雅」,遂补撰数十条,成二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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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尔雅」原本不传,今存「孔丛子」中,世多谓为伪书;作「小尔雅义證」十三卷,断以为真。复著有「求是堂诗文集」三十卷。
                    (--见原书卷六十九「儒林传」(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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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盖方泌

  盖方泌,字季源;山东蒲台人。以拔贡,就州判陕西,署汉阴厅通判、石泉县知县。
  嘉庆三年,署商州州同知;治商州东百里,曰龙驹寨。寨之东为河南,南出武关为湖北,路四通绾,商贾输写之会(梅曾亮所撰「盖君墓志」);又多林莽山径,易凭匿。时川、楚教匪乱,贼屡由武关入陕西寨。方泌始至,民吏扫地赤立。而贼酋张汉潮拥众至,乃置药面中,诱贼劫食多死;遂西走。大军乘之,汉潮由是不振;然且扬言曰:『必报若』!方泌集众谋曰:『贼虽去,必复东。若等逃,亦死;守不得耕种,亦死。我文官也,无兵;若能为吾兵,当全活尔』!众议三日而后复曰:『生死唯命』!乃筑堡聚粮,户三丁抽一,得三千人;无丁者,以财佐粮糗、兵械。亲教之战,辰集午散,日无废农事(「国朝先正事略」)。四年,贼屯山阳、镇安,将东走河南;迎击,败之。又击贼于铁峪铺,逐贼于林中,矛折;贼已近,夺矛以毙贼。时贼据山上,而伏其半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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沟;乃分兵剪伏,夺据其东山上。数乘懈击之,杀伤过当;贼宵遁,卒不得东。后贼由雒南东逸,方泌驰至分水岭,间道走铁洞沟,出贼前而伏;贼错愕迎战,遂败,杀数百人。乡兵名,由是大振;自武关至竹林关乡兵,皆请隶龙驹寨。五年,知州困于贼;方泌驰百九十里至北湾,贼惊曰:『龙驹寨乡兵至矣』;则皆遁。是时贼屯商州西及雒南、山阳各万馀人,欲东出;方泌勒武关、竹林兵二万人,列三大营以待,贼不敢前。而闻官军自商州至,即前击贼,东西夹攻;贼大败,几歼。是役,枕戈而寝者五十日。游击某诬以事,解职;大吏直其谩,得留任,贼遂相戒无过商州。八年,授盩屋县知县;犹时时入山搜贼。巡抚上其功,赏戴蓝翎;又生获宁陕倡乱者四十馀人。境内甫定,即捐俸振饥、旌死节妇,及河滩马厂盐法皆区画久远计。擢宁陕同知。仁宗召见,问商州事甚悉;授四川顺庆府知府。大吏闻渠县民畔,属以兵;方泌曰:『此作会人众,客主相惊疑,讹言横兴;非畔也』。捕十二人而变息。调成都府知府。十八年,岐眉有贼入川,以乡勇屯川、陕要隘;贼知为统龙驹寨乡兵者也,即遁归陕,就灭。丁母忧,归。
  服阕,授福建延平府知府。贼有周永和者,总督欲以兵致讨;方泌悬赏六十金,捕诛之。
  寻调台湾府,两署台湾道。所谳四狱,皆千白聚群,稍激则变;方泌一以理谕,蔽罪如法。彰义县(?)饥,捕劫者七十人置之法;天乃雨,民呼为「太守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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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光十八年,卒;年七十有一(梅撰「墓志」)
                      (--见原书七十五「循吏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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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化成

  陈化成,福建同安人。嘉庆二年,由行伍捕洋盗出力,拔补额外外委。三年,以擒获接济蔡牵械之奸匪七人,又在贼仔澳洋面首先跃上盗舟擒杀三十人,补外委。五年,捕盗于东澳、黑水外洋、四礵外洋;六年,捕盗于竿塘下目洋面:俱有斩获。又攻杀蔡牵帮匪于白犬外洋,被刀伤额。七年,迁金门右营把总。五月,随游击王得禄攻捕洋盗孙太等;化成独跃上高大贼船,枪连环进击,毙盗无算,盗船倾折落水。十月,焚盗舟于横山洋面,获邱成夥匪三十四人。八年,捕盗于大板之四屿洋面。十年闰六月,随水师提督李长庚追攻蔡牵于浙江青龙港洋面,大有斩获。十月,升南澳镇右营千总。十一年,蔡牵窜至台湾,化成攻擒其帮匪于洲仔尾;又攻盗于崇武外洋、水澳、三盘外洋。十二年二月,追蹑贼由闽洋至粤洋,化成首先冲逼蔡牵坐船,深冒矢石,被火斗烧伤两足。四月,攻贼于目门洋面。十一月,攻贼于浮鹰洋面,擒获无数,枪伤左手。十四年,升铜山营水师守备。十五年七月,擒盗于乌丘外洋。十一月,擢海坛镇右营游击。十七年二月,擒获黄茂帮匪于沙洲屿。四月,擒斩刘贵夥盗于柑桔外洋。十八年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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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署铜山营参将。十月,署水师提标中军参将。十九年正月,燬白底匪船三只于前村社,擒贼四十人。二月,捕盗于头乡;闰二月,捕贼于秧厝社:皆潜踪疾驰,乘其不觉,罕有逸脱者。其在秧厝社所获之郭宇,叠次将兵船米械接济外盗,饱受贼赃,尤为稔恶;由闽浙总督汪志伊以稽诛日久,奏明即予斩枭。二十年,升烽火门参将。二十一年,署水师提标中军参将。二十三年,澎湖水师副将缺出,闽浙总督董教增疏言:『澎湖四面环海,于汪洋巨浸之中兀然孤立,内为厦门之屏障、外为台郡之咽喉;堵御巡缉、抚绥弹压,悉关紧要。非熟悉海面情形、谙晓风云沙线、才识兼优、缉捕奋勉者,弗克胜任。陈化成在闽、粤洋面手擒盗匪四百八十馀名,屡次斩取贼目、驰夺盗舸,并赴台湾杀贼,历著战功;晓畅水师、缉捕勤奋,熟悉外海风土情形。以之升补澎湖水师副将,可期胜任。提督王得禄亦称见在闽省水师人员,陈化成最为结实可靠』。嗣以籍隶本省,与例未符;格于部议,不行。二十四年,升浙江瑞安协副将。旋以丁忧,仍回烽火门参将任。
  道光元年,署闽浙总督颜检以化成「熟谙水师、才具练达;在洋缉盗,屡次受伤,实为勇往」;特疏请升澎湖水师副将,允之。三年二月,调台湾水师副将。八月,擢广东碣石镇总兵。寻调福建金门镇总兵。六年,台湾嘉义、彰化乱民纠众焚掠,抗拒官兵;化成带兵由鹿港进口,会同福建水师提督许松年等三面兜剿。旋署福建水师提督,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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署台湾镇总兵。八年,闽浙总督孙尔准疏劾巡防疏懈之水师备弁;上以「化成缉犯多名,功过相抵」,免其议处。十年,擢福建水师提督。十一年,台民张丙等滋事,化成筹备兵船、药械以佐军务。十二年七月,英吉利船驶入闽、浙各洋及江南、山东洋面,命化成督率水师认真巡逻;『倘有经过闽洋之英船,即严行堵截,无令北驶』。十月,嘉义乱民滋事,化成带兵渡台协剿。十三年,因金门、厦门沿海奸民私造快桨小船,暗藏械伺劫商民、贩运违禁货物──其疾如飞,难于擒缉,而同安县属之潘涂、官浔、头等乡尤为贼薮;化成会同镇、道剋期捣穴,四面兜擒,人船俱获。闽浙总督程祖洛疏闻,上以获船数十只而获犯止三名,恐尚有馀船窝顿;复饬化成堵拿。十四年,化成侦贼无备,水陆兼驰,将潘涂、官浔、头三乡匪巢全行焚拆,多获船只、匪犯;并将附近陈头等八乡按户清查,窝巢尽燬。十五年,偕程祖洛奏:『巡洋旧制专责金门镇总兵,而越界总巡海坛洋面,未免呼应不灵。南澳一镇分隶闽、粤,不惟洋面寥阔;而巡阅章程两省互异,恒有顾此失彼之虞。台湾协镇总巡之期每年八月、闽安副将每年四月,亦觉劳逸悬殊。应更定章程,均匀周;并由水师提督拣派将弁分作三班,作为委巡,益昭严密』。下部议行。十七年,英吉利兵船游驶闽安、五虎外洋,闽安副将周廷祥遏之;英领换坐小船入口投禀,请将漳浦难民带回。化成偕闽浙总督钟祥遣官谕止;并疏言『海面难民,应照例译讯,护送赴粤,转令回国。今译讯未供系该国之人,而英禀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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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将难民姓名指出;殊难凭信。见饬押小船,令回大船;已于即日一同开行,向东南大洋而去』。疏入,报闻。十九年九月,缉盗于东碇外洋,擒获甚众。时英船复在洋面游驶,时或抛泊;化成屡击退之。
  十二月,调江南提督。二十年三月,署闽浙总督吴文镕奏:『查上年十月间,有英船三只停泊梅林洋面,经调任水师提督陈化成督带舟师驱逐,仍然抛泊;即令各船整备火,联驶进,连环轰击。英船一面挂帆、一面用抵敌,随拒随走,情形狼狈,立向外洋逃驶;兵船尾追不及』。寻闽浙总督邓廷桢亦奏言:『嘉庆十九年以前,闽洋从无外船游驶;其后鸦片渐行,漳、泉奸民勾引,遂公然驶至。文武员弁庸懦者不敢攻击番舶,阳收持重之名;贪黩者甚且包庇汉奸,阴享分肥之利。奸民固属罪魁,水师亦多泄视。迨严禁鸦片,皇上天威震叠,始有攻击英船之举。上年十月、十二月、本年二月,屡经调任水师提督陈化成与金门镇总兵窦振彪督率战、哨各船开轰击,英船先后逃逸』。疏入,均报闻。五月,偕协办大学士两江总督伊里布阅视吴淞、上海各营。六月,英军犯舟山;化成驰抵吴淞口,择东西台要害处依塘列帐,为守御计。二十一年正月,命裕谦为钦差大臣,赴镇海军营攻剿;谕化成以江苏海口纷歧,见经裕谦布置周密,著会同程矞采小心筹备。又屡谕裕谦会同化成实力巡防,勤加哨探。八月,英人肆扰定海;上以江苏宝山等处紧要,命化成偕江苏巡抚梁章钜相度布置,务使水陆交严。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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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偕梁章钜奏称「委员赴湖北采购精铁,先将废改铸数百斤及二、三千斤位」;得旨:『迅速铸造演试。如有调拨,即飞速解往』。二十二年,两江总督牛鉴奏:『吴淞海口地方紧要,已于东西台及东沟分扎四营,作为游兵、奇兵,期于彼此接应。谕曰:『该督仍当严饬陈化成、王志元督饬弁兵操演,昼夜分班瞭望防守,毋稍疏虞。倘英人来时,须静守勿动;俟其火将竭、大船渐近,度我力可及,再觑定准头,众环发。万一豕突登岸,守塘与接应之兵四路齐出,连环夹击,当可一鼓成擒』。二十四年四月,英船犯乍浦,牛鉴奏「督饬化成驻守海塘,声势联络;吴淞之东西台均宿重兵,并伏兵为应援堵截计」。得旨:『当慎之又慎,切勿自恃无虞』。嗣牛鉴屡以会同化成添设位、掘置濠沟、稽查汉奸、申明纪律、激励将士各事宜,次第入告;俱得旨奖勉。五月,英驶至江境,牛鉴亲往宝山海口会筹战守,疏称「化成心如金石,士肯用命,宝山民情甚属固结」;奉朱谕:『官好方能得民心,必收众志成城之效』。
  旋由牛鉴疏报『周历海塘,会晤陈化成。据云化成束发从军以来,经历海洋几五十年;海上防御,全凭力。此身在弹中入死出生,难以数计。如刻下之布置精密,可期必获胜仗。讵料初八日卯刻,骤闻塘岸声,臣即亲往督战;遥见敌船巍如山立,桅悬巨,直向化成营中施放,随兵多被击毙。臣竟不死于贼燄,经将士扶回。化成在塘力战,手然巨轰坏英船三只,击毙英人无数。旋箭雨集,化成犹有进无退,遂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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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亡』。事闻,谕曰:『英人突集船只攻犯宝山,江南提督陈化成督率弁兵在塘堵御,相持七日之久;开轰坏其船三只,伤毙数十人。该英人辄将巨施放,致将土塘轰裂,捍蔽无资;该提督阵亡,县城旋亦失守。览奏,曷胜悼惜!陈化成久历海洋,素昭忠勇。此次临敌,亦极果敢;竟尔捐躯,允宜特沛殊恩,以慰忠荩。陈化成著照提督赐恤例,仍加恩赏银一千两。并查明该故员子孙几人?据实具奏。并于殉难处所及原籍,各建专祠。灵柩回籍时,著各该地方官妥为照料』。旋赐恤如例,予谥「忠悯」;赏骑都尉兼一云骑尉世职,袭次完时以恩骑尉世袭罔替。十二月,闽浙总督怡良等以查明陈化成子孙五人奏闻;谕曰:『陈化成之子陈廷芳,著照例承袭世职;陈廷棻,著赏给举人,一体会试。伊孙陈振世,著俟及岁时,由该督、抚给咨送部引见:用示朕笃念忠贞、赏延后嗣之至意』。子廷芳,袭世职。
                (--见原书卷三十九「大臣传续编」(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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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文镕

  吴文镕,江苏仪徵人。嘉庆二十四年进士,改翰林院庶吉士;二十五年,散馆,授编修。道光二年,充山西乡试副考官。四年,丁父忧;五年,丁母忧。七年,服阕。八年,充湖北乡试正考官,提督河南学政。十一年,充文渊阁校理。十二年,充顺天乡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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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考官。十三年三月,充会试同考官。四月,升右春坊右赞善。六月,转左春坊左赞善;旋升翰林院侍讲。七月,大考二等,赐文绮;转侍读,充日讲起居注官。八月,升侍讲学士,充咸安宫总裁。十四年三月,转侍读学士。八月,提督顺天学政。十六年,以选拔届期,疏言:『直隶考取选拔,向有卷费、册费诸名目,贫乏者至不能应考;曾经前学臣毛式郇奏请禁革。兹恐积久玩生,再行严禁。至选拔为抡才大典,登进之阶较捷,易起招摇之弊。臣衙门书吏、家丁,自应加意约束。惟扃门校阅时,内外间隔,闻见难周。请敕下直隶督臣通饬各府、州、县及提调各员严密察防;如有匪徒在外招摇撞骗,迅即拿究惩办』。允行。三月,升詹事府詹事,仍留学政任。五月,升内阁学士兼礼部侍郎衔,召回京。九月,充武会试副考官。十七年六月,署礼部左侍郎。八月,充玉牒馆副总裁、国史馆副总裁。十月,擢礼部右侍郎,充顺天武乡试正考官。十二月,兼署刑部右侍郎。十八年二月,署经筵讲官。三月,充会试副考官。四月,充庶吉士散馆阅卷大臣、殿试读卷官。闰四月,调刑部右侍郎;五月,转左侍郎。九月,兼署户部左侍郎。十月,以安徽生童滋闹庐凤颍道署,经学政王植奏闻,命偕协办大学士吏部尚书汤金钊驰往查办。十九年正月,讯属实,治如律;并以庐凤颍道胡调元办理未协及失察之凤阳府属各教职奏请分别议处。二月,复偕汤金钊遵旨赴浙江查办被参嵊县知县何瑞榴等纵容门丁各款属实,奏请分别严议、免议。三月,以御史周春祺奏「江南漕运武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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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匪害民、伍长盗米病丁」,并奏「江宁布政使唐鉴于江宁省城为女建祠,任命胞弟唐子玖署外居住,恐有属员夤缘钻刺情弊」,复遵旨偕汤金钊驰往查办。寻将武弁、运丁分别惩办;其唐鉴各款,『查省城有鉴父祠堂,其女有坟无祠;其胞弟署外居住,查无倚势招摇劣迹。鉴父唐仲冕在江宁置有房屋,设立词堂,唐鉴于简放江宁藩司时不即据实声明;鉴女病故,并不送回原籍,辄借寺旁隙地营葬,致招物议。请将唐鉴下部议处』。均从之。又以江南河道总督麟庆奏请修理惠济、福兴两闸要工,偕汤金钊遵旨顺道查勘属实;奏覆,报闻。
  四月,授福建巡抚。十月,偕署闽浙总督魏元烺、福州将军嵩溥奏筹海口查拿贩运鸦片章程:『一、外洋设法防查,以杜偷越;一、口岸分别稽查,以免疏漏;一、水路互相严禁,以专责成;一、关口令委员亲自查验,以防夹带』。下部议行。十一月,以御史焦友麟奏「闽省营伍废弛」,遵旨查覆;略言:『漳、泉民风强悍,从前地方殷富各姓宗祠中敛有公费,专为械斗之用。每出一案,地方官会营弹压,将弁及兵丁需费不等,州县亦即借兵费名目勒派。近年公费无出,械斗亦较少。至洋船夹带鸦片、兵丁交通包庇,前曾访知水师把总林和国有包送情弊,奏参革职;陆营兵丁,尚未闻有包庇之事』。疏入,谕以「随时访查严办」。十二月,兼署闽浙总督。时英吉利船游驶内洋;二十年七月,文镕偕钦差兵部尚书祁寯藻、刑部右侍郎黄爵滋、闽浙总督邓廷桢奏筹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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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防,并拣选水师将领;八月,偕邓廷桢奏请防堵经费:均允行。九月,复署闽浙总督。向例,琉球国间岁一贡;嗣于道光十九年,谕改为四年一次。至是,中山王尚育咨称:『琉球地处海边,素多风患;惟朝贡以时,则风调雨顺。每遇贡年,岁必大熟。又贡船出入闽疆,岁颁「时宪书」,得以因时趋事,庶务合宜。又琉球不产药材,俱藉贡船载回,得以养生治病。又航海针法,全赖随时学习,轮流更换。若四年一朝,则丰歉不齐、人时无准、药品阙乏、针盘荒疏。应请奏复旧制』。十一月,文镕奏闻;谕曰:『据奏情词极为真挚,著如所请;并允该国陪臣子弟四名随同贡使北上,入监读书』。十二月,调湖北巡抚;未即赴任。二十一年正月,以英人反覆肆扰,奏请添拨海防经费;允之。又密陈厦门情形,略言『商民纷传:广东有许与厦门马头通市之说。查厦门周围环海,地方五十里;北达会垣,东为台、澎唇齿,西为泉、漳门户,系通省咽喉。若令外人阑入,必益肆其占据之谋;防之则已无险可扼,听之则将为所欲为:其害实不可胜言』。上韪之。又以上年英人驶扰厦门、经官兵击退,遵旨奏保总兵窦振彪、吴建勋、副将灵德、游击武攀凤、陈胜元等在事出力,密疏以闻。
  五月,入觐,调江西巡抚。九月,以江西德化等十县夏间江湖泛涨、低田秋收失望,奏请给一月口粮并将补种复淹之南昌等四县、原勘最轻之安义县及庐陵等三县晚禾杂粮均有伤损,奏请蠲缓、递缓;如所请行。二十二年,接纂「大清一统志」告成,文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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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充纂修,下部议叙。二十三年五月,以本籍桃北汛河决、捐助经费,下部优叙。闰七月,奏请将宋臣文天祥从祀文庙;略言:『查宋少保信国公右丞相文天祥,志宗孔、孟,生死不渝。高宗纯皇帝御制文曰:「文天祥忠诚之心,不徒出于一时之激,久而弥励;浩然之气,与日月争光。盖志士仁人欲伸大义于天下,不以成败利钝动其心也」。煌煌圣训,千古定论。所著「文山集」十六卷,其举进士策以「法天不息」为言,考官王应麟称其「古谊若龟鉴,忠肝若铁石」;此外发为文词,无非扶植纲常,维持名教。其为学,以「立诚」为主,以程、朱为宗;黜异端,崇孔氏。以之祔祀学宫,洵为不愧』。下部议行。二十四年,遵谕保奏知府倪良耀、麟桂、吴式芬、知州周玉衡、同知程灿策、知县曹士桂等,报闻。二十五年,奏拿获青莲教匪戴理钊、古魁连等,论如律。二十七年四月,以御史朱昌颐奏陈漕务积弊、请将帮弁及地方诸费明定章程,给事中雷以诚奏请裁减旗丁津贴各款,均遵旨议覆;疏言:『查江西粮额较轻,津贴亦少。嘉庆年间,叠次将旗丁各项陋规十五款分别裁革。近年复严切查禁,并无踵事加增,官民亦属相安。今若将帮丁及地方诸费明立章程,是以本非例给之银、额定之项,一一悬为令甲,不特事多窒碍,抑且迹类加徵。在昔申明例禁,犹虑不肖之员暗中需索;若令明定章程,更恐有所影射,例外浮加。与其纷更而事有未便,不若循旧而察覈从严』。从之。十月,拿获南、赣等府会匪谢词封等九十三名,治罪如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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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八年六月,调浙江巡抚。七月,由玉山县行抵浙江衢州,访闻衢州镇标左营游击薛思齐有借端讹索商旅情事;八月,抵任,即奏褫薛思齐职,遣戍新疆。又甄劾署归安县知县李玉典等五员,分别降革、休致;均允行。九月,以浙江各厅、州、县有七十七缺多系署事之员,奏言『此中纷纷调署,甚有一员递署他缺二、三处久不回本缺者,有卸署后不回本缺閒住省垣者;以致交代之案愈积愈多,辗转不能算结。且官无定所,即政难考成。见在访司分别覈办,勒回本缺;或不堪回任者,即令揭参。其实系空缺及要地需才,亦祇准专员署理,不得纷纷更调,以专责成』。又各府、州、县一书院掌教多至数人,幕友中并有书启、徵收号件等名色,每年支取乾脩,其实均不到馆。上司循绅士、游客之请,荐之属员,属员勉为酬应;而其中苍猾之员,即隐以此挟制上司,藉口赔累,亏库项、求调济,弊端不可胜言:请严檄通行禁绝。疏入,上嘉勉之。十一月,以覈办清查需人,奏请简派户部保列一等司员赴浙帮同钩稽;上以向无此例,不许,仍责成文镕遴选妥员覈实办理。二十九年正月,以本籍水灾捐银备赈,下部优叙。闰四月,偕钦差仓场侍郎季芝昌清查浙江盐务,奏筹变通章程:『一、杭、嘉、绍三所引盐分别加斤,止令完正课;一、松所引盐,酌裁科则;一、虚悬口岸,选商接办,并筹款收盐;一、缉私责成官商,由运司审覈;一、缉获私盐,分别充赏及补催作正配销;一、禁革引地陋规;一、覈裁巡验浮费』。五月,偕闽浙总督刘韵珂奏「督剿渔山盗百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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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置诸法;沈燬盗船,并将巢穴门户分别堵除」。得旨嘉奖。时浙江积歉,本年杭、嘉、湖、绍、严五府又夏潦为灾;六月,奏招商贩运台米、洋米、山东小杂粮,各海关俱免其纳税,并请拨款备赈。又请将文闱乡试展缓一月:俱允之。旋以遇灾恐惧,上疏自劾,恳求罢斥;上责其「迂腐无能,率意上渎」,严饬之,并革去顶带,暂留浙江巡抚之任。十月,捐银备浙江各属赈需并捐备江苏本籍赈需,下部优叙。十一月,奏:『亲赴嘉、湖一带灾区查察赈务,并无冒滥遗漏。其被浸之枯桑,经七、八月后畅晴煦暖,渐次发荣。并有野蚕作茧悬缀桑颠,用以缫丝,贫民颇资接济』。报闻。三十年,文宗显皇帝御极,诏求贤才;四月,文镕奏保布政使汪本铨、按察使黄宗汉、知府余士瑮、同知毕承昭、知县段光清、杨裕深等。又以上年办赈官绅奋勉出力,奏保秀水知县江忠源等。五月,西防厅所属北岸石塘以潦盛潮涨,决口六十馀丈;文镕闻报,即往勘。时风雨交加,沿岸草松泥滑,文镕失足落水,几濒于危;以救免。寻以未能先事豫防,自请治罪;得旨:革职留任。嗣于六月力疾驻工,先将柴、土各塘剋期堵合,以便八月大汛后建复石塘;奏入,恩予开复。八月,杭、嘉、湖、绍等府属大雨两昼夜,江河汎涨,田庐被淹,西防厅石塘亦续塌十馀丈;文镕以「饬属疏消积水,并多购料物赶筑土塘」奏闻。十月,奏「续办缺口土塘已堵合完固,并将前次所塌石塘采购石料次第建复」。谕曰:『吴文镕前后督办,尚知奋勉。所有前经革去顶带之处,著加恩赏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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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查明各属歉灾情形,分别蠲缓,并请给口粮;如所请行。
  十一月,升云贵总督。咸丰元年正月,入觐,赐紫禁城骑马。四月,抵任;谢恩疏言:『前陛辞时,蒙我皇上谆谆提撕,知臣之待人以诚,而勖臣以察伪;鉴臣之任事稍急,而诫臣以爱身:此臣所懔切书绅、时加儆省者也』。奉朱批:『汝当终身诵之』。十月,甄劾不职之知府许文言受、知县杨玉德等四员,分别奏请勒休、改教;均允之。十二月,文山县江那地方侬匪李开甲等造言敛费,纠人焚劫;檄知县刘劭高擒治如律。奏入,上嘉其办理妥速。先是,永昌边外夷匪乘虚入边焚掠,经官军堵剿,宣抚司衔土守备左大雄复率土司各练深入搜捕;至是,叠歼匪犯七百馀名,俘首从五十七名,馀匪悉窜雪山以外,边境肃清。文镕奏请将在事出力员弁分别奖励;允行。时粤匪洪秀全等稔乱;二年四月,文镕以嘉庆初年剿平川、楚教匪行坚壁清野法,著有成效,录呈将军伯明亮等原议奏稿,并疏言:『此事必须府、州、县得有贤员,方能收效。倘有司不得其人,无真实爱民之心与百姓联为一体,或任令差保藉端滋扰,则无益而有损也;或奉行故事,以数张告示晓谕百姓、以一纸空禀搪塞上司,则有名而无实也。法为至善,事在人为。应请敕下广西抚臣饬属实力办理』。如所请行。五月,以丰北河决,捐银备赈;下部优叙。寻兼署云南巡抚。十月,遵上「慎选将才」诏,保奏昭通镇游击巴扬阿等九员。十一月,调闽浙总督;未即赴任。三年二月,以捐备贵州防堵经费,加一级。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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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南镇康土司所属之土舍刁大、刁六等挟嫌报复,攻夺湾甸土司景庆久耿戛土署并分扰猛筒地方,与顺宁府属内地密迩;文镕饬文武员弁克复耿戛土署,匪众犹蚁聚猛筒,负嵎抗拒。至是年正月,昼夜环攻,克之;获刁大、刁六于镇康。三月,奏请奖叙在事出力并捐备盐粮各员;从之。五月,以率属捐备军饷,赏戴花翎。六月,以云南汤丹厂回匪马二花等被剿后,历窜乌龙寨、鲁冲回寨并勾结八甲各村寨,抗拒官兵;文镕亲赴寻甸州督办,先将八甲寨扫穴擒渠。七月,马二花等复由鲁冲寨里胁民、回窜逸,文镕以总兵常存、爱星阿未能先事筹防,奏劾之,并自请严议;得旨:下部议处。
  八月,调湖广总督。十月,粤匪由江西回窜湖北,连陷黄州、汉阳等府;文镕偕巡抚崇纶奏闻,下部议处。十一月,粤匪由汉阳下窜,檄按察使唐树义等追击于黄州府巴河,燬贼船七十馀只,殪匪千馀名。十二月,以已革总兵杨昌泗经饬令率兵追剿,擅自回省、饬词巧避,奏请议处;得旨:遣戍。先是,文镕甫抵任时,适田家镇各营失利,湖北省垣戒严,城昼闭,居民一夕数惊;巡抚崇纶意欲移营城外,为自脱计。文镕以誓与城存亡,相约死守待援,议不合;会贼已逼城,文镕日坐保安门城楼激励将士,手治文卷督催救应,衣不解带者数旬。围解后,崇纶转以文镕闭城坐守奏劾;命文镕进复黄州。时文镕方调道员胡林翼帅黔勇七百来楚会剿,在籍前任礼部右侍郎曾国藩赴衡阳治水军;文镕驰书国藩,约夹攻黄州,拟俟曾、胡两军至,大举灭贼。而崇纶屡龁之,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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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益急;遂以四年正月督师抵黄州驻堵。城贼分股抵拒,都司刘富成当先冲阵,手刃数贼;兵勇继之,殪贼百馀,贼少却;寻又两次扑营,我兵由山梁压下,均击退。未几,贼大至;正决战间,忽后营火起,众惊溃,文镕遂死之,而崇纶以「不知下落」入奏。二月,署湖广总督台涌以阵亡奏闻;谕曰:『湖广总督吴文镕历任封圻,均能尽心职守。自调任湖广,即值逆匪复扰武昌、汉阳,当经督率官兵击退。迨该逆窜聚黄州,吴文镕出省追剿,先经获有胜仗;正月十五日,以力攻堵城,中贼诡计,连营被烧,遂致阵亡。据台涌奏:该督灭贼心急,催战甚严;因而失事。吴文镕此次督兵失利,本属罪有应得;念其临阵捐躯,不亏大节,殊堪矜恻!吴文镕著照总督阵亡例赐恤;任内一切处分,悉予开复。应得恤典,该衙门察例具奏』。寻赐恤如例,予谥「文节」,入祀京师昭忠祠。赏骑都尉兼一云骑尉世职;袭次完时,以恩骑尉世袭罔替。十月,曾国藩奏:『文镕于上年九月十五日到鄂,卯刻接印,未刻即闻田镇兵败,阖城逃徙。文镕传集僚佐,誓以死守。即日移居保安门城楼,随身仅一马、一仆,衣不解带者两月;人心稍定,溃兵稍集,贼仍退下游,不敢轻犯。贼所恃以骇人者,万帆忽,千雷轰;若无舟师,虽有陆兵数万亦熟视而无如何。自上年田镇失防,文镕及江忠源与臣往来书函,于造船、配、选将、习战之法精思研究,忠荩之诚溢于楮墨。且言湖北仅雇小、摆江之类,不敢战阵;必待臣舟师办就,驶至鄂中,始堪进剿。而崇纶茫然不察,妄称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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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备,讥督臣畏葸不出;又诬劾其安坐衙署,闭城株守。文镕素性刚介,发愤出师;居者与守者事事掣肘,遂使堵城之败,全军溃没:皆崇纶参劾倾陷致之也。尤可畏者,当参劾之后,文镕毅然出征,崇纶率僚佐力阻;迨堵城既败,文镕殉难,军民皆知,而崇纶以「不知下落」入奏。正月十九日,崇纶遣守备熊正喜到衡催臣赴鄂,伪造文镕咨文,借用藩司印信;咨内但称黄州贼势猖獗,并不言堵城已败、督臣已死,无非谓文镕未能殉难,诬人大节。臣于九月中到黄州,细询居民,皆言:文镕到营时雨泥深数尺,犹亲巡营伍,激厉将士。正月十五日,贼踏破营盘四座,知事不可为,于泥雪中北向九叩首,呼曰「无以报圣朝」!遂自投塘水而死。士人言其平日之勤苦、临时之忠愤,至今有流涕者』。疏入,时崇纶已褫职,命下部治罪。同治十年,湖广总督李瀚章奏请于湖北省城建立文镕专祠;允之。
  子养源,二品荫生、刑部员外郎,袭世职。
                   (--见原书卷四十二「大臣传续编」(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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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 莹

