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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附錄
   澎湖考略(佚名)
  澎湖嶼,在福建泉州府東南海中山形平衍東西約十五里,南北約二十里。
考「泉州府志」:自府城東,由海舟行三里可至。
又有東、西二碇山,皆在海中;自東碇開洋一日夜可至。
海水號澎湖溝
水道分東西流,西達漳、泉,東達小呂宋。
海防考」:隋開皇中,嘗遣虎賁陳稜釀秫為酒,土商興販,以廣其利。
舶至者,歲常數十艘:固泉州外府,亦入閩之要隘也。
元末,置巡司
明初,徙其民於近郭,其地遂墟。
年中倭人往來貿易,恆停泊於此以取清水
我朝特設重兵以戍守之。
  其地環衍有一百餘里,有三十六嶼之勝;蓋清漳溫陵二郡門戶也。
嶼之正中,為媽宮嶼。
平浪靜,無奔騰澎湃之雄;海闊天空,有迴急瀾湍之勢。
其形若湖,故名澎湖
湖面寬積里許深穩泊舟
我兵巡洋遇南北風,輒進此以汛守
前明以來外人窺伺之而不可得;近則商通各國有建行戶於其地者。
左為案山,西為西安;今各置小城、築土壘,列銃其中,名曰銃城。
由陸至媽宮,三十餘里;舊有舟師防守,令更設銑城以資保護
沿海諸山,亂石羅列、港道迂迴非練熟舵梢者不能駕舟也。
公元1609年
  明萬曆三十七年,有洋船一艘闖進澎湖久之乃去。
天啟二年,有高文律者乘戍兵
單弱,以師船十餘艘突據其地。
因山為城、環海為地破浪長驅肆毒於漳、泉沿海一帶要求互市,欲如粵東香山開為商埠不許
嗣由總兵俞咨移諸北港,乃復澎湖
  論者謂澎湖為漳、泉門戶,而北港澎湖唇齒北港有失,則唇亡齒寒不特澎湖可慮,即漳、泉亦可憂。
北港澎湖東南即今臺灣也。
澎湖有警,則基隆打狗一帶不能安枕
打狗通商之埠而基隆為產礦之區,皆為敵人覬覦者也。
   中法兵事本末
                        羅惇
公元1660年
   (余編「庚子國變記」,極推李鴻章議約之功;繼編「中日戰記」,於鴻章深致貶詞。
茲更編「中法兵事本末」,責鴻章尤嚴。
蓋自海通以來,當外交之衝者,實惟鴻章鴻章庚子之役折衝八國,終媾大和,功不可揜。
甲午甲申兩役外交之巨謬,端以弱中國而迄於亡,則邦人所言之痛心者也。
大夫君子,寧忘前車之覆哉!
(著者志))
公元1881年
  光緒七年英人要求通商雲南,諭雲貴總督劉長佑議復;長佑復陳通商不便,議遂寢。
是歲秋九月長佑法人志圖越南以窺滇、粵,上疏略云:『越南為滇、粵之唇齒國外藩籬法國垂涎越南已久,開市西貢,據其要害
同治十一年,復通賊黃崇英規越南東京,思渡洪江以侵諒山;又欲割越南廣西邊界地六十里,為駐兵之所。
公元1872年
前任廣西巡撫即命師往援;法人不悅訐告通商衙門謂臣包藏禍心有意敗盟
毅皇帝臣愚忠,乃得出助勦之師,內外夾擊越南招用劉永福,以折法將沙酋之鋒;廣西兩軍擊賊黨,覆其巢穴,殲其渠魁
故法寢謀不敢遽吞越南者將逾一紀
法人終在必得越南,以窺滇、粵之險而通楚、蜀之路。
入秋以來增加越南水師越南四境,皆有法人之。
柬埔人感法恩德,願以六百萬口獻地歸附越南危如累卵勢必不支
同治十三年,法軍僅鳴示威,西三省已入於法;今復奪其東京,即不圖富春,已無能自立
法人志吞全越,既得之後必請立領事蒙自等處,以攘山金、錫之利;現已時有法人闌入滇境,以覘形勢
倘法覆越南,逆回必導之內寇,逞其反噬之志。
受任邊防密邇外寇不敢聞而不告』。
奏入,不報
十月,駐英、法使臣曾紀澤以越事迭與法廷辨詰,福建巡撫丁日昌亦疏法、越事備告總署
總署以聞,諭令北洋大臣李鴻章籌商辦法,並諭沿邊沿江沿海督撫密為籌辦
公元1882年
  光緒八年二月法人兵艦西貢駛至海陽,將攻取東京;直督張樹聲以聞,諭滇督相因應
三月,移曾國荃兩廣
法人越南東京,破之。
張樹聲令滇、粵防軍守城外,以「勦辦土匪」為名,藉圖進步;並令廣東兵艦出洋,遙為聲援
  五月,命滇督劉長佑道員沈壽榕帶兵出境,與廣西官軍連絡聲勢保護越南
旋召劉長佑入覲,以岑毓英署滇督。
長佑奏:法人東京後,每日增兵,懸萬金劉永福
公元1873年
、十萬金取保勝州
劉永福屢請越廷決戰廣西提督軍統領黃桂諒山永福自保勝赴越之山西總督黃佐炎籌御敵,經諒山,謁;言『方分兵赴北寧助守,保勝有所部嚴防法人當不得逞;惟兵力不足,丐天朝援助』。
劉永福者,廣西上思州人
咸豐間,粵西亂,永福三百人鎮南關;時粵人何均昌據保勝,永福逐而去之,遂據保勝。
所部黑旗,號「黑旗軍」。
同治十二年法人河內法將安鄴勾結賊首黃崇英謀全越黃崇擁眾數萬,號「黃旗」,勢張甚。
越南使諭永福歸誠永福所部宣光大嶺繞馳河內一戰而斬安鄴;越命議和三大臣適至,法人囚之舟中督師黃佐炎亟檄永福罷兵
就和,而授永福三宣副提督黃崇英餘黨,為廣西提督馮子材所滅。
永福自備饟械勦匪黃佐炎不上聞,越臣多忌之;永福積怨炎。
炎為越南駙馬大學士督師,督、撫均受節制,若清初之年羹堯也。
馮子材廣西提督時,炎以事來見,子材將臺,令以三跪九叩見;炎銜之次骨
越難已深,國王福時憤極決戰責令炎督永福出師,六調不至;法軍忌永福,故越王始終思用之。
時法人佔東京後,焚而去;以兵艦東下海陽,分駛廣南西貢
劉長佑奏謂:『山西有失,則法人西入三江口不獨勝無障蔽,而滇省自河底以下皆須步步設防
非滇、粵併力以圖,不足以越南殘局;非水陸並進不足以法人貪謀』。
廷諭長佑密為布置長佑藩司唐炯率舊屯保勝。
曾國荃,命提督得勝兵防欽州提督吳全美兵輪
八艘防北海廣西防軍提督黃桂道員趙沃相繼出關
法人中國會議越事,諭滇、粵籌畫備議。
法使寶海天津,命北洋大臣會商越南通商分界事宜
吏部主事唐景崧自請赴越南招撫劉永福中旨雲南岑毓英差遣
景崧假道越南入滇,先至粵謁曾國荃;甚韙其議,資之入
永福,為陳三策
上策言越為法偪,亡在旦夕;誠因保勝傳檄而定諸省,請命中國假以名號,事成則王:此上策也。
次則提全師河內、驅法人中國能助饟;此中策也。
坐守保勝,事敗而投中國,恐不受;此下策也。
永福曰:『微力不足當上策;中策勉之』。
公元1883年
  [光緒九年]三月,法軍破南定,諭廣西布政使徐延旭出關會商黃桂、趙沃籌防。
李鴻章丁憂奪情北洋大臣任,鴻章懇辭;命鴻章廣東督辦越南事宜,粵、滇、三省防軍歸節制。
鴻章奏:擬赴上暫駐,統籌全局
法使臣寶海商界事久不協,奉調回國;以參贊謝滿祿代理
劉永福法人戰於河內之紙橋,大破法軍,斬法將李威利;越王封永福一等男
徐延旭奏留唐景崧防營效用,並陳永福戰蹟;朝旨李鴻章北洋大臣任,並詢法使脫利古至滬狀,令鴻章定期會議
脫利古詢鴻章中國是否助越?
