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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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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案汇录己集卷二
   一一、闽浙总督崔应阶摺

  闽浙总督臣崔应阶跪奏为奏闻事:窃照台匪黄教聚众一案,臣接准抚臣来札,业经三次奏蒙圣鉴。兹于十一月十五日,连接台湾镇道四次具禀。据称:十月初三日,在城盘获贼犯刘恭、张笑二名,讯据系黄教招为同夥,欲往冈山会齐,今闻官兵捕拿严紧,来城探听消息等语。复又据府厅营县佐杂陆续拿获贼犯洪答、洪礼、余本、余灿、陈朋、蔡程、欧珍、胡文、陈皆、陈斌、方杏、陈团、王科、黄定、黄理、黄振、张五、唐宗贤、徐芳、陈进、程炭、戴荣起、颜祖、陈榜、郭石、陈虎、毛凯、庄桧、蔡德、蔡两、郑茂、方随、韩笔,并寮主杨汉,及从前拿获之黄宗、黄岭、吴众、郑冯、许断、王祥、王尧等各犯。内方随系第八名正犯,韩笔系第九名正犯,黄宗系黄教族弟。据该道府等讯据各犯供称:黄教等竖旗聚众,原想抢夺村庄财物,并无谋为不轨之意。为首系黄教,称呼「大哥」。有头目十二人。其馀随招随入,约共七、八十人。初二日晚,杀伤冈山汛兵,打抢军械。初三日,因被官兵捕杀,杀死林赐、林图二人,鎗伤数人;内黄除、黄冒、吴寻、柯固四人认识,馀俱不知姓名;众人惊慌,逃匿山内,现在四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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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窜。各犯所供情节大概相同。现在黄教及随从馀党依山凭险,东窜西越;而别处匪类见贼势已穷,兵役四出,不敢上山入夥。该贼匪等又因各处大庄皆自守甚固,不能抢劫骚扰,但凭险潜藏。惟是该处层峦峻岭,兵役攀登非易。现于各处要隘分布兵将,驻劄堵御,截其去路。一面挑选年力精壮、熟识山径之人,改装进山,探听贼。并悬重赏,激励兵役、熟番,买通生番,召募惯走山径之义民、乡勇,尾随其后,鼓勇直上山岭,逐一搜捕等情到臣。
  伏查据禀情节,贼首现在虽未就擒,而贼众惊皇,势已瓦解。他处贼匪,难以会合。况提臣领兵亲往,臬司余文仪又奉旨前往查办,则贼众自可即日全获。臣现遵奉朱批谕旨,暂缓驰往。俟提臣到台后,情形若何,再行酌办。除批饬台湾镇道协同提臣臬司上紧严拿贼匪,毋使一名漏网,以彰国法外,所有据禀情形,理合恭摺奏闻,由驿递六百里驰进,伏乞皇上睿鉴。谨奏。
  乾隆三十三年十一月十五日。
  朱批:另有旨谕。
                 (--录自史料旬刊第十一期天三六六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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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二、提督福建水师总兵官吴必达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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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督福建水师总兵官奴才吴必达跪奏为奏闻事:窃奴才因台湾贼首黄教纠党为匪一案,于乾隆三十三年十一月初一日,带领官兵,驾船渡海督励,业经奏明圣鉴。随由辽罗放洋,于本月初八夜抵澎湖,十一晚到台湾。台湾镇臣王巍前往大穆降、猴洞口等处搜捕未回,所有调遣策应各事宜,奴才现在悉心筹办。
  查贼匪黄教等自十月内冈山竖旗伤兵之后,复于雁门关、大穆降、隆恩庄、斗六门、万丹、新园、石寿等处,或焚烧汛房,或杀害弁兵,统计陆续被杀千总一员、把总一员、兵丁七十三名,营房六处,失去军器若干,现在行查,尚未覆到。其贼匪除被官兵杀死不计外,现已拿获七十馀名。奴才细察贼匪猖獗情形,未易剋期竣事。缘贼匪藏身,俱系层峦叠嶂;且生长其地,山路去处素所熟悉,凡东奔西窜,皆由捷径行走,出没靡常。且狡诈百端,到处竖旗招夥,或虚或实,或用数十人,或用百馀人;忽然东突,官兵自向东追,忽又西扰,官兵复向西逐,使官兵疲于奔走,彼反得计。所以零星小汛每被其焚烧残害。若不设法筹办,徒事追逐,是贼逸兵劳,殊非善策。兹奴才会商镇道,将零星小汛归并大汛,俾免被贼杀宫,仍可资为声援;并于扼要处所,安兵劄营堵御,绝其出路,然后用熟悉深山路径之熟番,引兵入山搜捕,方克有济。但山岭重叠,要口甚多,若非添兵,难以布置;且各路流寓游手之人极多,自贼匪杀害官兵之后,鼠窃乘机抢夺,亦所时有,处处亦须加兵弹压。奴才带领之兵不敷派拨,现在飞咨督抚二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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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速添调官兵,渡海接应。一面督率文武员弁,加紧堵截防范,务保无虞。所有贼匪实在情形及筹办情节,理合缮摺,由六百里驿递奏闻,仰祈皇上训示遵行。谨奏。
  乾隆三十三年十一月十五日。
  朱批:所奏未免有畏难之意。另有旨谕。
                 (--录自史料旬刊第十一期天三六七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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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三、福建巡抚鄂宁摺

  福建巡抚革职留任臣鄂宁谨奏为奏明台匪现在情形遵旨查办事:窃照台湾贼匪黄教等在南路冈山聚众竖旗,谋为不轨,官兵扑捕,贼匪奔散,蔓延至北路,焚燬营房,杀伤官兵各情形,并水师提臣吴必达先后调拨水师官兵分路赴台湾剿捕缘由,臣于十一月初一、初三日两次缮摺具奏,均蒙圣鉴。