  姚莹,字石甫;安徽桐城人。嘉庆十三年进士,选福建平和县知县。以才著,调台湾县,署噶玛兰通判;坐事落职。旋以获盗有功,复官,拣发江苏;为两江总督陶澍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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荐,擢淮南监掣同知,权运使事。未几,特旨命为台湾道,加按察使衔。时英人来犯,莹与台湾镇达洪阿击败之,毁其船、获其人;有诏嘉奖,予云骑尉世职,进阶二品。和议成,英人诉台湾所获船皆遭风触礁,文武冒功欺罔;逮问,下刑部狱。旋出之,发往四川以同知、知州用。两使西藏,讯乍雅案,补蓬州。二年,引疾归。
  文宗登极,以大臣荐,有湖北盐法道之命。升广西按察使,参大学士赛尚阿军事。粤逆渐炽,大帅懦不能兵;都统乌兰泰、提督向乐皆骁将,不相能。紫荆山之围,贼就擒矣;莹以为流贼如水,宜环攻以断其逸。因条举利害,累百馀言;不用。比窜永安,则又为书白幕府,请明法饬将并力合剿,戒前失;又不用。军兴以来,将嚣士玩,贼善间,屡持金钱与我军媾。永安城小而卑,方是时乌兰泰军西南、向荣军东北,合滇、黔、楚、蜀之军总四万馀人;贼数千壁险死斗。永安东北有隘名「水窦」,径阻荟,缘之可以达桂林;莹与乌兰泰皆主击水窦,绝贼外援。向荣主开水窦,使逸而尾追;莹力辩其失。又力疾驰叩军门,数譬解之:皆不果用。莹在军中,与乌兰泰书曰:『某就木之年,无以报国;惟念「主忧臣辱」之义,蔬食恶处,与士卒共苦辛。数十年贫贱忧患,本无定居;今日一如我素。夫功败于垂成,病加于小愈。前者武宣之事,贼已将就擒;徒以狃于大捷之后,计虑稍疏,遂使脱网。今我师愈久愈疲,贼又日怀奔逸;万一复蹈前辙,不但无以对君父,天下后世其谓之何』!未几,贼果突围犯桂林,势益炽,遂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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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制;赛尚阿逮问。莹辞营务,筹饟湖南;巡抚张亮基奏署湖南按察使。积劳,卒于官;年六十八。
  莹之学,源于从祖鼐,于书无所不窥。顾不好经生章句,而慕贾谊、王守仁之为人。文章善持论,指陈时事利害,慷慨深切;异乎世以苶弱枯涩为学桐城者。著有「东槎纪略」五卷、「康輶纪行」十六卷、「寸阴丛录」四卷、「识小录」八卷、「东溟文集」二十六卷、「诗集」二十卷、「奏稿」四卷、「遗稿」五卷、「遗稿续编」三卷。
                     (--见原书卷七十三「文苑传」(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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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达洪阿

  达洪阿,姓富察氏;满洲镶黄旗人。嘉庆十八年,以鸟枪护军随征河南教匪,荐擢蓝翎侍卫。二十一年,以射中五矢,赏三等侍卫。二十三年,授江西南昌城守营都司。道光四年,升福建建宁镇标右营游击。九年,擢同安营参将。十四年三月,升浙江绍兴协副将。十月,升贵州威宁镇总兵。十二月,调福建漳州镇总兵。
  十五年,调台湾镇总兵。十八年,以剿办嘉义县匪徒沈和等事竣,赏戴花翎。十九年,复获匪徒胡布等首从各犯,审明正法;上嘉其办理迅速,下部优叙。二十年,上以达洪阿调任台湾五载,训练操防诸臻妥协,赏加提督衔。二十一年八月,英船驶至台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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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击台;达洪阿与台湾道姚莹督兵击之,沈其船,擒斩多人,获位、图册。疏入,上甚嘉之,赏换双眼花翎,仍下部优叙。九月,英船复至淡水鸡笼口门,扰及三沙湾;又击败之。是时嘉义、凤山土匪乘间起,即分兵驰剿,获股首江见、吴慈等。事平,得旨嘉奖,并赏骑都尉世职。二十二年,英船驶至淡水、彰化交界之大安港外洋,意欲入口;达洪阿使军士等诱令从土地公港驶进,搁于暗礁,船欹入水。会伏发,击破之,英兵皆落水;其窜至渔船者,又击斩殆尽。奏入,谕曰:『览奏欣悦,大快人心。该英人窥伺台湾,达洪阿等以计诱令其船浅搁,破舟斩馘,大扬国威;智勇兼施,不负委任。著赏加太子太保衔并「阿克达春」巴图鲁名号』。旋叠奉廷谕:『此次生擒白人、红人及汉奸,其中必有洞悉夷情之人;讯令据实吐供,由五百里覆奏。取供之后,除头目暂行禁锢、候旨办理外,均著即行正法,以快人心』。寻奏:『英军官颠林供称:此次大小船百馀只,实在兵船连火轮船七、八十只,内多贸易之船配以军官,作为兵船。其兵皆黑人,雇自各岛,约四、五万人;每月工资番银二、三圆至十圆不等。臣伏见该国兵船半即商舟,人众数万,月费工资数十万,合头目俸银、兵众口粮、军装火药月费亦数十万,船本、货本又数百万,犯顺二年,费已不下二千万。彼以货财为命,今闭关,货物不行,所在私售无多,价亦大减;主客异形。英人虽富,何能久支!朴鼎查始冀如义律故智,思得所欲;及不可得,且人船丧失、所耗益多,其情势必绌。饥而扑食,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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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扬言大举。窃恐其势将离,未必复能久持也』。二十三年三月,以英人于就抚后,诉称达洪阿等妄戮遭风难民,作为接仗俘获朦混奏报;两江总督耆英奏请将达洪阿解部审办。耆英又奏:『曾询浙江提督李廷钰及四品京堂苏廷玉,谓英船实系遭风,非无端肇衅;请敕交闽浙总督怡良查办』。上命怡良渡台确查。怡良旋查明两次英船之破,实因遭风沈搁,并无与之接仗及计诱等事;奏请治罪。谕曰:『此事原在英人未经就抚以前,即使激于义愤,据实入奏,朕自有办理之法。乃欺饰冒功,情殊可恶!一称接仗,一称计诱。直至怡良渡台,始呈递亲供认罪,殊属辜负朕恩!达洪阿著革职解交刑部,派军机大臣穆彰阿等会同审讯,定拟具奏』。八月,讯明奏上,复谕曰:『达洪阿等原奏,仅据各属禀报,并未覈实,率行入奏,本有应得之罪。姑念在台有年,于该处南、北两路匪徒屡次滋扰,均能迅速蒇事,尚有微劳足录。达洪阿,加恩免其治罪』。十月,赏三等侍卫,充哈密办事大臣。十二月,赏副都统衔,充伊犁参赞大臣。
  二十五年七月,命驰往甘肃查办事件。九月,授西宁办事大臣。二十六年六月,偕陕甘总督布彦泰等剿办黑错寺番匪。上以达洪阿身先士卒、不遗馀力,下部优叙;并谕曰:『番匪抗拒官兵,经达洪阿带兵攻剿、焚燬庄寺,该逆仍敢窜匿果岔地方,希图有险可踞;复经达洪阿督兵追击,扫荡窝巢,计乌合之众歼除殆尽。见在拉布鲁等收合散还番族带到营盘,匍匐乞命;经达洪阿严立条约,准令自新。官兵即日凯撤,所办可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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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至。达洪阿著赏戴花翎』。十二月,以旧疾复作,奏请开缺回旗调理;允之。三十年五月,病痊,署镶白旗满洲副都统;旋授镶黄旗蒙古副都统。七月,授右翼总兵。九月,署正白旗护军统领,又署镶红旗满洲副都统。十一月,调镶白旗满洲副都统。先是,文宗显皇帝御极,以大学士穆彰阿倾排异己,诏数其罪;谕曰:『如达洪阿、姚莹之尽忠尽力,必欲陷之』──盖指台湾之事也。
  咸丰元年三月,广西贼起,上命偕都统巴清德随大学士赛尚阿前往剿办。六月,抵广西省城,疏陈汰兵勇、明纪律、购间谍、散贼党、断接济、行团练等事;奏入,上以筹画均合机宜,特赏黄马褂。时贼据紫荆山,前以新墟为门户,后以猪仔峡、双髻山为要隘;赛尚阿饬达洪阿偕总兵秦定三、李能臣、经文岱等分路攻新墟。达洪阿攻其西南,自辰至未,歼贼四百馀,焚其台;越日,巴清德等先后夺猪仔峡、双髻山隘口。奏上,谕曰:『达洪阿及各镇将等围攻新墟,均能同心戮力,奋勇争先。见已夺据山后要隘,势若建瓴;前路攻剿,自更得手。计日扫穴擒渠,当即同膺懋赏』。八月,以旧疾复发,请在浔州调理;谕曰:『达洪阿自抵军营以来,奋勇剿贼、不辞劳瘁,以致旧疾复发,朕心实深眷念!著毋庸仍留军营,即来京安心调理;病痊,照旧在京保职』。二年二月,署正红旗汉军都统。四月,署正黄旗护军统领。九月,署正白旗护军统领。
  三年九月,粤贼犯直隶,命达洪阿选八旗兵驰赴临洺关偕侍郎培成、庆祺、副都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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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尔济、那木凯等并力剿捕。时钦差大臣胜保等败贼于杨柳青,贼遂窜扰静海、独流两处。十月,达洪阿随胜保抵独流,以大击贼,贼倾巢出,我兵分东西两岸击退之;复率健锐、火器各营兵合诸军进攻,四战皆捷,燬贼垒十馀处:得旨嘉奖。十一月,胜保赴下西河,令军中列阵严待。时逆匪分股出扑,被我兵击败;正追剿间,副都统佟鉴足滑踣地,贼拥回击,天津县谢子澄单马救之皆阵亡,候选知府朱镇亦中枪伤。赖官兵大至,贼始窜回。时达洪阿督北路兵,先退;上以达洪阿始则贪功锐进、继则轻退失机,命革职,交胜保差遣,责令带罪自效。四年二月,贼南窜献县,达洪阿迎击于西门,横截贼阵,歼戮甚夥;奏入,开复原官。三月,与将军瑞昌等攻贼于阜城县,达洪阿战尤力,身受枪伤,犹裹创督战,遂患病;特赏如意拔毒散,交其子户部员外郎穆克金布往看视。
  寻卒于军;谕曰:『镶白旗满洲副都统达洪阿,由火器营鸟枪护军校,历升总兵。嘉庆年间,曾征滑县;道光年间,防堵台湾:均有劳绩。经朕简任副都统、右翼总兵,派往广西带兵,因病召还。此次剿办直隶境内贼匪,先因失挫获咎,旋因出力即予开复;该员冲锋陷阵,奋勇可嘉!昨因身受枪伤,犹复裹创力战,当赏伊侄孙福成二等侍卫;并赏给药料,命伊子穆克金布前往看视。方冀调理速痊,藉资倚畀;兹闻溘逝,轸惜殊深!著加恩赏加都统衔,即照都统阵亡例赐恤,准其入城治丧。任内一切处分,悉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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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复。应得恤典,该衙门察例具奏。伊子员外郎穆克金布,著俟百日孝满后,由该旗带领引见』。寻赐恤如例,予谥「武壮」。赏骑都尉兼一云骑尉世职;袭完时,以恩骑尉世袭罔替。同治元年,穆宗毅皇帝极御,追念死事诸臣,各赐祭一坛;达洪阿与焉。
  子穆克金布,户部员外郎,袭世职。
                   (--见原书卷四十四「大臣传续编」(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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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怡 良

