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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长编卷一

  崇祯十六年癸未十月辛酉朔,帝亲享太庙。
  壬戌,孝洁肃皇后忌辰,遣崇信伯费尚行礼。
  丙寅,懿安皇后千秋,免命妇朝。
  丁卯,大学士魏藻德自请阅视防河,帝嘉其壮猷忠愤;但以时事多艰,仍留阁赞理。
  十一日,小雪,百官戴煖耳。
  谕:『蓟密宣大口外各属,先朝原最恭顺,近复多受戎索,吃赏守边。屡当新乱之后,诸部携贰。各督抚正宜乘机收抚,多方鼓劝,使其倾心内向,乐为我用。其哈马市赏,前遣张致雍招致到边,市口即开,似亦熟练。还著量给兵马,重其事权,俾可责成展布,该部作速看议以闻』。
  谕户部:『兴贩烟酒,法原不赦。今特弛禁,听从民便,须加等纳税。每值一两,纳耗三钱,如有漏税不遵者,除烟酒没官,仍依律治罪』。
  戊辰,谕兵部:『孙传庭轻进寡谋,督兵屡溃,殊难任使!本当重究,姑削督师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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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职衔,仍以秦督充为事官,戴罪收拾馀兵,扼守关隘,相机援剿,图功自赎。如仍前使偾,致纵一贼入秦,前罪并论』。
  谕兵部:『贼势披猖,责成晋、豫、保、东四抚防河,已有屡旨。著各整顿兵马,即日亲督起行,驻宿河干,协力扼御,不许一贼窥渡。仍将到信日期,各具本奏明。如或迁延,必罪不赦』。
  谕兵部:『关门孔棘,需兵扼防。前发去江督边兵三千,著撤回原信,勒限到关,不许沿途耽缓。所过地方,炤例供给粮饷。统兵将领,申严纪律,即飞檄行』。
  谕户部:『军需浩繁,兑会一事,奉行得宜,亦足济目前急需。著该部多方鼓劝,或一面兑会、一面差官赴各关照数支给。务使国用商资,两得通便,不许官胥勒掯减少,违者参治。其有兑银独多者,作何旌异?立限三日内议妥来奏。并察前次所兑商骠,曾否给足?如有压欠不完,即行参处示惩』。
  升程珣为苏粮道。
  谕:『边事孔亟,昨发蓟督军前银两火铅药,恐解运稽迟,著督察。一面速差内员同该部差官,即日督催星解』。
  己巳,谕户部、兵部、都察院:『近闻边警,富豪争收煤炸,居积市利,以致煤价腾贵,殊为病民,著五城御史禁饬平价。该部仍措价题委勋臣一员,往西山买运入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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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资不时平市』。
  谕吏部、都察院:『边烽孔炽,内地戒备宜严。炤上年分遣察协事例,遴选才干素优,著有城守功绩者八员,往顺天等八府,察办城守,鼓励乡勇,坚壁清野,参治倡逃,有功优叙。差出各官务减从恤驿,严禁下役,违者重惩』。
  谕南京守备韩赞周:『现今内库缺乏布疋,前将库储收不拘色样尽数解进,再会同该部,于钞关芦课解京银内动用五万两,委派的当官役,分头置办,随差船内陆续起解,完日具奏』。
  丁丑,户部用司务蒋臣议,行钞法,条上八事:『一曰:速颁榜文。蒋臣欲以十七年三月制钞起,秋冬之间遂行之,而以今岁颁发榜文,布告中外,约岁行钞五千万,则为蠲赋五百万。行之四年,则薪练两饷,可以全蠲;五年而夏秋两税,可以时减。此令一下,民欣感泣下,不忧钞法之不行矣。二曰:详算界法。蒋臣谓古人此法,本谓之称提,其意欲与民间白金之数,稍稍相准,过此则不能行矣。自洪武八年行钞起,至于二十七年,已有忧钞法不行者,职此故也。今岁行五千万,五岁为界,是为二万五千万,则民间之白金,约已尽出,后且不可继矣。故一界以后,以旧易新。五界既行,则通天下之钱数,又足相抵。是白金一,恒有三金付之以行;而聚于上者,又从赏赉与积谷之法以流通于下。总之不竭之源,恒在天府,卒遇水旱军兴,蠲赈缺额,即增造数百万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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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益之,是谓恒盈之道也。三曰:制造宜工。凡钱钞之制,所以欲其精好者,防奸伪也。蒋臣所引国初制造之法为详,而总以御前颁发者质厚重而致洁清,为外廷所未经见。蒋臣请或于内府制造,或于臣部开局。臣以为不如内府制造,民间无从模仿。其印文载大明宝钞者,宜于内府印出,而宝钞提举印,或改为臣部左右堂督理之印,印以紫粉,以重事权。大略并纸墨工本印色诸费,至五釐一张,则无不精巧矣。而蒋臣前议中,欲于钞皆用使姓名印泥,便稽考,其法亦是大明律条旧载,似亦可行。而所画成界,或五纸随原钞缴进。四曰:倒换宜信。今钞法所以不行者,惟是赏赉或有颁出,市肆不行倒换,故上用而下不用也。今既课程赃罚,一切用钞,则民间不得不倒换于官,及恐官胥留难。蒋臣谓今铜钱亦铸于官局,而民间列肆,未尝不鬻钱。利之所在,必藉商以迨之。商领于官者,使之少有羡溢,则商自趋之如骛。宜如洪武十三年之例,在京在外,各置行用库,便民倒换。不论商民人等,换于官库者,每钞一贯,止纳银九钱七分,而通用行使,输纳完官,准作一两实收;倒换铜钱,准作一千文,则争趋如骛矣。臣语之曰:如此,则朝廷每岁五千万贯之钞先亏损一百五十万矣。蒋臣对曰:岂惟如是,所蠲加增之赋,又已五百万,而纸墨之价,约费又二十五万,合之为六百七十五万,皆朝廷施之于民者,此之谓大赉也。然而五千万之入,恒未尝减百万于各省会以为铸本。其进之内府,尚四千三百万,于以助挞伐之威,何有哉?………(中有阙文)七曰:早开铸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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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既颁发钞法榜文,即宜颁行钱法。其十三省,皆令各布政司开局鼓铸,布政专董之。大省动支应解京钱粮十万,中者八万,小者六万,其钱式一准京颁榜式,费银一两,铸钱一贯。惟务精好,不取铸息。凡商人买到新钞至彼,即以钱偿之,一钞准钱一贯,不许短少,而臣衙门各钞关各边饷司,皆许动支铸本一二万,开局鼓铸。惟铜价炭价,尽责地方之不铸者,则钱钞相颁,而其利自得矣。八曰:设官宜重。今钱法以部侍郎督理,而宝泉局又有专差,则钞法亦宜如是。或以钱法兼理,或以钱法分治,即臣部左右侍郎事。然在外之提衡有司者,全在抚按,则两侍郎俱宜兼院衔,于事体始便,而提举一官,亦宜改为臣部差,此则蒋臣议中之所已及,而臣特为之申饬者也』。疏入,帝言:『钱钞兼行,原属祖制,宜万世永遵。因未画界期,致年久昏烂。今率由旧章,务期裕国足民,上下通行。敢有阻坏假造等弊,炤律重惩。奏内颁榜文,工制造,开铸局,信倒换,俱如议。界期改为四年,就宝钞司准炤新颁样式,仍著在内行造。应用物料,该司奏议。其行使姓名、侍郎兼管及用堂印,俱不必行。提举司炤旧仍将督捕阻坏诸法,察炤律例,确议申明,其馀未尽事宜,卿还广询博采续奏』。
  太监王德化请造钞物料,诏令户、工二部察炤旧例,分派省直速办。
  王德化请造钞工役,帝言:『造钞急需匠役,著该部责令五城上紧召募一千名,务选谙练钞纸刷印者,炤数速解,以供造作。仍雇觅在京工人一千五百名,分派各作,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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匠演习。其应给养赡工价等项,著户、工二部酌议速奏』。
  帝谕礼部:『向来考卷,原备造钞之需。见今积存若干,并年允文移纸张俱搜括送司,以充造作。其在京在外各衙门,废籍故纸,著该部一并搜取解司,不得违误』。
  户部请造钞物料,帝言:『派纳钞料等项,著省直炤数办解,内□□于近畿、山东附近地方,挪借关税采买,先行起解。馀各省直设法采买,通著该抚按料理,不许迟误。废纸盐引及无用试卷,搜发汇送,馀著宝钞司察奏』。
  以马世奇、杨昌祚为顺天武乡试主考官。
  谕礼部:『迩来兵革频仍,灾祲叠见,内外大小臣工士庶等,全无省惕,奢侈相高,僭越王章,暴殄天物,朕甚恶之!向屡经严饬,未见遵行,崇俭去奢,宜自朕始。朕于冬至、正旦、寿节、端阳、中秋,及遇诸大典,升殿行礼,方许作乐,其馀皆免。至浣衣减膳,已有谕旨。今用铜锡木器,以仿古风。其金银各器,关系典礼者,留用;馀尽贮库,以备赏赉。内外文武诸臣,俱宜省约,专力办贼。如有仍前奢靡宴乐,淫比行私,又拜谒馈遗,官箴罔顾者,许缉事衙门参来逮治。其官绅擅用黄蓝䌷盖,士子擅用红紫衣履,并青绢盖者,庶民男女僭用锦绣纻绮,及金玉珠翠衣饰者,俱以违制论。衣袖不许过一尺五寸,器具不许用螺紫檀花梨等物,及铸造金银杯盘。在外抚按提学官大张榜示,严加禁约,违者参处。娼优胥隶,加等究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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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召抚宁侯朱国弼、忻城伯赵之龙、南京通政施邦曜来中左门。
  总兵官左良玉,疏报白云寨生员札授游击易道三、易祚远等率乡勇二万馀人,与献贼战于雷田,擒斩伪知县余高升、伪监纪兵事王登伍(即王尔忠)等,斩三百五十馀级,请破例优叙。得旨看议。
  戊辰,孝昭皇后忌辰,遣广宁伯刘嗣恩行礼。
  戊子,礼部尚书林欲楫引年求罢,优诏许之,仍赐路费银三十两,纻丝二表里,命驰驿去。
  升朱之臣南京鸿胪寺卿。
  谕户部、工部、都察院:『疏通钱法,本为便民,已有谕旨。近闻低钱甚多,必须严禁。务使尽数收买作铜,制钱方无壅滞、著司钥库及五城亲行收买,不许惊扰,如有胥役故为需索害民者,必杀无赦。该城动用房号银两,该库动用新钱,随收随碎,类解该局鼓铸。收过数目,一月一奏,仍以收钱多寡为诸御史殿最。其收换一准市价。未尽事宜,听经管酌议以闻』。
  己丑,差郑封巡按广西。
  谕户部、兵部:『宣镇为陵京藩屏,关系甚重,援剿必先,非他镇可比。昨据总兵唐钰面奏:镇标兵止六千,马匹仅三百,月饷压欠年馀,何裨缓急?兹特发御前银三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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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该镇亲领市马,户部即察发饷钱二三月,以付该镇。仍将宣镇军马,及督抚镇各标所属见领京运、民运屯盐本折等项,通行详核以闻』。
  擢原任兵科都给事中张缙彦为兵部尚书。时缙彦服制未满,诏许朝房视事,候服阕到部。
  以龙文光为都察院右佥都御史,抚巡四川。
  命余应桂仍以兵部右侍郎兼都察院右佥都御史,总督陕西三边军务。
  拟升程正揆为司业,帝言正揆现在察处,不允。
  升户部郎中王宗昌为天津粮道。
  谕吏、兵二部:『巡抚王扬基封疆失守,罪无所辞。据守备何志孔据镇按之言,才犹可用,兹特准免提问,戴罪图功自赎;炤旧巡抚湖广荆襄承德,以昭朝廷使过之仁。今贼既入秦,荆承襄阳,亟宜乘时恢复。湖广抚镇,并附近各督抚,通著速檄鼓锐迅扫,收拾陵疆,以膺茂赏』!