鴻章仍以邊界勦匪為詞。
法國新簡使臣德理就任,法兵攻順化,迫越南議約
鴻章與法使議不就,法兵聲言廣東戒嚴
總署致法使書,言越南列藩封,歷經中國用兵勦匪,力為保護;今法人侵陵無已豈能受此蔑視
倘竟侵我軍駐地惟有開仗
不能坐視
朝旨徐延旭劉永福相機規復河內;法軍如犯北寧即令接戰
命滇督增兵防邊唐炯赴前備戰,並濟永福軍饟;旋命岑毓英關督師
  法兵破越之山西省,將犯瓊州;以彭玉麟欽差不臣,督粵師。
彭玉麟奏:『法人越南立約,欲中國不預紅河南界之地及許在雲南蒙自縣通商;顯係圖我滇疆,冀專五金之利。
不特滇、粵邊境不能解嚴,即廣東天津亦須嚴備;彼以虛聲,我以實應,疲於奔命必至財力俱窮。
候補道王之春言:有鄭官應者,幼從海舶,偏歷越南暹羅;暹王粵人鄭姓,其掌兵政者皆粵人,與官應談法、越戰事,皆引為切膚之痛
伊國與越之西貢毗連,嘗欲出其不意,攻其不備;由暹羅潛師以襲西貢,先覆法酋之老巢
英國屬地新嘉坡,極富庶人居此者十餘萬。
擬懸重賞密約兩處壯士:俟暹國到時舉兵內應先奪兵船、焚其軍火
二端有把握,擬密飭鄭官應潛往結約
該國素稱忠順,鄉誼素敦;倘另出奇軍,西貢必可潛師而得。
擬再派王之春改裝易服,同往密籌;屆時催在越各軍同時並舉
西貢失,則河內海防無根法人皆可驅除越南可保』。
奏入,諭言:『暹羅國勢本弱,自新嘉坡孟加拉等為英所據,受其挾制朝貢不通豈能更出偏師,自挑強敵
鄭官應與其國君臣有鄉人之誼,恐難以口舌游說,趣令興師
西貢新嘉坡貿易之場,商賈者流必無固志
懸賞募勇需款尤鉅,亦慮接濟難籌。
法人西貢經營二十餘年,根柢甚固;中國無堅輪巨,未能渡海
師,擣其巢穴
即使暹羅出力無援兵以繼其後法人回救,勢必不支
況英、法雖相忌,實則相資;彼見暹羅助我用兵,則猜刻之心益萌、併吞之計益急,恐西貢未能集事,而越南先已危亡
尚書所奏,多采近人魏源成說,移其所以制英者轉而圖法
兵事百變未可臆度空談,啟無窮邊釁
機事不密,先傳播新聞紙中,為害尤鉅。
尚書所稱「言易行難」者,諒亦見及於此』。
公元1873年
  越南王阮福時薨,無子,以堂弟嗣立
法人乘越新喪,以兵輪富春順化海口,占之;入據都城
嗣君不賢在位一月輔政說啟太妃廢之,改立阮福昇。
至是,乞降於法;與立約二十七條。
第一條,即言中不得干預越事;此外政權利權均歸法人
越王諭諸將退兵,重在逐劉團也。
滇撫唐炯屢促永福退兵永福退保勝,黑旗軍士皆扼腕憤痛副將黃守忠言:『公可退保勝,請以全軍末將山西有功公居之,罪歸未將』。
永福不復言退。
徐延旭奏曰:『越人倉卒議和有謂故君未葬,權顧目前者;有謂廢立之嫌,廷臣植黨搆禍者。
迭接越臣黃佐炎等鈔寄和約,越誠無以保社稷,中國何以藩籬
越臣輒以「俟葬故君,即須翻案」為詞,請無撤兵
劉永福駐守山西法人擬添兵往攻。
越王阮福嗣位具稟告哀,並懇准其遣使航海詣闕乞封
越國人心渙散能否自立
尚未可知』。
並將法、越和約二十七款及越臣黃佐炎來稟,錄送樞府
大學士左宗棠出為兩江總督嚴備長江防務;粵督張樹聲自請出關
得旨「命帶兵輪赴富春」。
樹聲奏:「廣東無鉅艦可出大洋」;乃不果行
左宗棠請飭前藩司王德榜募勇赴邊扼紮,得旨「歸徐延旭節制」。
  十一月法人興安省,拘巡撫布政按察河內槍斃之。
進攻山西,破之;劉團潰,永福退守興化城,雲軍統領總兵來撫潰師
十一月,越嗣王阮福暴卒,或云畏法自裁、或云奸黨進毒國人前王阮福第三繼子為王--輔政阮說之子也。
徐延旭奏報山西失守北寧斷無他虞;廷旨責其夸張
公元1884年
  光緒十年正月,江督左宗棠以病乞免,命裕祿署江督。
李鴻章奏:『越南山西之戰,滇軍與劉永福所部憑城固守殺傷相當;卒至退舍,非鏖戰不力,實器械之未精。
近年北洋所購新式槍,皆精堅適用;淮練各軍,皆改習洋操
而滇、、浙防軍器械缺乏操法尚未講求;臣已分購德、美新式槍,咨商滇、粵、閩、浙各督撫先令分撥之數照原價領撥。
各省誠能嚴督練習,庶折衝制勝有把握』。
得旨報可
唐景崧在保勝上樞府書,言『滇、兩軍通文報,為日甚遲,聲勢不易聯絡
越南半載之內,三易嗣君臣庶皇皇,類於無主
欲培其根本靖亂源,莫如遣師直入順化扶翼其君,俾政令得所以定人心而清匪黨;則敵燄自必稍戢,軍事庶易措手
若不為藩服計,則北圻沿邊各省,我不妨直取以免坐失外人否則首鼠兩端未有不歸於敗者也』。
劉永福岑毓英於家喻關,毓英優禮之,編其軍為十二營。
法軍將北寧,毓
英遣景崧永福全軍赴援
黃桂、趙沃方守北寧山西之圍,坐視不救永福憾之深;景崧力解之,乃赴援
景崧離城擇隘而不從
二月,法兵攻扶良,總兵陳得貴乞援北寧援師至,扶良已潰。
法兵進逼北寧黃桂、趙沃敗奔太原劉永福坐視不救
延旭老病,其下多所欺蔽;與趙沃有舊偏信之。
趙沃庸懦,其將黨敏宣作奸欺肆以蔽延旭;敵犯北寧,敏宣先遁。
陳得貴為前廣西提督馮子材舊部驍勇善戰子材曾劾延旭延旭怨之,並怨得貴。
北寧陷,乃奏戮之;敏宣亦正法
延旭方寸亂調度失宜;有旨「革職留任」。
  三月,命湖南巡撫潘鼎新廣西關外軍務接統徐延旭軍;黃桂懼罪仰藥死。
樞臣屢被劾,孝欽后亦極不慊於恭親王乃降旨言:『恭親王奕訢等,始尚小心匡弼,繼則委蛇保榮。
近年爵祿日榮因循日甚;每於朝廷振作求治之意,謬執成見,不肯實力奉行
屢經言者論列,或目為壅蔽、或劾其委靡或謂簠簋不飭或謂其昧於知人
本朝家法綦嚴,若謂其如前代竊權亂政不惟居心所不敢,亦法律所不容。
以上數端,貽誤已非淺鮮
若仍不改圖專務姑息何以列聖貽謀
將來皇帝親政,又安能臻諸上理!
若竟照彈章一一宣示,即不能復議親貴,亦不能曲全耆舊;是豈朝廷寬大之政所忍為!
恭親王奕訢大學士寶鋆入直最久,責備宜嚴;姑念一多病一係年老,茲特錄其前勞,全其末路
奕訢,著加恩仍留世襲罔替親王,賞食全俸;開去
一切差使,並撤去「恩加雙俸」,家居養疾
寶鋆,著原品休致
協辦大學士吏部尚書李鴻藻內廷當差有年;祗為囿才識,遂至辦事竭蹶
兵部尚書景廉,祗能循分供職經濟其所長:均開去一切差使,降二級調用
工部尚書翁同龢,甫直樞廷適當多事
惟既別無建白,亦有應得之咎。
加恩革職留任退出軍機處,仍在毓慶宮行走,以示區別』。
禮親王世鐸、戶部尚書額勒和布閻敬銘刑部尚書張之萬在軍機大臣上行走工部左侍郎孫毓汶在軍機大臣上學習行走』。
故事召見樞臣,皆全班進,亦間有首輔獨對者。
是日,獨召領班章京入見御前擬諭以上硃書授之以出;前此未有也。
  三月,諭言:『徐延旭株守諒山,僅令提督黃桂道員趙沃駐守北寧
提督遇敵先潰,殊堪痛恨
徐延旭革職拿問
黃桂、趙沃潰敗情形,交潘鼎新查辦』。
王德榜廣西提督德榜不拜
唐炯奉諭旨率行回省,不顧邊事以致山西失守唐炯革職拿問
張凱嵩雲南巡撫奕劻管理總理各國衙門事務,諭江督曾國荃嚴備江防
  北寧敗後,延旭唐景崧護軍收拾敗殘申明約束
延旭景崧曰:『吾誤信黃、趙,致事至此;悔不早用君』!
把總石中玉延旭於諒山,痛訴寧將帥之誤;延旭曰:『汝何不早言』?
中玉曰:『吾數請謁左右拒我,何言耶』!
中玉延旭行館
側,詈延旭左右弄權蒙蔽達旦不休延旭從容呼曰:『石中玉
怒何太盛耶!
休矣,吾知之矣』。
公元1799年
  醇親王弈奉太后命:『會同商辦軍機處要政;俟皇帝親政後,再降懿旨』。
蓋隱若首輔;以天子父,不令入直也。
宗室國子監祭酒盛昱奏言:『醇親王光緒建元以後分地綦崇,不當嬰以世事當日已自請開去一切差使
今奉入贊樞廷之旨,綜繁賾之處,則悔尤易集;操進退之柄,則怨讟易生。
嘉慶四年軍機處事煩,暫令成親王永珵入直;後以國家定制未符,仍令退出
誠以親王爵秩較崇有功而賞,賞無可加;有罪而罰,罰所不忍。
恭親王參贊密勿本屬權宜;況醇親王又非恭親王之比。
收回成命』!
左庶子錫鈞言:『若令醇親王入直內廷聖心有所未安;若令樞臣就邸會商國體亦有未協。
尊親之極,處嫌疑之處;反諸初衷,未能相副』。
御史趙爾巽言:『樞臣恃有「商辦」之名,遇事便於諉卸
設有貽誤廷臣論列莫得主名;醇親王謀國苦衷引嫌初志,亦不能自白』。
懿旨言:『垂簾以來揆度時勢不能不親藩進參機務;此不得已深衷當為在廷諸臣所共諒!
此次諭令醇親王奕環與諸軍機大臣會商,本為軍機處辦理要政而言;並非尋常諸事,概令與聞
環已一再堅辭,當經曲加獎勵,並諭俟皇帝親政,再降諭旨;始暫時奉命
軍機政事權臣不能諉卸』。
王德榜力辭廣西提督,遂以唐仁廉署。
法軍近據興化,粵稅司美人德璀琳告李鴻章,願居
議和
鴻章以聞,命鴻章妥籌辦理;又諭言:『李鴻章被參劾,畏葸因循不能振作朝廷格外優容,未加譴責
兩年來法、越搆,任事臣一延誤挽救已遲;若李鴻章再如前在上海遷延觀望坐失時機自問當得何罪!
此次務當竭誠籌辦;如辦理不善不特大臣無可寬,即前此總理衙門王大臣一併治罪』。
  法人兵艦八艘窺廈門,命沿海邊防力籌守御
朝廷將帥撓敗思用宿將:前湖南提督鮑超引病在籍,命川督丁寶楨存問並察其能否出膺重任;前直隸提督劉銘傳亦引病在籍,命直督李鴻章促召來京。
左副都御史張佩綸奏:『法人將來必索劉永福,請飭李鴻章岑毓英顧全大局加以保全』;諭鴻章先事籌計
大學士左宗棠奏「目疾稍愈」,朝旨促其來京。
法艦窺上海吳淞口,江督曾國荃提督李成謀李朝斌嚴防;命通政司通政使吳大澂會辦北洋事宜內閣學士陳寶琛會辦南洋事宜翰林院侍講學士張佩綸會辦福建海疆事宜,均專摺奏事。
是時大澂等好談兵事,佩綸寶琛尤以彈劾大臣著風節;與張之洞寶廷、鄧承修劉恩溥好論時政、陳得失一時有「清流黨」之目。
孝欽后亦紓懷聽從,以海疆多故同時有「會辦」之命;蓋欲試其才也。
  是時李鴻章法總兵福祿議和條款將就緒,諭滇、防軍候旨進止
鴻章旋以和約五款入告:其一,中國南界毗連北圻法國約明無論何機會,如有他人侵犯,均應保護
其二,中國南界既經法國與以實據不虞侵佔;中國明將北圻防營撤回
公元1884年
界,並於法、越所有已定未定條約,均置不理
其三,法國不向中國索償兵費中國應許毗連北圻邊界,法、越物貨聽其運銷
其四,法國將來與越改約,決不插入「傷中國體面」語;並將以前與越所立約關礙東京者,全行銷廢。
其五,兩全簽押三月後,另訂細款。
朝旨報可,予鴻章全權畫押
鴻章奏言:『自光緒七年以來曾紀澤法外總署暨臣寶海、脫利古等往復辨論案卷盈帙;均無成議,愈變愈壞。
山西北寧失陷,法燄大張,越南民望降順事勢已無可為,和局不能保。
今幸法人自請言和刪改越南條約;雖不明認為屬邦,但不加違悖語意越南敢豈藉詞背畔
通商一節諭旨不准深入南內地;既云北邊界則不入內地明矣。
兵費宜拒一節,該國本訛索兵費六百萬磅,經囑馬建忠等歷與駁斥;今約內載明不復索償,尚屬恭順得體
中國許以北圻邊界運銷貨物,足為中、法和互讓之據。
劉永福黑旗一軍從前乘法單寡之時,屢殪法將法人恨之,必欲報復。
上年曾紀澤迭與法外商議由中設法解散;而法廷添兵攻取,意不稍回。
去冬山西黑旗精銳傷亡甚多,已受大創今春劉永福增募四千人北寧,亦不戰而潰:其御大敵何怯也!
