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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林始末 (自动笺注)
東林始末 蔣平階
公元1593年
  萬曆二十一年二月京察竣;三月己未刑科給事中劉道隆吏部稽勳司員外郎虞淳熙兵部職方司郎中楊于庭臺省交謫;而吏部曲為解,僅議一職方主事袁黃非禮
上責吏部回奏,尚書孫鑨言:『淳熙,臣鄉人安貧好學,非有先容之助。
于庭,任西事有功尚書南星亦言之,臣不忍以功為罪。
且既命議覆,自有異同,惟各原其心,求歸於當。
若知其無罪,以科道之言而去之,眛心欺君,臣不能為』。
以不引罪奪俸三月考功郎中趙南星三秩調外淳熙等並罷。
劉道隆以不指名,亦奪俸
乞休不許
復奏曰:『人臣之罪,莫大專權國家之禍,莫烈朋黨
夫權者,人主操柄人臣所司,謂之職掌
吏部用人為職,進退去留屬焉;然必請旨而後行,則權固有在,不可得專也。
今以留二庶僚為專權,則無往非專矣!
以留二京職為結黨,則無往非黨矣!
任使不效,徒潔身而去,俾專權結黨之說,終不明於世,將來者且以臣為口實,又大罪也。
因請乞骸骨歸』。
先是,內計去留,先白閣臣南星力矯之,王錫爵不悅
既被譴,都察院左僉都御史王汝訓通政使魏允貞大理寺少卿曾乾亨禮部郎中于孔兼員外郎陳秦來、主事顧允成張納陛賈巖國子助教薛敷教論救禮部郎中何喬遠主事洪啟睿復合疏言之。
孔兼允成敷教謫外
甲子禮部
員外郎陳泰來疏曰:『臣通籍十七年,四歷京察部權,自高拱張居正以來尚書張瀚嚴清選郎孫鑨陳有年頗能自立,餘則唯唯吶吶濫觴楊巍,而掃地劉希孟謝廷寀
今復借拾遺熒惑聖怒,即去時之故智
將來必挈權以阿閣臣而後為不專權;必植黨以附閣臣而後為不結黨』。
上怒,降泰來
癸未左都御史李世達請宥泰來等,不聽南星淳熙于庭削籍
四月辛丑吏部尚書孫鑨罷。
  九月吏部右侍郎趙用賢罷。
先是用賢檢討,生女三月中書舍人吳之佳約以幣。
用賢張居正奪情削籍之佳御史,過吳門用賢往餞,不為禮,因反幣;終字女蔣氏,之佳子鎮亦他娶,不相及也。
用賢負氣節,素不為王錫爵所善,鎮訟之;罷用賢之佳亦降。
戶部郎中楊應宿趙用賢絕婚非是行人高攀龍申救得罪諸臣,語侵閣臣,指應宿諂諛
應宿遂訐攀龍,並及吏部文選郎劉四科趙南星顧憲成等;錫爵應宿疏上。
閏十一月甲午行人高攀龍上言:『大臣孫鑨李世達趙用賢去;小臣趙南星陳泰來顧允成薛敷教張納陛于孔兼賈巖斥;近李楨曾乾亨乞歸選司孟化鯉削籍矣。
中外不曰輔臣不附己,則曰近時不利正人;果謂出於聖怒,則諸臣自化鯉而外未見忤旨,何以至罷斥也!
皇上去邪果斷,而左右得行其媚嫉之私;皇上有容言之盛心,而臣下反遺以拒諫之誚:為聖德不小』。
丙申都察院左都御史孫丕揚楊應宿激而嫚罵高攀龍疏而易言。
命降應宿湖廣按察司
經歷攀龍揭陽縣典史;仍諭建言諸臣:『事事艱難,不求理財足兵實政,乃誣造是非
部院公論所出今後持平覈實』。
公元1594年
  二十二年五月丁亥吏部閣臣王家屏沈鯉陳有年沈一貫左都御史孫丕揚吏部右侍郎鄧以讚少詹事馮琦不允
初,閣臣王家屏以諫冊儲,罷歸
至是,上諭有「不拘資品堪任閣臣」語。
吏部遂以家屏等名上。
上覽不懌下旨詰責,以宰相特簡不得專擅
吏部尚書陳有年爭之,以為冢宰總憲廷推,自有故事
王家屏為相有名,若宰相廷推將來恐開捷徑;因乞骸骨
上命馳驛還籍,以孫丕揚代之。
辛卯,以沈一貫陳于陛禮部尚書東閣大學士,直文淵閣
調文選郎中顧憲成給事中盧明陬、逯中立先後疏救;上益怒,憲成削籍,謫明陬、中立按察司知事
甲午禮部郎中何喬遠奏救憲成,謫廣西布政司經歷
先是國本論起,言者皆以早建元良為請。
政府王家屏言者合,力請不允放歸
申時行王錫爵婉轉調護,而心亦以言者多事
錫爵嘗語憲成曰:『當今所最怪者,廟堂是非天下必欲反之』。
憲成曰:『吾見天下之是非廟堂必欲反之耳』!