  谕吏部、都察院:『秦中贼势孔亟,援剿方殷。监军御史,不可不设。霍达屡以才略推举,且系秦人,著同总督余应桂等星驰前去,调集各镇兵马,催督钱粮,稽核功罪,鼓励乡勇,收用废将,连络秦中官绅士民,刻期荡扫。有功破格升荫;应给敕书,即速换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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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顺天巡按韩文铨疏言:『枢臣冯元飙卧疾,未能出奇制胜,且有荐贤自代之意』。帝令文铨回奏。文铨云:『元飙屡疏荐人,又有举知之说,是其举贤自代明矣』。报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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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崇祯十六年癸未十一月辛卯朔,兵部尚书冯元飙疏言:『臣于前月曾具疏,明臣迂戆之性,虑有乘病搆机,陷臣于罪者,然犹妄意之,而未敢以为实也。今历闻人言,则有可骇可怖,不敢不忍死一奏者。台臣卫周胤、韩文铨,皆奉特旨议处,与奄奄病臣何涉?乃周胤见臣病正危,反出一疏,谓臣病之或重或轻,未知真伪;而文铨又出一疏,阴阳其词,非欲陷臣以规卸,即欲陷臣以泄密,何二臣不约而同也!忆昨岁告警时,臣以病馀任捕务,仓厂库狱毖防不暇,而诸臣忽欲推臣为宣督,臣亦不敢辞也。即今已成废人,而犹冀他日稍痊,求为督、抚以当寇。皇上察臣平生,曾有畏难避恐之心乎?日者关外之警,闻兵科已有公疏参臣病误,臣甚服之。乃又闻有公疏以谓臣尚可伏用,奉有调理商榷之旨。信如诸臣之言,岂谓封疆不妨久误,而枢员必无生理耶?臣每叹前此枢臣,大率多不得其死者,如杨嗣昌死于行间,而犹不免追论。至臣今日,则已千机万措,似终不容臣得正而毙也!嗟乎!同是国家之臣子也,何以一登司马之堂,则时不论久暂,罪不论重轻,死必不使稍全其身名,病必不使归殁于丘垄?使继此而为中枢者,不亦难乎!不亦悲乎!倘非皇上怜臣,而予臣以生,则臣之受祸,更不知何底矣』!疏入,帝许辞任,令私寓调理。又云:『卫周胤等已有旨,不必致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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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谕:『大学士陈演公忠端练,久简朕衷。时事多难,特加首辅,用资燮理』。
  吏科给事中左懋第劾提督孙尚进贪横,令所司核议。瑞王奏中原寇势,帝言:『狡丑披猖,宗藩不保,朕心痛悼靡宁。览王奏,弥增恻悚。著该督抚镇加意防护,以巩王居。其鼓义勇,从实征剿,一洗从前积习,尤为本论』。
  谕礼部:『朕长女年巳及笄,礼宜择配,卿部榜谕官员军民人等,年十四五岁,品萃端良,家教清淳,人才俊秀者,报名,赴内府选择』。
  皇长女婚礼应用府第及冠服等仪,敕所司如例造办。
  壬辰,帝谕辅臣传敕兵部:『近闻中式武举技勇可用者,当作何罗致委用?有合式技勇,未准入场者,实系何故?应察明』。
  帝谕:『总兵官唐通,著用心整练兵马,相机战守。有功之日,优叙隆酬。其死事刘之伦,从优议恤;金声速与起用。所司知之』。
  改四川巡抚李化熙巡抚陕西。
  赐盛以恒祭。
  癸巳,升王国宝署总兵职衔,充总兵官,镇守河南。
  赠曹变蛟崇禄大夫、太子少保。荫一子锦衣卫指挥佥事,世袭。
  福世子请重兵防河,帝令看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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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升项煜为詹事府少詹事。
  甲午,初、兵科给事中时敏,有论编修林增志、李士淳疏,未经奉旨,即行付梓。增志入告,帝令时敏回奏,至是敏言食鱼中毒昏愦,家人误将疏稿一概付梓,具疏引罪报闻。
  吏部侍郎李建泰捐赀防河,帝以急公嘉之。
  敕秦、晋抚按鼓练乡勇。
  帝谕:『黄得功累著战功,并马得功等,应得诰命察明即给。将士从征劳苦,家属偶遇灾疲,深可悯念。还酌议优恤,以励忠勤』。
  福建总兵郑芝龙引疾,帝言:『郑芝龙久镇潮漳,劳绩茂著。在任殚力料理,以固岩疆,不必引请』。
  瑞王捐禄助饷,帝以急公嘉之。
  乙未,御前赐总兵唐通大小银牌二百面,以为鼓劝特功之用。
  丙申补原任副使张秉祯为南昌兵备。
  升礼部员外余朝相为广西提学佥事。
  帝言:『刘超虽系逆恶,其事变,追根固亦当论。方士亮已经别案提问,著速行究询,傅振铎著议处以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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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酉,左都御史李邦华疏陈生节之计:『一曰:民间之蠲助。乡绅富民家以万金计者,输二百金,以次递加。五万金者,输千金。十万金者,输五千金。令各抚按覈实以充数,优礼以为招。有罪者释之,无罪者旌之,朝廷不靳奖劝之典,绅民中必有起而赴义者。计臣宜立限取数回报,无致稽延可也。一曰:在官之蠲助。臣昔按浙二年,解过赃罚后,尚遗银四千九百两,以备地方缓急,乃近闻各差赃罚解京外,悉取而归,则蠲助宜从按臣始、抚臣应之。若司道以下至府县,缺有烦简,地有饶瘠,相应每岁各省合造认数一册,解部。若借题滥罚,三尺仍当凛随其后耳。一曰:生员之进学。向者开纳,亦有辽生、工生之例,然姓名不列于黉序,儒生共相耻笑,于是虽招而不至。今当行各提学官,察每县入学旧额外,增十之一二,每名纳银二百两,仍与诸童生共收一考,有高下,无去取,一体送学肄业。此后愿岁考者听;如不愿岁考者,听其以衣巾寄学终身。至于省直童生,府取限外,每邑察地方旧例,每名纳银苦干,与正案童生一体收考,不限名数。既免钻营,无妨进取,亦一策也。一曰:衙门之清釐。天下吏胥无一非作奸犯科之辈,而顶首之积,盈千盈万,日见御史伦之楷参一秦如乐,而顶首已四万二千则各衙门可知。今以绅士庶民尽义急公,乃此辈独脧民膏而坐享之乎?宜令中外各衙门印官,访胥吏之殷厚而诚恪者,责令助饷,限以成数,大都取其顶首十之三其仅属二三百金者,不必问。若其生平无过,自愿乐输,仍留供役。否则径行革逐,以清吏蠹。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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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顶首之半,亦釐剔中寓搜括之一策也。此外凡天下勤王之师,议取饷,勿议征兵;黔属产铜之地,议抵粮勿议商买,荆常两关罢鼓铸,则贾人不受掯勒而铜贱;滇粤各省行开采,则山海无私藏。要之有治人,无治法,惟皇上之慎所使耳』。章下所司。
  山东地震,敕所在修省。
  戊戌,凤阳守陵太监谷国珍疏报地震,略云:『凤阳为高皇帝发祥之地,近年地震,汹汹不一。如臣履任以来,摇撼有声,或若迅雷,或若巨,业同督抚按臣合词具闻矣。自后月一响,疑为雷而不轰,疑为火而不烈,然未有如九月之震为更异者。初一日巳时末,有府城地震,从西北方来,向东南方,响声如雷,房屋摇动。未及一刻,又响一次, 其声稍微。初七日巳时,又响一次,从西北方来,东南方去。本日戌时,又震,方向如前。初八日,又震,从东北方来,向西南方去。十四日酉时末,震动如雷,房屋动摇,居民惊惶,西北方来,东南方去。十五日酉时,地震有声如雷,从西北方来,东南方去。臣粤稽古史,历阅凤志,虽震动特书,尚有甚于此者,第未有震动频频,而又在半月之内,且兼值朔日也。其最后出地奋响尤厉,至十八夜,连响三次。十九寅时,又震一次。二十一日夜,又响二次。微臣职司陵寝,当此多事之秋,闯逼在豫,献横在楚,实为凤之隐忧。臣消弭无计,祗可与文武大小臣工,交相警戒省惕,侦探防护而已』。疏入,帝言:『地震异常,朕衷惊惕!其实图修省,安民防寇,巩护陵疆,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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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玩』!