華人專採虛聲,欲倚以制法;法人深知無能
此次福祿諾絕未提及我自不便深論將來另派使臣,若議及此當令滇、疆臣酌定安置之法。
目下和議已成,法人必無翻覆,法兵必漸減撤;滇、邊防各軍,亦宜及早整頓
劉永福所部冗雜騷擾,與越民為仇,
實為邊境後患
擬請旨密飭滇、嚴明約束,酌加淘汰妥籌安置;則保全多矣』。
鴻章始終士論主戰彈劾鴻章虛日
法、越搆釁延三年致法越南戰仍無定見;鴻章堅持和議,而法約已明認越南歸法保護,尚飾言不傷中國體面」、越南不敢藉詞背畔
當時外交,皆以推宕粉飾致喪主權;多此類也。
  岑毓英興化萬難駐師轉饟不繼退守邊境,毀興化城樓而去;劉永福軍退駐保勝。
其時電報未通,奏摺往返須五十餘日,滇、軍隊相距遠,常月餘不通問;而每事候旨進止
毓英既退館司,中旨切責;粵督張樹聲請展辦廣州龍州電線關外通電報。
樹聲以病乞休,命山西巡撫張之洞署粵督。
公元1870年
  法總兵福祿臨行,言派隊巡察越境驅逐劉團;鴻章不以聞,疊旨申斥
法使以簡明條約法文與漢不符相詰,朝旨鴻章辦理含混責成竭力籌備,為自贖之地。
輿論集矢鴻章,指為通夷,致比諸秦檜賈似道朝廷亦屢切責之。
然舍鴻章外,更無練習外事者;故洋務仍一倚鴻章
同治九年天津戕教,焚法國領事館法人要挾甚奢,英、美助其迫挾。
曾國藩為直督,置天津知府知縣重典,戮戕教十六人以謝法人朝野大詬國藩,呼為「賣國賊」。
湘人國藩,欲除其籍;通商大臣崇厚密請免國藩,以鴻章代之。
鴻章受任時,普、法之戰起,法人倉皇自救天津教案,遂漸銷滅
時論鴻章外交之能百倍國藩朝廷遂倚之,洋務必以付鴻章
總署諸臣無習外事者,鴻章
亦益自負外事始終鴻章前後三十餘年。
然法、越之役及與日本公同保護朝鮮之約,皆貽無窮之害;當定約時,鴻章固自甚當也。
法使借端廢約朝旨關外嚴防,「若彼竟來撲犯,當與之接仗」;命岑毓英劉永福所部來歸
潘鼎新奏「法兵分路圖犯谷松、屯二處軍械缺糧乏,恐不可恃」;諭責其飾卸。
鴻章仍欲始終維持和議,詔予議約全權便宜行事續命錫珍廖壽恒陳寶琛吳大澂會同鴻章妥籌法約。
當時朝廷不知全權代表君主,既授意鴻章,又續派錫珍會同議約時清議既皆擊鴻章朝臣不敢鴻章,議益相左矣。
  法軍欲巡視諒山,抵觀音橋軍止之,令勿入;法將無狀,乃互擊,大勝之。
奏入,諭進規北寧
川督丁寶楨鮑超病愈,諭率五營赴滇助防;並令提督黃少春五營滇南關外助戰
照會法使責其先行開,應認償款;並令告法外部,止法兵。
諭各軍「如彼不來犯不必前進」。
法使續請議和,諭「前敵調回諒山、滇軍回保勝,不得開釁」。
左宗棠病愈,以大學士入為軍機大臣
法將孤拔欲以兵艦海疆,諭沿海疆臣嚴備迎擊
法使巴德逗留上海不肯赴津;乃改派曾國荃全權大臣陳寶琛會辦,派邵友濂劉麟祥隨同辦理
諭言:『兵費卹款萬不能允,越南照舊封貢。
劉永福一軍如彼提及,須由我措置
分界應於關外空地作為甌脫
雲南通商應在保勝,不得直百抽五。
現在福州馬尾有警,如已開仗曾國荃無庸赴滬』。
公元1884年
  六月法將孤拔兵艦八艘窺閩海,欲踞地為質,挾中國議約
何璟張佩綸以聞,諭「粵、浙酌撥師船協助」。
法艦至臺灣之基隆購煤,臺撫劉銘傳拒之,遽攻基隆臺。
曾國荃陳寶琛等與法使議約上海國荃許給撫卹費五十萬;奉旨申斥,並言:『陳寶琛向來遇事敢言,亦隨聲附和,殊負委任並傳申斥』。
寶琛國荃論事不合國荃恆輕之,寶琛亦力詆國荃;自申斥後,愈齟齬矣。
美使居間調停和約,諭國荃等候之。
粵督張之洞請飭南、北洋派兵合力援閩,諭南、北洋商定
彭玉麟請飭彭楚漢程文炳率兵赴閩助防。
中議約,久不就;諭言:『曾國荃電送巴德諾照會無理已甚
不必再議惟有一意主戰
曾國荃陳寶琛即回江寧辦防,許景澄同往助理劉麟祥隨同辦事;並婉謝美國』。
又諭岑毓英:令劉永福先行進兵,迅圖規復北圻
岑毓英潘鼎新關內各軍陸續進發,以「法人失和布告各國
李鴻章戰事起,慮招商局輪船或淪於敵,因命道員馬建忠招商局歸美國旗昌洋行認售,由律師文保證,候戰事定,原價收回為言官所劾。
朝旨鴻章鴻章言:『各國通例本國商船改換他國旗幟,須在兩國未開之前
黑海之戰,俄商皆懸德、美旗。
二艘換旗於戰事三日前,遂為法人所奪;復有二艘易旗於戰前,暗立售回之據,亦為英國所奪。
非實轉售他國,必不能保護;此萬國通行公例
馬建忠知法將行決裂毅然定議;將來收回關鍵,惟擔文是問,不容稍有反覆
法人招商局輪船並非實售與美,尚思乘間攫拿
;故未便入告,求默鑒而曲原之』。
  七月法國公使謝滿祿下旗出京。
鮑超以兵少不願出關,命招集舊部赴前敵。
兵攻基隆臺,總兵曹志忠、提督章高元等戰卻之。
朝廷思倚劉團擊法軍,乃賞劉永福記名提督;以連絡劉團為唐景崧功,賞景崧五品卿銜
總署乏才,命李鴻章道員馬建忠入見
諭旨宣告法人罪狀,言『越南為我封貢之國二百餘年,載在典冊中外咸知。
法人狡焉思逞,先據南圻各省、旋又進據河內,戮其人民、利其土地、奪其賦稅越南闇懦苟安,私與立約並未奏聞挽回無及,越亦有罪也。
是以姑與包涵不加詰問
光緒八年冬間,法使寶海天津李鴻章議約三條,當飭總理各國事務衙門會商妥籌法人又撤使翻覆我存寬大,彼益驕貪
越之山西北寧等省為我駐紮之地,清查越匪、保護屬藩,與法國絕不相涉
本年三月間,法兵竟來撲犯
當經降旨宣示,正擬派員進攻,力為鎮撫;忽據該國總兵福祿諾先向中國議和。
其時該國埃及之事汲汲可危,中國明知其勢處迫逼,本可峻詞拒絕,而仍示以大度,許其行成特命李鴻章與議「簡明條約」五款,互相畫押
諒山、保勝等軍,應照議於定約三月調回
迭經諭飭防軍扼紮原處不准輕動開釁帶兵各官,奉令維謹。
乃該國不遵定約,忽於閏五月初一初二等日以「巡邊」為名,在諒山方直防營先行開轟擊我軍始與接仗,互有殺傷
法人違背條約無端開釁,傷我官兵,本應以干戈從事;因念訂約通好二十
餘年,亦不必因此盡棄前盟,仍准總理各國事務衙門與在京法使往返照會,情喻理曉,至再至三
閏五月二十四日復明諭旨,照約撤兵昭示大信
所以保全和局者,實屬仁至義盡
如果法人知禮義,自當翻然改圖
乃竟始終怙過飾詞抵賴橫索無名兵費恣意要挾;輒於六月十五日佔據臺北基隆山臺,經劉銘傳迎勦獲勝
本月初三日何璟等甫接法領事照會開戰,而法兵已自馬尾先期攻擊傷壞兵、商各船,轟壞船廠;雖經官軍焚燬法船二隻、擊壞雷艇一隻陣斃法國官兵尚未大加懲創
該國專行詭計反覆無常,先啟兵端;若再曲予含容何以申公論而順人心!
用特揭其無理情節布告天下』。
總署大臣十餘人--弈劻、福錕崑岡閻敬銘徐用儀錫珍許庚身周德潤陳蘭彬周家楣吳廷芬張蔭桓,獨陳蘭彬曾使美國才識庸闇;餘皆不達外事者也。
張蔭桓道員入為太常寺卿精敏號知外務,以最後輩務攬權,為同列所忌;又非出身科舉士論恆卑之。
御史孔憲乃摭其致上海道私函洩漏秘密,劾之;諭退出總署
太后亦以總署大臣多不勝任,乃並罷周家楣吳廷芬崑岡周德潤陳蘭彬;皆緣蔭桓被劾而起,朝列乃益恨蔭桓矣。
漕督楊昌濬,赴閩督師
潘鼎新越南瘴重,方暑,艱於進攻;請俟秋後出師
諭言:「劉永福一軍久居越南能耐瘴;令先進」。
御史吳峋以法國交涉事劾總署諸臣,尤痛詆閻敬銘;時敬銘精刻太后歡,屢降旨敬銘、斥吳峋。
左宗棠樞府怙功偏執同列苦之;以閩省軍務,出為欽
大臣
將軍穆國善、漕督楊昌濬幫辦學士張佩綸會辦船政大臣
詹事何如璋還京,命宗棠駐兵於閩、浙之處主調度。
法艦攻毀江蘇長門臺,將攻吳淞口;曾國荃備之
張佩綸奏:『法提督孤拔兵輪入馬尾,窺伺船廠
閏五月二十八日,臣親率超群兩營駐防馬尾,其時法船僅五艘,我船「揚武」及兩船共三艘;尋何如璋將「振威」、「伏波調回張之洞亦以「飛雲」、「濟安」來援,我軍勢略壯。
法乃增大兵輪二號魚雷二號入口相逼
臣屢請先發,請互援,不得;勉以「藝新」、「福星兩小船及艇船、商船雜而牽制
及至六月二十以前,船略相等,而我小彼大、我脆彼堅;六月二十以後,彼合口內外常有十二、三艘,出入便活,而我軍則止於兵船、船兩號
以為憂,密調諸將,以兵不厭詐水戰尤爭呼吸,欲仍行先發之計。
而諸將枕戈待旦,多者四十餘日、少亦二三十日,均面目枯槁憔悴可憐加以英、美來船與法銜尾奇謀秘策不可復施。
臣知不敵,顧求援無門退後無路,惟與諸將以忠相激而已
前月二十八日本月初一日電報,可覆按也。
六月下旬提督何如璋,以調處告;稅務司雅格函告督臣,又有莫提督、英領事調處之說。
其辭甚甘,其事則嚴;臣亦知其意,而無如與國牽制何!