不合
時行寬平,所斥必旋加拔擢
一貫入相,以才自許,不為人下
憲成謫歸講學東林,故楊時書院也。
孫丕揚鄒元標趙南星之流蹇諤自負,與政府相持
一貫者,科道亦有人。
憲成講學天下趨之;一貫持權求勝受黜者身去而名益高
東林浙黨所自始也。
其後相傾
軋,垂五十年。
公元1595年
  二十三年秋七月己卯巡按直隸御史趙文炳吏部文選郎中蔣時馨倖進鬻爵,下廷議尚書孫丕揚時馨辨。
丙戌時馨削籍
時馨貪黷,初知新喻,調嘉魚,遷南京大理寺評事故為敝衣冠,從鄒元標講學
考功文選二司
及被劾,請廷質,且曰:『戎政左侍郎沈思孝浙江海道丁此呂,避察不得,又求少宰不得;遂同諭德劉應秋大理右少卿江柬之等詆李三才趙文炳冀陷太宰而代之』。
上怒其瀆辨。
甲午,逮故浙江道副使丁此呂
蔣時馨既斥,孫丕揚為釁由此呂沈思孝此呂建言不宜察;丕揚遂上此呂訪單貪婪贓跡,雖建言無倖脫理。
逮下嶽。
對簿之日,承服硃砂床具等纍纍丕揚遂與思孝交惡矣。
八月沈思孝孫丕揚庇屬負國丕揚乞休不允
十一月丁丑工部員外郎岳元聲言:『言官言官大臣大臣不若俱罷之』。
公元1596年
  二十四年八月癸亥大學士張位乞罷,不許
吏部尚書孫丕揚乞休疏二十上,言權官坐謀,鷹犬效力,義難再留;以丁此呂沈思孝也。
上責丕揚大臣體,宜協恭,毋相牴牾
閏八月吏部尚書孫丕揚右都御史兵部侍郎沈思孝罷。
公元1599年
  二十七年五月丁巳,以光祿寺卿李三才都察院右僉都御史巡撫鳳陽
公元1601年
  二十九年九月戊午禮部尚書翰林院學士沈鯉朱賡東閣大學士,直文淵閣
廷推九人上已朱國祚馮琦;而沈一貫密揭二臣未及艾,曷少需之,先爰立
成者。
得入。
任禮部,與申時行左,請告,上不許吏科都給事中陳與郊因疏劾求去益力。
私語曰:『沈尚書不曉我意』;遂有是命。
公元1603年
  三十一年夏四月,楚王華奎與宗人華越等相訐,章下禮部。
初,楚恭王隆慶初廢疾薨,遺腹宮人胡氏孿生子華奎、璧。
云內郭綸族人如綍奴產子壽兒及弟如言妾子尤金梅所出並入宮,長為華奎、次璧。
儀賓汪若泉嘗訐奏,事下撫按王妃堅持之,乃寢
華奎既嗣楚,封宣化王
華越素強御,忤王。
越妻又如言女,知其詳,越遂盟宗人二十九人入奏:『楚先王風痺不能御內,乃令宮婢胡氏詐為身;臨褥時,抱妃兄王如言子為華奎、又抱妃族王如舍人玉子璧,皆出於妻恭人王氏口。
王氏言女,故知之。
二孽皆不宜冒爵』。
章入,通政司沈子木持未上。
六月楚王宗人疏亦至,事下部
禮部右侍郎郭正域曰:『王奏華越事易竟;華越奏王非恭王子,亂皇家世系事難竟。
楚王襲封二十年,何至今始發,而又發於女子骨肉之間?
王論華越一人,而二十九人同攻王,果有真見出真情否?
王假華越別論王真華越罪不勝誅』。
沈一貫親王不當勘,但當體訪
正域曰:『正域江夏人一有偏徇,禍且不測
非勘則楚王不白,各宗罪不定王跡勘,各宗罪不勘,人於何服』?
正域右宗人,而輔臣沈鯉又右正域戶部尚書趙世卿倉場尚書謝杰祭酒黃汝良皆謂王非假,一時閣部互相齟齬給事中姚文蔚郭正域王護衛中人修怨謀陷王;都察院左都御史溫純
御史于永清給事姚文蔚,刺及沈一貫
九月己巳刑科都給事中楊應文給事中錢夢皋各劾郭正域夢皋並及次輔沈鯉,俱不報
上卒以王為真,而正域罷去
尋楚府東王安燧、武岡王增、江夏王暄等請復勘假王不聽
時票楚事皆朱賡,二沈引嫌不出
  十一月,妖書事起,沈一貫郭正域為之,錢夢皋直指正域,且及輔臣沈鯉
陝西道御史康丕揚例轉內監忠貞丕揚,乘妖書可免,丕揚遂起而佐之,後歸獄生光得解
公元1605年
  三十三年春正月考察京官
時主察當屬吏部左侍郎楊時喬輔臣沈一貫憚其方嚴,請以兵部尚書蕭大亨主筆
疏上,上以時喬廉直,竟屬之。
時喬都御史溫純力持公道,疏上,留中
三月辛巳吏部計疏中旨『留被察給事中錢夢皋御史錢一鯨等復論京察科道不稱職者甚眾,豈皆不肖;必有私意,朕不得無疑』(?)。
蓋以一貫私人詰責也。
時喬言:『察處科道萬曆二十一年,科七人、道七人;二十七年,科五人,道九人
議處四人、道七人、皆參眾矢公,而聖諭嚴切
臣等無狀,宜罷』。
不問
南京總督糧儲尚書王基拾遺自辨,上特留之。
夏四月刑科給事中錢夢皋復論楚事,請削前侍郎郭正域籍;弁言左都御史溫純黨庇工科給事中鍾兆斗例轉,亦誣奏乞休
大理少卿徐宗濬、吏科都給事中侯慶遠御史孔貞一等皆論夢皋違禁
辨,吏部左侍郎楊時喬亦言之;俱不報
五月候補職方郎中劉元珍沈一貫遍置私人,蒙上箝下;錢夢皋妄奏求容士林不齒
一貫夢皋皆疏辨,夢皋元珍溫純鷹犬;降一級,調極邊
六月吏部員外郎賀燦然言:被察科道溫純皆當去。
南京吏科給事中陳良訓御史蕭如朱吾弼各論王基錢夢皋鍾兆斗不可留;沈一貫近侍陽施陰設。
秋七月兵部主事龐時雍直攻沈一貫欺罔誤國於是太子〔□〕保都察院左都御史溫純致仕錢夢皋鍾兆斗各避疾,京察始得奏。
尋謫賀燦然龐時雍,奪朱吾弼俸,拾遺南京戶部尚書王基免。
時有布衣一貫坐,夢皋戲之曰:『昔之山人山中之人;今之山人山外之人』。
布衣應聲曰:『昔之給事,給黃門事;今之給事,給相門事』。
識者噱之。
公元1606年
  三十四年夏六月吏科給事中陳良訓御史孫居相沈一貫奸貪大學士沈一貫沈鯉致仕
一貫連歲乞休,疏八十上,始允。
居位四載,嘗列天戒民窮十事,書之於牌,每入閣,則拜祝之。
或讒為咀,上命取觀之;曰:『此非咀語也』。
妖書事起,危甚,賴上知其心,得無恙。
放歸得旨不如一貫之優,各賜金幣,半之
出都日,猶有讒其衣紅袍閱邊者,中官陳矩為解乃已。
孫居相歲俸陳良訓三級調外
公元1607年
  三十五年五月,以禮部左侍郎李延機、南京禮部右侍郎葉向高禮部尚書東閣
學士,直文淵閣;又諭朱賡召舊輔王錫爵
顧憲成移書向高言:近日輔相模稜為工,賢否溷淆;引張禹湖廣為戒
故出沈一貫門,人多疑之。
給事中王元翰胡忻曹于汴宋一韓御史陳宗契交章機;廷機故清介,而攻之者詆為輦金奧援御史葉永盛極辨之。
伏闕辭,不允上下切責元翰等。
  秋七月總督漕運李三才請補大僚選科道,用廢棄
其論廢棄曰:『諸臣祗以議論意見一觸當路永棄不收,總之於皇無忤
今乃假主威以錮諸臣,又借忤主之名以飾主過,負國負君,莫此為甚』!