  怡良,瓜尔佳氏;满洲正红旗人。嘉庆二十一年,由监生,补刑部笔帖式。道光二年,升主事。五年,升员外郎。
  八年二月,京察一等,记名以道、府用。六月,授广东广州府遗缺知府。十二月,补高州府知府。十一年六月,以回避布政使桂良,调补广西南宁府知府。十月,擢云南盐法道。十二年七月,授山东盐运使。九月,擢安徽按察使。十三年正月,调江苏按察使。十月,丁母忧。十四年二月,百日孝满,署江苏按察使。七月,署江西布政使。十六年二月,服阕,调署江苏布政使。八月,实授,兼护理巡抚。十月,粮船水手纠众行劫,饬属缉获;奏明惩办。十七年,奏请缓徵江、淮各属旧欠;允之。
  十八年二月,擢广东巡抚。十一月,闽浙总督钟祥以福建额存火药不敷,奏请赴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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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买硝黄;怡良奏言:『广东山海交错,捕盗、防夷皆恃枪;不得不酌留硝斤,以备缓急。请准令采办粤硝八万斤,分四年买运;毋再议加』。又以御史黄乐之奏广东、湖南交界沿河地面屡有抢劫巨案,请筹议巡防;命怡良饬属勘明。寻奏言:『乐昌、乳源、宜章三县交界,山木丛杂、河道险僻,匪徒出没;请将三巩桥原增协防外委改驻清水江口,三巩桥仍设卡三座,以资防守。又于乐昌界之神头岭、乳源界之古松亭各添卡二座,协同巡防;并责成罗渡司巡检及两地营弁分督巡查』。下部议行。初,上以广东水陆口岸为鸦片烟贩出没之区,屡经严饬怡良率属拿办;至是,怡良奏派水师各协将弁巡缉。十二月,报获纹银、鸦片共一百四十一起,烟膏、烟泥万馀斤,获烟枪、烟具及自行呈缴者亦以万计;上嘉其查缉认真,下部议叙。十九年正月,以虎门海口为粤海中路咽喉、通商番船络绎往来,偕总督邓廷桢、提督关天培周览形势,请于横档山前海面较狭处设铁鍊木排,并于威远台之西添建台一座;从之。二月,英船驶泊南澳洋面,总兵沈镇邦调集舟师逐之;惠、潮各属亦报获烟泥万馀两。怡良以英船意图销私,缉捕虽严,夷情变诈,欲售其奸;宜益奋勉奉办,庶奸犯既绝其勾通,英人即无所希冀。疏入,报闻。先是,上命湖广总督林则徐为钦差大臣,驰赴广东查办海口事宜;三月,奏「虎门英吉利趸船已将鸦片尽数呈缴」。上以怡良协同查办,下部议叙。时查缉鸦片法纪綦严,豪猾贪重利,怨言寖兴;甚至编为歌谣,肆行诋毁。邓廷桢以闻,上以则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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廷桢、怡良皆亲信大臣,不得因群言淆惑,稍形懈弛;谕令密访编造歌谣之人,拿讯重治。二十年正月,以御史骆秉章奏陈整饬洋务五条:一、慎选洋商,以专责成;一、严禁孖毡,以防勾串;一、严禁洋人久住省馆,以绝弊端;一、禁止洋船湾泊省河,以防偷漏;一、内地洋银、纹银,一律严禁出洋。怡良遵旨偕林则徐将已办及见定章程分晰覆奏;下军机大臣议行。三月,奏烧燬外洋匪艇篷簝、拿获伪扮洋人兑买鸦片之奸及接济匪徒;得旨嘉奖。十二月,署粤海关监督。二十一年正月,英人既陷定海、复回粤攻陷台,上命靖逆将军奕山调兵致讨;钦差大臣署两广总督琦善奏请暂示羁縻,怡良与广州将军阿精阿不肯会衔。上知琦善怯懦、所奏不实,命严加议处,仍令督剿;而琦善到粤后自称专办洋务,不令怡良等与闻。先是,琦善尝奏『香港地方紧要,若以资敌,必至屯兵聚粮、建台设,觊觎广东』。至是,复请准其于广东通商,并给以香港泊舟寄居;未及奉允,即任英人占据。怡良上其状,上震怒,褫琦善职拿问;以怡良兼署总督。二月,英人陷虎门台,提督关天培等死之;命怡良会同参赞大臣杨芳进剿。三月,怡良奏请准令英人所属之港脚商船在粤贸易,上以各省调兵已有七千馀、尚不及时进剿,有意阻挠,怠慢军心;下部严议,革职留任。
  九月,命为钦差大臣,赴福建会办军务。十二月,署闽浙总督。二十二年正月,实授。三月,奏台湾夷氛未靖,商贩不前;应解兵米谷石配运维艰,请改为一半折色。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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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英人就抚,上命怡良及巡抚刘鸿翱等妥议福建善后事宜,并咨商两江总督耆英妥定通商章程。旋署福州将军。二十三年三月,违例奏请将同知仝卜年开复留任;部议降一级调用,上加恩改为降二级留任。初,台湾镇总兵达洪阿、台湾道姚莹奏报叠次于港口击沉英船,擒斩多名;及英人就抚后,投文诉称「前在台洋遭风,达洪阿等朦奏邀功」。上命怡良渡台查办;怡良亦如英人所诉入奏,褫达洪阿、姚莹职。五月,因病奏请开缺;得旨:准开缺,回旗调理。
  咸丰二年四月,授福州将军。旋命偕协办大学士杜受田查山东赈务;又遵查邳州知州马轶群勒捐酷刑、任性妄为,请旨革职。八月,遵议河员处分,偕杜受田奏:『河道总督处分,前经王大臣等悉心会议,改为降级留任,奉旨允准。今若复改重,恐仍启厅员从中挟制等弊,转非慎重河防之道。且历查河工失事旧案,总视大吏之勤惰,不尽关处分之重轻。请勿庸议改』。报闻。
  三年正月,检讨沈大谟条陈海防宜用渔船以助水师,其利有六;上命沿海诸省督、抚各按地方情形,悉心体察。怡良奏言:『闽省沿海渔船大小不一,不能安设位、配坐多人,无以制胜。且水师二十馀营,每营选配三十船,需船六、七百只;若按船给租,则每岁非数十万金不可:非惟无补水师,兼亦虚糜帑项。惟闽省水师巡洋捕盗,每就近雇募渔船,近海扼要设伏,或以侦探贼踪、或令诱敌、或令随防。请申明旧章,将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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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渔船编号设簿,覈实点验;如或有事雇用,即可酌量选配:庶平时无丝毫之费、临事得指臂之助』。下部议行。二月,授两江总督。时发逆陷江宁,命迅赴新任,并将前调福建精兵二千名催赴江南防剿。寻以捐输军饷,赏戴花翎。五月,带兵驻常州防堵。九月,收复川沙厅城,擒诛从逆要犯。十月,奏剿上海逆匪获胜,并获乍浦贼艇,绝其外援。十一月,钦差大臣向荣奏「调署江南提督和春赴徐州」,怡良以镇江军务紧要,请仍留和春办理;允之。十二月,奏『河运水涸难行,海运必由扬州各途出江;逆氛尚炽,未敢冒险尝试。拟查照江、广易米解银之议』。下部覈议。四年正月,奏陈上海洋人情形,略言:『上海通商已逾十年,传教更久,莫可挽救;必须设法制驭洋人,绝其倖灾之心,俾不能从中取利。计惟以保护客商为名,密咨闽、浙、江西等省通饬贩运湖丝、茶叶商人,如有运赴上海销售者,均行停止。俟克复后,方准照旧运买:则彼失其自然之利,必愿迅速克复,自能严为查察济贼,奸民定可敛迹』。时户部筹议浙江海运章程,改由刘河口受兑放洋;上以刘河口为江苏所辖,恐江、浙委员呼应不灵,命怡良派委大员设局妥速筹办。二月,户部奏参江苏海运办理迟延;下部议处。寻奏言:『江苏各厅、州、县向有摊补官垫民欠及兵差不敷等款,皆系见任各官以徵收钱粮之羡馀,弥前官之欠项。该州、县恃有「奏明派拟」之案,即明目张胆,暴敛横徵。究之所补无几,而小民之脂膏朘削殆尽;以致民欠曰多,不得已而办歉收,恳恩缓徵。递年推展,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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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摊补库项之虚名,转致短收正供之大弊;于政体、国计,两无裨益。本年新漕既经蠲减缓徵,又将向年积弊一概扫除,各州、县已无羡馀可得;恳将此款暂行停摊,俟军务告竣,察看情形办理』。得旨允行。三月,官军攻上海不克,兵溃;怡良奏言:『英人包藏祸心,已非一日。此次忽有烧营之事,兵勇临时惊溃,实堪愤懑!但人数众多,势难概绳以法;惟有速为招集,责令仍赴军前,剋期攻复沪城自赎』。旋又密陈:『夷情渐就安帖,见已暗备攻城之法。查夷情诡谲,貌虽逊顺,中怀叵测;仍密饬带兵官时加防范』。四月,率属捐输,下部优叙。时侦知俄国兵船来沪,有尽取英吉利、美利坚、法兰西三国货船之说。虑其别有要求,密疏奏陈;上命速行探明具奏。又奏:『美利坚公使亲赍国书到沪,称两广总督以公忙支吾,因欲亲到焦山求见两江总督,请为代进附片密陈。夷酋以「叶名琛公忙支吾」为词,原不足信;然绝之已甚,转使得以藉口。设或径赴天津,见当直隶用兵、且海运赴津之际,诸多窒碍。况此次批驳之后,倘再四求见仍不准行,彼将谓惮于一晤,殊觉非体!惟有钦遵前旨,示以大方,相机办理。若接见后,于商税事宜轻议更张或别有要求,则惟有仗义执言,仍令赴粤』。上谕:『随时妥为办理;不准迁就了事,示之以柔』。六月,偕江西巡抚陈启迈奏言:『古安府属之莲花厅界接湖南茶陵州,楚省土匪冲突堪虞。原设弁兵,不敷防范;请将永新营都司移驻莲花厅,以莲花厅把总改驻永新。又查从湖南至莲花厅必经富溪村,地连三州,藏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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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易;请将黄陂司巡检移驻富溪村,以资缉捕』。下部议行。先是,怡良尝奏淮北引盐滞销、贩情拮据,请将代纳淮南悬课暂行停纳;寻副都御史袁甲三奏请就在坝积盐筹运济饷,部议如甲三奏。闰七月,怡良奏「筹运济饷之议窒碍难行,其代纳淮南悬引一款,仍请暂停」。上以怡良既称可以维系新纲、又无伤于鹾局,自必确有把握;命会同河道总督杨以增设法办理,袁甲三无庸会办。九月,袁甲三条陈淮北盐务,并参署盐运使郭沛霖、运判许惇诗营私捏详,朦吓怡良;上命怡良派员严究。十月,密陈美使到口日期及接见情形;上谕以「事事镇定,勿任其要求」。五年正月,覆奏查明郭沛霖、许惇诗尚无挟私舞弊,惟惇诗于袁甲三批驳各条延不禀复;得旨:『许惇诗交部议处。所有淮北开纲徵课及筹补减免悬引事宜,责成怡良认真整顿』。并谕:『袁甲三带兵皖省,无庸兼办盐务。其淮北一带疏通销路,命安徽巡抚福济协同怡良督销』。初,怡良奏「淮南引地梗阻,丁失业,拟请试行就场抽税之法」;经户部将附场食盐抽税议覆准行。其出江岸盐,仍令照就场徵课科则。至是,奏言:『东坝以上江路不通,销盐无路,户、煎丁颠连困苦。照三百文抽纳,贩情尚未踊跃;若更议加增,窃恐有名无实。不得不权宜变通,请将东坝出江岸盐仍照原奏办理』。下部议行。三月,淮北盐纲行销皖、豫日形壅滞,怡良奏言:『因各贩运盐经由阜阳、霍邱、固始县界,所有船户等肆行舞弊,致亏客本。又信阳、罗山二处为行销最畅之区,光山系必由之路;近亦私设盐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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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踞需索:以致客贩畏葸不前』。得旨:令巡抚英桂、福济各饬所属于淮盐经过处拿禁船户人等私卖搀和等弊。六月,山东洋面盗匪滋事;怡良檄总兵叶万清率兵护送漕船,并饬游击张凤翔管带师船随漕至石岛交替。上以山东巡抚崇恩奏「匪势猖獗,宜厚集兵力以资攻剿」,命怡良再选战船,委员赴山东合击;怡良饬都司周建勋等带罾船、艇船驰赴会剿。七月,英人欲令兵船赴北洋帮捕海盗,怡良饬署苏松太道吴健彰谕令毋庸前往。嗣崇恩奏:『英人驾大轮船驶至之罘岛海口,自称为上海宁波公雇而来,并呈出船票及苏松太道谕帖;旋赴奉天』。谕曰:『山东、奉天洋面皆非英人应到之地,火轮船虽由商雇,究属英船;岂可听其驾驶北行!此端一开,彼将任意游行,何所底止!且内洋盗匪自有师船、勇船剿捕,何必借助外人,致令将来藉口!命怡良饬调拖、罾各船迅速北上,与奉天、山东合力剿办;严谕商民不准借用彼力,并将苏松太道谕帖原委查明具奏』。十一月,奏『淮北销盐未畅,未便将盐钞杂款责令坝贩加带,致误正课。所有外支经费,协贴淮南尚虑不敷,实难再增盐钞一款。淮南引地连遭贼扰,至今片引不行;见办设厂抽税,正项钱粮尚且减徵,此项盐钞尤属无从筹款。请俟口路肃清,淮商开办新纲,再行通盘筹办』。命下所司议行。又奏:『遵旨严讯吴健彰被参各款,虽无通外养贼、侵吞关税实据,惟以职官与洋行商夥往来,不知引嫌;至贼匪攻陷上海,既不能堵御,乃避居洋行,捏报公出:情节较重。拟发新疆效力』。从之。十二月,以潮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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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苏州滋扰,抢夺行李,请禁私船出海;上命沿海督、抚各饬所属于海船出洋时悉遵旧制,不准私造船只渡载人口、货物。初,袁甲三为和春、福济奏参革职;寻赴都察院呈诉冤抑,上命怡良秉公查办。怡良奏言:『袁甲三前驻临淮,所发勇粮皆照军营奏定章程支给。其节省之项,亦充公拨出,并无冒销肥己及油篓藏银寄回原籍之事。所参强勒捐输、民间怨恨,亦无确据』。旋奏「皖、豫捻匪猖獗,请饬袁甲三帮办防剿事务」,上以「甲三前在临淮防堵、办理不善,致招物议,再赴徐州恐亦未能得力」;未允。六年正月,偕江苏巡抚吉尔杭阿、漕运总督邵经会议海运章程十条:『一、派员设局督办,查兑赴津;一、熟田漕、白正耗仍应就数起运,并将支剩给丁馀耗一律起运交仓;一、津通经费,照案筹备支放;一、蠲减缓缺南粮,应先筹补备放;一、米船放洋,雇募船勇巡护,并责成沿海水师防护;一、剥船食耗等米仍备带本色,作正开销;一、天津交米之后,循旧责成经纪;一、沙船领运漕粮,悉遵成案;一、米船抵津及州、县剥兑,应分定限期;一、停运旗丁,分别调剂』。又奏:『皖、豫捻匪猖獗,徐州戒严;请敕漕运总督邵灿驰赴清江督办江北防剿』。三月,侦知逆匪分股内犯,添调本省营兵二千名赴金陵大营随钦差大臣向荣协剿。初,湖南巡抚骆秉章奏「采买淮盐以济民食,并淮、楚分岸纳课以济军需」;上以湖南需盐甚亟,命怡良备十万引迅速解往。至是,怡良奏言:『淮南引地梗塞,三年于兹。正拟借道浙河运往江西,招商接办;而临江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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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贼氛忽炽,道路中梗。请俟江西运道肃清后,再行筹办』。从之。又遵旨查江苏办理歉缓情形,覆称「布政使杨能格实无偏护属员、捏报荒灾之弊」。七月,命暂署钦差大臣,督办江南军务。八月,以旧疾复发,请简钦差大臣;上命和春驰赴接办。时淮北通、泰所属各场被旱,怡良奏『丁困苦异常,若不亟筹抚恤,恐致流而为盗。请留折银及协贴银万两,备抚恤丁之用』。得旨:准其动用。又查参『总兵虎嵩林赴援金坛迁延不进,致逆匪环城筑垒;复任听兵勇退至丹阳县之珥陵,几至贻误军机。请革职,暂行留任』。允之。时贼匪环攻金坛县城,官军击一面,则三面来援;怡良与西安将军福兴、福建漳州镇总兵张国梁商由丹阳大营抽拨兵勇前往堵剿。又虑贼情诡谲,势蹙他窜;迅摧张国梁速将金坛贼股剋日剿减。国梁督师连战皆胜,贼宵遁,金坛围解。怡良调派徐州镇总兵傅振邦带同参将李定泰驰赴溧阳探剿匿匪,以杜旁窜;又檄虎嵩林折回金坛相继防堵、总兵李志和带勇驻扎珥陵,以防回窜丹阳;仍严饬各镇互相联络,以固苏、常门户。嗣探知金坛败匪窃踞宝堰为巢穴,怡良派副将王浚等赴陶家巷铺筑营与参将李若珠等严堵内犯之路。适张国梁已攻克东坝贼垒,带队驰到;督令移营进偪,贼败溃,逃回句容;傅振邦乘胜攻复高淳县城,遂约虎嵩林合兵进取溧水。怡良以东坝为江、浙、安徽门户,宜以劲兵扼要;因檄湖北提督德安驻扎严守,并为傅振邦、虎嵩林接应。上虑福兴、张国梁不能和衷,谕怡良密查;怡言奏言:『二人并无不和情事。惟张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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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与士卒同甘苦,每战必亲临阵,将士之优劣皆了然于胸,故所向有功,能得士心;福兴则颖敏明白、虑远思深,而勇往不及张国梁。兵民无知,不免有重张、轻福之心,因之或有芥蒂。今虽未形诸外,恐久之必有龃龉。如能俟和春到营后,将福兴调离江南,必能有所展布』。疏入,旋命福兴赴江西剿贼。又奏:『上海通商各国应交江海关税银,因上年匪徒滋事、贸易未能照常,前查明美利坚积欠税钞银三十五万馀两,其使臣情愿缴八万一千五百馀两、又从前已纳税银二万七千六百馀两,其未缴银两为数尚钜』。上念洋商拮据系属实情,命将咸丰四年六月十八日以前欠交税银豁免。又偕江苏巡抚赵德辙奏言:『广东潮州等处莠民以投仕勇为名,散处苏州城外,犷悍不法;持械行劫,盗案叠出。密饬员弁带领兵勇于阊门外分路截拿一百九十馀名,获器械、赃物无算』。治如律。十一月,复以久病,先后请假调理;得旨:赏假两月。七年正月,率属倡捐军饷;上命查明怡良子弟,给予奖叙。复奏:『江苏上年旱、蝗成灾,米缺价昂,饷需无出;请留起运交仓漕粮二十五万石,以充军饷』。如所请行。四月,奏「病难速痊,请开缺回旗」;允之。
  同治二年,卒。
                  (--见原书卷四十八「大臣画一传档后编」(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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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彰阿

  穆彰阿,郭佳氏;满洲镶蓝旗人。嘉庆十年进士,改翰林院庶吉士。十三年,散馆,授检讨。十四年三月,升右春坊右赞善。五月,迁翰林院侍讲。十五年五月,充日讲起居注官。六月,充浙江乡试副考官。十六年,转侍读。十七年,大考二等,升詹事府少詹事。十八年二月,升詹事。十二月,迁通政使司通政使。十九年五月,升内阁学士兼礼部侍郎衔。六月,以直隶通州一带河淤滞漕,命偕光禄寺少卿吴邦庆前往督率通永道等剋期挑浚。八月,兼镶红旗蒙古副都统。九月,稽查中书科事务。十月,升礼部右侍郎,调镶红旗满洲副都统。十一月,署工部右侍郎兼管钱法堂事务,命偕工部右侍郎鲍桂星前赴通州查验西仓米石。十二月,署刑部左侍郎。二十年四月,署理藩院右侍郎。十月,署刑部右侍郎,命协纂「续编石渠宝笈」。十二月,刑部一日进立决本二十二件,堂司各官俱坐因循积压;下部严议,穆彰阿降三品京堂候补。二十一年二月,补光禄寺卿。五月,升内阁学士兼礼部侍郎衔。十月,充玉牒馆副总裁。十一月,兼正红旗蒙古副都统。二十二年三月,升兵部右侍郎。七月,署正黄旗蒙古副都统,兼署正黄旗护军统领。八月,调正白旗满洲副都统。十一月,以玉牒馆呈进汉字本贝勒绵志之女姓氏错误,下部议处。二十三年三月,命偕兵部尚书和瑛赴直隶保定审明僧人證法妒奸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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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之案,谳定如律。五月,调刑部右侍郎,充武英殿总裁。七月,历署吏部左右侍郎、镶红旗满洲副都统、正白旗护军统领、右翼总兵。九月,调兵部右侍郎。十月,调工部左侍郎兼右翼总兵。二十四年正月,命祭告长白山等处。四月,署翰林院掌院学士。五月,管理光禄寺事务。十月,以文颖馆不戒于火,迅即扑灭;下部议叙。十一月,署刑部右侍郎。十二月,署镶黄旗满洲副都统。以满洲正白旗进呈世职名单书写错误,下部议处。寻调正红旗蒙古副都统。二十五年三月,调左翼总兵、正蓝旗满洲副都统。仁宗睿皇帝升遐,由热河奉移梓宫还京,穆彰阿以恭办沿途桥道,加一级。十二月,命恭办昌陵工程。
  道光元年三月,充总管内务府大臣,赏戴花翎;并以昌陵奉安礼成,加三级。七月,调户部右侍郎兼管钱法堂事务,署右翼前锋统领,稽查三库。二年正月,管理会同四译馆事务。三月,以前在工部侍郎任内失察办工司员法克精额等朋比得赃、销算朦混,部议降三级留任;又以户部会议仓场办理以放代盘措置失宜,降二级留任──俱于次年元旦恩予分别减免。六月,充江南乡试正考官。三年三月,充会试副考官。四月,转左侍郎。六月,蒙古已革塔布囊布里讷什占地加租案发,命偕都察院左都御史松筠赴热河查办;鞫实,治如例。并以热河都统庆保办理过当,有乖体制,请下部议处;允之。七月,管理上驷院事务。九月,升都察院左都御史。四年二月,升理藩院尚书,仍署左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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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史并署镶江旗汉军都统。闰七月,命恭办宝华峪万年吉地工程。十二月,兼镶红旗蒙古都统。五年六月,以江、广漕船滞运,久逾到通期限,命署漕运总督,驰赴水次督押尾帮前进;寻漕船全数挽出江境,下部议叙。十月,以本年淮河盘坝剥运等用费俱系旗丁自行措办,奏请筹款津贴;允之。旋召回京;十一月,丁父忧,赏银三百两。十二月,赐紫禁城骑马。
  六年二月,署工部尚书。时新漕试行海运,命赴天津监收米石;事竣,上以其迅速蒇事,加三级。七月,复署漕运总督,押回空粮船南下。九月,召回京。十二月,升工部尚书。七年正月,兼步兵统领。三月,以南河办工谬误,命偕大学士蒋攸铦赴江南查看关孟两滩新河旧河情形并履勘高堰一带。寻奏请将两江总督琦善、南河总督张井等分别严加议处,仍责成琦善等虚衷商榷、竭力补救,随时奏明妥办;允之。旋回京。五月,命在军机大臣上学习行走,罢步兵统领。七月,调镶白旗汉军都统,充崇文门监督。九月,疏陈海运章程八条:『一、见行海运各州县津贴既从减省,其徵收民间漕粮,不得藉口加折浮徵。一、米数既多,雇用民船剥运,由江省按照市价计日给费,毋任胥役刁难剋扣。一、雇募沙船水手人等,由江省查明,或于运脚内拨出若干、或于到津收买馀米内每石划出若干作为水手赏项、或谕该商等加给身工,务令一律踊跃。一、兑米时按船全数给与耗米;到津收米时除有事故以耗米抵补外,若无故短少,即严追惩办。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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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纤夫由江省按每石津贴纤费若干,给沙船自行雇募;若土棍把持,即访拿严惩。船多时剥运不及,应分剥载往北仓暂卸,陆续起运。一、民船既可少雇,囤费自不多糜;沙船起卸时,由经纪眼同斛交剥船,即责令经纪等承运承交。一、剥船运脚,由直督饬属覈给;如有搀和、盗卖、短少等弊,官剥、民剥一体治罪,仍按数赔补。一、沙船起米完竣,必挖土压载,方能出口;由直督饬属豫拨官地挖取,毋任土棍掯阻』。上韪其言,下所司议行。是月,以宝华峪工竣、孝穆成皇后奉安礼成,下部优叙。十二月,署步兵统领。八年正月,以逆回张格尔就擒奏捷,赏太子少保衔充军机大臣,并下部照军功议叙;罢总管内务府大臣。四月,命在南书房行走。八月,恭送「玉牒」尊藏盛京并以明年东巡谒祖陵,命查阅各处行宫桥道。九月,以宝华峪地宫浸水由地平工程办理不善,穆彰阿前接办时不能指出,部议革职;上念其在工仅止一年,改为革职留任,仍分赔工程银两。九年三月,充翰林院掌院学士。寻兼经筵日讲起居注官,并署步兵统领。八月,随驾诣盛京,谒祖陵礼成,加二级。十年三月,署镶黄旗汉军都统。四月,署总管内务府大臣。五月至十一月,两署步军统领。七月,署兵部尚书,十月,户部假照案发,以前在侍郎任内失察,降四级留任;嗣于次年上五旬万寿,并前革留处分恩予开复。十一年四月,命恭办万年吉地工程;并谕『万年吉地命为「龙泉峪」;所有建立规模因地制宜,俱从简约』。六月,管理户部三库事务。七月,署正白旗满洲都统。以江南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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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漫溢,命偕工部尚书朱士彦等前往查办;甫抵清江浦,即遵旨回京。八月,调兵部尚书、镶白旗满洲都统。十二月,仍调工部尚书。十二年三月,充会试副考官。九月,以江南桃源厅奸民陈端等偷挖官堤、龙窝汛十三堡河溢,命赴南河偕两江总督陶澍查办。嗣首犯未获,先将厅汛员弁及从犯鞫讯,奏请治罪。十月,御史瞿溶奏劾湖北巡抚杨泽曾等十款,命穆彰阿赴湖北查办;其南河谳案及查勘工程,交朱士彦及户部左侍郎敬徵等办理。十一月,授内大臣。先是,瞿溶接据假名湖北已革知县左章列款致书,率行奏劾;适穆彰阿以提讯左章坚不承认入奏,谕传瞿溶询悉前由。至是,偕湖广总督讷尔经额遵旨严讯,并将瞿溶交出原书款单与左章所书履历,供词覈对,字迹不符;遂以左章实未列款讦诉奏覆,上命讷尔经额将匿名揭帖之人密缉严办。又以翰林院侍讲学士蒋立镛奏参「湖北孝感、黄陂等县劫案叠出,并江、汉岁修堤工迁延」各款,谕交穆彰阿查办。十三年正月,偕讷尔经额查覆,略言:『荆州堤工,已于上年腊月水涸兴修工竣;孝感、黄陂等县,自去秋捻匪窜扰,业经营、县搜获多名,提省讯办奏结。见在尚无讳盗不报被控案据』。奏入,即回京。道经河南,复遵旨查明各州、县并无以丰报歉、挪补亏款情事;俱报闻。三月,以失察银库郎中奎秀等得赃舞弊,下部议处。五月,调户部尚书。十四年七月,充阅兵大臣。八月,充顺天乡试正考官。十一月,调吏部尚书。寻命以吏部尚书协办大学士,兼署工部尚书。自嘉庆二十三年至是年,四充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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筵讲官。十五年正月,充文渊阁领阁事。二月,署步军统领。三月,充会试正考官。九月,以恭办龙泉峪工竣,赏用紫并太子太保衔。十二月,以孝穆成皇后、孝慎成皇后奉安礼成,加一级。十六年正月,充上书房总师傅,罢尚书房行走。二月,经筵误班,下部议处。六月,署步兵统领。七月,充国史馆总裁,充武英殿大学士管理工部事务兼署吏部尚书,稽查钦奉上谕事件处。九月,以圆明园不戒于火,迅即扑熄;加一级。十月,仍命在南书房行走。十一月,署正黄旗领侍卫内大臣,调镶黄旗满州都统。十七年三月,署直隶总督。七月,充玉牒馆督催总裁、崇文门监督。十八年三月,充会试正考官。五月,晋文华殿大学士。八月,丁毋忧,赏银五百两。十一月,管理三库事务。十九年四月,署镶白旗满洲都统。五月,偕宗人府宗令肃亲王敬敏等议奏鸦片烟吸食兴贩并官员失察、胥役贿纵、商船窝藏、关津偷漏、棍徒冒充官人、奸民栽赃诬陷各罪名共三十九条,如所议行。六月,四川总督宝兴以川省赋轻,近年夷匪不靖、军需浩繁,援案奏请按粮捐贴;穆彰阿偕军机大臣大学士潘世恩等遵旨议覆,略言『军需藉资民力,不可率以为常。与其按亩加课为补救之方,曷若借帑生息为经久之计。请于各省秋拨应报项下借拨一百万两,以三十馀万两为防兵经费;其六十馀万两或发商生息、或置田收租,所获息银以四万两为常年经费,其三万馀两按年提存司库、归还原借款项』。允之。二十年正月,管理理藩院事务。七月,署正黄旗满洲都统。二十一年,六十生辰,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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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寿延祺」额、「表率群僚资弼亮,赞襄同德畀康彊」联句、「福、寿、禄、喜、龙」字及珍绮等件赐之。
  时英吉利船滋扰浙江,各海口戒严;二十二年正月,命赴天津偕直隶总督讷尔经额筹办防堵事宜。十一月,英人就抚,讷尔经额奏筹天津善后章程──御外八条、清内七条、经费一条,偕军机大臣大学士潘世恩等遵旨议奏,应如所请;允之。是年九月,署户部尚书。二十三年正月,户部颜料库冒领案发,坐失察,降三级留任。四月,户部银库亏空案发,穆彰阿以前充管库查库大臣,褫职留任;次年,以罚赔银两全缴,恩予开复。先是,英人叠次犯顺,钦差大臣耆英由广州将军调任两江总督,先后办理防剿,均奏请议抚;至是,耆英仍以钦差大臣驰往广东筹办通商章程。寻奏称:『粤海关原定税则,议增税银之货五十六种、议减六十四种,并原例未载新增十三种。其福州、厦门、宁波、上海亦按新定税则,一体开关』。七月,穆彰阿议从其请。闰七月,耆英疏陈整顿税务九条,穆彰阿复奏请敕各省遵办:均从之。初,福建台湾镇总兵达洪阿、台湾道姚莹以「英人叠次窥伺台湾,饬员弁计诱,沈其舟,奋力斩馘」奏,获优叙。至是,英人就抚,诉称前数次在台洋遭风遇害,达洪阿等系朦奏邀功;命闽浙总督怡良渡台查办,亦如英人所诉入奏。上褫达洪阿、姚莹职,命穆彰阿等会同审讯。八月,穆彰阿等讯拟奏上,上以「达洪阿等在台有年,尚有微劳足录;业经革职,著毋庸议」。先是,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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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奏陈意大里亚通商章程四条。意大里亚僦居澳门输税地租,遇有修造请领牌照,立法具有深意,未可听其任便修造;所称澳门土税不必定以担数,是否指贩货之多寡,抑论收税之轻重?令耆英查明声覆。二十四年正月,耆英奏:『各国领事皆文移往来,独意大里亚仍照旧章,事转窒碍。各国兴造,议定三巴门围墙为界;不妨宽其禁令。若仍领牌照,彼将有词侵轶,恐不成事体。至限定担数,杜弊适以滋弊;不如宽其限制,就贩货之多寡验明抽税,犹可冀日有起色』。穆彰阿奏从其议。二月,署步兵统领、正白旗满洲都统。是月,上谒东陵,命留京办事。四月,翰林院编修李汝峤考试试差以怀挟夺职治罪;穆彰阿曾疏荐李汝峤入直上书房,坐保举不慎,镌级留任。
  二十五年三月,充会试正考官。八月,充崇文门监督。二十六年三月,扈驾诣南苑行围,赏穿黄马褂。九月,署步兵统领。十月,充玉牒馆督催总裁。二十八年二月,上谒西陵,命留京办事。三月,恭修「玉牒」告成,赏缎匹。二十九年二月,以奏保翰林院编修童福承入直上书房,经给事中陈坛以童福承品行不端劾奏;上以穆彰阿于师傅重选粗率不慎,罢上书房总师傅,并降四级留任。十一月,复充上书房总师傅。自道光十一年至是年,七届京察,穆彰阿均下部议叙。三十年正月,文宗显皇帝御极;二月,充实录馆监修总裁。自嘉庆十九年十月至是年四月,历充会试覆试阅卷大臣、教习庶吉士各七次,朝考阅卷大臣、考试试差阅卷大臣各六次,庶吉士散馆阅卷大臣五次,殿试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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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官、武殿试读卷官、大考翰詹阅卷大臣、拔贡朝考阅卷大臣各一次。九月,宣宗成皇帝梓宫奉移墓陵礼成,穆彰阿以管理工部事务,加二级。
  十月,朱笔罪穆彰阿、耆英曰:『任贤去邪,诚人君之首务也。去邪不断,则任贤不专。方今天下,因循废堕,可谓极矣。吏治日坏,人心日浇,是朕之过;然献替可否,匡朕不逮,则二、三大臣之职也。穆彰阿身任大学士,受累朝知遇之恩;不思其难其慎、同德同心,乃保位贪荣,妨贤病国。小忠小信,阴柔以售其奸;伪学伪才,揣摩以逢主意。从前夷务之兴,穆彰阿倾排异己,深堪痛恨!如达洪阿、姚莹之尽忠尽力,有碍于己,必欲陷之;耆英之无耻丧良,同恶相济,尽力全之。似此固宠窃权者,不可枚举。我皇考大公至正,惟知以诚心待人;穆彰阿得以肆行无忌。若使圣明早烛其奸,则必立置重典,断不姑容。穆彰阿恃恩益纵,始终不悛。自本年正月朕亲政之初,遇事模棱,缄口不言;迨数月后,则渐施其伎俩。如英船至天津,伊欲引耆英为腹心以遂其谋,欲使天下群黎复遭荼毒;其心阴险,实不可问!潘世恩等保林则徐,伊屡言林则徐柔弱病躯,不堪录用。及朕派林则徐驰往粤西剿办土匪,穆彰阿又屡言林则徐未知能去否!伪言荧惑,使朕不知外事,其罪实在于此。至若耆英之自外生成、畏葸无能,殊堪诧异!伊前在广东时,惟抑民以奉外,罔顾国家;如进城之说,非明验乎?上乖天道、下逆人情,几至变生不测!赖我皇考洞悉其伪,速令来京;然不即予罢斥,亦必有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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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耆英于召对时,数言及英人如何可畏、如何必应事周旋;欺朕不知其奸,欲常保禄位。是其丧尽天良,愈辩愈彰,直同狂吠,尤不足惜!穆彰阿暗而难知,耆英显而易见;然贻害国家,厥罪惟均。若不立申国法,何以肃纲纪而正人心!又何以使朕不负皇考付托之重欤!第念穆彰阿系三朝旧臣,若一旦置之重法,朕心实有不忍。著从宽革职,永不叙用。至伊二人行私罔上,乃天下所共见者;朕不为已甚,姑不深问。办理此事,朕熟思审处,计之久矣;实不得已之苦衷,尔诸臣其共谅之!嗣后京外大小文武各官,务当激发天良,公忠体国;俾平素因循取巧之积习,一旦悚然改悔,毋畏难,毋苟安。凡有益于国计民生诸大端者,直陈勿隐;毋得仍顾师生之谊、援引之恩,守正不阿,靖恭尔位:朕实有厚望焉!布告中外,咸知朕意』。
  咸丰三年,捐备军饷,赏五品顶带。六年,故。
  子萨麟,刑部员外郎;萨徵,礼部员外郎;萨廉、萨善,候补笔帖式。
                   (--见原书卷四十「大臣传续编」(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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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韵珂