初一二日大雨如注風勢猛烈
初二日子夜初三日黎明,臣以手書飭諸管駕相機合力;有「初三日風定,法必妄動」之語。
未刻,而法人聲作矣。
臣一面飭陸軍整隊並以小登山,為水師相應一面何如
璋各升山觀戰
是日法以潮大風順,於口外驟入一大船,發為號,猛攻我軍
我船本約以各輪萃攻其上游各船,而以艇船、商船夾攻下游各船;法大船入,則以六艘截「振威」、「飛雲」、「濟安」於下,而以五大輪、一魚雷船合攻「揚武」。
比臣至山,則「揚武」已為魚雷所碎。
法船方圍攻「福星」,該管陳英轉捩甚靈、放亦捷,酣戰不退;兩船用助擊,相持至一時之久,一大船中退駛,他船亦皆桅斜枝洞。
大小過懸,眾寡不敵未幾而該船及兩船相繼沉燬,「伏波」、「藝新」亦各中駛上中岐,則我上流之船已沒。
下流之船,法以雙桅三筒「鳥波」鐵船為最大,「振威」為其所擠,立斷為兩;「飛」、「濟」二輪還之聲猶相應答,法駛一魚雷船近之,則驟為我臺上一所中,立沒於水;而「鳥波」為亦我攢擊火藥立時焚沒;「飛」、「濟」兩艘即帶火流下,則高騰雲已為擊中而死。
我所餘之艇哨各船及所製雷船木牌引火之具,以潮力牴牾,逆激不能上;皆為法乘勝轟擊都盡,併泊近廠河之商船亦焚。
計法焚一輪、壞一輪、沉一雷船,我則七兵輪、兩商船及艇哨各船均燼;惟餘「伏波」、「藝新」兩輪受損傷,即行駛回。
此次法人譎計百出,和戰無常,彼可橫行、我多顧慮,彼能約從、我少近援;一月之久,彼稔知我鄰疆畛域、士卒孤疲,輒乘雨後潮急,彼船得勢違例猝發
天實為之,謂之何哉
各船軍士用命致死,猶能鏖戰兩時死者灰燼,存者焦傷。
目擊情形,實為酸痛
臣甫到閩,孤拔踵至
不足以料敵、材不足以治軍妄意以少勝多,露廠小船圖當大敵;卒至寇增援斷,久頓兵疲,軍情瞬息萬變
臣既制於洋例,不能先發踐言;復狃於陸居,不能登舟共命:實屬咎無可辭!
惟有仰懇將臣革職刑部治罪,以明微臣惶悚之忱,以謝士卒死綏之慘。
連日洋商我軍傳說,或云法燬六船、或云孤受傷已死、或曰「鳥波」管駕已死、或云法焚溺三百人
要之我軍既已大折,彼亦應稍有死傷傳聞異辭,即確亦不足信
惟此奏就臣所目見,參以各軍稟報不敢一字捏飾一語含糊,再蹈「奏報不實」之罪』。
何如璋亦奏「內海師船被法艦格林掃盡輪船被燬九艘」;與佩綸略同
諭言:『此次議和之際,未便阻擊致法得遂狡謀
營將倉猝抵御,猶能殄敵,並傷其統帥;其同心效命之忱,實堪嘉憫』!
提督超群等,賞有差
閩督何璟、閩撫張兆棟下吏嚴議;以學士張佩綸措置無方意氣用事,奪三品卿銜下吏議。
將軍穆圖善功過相抵,免議。
許庚身樞府鴻臚卿承修總署
  八月李鴻章大學士
諭言:『聞廣東督、撫出示曉諭沿海居民忠義報效,令在海面將法船帶水淺擱,食置毒物等語;並新嘉坡檳榔嶼等處華人一併備及
此等告示在內張貼措詞失正大;新嘉坡等處既非屬地,恐輾轉訛傳,反生事端。
彭玉麟張之洞等,均傳旨申飭』。
關外軍逼西貢,以緩攻臺之兵。
劉永福迅攻太原北寧永福意不欲行,諭岑毓英促之。
馬江之戰,張佩綸漫無布置倉卒敗釁;人恨之
深。
李鴻章力持和議,屢戒佩綸勿輕啟釁
閩督何璟,自以書生不諳兵事,屢請解職,朝令楊昌濬代之;旋命大學士左宗棠督閩師:皆未至,軍事皆主於佩綸
佩綸實不知兵,而意氣極盛總督何璟巡撫張兆棟曲意事之。
佩綸於鴻章之議,謂和約旦夕成,戒軍士勿妄戰,聽法船入閩口;及法艦大集船政大臣何如璋嚴諭各艦,不得妄動
法人遽發,各艦熸焉。
切齒佩綸如璋,並詆如璋通款於敵。
佩綸飾詞入告,皆大憤;編修潘炳年等呈都察院代奏,言『臣等於馬江敗後,迭接閩信,皆言張佩綸何如璋聞警逃竄;竊以挫敗情形眾目昭著朝廷明見萬里,諒諸臣不敢再有捏飾是以未敢率行上聞
八月初一日諭旨,方審該大臣前後奏報種種虛捏功罪顛倒乖謬支離,與臣等所接閩信判若歧異不得不披瀝上陳
初一日法人遞戰書於「揚武」管駕張成;張成達何如璋,秘不發。
初二日各國領事、商人均下船,眾知必戰,入請亟備;張佩綸斥之出,軍火靳不發。
嗣洋教習法人邁達學生魏瀚明日開仗魏瀚張佩綸之暴,不敢白。
初三早,見法升火起椗,始馳告,而法已照會未刻開戰
張佩綸怖,遣魏瀚孤拔乞緩,以詰朝為請。
比登敵舟,而聲已發,戰船猶未啟椗裝藥。
敵發巨七,「福星」、「振威」、「福勝」、「建勝」殊死戰,船相繼碎;餘船放火自焚
是役也,燬輪船九、龍糟船十餘、小船無數,「伏波」、「藝新」二艘逃回自鑿沉,林浦陸勇自潰;而法船僅沉魚雷一艘:此初三日大敗情形也。
張佩綸
何如璋甫聞聲,即從船局後山潛逃
是日大雷雨張佩綸跣而奔,中途有親兵曳之行;抵鼓山麓,鄉人拒不納,匿禪寺下院,距船廠二十餘里。
次日,抵鼓山之彭田鄉。
適有廷寄到,督、撫覓張佩綸不得,遣弁四探,報者賞錢一千;遂得之
何如璋奔快安施氏祠,鄉人焚祠逐之,夤夜洋行宿焉。
晨入城,棲兩廣會館市人又逐之;後踉蹌出就張佩綸於彭田鄉。
張佩綸敵蹤跡及之,紿何如璋出廠,自駐彭田鄉。
累日偵知敵出攻長門,將謀竄出;始回。
張佩綸何如璋狼狽出奔情形也。
何璟張兆棟平日狃於和議,於海防毫無布置
藩司沈葆靖尤以戰事為非,凡屬防饟,輒拒不發款。
兵無主帥、饟無專責,議者固知閩事之必敗也。
所恃長城者,以張佩綸平日侈談兵事中外戰局伊始,身膺特簡臨時有把握
及閱閩信陳其種種謬戾情形,則喪師辱國之罪,張佩綸實為魁首何如璋次之
何以言之?
朝廷以督、撫不知兵,簡張佩綸劉銘傳往。
劉銘傳渡臺,即封煤廠,逐法人
張佩綸出都,即聞其意頗怏怏;到閩後,一味驕倨
督、撫畏其氣燄,事之維謹;排日上謁,直如衙參,竟未籌及防務
至法船駛入馬尾,倉卒乃以入告;張得勝緝得引港奸民請辦,張佩綸竟置不理,眾益駭然
張佩綸侈然自大漫不經心水陸各軍,紛紜號召
迨各將請戰,又以奉旨「禁勿先發」為詞。
臣等不知「各口各擊」之諭,何日電發
不應初三日以前尚未到閩。
即使未到,而諭旨其先發,非併輪船起椗管駕軍火而悉禁之也;一概不允眾有以知張佩綸
心矣。
身為將帥,足未登於輪船;聚十一艘於馬江,環以自衛
輪船管駕疊陳連艦之非,張佩綸斥之;入白開戰之信,張佩綸又斥之。
事急而乞緩師於敵,如國體何!
開而先狂竄,如軍令何!
中岐即馬尾田彭鼓山後麓,張佩綸自諱其走,欲混為一;如地勢迥隔何!
敵攻馬尾張佩綸於是日始竄彭田,而冒稱力守船廠;如不能揜閩人耳目何!
何如璋實匿戰書張佩綸與之同處,知耶?
不知耶?
臣等不能為張佩綸解也。
臣聞張佩綸敗匿彭田,以請旨逮問為詞,實則置身事外
證於外間風聞張佩綸所恃奧援之人私電函致,有「閩船可燼、閩廠可燬,豐潤學士不可死」之語(按此語暗指李鴻章);是則張佩綸早存不死之心,無怪乎調度乖謬、聞戰脫逃肆無忌憚如此也!
何如璋實督船政,旦夕謀遁,棄廠擅走,已有罪矣;而謀匿戰書,意尤叵測
復於六月一日將船政局存銀二十六萬,藉名採辦私行兌粵;群議其盜國帑,言非無因。
張佩綸素以摶擊為名,何如璋荒謬如此,並無一疏之劾;謂非「狼狽相依朋謀罔上」,所不敢信。
若不嚴予懲辦何以死事二千餘人何以沿海七省之將帥何以唐炯徐延旭之心,何以泰西揶揄之口!
請密派公正大臣彭玉麟等馳往查辦澈底根究自可得其罪狀』。
得旨:派左宗棠楊昌濬查辦
滇督岑毓英自請赴前敵。
已革滇撫唐炯檻送,下刑部嚴訊
吏議張兆棟何如璋褫職
諭:『此次法人肆意要挾,先開兵釁;中國屢予優容,已屬仁至義盡
現在戰局已成,倘再有以賠償等詞進者,即交
刑部治罪』。
  法人蘇元春關外之軍,元春擊沉法艦一艘、斃法酋一人,連戰屢捷。
奏入,獎元春孤軍勁敵賞賚有差
王德榜久無功,朝旨切責
提督方友升總兵周壽昌與法軍戰於郎甲,教民導法軍襲入,友升大敗
劉永福黃守忠吳鳳進規宣光
  法船臺南澎湖危甚。
劉銘傳乞援北洋李鴻章以「北洋艦小,不足當巨艦,無從赴援入告諭旨但勉銘傳固守不能救也。
劉銘傳臺灣巡撫
左宗棠議援臺,派南洋兵輪五艘北洋兵輪五艘會於滬上,命楊岳斌統之入閩為援臺之師。
曾國荃電告鴻章,言「南洋兵艦脆弱不能當巨艦」;鴻章以聞,朝旨言:『臺灣信息不通情形萬緊。
曾國荃意存漠視不遵諭旨可恨已極!
交部嚴加議處
即著妥派兵輪與李鴻章派出之輪兵迅赴福建,交楊昌濬調遣
大臣等倘再遷延,致誤戎機自問當得何罪?
左宗棠楊岳斌迅速赴閩,無稍遲延』!