參政姜士昌齎表,奏別遺奸錄遺逸;遺奸王錫爵沈一貫朱賡
又曰:『古今稱廉相,必稱唐楊綰杜黃裳;然二賢推賢好士惟恐不及,而王安石用之驅逐諸賢,竟以禍宋』。
李廷機有清名,故士昌規及之;廷機上疏辨,降士昌廣西僉事
御史宋燾論救,謫平安州,加謫士昌安典史
公元1608年
  三十六年五月禮部主事鄭振先輔臣朱賡李廷機大罪十有二,指一貫廷機過去現在未來三身布置接受從風而靡
上以其誣詆,謫普安州
  九月先是王錫爵辭召,手疏言:『皇上章奏一概留中,特鄙棄之如禽鳥之音,不以入耳;然下以此愈囂。
臣謂君父至尊,必自立無過之地。
幡然降旨,盡除關稅,召還內差;散內庫之有餘,濟邊儲不足
天下歡呼踊躍,以頌聖德
留中章疏亦自有緩急,如推補九卿吏部都察院為先庶官科道為急。
科道考選久停與其
裁抑,留不肖塞賢者之塗;孰若疏通,簡新進以決舊日之壅。
今日攬權上策也』。
時疏甚密,而都御史李三才得之,泄言於眾,謂錫爵臺省禽獸
於是南京戶科給事中段然首論錫爵朱賡密揭擅權亂政不報
孫丕揚太子少保吏部尚書
  十月壬戌,起吏部文選郎中顧憲成南京光祿少卿,辭不至
丙寅工科給事中何士晉錦衣衛左都督王之楨為輔爪牙心腹,極宜顯斥;禮科給事中張鳳彩刑科給事中蕭近高給事中張國儒交章王錫爵朱賡國儒言臺省五十餘人共糾朱賡奸狀,而尚書趙世卿典媚之。
不報
  十一月壬子朱賡卒於官。
淳謹同鄉沈一貫當國,善調護,故妖書、楚獄,其禍不蔓。
卒,廷機首揆言路益攻之。
廷機決計不出葉向高獨相,而攻廷機未已也;遂移居象所真武
乞放凡五年至萬曆四十年得請寒暑閉門,無履跡
公元1609年
  三十七年春二月丙寅御史鄭繼芳工科右給事中王元翰貪婪不法元翰亦奏辨繼芳王錫爵申時行吐氣
初,給事中王召徽善湯賓尹,營入閣甚急;嘗語元翰曰:『公語言天下,即一札揚湯君,湯君且為公死,世間如湯君可恃也』。
元翰辭焉。
紹徽銜之,因嗾繼芳元翰
  夏四月吏科糾擅去諸臣。
初,工科給事中孫善繼拜疏竟去,劉道隆繼之,王元翰
顧天峻李騰芳陳治則先後去;命削善繼籍、道隆各降秩。
南北科道互相攻訊,至不可問。
戶科給事劉文炳請召鄒元標不報
  十二月乙丑工部主事邵輔忠總督漕運李三才結黨天下前圖枚卜、今圖總憲;四岳薦鯀、漢臣諛莽,天下大可憂也。
三才需次內臺輔忠首劾之,繼以御史徐兆魁三才奏辨。
工科給事中馬從龍御史董兆舒、彭端吾南京工科給事中金在衡交章三才辨,俱不報
三才負才名,初為山東藩有聲民歌思之;撫淮十年,方稅璫橫甚,獨能捕其爪牙,以尺箠大盜
三才多取多與,收採物情用財流水顧憲成左右譽言日至憲成信之,亦為游揚
三才嘗宴憲成,止蔬三、四色;厥明,盛陳百味
憲成訝而問之,三才曰:『此偶然耳!
咋偶乏,即寥寥;今偶有,故羅列』。
憲成以此不疑綺靡
至是,挾縱橫之術與言者為難公論絀之。
公元1610年
  三十八年五月壬子吏部主事王三善乞勘李三才不報
吏部郎中顧憲成遺書葉向高,謂『三才至廉至淡謨,勤學力行,為古醇儒當行勘以服諸臣心』。
給事中金士衡段然力保三才給事中劉時俊兵部郎中錢寀爭之,紛如聚訟
公元1611年
  三十九年二月戊子總督漕運李三才免。
  三月吏部尚書孫丕揚御史金明時倡言要挾逃察,命下都察院議處
初,明時巡關,劾寶坻知縣王淑汴--吏部右侍郎王圖子也。
及臨京察,知不免,遂先發王圖
公元1610年
御史史記事論之,明時奏辨。
主事秦聚奎言:『明時王圖去年十二月丕揚明時在今考察一日,而卒之明時撓察之疏杳於無聞
大臣結黨欺君天下大勢趨附秦人;今之丕揚非復昔之丕揚矣』!
於是吏科都給事中曹于汴御史湯兆京喬允升俱以撓察論聚奎丕揚奏參聚奎,並以湯賓尹七人訪單內閣閣臣葉向高疏如丕揚指;明時以不謹免,尋以辨疏御諱削籍
四月庚辰計疏下,命秦聚奎閒住,南京國子監祭酒湯賓尹郎中張嘉言主事徐大化御史劉國縉王紹徽喬應甲岳和聲降調有差
五月給事中朱一桂御史徐兆魁疏稱:『顧憲成講學東林,遙執朝政,結淮撫李三才傾動一時孫丕揚湯兆京丁元薦角勝附和京察盡歸黨人』。
不報
翰林院修撰韓敬疾去。
敬先師事湯賓尹,在禮闈越房拔為第一
有時名而好縱橫之學、恣色貨之好。
時攻賓尹,因及
公元1612年
  四十年二月癸未吏部尚書孫丕揚掛冠,出都。
公元1613年
  四十一年二月辛丑御史劉延元劾光祿寺少卿于玉立依附東林風波翻覆宜顯斥。
不報
十月禮科給事中亓詩教言:『今日之爭,始於開戶門戶始於東林東林倡於顧憲成刑部郎中于玉立附焉。
憲成自賢、玉立自奸,賢奸各還其人,而奔競招搖羽翼置之言路爪牙列在諸曹關通大內操縱朝權
顧憲成而在,寧願見之哉』!