  兵科都给事中曾应遴疏奏:『前得河北巡按御史黄澍之报,内云:「南阳于八月初五日献贼入陷矣」!彼武汉、蕲黄,既已恢复,而楚抚王聚奎,何以不偕方国安等俱往,而远驻长沙?岳州为湖南抚按信地,何以李乾德、王聚奎、刘祚熙不行奏报,而湖北按臣乃先报耶?地方官不能固结人心,止办一走,岳州不守,则走长沙;长沙不守,则衡宝一带,皆非我有。楚中抚按文武官兵,将何之乎?此时左镇扼剿江州,尤宜分堵袁临。倘江省不戒,毋论溯流渡岭,闽粤相邻,江南财赋之地,必成中断。将顺风扬帆,直走长湖彭蠡,绕出浔江之东。江督师即拥师十万,艨艟千艘,措手何及乎?此臣所为大恐也。昨日又接得山西抚臣蔡懋德奏报,则云:「潼关于十月初六日闯贼袭陷矣」。彼白广恩先贼而归者,为潼关也,督师单骑渡垣曲而西者,亦为潼关也,岂白镇截断东贼逃奔老山之说,祗为差官伍学礼之捏报,而贼扮逃兵,假督师坐纛诈关之说验耶?今督师白镇何往?主客信地将领何在?而竟以天险予贼耶?入潼关则百二山河,全省震动。江寒水冻,在在可虞。彼此闭关,则休力三秦,渡河,则自无畿晋,必然之势也。谁为督师,而一败涂地,贻祸无穷,此臣所为大恐,臣又不胜大愤也!封疆决裂,事势至此,中外之臣,死何足塞?而中枢顾可以屡请告泄沓乎』?帝言:『贼闯西,秦、晋、蜀、淮、扬等处,均宜毖备。在廷大小臣工,凡可强兵足饷,用人灭贼者,各抒所见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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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孙传庭、白广恩下落著迅行察明』。
  升礼部主事林佳鼎为广东提学佥事。
  都察院请差四川巡按,帝曰:『蜀路阻塞,新差到任何时?刘之渤料理有绪,应再留一年』。
  庚子,抚宁侯朱国弼疏荐淮安海防同知黄铉谓:『铉本将种,生长边陲,曾遇流寇,颇多斩获。抚按以边才荐,今以病请休致,乞赐起用』。得旨察核。
  礼部右侍郎李绍贤引疾求罢,优诏许之,令驰驿去。
  闯贼犯山西,敕催守河。
  闯贼入秦疆,敕催防河。
  辛丑,汝宁真阳知县朱蕴疏言:『流寇作乱,十有馀年。中原残坏,止存孑遗。初坏于一不知兵之陈奇瑜,次败于一笑谈风月之杨鹤,酿此大患。臣谓凡败事总制诸臣,皆咕哔书生虽稍闻兵法,曾未身历行间。一临军阵,谈虎色变。且机权在握,展缩自由,诸将遂成雉连之势,故每战不胜。臣□□成德间,虽间有二三制臣,稍获树立,然皆旷代奇才,未易多得者也。况今人才难得,宜有改易。乞暂停总制文臣,访边劳武臣之智勇兼备者,拜为大帅,督以十万之师,赐以尚方,副将以下,便宜行事。须命师出颖州,从滋袭汝,取河南,踞南阳,则豫、楚分而为两。再命秦、楚、蜀各抚臣扼军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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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使贼逸出一步。惟以守为功,不以战为功。各按臣以措办粮饷为功,而不以战守为功。大帅惟贼是求,其一应事宜,无烦指顾。战守各有分任,自不难于成功矣。然总制须重监军。考之于古,有以太子代者,则监军诚非细事。再考会典,勋戚不许干预朝政,防危杜渐,固自有见;臣愚以为作监军可。何则?勋戚为天子亲臣,择才望素著者持节监军,可侔大帅。一以制其跋扈,俾官军中举动巨细,日夕得以上闻,诚便计也』。
  工部都给事中汪惟效疏奏汴河塞决无闻,帝言:『汴河修筑经年,近来何无奏报,殊属延误!著察钱粮有无全到及工程期限,逐一奏明,该部速行振饬』。
  户部员外郎杨延宗遵旨奏明,戴运昌侵饷一案。得旨:『据奏:戴运昌发银陆两,原未到易,径行瓜分,并求嘱私书,著作速察明究夺』。
  吏科给事中左懋第疏奏闯寇窥渡情形。得旨:『据称闯贼造船甚多,狡谋叵测,其九江、安庆一带,宜加意毖防,力遏东窥,毋致疏玩』。
  命陆卿鸣掌锦衣卫南抚司印。
  赐张国柱祭七坛,加祭二坛,造坟安葬。
  谕兵部:『平贼镇臣左良玉等专攻逆献,奉有屡旨,其前恢复会城有功,并所过地方备御事宜,已有谕旨。但贼根未深,流毒已远。该镇驻师九江,恐鞭长不及,可即同抚按臣王扬基、黄澍移驻武昌。仍听相机灭贼,以膺通侯之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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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京兵部尚书史可法请选用废将,从之。
  大学士王应熊疏荐将材;原任蓟镇团练总兵官左光矍、原任山海总兵官尤世威、侯拱极、原任副将王世宠、原任参将白国印、原任蓟镇都司张光显、侯京、见任凤县游击赵启祥、见任白水守备王茂才、空闲游击康进忠、都司刘承训、守备柳文宠、左福、空闲指挥同知尤建鼎、千户刘光裕、百户曹捷、滇羌游击鲁希圣、见管宁夏坐营都司赵光瑞、锦衣卫指挥同知李天俞、原任大松山守备祁廷谏、原任榆林守备王国栋、西宁卫指挥使王云龙、原任守备王玉、西宁卫指挥加衔守备韩进国,汉羌总兵官标下战将加衔都司等官共八员:王有臣、齐升、张得俊、赵之魁、胡友、宋汝安、撒应科、牛世英。章下所司。
  大学士王应熊疏奏:『臣观迩来用人之途,亦甚易矣。登甲不数年而巡抚,履任不踰年而骤易。纪纲未必粗布,肯綮何曾熟尝,真以官为传舍也!推官即升监临,知府即界节钺。名分转换,凌替易生,真以官为戏场也!此固由缺多人少,为通权济便之计,乃其治效亦可观矣。州县长令,民之所托命也。甲乙明经选除之外,有保举,有宗室换授,有明经特恩,号为御进士,一时彬彬,无不颂皇上恺悌作人、爱育黎首之德意。然循良之绩,未见大著。盖保举之法,知人实难,夤缘请托,参乎其间。至于换授亦然。其营缺于铨司,通胳于胥吏,无以异也;干谒于巡方,乞援于贵要,亦无以异也。然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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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偿于穷民之骨髓。迩日制科之额广至四百人,亦足用矣。请停罢诸科,俾仕路少清。新授刍牧之任者,极力保障,所谓用人当谨其始者,此也。屯田裕边长策,若阡陌果开,囷仓咸实,本色渐足,折色可减,岂非至幸?臣独于屯官而疑之。稽考历来之典制,山东巡抚,原带营田,沿边各道,多兼屯田者,则祖宗朝之良法,必有深意。今各处治屯道厅,莫不是废闲起用,似乎为人设官,非择官任事之意。将来屯租,不至抑勒摊赔,虚册报登,即可矣。钞法始于宋末,国初以济度支,利赖实多。但民间不习于耳目者,二百馀年,一日骤用,保无窒碍乎?闻高皇帝行钞时,盖用严刑以法之,今中外人心汹汹,未可复用峻法。屯钞二事,臣愚恐将来所获,不如始愿,而更有欺隐之弊,纷扰之烦,所谓立法当虑其终者,此也。臣从田间来,草野愚陋,不识大计,辄此妄议,以备庙堂采酌』。疏入,帝是其言:『向来用人,未尝凌躐,骤升殊非政体。以后内外大小各官,还遵旨久任。屯钞事在必行,务期裕国足民,不得欺隐滋弊。章下所司看议』。
  帝谕:『督臣王永吉奏:筑台护关,关系防御事宜,该部先发银二万两,工部发银八千两,户兵二部各发银二千两,毋得争执贻误』。
  帝谕:『推知截俸,至今年十月停止。其经征钱粮,如有未完,蒙溷起送,该抚按藩司官,一并重治。仍遵前旨,三途并用,兼选乡贡』。
  壬寅,冬至祀天,礼部奏请亲诣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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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至,帝御殿,受群臣朝贺,赐百官宴,免命妇朝。
  大学士王应熊疏奏:『臣器质卑庸,不堪用世。奉召以来,凛刻期到京之旨,惟知趋命为恭,不复计其冥行而颠趾矣。次良乡,拟缮疏控辞,不敢轻入国门。伏念中外交警,圣心焦劳,臣子拟当伏候天阍。且万里间关而来,近在咫尺,不一觐宸颜,无以展狗马恋主之忱。是以星夜趋跄,拜瞻丹扆,兹获重睹天日,不觉悲感交并。惟是多事殷忧之日,非具大过人之才,无敢担荷重任。如臣碌碌,试而不效,已见于前今以黯劣之夫,处深密之地用孤危之迹,立震撼之冲,此臣所为战悸而罔措者也。伏望皇上悯臣愚昧,特许退归,昭朝廷宽厚终始之恩,全微臣硁鄙进退之节』。疏入,帝优诏许之。令驰驿回籍,遣中书杜如胤护行。
  兵科给事中傅振铎回奏疏云:『臣于本月十三日,见锦衣卫都督同知骆养性题:为大逆辇金事,奉旨:「高擢等,刑部讯拟速奏。傅振铎、刘昌,何故发名帖,抹职名?许密奏。著自行回奏」。臣自乙卯从蒙城调繁永城,三年拮据,控驭逆超,所以防之者独严,而超所以恨臣者为独深。臣禁超不得多蓄家丁、招亡命。臣自练亲兵二千,列营四门,及奉命行取,犹视事地方两月,权饷千馀,广兵八百其事故不与刘超。而与乡神魏景琦、生员丁启胤、王琦珍。凡以削其翼而掣其肘耳。臣离任四月,而难端大作,遂杀魏景琦、王琦珍等。虽幸毒不及臣,而及臣所亲信倚任之人,岂止怒甲及乙而已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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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闻其事,即具「大伸国法,秘饬军机,以诛叛逆」一疏。正月二十六日,奉御批:「本内歼叛机宜,兵部密议速奏」。臣并以书通故抚臣王汉,欲其以智取逆超,不意机泄事败,戕抚囚绅,屠城踞邑,臣有「具遏叛之便图」一疏。二月初四日,奉御批:「兵部看议并复」。忽于二月初旬后,有丁魁楚家人丁继文,来臣寓禀说:「本县王仲宝等来京门禁严谨,不得轻进,乞发一帖炤验」。臣于是时思见永城人,如闻谷音,急取名帖,与坐门诸臣,求其察验放进,此微臣发名帖愚昧之缘因也。及王仲宝等来见,哭泣在地,云:「望臣救活一县百姓,保全合邑绅衿」!臣曰:「谓何」?答曰:「刘超见今踞邑叛县,囚胁练国事、丁魁楚等。逼写公疏,以求解豁」。臣即叱之曰:「名节俱在,城存与存,城亡与亡,何得为超代作此疏」?王仲宝等又云:「此疏不系练乡宦原稿,系刘超所改作也」。臣曰:「既如此,断不敢轻渎圣明,恐于汝永乡绅幽囚忠愤之意,不能自白,不敢具陈,即欲具陈,必先具密本奏明,以见逆超胁逼之狡谋,以见乡绅被胁之苦衷,或可乘机图事,故当日商酌及此。旋思臣已两有密奏,恐烦言渎听,无益军机,随即中止」。此微臣所拟议而究竟未敢密奏之缘因也。至刘超所改疏稿,列丁启睿职名,臣问:「启睿何在」?答曰:「见在郧阳集,去县四十里」。臣因而诧之曰:「刘超逼胁众绅,改削本稿,溷列职名,其欺罔无足论矣,尔等因众绅被胁,持逆超改稿来京缮写,而不论被胁与未胁之人,径书入告,不几诳乎?自无以服启睿也」。故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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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抹之,以示必不可上闻之意,此则臣抹去职名冒昧之缘因也』。
  升李景廉南京国子监司业。
  帝言:『湖南按差,著归并湖北,专责王澍料理,准宽限六月覆命,敕书即撰颁给』。
  南京山东道御史陈良弼疏荐旧台臣今岭西道方震孺、原任郧阳抚治袁继咸、安庆兵备佥事张亮,三臣足任封疆。帝言:『已俱有旨』!