  刘韵珂,山东汶上人,拔贡生。嘉庆十九年,朝考一等,以七品小京官用,分刑部;期满,升额外主事。道光六年,补官。七年,升员外郎。八年,京察一等,记名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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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用。十一月,升郎中。旋授安徽徽州府知府。十年,调安庆府。十二年,升云南盐法道。十三年,擢浙江按察使。十五年正月,署布政使。二月,丁父忧。十八年五月,服阕;六月,授广西按察使。七月,升四川布政使。
  二十年,擢浙江巡抚。先是,英人陷定海,上褫巡抚乌尔恭额职,以韵珂代之;奏请筹款设局宁波府城抚恤难民、添铸杭嘉绍台温各府滨海口岸位,均从之。二十一年,定海再陷;上以韵珂专在省城筹防、未能兼顾与乌尔恭额尚属有间,下部议处,坐镌级留任。二十二年二月,劾金华府知府崇福等监造军器未能合法,并自请议处;坐降一级留任。时海疆未靖,命韵珂会同钦差大臣耆英筹办防堵。四月,乍浦失守;下部严议革职,加恩改革职留任。八月,上以军兴费繁,谕直省督、抚熟筹良法;韵珂奏言:『每届采办杭䌷、绣线等物料例价银四十馀万两,请暂停解,撙节钜款』。会大学士穆彰阿因办河工请增盐价,韵珂具陈浙纲壅滞,乞恩免加:均诏如所议行。九月,以英人受抚,奏请分别疏通水道、裁撤船勇,并请抚恤乍浦一十五庄难民、修盖满营兵房;允之。十月,遵旨查覆被兵之慈溪等县应纳新赋,分别蠲减。十一月,以运道通行,浙漕请仍徵本色。十二月,请酌免松、浙各场积欠课:先后下部议行。二十三年四月,兼署杭州织造。五月,以温州府经历周得署永嘉县,与例不符;部议降一级调用,上改为降三级留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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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月,擢闽浙总督。时定海洋面有英船泊岸、起造房屋,与民互市;韵珂奏言:『浙江向未与外人交易,见在通商,须于开市之先料理妥协。其有浙、粤情形不同者,应于钦差大臣耆英等定章之外,稍加变通;先申要约,俾免胶执贻误』。报闻。又条奏『会筹海疆善后事宜二十四则:一、提标左营兵丁,改为外海水师。一、镇海营改隶提督管辖。一、昌石营都司移驻石浦,酌添兵丁。一、乍浦营参将升为副将,酌增兵数。一、海盐之澉浦,请设外海水师。一、海宁州添设内河水师。一、见拟添设之员弁、兵丁,即在本省各营裁拨。一、大荆营都司移驻澉浦,营务并归守备办理;处州镇属丽水营都司移驻海宁,营务处并归处州镇中营游击兼管;安吉营及杭嘉湖道所辖之海防营各裁千总一员、嘉兴协之枫岭营太平营各裁把总一员,拨赴海宁澉浦分驻。其大荆、丽水两都司既改为外海、内河水师,应作为水师题缺,由外拣补。一、陆路兵丁,应选十之三专习火器。一、乍浦驻防旗兵,应习陆战。一、水师应令以巡缉为操练。一、水师各镇照例出洋统巡,并按期会哨。一、提督每年亲赴沿海各营校阅。一、澉抚每年亲赴乍浦等处校阅。一、水师额设战船,俟同安梭船造成试验后,按营分别安设;钱塘江内添设相宜船只,练习水战。一、水师应招募善泅之人教习各兵。一、海口之招宝、金鸡两山及乍浦等处台,照旧修复;并择要添筑。一、镇海乍浦之后路均添台,并将海宁州凤凰山原建台移置山下。一、陆路海盐、海宁交界之谈仙镇建筑石寨,内修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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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沿海城寨择要修复,备藏兵船。一、浙江非水田、即山路,不宜骑战,酌裁马兵;所省经费,作为练兵赏需。一、选练枪所须火药、铅丸,分别添制。一、各处台及战船内应配位,分别添铸;各营遗失器械,并饬如数补制。一、修建各台及城垣、衙署、兵房工程,分别动款兴办;并劝谕捐输接济』。得旨:各下所司分别议行。二十四年三月,奏言:『各国开市厦门,极为静谧;惟地势僻远,商货未能全销。请将报验起卸之货,按则徵输。其未验、未卸者,免其纳税,准赴他口销售。又洋商因厦门民居稠密,屡有火患;请即在鼓浪屿居住。查鼓浪屿见虽为洋人所占,乙巳年即须缴还。若准其在彼栖止,恐将来久假不归;即经咨请耆英谕禁。至豫杜偷漏之法、稽查洋人之方,亦经列具条款,与该领事逐事面约;似税课已无虞走漏,地方亦可冀敉安。福州一口,如将来通商,并当循照厦门见定各条参酌办理』。从之。十二月,以保送学习水师云骑尉杨长耀赴部考验枪、不谙施放,部议韵珂原保,应降二级调用;上改为降二级留任。二十五年八月,奏英人移寓厦门新馆,鼓浪屿全境收复;报闻。十二月,奏委员稽查天主教流弊;略曰:『查法兰西国之天主教,与英吉利等国之耶稣教无异。英国重贸易而轻传教,法国则重传教而轻贸易。查天主教原以劝善为主,亦不过礼拜诵经、供奉图像,与别项邪教不同。是以耆英奏请:凡内地民人入教者果止循守教规、真心向善,亦从其便。将是近来人情变幻,或犯罪而投入教中、或窝匪而冀逃网外;迨官役查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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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将藉词习教,肆行抗违。设外人不知习教者正多为匪,一闻查拿,必以违约为辞;甚或明知为匪,而多方袒护。如本年江西、湖北等省拿办邪教,外人闻知,以违约相难,啧啧饶舌;即系前车。是查办稍有未善,不特地方难期静谧,并足酿搆边衅;其流弊已不可胜言。矧闽中地处边陲,俗尚刁悍;若有藉习教为匪之事,断非地方官耳目所能遍及。自应派委妥员,分段先事稽查;总期习教之人止于为善、传教之地不致藏奸,方为良策。如有藉端滋事之徒,一经访获,即向传教之人理谕明白:止据其滋事实迹惩办,于习教名目毫不牵及;使外人无所藉口』。疏入,上是之。二十六年,奏请将台湾凤山县城移建埤头;二十八年,奏请将金华协右营守备移驻丽水:均下部议行。三十年,因病请假;谕曰:『闽浙海疆紧要,刘韵珂既系久病增剧,毋庸赏假;著即开缺,回籍调理』。
  初,韵珂论劾泉州府经历何士邠赃私,拟戍军台;寻在押脱逃。咸丰二年,上以韵珂市恩宽纵,有旨革职。三年,以捐助军饷,赏六品顶带。复以先后捐输围练经费,赏四品卿衔。同治元年,召来京。二年,引见;以三品京堂候补。因病未痊,赏假回籍调理。三年,卒。
  子步墀,河南通判;孙廷选,一品荫生。
                 (--见原书卷四十八「大臣画一传档后编」(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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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 焕

  薛焕。四川兴文人。道光二十四年举人,报捐知县。二十九年,选授江苏金山县知县。会新阳水灾,檄署新阳县;视赈事讫,乃赴本任。咸丰元年四月,以漕船兑开迟延,褫职留任。寻以趱兑无误,有旨开复。八月,以疏防盗案,复褫职;嗣于限内获犯,复原官,仍留江苏补用。
  三年,报捐知府,指省江苏。四年正月,巡抚许乃钊檄带川勇千五百人剿粤匪于上海。三月,贼劫上海北营,焕随布政使吉尔杭阿堵御甚严,贼不能入。两江总督怡良等上其功,得旨:记名,遇有江苏知府缺出,开单请简。是月,授松江府知府。适奉贤民抗粮,势将为变;焕驰至,逮治一、二人,馀皆帖服。五年,调苏州府知府。嗣以官军克上海,焕截拿馀匪出力;六年正月,赏戴花翎。旋捐盐运使衔。时广东潮州等处莠民以投充壮勇为名,散处苏州城外,持械为盗;士民苦之。八月,焕侦知匪踪集阊门外杠子地方,相聚饮博;密约营弁、绅士率兵分路掩击,擒首、从一百九十馀人诛之,境内以安。事闻,命以道员记名,遇缺请旨简放。七年五月,擢苏松粮储道。六月,调苏松太道。八年,迁按察使;未履任。适英吉利、美利坚两国船自广东驶至上海,欲求通商;又约同法兰西船,由上海驶赴天津。焕诇彼等踪迹,先后禀经两江总督何桂清等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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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入告。九年三月,御史蒋志章疏保「焕有胆略,任上海道时,洋人畏服。请特召来京,交科尔沁亲王僧格林沁相时委用」。未几,洋船为僧格林沁击败;六月,入觐。八月,以办理上海善后事竣,下部议叙。十一月,擢江宁布政使。十年二月,赏加巡抚衔,帮办海口通商事宜。三月,粤匪窜偪常州,焕复驰回常州防堵。闰三月,调江苏布政使。旋署钦差大臣关防,办理五口通商事宜;又署两江总督。五月,升江苏巡抚,仍署两江总督。时粤匪连陷苏、常、太仓各州府县;六月,复陷松江府,青浦县:焕下部议处。旋檄候补道张景渠等会民团克松江;得旨嘉奖。先是,嘉定县踞匪弃城去;至是,复失。平望镇为江、浙要道,亦既克又陷。金坛县被围急,焕与总兵冯子材援之。嘉定距上海六十馀里,中间南翔、真茹二镇,为陆路冲要;贼筑墙于南翔西南两路,招集土匪,图窜上海。焕饬知县刘郇膏集团分布真茹及江桥镇,又调兵分屯罗店、月浦,固宝山门户;并檄苏州府知府吴云等环攻青浦、署常州府知府周沐润规复江阴、水师各船扼守江南,防贼北渡。太仓州毗连嘉定,饬游击富安等守之。适青浦官军失利,松江复陷。七月,贼犯上海,环攻七昼夜;焕与上海道吴煦等分门固守,贼解围去,随饬参将陈汝霖复松江。南翔镇踞匪经野鸡墩民团歼除殆尽,乘胜进攻嘉定、青浦。疏入,赏头品顶戴。又劾冯子材迁延误军事,坐革职,暂留军营听候查办。是月,命办理广州、福州、厦门、宁波、上海及内江三口、潮州、琼州、台湾、淡水各口通商事务。十二月,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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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按照通商税则,令外商自运米赴津,官为采买;按时定价,不必豫给价银采办』。下所司议行。十一年正月,以捐输军饷,下部优叙。三月,浙江贼氛大炽,扰及松江边境,嘉定、青浦游匪复出肆扰;焕与提督曾秉忠一面堵御嘉定、青浦之贼,派兵扼守金山,并收集浙省溃兵协堵金山卫城一带。五月,曾秉忠等剿贼金山,胜之。六日,青浦踞贼出扑大营;檄参将李恒嵩设伏抵御,擒馘甚多。七月,疏请设立筹饷总局,以候补盐运使金安清总办南、北两台筹饷事务,并请将贻误军需之福建司道议处;皆从之。九月,御史杨荣绪等劾焕贪劣各款,上命两江总督曾国藩查奏。寻奏言:『薛焕任苏州府,颇著循声;上海道任内办理关税及外国事宜,亦臻妥协。洎擢巡抚,驻师上海,每月糜饷二十馀万,不能专办一路之贼。江苏所存地方,惟镇江、扬州尚据形胜;未尝亲至两郡,又不能多济饷项以联声援。上年奏请禁用广勇,而所信任之曾秉忠、冯日坤等所部半系广勇;曾秉忠之勇劫掠洋船,冯日坤之勇在金山围杀绅团多人。自苏、常失陷,人民萃于上海,人浮于事。每有差委,率由营求而得;或并于无可差委之中,曲谋位置之法。上海既繁盛,苏州之书籍、字画自贼中贩鬻而出者,焕设书画局购买名迹。谕旨所询「株守上海,一筹莫展;官吏奔竞,娱情古玩」:与臣所闻,大略相同。至摺内所称「办理通商以来,广通贿赂」等语,风闻薛焕九年由臬司通京途次,有失银之案;在京,有馈遗之情。此外,别无所闻。至薛焕偷安一隅,物议繁滋。苏省财赋之区,贼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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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炽;恐不能胜此重任』。报闻。是冬,贼陷奉贤、南汇、川沙,偪近宝山及吴淞口。焕与曾秉忠所部四万人分防要隘,难当大敌;咨请曾国藩派委副将滕嗣林赴湖南募精锐万馀,嗣林仅以七百人归。曾国藩奏派道员曾国荃赴沪助剿未能速至,焕竭蹶布置;而自浙江杭、嘉、湖相继失陷后,逆氛愈不可制。两省绅士多僦居上海,群请暂借英、法两国驻沪外兵助剿;适贼自奉贤等处直犯上海,英、法文武协力抵御。同治元年正月,焕具疏以闻,有旨嘉奖。贼犯松江,美国人华尔及其副总领白齐文率队迎击,败之。二月,随同官军剿平天马山、辰山、高桥、萧塘等处贼垒,焕又檄李恒嵩会同外兵解泗泾围。三月,华尔会英、法、俄三国兵攻破王家寺贼营,上海西路肃清。是月,上命道员李鸿章署江苏巡抚,焕以头品顶戴充办理通商事务大臣。先是,有言焕增兵糜饷及借兵外国为非者;四月,焕疏言:『自咸丰十年上海解围之后,日与司道计议:欲保城池,先在扼防要隘;是以为松江而设塘桥、泗泾、广富林诸营,为上海而设七宝、真茹、野鸡墩诸营,为宝山而环城设营。年来大小数百战而贼不能直薄城下者,未尝不赖堵截之师:此增兵之万不容已者也。自苏、浙有借兵助剿之说,遂谓洋人为可恃;不知洋人之向背视我之强弱为转移,兵力不厚则为彼所轻,有欲借其力而不能者。至管带兵勇实乏将材,惟有于奖勉之中,时示警戒之意;使其努力自强,以冀外国之兵乐为相助。抑臣更有鳃鳃过计者,华尔本吴煦等雇募教习兵勇,若练成劲旅归我调遣,何尝不善!乃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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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战五胜以来,隐然有不受羁靮之意;且每战必求重赏,溪壑亦未易盈。吴煦等犹以为长城可倚;窃谓驾驭外国之人,似应操纵在我,惟有默为裁制以化其桀骜之气,庶可得其用而不受其害』。是月,授全权大臣,办理比利时国通商事务。十二月,命焕来京另候简用。
  二年四月,署礼部左侍郎,在总理各国通商事务衙门行走。五月,授工部右侍郎兼管钱法堂事务。三年,署都察院左副都御史。通政使司通政使王拯劾焕贪邪各款,略言:『焕任江苏巡抚时,经人叠次纠参以外任之不胜,又岂朝班之可玷。臣亦知总理衙门事务,非该员所能为政;朝廷不得已,而以该员厕于其间,俾与各国虚与委蛇。第以该员委琐龌龊,俨然高位;未免为中国耻辱,甚或启外邦轻侮之心。就令人材难得或有微长,固当酌量裁抑,以示区别』。四月,焕劾王拯吸食洋烟。谕曰:『国家广开言路,整饬官常,惟期内外臣工奉公守法,屏除私见。若为大员,则平日束身立行,益当谨饬自爱,不受人以指摘之端。至被参人员,尤宜知「止谤自修」之义,痛自愧厉;岂可意图报复,讦人阴私!本年三月间,通政使司通政使王拯曾以佥壬滥列,请将侍郎薛焕量加裁抑。至薛焕巡抚任内被参各款,前此业经曾国藩查明覆奏,尚无实据;惟办理通商事务,颇为熟悉。而此次王拯摺内,亦未能指实款迹;是以将摺留中,暂缓查办。乃本月初九日薛焕奏参王拯吸食鸦片烟,请加惩处等语;薛焕被人参劾,不能扪心自反,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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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王拯吸食鸦片烟列入弹章,显系意存报复。有为而为,非因公论列者可比;此风断不可长。薛焕著实降五级调用,以为逞私攻讦者戒;并著仍在总理各国事务衙门行走,以观后效』。寻以内阁侍读学士补用。五年五月,请假回籍省亲。十二月,吁请终养。七年,丁父忧。九年,丁母忧。
  十一年,服阕;光绪元年,命偕湖广总督李瀚章赴滇查办洋人马嘉理被戕一案。寻劾办理不善之腾越厅同知吴启亮等以弭衅端;允之。事竣,回籍。
  六年,卒。
                 (--见原书卷五十三「大臣画一传档后编」(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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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宗干

  徐宗干,江苏通州人。嘉庆二十五年进士,以知县用,分山东。道光元年,署曲阜县知县数月,案无留牍。寻补武城县知县。二年,大堤口决,合而复开者再;宗干露坐小舟,周历灾区抚恤之。三年,临清教匪马进忠等谋逆,随巡抚琦善往剿,平之。四年,调泰安县知县。八年,充山东乡试同考官。十年,大计卓异。十一年,充山东乡试同考官。以历年钱漕全完,加五级;并得旨:不论俸满即升。又以获盗多名,加三级。泰安地丁银四万两向以钱折纳,嗣银价昂贵,不敷火耗、解运费;民求加羡,不许。然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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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十年,终无逋赋。县南徂徕山为盗薮,深入剿捕,并严治掖刀匪徒,盗贼屏息。修岱麓书院,购经史藏其中。设醴泉义塾于岱麓,延师教民俊秀;朔、望,偕师生行释奠礼。十三年,升高唐州知州。十四年,复充山东乡试同考官。十七年正月,潍县教匪马刚等戕官谋逆,随巡抚经额布剿擒之。时议将首犯解省监禁候旨,宗干以戕官之犯未可稍稽,请于巡抚就地戮之;众心以安。潍邑距省五百里,其缘坐家属妇女百馀人,并请就地发遣,免其解省。任高唐四年,朔、望及三、八日宣讲「圣谕广训衍义」。放告之日,老幼至,堂下皆满。暇,则辟门坐堂上观书;有呼冤者,立召问之。听讼,每至夜分始退;复微服巡行,幽僻曲巷亦遍历之。州境内有十虎棍徒,诛治殆尽。修鸣山书院;乡试前期,令诸生至院,授以餐,亲督课之。尝访一炷香教匪,令黠役入其党侦得实,于其聚会日密掩捕之,无一脱者;罪其魁,馀宥之自新。六月,署临清直隶州知州。值运道水浅,亲自督挽粮艘,复以捐修运河剥船;下部议叙。十八年,升济宁直隶州知州。二十一年,岁旱,宗干为文祷于峄山,雨立沛。撤淫祠,改祀先贤樊子、高子、曹子、郑子;访其后裔,使奉祀之。割三官庙僧道田,为渔山书院膏火。朔、望,令狱吏诵御史陆陇其「劝谕盗犯文」并宣讲「圣谕」,使狱囚环听;察其实心愧悔者,给以工值,令挑浚河泥或积土牛防汛,以食其力。词讼待质者,按日分除在标牌以悬之,无敢私押者。时金乡县民挑浚彭河,下游屯民集千馀人阻之,刀械误伤差员,势汹汹;宗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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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报,轻骑往。中途遇役赍书文请兵,宗干取文书怀之,叱役返。抵境,晓谕解散,屯民皆匍匐自首。大吏欲置重典,宗干以为民畏水灾,非与官敌;聚众出于阻工,殴官非其本意:力争之,乃遣戍为首者七人。寻署兖州府知府。以捐修济宁州城垣、学宫,赏加知府衔。兖属邹县、滋阳河堤年久残缺,兼苦雨涝;民修以工钜不能集,请借帑于上官,辄格不行。宗干上言:『水利为民田所关,民田为国课所出。暂时停工,省费有限;历年缓灾,为数甚多。况涸复启徵,所得倍蓰于所用。为民计,即所以为国计也』。卒奉谕旨允行。
  二十二年,以巡抚托浑布遵旨保奏,入都引见;旋授四川成都府遗缺知府。召见,谕以「实心实力,勿染外官习气」。二十三年三月,补保宁府知府;寻兼署川北道。时南江县因奉文采伐柏木修造广东战船,旋经停止;乡民以官为私,集数千人断其木,几成大狱。宗干单骑往,集首事者数语解散之。
  四月,擢福建汀漳龙道。漳属有械斗案,官莫敢问。宗干莅任后,先以他事买舟泊城外,密书带壮勇胥役若干授阍者,令逾时始拆阅。只身夜登舟至其地,牌示「不焚屋、不准从人犯秋毫」。道遇差弁,向宗干附耳语,请速返;宗干不为动,壮勇数十人亦至,直入庄内,老幼环集。有积仇久斗不休者,集两造,令同酒食以解之;谕「子弟为非者,既往不咎;见在犯事者,当自献」。皆唯唯;设鼓乐、香案送登舟。一时著名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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匪皆投首,并自缚其子弟及党羽来献。二十五年,丁母忧。
  二十七年,服阕在籍,授福建台湾道。初,闽浙总督刘韵珂密疏宗干「廉正明达,精勤果锐;前在汀漳龙道任内除暴安良械斗、掳赎之风顿减,漳民至今思之」;故有是命。咸丰元年,以前在山东「误接滥抵流摊赔款」,部议革职留任。二年六月,剿擒结盟竖旗之匪犯王涌等;十二月,以剿灭谋逆之匪犯洪纪等办理迅速:先后下部议叙。旋经总督季芝昌疏陈宗干「循声懋著,讲求吏治;整顿地方并剿擒匪犯,调度合宜」;赏戴花翎。三年四月,匪徒洪泰等谋逆,连陷台湾、凤山两县,扑郡城;宗干偕总兵恒裕督率将弁、联络庄董,防剿兼施。时有旨命宗干带兵内渡剿漳、泉逆匪,以台地扰乱,中止。六月,官军复凤山县;寻擒首逆杨汶爱等。八月,逆匪扰及噶玛兰厅,经宗干督兵剿平之;逆首吴瑳等就擒。四年正月,擢按察使。先是,台郡戒严,宗干以与恒裕意见不合,密呈督、抚请将总兵委员署理,并自请开缺;经巡抚王懿德奏参撤任,调回内地察看。八月,王懿德疏陈:『上年台湾、凤山等县逆匪分窜滋扰,经宗干剋期扑灭,无烦内地兵力,得以迅速蒇事;第远隔重洋,底蕴难以周知。兹朝夕相见,留心体察,洵属有才、有识之员。乞将宗干留于闽省差委,并请各省按察使缺出,仍一体简放』。得旨:『著来京,交吏部带领引见』。
  五年十一月,抵京,叠荷召对。十二月,命赴河南帮同英桂办理剿匪事宜。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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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赴安徽帮同福济办理剿匪事宜;英桂旋以防剿需人,奏请暂留河南;允之。七年正月,授浙江按察使。九月,以前在河南剿贼出力,赏加布政使衔。十一月,署布政使。九年正月,实授。十月,以短解甘饷,降三级调用。十年六月,命交江北团练大臣晏端书等差委。旋经江南团练大臣庞钟璐奏请以宗干办理通、泰一带团练事宜,允之。十一年六月,以办理团练出力,赏还布政使衔。十二月,命来京听候简用。
  同治元年正月,擢福建巡抚。二年四月,奏请将三品武职之参、游大员停止捐输;下所司议行。十月,匪首李阿四窜扰延、汀各属,台湾逆首戴万生陷彰化县;先后剿擒之。三年二月,江西窜匪犯汀郡边境;四月,饬署按察使徐晓峰等率师驻延郡防剿。五月,饬延建邵道康国器击贼,并收复江西新城县城。六月,檄署汀州镇总兵关镇国、署汀州府知府朱以鉴击贼,并收复江西端金县城。九月,逆首李世贤、汪海洋等由广东突犯汀郡,直扑漳城;时龙岩州、云霄厅及武平、永定、南靖、平和等县相继失守,宗干咨请江苏巡抚李鸿章派兵来援。闽浙总督左宗棠亦由浙督师入闽,宗干自请督师出剿,得旨留办省防。四年五月,偕左宗棠饬提督高连升、黄少春等剿平各贼,闽境肃清。九月,偕左宗棠派兵剿捕兴、泉、漳、永各属小刀会匪首要各犯,次第擒斩;得旨嘉奖。
  五年正月,以捐输军饷,下部议叙。十月,卒。福州将军兼署闽浙总督英桂、调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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陕甘总督左宗棠合词疏陈:『宗干以循良著闻,蒙列圣特擢,荐至藩、臬。皇上御极之初,特授福建巡抚。台湾小丑跳梁、汀郡寇氛偪扰、上下游各郡匪盗时复鸱张,宗干战守兼筹,次第平定。同治三年,巨逆李世贤、汪海洋突犯漳、龙,宗干会商剿办、练团、筹饷并规画援剿事宜、料理转运各务,昼夜勤瘁,未敢告劳。其居官廉惠得民,所至皆有声绩。日坐堂皇,手治官书;自为牧令,至今皆然。即在病中,未尝废事。病笃,犹以闽事及西征饷事相问,语不及私』。谕曰:『徐宗干居官廉惠,所至有声。由道、府荐至藩、臬,擢授福建巡抚;战守兼筹,将台湾、汀州各匪次第平定。及发逆突犯漳州,办团、筹饷,倍著勤劳。本年九月间,偶患脾泄,方给假调养,以资倚任;讵意因病出缺,身后萧然,无异寒素。披览遗摺,悼惜良深!徐宗干著照巡抚例赐恤,任内一切处分悉予开复。历任政绩,著编入国史循良传;并加恩予谥,入祀福建名宦祠。伊子中书科中书徐毓海,俟服阕后,由该部带领引见:用示笃念荩臣至意』。寻赐祭葬,予谥「清惠」。子毓海,恩赏主事。
                  (--见原书卷四十九「大臣画一传档后编」(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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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文察