末刺及葉向高向高奏辨。
公元1614年
  四十二年八月癸卯大學士葉向高致仕
十一月御史劉廷元李三才佔廠盜皇木結交內侍起官御史劉光復給事中宮應震等交章論之。
給事中吳亮嗣往勘,亮嗣其實;下三才舍人於理。
三才削籍
公元1617年
  四十五年三月京察,革刑部主事王之寀職為民,竇子偁陸大受皆被斥。
葉向高既去,方從哲獨相,庸庸無所短長
吏部尚書鄭繼之主察,徐紹吉韓浚佐之。
之寀初爭挺擊,為韓浚所糾,部處坐以貪污
子偁大受有清操,持論之寀合,亦被逐。
時上奏疏留中無所處分;惟言路一糾,其人自罷去,不待旨也。
於是臺省之勢,積重不返,有齊、楚、浙三方鼎峙之名。
齊為亓詩教韓浚周永春,楚為宮應震、吳亮嗣;浙為劉廷元姚宗文,勢張甚;湯賓尹陰為之主。
賓尹才名淫污辛亥京察被斥;至是典竣,韓浚以問鄉人給事中張華東華東曰:『王之寀論甚正,何為重處之』?
驚愕不語
公元1618年
  四十六年十二月主事鄒之麟奪職閒住。
之麟負才名,附給事中亓詩教韓浚,求轉吏部不得,遂訐奏詩教,又擅離任,被斥。
公元1619年
  四十七年十二月會推閣員禮部左侍郎何宗彥吏科給事中張延登署名不得預;御史薛敷教蕭毅中左光斗李徵儀倪應春彭際遇張新詔交章惜之。
禮科都給事中亓詩教、兵科薛鳳翔又屢駁,具如延登指;各歸責輔臣從哲從哲
辨。
不報
先是國本之論起,廟堂相水火
上頗厭惡之,斥逐相繼持論者益堅,乃一切置之高閣
方從哲獨相七年,上喜其無能而安之;山東趙煥冢宰詩教從哲門人,故其勢尤張。
已而鄒之麟倡言張鳳翔選君,必以年例姚宗文劉廷元、浙遂離。
之麟既被黜,其友夏嘉遇魏光國尹嘉賓鍾惺皆有才名,俱改用;而嘉遇素潔清,亦與眾共擯。
趙興邦為兵垣,仍入禮闈之麟嘉遇遂糾之,並及詩教
言路合疏糾嘉遇興邦遽陞京卿御史唐世濟嘉遇興邦,而亓、趙之勢衰。
廷議所喧持者唯禁道學一事吏治邊防俱置不理
公元1620年
  泰昌元年(即萬歷四十八年也)八月己酉,起鄒元標大理寺卿
科臣惠世揚上言:『君子小人進退關係國家治亂
小人不退,則君子不進』;吏部尚書周嘉謨奏列建言得罪諸臣王德完三十三人於是王德完孟養浩鍾羽正滿朝薦等悉起部寺諸官。
  壬戌,以侍讀學士劉一憬、韓爌禮部尚書東閣大學士,直文淵閣;仍諭內閣:特召舊輔葉向高
初,光宗踐祚逾月崩,未及向高等;熹宗既即位,乃遣行人徵之。
  十一月,結事中惠世揚遇災陳言因參大學士孫如游高攀龍劉宗周孫居相劉策王之寀陸大受等。
  十二月大學士方從哲致仕
從哲紅丸移宮二案臺省交章論之;至是,歸。
公元1621年
  天啟元年春正月兵科給事中楊漣予告回籍
移宮一案御史賈繼春侵之,乞歸
御史馬逢皋上言:『楊漣何罪?
無罪即功。
功在安社稷,罪在攻大璫;罪璫未誅,而發璫罪者先作楚囚君子退、則小人進矣』!
二月御史周宗建上言:『國家治亂由於議論公私
皇祖戊申以後沈一貫未敗之時,在朝者豈無君子
而一雜以小人,則沈鯉可逐、郭正域可芟、察典可壞,大獄可興;時則錢夢皋康丕揚為之首。
庚戌辛亥之交,在朝者豈無君子
而一雜以小人,則大貪之淮撫可保、極險之銓佐可阿、直節可摧、清流可放;時則史記事徐縉芳等為之首。
壬子癸丑之交,在朝者豈無君子
而一雜以小人,則學差可擯、考選可排、吏兵諸事可日試以為嘗、考察把持一綱以無阱;時則亓詩教趙興邦為之首:有如今日三咨並下,君子進庸矣。
而臣竊為先事之慮者,以用人言之:如所引董應舉高攀龍史孟麟李邦華熊明遇雲中二十餘人,類皆磊落奇才
如必借此相引,積橫之貪邪,亦思梯架於月旦窮兇醜類,尚留春夢於餘灰。
朝廷大公盛舉翻作臣下市德之私緣:臣之所謂不得不慮也。
移宮言之:如方震孺毛士龍等十有餘章,闡發既明。
科臣楊漣潔志遠嫌不難聽召用於他日臺臣賈繼春質心愛主何妨定論國人
若復侈談羽翼追憶几筵,欲掃疑端,愈增滋蔓:又臣之所謂不得不慮也。
臣請約言之:銓除在真
品,毋容夾雜同升朝論輿評,毋輕出言以佐鬥國家要以邊事為首務,毋自起室內之戈!
今日終以君德大本,毋徒為將順之節』!
  三月,起劉宗周禮都主事王之寀刑部主事高攀龍光祿寺丞
  八月,給奉聖夫人客氏地。
以陵工成,命敘錄進忠御史王心一馬鳴起吏科給事侯震暘倪思輝朱欽相先後糾之,降調有差
公元1622年
  二年春正月,起吏部郎中趙南星太常寺卿
  三月,禮科惠世揚疏參輔臣沈漼借募兵之名為護身之術,陰使其黨晏日潛入大內劉朝練兵再見江彬之事;外戚養性厚募死士,有違祖制
不聽
御史侯震暘亦以劾漼,調外
六月刑部尚書王紀奏劾輔臣沈漼巧能移人主之視聽、力足倒天下是非交結權黨誅鋤臣士;黃臺瓜詞已賦,同文館獄將興』。
又曰:『臣指其蔡京,而漼不肯受;試取惠世揚周朝瑞魏大中董羽宸等疏一一讀之,則之為隱括於此矣』!