  甲辰,选庶吉士周钟等二十六人。
  福世子由崧疏奏:『河朔以黄流为门阈,而畿辅以怀卫彰为屏翰,然闯贼自扰乱豫中以来,未常忘念河北。向以河雒未陷,犹有举动夹击之虑。今大河以南,一望荒凉,所隔者惟此盈盈衣带,贼众数十万,无可肆掠,加以大兵驱剿,势将不间道以屏秦,必窥渡口以越河。则我之戒严,不可刻容疏略。若河防有法,使河朔无恙,畿辅晋东半壁咸安,可以制贼死命。讵期贼大股忽于七月二十九日,抢船渡过武涉,河干闻报,警惕莫措,臣母啼泣靡宁。幸抚臣秦所式率同镇道诸臣,奋力格剿。贼见我有备,于八月初二日仍渡而南矣。贼今伏移犯巩、许、河口甚急,所虑大股豕突而来,河北兵单。前见按臣苏京「覆请量添防护之兵」疏内,实在兵数,历历言之,详矣。矧黄河迢递千里,以不满万之卒,欲御数十万之寇,不异螳臂当车。恳乞急敕枢部诸臣,议简重臣,提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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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将,专任河防,兼集山左、山右、畿南附近之兵,统以道将,移镇河干,使贼匹马不渡。则三府六藩,重地得宁,畿辅晋东目安,而神京可巩固无处矣』。章下兵部速议。
  左都督田弘遇疏奏:『幼子敦吉为皇贵妃胞弟,蒙恩授以都指挥佥事。卑微一官,不足以延贵妃遗泽。请照神庙郑贵妃胞弟国泰例,授官左都督』。又为妻侄吴吾贤乞恩授锦衣卫指挥佥事,谓吾贤曾经继嗣也。
  给吴襄俸廪,用蓟辽总督王永言请也。
  帝谕:『吏部所举各官,须详注堪任何名,如李建泰、邱瑜、杨汝成、吴甘来、吴邦臣、张懋爵、王家彦、方岳贡、应曾遴、蔡鹏霄、柳寅东、刘捷、涂必泓、徐养心,未注职名。即日具本以闻』。
  乙巳,左良玉请饷,帝言:『该镇发兵进剿,粮饷自当接济,抚按官何故坚拒?著即补给奏夺。今后进兵处所,有不行应付者,定以失误军机治罪。其派定省分,著落专官事宜,该部即与议复,见今贼势益猖,各城叠陷,该镇亦须鼓励荡平,以慰倚任至意』。
  赐讲官刘若宰坟价。
  以杨汝经为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巡抚甘肃。
  丙午,谕户部、都察院:『近来盐法壅滞,皆由地方奸棍,倚附王官船只,恣意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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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无敢诘究,耗课病商,莫此为甚!著巡盐御史严行搜禁,设法清釐。搜出私盐,尽行没官充饷,犯人炤律加等治罪。其王府关支盐斤,作何炤数交纳,免致船只到关。该巡按御史酌议奏夺』。
  以金之俊为兵部添设右侍郎。
  补原任参政袁楷为川东参政。
  太监何志孔疏报收复东山。帝言:『东山既复,宜即复承天。著王扬基会左良玉驰剿,安戢民心。所需饷银,即日议奏』。
  丁未,南京兵部尚书史可法疏劾大教场都督同知孙尚进骄横,请治。得旨察议。
  谕:『工部前议开胶莱河以通海运,曾否动支?其户部所发及河工银十万两,曾否支用?著即察奏。昨计臣奏:文登开养鱼池,尤为通漕便道,系贺王盛所议,是否可行?即著王盛前去详悉勘明,议奏以闻』。
  谕兵部:『目今献贼奔突衡、袁一带,势甚披猖。平贼镇左良玉恢省有功,即当乘胜迅扫,何乃濡滞九江,坐失事会?姑念事权不一,粮饷不敷,未能展布,兹特加专阃事权,以便一力恢剿。著一面移镇楚省,仍即统率兵马蹙击,刻期荡平,功成立予通侯之赏。世镇武昌,用昭恩信。王扬基即与会同剿贼,催运粮饷,多方接济,毋误军需。该镇并申明纪律,严饬军丁,务使兵民相安,毋致骚扰,用符朝廷推诚使过至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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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戊申,都察院疏奏台差乏员,帝言:『汪宗友、杨尔铭,仍旧管事;徐养心、李挺即补仓盐二差;都督炤常料理,不得贻误;王章准回道管事』。
  己酉,加李国祯太子太保,荫一子锦衣卫,实授百户。
  谕兵部:『裁驿已复,为何驿路反阻?且奉旨驰驿,官竟不应付,听其自行雇觅,成何法体!其前项节裁银两,支销何处?著该部即行察明,严加申饬』。
  加升李虞夔左副都御史。
  拟升吴家周为大理寺少卿。帝言:『家周历俸尚浅,应否遽晋卿贰』?不允。
  庚戌,帝谕:『荐举将材,除已用外,馀著量给路费,以礼起用前来,严加考核,仍将实迹详列』。内言『燕翼以兄荐弟,是否堪用?所司确察』。
  升王都太常寺卿。
  谕户工二部、都察院:『屡有旨疏通钱法,本欲足国便民。近闻贱滥愈甚,小民翻成苦累,皆由经管官通未遵行。再行申饬;将一切低薄小钱,概禁行使。五使察院仍遵旨收买,勒限十日一奏。其京城内外,所有钱桌、钱市,著厂卫五城衙门严行禁缉,仍将获过数目,一月一奏。至文武各官助铸银两,通著收低钱,交纳该库察收,登事舂碎,完日汇奏』。
  衍圣公孔胤植捐赀助饷,帝嘉其急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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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亥,复汪宗明官,仍与纪录。
  楚人符一玺等乘贼乱,盗毁陵园,令所在律究。
  罢工部主事梅之烨官,敕所在提究,以其淫秽不法也。
  晋吏部右侍郎李建泰、都察院左副都御史方岳贡,俱以原官兼东阁大学士,入阁同首辅陈演等佐理政务。建泰、岳贡疏辞,优诏不允。
  帝谕:『闻镇远侯顾肇迹赴京,被盗所伤,著太医院堂上官调理以闻』。
  壬子,吏部等衙门等官李遇知疏奏:『自孙督败绩以来,臣等即以固守关中为要务,故召对之日,恳请皇上急守关门,急复秦疆。奉圣谕以秦督孙传庭充为事官,令守关门,且加白广恩武督,令其鼓锐进剿,秦中可幸无事矣。忽于二十一日晚,惊闻晋抚蔡懋德有潼关失守之报,臣等计无所出,急觅揭帖无从。迨二十三日,又闻秦按金毓峒有密奏二本,已达御前,不知光景若何。但据台臣霍达家人所闻,按臣承差口传云:「潼关十月初六日失守,抚臣冯师孔战殁,孙传庭不知下落。自初六至初九,贼骑结队西行」。又传华阴、华州、渭南、临潼,俱以失守,而渭南杀戮尤惨。临潼去省城六十里,一马可至。抚按俱在潼关,既无恃为守。而数年以来,练兵措饷,俱成乖忤。物力耗竭已尽,人心离散已极,欲望坚壁效死,以待援兵,恐情理之实难,而况无兵之可援乎?为今之计:怨天尤人,总属无济,惟有急复秦督,急补秦将,急发堪战之兵,急措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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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济。四事之外,无别策也。请仍以新任兵部右侍郎余应桂为秦督,联络甘固、延宁抚镇之兵,收三边健勇土著,相机扼剿。至于巡抚,急需才望优长之人。察新推蜀抚李化熙,见今无入蜀,合无移缓就急,改填秦抚,招来残兵,收拾难民,再图保聚,以收援剿。更望皇上敕部急调晋省堪战之兵或发禁旅数万,以张挞伐。其一切本折,万望赐发天帑,佐以附近地方,务期师行粮随,多方接济。救焚拯溺,不容一刻缓矣。若倚秦中之兵,则抽调已尽;若恃秦中之饷,则骨髓已枯。万万无济,朝廷之事,徒有束手断送之忧耳』!