  臣于十一月二十日正在缮摺续行奏报情形间,二十一日辰刻,臣初次在省奏进之摺奉到朱批并廷寄上谕一道,臣一一跪读。圣明指示,无不洞烛隐微。臣随钦遵谕旨,将现获匪夥停其解赴厦门。至按察使余文仪,臣因建宁镇营员拿获傅元禧一犯,搜有悖逆旗信,业于二十日飞檄委余文仪赴建宁查审。今遵旨飞调余文仪来厦门,前赴台湾查办。其建宁匪犯,改委汀漳龙道孙孝愉前往办理。俟余文仪前赴厦门,臣钦遵谕旨,将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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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事宜交令办理,并将台匪起事根由及台郡文武前后讳饰之处,令其据实查报,勿稍隐。并令俟拿获首逆黄教,即令道府派委干练文武,护解至厦门,臣遵旨究审确情,即行办理。
  至台匪现在情形,自十月二十六日贼匪聚集在斗六门焚烧营房、杀伤官兵之后,二十八日,贼众至北路石榴班汛焚烧营房,官兵前赴扑捕,贼即回至三角庄,官兵追捕,鸟枪打伤贼十馀名,杀贼六名,首逆黄教身伤两箭奔逸。二十九日,知府邹应元等分兵三路追擒,于鹿寮遇贼,生擒五名,杀死一名,贼匪止三十馀人,分路逃窜,官兵亦分路追捕,贼匪沿山奔窜。自二十九日以后,贼匪复由山边折回南路,现皆潜匿冈山以南一带深山密菁之内等语。此台郡文武自十一月初三日以后陆续所禀之贼匪情形也。其杀伤拿获贼匪,查该道府前后禀报,杀死受伤贼匪六十馀名,拿获贼匪七十四名;而所讯供情,不过约略数语。臣已严行批饬。今应俟余文仪到台湾日另行审讯,务令究出实在情节。
  再台郡现在办理搜捕一事,据台湾道张珽禀,黄教等自北路窜回南路,潜匿深山,必须义民、乡勇及熟番熟识山径亦能履险者当先搜捕,官兵四路堵截,方能擒获。现已召募义民、乡勇、熟番,厚给口粮,悬立重赏。伊等俱各奋勇。当此冬晴溪涸,亟令入山剿捕,务期速获等语。臣复委令熟谙番情之理番同知张所受遍竹晓谕生番,若贼匪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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夥窜入其地,令其即擒献,重加赏赉:若能擒献黄教,赏银千两。务期首逆速获,根株净尽,以仰副我皇上惩奸除暴之至意。至水师提臣吴必达与臣商订,一到台湾,即将实在情形寄臣知之。今台湾道张珽禀,提臣十一月十二日已到台湾,并与该道面商召募义民、乡勇、熟番入山搜捕情事,复分遣官兵四路搜捕等语。但尚未接到提臣来札,自必因先后递发,中途阻风之故。提臣吴必达自台赍进之摺,今一并由驿驰奏,合并陈明。伏乞皇上圣鉴训示施行。谨奏。
  乾隆三十三年十一月二十一日。
  朱批:览奏俱悉。
              (--录自史料旬刊第十一期天三六七~三六八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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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四、福建巡抚鄂宁摺

  福建巡抚革职留任臣鄂宁谨奏为奏明事:臣于十一月二十一日奉到朱批谕旨后,即将台湾贼匪黄教等近日情形并办理缘由恭摺驰奏在案。自二十一日后,连日风信不顺,台湾船只进口者少,水师提臣吴必达与臣书札,尚未接到,台湾文武亦无文禀递到。臣复严切申饬道府上紧捕拿首夥各犯,星飞将首逆黄教现在曾否擒获,馀党有无续获驰报在案。间有进口之台湾各船,臣逐一询问。据云:近日北路贼匪已无,地方安静。郡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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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安帖。闻贼匪俱潜藏南路山内,提督分遣官兵四路搜捕等语。亦未知是否确实。臣又札询提臣吴必达现在切实情形,迅速复知。按察使余文仪已报于二十日自省起程,计一二日内可到厦门。臣已在厦门先为备办渡海船只,一到即令登舟前往。臣谨缮摺具奏,伏乞皇上圣鉴。谨奏。
  乾隆三十三年十一月二十四日。
  朱批:知道了。
                 (--录自史料旬刊第十一期天三六九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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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五、福建巡抚鄂宁摺

  福建巡抚革职留任臣鄂宁谨奏为奏明事:臣于十一月二十一日在厦门接奉廷寄,钦奉上谕:著派余文仪前往台湾,将就获各犯随时审明,即在该处正法示众;惟首犯黄教,于获到后多派妥干员弁,沿途小心押解,交鄂宁严行审讯,照例凌迟处死,钦此钦遵。臣随一面飞调按察使余文仪,一面飞饬台湾道府停止解犯至厦门,即于二十一日缮摺驰奏在案。余文仪已先后接到督臣札饬,起程前来,于二十五日已到厦门。
  臣查台湾匪案人犯,虽已前后报获七十四名,而首逆黄教尚未报获,馀匪亦未报续获。其实在起事纠夥确情,至今未接道府讯供禀报。臣随与余文仪面言:此案贼匪抗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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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兵,烧燬汛营,杀伤官兵,蔓延数百里,冲突几一月,罪大恶极,首犯黄教拿获之日,固应加以极刑,其中夥犯内有号为头目同恶相济者,及在各处实系杀伤官兵者,审讯确实,亦应照首犯处以极刑。其馀实系夥犯并未杀伤官兵者,方照谋叛律斩决(朱批:是)。总应从严办理,使海外地方民番咸知儆惧。臣又将台湾文武节次具报匪案,漏矛盾应行严查办理之处,逐条开列,交与余文仪到台湾详细访查,据实具覆,以便分别办理。
  二十八日,风色稍定,余文仪即于是日登舟开行。至台湾自水师提臣吴必达十二日到后,至今半月,并无文报。臣询之厦门文武,俱称近日因天阴,风信不定,故台湾进口船只甚少。台郡近日情形,是以无从访问。除俟接到提臣吴必达来札并文武禀报情形,另行具奏,合并陈明,伏祈皇上圣鉴。谨奏。
  乾隆三十三年十一月二十八日。
  朱批:知道了。
                 (--录自史料旬刊第十五期天五三九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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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六、福建巡抚鄂宁摺