上以煩言責之。
漼尋予告回籍革職為民。
  八月,以楊漣太常寺少卿
  兵科給事朱童蒙疏劾都御史鄒元標副都御史周從吾建壇講學醵金立院之非。
標等上疏自理,上優詔答之。
工科給事與治復劾內有「比擬妖賊」諸語,上責其狂悖奪俸
於是元標、從吾五疏乞休元標移家出城,遂予告馳驛去。
翰林修撰文震孟
勤政講學之實,留中庶吉士鄭鄤疏促之,俱降調。
太僕少卿滿朝薦上言:『國事顛倒』,成於陛下者十之一、二,成於當事大臣者十之八、九』。
疏入,除籍為民。
  十一月,以趙南星都察院左都御史
  十二月,以顧秉謙魏廣微大學士入閣辦事
公元1623年
  三年二月,奪御史周宗建俸。
南京御史徐世業劾宗建保舉熊廷弼宗建疏辨,詞連郭鞏,有『結交宮闈獻媚進忠』之語;中旨切責
  冬十月,以楊漣右僉都御史協理院事。
公元1624年
  四年二月,推南京吏部尚書鄒元標中旨衰老罷之。
  夏四月,吏都尚趙南星上言:『吏部四司,惟稽勳司一人,餘司皆二人;以稽勳事寡也。
今日之稽勳皆儲為文選、考功之用,宜就近推補司官不拘資格一省不妨二人』。
陸光祖調吏部呂坤黃克念等同邑同司之例為言上從之。
於是南星調職方司、郎中鄒維璉為稽勳,主外察。
維璉原任主事吳羽文江西人
羽文遂拘舊事求去,維璉不敢履任刑科傅櫆疏侵之,羽文求去益堅,維璉上疏力辭。
復疏以僉都御史左光斗吏科給事魏大中交通內監王安中書汪文言;詔下言於獄,嚴訊之。
光斗上疏自理大略為:『之意不利於稽勳有鄒維璉銓司程國祥吏垣魏大中,故欲一網去之』;且指其冒東廠理刑傅繼教為兄弟布置窟穴
大中上疏辨;得旨
:命大中赴任供職
御史袁化中給事中甄淑相繼為光斗辨
大學士葉向高請骸骨,疏曰:『臣十八疏乞歸皇上時艱主憂,臣即去何安!
顧臣罪戾多矣,即如科臣傅櫆所論汪文言,實臣具題
左光斗魏大中之善文言,尚屬曖昧;而臣之用文言,則事跡甚明。
取罪之故,當聽公論不敢妄辨,以滋紛紜
耿耿愚忠,竊謂言官之訐奏,釁不可開;駕帖拏人漸不可長
皇上罪臣一人而稍寬其他於以釋宮府之嫌、消縉紳之禍』。
慰諭留之。
已而大中蒞任,復傳旨詰責大中情事未明,何得赴任
上言明旨不宜二三,中旨恐開旁竊、糾近臣自解
  七月大學士葉向高予告回籍
向高再入相,政移忠賢;同事者更希意阿旨,向高動即掣肘
楊璉二十四罪疏上,忠賢刺骨御史林汝翥忤璫,群璫圍向高第索之。
向高知時不可為發憤決去;疏三十三上,後得請。
  左都御史高攀龍糾劾貪污御史崔呈秀落職回籍
呈秀巡按淮陽,有狼藉聲;吏科給事魏大中發其餽遺攀龍考察劾罷之。
已而呈秀以魏璫義子起用
  冬十月朔有事太廟輔臣魏廣微不至魏大中糾其無禮指稱惟奢安不拜正朔
廣微深銜之,上疏自辨。
御史李應昇復疏糾之,謂廣微不可乃父地下廣微見疏恚甚。
廣微父,魏允貞也;嘗為諫官得罪閣臣去。
吏科給事魏大中、吏都員外夏嘉遇御史陳九疇三級調外
吏部尚書趙南星左都御史高攀龍乞罷,許之;給事中
惟炳疏救不允,亦調外
時推山西巡撫南星太常卿謝應祥沈靜有為欲以處之,言於員外夏嘉遇
嘉遇述其意於湖南道御史袁化中化中深然之。
化中途逢大中,告以故先是應祥嘉善大中知其才守,遂會推焉。
陳九疇有私恨,遂言應祥昏耄大中門牆私之;互相奏辨。
有旨會勘吏部臺臣論人失實上,中旨朋比切責之,降大中等。
於是南星攀龍引罪去;大學士韓爌力救,不聽引疾歸。
已而刑部尚書喬允升吏部侍郎于庭都御史楊漣左光斗太常卿謝應祥部屬張光前鄒維璉科道袁化中許譽卿一時盡黜,部署皆空。
戶科給事中陶崇道上言:『諸臣各執成見,不無異同;尤望皇上盡入陶鎔,化其畛域
天語頻煩,責以朋比彼此互異既章,水火情形立見。
虞廷黜陟不過賢奸;,宋末流,可為殷鑑』!
疏入,降調
  十二月,起徐兆魁吏部左侍郎朱童蒙郭允厚李春太僕寺少卿徐大化呂雲鵬孫杰大理寺寺丞霍維華、郭與治楊維垣等皆科道
御史梁夢環追論,復逮汪文言
自是羅織靡已,楊漣魏大中相繼斃於獄。
御史蕃疏劾輔臣朱國禎
韓爌既去,魏廣微未得為首輔,嗾蕃劾之。
公元1625年
  五年秋八月御史張訥請廢天下書院,殺熊廷弼
初,楊、左事起,以移宮為案;但屬楊、左,與顧大章無與也。
已復改為封疆周朝瑞曾疏薦廷弼,而顧大章楊維垣相疏辨,與楊、左又無與也。
乃以封疆牽入移宮於是一網盡矣。
公元1627年
  七年八月,上崩,無嗣遺命信王入繼大統
魏忠賢、客氏,其黨相繼伏法
  冬十月吏科都給事中陳爾翼上言:『東林餘孽遍布長安,每欲因事起釁,憂不在小;乞敕下廠衛嚴緝禁之』。
上曰:『群臣流品先帝澄汰已分。
朕初御極嘉與士大夫平康之理,毋事揣靡形影,以滋爭競』!
  十一月戶部員外王守履崔呈秀薦舊輔韓爌;上以韓爌清忠有執,下所司知之。
公元1628年
  崇禎元年春正月翰林院編修倪元璐上言:『臣入都,邸抄凡攻崔、魏者,必引東林並案一則曰「邪黨」、再則曰「邪黨」;夫崔、魏而既「邪黨」矣,向之忠賢、論呈秀者,又邪黨乎?
虛中言之,東林則亦天下之才藪也。
其所宗主者,大都秉清挺之標,而或繩人過刻;樹高明之幟,而或持論太深。
此之謂非中行則可,謂之非狂狷則不可。
天下議論,寧涉假借而必不可不歸於名義士人之行已,寧任矯激而必不可不準諸廉隅
自以假借矯激深咎前人,而彪虎之徒公然毀裂廉隅背叛名教矣!
連篇頌德匝地生祠
頌德不已必將勸進生祠不已,必且嵩呼
而人猶寬之曰「無可奈何」。
嗟乎
充一無可奈何之心,又將何所不至哉!
議者能以忠厚心曲此輩,而獨持已甚之論苛責吾徒,亦所謂悖理者矣!
大獄之後湯火僅存恩綸酌用。
任事諸臣猶以「道學封疆四字持為鐵案,深院報復;臣竊以為過計也。
水落石出正人相見
既屬崔、魏之異已,即可化牛、李為同心
年來東林以媚崔、魏者,其人自敗,
不須東林報復若其不附崔、魏又能攻而去之者,其人既已喬嶽矣,雖百東林烏能報復哉!