  谕秦督余应桂:『秦事方棘,特简督抚监军,星驰办贼。一面鼓励文武乡绅及士庶人等:智者抒谋,勇者效力,富者输财,务期全力扫荡,以速廓清。倘有能捐资助饷,募练土著,固守城池,或相机用间歼渠散党,擒斩首从者,该监察御史立刻报闻,破格酬叙举贡监生,准与优选,廪生准贡,增附准廪,庶民与文武官带,量力擢用,仍大张榜示,通行速饬』。
  谕秦督余应桂等:『该督入秦办寇,军前募犒等项,自不可少,前发秦督军前银币花牌,察明应用。御前再发银一万两,银花四百枝,银牌二百面,各色蟒纻二百疋,色绢四百疋,即付该督带领,听行间便宜赏赉,完日奏销。马监仍发壮马一□疋,速给该督及监军御史,用资骑征,应桂等作速驰往,不得稽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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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谕吏、兵、刑三部:『郝炯、许国定二员情有可原,才堪使过,著赦罪充为事官,随余应桂星驰秦中,听该督调用,剿贼立功自赎。不效,前罪并论』。
  谕吏部:『原任御史,梁士济、邓启隆,闻其廉能,尚堪器使,著以原官起用』。
  谕吏部:『各部司官,分曹任事,职掌甚烦。近闻阘茸不堪,未经考满,营竞躐转,最为误事。前有旨炤旧制久任,仍听堂上官考核咨送,方准升调。何未见遵守?以后著炤前旨实行。仍将各司属分别甄核,其各司吏胥严加察饬。如舞文作奸,参治正法』。
  癸丑,谕兵部:『寇残秦省,三晋戒严,河防视昔倍宜周毖。速檄抚臣蔡懋德,督率道将有司,分信设奇,以防狡突。其鼓励乡兵,措给粮饷,察办石火器,一切守御机宜,悉听便宜行。如大小文武官绅士庶,倡议愿输兵饷,先行奏闻,以凭优叙』。
  帝言:『登镇将士,殉节殊多,该抚按何无奏闻?张守箴、马士禄,并阵亡官兵,俱详行察恤。邢国玺、卞藩,还著详察速奏』。
  帝言:『郑应虎屡报功绩,敢战阵亡,准与原荫加二级,锦衣卫实授百户』。
  总兵郑芝龙再疏引疾,帝言:『芝龙屡经靖边,功劳茂著,充总兵,炤旧镇,敕印另行撰给。仍安心供职,以付重任』。
  升浙江参政王应华为福建按察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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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补原任佥事于铉为赣州兵备。
  截俸行取潍县知县周亮工。
  复宋应亨原官,赠太仆寺少卿,荫一子入监读书。
  谕刑部、都察院、锦衣卫:『罪督范志完、赵光抃、薛敏忠,失误封疆,著即会官处决;吴昌时把持朝政,奸狡百端,即便斩决;罪辅吴甡本当重处,姑发云南金齿卫充军终身,拘妻佥解,即日起行』。
  甲寅,大学士黄景昉疏奏:『今天下兵将,惟陕西为能战,而陕西腹中之兵三,不当边兵之一。贼入潼关,不惟资彼形势,恐强兵健卒举而附之,不可伏制。惟有速饬三边总督,由兴县渡河,直趋榆林,提调甘、延、宁三抚,汲汲拊循边兵,鼓励边将,使其齐辑捍剿,然其事未易言也。年来各镇,京民二运,□不解给,兵之饥窘逃亡,居者已不成旅,行者未常得息,谓宜设处十馀万金先付督臣,以为招补犒赏之费。若徒手而往,必无所济。臣过陕西,惟见凤翔、西安二府,今岁稍稔。其庆、平、汉四府,荒残已为极矣,盗贼伏多,已费料理,大寇一入,各处夥盗附丽以逞,火光燎原,非只用督臣,便可了当。见在各抚才力平平,而道府各官员缺甚多,固原一道,不补官者几年矣。宜推择能干几人,与督抚协力,于现在将士之外,多方蒐罗,收召豪杰,此救秦之先著也。河北三府,在承平无事时,原甚脊薄,况凋残之后,事力单虚。今上自藩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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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抚按,大凡河南无任可履之官,皆驻扎彼所,其供亿之费,固已难矣。而调防之官兵士马,避难之绅衿军民,屯聚骚扰,何以堪之?况如昨者进剿之时,责以输运,自不得喘。百姓嗷嗷之心,不待贼至,而已思离散矣。故急宜选抚按之廉洁干济者,加意绥辑而保障之,然抚按不为河北设也,当思所以渡河而南之计矣。贼入陕西,则尚在河南者,率多伪设之官,与诡附之土寇耳,若能广布威略,鼓率义勇,佐以官之侦探精确,相机进取,可复则复,可守则守。臣请敕行该抚按,将河南道府州县大小官兵,一一核实:所驻何地?所司何事?随事课功。至于乡绅士民,宜令纠集壮丁,各建恢复故土之策。如有功效,一体叙推。臣闻汴梁新决沙河口,业已成河,归德竟在新河之东矣。则归德汝、宁二府之情形,宜责令该抚察明具奏,先行克复。不然,中原底定,何日之有?伏望皇上召在廷诸臣,问以此议,仍令条画便宜以闻』。得旨确覆。
  河南巡抚秦所式疏奏:闯贼尽入秦关。帝言:『贼已尽赴秦关,该抚一面严加防扼,仍相机乘虚恢剿,不得止以派守塞责』。
  乙卯,行当五钱,并增炉广铸。
  丙辰,悼灵王发引。
  吏部尚书李遇知等疏奏:『臣等见大寇入秦已后,有「惊闻潼关失守」一疏,业蒙皇上谕旨,推督抚并监军御史星驰办剿,臣等何敢再渎?惟是情形关系最重,战守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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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迫,有不容默默者。窃念豫、楚、秦,虽均属皇上封疆,均当荡扫,然豫为平川旷野,四面受敌,死贼难以驻脚。襄阳因据上流,然南北通衢,兵马往来,终非安枕之地。惟三秦砺山带水,四塞称险,屯兵函谷,可以号召天下。从来劲兵大将,咸出其中,蜀黔转赋,实以秦为咽喉地,贼垂涎久,欲据此为家。今潼关虽云失守,然沿边四千馀里,贼未必悉到。忠臣义士,未必尽降。皇上敕发劲旅万馀,战将数员,令督抚统之而西,调度三边将士,收拾溃败馀烬。贼闻大兵猝至,胁围可以立解。会城不失,则人心不至惊惶,各郡亦悉力效死,兵马不为贼用。不惟全陕无恙,而若楚、若豫,亦可渐次恢复。然吃紧尤在发饷。今司农称外解不至,欲以豫中存储,外省协济为辞。然豫中兵马,时时待哺,岂有经久不动之理?恳祈皇上急为封疆计,挪发帑金十馀万,再敕司农拨晋饷二十万,以资接济,庶饷足则兵足。三秦义士,知皇上不忘秦土,奋发前驱,同仇歼灭,天下事尤可为也。臣等父母妻子,俱在秦中,情迫势急,语无择音,伏祈赐鉴』。章下户部速覆。
  南京祭酒王廷垣引疾。帝令沿途调治,前来供职。
  改吕大器南京兵部右侍郎。
  升浙江按察司任中凤为本省布政司。
  起沈自彰为文选司郎中、张法孔为职方司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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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言:『胡器阁、朱在亨,贪婪无厌,岂得仅拟闲住?著革职,并内外人犯,该抚按拟究以闻』。
  命王之心掌司礼监印。
  丁巳,擢黄家瑞为都察院右佥都御史,督理淮扬盐法军饷。
  擢何谦为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巡抚昌平。
  擢黄鸣俊为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巡抚浙江。
  起用庶吉士金声,趋令来京陛见。
  谕兵部:『寇患方殷,亟资枢臣料理。张缙彦既破格起擢,自当急公趋命,以付特简。且服已禫除,不得借端推诿。著该部差官星催起程,限年内到任。如再稽迟致误,责有所归』。
  差柳寅东巡按顺天。徐养心巡仓。李挺巡盐。
  起验封司郎中孙昌龄。
  加宁夏粮储道万代尚兵部职方司衔。
  戊午,谕户部、工部、都察院:『近日既革低钱,行使制钱,自当遵炤钦定价值,公平贸易。乃奸徒乘机射利,任意昂价,将制钱与低钱同律,物值愈腾,小民愈苦,殊非疏通钱法初意。即著五城御史大张榜示,平定市价,不许违禁,犯者厂卫五城衙门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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获重惩』。
  己未,辽东巡抚黎玉田请恤三城殉难官绅,帝言:『三城殉难官绅军民为数甚多,殊可惨痛!作何优恤致祭,以慰忠魂』?
  左都督田弘遇卒。
  福建地震,巡抚张肯堂以闻,敕所在修省。
  李自成陷西安,巡抚冯师孔等死之。巡抚金毓峒疏闻,帝言:『韩城县官谨严城守,尤能拒贼,使各州县皆能效义固守,以待援兵,何难制御?冯师孔、黄絅、吴从义、祝万龄,即日从优议恤。其藩王宗室,及文武失事逃避无下落者,著金毓峒确察即奏。收拾三边,已有屡旨』。
  庚申,黎山王疏奏陷贼,帝言:『遭贼艰苦,深堪轸念,著该抚优加供给』。
  召总察协及锦衣卫来会极门。
  召内阁陈演等、吏工二部尚书、并贺王盛来隆道阁。
  礼部请定东宫婚礼,帝云:『俟稍壮,另旨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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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崇祯十六年癸未十二月辛酉朔,赠姚运坚河南按察司佥事,荫一子入监读书,录殉难也。
  册封以海为鲁王,并颂发仪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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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用兵部主事成德,引疾,不允。
  壬戌,吏部荐原任南京操江马鸣世堪任枢边,奉召陛见,疏辞。鸣世,万历四十四年进士,由县令选授御史,荐历抚事以至巡江。
  原任兵部右侍郎王业浩卒,浙江巡抚董象恒以闻,赠太子太保,荫一子中书舍人,赐祭葬。
  大真人张应京请假养亲,予假一年,令驰驿去。
  赐王明祭葬。
  南京太仆寺卿姚思孝疏请养母,不许,趋令到官。
  行人姜垓疏奏:『臣父殉难甚惨,请代姜埰罪』!不允;令刑部即为问拟。
  癸亥,升侯峒曾为顺天府府丞。
  补原任吏部郎中孙昌龄为验封司郎中。
  以刘名翰等充东宫讲官。
  原任巡按御史任浚引疾,帝言:『寇氛孔亟,任浚以才望特简,著即星驰受事,力办防剿,不得以夙病托陈』!