  福建巡抚革职留任臣鄂宁谨奏为奏明台湾贼匪蔓延实情、添调陆路官兵赴台,仰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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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鉴事:窃照台湾贼匪黄教等,节据道禀,自十月二十九日以后,贼匪仅三十馀人由北路折回南路等语。是贼势已竭,扑捕宜速,叠经臣严檄飞饬擒拿去后。自提臣吴必达十一月十二日到台湾之后,仅接该道一禀,并不禀及贼匪情形,臣亦未接提臣咨札,即疑风信无定,必有中途阻风未到之事。臣于二十四日、二十八日两次摺内声明附奏在案。
  二十八日臣拜发奏摺后,于戌刻奉到臣与提臣吴必达会奏带兵赴台湾一摺朱批:并廷寄上谕一道。臣正在作札封寄提臣,二十九日巳刻接到提臣十七日来札,始知提臣于十一日晚已抵台湾,即知贼匪在南路势甚猖獗,非剋期即能扑灭。且处处需兵防守堵御,前调官兵尚属不敷,亟应添调陆路官兵一千名,由泉州、厦门雇募商船乘坐,速令赴台。并云此事已于十四日专差赍投,恐风信迟速不定,兹重复缮咨,由北路鹿仔港渡海等语。前此十四日文札,臣至今并未接到。臣查水师提臣吴必达上次添调官兵,原欲调陆路提标兵五百名,臣因已添调水师兵一千三百名,是以陆路官兵暂缓调拨。已先期札致陆路提臣黄仕简,令其预为选调备办。黄仕简覆臣,已预备陆路提标官兵五百名、漳州镇官兵五百名候调,立时遣发等语。臣随即飞饬地方官预备船只银米,咨行提镇两标,即日遣发过台湾,以应协剿。
  至提臣吴必达咨札内所叙贼匪情形:十一月初八、九等日,贼在南路九脚桶、八仔寮被官兵杀败而逃;十一日晚,又在碡坑杀伤官兵。十四日早,闻冈山又有贼数百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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旗五面之事,随即添兵接应,由南路进山搜捕,贼已遁去。十五日,游击陈玉书同知府邹应元带兵至水鸡潭遇贼二百馀人,旗五面;随鎗毙贼匪二名,伤一名,乘势赶杀,割取首级五颗,生擒贼一名,追至三角堀,贼已遁去。是日,诸罗县水沙连等处有贼三百馀人,分为三起,现在添兵往捕等语。就提臣所言十日内贼势蔓延猖獗情形,不特该道张珽所禀二十九日以后仅馀贼匪三十馀名尽属虚词,其初报贼匪止百馀人或七八十人更非实在情节。臣已另摺参奏。此次添调官兵,已先期预备停妥,臣加紧催趱,务令于三日内登舟开驾。
  按察使余文仪虽于二十八日登舟,尚候风信放洋。臣复将现在台匪情形详悉告知。据伊指陈台地情形与搜捕事宜,似有主见。臣已令其到台湾后,与提臣熟商妥办,务期迅速剿灭擒获。
  至臣先拟俟台湾情形已定,如止搜捕首夥,臣即驰赴建宁,查办匪犯案件。今台湾贼匪,势为猖獗,臣尚应留厦门办理。又经行知钱琦、孙孝愉等上紧督率查拿匪犯,务速穷究,以尽根株。合并陈明,伏祈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乾隆三十三年十一月三十日。
  朱批:好,知道了。尤应以镇静为要。俟崔应阶至厦门,汝即可回省。
              (--录自史料旬刊第十一期天三六九~三七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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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七、提督福建水师总兵官吴必达摺

  提督福建水师总兵官奴才吴必达跪奏为奏明事:窃逆匪黄教未获,正在设法分布官兵堵截搜捕,又有南路闽粤庄民挟仇互相焚杀之事,奴才业于十一月二十八日缮摺由驿奏明圣鉴。兹续调水师官兵陆续已到台湾。奴才现就台湾、凤山两县交界及诸罗、彰化各县属总路要口分布堵截,并遣派官兵,酌配现募之土著乡勇,引路入山,一面侦探贼匪迹,一面跟寻追捕。统计此案贼匪,先后拿获共九十馀名。早晚添调陆路官兵到齐,将一切山路各口再行密截,大加搜捕,务期逆匪首从尽行剿灭,以尽根株(朱批:好)
  至闽粤庄民互相焚杀之事,奴才现准在南路截捕贼匪,就近弹压查办之总兵王巍札称,传到粤人首事万丹乡老人等严谕倾服,并取具二比甘结在案,现又前往崁顶查办等语。又据知府邹应元禀称,会同游击陈玉书前往查办,闽粤之人尚在相持,或见官至则止,官去仍生衅端,或见官劝谕,则引过于不肖子弟,窥其意未肯遽息。现在劝谕,务使二比解散等语。又据署游击刘宗宪禀称,探有闽粤庄民械斗之事,即传闽粤乡老人等,指陈利害,甚得降心相从,约令齐到,面相会释前怨。忽有南势一带闽人党众焚抢粤人庄社,各有损伤。察看二比搆怨已深,惟有竭力安顿,以期止息等语。又据知县方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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悟禀称,随同台湾镇办理水底寮闽民与港东粤民面立合同和好,现在水底寮老民于初四日随同至崁顶,等候粤民首事到齐,安抚妥协,再赴山猪毛一路安抚。所有被焚房屋间数,伤毙人口,俯俟确实查明另禀等语。奴才查南路一带,自罗汉门起,至水底寮止,相去一百馀里,闽粤村庄联络庄民数万,拥众互斗,一时劝谕不能遍及,是以未得尽行平息。除再移行文武,极力严谕劝止,务令相安外,谨将现在截捕贼匪并劝谕闽粤庄民各情形,缮摺由六百里驿递奏明,伏乞皇上睿鉴,训示遵行。谨奏。
  乾隆三十三年十二月初八日。
  朱批:已有旨了。
              (--录自史料旬刊第十五期天五三九~五四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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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八、福建巡抚鄂宁摺