  林文察,福建彰化人,今隶台湾县。咸丰八年,由军功随剿台湾淡水厅及斗六冈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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匪出力,奖六品顶翎。寻捐银助饷,以游击分发福建补用。九年,闽浙总督王懿德等檄带台勇会剿建阳土匪,先登陷阵。十年,九垄山股匪郭万淙等出掠建宁、邵武各乡,汀州龙岩股匪胡熊等扰宁洋、永安,文察随军力剿,擒伪军师等一百八十六人。郭逆遁,集邵武之上山坊;文察合军蹙之,遂降。胡熊窜踞东土寨,文察随大军破擒之,胡熊伏诛。闽浙总督庆端等疏言:『文察涉险穷追,勇冠全军;迅奏肤功,实赖文察之力』。得旨:擢参将、换花翎,赏「固勇」巴图鲁名号。寻捐助饷钱五万串,加副将衔。
  十一年正月,檄调援浙。时粤匪陷江山,肆掠大溪滩一带;文察冒雨搏战,胜之。即督队攻城,毁城外贼垒;移营双塔底及乌木山,先击败诱战贼,并尽杀西山援贼。攀城而登,贼惊,夺门出;伏发,歼焉,遂克江山。是役文察以孤军二千困重围,卒能以少胜多,转败为功。捷闻,以副将尽先补用,赏换「乌讷思齐」巴图鲁名号。四月,福建汀州及连城陷,文察奉调回闽。五月,破贼金鸡岭;声言由亨子堡攻连城,自率小队伏江防一带,令勇首廖得全赴堡诱敌。贼倾巢迎战,连城贼出助之,得全战且走;贼追之,不虞伏兵之猝起也,骇窜,多自践死者。立拔连城;乘胜攻汀州,克之。庆端上其功,命以总兵记名简放。六月,沙县土匪为乱,官军往剿,失利;七月,文察驰至再战,平之。时粤匪自皖南窜浙江,分陷金、衢、严各郡县,众数十万;杭州将军瑞昌疏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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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察入浙。文察所统台勇仅存五百馀,派员赴台添募,未能速进;十二月,杭州陷,有旨令文察与前皖南道李元度分道援杭州。未几,杭州贼自去。同治元年正月,庆端檄文察率所部由处州一路进,兼顾处、衢。适衢州被围,文察星夜驰援,围解;进拔常山,方进兵,闻讣丁忧。庆端以文察有谋勇,疏请留营带兵;允之。二月,杭州复陷,龙游、遂安、寿昌聚贼愈多,处州、松阳、遂昌踞匪偪闽省西路之浦城、松溪、政和及北路寿宁各州县;文察与参将林文明进军龙泉,署浙江按察使张铨庆出松溪为文察后路策应。四月,处州贼分股聚松阳之大港头,文察派队袭其后;别遣兵由云和之五都夜劫贼营,贼弃垒遁碧湖。军还龙泉,会民团克遂昌;贼并聚松阳,其蔓延云和、景宁者,复击走之。文察以一军当三面剧贼,庆端恐其失机,令步步为营,妥筹战守;文察与总兵曾玉明合军进规处州郡县。是时两江总督曾国藩以查办闽浙总督庆端各款,疏称『闽中健将,文察为最;克复邵武、汀州,皆独力打仗,不避艰险』。上嘉文察勇敢善战,谕庆端妥为调遣。六月,松阳贼络绎于汤溪、武义间;文察与副将曾元福等三路进剿,毁二十馀垒,斩馘千馀。既又设伏,令曾元福假作民团诱贼出,殪三、四百人。七月,补四川建昌镇总兵。时处州贼势已衰,大股屯金华境上;命文察规复处州、直捣金华,联络衢郡楚军声势,以为恢复全浙计。寻攻松阳,七十馀日未下;远道转运,饷不时至。文察勉以忠义,饥卒皆奋。适碧湖贼数千运军实以济松阳,文察驰扼南坑,出不意,击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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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随拔附近各垒;进攻旧市,设左右伏破之。乘胜与松阳、遂昌民团夜袭松阳,复其城。闰八月,自松阳历碧湖、苏埠口、太坪、兰埠抵处州,五战皆捷。与各军合攻郡城,贼坚守,石雨下;文察与总兵秦如虎攻愈急,贼穷,乘间由东、北二门遁,追斩无算,并克缙云。得旨:加提督衔,仍下部优叙。十一月,移军武义之李村,前军小挫;文察驰至,贼始退。十二月,贼分股踞王村、徐村、岭下阳街,来扑李村;文察横陈其师于贼中,贼溃而复至,文察戒各营俟贼近濠,乃击。如是者十馀次,最后乃伺其归,开壁逐之,平岭下阳逆垒;王村、徐村贼遁入城。是月,调福建福宁镇总兵。二年二月,克武义。由是,浦江、义乌贼悉奔渡江。既而绍兴及萧山各匪俱窜徽州,浙东肃清;文察仍军武义。
  六月,闽浙总督左宗棠以文察廉朴勇敢,奏署福建陆路提督。八月,嘉义不靖;左宗棠疏言:『台湾一郡远隔重洋,居民多系泉、漳及广东占籍。每村辄筑土围、栽植栗竹,根柢盘固,有碉堡之固而无修筑之劳;枪、弹丸不能飞入,纵火不能延烧。以故恃险、恃富,易肇乱萌。文察籍隶台湾内山,素称能战;请饬酌带本标得力弁兵数百名渡台号召旧部,并统领各军刻期攻剿,以靖海疆』。诏如所请。寻令署理福建水师提督,责令迅速渡台剿匪。十月,上以文察已携陆路提督印信赴台,命毋庸兼署水师提督。十二月,抵台;驰赴嘉义,偕护理水师提督曾元福议进兵。时逆首林戆晟、戴万生等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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彰化及斗六地方,南北间阻,上下百馀里皆贼藩篱;文察促曾元福进军石龟溪,亲督游击白瑛等攻斗六。侦知彰化贼以分援斗六,势颇张惶;即驰告台湾镇总兵曾玉明等迅捣彰化,克之。先是,文察甫入台境,宣示朝廷威德,谕以从违祸福;抵嘉义后,派员绅赴各乡开诚劝导。数日间,缚献股匪乞免罪者二百数十庄,逆势瓦解。及彰化既复,各逆皆趋斗六,枭贼陈哑狗等踞大突等庄;文察偕曾元福攻拔助逆之三十馀庄,直薄斗六土城。贼固垒死守,以附近之小溪洲、鸭母寮等三十馀庄为声援;文察分军十队,令参将关镇国、游击白瑛、许忠标等约期分出,以大击之。各逆局散势分,不能策应;密令军中扬言彰化贼复起,将分兵往剿。次日,拔队行;此夜,偃旗帜,伏蔗林。其留守之关镇国等数营皆积薪近舍,及晚火起,官军于烟燄中诡作奔窜声及惊惶溃毙状。斗六贼千馀来犯,蔗林伏兵潜出其后、曾元福等迎击于前,贼首尾不相顾;官军乘势突入土城,大队继进,斩馘无数,擒伪军师钟合和及逆首蔡四正等,遂拔斗六。戴万生先期奔彰化,与林戆晟煽胁各庄,无敢薙发;文察移师彰化申谕之,又运粮赈粜,以安民心。三年正月,复破樵溪口等数十庄,擒逆首林传等二十馀人,戮之。戴逆窜张厝庄,联目宜山、红毛社等匪巢四十馀,负隅抗拒;文察檄兵团连毁其五巢,谕贼党擒万生至,诛之。而林戆晟踞四块厝老巢,外列层楼、内置大,树密径险,攻之不下;乃四围筑台环击之,犹不下。因觅敢死者五人,夜潜入贼垒,塞其门;迟明,各军鼓噪进,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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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攻。贼惊窜,林戆晟伏诛。四月,左宗棠奏调文察内渡剿贼。五月,彰化逸贼复结党围县城,文察一战解之。七月,台湾道丁曰健劾文察家居五十馀日、顿兵不出,扎营彰城,兵勇骚扰,绅民怨恨;谕敕左宗棠等确勘。八月,疏言:『文察以馀匪复炽,诿过于地方官文武意见不合,互相攻讦;文察回内山,至今亦未内渡。请先行交部议处』。十月,文察驰抵福州。巡抚徐宗干疏称:『文察赴调延缓,实因夏、秋每多飓暴,重洋阻滞;见已星赴邵武、汀州一带,相机堵剿。应请敕部免议』。从之。
  文察之内渡也,仅带旧勇二百人,请增兵于徐宗干。兵未集而江西败匪窜云际关,偪近闽疆,即日拔队趋邵武。寻漳州陷,宗干檄文察回扼泉州龙岩州境;文察以州属之漳平、宁洋与永春、大田、永安路路可通,虑贼乘虚内窜,分队取道安溪,赴宁洋。宗干复促文察统领全部由同安规取漳州;于是沿途调募兵勇。至十一月,驻军洋洲,距漳州三十里;贼已西陷武平、永定,南窜平和、云霄,北扰南靖、龙岩,所在披猖矣。文察派游击许忠标扼南路,以守备林向日率舟师泊湘桥应之;游击林崇春扼东路,已革副将惠寿等驻赤岭、万松关应之;守备黄益龙协守安溪,调厦勇赴漳平以御北窜。十二月,惠寿营先陷,文察退屯玉洲。寻出队响水桥,获小胜,立营万松关。贼先出数千人来拒,击走之;旋大股数万至,文察督勇奋击,鏖战五时,贼围愈密,寡不敌众。文察跃马挥刀,手刃数贼,突围不能出;中枪,没于阵。左宗棠疏言:『文察此次内渡,仓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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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集,兵将两不相习;前檄令力保泉、厦,并未敢责以规复漳州。旋闻其已进万松关,距漳郡仅二十馀里;复檄其深沟固垒,勿浪战求胜,俟浙军到后协力并规乃为稳著。不料其急于趋战,致有此失』。徐宗干疏言:『文察壮年英勇,节次在闽、浙各处带兵剿匪出力,身先士卒,所向有功。今寡不敌众,血战捐躯,实堪悯惜』!谕曰:『署福建陆路提督林文察前在浙江、福建等处带兵剿匪,所向有功。此次进攻漳州踞匪,该逆率众来扑,官军奋勇击退;该署提督手刃多贼,猝因中枪阵亡,实堪悯恻!提督衔署福建陆路提督福宁镇总兵林文察,著交部照提督例从优议恤』。寻赐恤如例,赠太子少保衔,予谥「刚悯」;赏骑都尉世职兼一云骑尉,袭次完时以恩骑尉世袭罔替。
  光绪四年,漳州绅士呈请建立专祠;奉旨允准。十五年,慈禧端佑康颐昭豫庄诚皇太后归政,悯念亮节孤忠诸臣,各赐祭一坛;文察与焉。十六年,福建台湾巡抚刘铭传以文察功在桑梓,请于本籍台湾省城建立专祠,由地方官春、秋致祭;允之。
  子朝栋,兵部郎中、二品顶带候选道。
                 (--见原书卷五十一「大臣画一传档后编」(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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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明镫

  刘明镫,湖南永定人。咸丰十年,由武举赴襄办两江军务四品京堂左宗棠军营,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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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剿贼;攻克江西德兴及安徽婺源等县有功,保千总并加守备衔。时逆酋李世贤率众窜江西乐平,明镫拔营进剿,擒斩悍贼甚众;建德、德兴股匪不能支,大破之。诏以都司尽先补用,并赏戴花翎。同治元年,攻克浙江开化、遂安、江山及衢州府城,诏以参将留浙江补用。二年,统带新左三营;又克复汤溪、龙游、兰溪、金华,斩逆目干天豫、谨天豫,拔难民数千。十二月,乘胜进攻馀杭克之,迁副将;武康、德清、石门窜贼以次荡平。闽浙总督左宗棠上其功,得旨:交军机处存记,遇有闽浙总兵缺出,请旨简放。三年,湖州之贼分窜衢、严,意图复逞;明镫率所部会同黄少春各军出蜀口,扼要兜剿。复追击逆首洪幅瑱于昌化,毙悍贼万馀,斩贼目莫桂先、李士贵等于阵;赏加提督衔。
  四年三月,补授福建福宁镇总兵。四月,统领五营由福建兴、泉赴安溪边界,相机进剿。七月,驰抵武坪,进攻下灞,击汪逆海洋于广东镇平县,克之。会简桂林、赖长立等营驻军西洋市,偪攻嘉应州;城贼负嵎自固,不能制。明镫疾督队直前,并力合剿,遂复其城;赏加「斐淩阿」巴图鲁勇号。
  五年,调补台湾镇总兵,并带楚军新左营。
  九年正月,回籍募勇,赴甘肃援剿回寇。八月,行抵平凉大营,与寇战于静宁、秦安、清水,连败之。即以得胜之师进攻狄道、渭源,贼望风遁去,河州金积堡逸匪及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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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溃卒皆就抚;诏以提督遇缺题奏。十一年,派委统领安西各军。十二年正月,克复巴燕戎城,交部优叙。三月,进规循化,攻破上四工、下四工、卞勤等处,穷回乞抚,尽缴军器、马匹。四月,又收复迪化。十三年,关内肃清,仍带安西中营驻防碾伯。
  光绪元年,移驻西宁。二十一年二月,卒。遗疏入,谕曰:『已故遇缺题奏提督、前任总兵刘明镫,于咸丰同治年间随同左宗棠转战江、浙、陕、甘等省,叠克名城,卓著功绩。著准其照军营立功后病故例,赐恤;生平战功事迹,并著宣付史馆立传:以彰劳勚』。寻赐祭葬。
                    (--见原书卷六十「新办大臣传」(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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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 桂

  英桂,赫舍哩氏;满洲正蓝旗人,原隶包衣。道光元年翻译举人,考取内阁中书。四年,充军机章京。七年,因回疆底定,军机奖叙,遇有中书缺出即补。八年正月,补官。二月,充方略馆收掌官。十一月,升侍读。十二年,充国史馆提调官。
  十四年二月,京察一等,记名以道、府用。十月,授山东青州府知府。十六年,兼护登莱青道。十八年,因前护道篆失察潍县教匪马刚滋事,降一级调用,仍留山东以同知差遣。二十年,补莱州府同知;旋署青州府知府。二十一年,丁母忧,回旗。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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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三月,百日孝满,回原衙门行走。十月,奉旨外用。二十五年,授四川叙州府知府。二十六年,升山东登莱青道。二十七年,御史王东槐奏参山东地方官玩纵盗贼,查办得实;下部议革英桂职。上加恩,改为革职留任。二十九年,署兖沂曹济道。因抢护黄河险工,下部议叙。三十年,因歼获洋盗出力,赏戴花翎。
  咸丰二年四月,擢山西按察使;寻署布政使。十月,调山东按察使。三年三月,总办兖州粮台。八月,署布政使。九月,超擢河南巡抚。时粤匪窜扰湖北,河南戒严;英桂驰抵南阳筹防,因疏言『南阳接壤荆、襄,须择要防御。臣原调兵勇一时未能会齐,先派南阳总兵柏山调集弁兵千名赴新野驻扎;并严催原调兵勇剋期赶到,分布唐县、邓州两路』。报闻。十一月,请裁布政使衙门都事一缺;下部议行。四年正月,粤匪由直隶独流败窜河间,英桂奏请带兵赴河北严防。嗣侦知湖北贼船千馀集汉口、安徽六安州为贼窜踞,均与豫省毗连;仍请暂驻汝宁,督防南路。谕曰:『汝能随机应变,不致拘泥,甚是。楚省尤关紧要,著迅速探听武昌信息驰奏』。三月,因湖北德安、应山相继失守,英桂饬柏山带兵驰往堵剿;并饬臬司林扬祖带勇前赴归德,会同已革两广总督徐广缙、两江总督牛鉴互为应援。又以兵力不敷,请敕西安将军舒伦保赴归德防守。五月,奏劾柏山欺朦巧饰,请革职。均从之。十二月,以捐输军饷,下部优叙。五年正月,密县土匪张大等滋事,英桂派员擒斩之。四月,因河南应运漕粮逾限未到、复因协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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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饷欠解过多,下部议处。五月,奏「匪捻攻陷息县、光山两城,旋即收复,并擒获捻首易添富等,伏莽肃清」;优诏嘉奖。七月,因兰阳汛黄水漫口,自请议处;得旨宽免。旋筹银五万两,派员分路抚恤灾民。十月,复奉旨:『发内帑银三万两,交英桂体察情形,妥为筹办』。先是,卫辉府属有联庄会匪藉团练为名,聚众抗官;至是,奏言:『已将首犯拿获,馀匪敛迹。究其致乱之由,绿有教职、汛弁从中庇护,挟制印官,以致刁徒积恶日甚。请将教职左鹏程等分别革职撤任』。寻奉谕曰:『前因河南正额钱谷之外,有河工加价一款,甚为民累;降旨加恩蠲免。兹据英桂奏:「河北三府自解散联庄会,除暴安良,闾阎乐业;交纳钱粮,亦日有起色」。可见小民具有天良;如果各州县勤恤民隐,原不难革薄从忠。见在抗粮首恶各犯业经按律惩治,著该抚督饬所属晓谕愚民:所有从前被胁之人既悔罪安分,概行免究。如尚有悯不畏法、阳奉阴违者,亦不得不严行查办。或有不肖官吏浮收勒派、罔恤民艰,并著该抚严参惩处』。时捻首张落刑窜踞雉河集一带,上命英桂驰赴归德督办三省军务,所有江苏、安徽兵勇及湖南提督武隆额一军悉归节制。六年二月,张落刑窜至归德府之谷熟集,英桂饬总兵邱联恩等迎击;败之,杀贼无算。未几,官兵败于蔡道口东,贼偪府城;英桂自请严议。上加恩改为交部议处;寻命已革都察院左副都御史袁甲三会同英桂剿办。时贼分股回窜皖境,归德之围暂解;旋又以大股来犯,官军合力破之,毁其垒,毙捻首苏添幅、伪军师刘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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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歼张落刑之侄张海。捷闻,得旨嘉奖。八月,贼复踞雉河,分窜涡河;英桂督军击败之。时上以英桂督办三省剿匪事宜,未能躬履行间、出境调度,以致匪踪回窜,日久无功;下部议革职,命暂行留任。七年,贼踞三河尖,官军连战皆捷;追至颍上,复大败之。八年正月,拿获教匪首逆陈汰安并其党王庭贞等,置之法。三月,因病请假回省。八月,调补山西巡抚。
  十年正月,因前在河南巡抚任欠解京饷为数甚钜,降二级留任。八月,外人犯顺,京师戒严;英桂带兵入卫。十月,回任。十一月,因户部奏参山西等省欠解京饷延不报解,降三品顶戴,仍下部议处。十二月,丁父忧,赏假百日,回京穿孝。十一年二月,山西欠饷解清,赏还二品顶戴。四月,假满回任。十一月,疏言:『晋省蒲、解、绛、潞、泽、辽、平七府州与豫、秦接壤之处,其间山口错杂,河岸纷歧;每遇邻氛告警,仓卒徵调,辗转需时。及贼踪远去,又须撤令归营,往返驰驱,疲于奔命;而州县供应之费,亦属不赀。莫若裁腹地之有馀,补沿边之不足,为一劳永逸之计。共拟添专营三处,专汛五处,改汛为营两处,酌裁大同镇马步守兵三千名、太原镇西路各营六百名;所设将弁,即在大同、太原两镇事简营分移裁添改,统归太原镇考覈』。报闻。同治元年三月,因山西应解京饷均能无误,下部优叙。时甘肃回匪攻陷惠安堡,偪近宁夏花马池;英桂因疏言:『晋省自设防以来,频年徵调,致大同镇标兵仅馀二千馀名。该镇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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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居多,际此陕、甘逆回滋扰,北则口外各厅、东则河保一带均虞煽惑。请旨饬令副都统德楞额移师山右、驻扎大同,以备不虞』。从之。十一月,上命荆州将军多隆阿督办陕西军务。时钦差大臣胜保革职拿问,多隆阿代领其众,多所裁撤;其部将宋景诗复叛。英桂疏言:『胜保旧部虽多乌合降众,亦有久经战阵之士。多隆阿谓日久无功,难期得力,因而撤遣;然操之未免过急。计到营旬日,遣归七起。深恐各勇穷无所归,乘机为乱;不独宋景诗一队为可虑也。前读谕旨:胜保将士如能随同立功,仍准一体保奏。见西安营中尚有胜保旧部,尤须妥为布置。臣与多隆阿函劄往来,意见并无不合;惟察其办事,果勇有馀,精细似尚未足。请饬湖广总督官文择明干稳练、素与多隆阿意气相投大员二人参赞陕西军务,以期同心协力,迅奏肤功』。报闻。
  二年十月,擢福州将军。十二月,入觐,赐紫禁城骑马。三年正月,因前在山西倡捐京仓米价银两,下部优叙。二月,谕曰:『英桂系贝子载容包衣人,见经补放福州将军;著加恩抬入正蓝旗满洲』。四月,复以前在巡抚任内审转太谷县民妇员杜氏谋产诬节一案失实,部议降一级调用;上加恩改为降四级留任。六月,抵将军任。五年正月,以捐备兵糈,下部优叙。八月,兼署闽浙总督。六年六月,遵旨酌拨福州驻防官兵移往杭州。十二月,复兼署闽浙总督。七年,实授闽浙总督,兼理福州将军印务。八年,兼署福建巡抚。九年三月,复兼署福建巡抚。先是,天津通商大臣崇厚咨称:『天津见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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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器总局制造军火,需用硫磺;令商人卢璧山前赴台湾采买』。英桂奏言:『查淡水厅之芝兰堡金包里等处磺山,地处屯社;内则偪近生番,外则沿海口岸处处可通。经委员查勘并采访舆论,佥谓窒碍良多。旦见在台地情形,更非昔比;一经弛禁,于军火未必有济,转恐别启隐忧。请照旧禁封』。得旨俞允。五月,英桂七十生辰,御书「建节延祺」扁额及文绮等件赐之。九月,会同总理船政大臣沈葆桢奏请酌保水师人才,以资训练;又疏言:『水师之强弱,以船为宗;船之巧拙,以算学为本。西洋船日新月异,愈出愈奇;实则由釐毫丝忽积算而来,算精一分则巧逾十倍。我圣祖仁皇帝天亶聪明,机务馀閒,旁及象数;当时儒臣梅文鼎等亲承圣训,类能与西人上下其议论。知中华之心思材力,必不逊美于西洋也。拟请特开算学一科,使家有其书,人自为学』。疏入,部议未行。
  十年,入觐,授内大臣。十一年四月,兼镶红旗汉军都统。六月,授兵部尚书。七月,管理理藩院事务。十二月,充经筵讲官。十二年三月,命承修普陀峪万年吉地工程。八月,署正白旗汉军都统。十三年三月,兼署正红旗蒙古都统。六月,兼署刑部尚书。七月,充崇文门正监督、总管内务府大臣。八月,调吏部尚书兼步军统领。九月,充覆覈朝审大臣。十一月,兼署兵部尚书。十二月,奉皇太后懿旨,恭理穆宗毅皇帝丧仪;调正红旗满洲都统。光绪元年正月,以吏部尚书协办大学士。二月,充实录馆总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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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管理户部三库事务。九月,管理文渊阁事务。二年,署正黄旗满洲都统。三年二月,署镶白旗汉军都统,授体仁阁大学士。四月,充翻译会试正考官。
  四年正月,因病奏请开缺,赏假两个月。假满,因病仍未痊,复请开缺;命以大学士致仕,赏食全俸。十一月,因乡举重逢,赏加太子少保衔,准预己卯科乡试鹿鸣筵宴,叠奉恩赏神糕暨葛纱等件。五年,卒。遗疏入,谕曰:『致仕大学士英桂,恪慎持躬,老成练达。受先朝知遇之隆,由中书历膺外任,荐陟封圻,督办三省军务。朕御极后,晋擢纶扉;历中外,懋著勤劳。前因微,赏假调理。嗣因固请开缺,准予致仕,并赏食全俸。兹闻溘逝,悼惜殊深!著赏给陀罗经被,派贝勒载治带领侍卫十员即日前往奠醊。加恩晋赠太子太保衔,照大学士例赐恤,入祀贤良祠。任内一切处分,悉予开复。应得恤典,该衙门察例具奏。伊孙恩钊,著以员外郎用;曾孙鋆惠,著以主事用:以示笃念耆臣至意』。寻赐祭葬,予谥「文勤」。十一月,「穆宗毅皇帝实录」、「圣训」庆成,赐祭一坛。
  子多龄,候选道;崇龄,礼部郎中。孙恩济,兵部候补员外郎;恩通,户部候补员外郎;恩培,员外郎;恩钊,恩赏员外郎。曾孙鋆惠,恩赏主事;文惠,荫生。
                (--见原书卷五十二「大臣画一传档后编」(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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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 煜