  原任大学士张四知疏奏:『臣妻病故,请赐恤典』。下所司察例。
  乙丑,宣大巡按杨尔铭疏言:『总督孙晋病剧,不宜久误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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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召辅臣陈演等吏兵二部来中左门。
  谕户、工二部:『日来收买低钱,用过制钱甚多。但制钱有限,非广行鼓铸,曷资购换?著司监库所买钱铜,并内外各官捐助者,给发泉渊二局,多设炉座,作速攒造。乃按炉计数,十日一奏。其领运铜觔,该局官面兑交收,不许高下作弊。监督官亲赴库厂镕化,毋致奸胥匿取,违者参治。其铸出制钱,随即运解还原本,馀尽充收,务使源源不绝,实收裕国足民之效』。
  凤督马士英疏奏渡江击贼,并请军饷。帝言:『贼在袁州,该督宜渡江会同平贼镇迎击,速奏肤功。其淮扬应天各路欠饷,著严催接济。至兵丁量加行盐及派拨来年剿饷,所司即与议复』。
  升赵京仕为左通致。
  升蔡鹏霄为太仆寺少卿。
  丙寅,帝言:『凌超赞画,曾否效有劳绩?所司核明酌夺』。
  丁卯,瑞王捐银二千两助饷,鞍马银一千两,请以藩禄支除;帝嘉其急公。
  帝言:『叶廷秀既经辅臣面举,前疏何不列名?仍著奏明;并其馀各官,作何酌用?该部确议以闻』。
  升陈肇英为饶州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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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言:『徽藩难宗,准于原留卫辉银内颁恤;其怀庆王宜从优厚,仍即奏明』。
  总督仓场白贻清引疾求罢,许之。
  令河臣周堪赓将修过河工,绘图以进。
  差马登垣巡按青州。
  谕慈宁宫大库:『著炤例启闭,二祭所司知之』。
  改赵开心为协赞员外,署职方郎中印。
  兵科给事中曾应遴疏请省亲,许之。
  戊辰,光禄寺请赐百官腊面,诏免办。
  谕吏部:『晋中防河甚急,亟需敏干经理。据辅臣奏,郝絅可用,准补河东分守道,充为事官,图功赎罪,俱炤旧管地方事务,该部即具本以闻』。
  刑部尚书张忻疏奏:『周延儒年五十五岁,宜兴县人,由进士历任内阁大学士,蒙圣恩伏起首辅,奉命视师。欺蔽纳贿,滥用匪人,有负委任,致干圣怒。七月二十四日,皇上召锦衣卫,面发圣谕,命差官旗,并吴甡一并催促来京候旨。该锦衣卫又于八月初一日请旨:「二辅到京,如何安置」?奉旨:「准寄私寓,该官旗看守」。又据原差官旗史鸣凤等状云:「将周延儒催促来京,于本月二十五晚进东便门内,在崇文门外下头条胡衕关帝庙内暂住。二十六日,移在正阳门关帝庙」。臣随令官旗遵旨看守。于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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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初二日,奉旨:「著法司议罪,限三日内具奏」。臣即遵旨咨会都察院大理寺会议。都察院左都御史李邦华议得:「皇上于罪辅周延儒,召起田间,隆以师保,可称千古奇遇。当其受事之初,将顺圣明,有蠲租、起废、解网、肆赦诸大政,至德光昭,天下称颂太平。延儒自宜永矢精白,仰赞宸谟。乃防简疏于比匪,居身涉于营私。贿胳赂潜通,节钺暗授。至行间功罪,以门墙而颠倒。封疆多故,谁执其咎?若延儒者,盖大负特达之恩。皇上指其机械,既洞见肺肝,责以欺藐,更凛严斧钺。延儒清夜扪心,生且何颜,死安足赎?但按律定议,罪应下失误封疆一等。恭诵明旨,有曾居首辅,宽其拿办。此在皇上垂念国体,自有圣裁」。大理寺卿凌义渠议得:「旧辅周延儒惟工谋身之私智,罔念体国之公忠,精神惯用之揣摩,伎俩总归于闪烁。一时倖窦杂出,狐假公行,自误以误国,嗟何及矣!即以股肱心膂之近臣,膺特遣视师之重寄。曾一意曲庇私交,不闻出一奇,展一策。止图苟且竣局,究使行间文武,举劾趋承,至壮士为之短气;甚且奏报功罪,尽掩情实,而衮钺几至不灵。当主忧臣辱之时,犹然情面亲昵之是徇,心何忍也!擅用人行政之柄,供其市恩修怨之图,天可欺乎!辜恩已甚,服法奚辞?虽有议贵之条,恐不能为旧辅宽也」!该臣议得:「罪辅周延儒蒙圣恩重起田里,两任首揆,谓宜乘勿欺之心、守无欲之调,忘恩怨以昭用舍,屏私比而定赏罚。斯无愧于股肱,庶仰酬于隆眷。即其初任以来,辅佐圣明,勤敏颇著,未常无裨纶扉。无如性生智巧,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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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诚正之谊;情喜夤缘,因犯比匪之戒。或作威而作福,遂招贿而用权以致滥用匪人,封疆罔效。至于奉命视师,皇上隆其礼遇事权,谓廷儒必力破情面,尽扫欺朦,严核功罪。乃私交是庇,知桃李而不知封疆;赏罚溷淆,任偏昵而罔凛国宪。敢冒功而饰罪,伏舞械而逞机。几令庙堂之衮钺无灵,安望封疆之戡定有赖?凛凛天语,责其机械欺藐,不惟臣谊所未有,亦覆载之不容也。延儒受恩独厚,负恩独深,视息尚存,宁无愧死!封疆有法,在延儒罪浮丘山;议贵有条,惟圣恩慈存辅弼」。会议得:「周延儒合依大官受财枉法,有禄入人十贯律,绞。炤诓骗听选官员财物例,发烟瘴地面充军终身,拘妻佥解』,相应题论请旨』。帝言:『周延儒机械欺蔽,比匿容私,滥用匪人,封疆已误,前屡旨已明,这所拟岂足弊辜?姑念首辅一品大臣,著锦衣卫会同法司官,于寓所敕令自裁,准其棺殓回籍』!
  大学士陈演等申救延儒。帝云:『览卿等奏,朕心恻然,但廷儒罪犯重大,前面谕已明,如滥用匪人,遗误封疆,比昵奸险,营私纳贿,及亲履行间,回朝面讯,应将兵情据实陈奏,庶几收效桑榆。而乃欺蔽机械,较前愈甚。若律以祖宗大法,当在何条!念系首辅,姑从轻处,勒令自裁,已有前旨』!
  召抚宁侯朱国弼、户部尚书、兵部侍郎、左都御史、户兵二科掌印官、吏部文选司、兵部职方司、户部管饷司官,俱来中左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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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谕户、工二部、都察院:『凡赦前钱粮,已经在官起解在途者,屡旨该抚按清察,未见奏报。著勒限将未解钱粮,有无批回实收,在官未解,彻底明白具奏。其投批不掣,日久挂欠,沿途延挨,到京侵匿;在内,著部厂卫及巡城御史;在外著巡抚巡按稽察责成押解到京。如有奸侵,立行参治』。
  谕工部:『铸造当五钱,原有定式,必不爱惜工料,始可通行无阻。该部所进与式相合在外行使者铜低,工有悬绝,著察实以闻』。
  己巳,吏部尚书李遇知疏奏:『宣督孙晋病误,令回籍调理』。从之。
  京营选马步兵一千馀人,护秦督余应桂入秦,到官后,仍令归伍。
  召宣大总督王继谟来中左门。
  魏国公徐允祯引年求罢,优诏许之。
  帝谕:『袁继咸久改屯抚,迁延未到,法宜重惩,姑念寇入江西,情形孔棘,酌准廷议,就近再任,著仍以兵部右侍郎兼都察院右佥都御史,戴罪总督剿寇事务,此系使过特恩,定难再徼。如玩误不效,前罪并论』。
  户部疏请开采,帝言:『览卿奏,自属公论。但念国用告诎,民生寡遂,不忍再苦吾民。如以地方自生之财,供地方军需之用。官不特遣,金不解京,五金随地所宜,缓急皆可有济,其视搜括加派孰为便益?倘地方官奉行不善,有借端生扰,如钳断坟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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逼勒包纳等弊,责在督抚,罪自有归。发下「坤舆抚致全书」,著地方官相酌地形,便宜采取,仍据实奏报,不得坐废实利,徒括民脂。汤若望著赴苏督军前,传习采法,并火器水利等项,所司知之』。
  谕吏、兵二部:『漕镇原兵,今隶淮海道,应撤归本镇;该衙门裁革本官,著另本速奏』。
  谕兵部:『漕运十三总向来滥推匪人,今后著遴选廉勇将材,不许任人攒营,仍听漕运咨送举劾。其徐州、宿迁官兵见任若干,著归并该镇选练,速奏』。
  阁部面举成勇、叶廷秀、金鋐、杨时化、夏允彝,请赐擢用。帝言:『成勇、叶廷秀,著刑部核夺;金鋐、杨时化酌用;夏允彝,服阕议用』。
  庚午,命沈自彰以太常寺少卿管吏部文选司郎中事,张法孔以太仆寺少卿管兵部职方司郎中事。
  礼部侍郎杨汝成引疾,不允。
  命唐通仍镇西协。
  赠卢象升太子少师,荫一子锦衣卫正千户,世袭。
  恭顺侯吴惟英卒。帝言:『惟英城守著劳,未经酬叙,遽逝,殊堪悯恻!应得恤典,所司察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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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西巡按御史汪宗友疏奏高杰诛叛将任国奇。得旨:『嘉杰义愤,仍令严束所部,听秦督调度』。
  东宫讲官简讨方以智请永王讲朝,诏于月之初六、二十一两日举行。
  礼部奏请释奠,帝令明年三月择吉举行。
  谕吏部:『禁旅南征,捷音屡获,内阁辅臣运筹劳绩可嘉。兹特恩示酬,首辅陈演加升太子太保,改吏部尚书,进中极殿大学士,荫一子入监读书,仍赏银五十两,彩缎二表里,炤新衔给与诰命』。