國荃革職留任
兵攻基隆,踞之。
旋攻滬尾提督孫開華章高元劉朝祐候其登岸擊之,斃法酋一人,奪其旗。
劉銘傳以聞,賞賚有差
初,法人之攻臺灣劉銘傳自守基隆孫開華滬尾
八月十三日,法攻基隆銘傳戰卻之。
滬尾警急銘傳滬尾乃為基隆後路,離府城三十里,僅恃一線之口藉商船以通聲問--軍裝盡在府城,如滬尾有失,則前軍不戰而潰府城必危;乃移師專守滬尾,遂勝法軍。
時論基隆之失,歸咎於務處知府李彤三次飛書銘傳
基隆而保滬尾朝旨敦促諸帥逐基隆法軍。
左宗棠乃奏:『法軍不過四、五千,我兵之駐基隆滬尾者數且盈萬;劉銘傳係老於軍旅之人,何至一失基隆,遂困守臺北日久無所設施
後詳加訪詢,始知基隆之戰,劉銘傳獲勝,因知府李彤恩以孫開華諸軍為不可戰三次告急銘傳拔隊往援,基隆不可復問。
其實滬尾之戰,仍孫開華諸營之功。
知府星聚屢請攻基隆劉銘傳謝之。
獅球嶺法兵不過三百,曹志所部八、九營劉銘傳有「不許孟浪進兵」之語,不敢仰攻
臺北將領多願往攻基隆劉銘傳坐守臺北不圖進取
譯電旨,劉銘傳仍應激勵兵勇收復基隆不得懦怯株守致敵滋擾
臣思劉銘傳懦怯株守或一時任非人運籌未協所致
李彤虛詞惑眾,致基隆久陷,厥惟罪魁請旨即行革職遞解回籍不准逗留臺灣,以肅軍政』。
楊岳斌迅速赴閩援臺;李彤先行革職,交楊岳斌查辦
劉銘傳左宗棠未加詳察,遽劾李彤恩,亦上疏抗辯;言『基隆滬尾駐軍四千餘人左宗棠疏稱「數且盈萬」,不知何所見聞
基隆疫作,將士病其六、七,不能成軍八月十三日之戰,九營僅選一千二百人,尚有扶病應敵者。
孤拔未來之先,屢接警電;滬尾兵單,臺尚未完工,無險可扼,危險不待言。
臣先函致孫開華李彤恩:如敵犯滬尾,臣即撥基隆之守來援。
法船滬尾,迭接孫開華李彤恩、劉朝先後來信,俱稱法船直犯口門,升旗開;臣與孫開華等早有成約,無用李彤虛詞搖惑
左宗棠前據劉璈稟報孫開華所部並淮
軍士三路迎戰獲勝此次又奏孫開華數營戰勝不獨於臺事未加訪察,即奏報中亦自相矛盾
臺北知府星聚,每見必請攻基隆
其人年近七旬不諳軍務;經詳細以不進兵之故,該府隨言隨忘,復稟請進攻
手批百餘言,告以不能遽進之道。
該府復慫恿曹志進攻,並有危言激之曹志忠一時憤急,遂有九月十四日之挫。
星聚妄聽謠言,謂基隆法兵病死將盡,故日催進攻;自十五日以後,始自言不諳軍事不再妄言
基隆靠近海口,敵船入口,即不復可守
我之所恃山險,敵之所恃者器利。
來攻我,我得其長;我往攻彼,彼得其長。
且敵營據山傍海,兵船往泊其下;若不能逐其兵輪出口,縱窮陸軍之力,攻亦徒攻,克猶不克
治軍十餘年,於戰守機宜稍有閱歷,惟事之求實,不務鋪張粉飾
空言大話,縱可欺罔於一時能不遺笑中外
臣實恥之』。
旋經楊岳斌奏覆:『李彤恩第知滬尾兵單,不知孫開華諸將之足恃;第知臺北為重,不知基隆一失難以速收,未免貽誤戎機
三次飛書告急,實由未嫺軍旅臨事倉皇;與虛詞搖惑者有別。
請照原擬革職回籍不准逗留臺灣,逭其餘罪』。
是時朝廷方倚銘傳、又不欲正左宗棠之誤,楊岳斌遂以囫圇之詞覆奏
張佩綸既敗,人攻之急,亟欲離閩,請鴻章乞還京;不許
鴻章德國水師總兵百齡林泰曾鄧世昌快船援臺。
  八月提督蘇元春與法軍戰於陸岸縣,總兵陳嘉副將元瑞戰甚力,敗之;賞賚
有差
曾國荃遵旨南洋快船五艘會式百齡援臺。
內閣學士周德潤奏:『官軍進取越南,宜以正兵牽制河內之師;別用奇兵由車里老撾,直走哀牢,以暗襲順化
募用滇邊土人,必能得力』。
得旨:交滇督詳察籌辦
  當時朝士談兵為能,每戰事起,恆交文章論兵事;朝廷不專閫外,得封章,付將帥籌議,或徑采行之。
士夫慕曾、左之功名,恆思因事自效,或空言以博時名朝廷亦喜用書生,故張之洞張佩綸陳寶琛吳大澂同時並出也。
是時朝鮮內亂提督吳兆有率袁世凱統兵入王宮,代平其亂;朝命吳大澂偕慶裕、續昌往籌善後,命李鴻章調回援臺之兵輪丁汝昌朝鮮別遣安康帶船入
劉銘傳以軍饟不繼,請就地開捐實官助饟;許之。
德國訂購軍械,並商借美款。
徐延旭檻送下獄嚴訊
法兵久佔基隆嚴諭劉銘傳迅圖攻拔
銘傳奏:「法增兵集基、滬,乞援兵」;朝命楊岳斌程文炳馳救。
彭玉麟張之洞以粵防饟絀,請暫弛闈姓賭博之禁,徵饟濟軍;報可
蘇元春陳嘉與法軍戰於紙作社,陣斬法兵官四人
先是,詔士民上書言事知縣文超奏「江南防務疏懈」,從九品李昌振奏「劉錦棠金順張曜侵蝕軍饟」;朝廷畏擾,乃除士民言事之例,罪李昌振。
吏議唐炯徐延旭斬,監候;命秋後處決
李鴻章左宗棠唐炯罪名未定之先,輒以「人才廢棄可惜奏請錄用丁寶楨臚舉唐炯從前戰績代為乞恩均分議處
張之洞保薦徐延旭文武兼資」,實屬失當;姑
念在粵頗著勤勞從寬察議
陳寶琛張佩綸力舉唐炯徐延旭堪任軍事貽誤非輕!
陳寶琛嚴加議處張佩綸馬尾一役屬調乖方即行革職,來京聽候查辦
軍機大臣恭親王寶鋆李鴻藻景廉等亦昧於知人,業於本年三月降旨懲儆從寬免議。
廣東以購械商借英款,報可
左宗棠楊昌濬查辦張佩綸棄師潛逃何如璋乘危盜帑」案,為之辯護,僅請交部議處;得旨:『佩綸如璋從重戍邊
左宗棠楊昌濬夙負人望,乃意存袒護,蹈此惡習;均傳旨申斥』。
張之洞以「援臺兵不能達臺,遙泊無益請調粵防海」;付李鴻章左宗棠議。
浙撫劉秉璋又請將兵調回南洋不許;諭鴻章仍飭赴臺。
  十一月王德榜大敗豐谷蘇元春不往援。
唐景崧劉永福、丁軍攻宣光力戰大捷優詔獎之。
兵攻谷松王德榜怨蘇軍不救以致豐谷之敗,亦不往援;蘇軍敗退威埔,諒山戒嚴
馮子材幫辦廣西軍務
  十二月,法軍攻諒山,據之;潘鼎新等退駐南關龍州大震
唐景崧劉永福、丁宣光月餘不能拔。
諒山失守岑毓英慮景軍等斷後援,令勿拚孤注景崧不可
馮子材與法軍戰於文淵,互有殺傷
兵攻鎮南關,轟毀關門而去,提督楊玉科戰歿鼎新退駐海村;朝命戴罪立功
元春退駐幕府
王德榜自負湘中宿將,與督師不洽;屢催不至鼎新效之落職所部歸元轄之。
鼎新意氣自用,與諸將不和;而獨袒蘇軍
公元1885年
,故蘇軍雖敗,朝議不及
法軍攻劉永福宣光永福軍潰,唐景崧等退駐牧馬
欽、廉防急,彭玉麟請調馮子材軍防粵;朝旨鼎新議。
鼎新不協子材,乃命子材行。
子材關外防緊,不肯退;玉麟乃令專顧防,潘鼎新師久無功,褫職;以李秉衡護理廣西巡撫
蘇元春督辦廣西軍務
馮子材自以老將久為督辦元春新進,乃踞己上;恆悒悒
法兵既毀鎮南關逃軍難民蔽江而下廣西全省大震子材至,乃力為安輯
子材久駐粵西,素有威惠、越民懷之,人心始定;乃築長牆扼守,命王孝祺其後為觕角。
法兵揚言某日犯關,子材逆料必先期至,乃決先發制敵,鼎新止之;子材力爭,乃率王孝祺軍夜犯敵壘,殺敵甚多
法起諒山之眾撲鎮南關子材誓眾曰:『法再入關,吾有何面目粵人
必死拒之』。
士氣皆奮。
法攻長牆急,極猛烈子材使諸統將屹立,遇退後者皆刃之。
自開壁,率兩子直犯敵軍諸軍子材年七十奮身陷敵,皆感奮殊死戰王孝祺陳嘉部將潘瀛、張春發等隨其後
王德榜軍側至,夾擊之,斃法兵極眾
鏖戰兩日,法軍大敗潰遁
子材兵攻文淵,法軍棄城走。
諸軍三路諒山孝祺德榜戰尤力;連戰皆克,遂破郎甲。
王孝祺進軍貴門關,盡復昔年所駐邊界,越民立忠五大二萬餘人皆建馮軍旗幟;關外肅清
海通以來中國外國戰,惟是役大捷
法兵官數十,法軍受鉅創,全國震駭;皆子材之功也。
子材張國樑軍於江南,久著戰功國樑歿,子材統其餘眾
治軍四十餘年,嚴明士卒;自廣西提督
辭職,老於家。
張之洞,禮起之,率粵軍防邊,建此殊績;亦之洞知人之效也。
  法提督孤拔兵船窺浙之鎮海提督歐陽利見北岸臺,率安康三船拒之。
「澄慶」、「馭遠兩兵為法艦所逼,駛入象山三門灣;法船封圍港口轟擊之,二船沉焉。
利見轟傷孤拔坐船,船退出口;屢以魚雷突入,皆被擊退
法船併力猛進,復沉其一;法艦遂遁。
事後,知法將孤拔於是役斃焉。
法兵六千犯臨洮府,復分兩隊,一北趨珂嶺、安平,一南趨緬旺、猛羅。
滇督岑毓英岑毓寶李應珍等扼北路王文山南路,而自率軍當中路;皆有斬獲
法軍遂合趨臨洮府,滇軍拒戰南北路迴軍夾攻之;陣斬法將五人,法軍大潰,奪獲器械無算
  法兵艦臺灣之澎湖,據之。
諒山大捷法人乃介英人赫德天津鴻章求和,言彼此撤兵不索兵費
鴻章始終和議天津約成,鴻章奏言法人必無翻覆;及法人毀約開戰鴻章負重謗。
法人來求和,鴻章亟欲護前約;奏言:『澎湖既失,臺灣不可保。
當藉諒山一勝之威,與締和約,則法人不再要求』。
朝廷遽納其議,立命停戰
臨洮之戰,乃在停戰後、電諭未達前也鴻章遽請簽約,令諸軍退還邊界將士扼腕憤痛不肯退兵
彭玉麟張之洞電力撤兵朝旨以津約斷難失信嚴諭遵旨辦理;又電鴻章分諭各督、撫、統將,言『軍甫復諒山,法軍即據澎湖
馮子材若不乘勝回師不惟全局敗壞且恐孤軍深入戰事無把握
縱再有進步,越地
非我有;而全臺隸版圖,援斷饟絕,一失難復。
彼時和、戰兩難,更將何以為計!