所謂方隅未化也』。
楊維垣互出疏相往復,上是其言。
元璐言事大學士來宗道常曰:『渠何事多言
詞林故事香茗耳』!
時謂宗道清客宰相
  五月御史袁宏勳劾大學士劉鴻訓:『一入黃扉揚揚自得;牂夾旬之閒,革職閒住無虛日
其最可異者,楊所修賈繼春楊維垣夾攻表裏之奸,有功無罪;而誅鋤禁錮,自三臣始。
軍國大事未暇平章,惟亟毀要典」,謂水火元黃,是書為祟。
今燬矣,水火元黃息耶?
戰耶?
未燬以前,崔、魏借之以空善類;既燬以後鴻訓又借之以殛忠良以暴易暴,長此安窮』!
鎮撫司僉書張道濬亦訐攻鴻訓工科給事中顏繼祖爭之,且言道出位亂政,非重創不止御史史范、高捷相繼鴻訓鴻訓尋以事罷歸
  十一月庚申會推閣員吏部侍郎成基命禮部侍郎錢謙益等。
禮部尚書溫體仁謙益天啟初主試浙江,賄中錢千秋不宜枚卜
上召廷臣體仁謙益文華殿質辨良久
上曰:『禮仁所參神奸結黨,誰也』?
曰:『謙益黨與甚眾,臣不敢盡言;即枚卜之典,俱自謙益主持』。
吏部給事中章允儒曰:『體仁資淺望輕,如糾謙益,欲自先於枚卜也』!
體仁曰:『前猶冷局;今枚卜相事大,不得不為皇上慎用人耳』!
允儒曰:『朋黨之說,小人以陷君子先朝可鑑』!
上叱之;下錦衣衛嶽,削籍
禮部錢千秋試卷呈,上責謙益引罪而出。
旋回籍,除名為民;下千秋刑部
周延儒曰:『自來
公元1629年
會推會議故事,僅一、二人主持,餘無所言;即言出而禍隨之矣』!
上大稱善,遂停枚卜,卒用延儒
延儒力援體仁明年亦入政府
初,延儒召對稱旨
至是枚卜謙益欲得之,而慮以延儒同推,勢必延儒,遂力扼止之;不知上果意在延儒,不推適滋上疑耳。
於是黨同之疑,中於上者深;體仁發難延儒助之,謙益不知也。
忽蒙召對謙益自為枚卜於此日;及入見方知體仁疏。
體仁謙益廷辨體仁言如湧泉,而謙益不意,頗屈。
  二年春正月,定逆案,召廷臣文華殿
先是御史毛九華禮部尚書溫體仁有媚璫詩刊本;上問體仁體仁出自錢謙益手。
御史任贊化體仁疏,其語褻;上不懌,謫贊化於外。
御史吳甡言:『因溫體仁前削章允儒,降房可壯瞿式耜,今又斥任贊化班行無色;乞召還言官』。
不聽
公元1630年
  三年五月左諭德文震孟上言:『呂純如羅織諸賢,今藉奧援,思借邊才起用
吏部尚書王永光假竊威柄年例變亂祖制考選擯斥清才』。
疏入,命指實具奏
永光有清執,東林以其異己給事中張國維御史毛羽健等交劾之;俱不問
至是,震孟再糾之。
公元1631年
  四年春正月翰林院編修黃道周疏救錢龍錫調外
初,定魏、崔逆案輔臣錢龍錫主之。
袁崇煥之獄,御史史范力謀借崇煥以報龍錫,因龍錫以羅及諸臣,周延儒、溫
體仁主之,欲發自兵部,而尚書梁廷棟敢任;又上英察,不能遽起大獄也。
道周疏上,延儒意稍解。
大學士韓爌亦被劾,歸。
  二月給事中葛應斗御史袁宏勳、錦衣衛都督同知張道通賂竊權,命下理
宏勳參將胡宗明主事趙建極賄,囑於兵部尚書梁廷棟吏部尚書王永光宏勳、道濬皆永光所任也,俱論戍。
刑科給事中吳執御永光誨貪崇墨,永光罷。
  五月,釋故大學士錢龍錫獄,戍定海衛
龍錫出獄周延儒過之極言上怒甚,挽回殊難;龍錫深德之。
未幾溫體仁至,龍錫因述延儒語;體仁曰:『上固不甚怒也』。
於是,聞者謂體仁質直延儒偽,亦體仁之巧於擠延儒也。
嘉善錢士升龍錫門生,聞體仁語,頗多之而延儒體仁遂與相結
公元1632年
  五年春正月刑科給事中吳執御奏薦黃克纘劉宗周等,御史吳彥芳奏薦李瑾李邦華等。
上以其朋比悉之,下彥芳執御於理;坐上不以實律,杖為城旦
公元1633年
  六年三月刑科給事陳贊化大學士周延儒招權納賄遊客李元功借勢威人:『延儒嘗語去輔李標事云:「上先允放,余封還原疏,上即改留,頗有回天之力
今上羲皇上人也」。
此是何語?
豈徒小人之輕泄乎!
至指借停刑以罔賄利,此固通國所共聞也』。
且引刑科給事李世祺為證,世祺亦奏延儒有此言。
不問
戶科給事中朱文煥亦劾延儒重荷國恩毫無補救
六月大學士周延儒罷。
始,溫體仁延儒相結納,延儒
力援之以進。
至是,體仁將奪其位,太監王坤疏攻延儒體仁一語相助於是陳贊化屢糾延儒,即「羲皇上人一語窮究不已
體仁上意,凡與延儒為難者必陰助之,而助延儒者皆詘;延儒放歸
公元1634年
  七年三月,召大學士何如寵入朝在道引疾不許
刑科給事中黃紹杰奏言:『從來君子小人不能並立如寵徘回贍顧,則次輔溫體仁當知所自處矣!
體仁為相,水旱洊臻盜賊滿路;燮理如是乎?
秉政既久,窺旨必熟。
中外諸臣承奉其意,用一人則曰「此與體仁不合也」,行一事則曰「此體仁所不樂也」。
凡此,皆召變之由。
乞命體仁引咎辭位,以回天心、慰民望』。
上責其率妄,調外
  八月甲戌,召廷臣平臺,問誰堪冢宰總憲者?