  谕吏部:『祖宗设立道府,事权原重,体统示优。近来已非初制,遇有厌薄不屑为者。又安望其殚精吏治,奠安元元?今后内外兼转,体统从优,其上下相接之体,该部即察炤旧制斟酌,以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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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未,刑部遵谕条上赎罪例:『一、逆案不准赎。人臣之恶,莫大于逆,被此案者,存不齿于生前,殁犹秽于身后。况我皇上钦定之案,谁敢宽贷,以长奸萌?一、赃多未完者,不准赎。贪官污吏,奸民盗弁,圜土累累,然果肯完赃,则罪自当赎。乃近来诸犯追赃,则抵死不纳,希图恩赦之豁蠲。至赎罪则争先恐后,仍是盗窃之赢馀。如赃未完者,罪不与减。一、封疆失事,法不应赎。但罪在封疆,而至拟遣戍,原非不赦之罪,此项过犯最多,引例不一,应论罪之可原不可原以定罪之可赎不可赎。如职司民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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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城不守,与卫所同住一城者,律正论遣,此罪在失陷,已经依律未减,不准赎。如督抚道府驻扎之地失守,论遣者,准赎;或竭力保全驻扎,而管辖之地,鞭长不及;或竭力捍御,而弹丸之土,屡经失陷。初不能不为法受过,而时势阨穷,公论所共恤者,应与斟酌量赎。一、大辟减等至遣者,不应赎。而原犯之科不同,则可赎与否自别。如打死人命,改辟为遣者不准赎,盖一命一抵,法所固应,然朝廷钦恤之仁,每广矜恤之宥,原情改遣,已开一面,若再为概赎,恐生者侥倖,死者含冤。他如诖误杂犯,加等科犯,律例本应论遣者,亦应斟酌量赎。以上仅约四章,大抵与赎之途宽,则赴者众;不准赎之例严,则倖者寡也,至纳赎银之例:除永远军,旧无纳赎例,不敢妄议。烟瘴军十四年例:官犯纳银二千两,民犯八百两;极卫分军,旧无赎例,今议同烟瘴例;官犯纳二千两,民犯八百两;边远卫分军;官犯一千五百两,今加二百两,民犯六百两,今加一百两;边卫军;官犯一千三百两,今加二百两,民犯五百两,今加一百两;其附近军;官犯一千两,今加二百两,民犯四百两,今加一百两。至配赎一款,已结者无论;见在问给者,仅七十一名。其在官吏犯罪,本例原是准赎,惟无禄人有犯者,如各衙门书皂各役,小民窃盗等项,律例止炤配,不许改赎,合无今除犯盗刺配不准外,其自愿赎者,加二等,听赎,以待军兴平息,炤旧不准。其有子孙为父祖赎者,其开造各炤军例减半纳赎;其问配者,各炤配例加一倍纳赎,免其遣配之籍。大率赎遣之银,多少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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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增,其子孙可勉竭而纳赎父母之愆,正圣谕作孝之弘仁也』。帝言:『赎罪,除谋逆强盗、谋杀、故杀、奸杀,其误杀、斗杀、同谋共殴者,姑准暂赎。但贫富须经确定,如问官徇私受贿,即坐赃究治,其侵盗边漕钱粮,完赃准行豁减,仍炤旧制』。帝言:『在内赎罪,即于刑部告纳,不许吏胥掯索;在外,抚按察收,先行赴部交纳,不许与他银并解,致滋溷侵』。
  谕兵部:『畿南山东,俵马改折已久,未见遵行,著该司官回奏,承行吏书逮问』。
  帝谕:『恭淑端慧静怀皇贵妃坟园,造有次第,灵柩发引安葬,钦天监择期以闻』。
  帝谕:『选人过堂,著秉公遴察;才器堪任边荒者,另签除授,不得听人规避。节钺大僚除吏、礼二部词臣,例不推。其馀非曾历边剧著绩者,不准,前旨内外升转,该部并著速行』。
  壬申,加赠徐光启太保,荫一子中书舍人。
  赠王汉兵部尚书,荫一子锦衣卫百户,世袭。
  起原任承天巡抚王扬基,令恢剿图功。
  吏部尚书李遇知引请,优诏慰留。
  谕刑部:『天气严寒,闻狱中病疫颇多,情轻官民各犯,准暂行保候,一面讯审速结,以昭朝廷轸恤至意。未结者,三月初旬收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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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谕:『张凤翔赦罪起用,规避负恩,革职,刑部拟罪。卫周胤、韩文铨,各降三级,调外用。原举各官,已处分者,免议;其馀著详察荐语,分别罚处。速奏。近来岩疆各官,动辄托疾思卸,均属规避。以后再蹈,必处不宥』。
  癸酉,南京兵部尚书史可法条上留都军政八事:『一、南兵八千有奇,亟宜选练,如臣标下,当练水陆兵一万二千人;操江标下,见有原额及新经归并兵一万二千人,当如〔数〕选练;大小教场提督,当各选练八千人;神机营提督,当选火器手四千人:合之得四万四千人。以战以守,皆有所恃。一、旧例各营把总、哨总、卫总等官皆用世职,挨次轮转。迟则一二十年,速者亦十数年,方能到选,其壮气已消尽矣。况年来运粮苦累,各弁贫者甚多,不以技勇见长,反以斥革为喜。臣今议:将缺半用世职,半用科目行伍,仍酌予廪给,以恤其私。果有才勇过人练兵著效者,即为特提优擢,庶人心兢奋。一、旧例补军验军,不由营将,惟本卫所官,或把总、卫总,经报职方司,一面开除,一面顶补。及发之该营,往往投验者精强,到营者老弱,将官不得而知也。至于每年选军一次,则京营科道职方司官之事也。军之奸而求入者,则雇倩精强,求退者又故装老弱。且一年止一次,即清汰者果老弱,而兵饷已多糜矣。臣议:炤京营例,以选用汰革之故,归之营将,庶责成始专。一、旧例各兵食粮有一石、八斗、六斗、四斗之别。内八斗、六斗、四斗者,数原无多,其馀皆一石,并及六斗者,单身之军也,一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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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母有妻之军。近日奸胥作弊,母妻有无,谁为分别。不过使用多者得一石,使用少者得六斗耳。不然,而应点之幼军,大半食粮一石也。臣今议于母妻之说不必论,惟将一石之粮,提入练营;六斗之军,改杂差。计六斗之军,不过十分之二,勤操者粮大,听差者粮小,兵制既可不乱,人情亦得其平。一、旧制各营之兵,皆有杂差,有一营而鼓手蓝旗至几百名者。臣议:于各营外立一差,察旧例必不可废者,炤旧差。以后差拨,专在此营,则其馀行伍皆整齐矣。一、各兵钱粮,参差不一,或支粮一石,或支粮六斗,或支粮七斗、八斗、五斗、三斗,此旧额之不一也。近因仓米一石不足,练勇兵因于一石或斗之外,加给盐米银二钱,二钱又不足,则加之四钱,又不足,则加米五斗,则又或食粮一石,外加米一斗五升,不等;又加盐菜银,或二钱、或四钱。头绪分烦,不成经制。臣议:将常操军俱定为一石,其壮者为健兵,加盐米银二钱,再壮者,加选锋,加盐米四钱,以此为止。其馀则例俱行改正删除。此外,如行粮口粮等项,皆耗米之满斛,一并酌行裁革,盖给全省米,则仓庾渐充,亦权宜裕储之法也。一、旧例神机营兵,习放内库神器,每逢操日,用数百人,于内库抬出,到营便即送回,一往一返,已半日矣。且各神器皆铜铸,仅可壮观。如谓内库神器,不可不习,岂皇上近发之决胜、三眼鎗,独非内库之神器乎?臣议:改练近发之器以求实用。其内库铜,惟于春秋阅操之日,出请试验。旧制不废,而各军亦免抬送之苦矣。一、各营管兵官,有折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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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有虚兵粮,尽不为少,而人人贫不能支。求其故,则衙门太多,奔走太劳,使费太侈。自朔至晦,今日某衙门,明日某衙门,甚至伺候点卯,每一衙门一月一次,以虚文妨实事。又凡遇投公文,请钱粮,验银封,无一不有费。此等陋例,臣与内外诸臣已决意清除。今议:将臣标大小教场、神机营,官兵三万二千人,听臣与监臣韩赞周总练;新江二标,新水奇兵等营官兵一万二千馀人听操臣总练。各衙门一切差兵,不许奔走衙门,趋奉误事,有不遵者,从重处治。庶各官实尽其职,各兵实尽其力。南都实实有兵,虽寇至亦无患矣』。
  帝是其言,责令速练,务成锐旅,以固根本。
  升左中允马世奇为左谕德,兼翰林院侍讲,掌司经局印信;升左中允韩四维、杨士聪为左谕德,兼翰林院侍讲;升编修徐开禧、林增志、梁兆阳,为右中允,兼翰林院编修。
  二十九日,行大合礼,遣驸马万炜伯、吴遵周,行礼。
  命忻城伯赵之龙管理南京守备,兼掌南京都督府事。
  礼部疏奏:『藩封飘泊,请赐居址供给』。得旨:『令江南抚按相度地方栖立,道府按期供给,毋致失所』。
  甲戌,山西巡抚蔡官治疏奏防晋事宜,大略谓:『收拾人心,为固晋急策。宗藩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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绅,士民之望,必倡输倡逃,为大赏大罚』。帝是其言。又云:『城守河防,有能输才效力,倡率急公者,该抚按分别奏报,以凭优叙。奏内赎罪条例,仍著该抚按开列奏夺。』
  赠张玮吏部右侍郎,荫一子入监读书。
  起升刘令誉兵部添设右侍郎、徐人龙兵部添设左侍郎。
  谕兵部:『寇氛孔棘,屡报窥河,已饬该督、抚、镇、按、道统兵严防,所在毖御。又念固圉保镇,向有专责,捐资共济,岂无同心?乡绅不倡,谁为和者?刘令誉既起佐枢,著暂留彼处,协同料理河防,联络绅衿,鼓舞忠义,用图守御。其在籍官员,不论崇卑罪废,有能急公乐效,计数收储,应付军前立行奏报,以凭酌量开复擢用。其士民人等多输好义者,但资军需,勿问本折,一并开列奏闻,一体优叙,如有携家倡逃,弃职不守者,即列名奏闻,立寘重典』。
  谕兵部:『闯贼入秦,蜀中要险,倍宜万分毖御。著该督、按、镇上紧多方布置,扼险严防,毋致一骑突入。一同鼓励兵将,剿除猺皇等贼,刻期成功。刘之渤既经留任,即会同督剿,观诣行间,纪核功罪。捷闻,一体优叙;不效,并论,其川中额饷,准于正项内权宜动支。限三月内务尽荡平,不得老师糜财,自干重典』。
  赞画高缪疏奏双亲尽节。帝言:『高名衡全家殉难事情,著照例察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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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赠刘源清崇禄大夫、太子少保,赐葬。
  丙子,贵州道御史俞志虞疏奏:『向者风霾蔽昼,我皇上凛凛于天戒之临,饬诸臣殚志竭力,悉以躬先。今奉先殿复有震雷之警,如何不戒?臣两诵明纶,仰见圣明怵惕靡宁,兼饬文武大小各官,痛加修省。臣考洪范及天文诸书,休咎灾祥,皆有事以相感;事之感也,因有象以示戒。迩来寇乱民灾,白骨山堆,汴决兵哗,青燐宵耀,其象为蛊;元臣怙宠,营私比匪,督抚贪懦,援贿饰功,其象为蒙;派徵挽输,民膏日尽,扣抽剋减,溪壑徒填,其象为剥;借剑埋轮,燃灰附暖,其象为否;纠劲乖和,分门别户,其象为暌。诸如此类,皆阴阳之搏击不调,故其感也为震雷。然则所以祭告虔修,惟在用人行政间也。臣愿在事诸臣取鉴前车。大臣自省,贵能正本澄源;引不树交,斥不伐异。小臣自省,贵能盟肌誓臆;议者持平,任者肩难。传称:「人臣克有常宪,百官修辅以弥天戒」,此之谓也』。帝言:『奏内上下交省,语有可采,所司知之』。
  怀远侯常延龄疏言:『流寇已陷武昌,全楚已去。九江为陪京门户,防扼宜严。请统京兵一万,与督臣协力共筹』。又言:『江都县有地名常家沙者,即臣始祖远裔,有族丁数千。请鼓以忠义,练为亲兵』。又请职方郎中尹民兴办寇。疏入,不允,帝嘉其忠愤。