此時既已得勝,何可不收束
著該督分電各營--如有電信不到之處,即發「急遞」飛達,如期停戰撤兵不得違誤,致生他變』。
當時關外饟道大通士氣激昂,法軍已大挫,法國兩罷其外部;乘勝而逐法軍於越南,困臺之師自當速退。
朝臣習於苟安,又偏信鴻章之言,倉卒成和議;雖關外大捷而仍失越南,灰士心而長敵燄,皆「苟且」誤之也。
諒山一役後,中國不復有此榮譽矣!
日本朝鮮亂事,遣伊藤博文來津議,要求懲治吳兆有、袁世凱等;鴻章拒之,而與訂彼此派兵互相知照--若公同保護之約。
日後朝鮮之失,已伏於此
是歲鴻章所訂兩約,蓋並失越南朝鮮矣。
  法人要逐劉永福越南張之洞乃擬令永福駐思欽,永福不肯行;唐景崧集詞脅之,朝旨嚴切,乃勉歸於粵,授總兵
馮子材督辦廉、欽邊防之命。
既成越南法國保護,而法人交還基隆澎湖,各還其俘;海疆解嚴,滇、越通商焉。
公元1884年
   甲申戰事
             池仲祜
  我國自有汽輪軍艦以來從未有與外邦交仗者;有之,自清光緒甲申法人戰於馬江始。
  先是,法覬越南
越南地分南、北圻,與中國滇、粵接壤
南圻六省,久為法據。
公元1873年
同治十二年法人突攻北圻河內等省,越招廣西劉永福率眾敗之,議和罷兵;而法人眈眈北圻者,喜在竊伺滇與蜀、楚之礦路也。
光緒七年間,屢脅越南劉永福富春--而劉永福據保勝,號「黑旗軍」;越南恃以御法,屢戰皆捷。
越人庸弱,意戀求和,而法之劫制過甚;勢雖曲從,欲乞我國援救,又恐洩漏戎機,愈遭荼毒。
八年吏部主事唐景崧自請於朝,赴越襄理軍事
九年春,到越,破其乞和法人之計,助其求援中國之謀;又於越黑旗芥蒂之處,為之居間調停
二月,法破南定,又與戰於新河敗績
四月劉永福與法戰於紙橋,大破之。
七月,法以大小兵輪九艘攻懷德府劉永福與戰,又大破之。
八月,法佔順化河岸臺,聲言將以大隊至粵尋;粵督張樹聲奏請決戰
十一月法人破越之興安槍斃巡撫;以兵輪北寧進逼山西
十一、二月,法據扶良,破北寧,攻諒江府,華軍敗績徐延旭革職留任提督黃桂服毒自盡
公元1884年
  [十年]四月,滇撫唐炯革職逮問
是月,法使在天津與直北洋大臣李鴻章議和
四月成約五條,已畫押
閏五月,法復在諒山觀音橋挑釁彼此開槍法人大敗
六月,法索兵費,廷旨不允;遂攻臺灣基隆督辦防務劉銘傳擊卻之。
十五日,詔內閣學士陳寶琛會辦南洋事務通政司吳大澂會辦北洋事務侍講學士張佩綸會辦福建海疆事務;蓋以法人不得逞志越南,意在移師擾閩、粵、臺灣等處。
六月,法軍艦先抵
公元1883年
馬江法提督孤拔船旋亦進口;後又續到軍艦五艘水雷二艘
或請照萬國公法「兵船入口不得兩艘停泊不得逾兩星期,違者即行開仗」,將軍穆圖善以為然;總督何璟恐與法忤,致肇釁不敢從。
於是穆圖善守長門張佩綸駐馬尾,以張成為閩安副將仍兼帶「揚武」軍艦統率兵船
全軍兵船計十一艘,常川在港者曰「揚武」,營務處旗艦也;曰「福勝」、「建勝」,船也;外調及差旋者,曰「振威」、「伏波」、「福星」、「飛雲」、「濟安」、「藝新」;在槽候修者曰「琛航」、「永保」。
又調到閩安平海師船八號暨船十號總兵炳南統之。
添漳、泉協陸勇千名副將廷輝統之;下江泅水勇百餘名,副將傅德柯督之。
潮、普勇一營駐馬尾,道員方勳率之
時各兵船拋椗在江,法艦監之,不許移動聲言動則開;兩軍相拒匝月,而北京尚在議和未敢決戰
又以閩、澳通商口岸,弗能堵塞來港,英、美、日、俄各國兵船咸有駛入觀戰者,決裂之機,已在眉睫;而當事者遙制於朝,戒先啟,必待敵來攻,方許還擊
七月初一初二連日大雨潮水驟漲,法巡洋艦一艘乘潮駛入,泊於羅星塔之下,夤夜戰備
時法艦泊於羅星塔下游者三艘,我船以「振威」、「飛雲」、「濟安」三艘與之相拒;泊於羅星上游者三艘--孤拔之船在焉,我船以「揚武」、「福星」與之相拒。
法之水雷快艇二隻,均泊孤拔船旁。
我之「伏波」、「藝新」二船在「揚武」上之迤西南,「福勝」、「建勝」二船泊「揚武」之旁,「琛航」、「永保
停於船廠水坪前。
各船拋錨地址,俱張成所定;有言於張者,謂『船與法船併泊太近,敵先開,我軍立燼;須與師船疏密相間首尾數里,以資救應
前船有失,後船尚可接戰』。
張成不之許;張佩綸亦以各為怯,置不理
蓋將戰必先起椗以便轉動,而張成冥然罔覺,拖錨如故
朔日,法以將戰告英、美兵艦,英領飛函督署,而軍中無聞也。
法又遞戰於張,達之何如璋何如璋秘而不發。
初三日晨,法復照未刻開戰,張始氣沮,遣魏瀚赴法乞緩;行及中途,而聲陡發。
適當午後二時潮水漸退;法督船於首桅上升方式白旗中五黑點落後又升方式紅旗,而敵艦眾齊鳴,向船叢擊矣。
我船急斫錨鍊,鼓輪迎敵
法艦御則有鐵甲衝鋒則有雷艇,桅施悉置機關,兩船通語時有旗號;我船均無之--多舊式前膛,又無護身鐵板;船皆木質,彈過立穿;輪艙多設立機,機在水線上易遭擊燬。
時則羅星塔下游之三艦先受攻,「振威管帶壽山望臺指揮,開最奮勇;法艦視線集之,力擊其輪,輪葉壞而許壽山大副梁祖勳為機關所中,碎尸雲墮。
飛雲」、「濟安」椗尚未斷,中發火,「飛雲」督帶高騰雲及大副謝潤德、管輪潘錫基、馬應波均死之,差弁勇四十餘人同殉。
濟安」中死數人,船漂沉青州港。
羅星上游之船,法最注意「揚武」,以其為督船也;正在酣戰間,法縱水雷快艇以雷中「揚武」船底船隨傾陷張成載小舴艋逃去。
福星」斫椗赴救「揚武」,敵彈雨集,管帶陳英屹立傳呼開,其僕請
急駛上游避;瞋目叱之曰:『欲我遁耶』!
於眾曰:『男兒食祿,宜以死報
今日之事,有進無退』!
合船弁勇聲諾雷動轉舵貫敵而前,發左右以攻法艦。
無如小,力不相敵受創已甚
「福勝」、「建勝」兩船隨之而進;兩船短小,首安大,行笨重不靈速,欲救「福星」而力不逮
伏波」、「藝新」已受傷自分力弱,避向上游急駛;法艦追之,「藝新」轉舵發。
法船遽退圍攻福星」;陳英中彈,殞於望臺
三副黃漣繼之開,亦被彈,顛焉。
船上死傷枕藉,猶力戰也;俄而藥艙中彈火發,各紛紛赴水以死,計陣歿七十餘人
「建勝」燃一,孤拔船首微傷;敵萃而還擊,管帶林森林中彈殞,船亦被轟沉沒,督帶「福勝」「建勝」兩船游擊呂翰駐於「建勝」亦殉難焉。
「福勝」船尾受彈發火,尚燃奮戰;管守正發數鎗殪敵二人,敵彈貫其胸而踣。
管帶葉琛指揮御敵,彈穿其頰,蹶而復起,督勇裝;飛彈又集其脅而亡,船亦旋沒。
法見在戰各船已殲,遂向船槽前擊「永保」、「航」,壞之;水師管各師船、船以東風不能前,敵次第沉之,不轉瞬而盡。
法艦又舉仰攻船廠,毀及拉鐵廠筒;然亦旋止不敢登岸
於時張佩綸登山觀戰,見軍已敗績,跣而走,匿於彭田;越兩辰始返。
何如璋聞警,奔赴會城路經磕坑,為鄉人所梗,弗得進。
後於村祠,及暝乃潛去。
初五日法船二艘進口穆圖善擊傷其一。
初七八兩日,法攻長門求出;長門臺皆老式,口悉斜向外不能左右轉,穆圖善
力督將弁伺法艦過突攻之,又毀其一--或曰孤拔中彈死焉,或曰孤拔之死對陣時為福星」彈所法人秘之,終莫能得其詳。
初九日,法艦六艘,復衝長門,攻毀金牌且戰且走魚貫而出
是時朝旨宣戰,略謂:『越南為我大清封貢之國中外咸知。
法人狡然思逞,先據南圻各省,旋又進據河內等處;越南君臣闇懦苟安,法固無理,越亦與有罪焉。
我朝姑與包涵不加詰問
光緒八年冬,法使寶海天津李鴻章議約三條,已飭會商,法又撤使翻議。
本年二月撲犯越土山西北寧我軍駐紮之處,派兵鎮撫;而該國因埃及之事,勢處迫蹙,據其總兵福祿先來議和中國許其行成特命李鴻章與議「簡明條約」五款,互相畫押
乃該國不遵定約,於閏五月初一初二等日以「巡邊」為名,在諒山直撲防營先行開,我軍始與接仗,互有殺傷
復經議和,而法人橫索兵費恣意要求;輒於六月佔據臺北基隆山臺,經劉銘傳迎勦獲勝立即擊退
本月初三日何璟等甫接法領事照會開戰,而法兵已在馬尾先期攻擊傷壞兵商各船、轟毀船廠;雖經官擊傷法船二艘雷船一艘並斃官兵多名,尚未大加懲創
沿海各口如有法國兵輪駛入,著即督率防軍合力攻擊』。
又諭:『陣亡受傷將弁,均著查明分別奏請獎卹。
閩浙總督何璟在任最久,平日防守事宜漫無布置臨時又未能速籌援救著即革職
福建巡撫張兆棟株守省城一籌莫展;著交部嚴加議處