  福建巡抚革职留任臣鄂宁谨奏为奏报台湾贼匪现在情形事:臣自十一月三十日奏报台地贼匪情形之后,将及十日,未接该处文武禀报,业于十二月初九日附摺奏明。即于初九日戌刻接到水师提臣吴必达来札,据称十一月十八日闻凤山县凤弹马鞍山地方有竖旗招夥之事。十九日又闻北路水沙连贼匪甚多,各处俱请添兵剿捕。及至领兵前往,贼已逃遁,遍搜无。首逆黄教迹,先闻逃往南头、枋寮等处,后又访闻逃入诸罗内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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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无定所。二十四日晚,又闻南路水底寮有贼匪抢庄焚杀,又闻系庄民挟仇焚杀,飞札台湾镇及知府确探实情,星往扑捕。二十五日,即有漳泉庄民递呈三十六纸,皆指名具控粤人客庄管事藉义民名色,率众焚抢之事,已发道查办。闽粤各庄,素有仇隙。现因该地有招募义民之事,粤人藉捕贼名色焚抢闽人,闽人又会众报复,彼此俱有杀伤。南路闽粤庄民不下数万,拥众互杀,大有关系。现已飞檄文武,极力前往谕止。又闻二十四日夜,贼匪在大穆降烧燬民房三十馀间,杀伤二命。又据守备邹维熊禀,探得北路斗六门又聚匪数百欲攻斗六门。俱分派将备前往确探剿捕各等语。此提臣札内所言之贼匪情形也。
  初十午刻,又接到台湾道府禀,二十四日夜,贼匪焚杀大穆降民房之事,与提臣所言相同。又询之被害民人,因大穆降系黄教生长之地,彼处居民现有随同员弁侦探剿捕者,此次焚杀,或即系黄教挟恨所为。至凤山县南路,闽粤居民相错,素有仇隙。此番黄教谋逆,粤庄管事召募乡民防守,称为义民。闽民因其加以不义之名,各怀积忿,互相搆衅。十一月二十五日,闽民柯友方分赴水师提臣暨道衙门控告,现已派委文武驰赴安抚,并确查严究各等语。此道府所禀之情形也。
  臣查贼匪黄教窜伏情形,忽离忽合,倏南倏北,聚散迹无定。贼匪固极狡黠,官兵亦未得其要领,是以贼匪至今久稽显戮。余文仪赴台时,臣与之反覆讨论,到彼当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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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臣熟筹,务先探明首匪迹确在何处,就山川形势相机设伏,截其去路,鼓励将士,可以一鼓成擒,万勿致师老转生懈弛。臣又屡次札嘱提臣,申明军令,振作士气,匪夥无令一名漏网,平民无令稍有惊疑。至贼匪光景,看来必不止黄教一起,是以忽在南路焚杀,北路又传言扰害。臣亦面嘱余文仪,到台须首查贼匪实有几处,务得其根柢巢穴,方能得办理之法,既获其首,馀党始能解散就擒。至南路闽粤庄民,平日原互有嫌隙。向来台地遇有奸匪发觉时,粤民各自立义民名色,保守村庄。今次闽民因而挟嫌,彼此擒杀。此事惟当严切晓谕开导,各使解散,自相保守。果系挟嫌乘机焚杀者,严拿各置于法。臣已飞饬余文仪确查妥办,勿致互相残杀,酿成事端。
  再水师提臣自行带往官兵一千二百馀员名,久已到台。其初次调赴北路之水师官兵七百二十馀员名,配坐淡水船十只,于十一月十四日至十六日,九船俱已到台,惟海坛镇标兵船一只在洋遭风折桅,至今尚无信息。又续调之水师官兵一千三百馀员名,亦于十一月二十一日至二十八日先后全数抵台。其第三次调往之陆路官兵一千名,已于十二月初四、初五两日开行赴台讫。现因台郡将领内熟悉干练者甚少,提臣吴必达嘱臣将曾任台湾南路营参将今升福州协副将戴廷栋调往协办剿捕。臣即日飞檄,饬令酌带强干弁兵,星驰至厦门,配船速往,听候调遣。臣仍札知提臣吴必达,谆谕臬司余文仪,将应行查办筹画之处详慎妥办,速迅驰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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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臣于初九日晚已接提臣吴必达文札,至初十日午刻奏摺始递到厦门,今一并由驿站六百里驰奏,合并陈明,伏祈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乾隆三十三年十二月初十日。
  朱批:即有旨谕。
   附 片

  提臣吴必达与臣札云:台湾总兵王巍,虽现在尚无贻误之处,而办理一切竟有竭蹶之状等语。臣查王巍虽系初到台湾,甫及一月,即有黄教竖旗为逆之事,一切情形风土未谙,而臣细察其办理调遣剿捕诸事,不过随地敷衍,全无头绪。此时贼匪尚未能剿除,仅藉吴必达一人,有顾此失彼之虑。臣本拟于内地总兵内咨调一员,赴台协剿。现如金门镇总兵杨元超,人似勇往,而年力已经就衰;海坛镇总兵章绅,臣虽未识其人,即就现在调发官兵一事,独该处官兵调发迟滞,不似实心任事之员;漳州镇总兵叶相德,臣闻其人明白强干(朱批:此人去得,已有旨了),但漳泉一带地方亦甚紧要,且陆路提臣黄仕简又留驻建宁,未能即回,不便令其前往。内地总兵亦无可以调往之员。仰请皇上天恩,于近闽省分总兵内有强干谙练实心任事者简调一二员,速行赴闽,即令一员前起台湾任事,将王巍撤回,俟匪案完竣,核其功过,奏请圣裁(朱批:岂但如此;又错了)。臣因台湾海外重地,现在办理重案,既知王巍难以胜任,不敢不及早奏请。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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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崔应阶远驻浙省,臣不及札商。谨此具奏。
  朱批:览。
              (--录自史料旬刊第十五期天五四0~五四二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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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九、提督福建水师总兵官吴必达摺

  提督福建水师总兵官奴才吴必达跪奏为奏闻事:窃贼匪黄教等遁入诸罗县属之大武、剑门坑等处,业经具奏在案。奴才正同按察使余文仪会讯已获各匪犯间,接到总兵王巍札称,探得贼匪首夥潜匿剑门坑山上,随一面知会知府邹应元、游击陈玉书协擒。于本月十六日督率官兵前往攻击。因悬崖壁立,逼临深坑,中间止容一人行走,当即缘崖直上,贼来拒敌,鎗毙贼匪数人。讵贼匪望见继进兵丁众多,即将乱石滚下,前队弁兵多被滚石打伤,连械跌下山坑。随暂时收兵。被伤兵丁从坑中攀崖出者,共有二十馀名,惟千总苏应琛一员、兵丁三名伤毙。械跌落山涧者,现在寻找,俟查明另报等因。除饬将受伤弁兵加意抚恤调理外,奴才伏思贼匪本非众多,因熟悉山径,捷于走险,东流西窜,以致未能剋期扑灭。此番贼既踞剑山,自应奋勇进剿,岂可因山径险仄,偶被石伤,即生畏葸?当即专员令,严督将备兵丁,益加奋勇,上山收捕。奴才现在赶办审案,完结即前往督率(朱批:错了!汝非文员,审案有何要紧?明系规避),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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剿捕,务期擒获匪党首从,以净根株外,谨将近日捕贼情形,缮摺由六百里驿递奏闻,仰祈睿鉴。谨奏。