  加户部郎中沈廷扬光禄寺少卿,仍管海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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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户部请纳文武官三品以上封诰,令所司核夺。
  辛丑,赠张大受骠骑将军,荫一子外卫所镇抚,世袭;恤罗山战功也。
  谕兵部:『闯贼既已入秦,承天荆襄等处,亟宜乘时收拾。著楚抚何腾蛟,会同承陨各抚,鼓励兵将,犄角出奇。速图恢复,早奏廓清。不得逗延失机,自干重戾』。
  戊寅,保定巡抚徐标疏奏:『顺德乡宦傅梅生捐赀二千金,一切练兵置器,殚力共勷,临难复与城存亡,此节义推为第一。中书孟鲁钵、张凤鸣,亦各捐二百金,既以资急公,又以身殉城,较梅生无愧焉。南乐之郑献诗、郑献书,倾囊资饷,奋袂登陴,至面中数矢而战不歇,兄弟同执,各求代死,有古姜肱兄弟风,其死最惨。吕鹤举执亲之丧,闻难不避,孝而烈矣。以上六人应从优恤,以示殊特。至赵煜、刘应时、李其纪,亦并赐优恤』。章下所司看议。
  兵科给事中曾应遴疏言:『今日中枢调度,莫急防河,而防河莫要于阅视,即前辅臣魏藻德亦曾以躬自行请,岂非以扼堵机宜为今日急著乎?新枢张缙彦久奉谕旨,马上驰催,应无不叱驭而前。然臣愚以为新枢家于河北之乡,去山后垣蒲之间,不数百里,而顺河如原武陟温县长垣,皆昔日最冲渡口。为今日计,则宜尽并其力,以据山右矣。倘河北畿保之间,防河之兵,犹可移缓就急,枢臣不妨便宜调度,先发后闻,在此一时矣』。得旨:『新枢臣已有屡旨,著星驰到任,开河不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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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己卯,考馆副卷进士吴刚思疏言:『正额已取二十六人,副卷取一十八人,因格于省分,末录求一体教习』。章下所司酌核以闻。
  谕兵部:『献贼盘据江楚之间,正宜及时扑扫,以靖地方。著江督会同左良玉,鼓励将卒,犄角进剿,一鼓荡平,毋致蔓延流毒。其黔广总督李若星、沈犹龙,著作速提兵出境,四面夹击,共奏肤功。事平,一体优叙。如观望不前,即以失机论治』。
  庚辰,兵部叙剿寇捷功,吕大器加升一级,赏银四十两,纻丝四表里;左良玉晋宫衔一级,原荫一子锦衣卫佥事,加升指挥同知,世荫;吴学礼等十二员,赏赉有差。
  辛巳,左都御史李邦华等疏奏:『臣前蒙召对,具奏袁州为江右门户。贼入袁,则江右全省俱坏,则两广咽喉断,而金陵之藩篱撒矣。臣乡地虽极瘠,漕粮百万,乃令溃兵入永,插岭失事。湖西一带,以及省会,风鹤相惊。纷纷逃避,城市一空。不待贼至,已成乱形。守土各官,料理无策,一可忧也。抚臣郭都贤初从省而镇袁,继由袁而返省,今又入袁。往来奔波,总以兵寡势危,苦无复之,二可忧也。袁固急矣,而吉之永新,与长沙之茶攸,孔道相通,溃兵杀掠,贼势必从此冲出,则祸又先中吉安。无兵无将,三可忧也。据南参赞史可法移臣书云:「江省自去袁继咸,全局皆误」!盖知吕、左既有两虎相斗之形,安望其有拔剑投袂之勇?今左镇虽有兵三千抵吉,而督率无人,大器又已改推,谁司弹压?谁司调度?四可忧也。况救臣乡,所以救两淮也,救闽、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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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滇、黔也。今左镇奉谕趋武昌矣,宜敕留兵一万,以四千守袁,三千守吉,三千协守省城。吕大器既已别用,望允在廷诸臣所推江督袁继咸,联络左良玉,戮力同心,以资挞伐。责郡县同心守城,推保甲,练乡勇,绅衿能率众倡义,须假以便宜开复;能捐资急公,随与录用。他如应皖浙闽两广各抚镇,俱宜整搠健兵,会师江境,以壮声援,而两广尤宜先发。至一切京边漕南钱粮未征者,务且停止,以安穷黎之心;已征者,悉听挪用,以应军需。监司守令,尤资保鄣,近闻有托故弛担者。若其庸碌,则宜更□。地既无险,民又最贫,加以扰攘轻去其乡,更值奇荒之后,借一逃以避漕粮之追呼,练剿之□□。并此用兵方棘,饷出无从,五可忧也。是故以民心则不足恃,以兵饷则不足恃,以险隘则不足恃,以地方官又不足恃。当五大可忧。而加之四不足恃,此日江以西,尚忍言哉!然贼之奔突恐不止臣乡。必且一军走广信,而躏金衢,则两浙动;一军蹙饶州,而辚徽宁,则留都震;又以舟师由彭蠡而趋安池,则九江虽有重兵,反处其后,沿江一带,苏松淮海,俱未得高枕而卧也。闽粤且不复论也,故论天下大势:北则当急救秦,非救秦也,救蜀也,救晋胁畿辅也;南则当急救吾乡,非救臣乡也,救直浙也。推诿之人,则宜速问;烦剧之缺,即宜速补。毋拘资格,毋缓时日,庶几横溃危疆,犹可保全万一也』。帝是其言,下所司速覆。
  壬午,原任济南知府苟好善殉难,其子鹤龄疏请赠恤,下所司察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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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济宁火灾,河道总督黄希宪以闻,敕所司修省。
  癸未,升南京通政司施邦曜为都察院右副都御史。疏辞,不允。
  以郝晋为刑部左侍郎。
  给李明睿冠带陛见。
  帝谕:『昨览徐准所进十五本,多有可取。其未尽机宜,著戎政诸臣会同兵部,详悉密闻』。
  忻城伯赵之龙疏辞新命,帝言:『留都根本重地,守御需才,特兹简畀。卿宜殚心料理,益展忠猷,不允所辞。其十六字之圣谕,卿宜即恪遵力行,以振饬弛玩』。
  差贺登选巡按应天。
  改□□南京大理寺少卿。
  甲申,兵科给事中吴甘来疏谏开矿。不听。
  礼部疏奏新撰乐词及更定乐章。令进览。
  乙酉,工料给事中李青疏奏:『臣闻古哲王之御宇也,惟凛凛于人言一端,观阴阳以别善恶而已。凡言之易与众质者即有风闻之失,不害其为阳;凡言之难与众晓者,纵称独见之明,终成其为阴。观乎此,则君子小人,判若指掌矣。往者词臣于进鲁具奏入告,欲我皇上破格留中,以图中伤善类,自盖奸欺。蒙我圣明,洞察肺肝,炤常票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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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魍魉无所匿矣。乃迩者已故南道御史孙凤毛,曾纠廖国遴、杨枝起,独用密封。夫以国遴等身列言路,屡挂弹文,疮痍攒体,是必有以自取者,其为凤毛疏纠何疑?然天下因有前快心之举,而知风之士,早已虑其流弊而丛奸。诚以顺用之,固为正人锄奸之捷著;而逆用之,即为奸人噬正之巧算。则密封一事,是不可不深思而预防也。臣谓自今而后,除行间密封,一概禁止。「所言公,公言之;所言私,王者无私」。愿皇上提此二语,为中外规。而凡我臣民,亦宜涤心剖肝,各以忠告为明告,慎毋谓国遴等既处,为遂为凤毛之密封,可踵行无弊也』。帝是其言:『事关兵机,间用密奏,原属权宜。其馀章疏,当明白入告,不得辄用密封。所司严饬』。
  补原任参议李嘉祯为广西参议。
  升杨观光詹事府光詹。
  加升许志才太常寺少卿,照旧办事。
  原任山东佥事朱廷椒殉难,其子朱鼎请恤,下所司察恤。
  兵部叙城守功,授王允整都督,齐廷行都督指挥佥事,土茂德都指挥佥事,□□客文辉、王道新,各荫锦衣卫,实授百户。
  丙戌,原任兵部尚书张国维被逮,吴民王永宁等叩阍称:『国维昔日抚吴,功德在民,乞赐全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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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吏科给事中左懋第疏言:『臣自离南京,由长江溯流而上,行次采石矶,一察采石龙举两营兵士,外虽可观,而按实点验,非可战守之兵也。副将陈学贵言有馀而实不足,察其料理已经三年,亦非御侮之才矣。自此以上,见沿江防守,则游兵营之兵,及各州县之弓兵游兵营之兵,即旧属操江所辖,而弓兵则巡简领之营兵。每十数里间,有一小船,每船多则十二名,少则七八名,放铳鸣锣而已。每二三十里,有弓兵五六人,不等。然此犹知臣至而来也,若无人察点,则江干寂寂耳。江防之疏,一至于此!寇据上流,无论贼船数千,即以数百顺流东下,岂零星之兵所能御乎。臣察祖制:设文武操江,而其衔皆提督,兼管巡江之兵八千八百。文操江之兵,月给银九钱,尚不抵米一石,而武操江之兵,月粮一石外,有加盐菜二钱四分者,又加米五斗,及一斗五升者。文操江之兵少而饷薄,武操江之兵多而饷厚也。是武操江之设,乃所以济文也。操臣刘孔昭至南京,臣先晤之,见其实心以练兵为务,曾言:「操江职掌,其分地也长,其操权也重。昔以两臣营之不足者,顷顾以一身肩之乎」?臣初未信其然。及巡长江数百里,而知其信然矣。自镇江圌山上下,直至九江,长江一千三百里。一人巡之,不如两人分巡,甚明也。若一人以巡江为务,何日为住营练兵之期?若以练兵为事,又何日为巡江之期也?臣愚若仍复文操江,亟推知兵者领之。而目今寇势猖大,我之水师,尚未有成。臣愚非盛陈水师,不可以御大寇。臣前疏请练水师二万之议,未必即能举行,请先得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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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三百只,分为三师。如寇果有东下之势,一师驻池州,则安庆有声援;以一师驻芜湖梁山之间,则采石有犄角;仍留一师住江口左右,则陵京有声势。而三师则武操江挑善战水兵,以见在之船,加至二百只为一师。速催一知兵南枢,加以副都御史,挑兵部善战水师,以水兵营见在之船加二百只为一师。若无事,则文操江分年总巡上下江,而兵部侍郎,协理尚书,与一支操练水师于江口。若上流有警,则兵部侍郎率一师出防,而二操江之师,分月轮留防守,上江南京口旧有四百船堪战之水师,而操江亦一年内各有半年练兵之暇也。如目前有警,即各用见在之船不必更待船齐矣。不外设一官,外增一兵,而成三师。同舟共济,相资为用,计莫便于此也』。得旨:『察核留都兵马船只,缺额不堪!向来何无料理?著南兵、工二部察奏』。
  帝言:『枢贰原备总督之选。方孔昭、王公弼,是否胜任?著确核奏夺。其已荐举起废各官,应更正者,许自行更正,免其处分,不许朦徇,遗误封疆。自干追究』!
  己丑祭太岁之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