船政大臣詹事府少詹事何如璋,守廠是其專責,乃接仗吃緊之際遽行回省,實屬畏葸無能
公元1882年
;著交部嚴加議處
翰林院侍講學士張佩綸統率兵船與敵相持,於議和時屢請先發;及奉有「允戰」之旨,又未能力踐前言
朝廷前發援兵張佩綸輒以援兵敷用為詞。
省城戒嚴,徒事張皇毫無定見:實屬措置無方意氣用事
應從嚴懲辦;姑念其力守船廠,尚屬勇於任事從寬革去三品卿銜,仍交部議處,以示薄懲
福州將軍穆圖善守長門,因敵船內外夾攻,未能堵其出口;而督軍力戰,尚能轟船殺敵:功過尚足相抵
加恩免其置議』。
十八日上諭:『大學士左宗棠著授為欽差大臣督辦福建軍務
福州將軍穆圖善漕運總督楊昌濬,均著幫辦軍務三品卿銜翰林院侍講學士張佩綸,著以會辦大臣兼署船政大臣』。
旋又奉上諭:『前據都察院代遞翰林院編修潘炳年等奏張佩綸僨事情形給事中萬培因張佩綸諱敗捏奏、濫保循私一摺,迭諭左宗棠楊昌濬查辦
茲據左宗棠查明且奏:張佩綸尚無棄師潛逃情事,惟調度乖方以致師船被毀
且該革員於七月初一日接奉電寄諭旨令備戰初二日何璟告以所聞,謂明日法人將乘大潮力攻馬尾;該革員並未嚴行戒備
初三日敗退往來彭田、馬尾之間,十五日回船廠。
奏報失事情形摺內,輒謂「預飭各船管駕,有初三日法必妄動」之語;掩飾取巧,厥咎尤重。
張佩綸前因濫保徐延旭降旨革職左宗棠等所請交部議處,殊覺情重罰輕;著從重發往軍臺效力贖罪
何如璋被參乘危盜帑,查無其事;惟以押運銀兩為詞,竟行逃避赴省
所請革職免議之處,不足蔽辜;著從重發往軍臺效力贖罪
何璟張兆棟辦理防務未能切實布置業經革職,免其再行置議
已革遊擊張成身充輪船營務,並不竭抵御竟敢棄船潛逃
此次馬江失利不能咎該革員一人;惟該革員有統率各船之責,玩敵怯戰,亟應從嚴懲辦。
張成著定為斬監候秋後處決解交刑部監禁』。
  九月間,李鴻章奉電旨飭撥北洋兵輪赴閩援護臺灣,遂募德國水師總兵百齡,派其率帶「超勇」、「揚威」兩快船赴滬會同南洋所派「開濟」、「南琛」、「南瑞」、「澄慶」、「馭遠」五艦在滬修整,以備南下
十一月,以朝鮮有事,將「超勇」、「揚威調赴朝鮮,其南洋五艦奉旨相機東渡妥慎開行
開濟管帶安康統領營務丁華容副之,駐於「澄慶」--自吳淞南開駛,沿途梭巡
月杪,至石浦拋錨
二十九夜,有漁人來報口外有法艦多艘,請為之備」;時已昏夜大霧迷漫,仍未能開駛
甫及昧爽起椗南行望見黑叢起,知法艦到矣;安康旗令各艦備戰鼓輪遄行而發。
南琛」、「南瑞」每小時行十六海里,「澄慶」勉行可十三海里速率不齊;而法艦漸次迫近距離在四、五千碼之間,安康發令快輪急行。
開濟」、「南琛」、「南瑞」三艦行速,「澄慶」、「馭遠」從之不及距離法艦僅二千碼;安康又旗令「澄慶」保護馭遠」,自率三艦飛駛而南,入鎮海口。
「澄慶」行次本在「馭遠」前,聞令勢須延待與「馭遠」偕;「馭遠見法艦追急,遂轉輪石浦駛入
--「澄慶」從焉,乘潮進口
法艦七艘追至,泊於南口者三、泊於北口者四,以阻華船出路
丁華容急足電達江督求援不得覆。
法人時以雷艇探試,冀華官獻船;又以大移置近島,作臨高下擊之勢。
石浦居民大懼,地方兵官亦恐法轟發殃及村莊;「澄慶」管帶蔣超英、「馭遠管帶金榮救援不至、法艦圍攻村民聚而驚駭譁詬,遂將兩船鑿沉,以防資敵
當時懼干嚴譴,竟以「被敵轟沉具報云。
廷旨以「開濟」、「南琛」、「南瑞」三船既難入著相妥慎駛回,以保長江門戶;「澄慶」管帶蔣超英、「馭遠管帶金榮革職發往軍臺效力
  是年迄於十一年春初,法在越南劉永福唐景崧所統之軍屢戰,時有挫失
滇將丁督「衡」字軍用地營扼守力攻光城,與法人鏖戰三十六晝夜,城毀。
法人欲遁,急電北京求和不索兵費朝旨允之
是時滇、京未設電線,及滇督驛奏報捷和議已定
滇中遵旨撤兵將士灰心,論者惜之。
遂於是年二月立約,俟劉永福退出保勝、遷徙入關,而法兵亦去澎湖,盡弛臺灣海口封禁
公元1886年
  十二年春,各派大臣中國越南北圻交界之處會同勘定界限繪圖簽押蕆事,而中、法之戰爭於此收束焉。
  是年馬江死難諸員勇,奉朝旨昭忠祠於馬限山之麓;冬月落成
中祀栗主十有二,東西配饗各二十有四人,皆船上弁目;而練童、醫生、差弁附焉。
兩廡陣亡兵士
百三十有六人;雖煇庖賤役,亦得附其名以傳。
船政大臣裴蔭森為之製文立碑以慰忠魂垂不朽云。
   請纓日記(節錄)
                 唐景崧
    六月(光緒十年)
  法人觀音橋之戰,索中國償費;廷旨不允
聞前直隸提督一等男劉省三軍門巡撫銜督辦臺灣防務臺灣鎮、道以下各官,均歸節制--閏五月二十日旨也。
  本月十五日,法攻基隆臺,省帥擊卻之;奉懿旨:賞內帑銀三千兩獎勵將士
  又聞旨:以內閣學士陳寶琛會辦南洋事務通政使吳大澂會辦北洋事務侍讀學士張佩綸會辦福建海疆事務
    七月初九日
  電報初三日法輪福建馬江,我兵船十一號被毀九號,臺多毀。
初四日,毀我船廠法輪亦被我擊損三艘,傷一巨酋。
會辦大臣張佩綸退鼓山船政大臣何如璋避入省。
法輪退出長門,為穆將軍截擊,破其二艘
是時閩浙總督何小宋()、福建巡撫張友山(兆棟),同守省城會辦張幼樵自任前敵馬江穆將軍守長門
初三日法人遞戰書,旋即開。
我船「揚武」先沉;須臾,九艘並碎。
惟「藝新」、「伏
波」兩輪受傷稍輕,亦沉水底。
非地利之不足守也,由先泥於不戰之說,縱法入口,臺竟成虛設兵船又未備敵,倉卒間遂致大挫。
  戰事委曲侯官張茂才記載甚詳,證以人言亦合;而死事姓名更不可沒也,節錄於後:『天下濱海諸省,獨福州海口奇險天生當事者未雨綢繆,雖鐵脅亦難飛渡何至令人直搗而入哉!
越南之役,中外搆釁,識者知法移禍中國廣東籌備嚴密,而福州獨疏。
張幼樵卿使來閩,始稍整頓
閏五月中,法兵船直抵馬江,督、撫、卿使共議添勇,而增募粵勇最多。
二十四、五、六等日,均有法進口
有請萬國公法「兵船入口不得兩艘停泊不得兩禮拜,違者即行開仗」;穆將軍欲行是說,何制軍深恐開,不從
因此穆將軍守長門張卿使亦出駐馬尾。
「揚武」管駕遊擊張成有口才,張卿使喜之;遂免閩安副將根業而以成署之,仍令管駕「揚武」,統帶兵船
一切水師聽其調度陸續調回大小輪船十一號駐泊一處--則「揚武」、「濟安」、「飛雲」、「狀波」、「福星」、「振威」、「藝新」、「永保」、「琛航」、「福勝」、「建勝」是也
六月十五日法船臺灣購炭啟,攻奪基隆臺;旋被劉省帥奪回。
法既先行擊我,我即可乘機攻之;彼時法船在馬江不過三、四艘,若以基隆之役責彼甘為戎首,開先擊,勢必得手
坐失機會,豈以基隆中國之地耶?
福建所屬耶?
二何嚴諭水師不准先行開,違者雖勝亦斬」,必讓敵先開,我方還擊;以
故各管駕不敢妄動
我船所泊地方,皆由張成派定福州管駕嘗面請於張成,謂「我船與法船在一起,倘法先開,恐致全陷;須與蛋船疏密相間首尾數里,以便救應
萬一前船有失,後船亦可接戰」。
張成不之聽。
張卿使又受其先入之言,遂謂閩人膽怯不如粵人不從管駕之請。
且將戰之船,宜早起椗,便於轉動張成身為統帶,並此不知拋錨如故
七月初一日法通知英、美兵船將戰;是晚,英領事飛信督署
初三辰刻,又確接法人戰書,乃不通水陸各軍知悉
午刻,法果舉;何船政聞先行張卿使繼避於彭田。
「揚武」首被轟擊張成水手起椗不及鳧水而遁。
福星水缸火藥等艙被轟毀,管駕陳英三副王漣同時殞命
振威管駕壽山大副梁祖勳立望臺督戰,被彈轟飛,其死最慘。
「建勝」全船擊破管駕林森林亦死。
「福勝」管駕葉琛左喉受彈,猶忍痛力呼「開」;復中仆。
管駕十一人人五,死其四。
伏波」、「藝新」幸免,逃至濂浦。
商船十九艘,盡被擊沉。
是時官眷紛行,民間遂無固志城外南臺十徙八、九,城內十去六、七,大局不可問。
初五日法船二艘冒美旗進口穆將軍察其偽,攻毀其一。
初七初八兩日,法攻長門晝夜不息我軍又毀其一艘
初九日,法六艘拚力突出長門,攻毀金牌而去。
海防長門一所倖完,其餘皆殘破不堪問矣』。
   請纓客曰:口之挫,歸咎於何制府平日不修武備;而於何船政尤為切齒,致有「盜帑
通款」之謠。
於張會辦,則言其意氣自矜,並極詆其敗後之狀。
勝敗何常之有!
豈能一敗,遂概其人之生平
事前未能謙抑,事敗便授人口實聲名太盛,責備益嚴:則不能不豐潤惜矣!