  文煜,费莫氏;满洲正蓝旗人。由官学生,于道光四年考取库使。七年,充国史馆收掌官。十三年,补太常寺库使。十八年,调光禄寺库使。十九年,补笔帖式。因承办「蒙古王公表传」等书告成议叙,以小京官升用。二十二年,「大清一统志」书成,以主事遇缺即补。二十三年,京察一等,记名以理事同知、通判用。寻选补泰陵承办事务衙门主事。二十四年,调刑部主事;二十七年,升员外郎;二十九年三月,升郎中。三十年六月,京察覆带引见,奉旨:记名以道、府用。九月,授直隶霸昌道。
  咸丰二年,擢四川按察使。三年,倡捐军饷,赏戴花翎。旋升江宁布政使。四年,钦差大臣琦善殁于扬州营次;所部练勇及江北粮台事务,上命文煜接办。五年二月,粤匪由瓜洲东窜沙头港,文煜遣勇击退。贼复由沙头港对岸扎竞渡,文煜督所部协同艇师堵御,开轰击;贼大溃,窜回瓜洲。寻以沙头距瓜洲十四里为里下河门户,贼屡图窥伺;而沿江十馀里地面空廓,因修筑土城、台,为堵击计。复疏请添募练勇,以资守御;上嘉之。既而瓜洲贼窜踞扬州,图窜里下河;文煜督饬将弁昼夜严防。三月,贼于万福桥西岸大肆焚掠,文煜督军殊死战,斩悍贼数人、又斩马步贼百馀人,贼势大挫。七年,调补江苏布政使,命办理江南军营粮台。时粮台支应冒滥,文煜力求撙节,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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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成例给发;各营不遵者,疏劾之。八年二月,提督和春劾文煜办事拘泥,命来京另候简用。六月,补直隶布政使。九年五月,英人犯顺,泊船大沽海口,科尔沁亲王僧格林沁督勇截剿,英军少却。上以驾驭外夷,未有不归于议抚者;命文煜随同直隶总督恒福迅往北塘设法办理。八月,擢山东巡抚。十月,皖省捻匪窜围山东曹县,别股由定陶扰安陵,距曹州府城四十里。文煜以皖捻屡窥东境,其不敢深入者,徒以曹、单未破,惧我师袭断归路;今既由曹县窜安陵,实欲牵制我师以便伺隙,为进攻之计。曹县不守,则寇入门庭;不但曹郡危,即东昌、济宁及直隶大名、顺德皆罹其害。爰檄曹州镇总兵郝上庠会合曹县兵勇内外夹击,捻众大溃,安陵捻匪亦为兵勇击退。十年二月,捻匪又窜扰单县,分股扑峄县之得胜;文煜遣将击走之,山东肃清。时风闻英人欲扰登州,文煜亲往履勘,择要分布。寻英、法两国轮船占踞烟台,文煜疏言:『敌营牛马、车辆,皆陆路所用者;如由水路赴天津,当从烟台放舟,至大山南之祈口。其处为走天津捷径,如由登、莱、青、武四府陆行,计程千数百里;山险径杂,中有大清河间阻。伏军要隘待之,诱使深入,不难制胜。但恐敌情狡诈,未必弃舟行险耳。闻彼有探问利津至天津陆路远近之说者,或由利津登陆。查利津口门内,地皆斥卤,草木不生;数十百里,寂无村落。平日行旅,犹不便之;敌情虽犷,岂能冒险而来!惟既问及路程,自宜豫为防备。且利津与海丰近,海丰与直隶盐山、庆云等县接壤;应派兵专驻利津,择要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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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潍县所属之韩亭,东距登莱、西距青武,尤关要害。臣即驻此,以便居中策应』。上皆韪之。寻烟台洋船北驶,踞直隶北塘庄,分扑新河、军粮城、唐儿沽、大沽一带;而山东捻匪复围济宁州城。文煜分军捍卫通州,仍率众驰剿捻匪;济宁解严。十二月,以欠解京饷,有旨降为三品顶带。
  十一年正月,赏二品顶戴,署理直隶总督。时白莲教首张继善等谋逆,连陷曲周、清河及山东之阳谷、莘县等城;文煜会同兵部侍郎胜保驰往攻剿,叠胜之,擒张继善,馀众悉散。事闻,有诏嘉奖。十月,授直隶总督。同治元年,疏请豁免直属积欠旗租;略云:『官地租息,原与民地钱粮略有区别;特是认种旗地之佃,多系承种粮地之人。今地粮积欠,豁免九年以前;而旗租积欠,豁免七年以前:相形似觉向隅。请依民粮成案,一律豁免』。得旨议行。初,山东降众张锡珠等肆扰直隶南宫、冀州及新河、威县、枣强、束鹿等处,文煜督剿不力。至是,被参;命革职,发往军台效力。二年七月,科尔沁亲王僧格林沁奏调来营差委。旋捐输京仓米石,赏给四品顶戴。十二月,授镶黄旗蒙古副都统。三年,命前赴甘肃庆阳军营督办粮台。寻因病疏请开缺,回旗调理。
  七年二月,病痊;六月,授正蓝旗汉军都统。七月,擢福州将军。十年,兼署闽浙总督。十一年,入觐,赐紫禁城骑马。十二年,回任。十三年,日本国兵船窥伺台湾,文煜会同闽浙总督李鹤年、总理船政大臣沈葆桢疏陈筹办台湾防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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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绪三年三月,入觐,命留京供职。五月,授内大臣。四年二月,补镶白旗汉军都统。五月,授都察院左都御史。十二月,擢刑部尚书。五年,兼署兵部尚书,充经筵讲官。六年七月,充崇文门正监督。九月,调正红旗满洲都统。七年,命以刑部尚书协办大学士。九年,授总管内务府大臣。十年三月,命稽察钦奉上谕事件处。闰五月,授武英殿大学士,并管理工部事务。八月,因病开缺调理。
  十月,卒。遗疏入,谕曰:『致仕大学士文煜,恪慎持躬,老成练达。受先朝知遇,由道员荐擢封圻。朕御极后,复加委任,晋陟纶扉;历管部、旗事务,宣力有年,克勤厥职。前因患病,准予开缺调理。方冀克享遐龄,长承恩眷;兹闻溘逝,轸惜殊深!著赏给陀罗经被,派载津带领侍卫十员即日前往奠醊。加恩追赠太子少保衔,照大学士例赐恤。任内一切处分,悉予开复。应得恤典,该衙门察例具奏:用示笃念耆臣至意』。寻赐祭葬,予谥「文达」。嗣两江总督曾国荃、江苏巡抚崧骏疏言:『文煜前以孤军当贼,力扼凶锋,保全里下河十数州县生灵,厥功甚伟。请于扬郡立功地方建立专祠』。允之。
  子志颜,前理藩院左侍郎;志鉴,花翎、工部候补员外郎;志忠,花翎、户部候补员外郎;志增、志森、志泰、志洽,均笔帖式。
                   (--见原书卷五十二「大臣画一传档后编」(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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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宗羲

  李宗羲,四川开县人。道光二十七年进士,以知县即用,分安徽。三十年四月,署英山县知县。八月,补婺源县知县。十二月,调太平县知县。
  咸丰三年,广西贼洪秀全率党陷安庆,旋踞江宁;宗羲奉调随军协理粮饷。旋赴庐州大营,兼管军装制造。五年,官军解柘皋围,保升同知。十月,克庐州府,赏戴花翎。七年,以剿办来安棚匪出力,晋知府。八年,侍郎曾国藩以楚军进规安徽潜、太、舒、桐,调充营务处。九年,署安庆府知府;以疾去官。
  同治元年,河南巡抚严树森疏荐宗羲「孝行纯笃,历著循猷」;得旨:敕部调取引见。未至,而树森调抚湖北,又疏调宗羲;得旨:交严树森差遣委用。
  三年,两江总督曾国藩檄赴江南,管江北釐金总局;严剔诸弊,裁定沿江釐捐科则。十一月,曾国藩续保克复江宁筹饷各员,宗羲以道员归两江补用。四年,又以宗羲「严正明慎、能持大体」,特保之;旋署两淮盐运使。三月,升安徽按察使;曾国藩奏请暂留盐运使任,允之。八月,擢江宁布政使。五年,清水潭决,湮高邮等七州县;宗羲设法筹款,工赈并行。又详定招垦荒田、酌缓升科限制章程;及江宁七属民卫丁漕酌定折徵等次,分上、下两忙徵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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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年四月,入觐。五月,授山西巡抚。寻谕曰:『晋省沿河要隘,近接陕疆;甘回未平,河防仍须筹办,务臻严密。该省吏治民生及筹防、筹饷各事宜,务当斟酌尽善』。宗羲奏言:『山西急务,首在河防。见督同署按察使李庆翱等分段驻守,并查看河堡情形;请添募勇丁,交提督宋庆就近节制』。允之。旋劾布政使胡大任废弛因循,命敕令休致。十一月,陕回乘河冰来犯,宗羲檄各营堵击,三战皆捷。自是贼数由延川、韩城窜出,均击却之。九年七月,丁继母忧。
  十一年,服阕。十二月正月,授两江总督;敕即驰赴新任,并办理通商事务。宗羲疏辞,上优诏袖勉。时日本寻衅,宗羲购备军火,筑乌龙山台十有六、江阴十有五、都天庙六、象山十有一、焦山八、下关四,又建吴淞口台;江阴北岸浏闻沙、乌龙山北岸沙洲圩一律添筑,成掎角之势。九月,宗羲疏陈「外侮内患、天时人事,皆有可虑。请省营缮、减服御,不以为泮奂优游之日,而以为卧薪尝胆之时。十三年五月,疏言:『星变屡见,外患方炽。上年御史沈淮奏请停止园工,臣亦昌贡愚忱;言不足采,工仍未停。兹复鳃鳃过虑,有不能已于言者。时局之艰难、度支之短绌,特一端耳。今洋人近在肘腋之间,圆明园距京城数十里,既无坚城管钥之固,复少大枝护卫之兵。频年以来,每遇民教争斗之案,洋人要求不遂,动挟兵船。兵船所指,先以天津;天津朝警,则海淀夕惊:此事势之必然者。燕居无戒备之虞,而西山为逋逃之薮、岛人有反侧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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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皇上奉皇太后于此,此臣所万分不安者也。如蒙皇上乾纲立断,速谕停工;天下臣民,知皇上有卧薪尝胆之思,必共振敌忾同仇之气。加以磨厉、积以岁年,不患不斩月氏之头而系楼兰之颈也。异日百姓阜康、四夷宾服,灵台经始,不日可成;奚必亟亟以图其艰哉!昔汉文帝惜露台百金之费,而南越称臣;宋仁宗罢玉清旧址之苑,而西厦款塞:盖未有内政修明而外侮不潜戢者也。周公之辅成王也,侍御仆从,罔非正人;出入起居,罔有不钦。盖人主居崇高之位、持威福之柄,苟不以敬畏为心,其英睿之君必萌骄肆之念;苟无正人在侧因事进规,则小人务为谄邪,以窃禄位。近日大学士文祥之引疾、侍郎桂清之外调,道路颇有惜词。臣窃谓老成忧国者,宜留之左右,以辅成圣德;忠直敢谏者,宜导之使言,以恢张圣听』。疏入,上皆留览。会总理各国事务衙门条陈六事曰练兵、曰简器、曰造船、曰筹饷、曰用人、曰持久,上寄谕各疆臣详议以闻;宗羲奏言:『用人尤万事之根本,第就海防言之,则以求将才为最要。宋臣杨万里有言:「相不厌旧,将不厌新」。盖言用兵忌暮气,宜年壮气锐、素有远志、未建大功之人。至宿将勋臣,老而益壮;帝心简在,任用自有权衡,固无俟臣下之论列也。自古有海防,无海战。今日练兵,仍以水、陆兼练为主。先就水师言之,战舰不及轮船,轮船又不及铁甲船;而船之得力与否,仍视乎驾驭之人。今之战舰,即不能一时更换,似应就弁兵中挑赴轮船学习,仍归水师提督节制;则事权一,而经费省。更招集沿海熟习沙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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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耐劳苦之人参用西法,庶可渐收实效。然沿海之地广,势不能遍设轮船;敌乘无备处舍舟登陆,则我船、皆无所用。夫外人涉重洋而来,志在登陆,非在海中。中国恶其来者,恶其登陆,非恶其在海中;则陆军宜急讲矣。练陆兵之法,查同治十年曾国藩奏称:「沿海之奉天、直隶、山东、江苏、浙江、福建、广东七省共练陆兵九万,沿江之安徽、江西、湖北共练陆兵三万,合成十二万;以陆兵为御敌之资,以轮船为调兵之用,海道虽极辽远,血脉皆可贯通」。今诚踵其议而力行之,各省分定数目,各专责成;贵精不贵多,宜聚不宜散。从前缺额之兵,不必再补;见在已募之勇,更加精练。练兵尤须练艺,选兵必须选将:是在平时之实力讲求矣。西洋火器日新月异,叠出不穷;今日之所谓巧,即后日之所谓拙。论中国自强之策,决非专恃火器所能制胜;然而风会所趋,有不能不相随转移者。近日各国之,其后开门者首推德国之克鹿卜,英国则首推乌理治;洋枪则以美国林明登为最。臣陆续购买,迄未运到。夫欲自强而必倚西人以为强,亦必不可恃矣。见在上海机器局,已能如式制造。惟火器不难于用,而难于不用。有事之时,日日试演,尚可经久;无事阁置,立形锈坏。以后购造枪,应发交该管员弁操演之后,时时磨洗,不许锈坏;违者罪之:是亦珍惜巨帑之要义。臣闻自古觇国势者在人材之盛衰,不在财用之赢绌;在政事之得失,不在兵力之强弱:未闻以器械为重轻也。旦西人之所以强者,其心志和而齐,其法制简而严。其取人必课实用,其任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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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欺诳侵渔之习;其选兵甚精,故临阵勇敢而不畏死。不察其所以强而徒效其器械,岂足恃哉!自福建创设机器局,上海继之,江宁、天津又继之;皆由枪而推及轮船。当轮船初成之时,已有横绝四海之势;及西洋各国铁甲船出,而轮船为之减色。近日英国复创蚊子小铁船,载数百磅巨,狙击铁甲船三里之外;而铁甲船又为之减色。臣愚以为造船仍以兵轮为主;如大沽、吴淞、直、东、闽、广等口各驻铁甲一、二只,蚊子船三、四只,佐以兵轮,安配重大击远之,与台相辅,屹成重镇,以戢戎心。惟泰西各国轮船以百数十计、铁甲船以数十计、大以千计、小以数千计,即使中国岁筹巨款、多方制造,亦必不能如彼之多且精;且即使百方搜括,船皆可相敌,仍不能禁其不登岸。据臣愚见船不可不办,亦当量力徐图;稍蓄财力,以练陆防之兵,以备有事之用;而仍汲汲以修政事、造人材为本,使各国向风慕义,或外侮可以稍纾。近年劝捐、收釐、津贴,无法不备,民力竭矣;于此而欲开源,窃恐无源可开。今之言理财者,或谓煤山、铁山乃中国自然之大利,若一一开采,不独造船、造取之裕如,且可以致富、可以自强。见在磁州业已奏明试办,而湖南、福建、江西、山西等省已成之煤厂、铁厂扩而行之,果能有效,何必舍近求远,取给外国!为目前权宜之计,惟有暂将各口洋税通提六成,专供海防之用;五年为限,当可集事。若夫节流之法,非甚高难行也,其效亦非难致也。自古能节用者,国必富;谋聚敛者,国未有不贫。盖利端一开,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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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交征,人主之侈心必生,贪吏之盗心愈炽,而所入转不敌所出。窃谓欲求节用,必自朝廷始。诚能罢土木之工、省传办之费、减官中之用,则一岁所省,何啻百万!各省督、抚悉心筹画,尽裁不急之费;而于州县之钱漕、关局之税釐实力稽察,勿使乾没:则一岁所增,何啻百万!请敕下户部统筹全局,分别出款、入款界限,于综覈各项之外,指定筹防专款应用若干,俾中外、上下晓然于经费之有限、财用之有制,力求撙节,不必言利而度支可裕矣。以上四条,皆就原奏推广言之,要必得人而后可以言持久。臣周咨博采,觉事之可行者,尚有三端:查沿海各岛,大都土瘠产薄。惟台湾一岛,形势雄胜,与福州、厦门相掎角;东南俯瞰噶啰巴、吕宋,西南遥制越南暹罗、缅甸、新嘉坡,北遏日本之路,东阻泰西之往来,实为中国第一门户:此日人所以垂涎也。且其他产蓄富,有山木可采以成舟航,有煤、铁可开以资制造;其客民多漳、泉、潮、嘉刚猛耐苦之人,足备水师之选。乘此倭事初定、番民感激国恩之时,如得干略大员假以便宜俾之辑和民番,兼用西人机器以取煤、铁、山木之利;迟之数年,该处自可开制造之局、自练防海之师,为沿海各省声援,绝东西各国窥伺:此中国海防之要略,事之可行者一也。海外新嘉坡、槟榔屿、旧金山、新金山各埠头均有闽、广人在彼贸易,每处不下数万人,此皆世沐圣恩,萦怀故土。中国人至,款接甚殷。其为领道之人,必有干济之才,足以提倡全埠。如从泰西原请派领事出洋之议,物色人才,不论官阶文武大小有能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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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者,给以虚衔,令前往各埠结纳首领,婉转劝导,发其同仇之念、示以加秩之荣,由各省督、抚奏给职官、派为练首,令其团练壮丁,随时操演;约计经费有限而获益无穷:事之可行者二也。西洋各国,考诸地球、参诸天度,皆距中国数万里;即电报极迅,而兵船之来究须六、七十日。见在通商各口洋人星罗布,中国情事无一不侦察周知;而彼都情形,中国皆未深悉。自斌椿、志刚、孙家谷出使后,至今无续往之人。窃谓通商各国,宜选有才略而明大体者随时遣使,设有交涉之件,可辩论者与之辩论,可豫防者密为设防。且于彼国有用之人才、新造之精器,均可随时采访,以为招致购买之地:事之可行者三也』。十二月,因病乞罢;得旨准其开缺,安心调理。
  光绪元年,回籍。四年,命查四川东乡谳狱;宗羲以袁廷蛟聚众算粮,始则因官绅通同浮收、继则因知县孙定扬冒昧请兵、其后提督李有恒妄杀平民千百馀人等情据实入告,遂平反。六年,召入都;以疾未愈,疏请暂缓起程,允之。
  十年闰五月,卒。遗疏入,谕曰:『前任两江总督李宗羲,由州县荐擢封圻,勤劳素著。前因患病,准予开缺调理。兹闻溘逝,悼惜殊深!李宗羲,著照总督例赐恤。任内一切处分,悉予开复。应得恤典,该衙门察例具奏』。寻赐祭葬。十一年,兵部尚书彭玉麟奏言:『宗羲由知县荐擢封圻,所在著声。请举其卓卓者言之:署两淮盐运使时,淮南盐艘乱后改道泰兴,河浅难运:宗羲于瓜洲之东别浚新河一千五百馀丈,沿河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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坝、坝内浚塘曰新河塘。于是旧河可屯小船、沿江可建仓栈,外江停泊盐艘,永无风涛之险:至今商民赖之。为江宁藩司时,大难初平,宗羲创招垦法,以安残黎;图籍无存,请无论民卫丁漕,按各县科则酌中折徵钱文以应正供,助军需:民皆以为便。清水潭决口,筹款办工赈活三十馀万人。淮军剿捻,北行督办后路粮台;岁给饷需四百馀万,大功以成。巡抚山西时,回逆方炽,晋省屏蔽畿疆,关系綦重;宗羲添募勇丁五千,择要扼扎。冰桥凝结时,回匪三次抢渡;均力击却之。及总督两江,以其俗尚华靡,黜浮崇实,力挽浇风。讲求海防,广置船;以苏、松门户吴淞为最要,长江关键江阴为最先,镇江之焦山、象山、江宁之乌龙山均为长江险要之区,酌于各处创建台,至今遂为重镇:其行政之可称者如此。黄河石庄户决口,山东大吏以防范诿诸下游。宗羲言「自古宣防之方,不外审地形、顺水性,未有上游决口不堵而下游能防范者」;力疏争之,卒如其议而河患以塞。洋人以吴淞涨沙晓渎,总署议行挑挖。宗羲上书极言不可,逐层辩论,实关海防形势。水利大局;事得不行:其遇事之有执如此。宗羲内行纯笃,已故豫抚严树森曾以其孝行特荐于朝。从事军中,每遇保荐,辄辞不与;大府以介之推目之。尝以卓荐,分发湖北差遣委用;宗羲力请回皖不能得,大吏委令代理荆州府事,力辞之。时兵燹之馀,鄂粗完善,皖则糜烂已极;或谓「既改官湖北,即任荆州何害」!宗羲则谓「先以皖员乞病,不仕则已,仕则必仍归皖。不得曰鄂安而皖危、鄂肥而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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瘠也;荆州虽善地,于心能安乎」!其制行之不苟如此。臣考之舆论、质所见闻,略得其真。窃谓宗羲节概置之古名臣中,殆可无愧!请将宗羲历官政绩事实宣付史馆立传』。诏如所请。
  子本方,举人、花翎兵部郎中。
                 (--见原书卷五十四「大臣画一传档后编」(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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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 祥