  乾隆三十三年十二月十九日。
  朱批:已有旨了。
              (--录自史料旬刊第十五期天五四二~五四三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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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0、福建巡抚鄂宁摺

  福建巡抚革职留任臣鄂宁谨奏为奏明事:窃臣查办台湾贼匪黄教等谋为不轨一案,访闻得台湾有陈宗宝其人,与生番最熟,匪夥颇多,近亦与黄教通联,即经密饬台湾道张珽迅速查拿。至十二月初九日,张珽始禀覆,闻陈宗宝亦附黄教,现在擒拿等语。经臣于参劾张珽摺内附奏在案。
  臣又访知陈宗宝曾犯徒罪,在配脱逃。随飞吊原卷至厦门查阅,始知陈宗宝于乾隆三十一年,经前督臣苏昌访闻陈宗宝现充凤山县番社通事,窝匪抢窃,密饬道府严拿。台湾道张珽、知府秦廷基因陈宗宝住居傀儡山加泵社生番界内,不能查拿,遂令凤山县知县谭垣购线前往加泵社番界,晓谕陈宗宝自行投首,并伊所娶番妇咯根立同幼子四人一并献出,审明夥同贼犯王赛等偷窃耕牛等案。陈宗宝照越度缘边关塞律减二等拟徒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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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三十二年七月十九日发兴化府属仙游县枫亭驿充徒,其妻咯根立并幼子发回原籍同安县安插。陈宗宝于十月二十五日在配脱逃,经县详报,饬行各原籍查拿。而陈宗宝已偷渡过台。其妻咯根立并四子,查已不在同安,亦必潜逃过海。现在严饬根究查拿。
  臣查陈宗宝原系伊故父陈显所娶番妇所生,伊又娶生番之女,原属异类。且内地民人牵娶番妇,久经严禁。陈宗宝又潜往番界,窝匪扰民,既经前督臣访拿,道府辄以不能拿获,诱令自首,从轻拟徒完结。在配脱逃,偷渡回台,又不实力查拿,纵令潜往番界。今陈宗宝果否与黄教一同为逆,尚无亲见陈宗宝领贼焚杀之事,虚实未定。但此等匪类,从前办理实为纵。适前任凤山县知县谭垣因俸满送部引见,业经臣给与咨文起程。既查出伊任内有此事,且臣闻谭垣在凤山县任内,番社通事与县民颇皆信从,是以从前能诱致陈宗宝,臣即飞调伊回至厦门,面加询问,伊亦自知从前办理舛错,情愿即赴台湾购擒陈宗宝。臣随告以无论陈宗宝已入黄教之夥与未入黄教之夥,但能购线捕获,既可剪除黄教羽翼,或可即因陈宗宝诱擒黄教,俱属有益(朱批:好)。即日令其前赴台湾。候其能否擒获,分别具奏。
  臣既查核档案,备悉从前办理陈宗宝一案实属忽玩纵,不敢不从实在案情即行奏明。仍容臣严饬余文仪,查明陈宗宝是否与黄教一同为逆,曾否焚杀官兵。具覆到日,将从前办理陈宗宝一案应参职名奏请交部严加议处(朱批:是。应俟事稍定,为大加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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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一番,重处一、二人,方可为伊等讳饰之戒也。将此旨亦与崔应阶看)。至陈宗宝一案,从前因系拟徒外结之案,并未咨部,合并陈明,伏祈皇上圣鉴,训示施行。谨奏。
  乾隆三十三年十二月二十四日。
  朱批:览。
              (--录自史料旬刊第十五期天五四三~五四四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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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一、闽浙总督崔应阶摺

  闽浙总督臣崔应阶跪奏为奏闻事:窃照台匪黄教一案,自提臣赴台后,久未得有确信。兹于途次连接提臣四札,寄知贼匪情形,不特尚未剪除,且贼势依然肆劫,并有闽粤庄民相争械斗之事。
  臣查黄教不过一偷牛贼匪,一时乌合,原可速歼,因台郡文武办理不善,以致养痈贻患(朱批:是)。今提臣到彼,所调各路弁兵,已据报陆续到台,自宜布置严密,贼匪便易擒捕。提臣来札所云贼匪东奔西窜、出没无常等语,查用兵不嫌谲诈,布置尤贵紧严,庶贼匪不能出我范围,乃易集事。若贼东则东,贼西则西,是则官兵不特疲于奔走,反为贼人牵制(朱批:所见甚是,已有旨谕彼矣)。况台湾所有兵丁及现在调拨赴台者共一万二千有馀,不为不多,何以一黄教尚不能擒获?总缘未经通局计算,贼来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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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贼去则止,意是逐贼,而非擒贼矣。以臣愚见,如北路地方稍远,已有金门、海坛等镇营官兵七百馀名,颇足声援,只须于斗六门一带派兵严守,则北路可无窜扰之虞。而中路再于大目降、乌山及罗汉门等处严兵堵截,大张声势,使贼人不敢北窜,尽通于南路冈山、阿猴林一带。大军专力一路捕杀,不致随贼奔走。若贼匪无粮,势难久匿。各处大庄,该地义民既能自守,其贼匪绝粮,必出掳小庄以资口食。再于附近贼匪之小庄预派精锐官兵伏路,使彼不知,一经突出抢劫,伏兵截杀,擒获非难。就臣所见若此,但用兵尤贵因时制宜,非可遥度。臣现已札知提臣(朱批:好),并行臬司、台镇等和衷商酌,相度机宜办理。
  至闽粤庄民争斗,若办理不善,恐致别生事端,亟宜先行安抚,俟事定密查为首滋事之人,究治以警。其馀亦经飞檄饬遵。
  臣俟建宁匪案办竣,当即星速驰赴厦门,就近督办一切(朱批:是。亟应速赴厦门。建宁之事,即宜速行定拟)。所有移行查办台匪缘由,理合恭摺奏闻,伏乞皇上睿鉴训示。谨奏。
  乾隆三十三年十二月二十四日。
  朱批:览。