    七月初六日
  決戰旨下,恭錄於左:
公元1884年
  光緒十年七月初六日內閣奉上諭:『越南為我大清封貢之國二百餘年,載在典冊中外咸知。
法人狡焉思逞,肆其鯨吞,先據南圻各省,旋又進據河內等處,戕其民人、利其土地、奪其賦稅
越南君臣闇懦苟安,私與立約並未奏聞;法固無理,越亦與有罪焉。
是以姑與包涵不加詰問
光緒八年冬間,法使寶海天津李鴻章議約三條,正飭總理各國事務衙門會商妥籌,法又撤使翻議;我存寬大,彼益驕貪
越之山西北寧等省為我駐紮之地,清查越匪、保護屏藩,與法國絕不相涉
本年二月間,法兵竟來撲犯防營
當經降旨宣示,正擬派兵進取,力為鎮撫;忽據該國總兵福祿諾先向中國議和。
其時該國因埃及之事岌岌可危中國明知其勢迫蹙,本可峻詞拒絕,而仍示以大度,許其行成特命李鴻章與議「簡明條約」五款,互相畫押
諒山、保勝等軍,應照議於定約三月調回
迭經諭飭各該防軍扼紮原處不准輕動生;帶兵各官,奉令維謹。
乃該國不遵定約,忽於閏五月初一初二等日以「巡邊」為名,在諒山方直
防營先行開轟擊我軍始與接仗,互有殺傷
法人違背條約無端開,傷我官軍,本應以干戎從事;因念訂約和好二十餘年,亦不必因此盡棄前盟,仍准總理各國事務衙門與在京法使往返照會,情喻理曉,至再至三
閏五月二十四日復明諭旨,照約撤兵昭示大信
所以保全和局者,實已仁至義盡
如果法人知禮義,自當翻然改悔
乃竟始終怙過飾詞狡賴橫索無名兵費恣意要求;輒於六月十五日佔據臺北基隆山臺,經劉銘傳迎勦獲勝立即擊退
本月初三日何璟等甫接法領事照會開戰,而法兵已在馬尾先期攻擊傷壞兵、商各船,轟毀船廠;雖經官焚毀法船二隻、擊壞雷船一隻陣斃法國兵官尚未大加懲創
該國專行詭計反覆無常,先啟兵端;若再曲予含容何以公論順人心!
用特揭其無理情節布告天下,俾曉然法人有意廢約,自彼開。
路統兵大臣暨各該督、撫整軍經武備御有年沿海各口,如有法國兵輪駛入,著即督率防軍合力攻擊悉數驅除
陸路各軍有應行進兵之處,亦即迅速前進
劉永福雖抱忠懷,而越南昧於知人,未加拔擢
該員本係中國之人,即可為我用,著以提督記名簡放,並賞戴花翎統率所部出奇制勝,將法人侵佔越南各城迅圖恢復
我將士,奮勇立功者,破格施恩並特頒內帑獎賞退縮貽誤者,立即軍前正法
朝廷於此審慎權衡,總因動眾興師難免震驚百姓;故不輕於一發
此次法人背約失信眾怒難平,不得已用兵
各省團練眾志成城,定能同仇敵愾;並著各該督、撫督率
戰守,共建殊勳,同膺懋賞
此事係法人渝盟肇,至此外通各國中國訂約已久,毫無嫌隙;斷不可法人之事,有傷和好。
沿海各督、撫嚴飭地方官及各營統領各國商民一律保護,即法國官商教民有願留內地安分守業者,亦當一律保衛
倘有干豫軍事等情察出即照公例懲治
各該督、撫即曉諭軍民人等知悉,尚有藉端滋擾情事則是故違詔旨,妄生事端。
忠義兵民,必不出此;此等匪徒,即著嚴拏正法,毋稍寬貸,用示朝廷保全大局至意
將此通諭知之。
欽此』。
    十月二十日
  時香帥除廣東辦防外,又為雲南廣西臺灣籌濟饟械。
廣東無利不搜,不恤人言不待鄰懇;入款不足,乃借洋債。
以百萬分給雲、各四十萬,劉軍二十萬;臺灣未悉其詳。
大氣包舉,直以夷務全局己任
    十月二十四日
  接芷菴信,知楊石帥授閩浙總督;劉省帥授福建巡撫,仍督辦臺灣防務--九月諭旨也。
    十一月初二日
公元1894年
  接彥帥書,謂飛催丁衡三一軍迅赴宣光,並飭張世榮等截左育河道懸賞萬金
又言:德璀琳進京議和,或言賠法兵費;或言借法臺灣,收稅二十年
不如餌德結俄為
我助,則法虜可平;請香帥奏聞
公元1884年
    二月(光緒十一年)
  在牧馬,聞龍州電報澎湖本月十五日法人攻據之。
    二十七日
  四鼓,接芷菴函報香帥二十四日電:已有旨停戰撤兵等語,不勝驚訝
披衣起,閱電曰:『蘇督辦馮幫辦、李護撫臺王藩臺、王鎮臺、唐主政岑宮保、鮑爵帥、雲南撫臺:頃據總署二十二日來電:「本日奉旨法人請和,於津約外,別無要求業經允其特請。
約定越南宣光以東,三月初一日停戰十一日華兵拔隊撤回二十一日齊抵廣西邊界
宣光以西,三月十一日停戰二十一日華兵拔隊撤回四月二十二日齊抵雲南邊界
臺灣定於三月初一日停戰法國即開各處封口
已由李鴻章分電沿海、雲、督撫如約遵行
條文未定之前,仍恐彼族要挾背盟伺隙卒發;不可不嚴加防範
著傳沿海各省將軍督撫雲南廣西督撫及各路統兵大臣督飭防軍隨時加意探察嚴密整備;毋稍疏懈,是為至要
欽此
著即轉電雲桂」等語。
洞謹轉。
敬』。
    
公元1858年
    越南為我聖清藩服,恪修職貢二百餘年。
王阮氏,由阮福映傳至阮福時八十餘年矣。
咸豐年間,法蘭西擾其南六省,戰八年,取之,改稱西貢旋即行成,而法蹤猶未至北圻也。
同治
公元1886年
間,雲南提督馬如龍西洋火器,已革同知李玉航海取道越南寧海汛入紅江達滇境,此番舶入北圻之始。
十二年,法蘭西借釁破河內劉永福陣斬其酋;仍即議和,遂以寧海汛為通商口岸,繼則代越榷稅東京
君臣私與立約不與中國知之。
光緒六、七年間,西貢五畫」酋李威利覷越孱懦起意吞滅,□艷我雲南之礦利;法院執政猶疑越南為我藩屬,礙公法,計未決且慮勞師
李威利力稱全圻一鼓可下,堅主用兵八年五月十三日,突率五百人河內,據其城。
當是時,廣西防軍十二營在鎮南關外勦土匪陸之平,記名提督黃桂統之,是為左江路軍;候補道趙沃統五營歸順鎮安一帶,是為左江右路軍:雌伏守邊,於河內軍情未敢過問
滇邊向無防軍,至是馬白關外始屯數營。
雲南布政使唐炯奉命籌防,駐蒙自縣,去河內千有餘里;兩省防務,介諸不即不離之間,聊稱善策焉。
公元1889年
    余官京師,於海國情形粗有涉獵環顧九州慨然縱橫海外之想。
河南才士黃曉跳蕩負奇氣,兩人相與窮廬風雪中,時時越南為說。
溺死珠江酒艇下,余十五年吏部主事潦倒文選司中;而越南之難適起,乃伏闕上「籌護藩邦」之疏。
敕下往滇,中書舍人子石為繪「萬里請纓圖」以壯行色
公元1942年
    自出都門,日有筆記
是年壬午,為第一卷,錄副寄京。
癸未所記,特詳。
甲申二月北寧失守,稿棄城中
繼駐壘於諒山、於巴壇嶺,羽書火急之下,抽毫迫憶,僅撮大端;養龍州遂爾閣筆
八月領軍出關,復有記。
十二月十一日宣光戰後日夕從事鞭弭,仍廢不書
乙酉款議成,遂遵敕班師入關焉。
南征三載,與西虜旗鼓相當大小十餘戰,未嘗不繫帳下懸頭街;而請纓之志終憾未償。
零編斷帙,束置叢殘伍籍之中,首尾不完。
或曰中外
公元1860年
兵,蓋以此次為最久而接戰為最烈也,不可不記;南交忽屬泰西,為二千年來未有大變不可不記;泰西為我國讎咸豐庚申劉永福首起擊之,不可不記;書生萬里,馭異域梟將,提一祗偏師轉戰三年目睹兵戎始末不可不記。
於是搜輯軍報編綴舊稿,得十卷,名曰「請纓日記」。
不免絓漏之病,而軍事宏綱要蹟,始卒兼賅
其中得失是非足以備鑒來茲,有裨時務;而事必徵實,尤可為後世史官得所依據焉。
公元1888年
    光緒十四年(歲次戊子)六月唐景崧識於臺灣道署。
   後海疆(六首錄四)
                 李光漢
    戰福州
   (是時總督何璟巡撫張兆棟欽差張佩綸船政大臣何如璋束手無策坐視法人壞我船廠、毀我臺、沉我兵輪殘殺士卒掉臂游行而去。
諺云:「福州原無福,法人本無法;兩何沒奈何兩張主張」。)
  閩嶠巖疆濱海天險;夫何鐵甲浮,草木皆血染!
無乃持節臣,重寄叨忝
至今馬江頭,黃口知國玷。
    戰基隆
   劉銘傳奉命督辦臺灣,當曳兵棄基隆時,曹志忠力止、基隆梁純夫伏地哭留,不允
後為艋舺團人攔截,乃止。
淡水孫開華滬尾一戰,得李彤恩所募張李成--即張阿虎統士兵五百名
殺法酋一員、卒六百餘名,俘花目百餘名,燬一敵船;外洋我國大勝繪圖記之。
  基隆一粟耳,浮在海之角;貔貅二十萬,大帥開帷幄。
驀夜曳兵行,鐵城犖确可憐小吏愚,哭民雙目瞀(按張秉銓復政頌」,則以撤基隆雖錯一著,然能用彤恩、李成收回滬尾銘傳頗建奇功
兩存之)。
    戰澎湖(周協戎死之)
  澎湖不毛地,民漁魚以生;番戎豈好利,要為城下盟。
海難湔恨,將軍立名
龐涓何足恤,祗是恤編氓
    戰鎮海
   (是時鎮海南岸提督歐陽利見楚勇三營守之,北岸淮軍
法將孤拔素稱驍勇,升船桅,將燃;淮軍股栗不敢開。
百總某,手刃欲潰卒數人,自然,中孤拔斃;詒以副將百總。)
  鎮海浙雄鍵,峽山巃嵷;磊石可封關,何況兵倥!
夷虜等猱升鉛彈落堪唪。
特詔元戎元戎百總
   曲江(馬江感)
               張景祁
  寒潮怒激,看戰壘蕭蕭,都成沙礙。
揮扇渡江圍棋賭墅,詫綸巾標格
烽火照水
驛,問誰洗鯨波赤?
指點鏖兵處,墟暗生,更無漁笛
嗟惜
平臺獻策,頓銷盡,樓船畫鷁
淒然猿鶴,怨旌旗何在血淚籌筆
回望一角天河星輝,高擁乘槎客
只有鷗邊,向人紅泣!
   秋霽(基隆感)
              張景祁
  盤島浮螺,痛萬里胡塵海上吹落。
鎖甲銷,大旗雲掩燕巢自驚危幕。
聞唳鶴健兒罷唱「從軍樂」。
念衛、霍誰是,漢家圖畫壯麟閣
遙望故壘毳帳凌霄月華當天空想橫槊
西風寒鴉陣黑,青林凋盡棲託
歸計未成,情味惡。
斷魂處,惟見莽莽神州,莫山銜照,數聲哀角
背景地图 当代地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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