  文祥,瓜尔佳氏;盛京正红旗满洲人。道光二十五年进士,以主事用,分工部。二十九年,补官。咸丰四年,升员外郎。五年五月,以巡防出力,加知府衔,赏戴花翎。六月,验收海运漕粮叙功,加道衔。十月,升郎中。十一月,以襄办孝静康慈皇后丧仪,赏三品顶戴。六年,京察一等,记名以道,府用;因亲老,乞留京供职。七年二月,授太仆寺少卿。十二月,擢詹事府詹事。八年正月,充日讲起居注官。三月,署刑部左侍郎;寻迁内阁学士兼礼部侍郎衔。四月,署镶黄旗汉军副都统。五月,命在军机大臣上学习行走。六月,补礼部右侍郎。七月,充署经筵讲官。八月,署户部右侍郎兼管钱法堂事务。十月,恭送仁宗睿皇帝圣容、「宣宗成皇帝实录」、「圣训」诣盛京供奉尊藏,下部议叙;寻赐紫禁城骑马。十二月,调吏部右侍郎。九年二月,授镶红旗蒙古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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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统,充前引大臣。三月,充会试知贡举。八月,复署户部右侍郎兼管钱法堂事务。十月,命在军机大臣上行走,调工部右侍郎兼管钱法堂事务;寻调镶蓝旗满洲副都统。十一月,调户部左侍郎兼管三库事务。十年正月,上三旬万寿,赏加一级。三月,署工部右侍郎兼管钱法堂事务,充对引大臣。五月,充朝考阅卷大臣,授左翼总兵。
  时英、法二国犯顺,入天津海口;钦差大臣科尔沁亲王僧格林沁退驻通州。七月,上降亲统六师朱谕;适僧格林沁密疏请幸木兰,命王大臣会议。文祥以「通州地异澶渊、人无寇准,非万全之道;木兰又无险可扼,我能至,彼亦能至」。与大学士贾桢等力持不可。文祥复独请召对,再三吁留。退偕军机大臣吏部左侍郎匡源、署吏部右侍郎杜翰具疏极言利害,请罢木兰之议,尽撤所调车马;并请上特降谕旨,宣示中外。八月,上幸木兰,留署步军统领。九月,圆明园火,土匪肆扰;命署圆明园八旗包衣、三旗印钥,调兵严捕,仍随恭亲王辨抚局。文祥虑事繁难兼顾,辞步军统领;允之。洋兵退,疏请定期回銮,以安人心。十月,署正蓝旗护军统领。通商条约既定,上以文祥出入敌营、备历艰险,于洋人非分之求,侃侃直言、折之以理使心服;下部优叙。十二月,偕恭亲王等通筹洋务全局,奏言:『洋人之强悍,萌于嘉庆年间;迨江宁换约,鸱张弥甚。至本年直入京城,要挟狂悖,夷祸之烈极矣。论者引历代夷患为前车之鉴,专意用剿。然揆时度势,各国以英为强悍、俄为叵测,而法、美从而阴附之。窃谓大沽未败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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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时可剿而亦可抚;大沽既败而后,其势能抚而不能剿。至洋人入城,战守一无足恃,则剿亦害、抚亦害。就两者轻重论之,不得不权宜以救目前之急。自换约以后,洋人退回天津,纷纷南驶,而所请尚执条约为据。是洋人并不利我土地、人民,犹可以信义笼络,驯服其性;似与前代之事稍异。方今捻炽于北、发炽于南,饷竭兵疲;洋人乘我虚弱,而为其所制。如不胜其忿而与之为雠,则有旦夕之变;若忘其为害而全不设备,则贻子孙之忧。古人有言:「以和好为权宜,以战守为实事」;洵笃论也。今日之势,发、捻交乘,心腹之害也。俄国壤地相接,有蚕食上国之志;肘腋之忧也。英国志在通商,暴虐无人理;不为限制,则无以自立:肢体之患也。故灭发、捻为先,治俄次之,治英又次之。惟有隐消其鸷疾之气,而未可遽张以挞发之威。倘天心悔祸、贼匪渐平,则以皇上之圣明,臣等竭其颛蒙之力,必能有所补救。若就目前之计,按照条约不使稍有侵越,外效信睦而隐示羁縻;数年间,即偶有要求,尚不遽为大害。因拟善后章程六条:一、京师总理各国事务衙门,以王大臣领之,军机大臣兼领其事,选章京满、汉各八人轮直。俟军务定,各国事简,仍归军机处办理,以符旧制。一、分设南北口岸大臣。牛庄、天津、登州三口,暂设办理通商大臣,驻天津。五口钦差大臣旧隶两江总督,新增内江、闽、广口岸,事益繁;曾国藩方在军,仍暂令薛焕署理,驻上海。吉林、黑龙江边境,俄人越界侵占,久匿不报;令将军等履勘以闻。一、天津关税,以三口通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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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臣主之;牛庄仍归山海关监督,听通商大臣统辖。新立通州口岸,应派员专理。镇江、九江、汉口、琼州、潮州、台湾、淡水诸口岸,由各督、抚会上海钦差大臣遴员司其事。俄国新议行货之库伦、喀什噶尔、张家口并旧通商之恰克图、塔尔巴哈台等处,定约为乌苏里、绥芬河各所不纳税;请下伊犁将军各大臣监督,悉心榷课,覈实备用。并以洋税扣归二成,请酌给官吏办公经费。一、各省办理外国事件,将军、督、抚互相知照,以免歧误。一、广东、上海各择通外国语言、文字者二人来京,仿俄罗斯馆教习例,选八旗子弟年十三、四以下者学习。两年后,考其勤惰,有成者优奖。一、各海口内外商情并外国新闻纸,按月咨报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备覈』。均如所议行。复密疏请练八旗兵丁,略言:『制敌在乎自强,自强必先练兵。比者抚局虽成,而国威未振;宜亟图振兴,使彼顺则可以相安、逆则可以有备。况发、捻交乘,尤宜速图剿办;内患能除,外侮自绝。请筹款添置火器营枪,给八旗丁演习;选閒散馀丁别立营伍,专习技艺、抬枪。并请敕僧格林沁举知兵将弁一人来京,督率训练』。上韪之,遂立神机营。文祥又奏言:『自办理抚局以来,于外省军情见闻渐少;而深维大局,忧心如焚。窃谓今之患,外有四夷,内有发、捻;兵疲饷竭,在在为难。然洋人桀骜,竭力抚绥,尚不至遽有变局。而发逆蹂躏东南数省,仅恃有淮、扬一线之隔;捻匪则出没三省间,蔓延徐、宿,近更扰及山东金乡、鱼台一带,僧格林沁军有羊山集之挫,比虽小胜,然匪踪飘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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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隶一带空虚。僧格林沁兵行,后路尚形单薄;胜保所部,多未经行阵。抚局既定而未敢遽撤者,一以弹压土匪、一以防东省之匪阑入直境,藉此为僧格林沁后路策应也。夫僧格林沁与士卒同甘苦,并能调度一切机宜;然其势亦孤立无援。胜保勇敢有馀,而审慎不足;且同为统兵大臣,未肯相下。是僧格林沁军必得良将劲卒赞助援应,方无意外之失。良将一时难得;窃忆前任副都统富明阿、西宁镇总兵成明从军江北,素号得力,因养伤回旗;如病痊,请特旨录用,或发僧格林沁军营领队击贼、或留京师训练旗兵。并请命各统兵大臣选带队得力者保奏存记,酌量调遣,用资御侮。再,湖南巡抚骆秉章近因石逆回窜,暂缓赴川;而川省贼势益张,文武皆不知兵。伏思前任云贵总督张亮基谋略素优,以病开缺;因滇事棘手,托词引退。若移之川省,或能展其才猷;且川省安,滇省亦易就理。又前任江西九江道沈葆桢、湖北候补知县刘蓉,均才堪大用;请敕胡林翼察其能任何任,奏恳破格录用』。上嘉纳焉。
  十一年二月,授右翼前锋统领。三月,署镶黄旗满洲都统;寻充总理各国事务大臣。七月,充崇文门副监督。文宗显皇帝升遐、穆宗毅皇帝御极,文祥请解枢务;命仍在军机大臣上行走。十月,偕王大臣等奏请两宫皇太后垂帘听政,并议章程、礼节;寻充实录馆副总裁。十二月,充经筵讲官,管理神机营事务。同治元年正月,迁都察院左都御史、正白旗蒙古都统。二月,管理国子监事务。三月,署工部尚书,管理火药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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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理丧仪。四月,充总管内务府大臣。五月,署镶白旗满洲都统。六月,署兵部尚书,充拔贡朝考阅卷大臣。七月,管理向导处事务。闰八月,授工部尚书,兼署兵部尚书。九月,恭送文宗显皇帝、孝德显皇后梓宫奉移山陵礼成,赏加三级。二年四月,充朝考阅卷大臣。十二月,管理理藩院事务。初,江苏、浙江省城克复,上屡欲加恩枢臣,均再三辞;上重违其意。三年六月,江宁复,首逆就殄;七月,捷至,谕「枢臣同心辅治,宜予优奖」;文祥仍固辞。上鉴其诚,赏太子太保衔、侄凯肇员外郎。寻署正黄旗汉军都统。十月,充阅兵大臣。
  四年三月,署户部尚书。四月,辞总管内务府大臣;允之。六月,调镶白旗满洲都统。八月,马贼入直隶喜峰口,窜遵化、蓟州;命文祥统神机营兵驰赴东陵防护,并督诸军追剿。贼窜滦阳,经铁门关循;乃留兵屯遵化、迁安边隘,因疏陈地方豢贼酿患,请除积弊、清盗源。又奏言:『马贼巢穴多在口外──如奉天之昌图厅、八面城、热河之八沟、哈达等处,五方杂处,回民为多;出则抢掠、归而聚博,入冬弥甚。宜悬重赏购眼线伏口外侦听;调兵掩捕,庶净绝根株,一劳永逸』。旋回京。九月,上谒东陵,命留京办事。文宗显皇帝、孝德显皇后梓宫永远奉安定陵礼成,赏加二级、子熙联员外郎。十月,以督率神机营操练有方,下部议叙。寻以老母多病,请回旗迎养;赏假三月,颁赐内府人六两俾赍归,因令统神机营出关剿马贼。时贼分扰关外,伏莽应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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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炽;文祥行至山海关,以所部兵力单,增调直隶步队五百、洋枪队一千,并请敕东三盟蒙古王公等由北夹击。十一月,贼入朝阳县;军夜进抵锦州,贼东窜,败之北井子。十二月,谍知贼劫奉天狱,约期攻城;兼程驰至。贼退踞城东南肆掠,并围抚顺;檄总兵刘景芳率骑夜击破之,贼悉出边。于是吉林告警;文祥遣军赴援。五年正月,解长春厅围,追贼及于昌图朝阳坡。二月,军分三路进,贼悉众抗;士勇争奋,十数战皆大捷,擒斩贼目王洪义等、馘三千馀级,擒三百馀名。寻调吏部尚书。四月,贼首马傻子势蹙乞降;砾之,解其党;留兵饷授将军都兴阿,俾清馀孽。遂请蠲奉天地丁银米,停铺捐。五月,回京;仍管理火药局,充崇文门监督。十二月,「文宗显皇帝实录」、「圣训」庆成,赏文绮、鞍马,加三级;子熙治员外郎。
  六年八月,署翰林院掌院学士。九月,文祥五十生辰,御书「宣猷笃祜」扁额、「福」「寿」字并诸珍物赐之。七年三月,充会试副考官。闰四月,署神机营印钥。七月,以捻逆平,加军功二级。十一月,纂修「剿平粤捻方略」,充总裁。八月,因病三疏请假;十月,上道御医诊视,给人八两。十一月,请开缺;予假二月。十二月,丁母忧,回旗穿孝;上嘉文祥母教子有方,赐祭一坛、治丧银二千两。九年四月,百日服满,因病乞假;予两月,并给人五两。六月,续假一月。会天津民教滋事,文祥力疾回京。九月,以病未痊,请开紧要差使;得旨:毋庸管理理藩院、国子监、向导处,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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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对引大臣、阅兵大臣。十年,以吏部尚书协办大学士。十一年四月,稽察钦奉上谕事件处。六月,授大学士,管理工部事务,充武英殿总裁。七月,授体仁阁大学士。八月,「方略」告成,赏加二级。九月,大婚礼成,加恩在紫禁城内乘二人肩舆。十二月,充文渊阁领阁事。十二年,以明年慈禧端佑康颐皇太后四旬万寿并上亲政后初届元旦,特恩优叙。
  十三年,因病请开缺,赏假凡六次。六月,日本窥台湾,文祥强出,筹战守。因上疏曰:『方今时事可虑者甚多,而以图自强、御外患为亟。当和议之成,无人不为自强之言;十馀年来,迄无成效。其故由于鄙弃洋务者,托空言而无实际;狃于和局者,又相安无事而恐启猜嫌。即或悉心讲求防务,复阻于财赋不足而莫可施展。今变端已形,事机益迫;若再不措意,一旦大敌当前,将何所恃!伏愿敕下户部、内务府宽筹饷需,裁减浮用;停不急之工作,谋至急之海防:俾部臣、疆臣皆得专力图维。至自强之道,首在虚怀纳谏,以求政治之得失;勿以将顺之言为可喜,勿以直遂之言为可憎。皇上忧勤愓厉,斯内外臣工振刷精神,不敢蹈玩泄之积习。否则,狃以为安、不思变计,恐中外解体、人心动摇,其患有不可胜言者矣』。上嘉纳之。日本事平,偕恭亲王等策海防六事:一练兵、二简器、三造船、四筹饷、五用人、六持久,请敕中外大臣佥议;如所请行。文祥复疏言:『台湾一事,以备虚力绌,将就完结,心殊郁愤,更不能不思患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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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前月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奏筹海防,远谋持久,尚待从容会议;而目前,尤以防日本为尤亟。日本与闽、浙一苇可杭,倭人习惯食言,难保必无后患。且彼国近以改旧制、失人心,叛藩乱民一或崩溃,则我滨海各口岌岌堪虞;明季之倭患,可鉴矣。今台湾一役,彼理曲而勉就范围;倘他日强词寻隙、别启衅端,或阴与西洋各国合谋,虽欲委曲迁就,势亦不能。夫日本,东洋一小国耳;略习西洋兵法,购二铁甲船,竟公然为中国难。而沿海疆臣佥以仓卒无备,不便决裂;若不及今亟求整顿,一旦变生,必更棘手。请敕沈葆桢等悉心筹商,酌留在台兵勇,布置全台事宜,以善其后;南、北洋通商大臣迅速筹款购铁甲船、水台及军械,勿以倭兵已退,稍涉松懈』。允之。十二月,授武英殿大学士。
  光绪元年三月,复请开缺;谕开镶白旗满洲都统,毋庸管理工部、神机营,以大学士在军机大臣、总理各国事务衙门行走,俟病痊入直。九月,上躬送穆宗毅皇帝、孝哲毅皇后梓宫暂安山陵,文祥留京办事;谕「日午散直、毋庸直宿;并佩正黄旗满洲都统印钥」。文祥在军机大臣任五届京察,均下部议叙。十二月,复以病请解枢务;上不许,叠予假调理。
  二年五月,卒。遗疏入,谕曰:『大学士文祥清正持躬,精详谋国;忠纯亮直,诚恳公明。由部曹荷文宗显皇帝特达之知,荐升卿贰,并令在军机大臣上行走;复蒙皇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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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穆宗毅皇帝重加倚畀。同治四年,奉天马贼肆扰,特派带兵出关剿捕,地方赖以廓清。旋经简任纶扉,深资辅弼;于国计、民生利病所关及办理中外交涉事件,无不尽心筹画,实为股肱心膂之臣。祇以积劳成疾、屡请开缺,朝廷宽予假期,曾遣御医诊视、赏给人,俾得安心调理;并于召见军机大臣时,叠次垂询,方冀克享遐龄,长承恩眷。兹闻溘逝,震悼良深!著赏给陀罗经被,派郡王衔贝勒载澄带领侍卫十员即日前往奠醊。加恩予谥,晋赠太傅,照大学士例赐恤,入祀贤良祠;赏银三千两,由广储司给发。赏给骑都尉世职,即令伊子熙治于百日孝满后承袭。任内一切处分,悉予开复。应得恤典,该衙门察例具奏。灵柩回旗时,沿途地方官妥为照料;到旗后,著崇实前往赐察一坛:用示笃念荩臣至意』。寻赐祭葬,予谥「文忠」。十五年正月,慈禧端佑康颐昭豫庄诚皇太后归政,以文祥前充军机大臣夙夜在公、襄成郅治,命赐祭一坛。
  子熙治,员外郎,袭世职。
                 (--见原书卷五十一「大臣画一传档后编」(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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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葆桢