令各給條對
吏部左侍郎張捷曰:『臣之所舉;與眾不同』。
上許之。
勳戚在殿西室文臣殿東室。
旁皇四顧大學士王應熊目屬之;諸臣覺其異,及問所薦,則前兵部純如也。
時諸臣或舉鄭三俊勳戚亦如之。
或舉唐世濟曰:『總憲世濟可,冢宰純如不可』。
入奏力言純如之長。
諸臣以純如逆案不可刑科給事中姜應甲言之尤力,失色
上問溫體仁,對曰:『謝陞可』。
上是之。
應熊善用延儒,而純如又與延儒善者,故體仁陰持之。
給事中范淑泰其來交章王應熊張捷同謀黨附,計翻逆案
乙亥召南吏部尚書謝陞吏部尚書,以唐世濟左都御史
公元1635年
  八年八月刑部主事吳江給事中何楷宋學顯、御史張纘曾各劾大學士溫體仁,并及王應熊
初,流盜陷中都巡撫楊一鵬巡按吳振纓被劾;而振纓體仁鄉人曲庇之。
何吾騶亦與應熊不合錢士升力劑其間得解
  秋七月,進少詹事文震孟禮部左侍郎東閣大學士
震孟講「春秋稱旨既而以疾告,不允
溫體仁語之曰:『行相君矣,何避也』!
至是,出特簡,入政府
  十一月大學士何吾騶文震孟罷。
初,吾騶震孟在直,欲以工科給事許譽卿南京太常卿溫體仁吏部尚書謝陞難之,遂疏糾譽卿
震孟自恃特簡,於體仁無所依附,嘗與體仁庶吉士鄭鄤當遷除,大拂體仁意。
至是,票疏,止欲奪譽卿俸;體仁不肯震孟作色擲筆曰:『即削籍無害』!
體仁夕揭上,而吾騶震孟朝罷矣。
譽卿擊璫有直聲沈淪諫垣十年不調;至是,削籍
震孟有時望,入相三月;而齟齬同官,不竟其用。
逮庶吉土鄭鄤
繼母大學士吳宗達女弟也;薄於宗達宗達嘗揭其杖母、蒸女。
震孟既忤體仁體仁併忽鄭鄤,即以宗達所揭入告下獄
公元1636年
  九年二月吏部尚書謝陞疏救陳子壯不聽
先是子壯以論宗秩事下獄
巡按蘇松常鎮御史王一鵬奏薦周延儒等,以濫及廢籍,責之。
  夏四月大學士錢士升罷。
初,溫體仁深結士升;其入相也,體仁凡有所為必力皆體推之。
如用冢宰謝陞總憲唐世濟,皆體仁意而士升成之。
體仁文震孟,頗引士
為主士升亦助體仁
至是,體仁並欲去士升
福建右衛經歷鯤化訐奏士升士晉,即擬嚴旨,仍囑林釬毋泄言,欲借弟以逐其兄也;士升引歸
  五月,逮滋陽知縣成德,下錦衣嶽。
德性剛激,出前大學士文震孟之門;至是,連章溫體仁,凡十上,盡發其奸狀
母張氏伺體仁輿出,輒道詬之。
移獄刑部,戍延綏。
  秋七月國子祭酒倪元璐免。
元璐與同左庶子丁進不合,嗾誠意伯劉孔昭訐奏也。
  十一月,下左都御史唐世濟於獄。
世濟邊才薦故兵部尚書霍維華;上謂維華逆案世濟蒙蔽,下刑部獄。
明年正月霍維華戍歿。
公元1637年
  十年春正月常熟章從儒訐奏禮部右侍郎錢謙益科臣瞿式耜
疏上,溫體仁修部逮之,下刑部獄,幾殆
謙益作故太監王安記;曹化淳出王安門,憤其冤,發從儒陰謀立枷死;謙益等尋得釋。
  二月,逮巡按山西御史張孫振
初,提學僉事袁繼咸守官奉公,自書卷無長物孫振貪穢不職誣奏之,貢士衛周祚等訟其冤,命並孫振逮訊
  三月,陸文聲風俗之弊,皆原於士子太倉庶吉士張溥、前臨川知縣張采復社,以亂天下
南直提學御史元洪覈奏,元洪極言文聲之妄;上責其蒙飾,降光祿
錄事
古學以相砥礪天下靡然鄉風不為政府所悅;故朝論多苛及之。
蘇州推官周之夔亦訐奏樹黨挾持
  夏四月兵科給事中宋學顯、貴州道御史張盛美例轉湖廣河南參議
撫寧侯國弼溫體仁左都御史唐世濟逐學顯、盛美,上不聽
又劾體仁霍維華賂,令唐世濟發端;上慰諭體仁,奪國弼侯爵世濟戍邊
  六月大學士溫體仁引疾免,賜金幣,遣行吳本泰護歸,體仁在事,諸臣攻者無虛日體仁與舉朝為仇,其庇私黨、排異己未嘗有跡;但因事圖之,使若發自上者,而主柄陰為所假。
上竟不之疑。
  八月,以薛國觀禮部左侍郎東閣大學士
  十月,定東宮官,屬右諭德項煜編修楊廷麟左諭德黃道周
閣臣道周意見偏,上疏有「不如鄭鄤」之語,寢之。
刑科給事中馮元言:『道周足以聖鑑,而不能執政之心;恐天下後世有以閣臣得失也』。
不聽
已而道周疏劾楊嗣昌奪情謫外
公元1638年
  十一年八月南京戶科給事張焜芳論前巡鹽兩淮御史史范侵帑三十餘萬,命逮范下刑部
先是巡鹽御史張錫命憂去,遺課二十一萬;范攝事,盡入其家。
檢討楊士聰攻之,范諉橐錫命
錫命卒,子沆奏辨;大學士錢士升擬旨罪范,王應熊曰:『史太僕
大有才,未易攫也』。
擬上,上果不聽
至是,范復奏辨,又發張焜芳朋黨狀,焜芳奪官
公元1639年
  十二年六月,以左懋第袁愷陰潤藺剛中、范士髦為給事中詹時雨、李近右、汪承詔張緒論、楊四重為試監察御史吳昌時等並各部主事
昌時首選吏部疏上,上自手定先後,示不測昌時薛國觀所為,恨之。
  八月,庶故吉士鄭鄤磔於市。
先是中書舍人許曦訐奏不孝瀆倫,與溫體仁疏合;法司定罪擬辟,上命加等。
初選庶吉士,有直諫聲,文震孟黃道周皆與之遊。
當時欲借以傾震孟道周讞駁逾重;而居鄉多不法,遂罹慘禍
公元1640年
  十三年夏四月巡撫江西右僉都御史解學龍薦舉布政司都事黃道周;上以道周邪亂政、學龍徇私,俱逮下理,廷杖論戍。
戶部主事葉廷秀請寬之,併杖削籍
監生涂仲吉上言:『黃道周通籍二十載,半居墳廬,稽古著書一生學力,止知君親。
雖言嘗過戇,而志實忠純
喘息僅存,猶讀書不倦
此臣不為道周惜,而為皇上天下萬世惜也。
唐太宗魏徵面折,至欲殺而終不果;漢武帝汲黯直諫,雖遠出而實優容
皇上欲遠法堯、舜,奈何、唐主下?