                  (--录自史料旬刊第十六期天五六八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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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二、福建巡抚鄂宁摺

  福建巡抚革职留任臣鄂宁谨奏为据实参奏请旨遵行事:窃照台湾贼匪黄教等在冈山竖旗为逆,焚杀营房汛兵,经原任台湾总兵王巍将驻防冈山城守左军守备刘国梁,以黄教等竖旗伤兵,竟不带兵前往剿捕,安然坐视,玩纵已极,揭报督臣崔应阶参奏,请旨革职,严行究审。经督臣咨会到臣。臣即转行台湾镇道,将参革守备刘国梁同续经督臣咨部斥革之不能堵御贼匪防汛把总董得龙一并锁解至厦门严行究审去后,十二月十七日,据台湾文武委员押解到厦门。臣逐加审讯,所供情形与王巍揭报情节大相悖谬。且贼匪肆逆日期,亦与台郡文武前后所报情形矛盾。果如刘国梁等所供,则刘国梁转非罪魁(朱批:正是如此。早有旨将王巍革职矣)
  当黄教肆逆之初,臣访询台地贼匪起衅与文武禀报皆有隐讳捏报情弊。然情形多得之传闻,未得实据,难定虚实。是以余文仪赴台时,逐条开列,令其查覆,尚未覆到。今刘国梁等所供情形有与臣先后所闻相符者。如黄教起事根由,必有一段原委,而台郡文武始终隐讳不言。今刘国梁供:黄教原是有名窃贼。三十二年春间,被大目降乡保许鼻告发,前任台湾县今已病故之赵爱将黄教拿禁,不知何保出。秋间,黄教遇见许鼻,将其耳鼻割去。许鼻奔县控告。移营缉拿,总不能获到。今年九月二十九日夜,黄教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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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贼匪,突至北岸汛放火焚烧营房,烧死汛兵四名。路遇府役温蒙添,亦被杀死。初一日早,又闻贼在麻豆地方搅扰,百姓关闭店门躲避。是日,守备任珩带兵到麻豆,署参将陈玉书带兵到北岸。初二日,皆未遇贼而回等语。此黄教起事根由与十月初二日以前贼匪焚杀情事,台郡文武始终隐讳,从未言及。
  至讯其十月初二日黄教既在冈山竖旗,又焚杀汛兵,伊避匿何处,不急赴救援,竟纵贼远遁?据供:九月内,王总兵回任,挂牌要会操兵丁,伊遵将冈山汛兵调取五十名来城,伺候会操。十月初一日,因署参将陈玉书、守备任珩分往北岸、麻豆捕贼,将伊候操兵五十名带去。初二日,兵尚未回。申刻,冈山营兵奔赴府城禀报,本日午刻,黄教在冈山上竖旗,约聚有二百馀人。随即禀知王总兵,请添兵带去拿贼。总兵但令带跟役兵丁二十七名,即于申末出城。二更到康蓬林,离冈山还有十多里路,又遇冈山汛兵奔报,日落时,黄教带贼夥二百多人下山,将营房烧燬,杀伤汛兵,抢去鸟鎗火药。伊因所带兵少,又已黑夜,就在康蓬林住下。随遣兵赴郡城报知镇将。初三日未刻,参将王介福、凤山县方辅悟带领兵役,到冈山腰遇著黄教打仗,杀贼二名,打死四名,贼匪奔散。到申刻,王总兵、陈参将带兵五百馀名到康蓬林,王总兵就令劄营住下。初四日早,跟随王总兵到冈山,贼匪已经四散。王总兵搜得贼夥二名,夺回鸟鎗二杆。听得黄教分南北两路奔散,王总兵即令陈参将、王参将往北路赶贼,把总曾得禄往南路赶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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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总兵于初五日回城,令伊带兵五十名,在汛防守。十二日被参撤回等语。
  王巍于九月二十九日贼匪焚杀北岸、麻豆时不即带兵上紧扑捕,竟行隐讳,已自知有玩寇之罪。及闻黄教冈山竖旗之信,又不亲自率兵前往扑捕。刘国梁既禀请添兵捕贼,但令带跟丁二十馀名前往,尤属措置乖方。刘国梁之逗留康蓬林,畏葸退缩,罪无可逃。乃王巍领兵五百馀名于申时已抵康蓬林,去冈山仅十馀里,即令劄营,次早方到冈山,贼已奔散,其玩寇纵贼,畏葸怯懦,罪实浮于刘国梁。今刘国梁等或因无可质證之人,故为捏出情节,冀图避罪,亦未可定。如果情形属实,专阃大员,既措置乖方,复逗留纵贼,乃欲卸罪于微未备弁,亦何以申军纪而彰国法?且不为之质对确实,使无遁情,即遽加刘国梁等以重法,亦何以折服其心?总兵王巍业已奉旨革职,应请将王巍拿问,严行质审,务得实情,从重定拟,奏请圣鉴。臣谨会同闽浙总督臣崔应阶合词参奏,请旨遵行。谨奏。
  乾隆三十三年十二月二十四日。
  朱批:有旨谕部,即速解京。
             (--录自史料旬刊第十六期天五六八~五七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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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三、提督福建水师总兵官吴必达福建按察使余文仪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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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督福建水师总兵官奴才吴必达、福建按察使司按察使奴才余文仪跪奏为遵旨审办、恭摺会奏、仰祈圣鉴事:台湾县贼匪黄教纠夥韩笔等竖旗、谋为不轨、拒杀弁兵一案,钦奉谕旨,命奴才吴必达、余文仪会同将已获各犯迅速严审,即行正法,钦此钦遵。该奴才等审看得:黄教生长台邑。先于乾隆二十二年间偷牵林全等牛只差拿拒捕案内拟徒,二十四年逢赦减杖,由同安县递回台湾安插。该犯先止代人包看田稻。至三十二年,贫无聊赖,复纠夥沿山潜行偷窃。三十三年五月间,经道府查访,饬县拘拿。于六、七、八月内陆续拘获夥贼黄仁、许断、郑冯、吴象、黄宗、黄岭、王祥、王尧等八名,讯系黄教为首。当将各犯收禁,饬差严拿黄教未获。嗣访得黄教潜往大穆降山。九月二十七日,台湾道知会台湾镇,委守备任珩同台邑典史李际时带领兵役入山缉捕。黄教闻风先遁。因燬其寮房神主,并获代贼煮饭之杨汉一名。黄教自知罪重,难逃法网,起意竖旗招人,图抢府城仓库,遂与伊弟黄芳招朱一德(即朱天麟)、韩笔、石意、石灶、石双、柯固、李井、方髓、黄眼、石祐、黄韬、并陈法、陈团、黄定、陈炎、叶元、郭辰、徐芳、吴孝、陈榜、陈良、杨一、张五、陈品、杨乞养、蔡成、刘猛、王察、徐文送、杨佛、叶金贤、欧珍、洪礼、洪答、曾冬、程炭、吴畅、谢留、林性等,于十月初一日,同上凤山县之冈山聚集。