  沈葆桢,福建侯官人,原籍浙江。道光二十七年进士,改翰林院庶吉士;三十年散馆,授编修。咸丰元年,充武英殿纂修。二年五月,大考二等。八月,充顺天乡试同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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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三年,记名以御史用。四年五月,补江南道监察御史。十二月,记名以知府用。五年六月,掌贵州道监察御史。十二月,授江西九江府知府。
  六年六月,调署广信。时粤逆杨辅清连陷贵溪、弋阳,偪攻广信城;兵闻警,先溃。葆桢筹饷河口,急驰归,誓死守城;贼不得逞。适总兵饶廷选来援,七战皆捷;围乃解。九月,工部右侍郎江西学政廉兆纶、督办军务兵部右侍郎曾国藩先后疏称「葆桢力守空城,定志誓死;从容设措,悉合机宜』。得旨嘉奖,命以道员尽先补用。七年,擢广饶九南道。八年三月,沙溪贼回窜广信,击走之。八月,曾国藩请以葆桢兼筦粮台。九年三月,剿平弋阳土匪。六月,赏加按察使衔。九月,请开缺回籍养亲;巡抚耆龄奏入,诏可。十年六月,授吉南赣宁道。七月,复申前请;仍许之。
  十一年四月,命偕地方官办理本籍团练。十月,上以葆桢前在广信府任规画有方、舆情爱戴,敕迅赴曾国藩军营听候委用;复敕曾藩国「查看才具;如能胜重任,不必拘守常格,迅速保奏」。十二月,擢江西巡抚。谕曰:『前任江西吉南赣宁道沈葆桢,朕久闻其德望冠时,才堪应变。虽系回籍养亲之员,第贼匪一日未平,则臣子一日不得自安。况移孝作忠,古有明训。朕以该抚家有老亲,因择江西毗连省分,授以疆寄;风土不殊,迎养亦近。且系该抚曾经仕宦之区,将来懋建殊勋,尤足光荣门户,以承亲欢。该抚读书明理,经朕如此体恤、如此委任,谅不至再有渎请。见在江西办理善后,正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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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德兼备之员;著即赴任』。葆桢奉诏感泣,疏言:『前在广信,以有饶廷选七战皆捷,转危为安;后在广饶九南道任,以两江督臣曾国藩密筹援应,俾支危机。凡此因人成事,藉免愆尤;乃蒙温谕有加无已。且以乌鸟之私,上劳眷注;臣何人斯,恩遇至此!臣今许国以身,义无旁顾;又何敢因晨昏之恋,负高厚之恩』。得旨:『览奏具见悃忱;忠孝性成,可嘉之至』!同治元年二月,命兼办广信粮台。三月,疏言:『衢州被围,玉山接济之米石、军火皆为贼阻;其股匪游弋,图乘左宗棠东下,窥伺信防,断我后路。必广信、衢州一带先无意外之虞,再由金、严规取杭州,方无粮绝援阻之患』。又言:『广郡地方,逆匪垂涎已久,急宜未雨绸缪。拟仿坚壁清野法,令士民凭险筑寨;即倡捐择要兴修』。均报闻。时贼欲由江山图犯广信,葆桢以左宗棠后路关系匪轻,请令曾国藩调兵豫防,请驰至广信严筹布置。七月,上「练兵五便」疏,又请增募勇丁以资战守;诏皆加勉。十一月,皖逆西趋豫章,命葆桢饬各军分扎紧要、并力防剿,曾国藩、左宗棠拨兵援应。二年三月,檄官军截击休宁窜匪,胜之。时徽州三面皆贼,葆桢调军分驻休宁、祁门。四月,破逆首黄文金于小路口。贼窜建德,潜纠党合攻祁门;复偕湘军大破之。寻又偕浙军克黟县,毁曹门林河浮桥,焚其寨。六月,上以江南各军分道进攻,贼势穷蹙,必窜江西;敕葆桢督饬将士务歼丑类,以图规复金陵。七月,贼由太平、石埭、建德扰江西;葆桢自请议处,诏宽免之。旋督军进剿,贼遁;江境肃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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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以败匪入湘境,饬参将韩进春驰至赣州击之。九月,因病请假。十月,御史华祝三疏言:『风闻葆桢以协饷、用人与曾国藩意见不合,恐碍大局』。谕曰:『曾国藩办理东南军务,需饷孔亟;沈葆桢值地方凋敝,或致协饷未能如数。至用人一项,沈葆桢以地方大吏,甄劾不得不严;而曾国藩因军营需才、菲葑无弃,亦恐耳目难周。惟天下事注往因小嫌而误大局,不可不思。曾国藩、沈葆桢皆贤能卓著、公忠体国之臣,如果各怀意见,安望共济艰难!此后沈葆桢于曾国藩军营协饷苟可设法,必当竭力筹措;并著该抚即行销假任事。曾国藩于沈葆桢曾经甄劾,而来投效者亦当留意汰斥,勿开倖进之门。彼此函商,共归一是。以古人廉颇、蔺相如、寇恂、贾复为法,同心共事,无贻朝廷南顾之忧』。葆桢寻以西路有警,力疾视事;疏陈布置情形,得旨:『西路布置甚为周密,具见以国事为重,忠荩可嘉!所称随时参酌,以民力补兵数之阙、以吏治为军政之根,洵能洞中窾要。著即振刷精神,力图整顿;务令治效蒸蒸日上。三年二月,贼分股内窜,一由玉山趋广信、一由开化窥婺源;闻婺源有备,遂由白沙关犯德兴。官军分路驰击,斩馘六千有奇。馀匪遁回玉山,旋窜弋阳、贵溪南境;葆桢自请严议,上加恩宽免,命「实力剿办,毋使蔓延」。三月,疏言:『曾国藩前请将江西通省釐金,均拨皖饷;今事势与前不同,请仍归本省,藉固军心』。上以皖军关系全局,诏江西分提一半,馀仍接济国藩军。时窜踞南丰之贼筑垒死守,别股扰及新城;官军累战皆捷。又一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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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陷金溪,图犯建昌;葆桢檄各营分道蹑剿。四月,克新城,进图南丰。上念南丰久未下,以提督杨岳斌督办皖南、江西军务,前浙江按察使刘典佐之;命葆桢俟该提督到后,会商剿办机宜。五月,贼突犯抚州,击走之;又叠陷宜黄、崇仁,蔓延丰城、新淦、夹江各县,敕葆桢妥筹防剿,母令偪近省垣。六月,逆首汪海洋、陈炳文踞陈坊、湖坊及火田畈一带。葆桢饬总兵王开琳先攻湖坊,贼逸入火田畈,迅击之,毙悍逆无数,毁贼垒八;总兵孙昌国败贼于张家桥,道员王德榜等平贵溪盛洞源及小港逆垒。七月、破崇仁贼卡。时浙省肃清,逆首黄文金拥洪秀全子福瑱奔窜昌化、绩溪,黄文英亦窜泾县、祁门,欲假道徽、池扰江西,为入粤计。敕葆桢实力防堵,毋令一贼入境;又以南、韶一带贼氛甚炽,谕饬宁、赣防兵越境会剿。九月,葆桢饬席宝田以精毅军追福瑱,疾趋五昼夜至石城,大破之;擒洪仁玕、洪仁政、黄文英等,搜获福瑱于石城荒谷中,皆伏诛。十月,捷闻;谕曰:『沈葆桢自简任江西巡抚,筹办防剿,深合机宜。江、皖贼匪屡窜江西,均能次第扫荡;并生擒首逆,殄除巨酋。著加恩赏给一等轻车部尉世职,并赏给头品顶戴』。十一月,葆桢推功诸将,拜疏吁辞;谕曰:『朝廷论功行赏,一秉至公。沈葆桢于贼窜江西后,督率兵勇,先后肃清;戡乱之功,深堪嘉赏!至该省兵勇不敷调遣,虽曾国藩、左宗棠拨军援助,究由该抚开诚布公、联为一气,始能将士用命,迅奏肤功。且江西省吏治、民风日有起色,皆由该抚实力实心,克尽厥职;尤宜殊恩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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沛,以奖勋勤。所请著毋庸议』。嗣以父母衰病,恳请归养;上以「江西军务初平,一切善后事宜未便遽易生手」,优诏留之,赏葆桢父母人六两。时福建漳、龙各属贼势鸱张,敕拨劲旅助剿,有「力保桑梓,即所以上慰椿萱」之谕;葆桢即分饬诸将扼要严防。四年二月,以亲疾,请假归省;许之。寻疏称边防吃紧,暂缓回闽;谕嘉其「实能视国如家」。三月,丁母忧。得旨:赏假百日;俟假满改为署理江西巡抚,即行走任,葆桢吁恳终制,有旨俯从。
  嗣闽浙总督左宗棠创举船政;六年,调督陕、甘,疏称船政非葆桢无可属者。于是,命总理福建船政。八月,疏陈船邬及学堂采料募勇情形,略言:『马尾一区,上抵省垣南台水程四十里,下抵五虎门海口水程八十里有奇。自五虎门而上,黄埔、壶江、双龟、金牌、馆头、亭头、闽安皆形势之区,而金牌为最要;自闽安而上,洋屿、罗星塔、乌龙江、林浦皆形势之区,而罗星塔为最要。马尾地隶闽县,踞罗星塔之上流,三江交汇,中间港汊旁通长乐、福清、连江等县;重山环抱,层层锁钥。当候潮盛涨,海门以上岛屿皆浮;潮归而后,洲堵、礁沙萦回毕露。所以数十年来外国轮船、夹板常泊海口,非土人及久住河岸之洋人引港,不能自达省城。道光末年,大吏筹备海防,但载石凿舟以塞林浦上流,竟割重重天险而弃之;至今海滨土人犹共以为非策也。船邬在马尾山麓,地曰中岐。但就一方地势而言,大江在前;迤南而下,群峰西拱,状若匡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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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坦处,旧本田;去购买归官,始圈为船,洼者平之、低者垒之。虑田土之积弱难胜也,沿密钉木椿以固之;虑海潮、溪汛之不时骤至也,沿各增五尺以防之。外三面环以深濠,既藉通运载之船,亦可泻积淤之水。内滨江者为船槽,若铁厂、轮厂、机器厂、斲木栈房,皆参列其后,外之东,迤北为臣及办事各员绅公所。外列外国匠房三十间,其左为法国学堂,又左为英国学堂;江浒则煤厂在焉,山麓则中国匠房住焉。循麓再上,山之左肋可以眺远;饬前驻楚军五百人因地筑垒,不特可揽船厂全局,沿江上下数十里风帆沙鸟如在目前,稍下,则监督日意格所居也。在臣公所右者,有外国医生寓楼,匠首寓楼。其与日意格山楼对峙者,则副监督德克碑之屋也。一切土木,计日课工,屈指可数:此船内外之大概情形也。船政根本,在于学堂,因就马尾甄别法学艺童,随及英学艺童。既因其勤惰,分别升降;复定章程,每日常课外,令读「圣谕广训」、「孝经」兼习论策,以明义理。其续招入局者,择其文理明通、尤择其资质纯厚者,以待叙补。以中国之心思,通外国之技巧;可也。以外国之习气,变中国之性情;不可也,且浮浇险薄之子,必无持久之功;他日于天文、算学等事,安能精益求精、密益求密!谨始慎微之方,所以不能不讲也。采办一节,似易实难。官场习气,似浮冒搪塞为能;船政之兴,尤视为利薮。用商贾,有时扰累之弊,甚于官司;用官司,有时侵渔之端,甚于商贾。驯至劣幕、奸胥交通,市侩、鬼蜮丛生。是以民间置货,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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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良;一属公家,便多鼎。又闻向来外国船材、煤炭,多运自缅甸、暹罗。见虽遣员先于近处采干搜岩,他日恐仍不免取材荒裔;重洋辽远,更防不胜防。任非其人,糜费甚多,仍归无用。拟乘此发令之初,明罚敕法,以警其馀。人心畏法,而后弊窦可除,良材毕至也。至船厂之兴,固须收罗工匠;轮船下水,则舵工、水手,缺一不行。非徒习惯风涛,尤须熟精枪。盖国家之创造轮船,譬诸千金买骏;倘冲锋陷阵不持寸铁,虽有千里之马,安足成功!见在洋匠尚未至闽,船成尚需时日,拟先调闽中旧撤船十只,派练水勇二、三百名,未成船以前,藉以巡缉近洋;成船以后,即可擐甲登舟,驾轻就熟:此臣近日考核学堂、分饬采办及招募水勇之情形也』。报闻。九年,丁父忧。十一年,内阁学士宋晋疏请暂停制造,上下其章于葆桢「酌议具奏」。寻密疏言:『自强之道,与好大喜功不同。即使中国船远胜西国,我皇上断不肯劳师异域,为汉武、唐宗之所为。至自固藩篱、为民御灾捍患,非惟声势所不容已,抑亦覆帱所不可遗。查宋晋原奏称:「此次轮船,如谓之以制夷,则早经议和,不必为此猜嫌之举」。果如所言,则道光年间已议和矣,此数十年列圣所宵旰焦劳者何事!天下臣民所痛心疾首不忍言者何事?耗数千万金于无底之壑,公私交困者何事?夫恣其要狭,为抱薪救火之计者,非也;激于义愤,为孤注一掷之计者,亦非也。所恃者,未雨绸缪,有莫敢侮予之一日耳。若以此为猜嫌,有碍和议;是必尽撤藩篱,并水路各营去之而后可也。原奏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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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之外洋交锋,断不能如各国轮船之利;名为远谋,实同虚耗」。夫以数年草创伊始之船,比诸百数十年孜孜汲汲、精益求精之船,是诚不待较量,可悬揣而断其不逮。然亦思彼之擅是利者,果安坐而得之耶?抑亦苦心孤诣,不胜糜费而得之也!且各国轮船,亦有利、有不利。其创之也,各有后先;其成立也,互相师法。久于其道,熟能生巧,则利;卤莽从事,浅尝辄止,则不利。加意讲求,兢兢惟恐失之,则利;恃其精巧,疏于防范,则不利。此中人事居其半,天事亦居其半。即如厂中新造之「万年清」、「伏波」,轮机购诸外国者也;「安澜」,轮机成诸本厂者也。「万年清」船工屡作屡改,「伏波」、「安澜」渐少更张。而试诸海邦,则「伏波」稳于「万年清」、「安澜」稳于「伏波」;前者生,后者熟也。勇猛精进,则为远谋;因循苟且,则为虚耗:岂但轮船一事然哉!原奏称:「捕盗已有师船,运粮不若沙船」。前年浙江成案,师船出,则洋盗悍然戕官;轮船出,则洋盗弭首就缚。前年运米成案,沙船自沪达津,以月计;轮船自沪达津,以日计:此其利钝、赢绌,尚待辩而明哉!至谓「成造船只拨给殷商,收其租价,以备修理」;不知兵船与商船迥别。商船务高其顶、广其舱,以受客货;兵船则避枪、压风涛,敛之惟恐不密。以兵船畀之商人,即不索其租,彼亦不以为利也。船政洋料购自香港,木料购自暹罗;此皆与洋人交接,不居奇则幸耳,不受我扰也。当设厂之始,地本水田,所需木椿不可胜数,省城木价为之骤昂,且丈尺不敷;因而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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赴上游采办。嗣木商闻风自至,即时停止。台湾曾委员采办樟木,嗣后洋人踵行,亦于前年停止。惟鸡笼之煤炭,无日不需;办运亦源源不绝。然价值、水脚,均照民间一体通行,公平交易;从无派诸官、累诸民者。当左宗棠之议立船政也,中国无一人曾身历其事者,不得不间之洋匠。其约自铁厂开工之日起,立限五年,成船一十六号,估价三百万。惟中外员匠有生熟、巧拙之殊,铜铁、木料有贵贱之异。零星物件,外国取诸市肆而皆足,中国非一一本厂自造、即购诸重洋,然所估之数不甚相远。以结款四十万为购器、募匠、买地、建厂之需,则昔之所估与今之所费相去悬绝;专就建厂而论,一椽未立、一瓦未覆,第购民田、钉木桩、培山土,地基甫固而所费已不赀矣。盖洋匠所见者外国已成之厂,而不知当日经营缔造之艰难;所以臣任事时,即有应办工程、应发款项多从前未经议及之奏也。原议铸铁为一厂、打铁为一厂、模子为一厂、水缸兼铸铜为一厂、轮机兼合拢为一厂,合共五厂;后增拉铁、槌铁、钟表、帆缆、火、舢板六厂,又立打铁、轮机分厂,共添八厂。添厂则添机器,添匠徒,并添公费。原议学堂两所,艺童六十名;后添绘事院、驾驶学堂、管轮学堂、艺圃四所,艺童徒共三百馀名:均系不容已之需。懔遵我皇上「勉为其难,毋得瞻前顾后」之旨,不追绳其原估之疏漏,而务责其全局之必成。所有添设缘由,均经奏明在案。各厂工,九年夏间甫毕;拉铁、槌铁两厂,十年秋间始毕:此微臣办理不善、工迟费钜之实在情形也。夫办理不善,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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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喙难辞;然不当以承办者之乖方,疑创议者之失策。倘因是而废之,机器所置甚钜,发卖无承售之人,存储有看守之费;积日朽蠹,卒亦归于无用。轮船无一岁不修者,数岁则一大修,且须撤换机器;工停而船无可修则厂废,而船随之俱废。然犹曰:举已费者弃之耳。骤筹七、八十万金遣散不做工之洋人、清还不适用之物价,海关、釐局未必具此巨款;更挪解部之款、协饷之款以应此急需,是省费而费逾迫也。然犹曰:一劳永逸耳。外人之垂涎船厂,非一日矣;我朝弃,则彼夕取。始也,以借用为言,无辞以却之也;继必于他处故启衅端,勒赔兵费,而以此为抵:枝节横生,有非意料所及者。且当日左宗棠与洋匠坚明约束,各国周知。今无故而废之,一则谓中国办事毫无把握,益启其轻视之心;一则谓中国帑项不支,益张其要求之燄。此臣所以反覆再三,窃以为不特不能即时裁撤,即五年后亦无可停;所当与我国家亿万年有道之长,永垂不朽者也。臣志广术疏,拙于居积,或滋糜费。夏献纶精覈,远过于臣;接办以来,无日不兢兢以撙节为念。然用款之钜犹昔,非不痛减,此减而彼旋增。臣交卸时尚有存款,储材尤富;今则截长补短,银垂尽、料亦垂尽。海关五万按月解给,旦恐万万不敷;欲求减省,或在五年限满、洋匠遣散后乎!御侮有道,循已成之法而益精之耳。洋人来中国教习,未必皆上上之技。去年曾国藩有募幼童赴英国学艺之举,闽中欲踵而行之,以艰于筹费而止。拟限满后,选通晓制造驾驶之艺童,辅以年少技优之工匠,移洋人薪水为之经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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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中国已成之技、求外国益精之学,较诸平地为山者,又事半功倍矣。西法虽千头万绪,要权舆于算学;中法与西法派虽别,而源则同。臣尝会同前督臣英桂有请设算学科之奏,部臣因「无人可以阅卷」议驳。然闻京师同文馆教习李善兰,通西学者也;前任山西河东道杨宝臣,通中学者也。倘废无用之武科,以励必需之算学,导之先路;十数年后,人才蒸蒸日上,无求于西人矣。然而外侮之来,何能待我!但就已成之船训练精熟,未尝不可转弱为强;否则,士卒不习,虽极精之船,亦块然一物耳。前蒙特简福建水师提督李成谋为轮船统领,俾常川训练;惟是训练,不能无费。该提督素性廉介,必不思藉润乎其中;而缺瘠家贫,力不足以赔垫。臣旋即丁忧交卸,未及奏请;应恳敕下督、抚臣按月筹解五百金,为该提督出洋操费。但凡闽局之船,无论留于福建及分拨外省者,统领均须逐时校阅其高下。其药弹等项,则拨归何省之船由何省应付,毋令缺乏。纵事变猝发,不至仓皇无措矣。至养船经费,原不在造船所佔之中。若虑兵船过多,费无从出,则间造商船,未尝不可,亦不患领者之无人。但兵船为御侮之资,不容因惜费而过少耳』。上嘉纳之。寻服阕,仍接办船政。
  十三年,日本国寻衅琉球,窥我台湾,泊兵船于厦门。四月,上命葆桢渡台巡视,兼办各国通商事务。葆桢具疏会同闽浙总督李鹤年等言:『会议洋务者,非一味畏葸,祇图有日置身事外,不恤贻患将来;即一味高谈,谓义愤快心,不妨孤注之一掷: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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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深远之计,均无当焉。臣谨以管见所及陈之:一曰联外交。倭奴狡谲非常;其称兵也,西人斥其非,彼则以「商诸中国,业经见许」对。中国据理诘之,则互相推诿,闪烁其词。西人虽疑其奸,终无从遽发其覆。臣等拟将叠次洋船遭风各案,摘要照会各国领事;其不候照覆、即举兵入境并与生番开仗各情形,亦分次照会公评曲直。日本举动,西人纤悉必知之。如其怵于公论,敛兵而退,上也;否则,辗转时日,我得集备设防,其鬼蜮端倪亦可随时探悉。一曰储利器。议者咸谓「日本迥非西洋之比」;然有明中叶全盛之时,萃俞、戚、谭、刘之将才,竭苏、浙、闽、粤之兵力,狼噬豕突数十年而后定,不可谓非劲敌。其陆战,虽西人亦惮之。台湾与之邻壤,形胜扼要、物产富饶,彼既利欲熏心,未必甘为理屈;而所以敢于鸱张者,则又窥中国器械之未精,兼恃美国暗中之资助。其已抵台南各船,均非中国新船之敌;而该国尚有铁甲船二号虽非完璧,而以摧寻常轮船,则绰绰有馀。彼有而我无之,水师气为之夺;则两号铁甲船,不容不购也。海疆守口之利,莫若水雷。中国虽能自制,而力量单薄,不足以破巨舰;则水雷不能不购也。陆路之利,莫如洋枪。操演则宜用前膛,临敌莫便于后膛;闽局虽有之,而不足于用。添募陆师,则各种洋枪并其合膛之子,不能不多购也。水路之利,在轮船、巨。船无煤炭,与无船同;无子药,与无同。则洋煤、洋火药、合膛之开花弹以及火龙、火箭之类,不能不多购也。明知所费不赀,必有议其不量力者;然备则或可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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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备则必启戎心。乘兵衅未开之时,尚可为牖户绸缪之计;迟则无及矣。一曰储人材。闽省陆勇寥寥,因台北查办匪徒,已调两营东渡;其分防马尾、厦门及上游三营,均不可动。水师除轮船外,亦无可量移者。若待弁兵厚集,诚恐稽期。见在「福星」、「长胜」、「海东云」三船已在台湾,「扬武」在台归添子药又即日赴台;「靖远」在厦门,「振威」经臣鹤年派令赍摺赴沪,浙江之「伏波」、山东之「飞云」、天津之「万年清」、「济安」、「永保」均调而未归。闻广东之「安澜」,即日可到;到时当饬其装足子药、煤炭,臣葆桢即乘之东行。并咨调提臣罗大春即日赴台,与臣葆桢及镇、道会筹一切。此时消除萌蘖,须得折冲樽俎之才。查有籍隶广东之前署台湾道黎兆棠,胆识兼伟、洞悉洋情,威惠在台,民怀吏畏;臣葆桢谨飞函赴粤调之前来,并以共事日久,深相倚仗之。吏部主事梁鸣谦等诸文士,随臣葆桢东渡,以期集思广益,毋失机宜。一曰通消息。台洋之险,甲诸海疆。从前文报,恒累月不通;有轮船后,乃按月可达。然至飓风大作时,虽轮船亦为所阻。欲消息常通,断不可无电线。计由福州陆路至厦门、由厦门水路至台湾──水路之费较多、陆路之费较省,合之不及造一轮船之资;瞬息可通,事至不虞仓卒矣』。疏入,均从之。时台地额兵多不可用,葆桢赴台后,倭兵登岸设营,社番伺隙待动。葆桢据理责之;晓谕诸社、宣布皇仁,番族悉遵约束,倭人气夺。随修城垣、筑垒、练营勇、备器械,不先开衅端,而无一不为可战计;众心益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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倭人亦如约撤兵,遂筹善后。十二月,与帮办台湾事宜福建布政使潘霨疏请福建巡抚移驻台湾、北路增设府县;略言:『洋务稍松,即善后不容稍缓。惟台地之所谓善后,即台地之所谓创始也。善后难,以创始为善后则尤难。臣等曩为海防孔亟,一面抚番、一面开路,以绝彼族觊觎之心,以消目前肘腋之患;固未遑为经久之谋。数月以来,南北诸路缒幽凿险、斩棘披荆虽各著成效,卑南、奇莱各处虽分列军屯,祇有端倪,尚无纲纪。台地延袤千有馀里,官吏所治祇滨海平原三分之一,馀即番社耳。国家并育番黎,但令薄输土贡,永禁侵陵;意至厚也。而奸民、积匪久已越界潜踪,驱番占地而成窟穴:则有官未开而民先开者。入山既深,人迹罕到;野番穴处,涵育孳生:则有番已开而民未开者。叠巘外包、平埔中扩,鹿豕游窜,草木蒙茸;地广番稀,弃而弗处:则有民未开而番亦未开者。是但言开山,而山之不同已若此。生番种类数十,大概有三:牡丹等社恃其悍暴,劫杀为生,暋不畏死;若是者,曰「凶番」。卑南、埔里一带居近汉民,略通人性;若是者,曰「良番」。台北阿史等社雕题剺面,向不外通,屯聚无常,种落难悉,猎人如兽,虽社番亦惧之;若是者,曰「王字凶番」。是但言抚番,而番之不同又若此。夫务开山而不先抚番,则开山无从下手;欲抚番而不先开山,则抚番仍属空谈。今欲开山,则曰屯兵卫、曰刊林木、曰焚草莱、曰通水道、曰定壤则、曰招垦户、曰给牛种、曰立村堡、曰设隘碉、曰致工商、曰设官吏、曰建城郭、曰设邮驿、曰置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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署;此数者,孰非开山之后必须递办者!今欲抚番,则曰选土目、曰查番户、曰定番业、曰通语言、曰禁仇杀、曰教耕稼、曰修道途、曰给茶盐、曰易冠服、曰设番学、曰变风俗;此数者,又孰非抚番之时必须并行者!虽然,此第言后山耳;其繁重已若此。山前之入版图也百有馀年,一切规制何尝具备!就目前之积弊而论,班兵之惰窳也,蠹役之盘踞也,土匪之横恣也,民俗之慆淫也,海防、陆守之俱虚也,械斗、扎厝之叠见也:学术之不明,庠序以容豪猾;禁令之不守,烟赌以为饔飧。官斯土者,非无振作有为、正己率属之员,始苦于事权之牵制、继苦于毁誉之溷淆;救过不遑,计功何自!使不力加整顿、一洗浮浇,但以目下山前之规模、推而为他日山后之风气,虽多一新辟之区,适多一藏奸之薮;臣等窃以为未可也。尝综前、后山之幅员计之,可建郡者三、可建县者有十数,固非一府所能辖。欲别建一省,又苦器局之未成;而闽省向需台米接济、台饷由省城转输,彼此相依,不能离而为二。环海口岸,处处宜防,洋族教堂,渐渐分布。居民向有漳籍、泉籍、粤籍之分,番族又有生番、熟番、屯番之异;气类既殊,抚驭匪易。况以创始之事为善后之谋,徒静镇之非宜,欲循例而无自。使臣持节,可暂而不可常。欲责效于崇朝,兵民有五日京兆之见;倘逾时而久驻,文武有两姑为妇之难。臣等再四思维,宜仿江苏巡抚分驻苏州之例,移福建巡抚驻台,而后一举而数善备。何以言之?镇、道虽有专责,事必禀承督、抚而行;重洋远隔,文报稽延,率意径行,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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嫌专擅。若驻巡抚,则有事可以立断:其便一。镇治兵、道治民,本两相辅也,转两相妨。职分不相统摄,意见不免参差;上各有所疑,下各有所恃。不贤者以为推卸地步,其贤者亦时时存形迹于其间。驻巡抚,则统属文武,权归一尊;镇、道不敢不各修所职:其便二。镇、道有节制文武之责,而无遴选文武之权;文官之贪廉、武弁之勇怯,督、抚所闻与镇、道所见时或互异。驻台,则不时采访而耳目能周,黜陟可以立定:其便三。城社之巨奸、民间之冤抑,见闻亲切,法令易行;公道速伸,人心帖服:其便四。台民烟瘾本多,台兵为甚;海疆营制久坏,台兵为尤。良以弁兵由督、抚、提、镇抽取而来,各有恃其本帅之见!镇将设法羁縻,祇求其不生意外之事:是以比户窝赌,如贾之于市、农之于田。有巡抚,则考察无所瞻徇,训练乃有实际:其便五。福建地瘠民贫,州县率多亏累,恒视台地为调剂之区;不肖者骫法取盈,往往不免。有巡抚以临之,贪黩之风得以渐戢;其便六。向来台员不得志于镇、道,及其内渡,每造蜚语中伤之;镇、道或时为所挟。有巡抚,则此技悉穷:其便七。台民游惰可恶,而戆直实可怜。所以常闻蠢动者,始由官以吏役为爪牙、吏役以民为鱼肉;继则民以官为仇雠,词讼不清而械斗,扎厝之端起,奸宄得志而竖旗聚众之势成。有巡抚,则能豫拔乱本而塞祸源:其便八。况开地伊始,地势殊异;成法难拘,可以因心裁酌:其便九。新建郡邑、骤立营堡,无地不需人才;丞倅、将领,可以随时札调:其便十。设官分职,有宜经久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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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属权宜者;随事增革,不至廪食之虚糜:其便十有一。开煤、鍊铁,有第资民力者、有宜参用洋机者;就近察勘,可以择地而兴利:其便十有二。夫台地向称饶沃,久为异族所垂涎;今虽外患暂平,旁人仍眈眈虎视。未雨绸缪之计,正在斯时。而山前、山后其当变革者、当创建者,非十数年不可成功;而化番为民,尤非渐渍优柔,不能浑然无间。与其苟且仓皇、徒滋流弊,不如先得一主持大局者,事事得以纲举目张,为我国家亿万年之计。况年来洋务日密,偏重在于东南。台湾海外孤悬,七省以为门户;其关系非轻。欲固地险,在得民心;欲得民心,先修吏治、营政。而整顿吏治、营政之权,操之督、抚;总督兼辖浙江,移驻不如巡抚之便。臣等明知地属封疆、事关更制,非部民属吏所应越陈;而夙夜深思,为台民计、为闽省计、为沿海筹防计,有不得不出于此者』。上悉如所请。十二月,台事粗定,乃内渡。未几,狮头社凶番狙杀游击王开俊;光绪元年正月,又东渡讨平之。故例:禁内地民人偷渡,台民私入番者治罪;葆桢奏准尽弛旧禁,以广招徕。
  四月,授两江总督兼办理通商事务大臣。二年,疏陈江宁府城属彫敝状,请酌减上元五县本年漕粮;下部议行。十二月,以病乞休。自此至四年二月,凡四请;均赏假,慰留之。四月,请停武科;诏以其率改旧章,不准行。五年四月,入觐;赐紫禁城骑马,仍回本任。十一月,旧疾增剧,复请开缺;得旨:「赏假两月,安心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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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寻卒。遗疏入,谕曰:『两江总督沈葆桢,秉性沈毅,练达老成。历受先朝恩遇,由翰林外任知府,荐擢封圻。前在江西巡抚任内,筹办军务,悉协机宜。嗣因殄除粤匪馀孽,赏给一等轻车都尉世职。朕御极后,擢任两江总督。于地方利弊,认真整顿;任事实心,不避劳怨。前因旧疾增剧,赏假两月;方冀调理就痊,长资倚任。兹闻溘逝,悼惜殊深!加恩追赠太子太保衔,入祀贤良祠,照总督例赐恤。任内一切处分,悉予开复。应得恤典,该衙门察例具奏。灵柩回籍时,著沿途地方官妥为照料。伊子附贡生玮庆,赏给举人;莹庆、瑜庆,以主事用;璘庆、璿庆、瑶庆、琬庆,俟服阕后由吏部带领引见』。复谕曰:『已故两江总督沈葆桢,自咸丰五年出守九江,调署广信;当粤逆鸱张之际,婴城固守,力战解围。嗣补授吉南赣宁道,帮办江西团练事务。同治元年,奉命巡抚江西;该故员膺两朝特达之知,力图报称。维时粤逆并力窥伺江西,沈葆桢相机堵剿,连战皆捷,保全实多。厥后综理船政,殚心竭虑,创立规模。其巡视台湾,于抚番、开山各事,尤为不辞劳瘁,弭患无形。迨总督两江,实心实力整顿吏治、保惠民生,与巡抚江西时先后一辙;实属功绩昭彰。著将该故督政绩宣付史馆立传,并准其在江南省城及立功各省分建立专祠,以彰忠荩』。寻赐祭葬,予谥「文肃」。
  六年,闽浙总督何璟疏言:『葆桢生长福州,夙为人望;文章、经济冠冕一时。当船政开办之初,成「万年清」等轮船二十馀艘,俾海壖收利涉之效。嗣复开山、抚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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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民至今感之。请于福建省城建立专祠』。葆桢妻林氏,云贵总督林则徐女也。当杨辅清扰广信时,葆桢出筹饷于河口,林氏闻警,以死自誓;刺血作书,乞援于饶廷选。略谓「夫妇受国厚恩,徒死负咎」;因为七邑生灵请命,喻以「驻军玉山,若广信失事,则衢、严之屏蔽尽撤;援广信,正以固浙防」。又引「睢阳婴城,许远亦以不朽」为勖,而望其不为贺兰进明。廷选得书驰援,葆桢亦归。城虚无人,供意胥缺;林氏躬执汲爨以犒将士,获保郡城。曾国藩奏,称其「深明大义」。光绪十年六月,江西巡抚潘霨以其书稿呈进,疏请附祀葆桢广信专祠;上许之。十二年,诏图葆桢像于紫光阁。
  子玮庆,恩赏举人;莹庆,湖南候补知府;璘庆,四川马边厅同知;瑜庆,光绪十一年举人、江苏候补道;璿庆,南河候补同知;瑶庆、琬庆,均钦用主事。孙翊清,光绪十五年举人、江西候补道,袭一等轻车都尉世职;黻清,江苏试用县丞;赞清,广东试用通判。
                 (--见原书卷五十三「大臣画一传档后编」(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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