不宜黨人議學才品之臣也』!
通政司格之不上
仲吉並劾通政使施邦曜遏抑言路,再救道周;上怒,下獄杖之,論戍。
  六月大學士薛國觀免。
初,國觀溫體仁援,得入閣
同官六人皆罷,獨國觀
政至首輔,上頗向用之。
至是,因擬諭失旨,下五府九卿議處致仕
刑科給事中袁愷再疏劾之,言國觀納賄有據,並及尚書傅永淳侍郎蔡弈琛等;遂下鎮撫司訊。
初,上召國觀,語及朝士婪賄,對曰:『使廠衛得人朝士何敢黷貨』!
東廠太監王化民在側,汗出浹背於是專偵其陰事以及於敗。
國觀削籍吏部尚書傅永淳南京吏部尚書朱繼祚並免,下左副都御史葉有聲於獄,以通賄國觀也。
株連頗眾。
十二月國觀奏辨,不聽;命入京即訊。
十四年春正月,故大學士薛國觀奏辨刑科給事中袁愷誣劾出於禮部主事吳昌時之意。
不聽
公元1641年
  (十四年)夏四月,召前大學士周延儒張至發賀逢聖入;至發不出逢聖不久以病歸。
初,延儒既罷,丹陽監生賀順虞城侯氏共斂金屬太監化淳等營復相。
至是,得召用;主事吳昌時之力居多延儒德之。
  六月,故刑部右侍郎蔡弈琛在繫上言:『去夏六月,同邑諸生倪襄贄於庶吉士張溥之門,歸語知縣丁煌,誇大力可立致人禍福;因言及臣旦夕必逮。
未幾,而王陛彥果劾臣矣。
一里庶常結黨招權,陰握黜陟之柄,豈不異哉』!
上令丁煌指證,下倪襄於嶽。
既而弈琛亦劾張溥,並及故禮部侍郎錢謙益
  八月辛亥,故大學士薛國觀賜死,誅中書舍人王陛彥,各籍其家。
初,國觀以王陛彥通賂免官,命伺其邸;則王陛彥至,執下獄
彥為吳昌時甥,臨刑呼曰:『此舅氏
所作;我若有言,即累名教矣』!
國觀發於東廠,僉云昌時實啟其機。
  十二月甲子,戍黃道周解學龍
初,刑部尚書劉澤深道周瘴戍,再奏不允;因上言:『道周之罪,前兩疏已嚴矣,至此惟有論死
死生之際,臣不敢不慎也。
自來論死諸臣,非封疆貪酷未有建言誅者。
以此道周道周無封疆、貪酷之失,而有建言蒙戮之名;於道周得矣,非我皇上覆載之量也!
皇上所疑者黨耳,黨者見諸行事,周道具空言
一、二臣工始未嘗不相與也今且短之,繼而斥之;烏有所謂黨,而煩朝廷大法耶!
去年行刑時,忽奉旨停免;今皇上豈有積恨道周
萬一轉圜動念,而臣已論定噬臍何及
敢仍以原擬上』。
上從之。
公元1642年
  十五年夏四月,宥馬士英兵部左侍郎右僉都御史提督鳳陽
士英初撫宣大,以總監王坤論罪;至是,故太常少卿阮大鋮營救,得起用
  八月,召還黃道周,仍任少詹事
周延儒上眷最深,凡上怒莫能回,延儒談言微中
先是道周在獄,人謂必不可救延儒微詞解之,得減放;至是,上偶言及岳飛事,嘆曰:『安得將如岳飛者而用之』!
延儒曰:『岳飛自是名將,然其破金人事,史或多溢辭即如黃道周為人,傳之史冊不免曰「其不用也,天下惜之」』。
默然
甫還宮,即傳旨復官。
公元1643年
  十六年三月,改禮部儀制主事吳昌時吏部文選主事,署郎中事。
昌時結納,通
司禮太監王化民等,欲轉銓司吏部尚書鄭三俊嘗以問鄉人徐石麒,答曰:『君子也』。
三俊遂薦於上。
石麒昌時機深,故譽之,而三俊不知
例轉給事中范士髦等四人御史陳藎六人
故事例轉科一、道二,文選主事吳昌時特廣其數,意脅臺省驅除地也。
夏四月河南道御史祁彪佳吳昌時紊制弄權山東道御史徐殿臣賀登選各疏參之
  五月吏部尚書鄭三俊以薦吳昌時引咎罷,大學士周延儒放歸
給事中郝絅復劾吏部郎中吳昌時禮部郎中周仲璉竊權附勢納賄行私內閣票擬機密每事先知
總之延儒天下罪人,而昌時仲璉延儒罪人
御史拱宸何綸交劾之。
七月乙卯,上自訊昌時中左門,拷掠至折脛乃止。
延儒聽勘延儒先薦大學士王應熊途中密語,令先抵京;上遣緹騎延儒入,偵知之;罷應熊
尋誅昌時,賜延儒死。
初,延儒再召,時庶吉士張溥馬世奇公論感動之,故其所舉措,盡反前事向之所排,更援而進之。
上亦虛己以聽。
既歿世奇遠權勢,不入都。
延儒左右昌時輩,以至於敗。
   附 錄
公元1667年
  倪鴻寶先生曰:自神祖中葉以來,三、四十年朝廷之局凡三變矣。
其始,天子
攝,聽臣工群類之自戰,而不為之理;所謂鼠鬥穴中,將勇者勝耳。
其時,其血元黃,時勝時敗。
其既,閹寺擅權宵人必勝之地,正人戢心摶志而甘處不勝不敢復言戰,宵人不曰戰,直曰禽馘之耳!
其時正人難嬰禍患,其心愈喜曰『吾君子也』!
其後魁柄已振,握照虛公百爾臣工怵然不敢窮戰,而陰制以謀。
其時,氣戰者敗,謀戰者勝;謀陽者敗,謀陰者勝。
明主箝撻以繩貪人者,宵人皆借之以正人;其正人禍敗無可自解,亦曰『吾君子也』。
宵人是亦不靳歸名君子,而但使無救禍敗
由是宵人正人不敢言黨,而黨愈熾;黨愈熾,而國不可問矣。
究之,指以朋比、斥為偽學竄逐禁錮殆無虛日
予以世患真品望,不患真經濟耳!
所謂道德事功,垂之竹帛、貞之珉石,蓋概乎未有賄也!
嗟乎
此後世之所以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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