黄教为大哥,朱一德为军师,馀皆兄弟称呼。石意、石灶、石双、柯固、李井、方髓、韩笔、黄眼、石祐、黄韬等十人自称为头目。初二日,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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旗二面招人,旗上并无字号。随有蔡程、陈明、郑允、颜祖、陈旺、戴荣起、陈寒、颜盈、陈进、并不知姓名匪类陆续上山入夥,合共一百馀人。黄教又因缺少军器,恐抵官兵不过,当夜下冈山汛地,杀死兵丁十七名,擒去三名,并抢军器火药回山。初三日,有先经招允为夥刘恭、张笑、方榜、方杏暗藏器械,入城探听官兵消息,当经安平副将龚宣标下营兵盘获刘恭、张笑二名。是日,南路参将王介福、凤山县知县方辅悟带领兵役至山前扑捕,该贼匪等竟敢拒敌,当即杀死二贼枭示,并鎗伤七、八名,众匪又因知总兵王巍带领官兵众多,乘夜逃窜。初四日,经过雁门关小汛,焚烧营房,杀兵四名,躲入乌山等处。官兵堵拿。黄教于十四日令韩笔、郑允等下山招人相助。韩笔同林性招郑茂、蔡德、蔡两三人经台防同知韩琮将韩笔并蔡德、蔡两盘获,林性逃逸。郑允招马成、马总,苏彩龙招柯提,并有谢顺、曾全陆续上山。十六日夜,黄教探听官兵往别处堵捕,遂潜至大穆降汛焚抢营房,杀兵四名。官兵分路追剿。二十日,黄教等潜入诸邑大排竹,有林海、林爽、许受等投贼入夥。二十一日,在大排竹、竹仔门杀死兵丁书役十六名。诸罗县陶浚同守备任珩、千总徐南鹏扑捕,随杀贼一名枭示,鎗伤十三人,已死七名。贼匪逃入山上。二十四日,竖旗招人,有洪恩(即吴匪)、林琳、陈佛、蓝修、李听等入夥。二十五日,黄教等至隆恩息庄,杀死管庄把总一员、兵一名、抢马二匹,擒去兵丁一名。又有曾罕、郭涉、朱檺、杨吞、范儒、赖纳、陈万、林元、殷宝、吴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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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范、林淑、林静、钟日、钟准、简佐生、简哲、陈好等先后入夥。二十六日,至斗六门,又有不知姓名匪棍投入,约共夥党二百馀人。当即攻打斗六门汛地。千总万其茪率兵放鎗,伤贼匪数名。贼匪将湿被盖于车轮之上抵挡鸟鎗,攻进营盘,杀死兵丁二十三名,千总受伤。贼众焚抢营房军器,并烧斗六司巡检衙署。二十七日,至石榴班小汛焚烧营房。二十八日,回至三角庄。千总胡乔振、把总郑大绍督率兵番追剿,杀贼六名枭首,鎗伤十馀人,夺获器械四十馀件。二十九日,台湾府知府邹应元同游击陈玉书在鹿寮遇贼,擒获洪恩、林元、李听、叶元、郭陟等五名,杀死一名,又夺马二匹并器械十馀件。黄教同夥贼等逸入内山,折回南路招人。十一月初六日,有黄碧江、潘猛、郭成、陈四、李固等入夥。黄教率众拥入万丹汛,杀死兵丁二名。至埤头地方,杀死外省陈姓客人主仆二名,又衙役二名。初七日,经参将王介福、知县方辅悟在九脚桶追截,杀贼二名,鎗伤十馀名,并夺获旗械十馀件。众匪潜入蔗林。初八日,贼匪至新园汛,杀死千总一员、兵丁八名,抢二尊、马一匹。初九日,至八仔寮地方,又经知府邹应元、游击陈玉书、知县方辅悟、守备杨元截剿,杀贼二名,擒获三名,鎗伤十馀名,夺回二尊、马一匹及旗械等项。贼由蔗林窜逸。十一日,至碡坑,杀兵二十一名。十二、十三等日,又有吴春(即吴冲)、王校、洪生、陈尾、卢添、商佐等入夥。至十五日,知府邹应元闻冈山后有贼匪,同游击陈玉书至水鸡潭会剿,随放鎗打死贼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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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一人,杀死五人枭首,又生擒一名吴春(即吴冲),其黄教等复逃窜山内潜伏。
  所有此案匪夥,经该府厅营县先后擒获韩笔、柯固、方体、陈图、蔡程、陈朋、黄定、颜祖、戴荣起、陈炎、叶元、林元、李听、郭陟、洪恩(即吴匪)、柯提、曾全、林琳、林爽、谢顺、郭辰、陈寒、颜盈、郑允、徐芳、陈榜、陈良、马成、陈旺、陈进、吴春(即吴冲)、程炭、陈品、杨乞养、曾冬、杨吞、林海、张五、刘猛、王察、徐文送、范儒、赖纳、杨佛、殷宝、陈范、林静、李固、潘猛、郭成、卢添、商佐、欧珍、洪礼、许受、刘恭、张笑、方杏、钟日、简佐生、陈好等六十一名,又获被贼匪招允尚未入山之黄理、黄振、陈虎、郭石、毛恺、庄桧、郑茂、蔡德、蔡两九名,并未入夥之许麟一名,又获在途遇贼逼押煮饭、引路、看马、挑负包裹及代写书信之洪答、余本、余灿、公琴、余养、许扶、杨汉、黄天、王科、唐宗贤等十名,及黄教未经竖旗八月以前先获在监之窃夥黄仁、许断、郑冯、吴象、黄宗、黄岭、王祥、王尧八名,一共八十九名。奴才等遵旨会审。据各犯供认前情不讳。翻覆究诘,佥供实系九月下旬黄教一时起意竖旗招人,谋为不轨,图抢府城仓库,委无立有伪号预谋散劄情事。入夥各犯俱系随时招诱,忽聚忽散,彼此不识姓名。加以严刑,矢供不移。查律载谋叛但共谋者不分首从皆斩,妻妾子女给付功臣之家为奴,财产并入官,女许嫁已定、子孙过房与人,聘娶未成者俱不坐,父母祖孙兄弟不限籍之同异皆流二千里安置等语。除拒敌杀兵之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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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简佐生、陈好、入山煮饭之洪答、执火引路之王科已于取供后在监病故不议外,查现犯韩笔、柯固、方髓、陈团、蔡程、陈朋、黄定、颜祖、戴荣起、陈炎、叶元、林元、李听、郭陟、洪恩(即吴匪)、柯提、曾全、林琳、林爽、谢顺、郭辰、陈寒、颜盈、郑允、徐芳、陈榜、陈良、马成、陈旺、陈进、吴春(即吴冲)、程炭、陈品、杨乞养、曾冬、杨吞、林海、张五、刘猛、王察、徐文送、范儒、赖纳、杨佛、殷宝、陈范、林静、李固、潘猛、郭成、卢添、商佐、欧珍、洪礼、许受五十五名,或随从上山竖旗,或拒敌官兵,或杀死弁兵,焚抢营房军器,俱属情罪重大;刘恭、张笑、方杏三犯,虽止应允入夥,尚未上山,但藏械入城,探听官兵消息,实系助逆之犯,均属法无可贷。以上韩笔等五十八犯,均合依谋叛但共谋叛者不分首从皆斩律斩决枭示。奴才等钦遵谕旨,恭请王命,即于十二月二十日,亲押赴北门斩决枭示讫,仍将韩笔等犯事正法缘由先行出示晓谕台属厅县城乡,以昭戒。黄理、黄振、陈虎,郭石、毛恺、庄桧、郑茂、蔡德、蔡两虽被招允入夥,但尚未入山,旋即瞿罪逃躲;许扶、余养、公琴、杨汉、黄天、余本、余灿,或逼胁看马、煮饭、代挑包裹;窃贼黄仁、许断、郑冯、吴象、黄宗、黄岭、王祥、王尧,虽在黄教未竖旗以前先获收监,不知谋为不轨情事,但会同黄教为夥肆窃之犯。以上各犯,均非善类,海疆重地,俱不便照本律定拟,应将黄理等二十四犯均从重比照谋叛未行为从律杖一百流三千里,仍改发伊犁、乌鲁木齐等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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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与办事大臣酌量分拨各处,给与种地兵丁为奴。查明该犯等妻妾,一并佥遣。唐宗贤一犯,虽祗代黄理写信,唤令黄振上山,但已知竖旗不轨,不行首告,亦应从重照谋叛未行不首律杖一百徒三年。许麟讯未入夥,但系助逆匪犯许受之胞兄,应归缘坐犯属内从重按拟。其各犯律应缘坐家属并入官家产,现在分行原籍及台地逐一查拿收禁,取具无漏各结,分别议拟,另案招解。入官家产,确查取结,造册另送。
  首逆黄教、同恶相济之朱一德,并已获匪犯供出有名之夥贼黄芳、石意、石灶、石双、李井、黄眼、石祐、黄韬、陈法、吴孝、杨一、蔡成、叶金贤、吴畅、谢留、林性、方榜、马德、苏彩龙、陈佛、蓝修、曾罕、朱檺、陈万、吴传、林淑、钟准、简哲、黄碧江、陈四、王校、洪生、陈尾及现在从贼不识姓名各犯,奴才等督率文武官员兵役乡勇,严加分路入山搜剿务获。到日,内除首犯黄教及同恶相济之朱一德多派妥干员弁押解厦门交抚臣鄂宁审办,其馀有名及现在从贼各犯,随获随审,均即立正典刑。合并附奏。
  所有被害弁兵,饬营查明造册,另请照例优恤。再查官兵剿杀匪犯共二十七名,应俟拿获黄教首夥,究出姓名、住址,查拿家属,归入律应缘坐各犯案内另结。其监毙斩犯钟日、简佐生、陈好三名、遣犯洪答、王科二名之管狱官台湾县典史典署台湾府经历李际时职名,合行开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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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失察奸民文武各官,例有处分。除台湾镇总兵官王巍钦奉谕旨革职、台湾道张珽、城守左军守备刘国梁、随防冈山汛把总董得龙经督臣崔应阶、抚臣鄂宁先后参奏咨革外,所有失察奸民之交职台湾县典史李际时、署台湾县知县曾曰琇、凤山县典史韩秉钧、凤山县知县方辅悟、台湾府知府邹应元、按察使奴才余文仪、布政使钱琦,武职大穆降耑汛外委千总代办把总事沈任、署城守营参将镇标左营游击陈玉书、水师提督奴才吴必达、福建巡抚鄂宁、闽浙总督崔应阶等职名,理合开报,请旨交部严加议处。除另缮供单恭呈御览外,谨将遵旨审办缘由,恭摺会奏,伏祈皇上圣鉴。谨奏。
  乾隆三十三年十二月二十五日。
  朱批:该部核拟具奏。
             (--录自史料旬刊第十六期天五七0~五七四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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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四、福建巡抚鄂宁摺

  福建巡抚革职留任臣鄂宁谨奏为奏明事:窃照台湾贼匪黄教等窜伏不常,尚未捕获,并南路闽粤庄民挟仇互相焚杀,自十二月初九日接到提臣吴必达来札,臣即将实在情形并饬办缘由缮摺驰奏,已蒙圣鉴。
  自十二月初十日以后,闻得海洋风色不正,半月以来,竟无台船进口。至二十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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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有台湾至厦门商船赍到提臣十二月初十、十二两日来札。据称贼匪黄教自十一月二十四日在大穆降焚杀村民之后,见官兵进山搜捕,已遁匿内山,不复东窜西突。现在官兵分路追入大武、十八重溪、枕头山等处搜捕等语。又称南路闽粤庄民互斗一事,自十二月初八日以后,经文武劝谕,已渐次平息等语。臣又询之十二月十七日自台湾出口到厦门船户客商等,俱称闽粤庄民已各递甘结,和辑无事。按察使余文仪已于十五日午刻进台湾府。惟黄教现无迹。地方安静,买卖如旧各等语。
  臣查闽粤庄民互相焚杀一事,首当查明有无贼夥在内。若不过挟嫌仇杀,惟在地方官迅即晓谕开导,令其息忿解散,拿获其首从人等重治以罪;倘不服官法,即是乱民,自宜加以兵威(朱批:所见是)。但不可不宽严失宜,或稍有偏向,致令铤而走险,与贼匪相结,转是助贼羽翼。臣前已谆切饬知余文仪到台湾后妥协办理。今既已具结平息,余文仪又已到台湾,此事自与擒捕贼匪不相关碍(朱批:是)
  新调台湾镇臣叶相德于十二月二十六日己刻到厦门。臣连日与之讲论:黄教原系一不堪窃贼,地方官若早以事为事,不过一二捕役即可拘获。乃至养成大患之后,文武官兵又畏贼如虎,惟知见贼赶逐,从未闻曾奋勇杀贼一次。此行必须确探贼,亲率锐师,奋勇直前,断无不即就擒歼之理。而最关紧要者,台湾流匪极多。此时闻黄教等尚不能与流匪通联一气。即偶有随从焚杀者,见贼势败,随散夥躲避。或见贼匪在南路猖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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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匪即在北路抢掠。此种流匪,终必为地方之害。黄教等一起,固应极力扑捕,务尽根株,各处流匪,亦当乘机大加惩创(朱批:甚是),应诛戮者亟加诛戮,应逐遣者立予逐遣,断不可少存姑息,将就完事,方可以肃清海疆。叶相德亦以为必应如此办理。即于二十八日登舟出口,候风放洋。
  至臣在厦门,察看商民往来台湾贸易,一切如常,毫无惊疑之意。现届岁底,厦门与漳泉一带兵民俱极安贴。即节次调往台湾官兵,民间亦全不知有调遣官兵之扰。实在安静宁谧,合并奏明。谨将台湾现在情形并与镇臣商办事宜缮摺由驿驰进,伏祈皇上圣鉴,训示施行。谨奏。
  乾隆三十三年十二月二十九日。
  朱批:览奏俱悉。
              (--录自史料旬刊第十六期天五七四~五七五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