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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一(大清顺治二年、明福王弘光元年六月朔尽闰六月) (自动笺注)
十二日(癸亥)
  會稽王毓蓍赴水死。
 毓蓍字元祉受業劉宗周之門。
宗周絕粒未死上書曰:『願先生自裁,毋為王炎午所弔』!
俄一友來視,毓蓍曰:『子若何』?
曰:『有陶淵明故事在』。
毓蓍曰:『不然
我輩聲色中人,久則難持;及今早死為愈』。
至是,召故交歡飲伶人奏樂
酒罷,攜燈出門,投柳橋下,先宗周死。
鄉人私諡正義先生」。
    毓蓍諸生耳,聞杭州不守,榜其門曰:「不降者,會稽王毓蓍也」。
嗚呼
使張秉真、莫儷華等聞之,當愧死矣。
    (「宋遺民錄」:『王炎午字鼎翁號梅邊太學生
生祭文丞相文,速文丞相成名』。)
  寧國丘祖德舉人龍文錢氏諸生麻三衡沈壽蕘等各舉兵應金聲。
吳太平阮恆阮善長劉鼎甲、胡天球、□□□、□□□各起兵,與麻三衡號七家軍(祖德被劾,提訊獲釋,而成都已陷;無家可歸流寓寧國
三衡字孟璿布政使溶孫。
壽蕘字景山都督有容子)。
公元1642年
  貴池吳應箕舉兵應金聲(應箕字次尾崇禎十五年鄉試副榜,貢入京)。
  桐城諸生方授字子留剃髮為僧。
孝陵三日,走嘉興登東塔頂哭死。
  馬士英在杭,猶日盼上江捷音
阮大鋮朱大典倉皇至,士英始知黃得功已兵敗死福王被執。
    士英駐杭,挾偽太后作威福
有人南京來云:『太后已乘驢隨弘光天界寺矣』!
人始知其偽,爭驅逐之。
  楊文驄襲殺黃家鼒。
    文驄率黔兵五百南奔蘇州,適太監李國輔亦至;猝入城,執家鼒,數其罪而殺之。
周荃逃去,文驄自行巡撫事。
    「堅瓠集」云:湖寇揭竿黃安撫,城中鼎沸吾家盡室出避;賴大清繼至人心寧定
至八月中始歸,廬舍安然人口無傷
公元1643年
  宜興盧象觀赴水死。
 象觀字幼哲象昇弟也;崇禎十六年進士
象觀六月起兵;敗,投水死。
象觀弟象晉,薙髮為僧。
盧氏一門後先赴難百餘人從弟象同及其
部將陳安尤烈(象觀中書,象晉、象同皆諸生)。
  吳淞總兵官吳志自海入江,結水寨泖湖總兵黃蜚擁千艘無錫至,與之合。
參將成祖金山(承祖字懷玉世襲金山衛指揮)。
    黃蜚,字文麓南昌人本姓涂
少隨其舅黃龍鎮遼陽,龍死無子,蜚襲;遂冒母姓,積官後軍都督
大清南下,諸將皆降;不降者,惟蜚與黃得功
得功死,蜚孤軍駐池、太間,未知所向
閩帥鄭芝龍貽書於蜚,約發兵江南;蜚大喜移兵江口
蘇州芝龍不出,遂與合。
    承祖不合憤然起曰:『府城大總戎提督金山衛吾當死守,誓不使北兵近衛一步』!
承祖遂回金山
  馬士英阮大鋮等請潞王監國不受;母妃召,王泣拜,終不受。
    鎮徐將軍李成棟於大清,命為松江總兵
公元1637年
  西充龐昌胤崇禎十年進士,官青陽知縣
南京覆,走匿九華山,謀舉兵;事洩被執,夜死旅店中。
    武進歐敬竹城南戈橋,修破扇餬口
南京變,招鄰人飲,與訣曰:『忠義池水至清來日我當赴之;若且盡我一杯酒』!
其妻提壺適至,曰:『子休矣!
聞舊官皆做新官,又安在子』!
敬竹曰:『此爾翁所以欲死也。
媼何知』!
竟自沉死。
  故邵武同知王道焜字昭平錢塘人
慨然謂其子均曰:『世受國恩,死固分也』!
投繯死。
公元1621年
    道焜天啟元年舉人,官同知;以賢能,徵入
都城陷,微服南還
  曾英據重慶,屢破賊兵;王祥出師綦江,與之相犄角
才武不及英,而王應熊委任之,倚兩人自強
諸將楊展等各據州縣自雄應熊不能制。
十三日(甲子)
公元1391年
  鎮江總兵鄭鴻逵戶部主事蘇觀生唐王入閩監國
 王諱聿鍵,小字長壽太祖九世孫也。
洪武二十四年太祖第二十三子桱於南陽國號唐。
傳至端王碩熿,欲立愛子,因世子器於承奉司;王父也。
王方三歲,從之囚;年二十八,尚未請名。
公元1632年
子遇毒薨,立為世孫
崇禎五年襲位年三十一矣。
七年流賊起,蠲金築陽城
援潞藩例,乞增兵三千人不許
八年冬賊犯南陽,復請護衛;又不許
九年八月京師戒嚴倡義勤王巡按御史楊繩武以聞,莊烈帝切責之。
王行裕州與賊遇,亡其內豎二人
事定,下部議,給事中馮可賓、鍾議廢為庶人,徙鳳陽高牆
監送同知張有欲以檻車械致之,王自裁不殊
鳳陽,陵奄索賄不得,用祖制鐓鎖法以困苦之;王不勝其辱。
有司廩祿不給資用乏絕
淮撫路振飛周恤甚厚,每以私錢助王;又疏請加恩罪宗,王甚德之。
甲申三月北都陷,福王自立南京,乃赦王出高牆;禮臣請復王爵不許,命徙居廣西平樂府
行至杭州,值南都不守福王又被擒於太平鴻逵觀生遂奉王入
公元1636年
    端王世子瘤,愛嬖妾所生二、三兩子;因置世子王兄四人幽室飲食不給;賴書堂官張某暗傳薪米,得不死。
王好學,雖處幽囚,猶命張書堂覓書傳入。
端王將立次子次子紿世子曰:『兄襲爵在邇,須醫治唇瘤乃可』。
世子從之。
次子即賄醫生郭某世子死,無敢發其奸者。
端王月餘王尚不知
巡方、道、府臨弔張書堂密聞於王;王號哭,踰牆出,執仗禮畢,即泣訴家難
守道陳奇瑜知府王之柱為之請嗣,巡方御史以聞於朝,王得襲爵三日後,執兩叔醫生宗祠杖殺之。
    「甲乙事案」云:世子死,守道陳奇瑜知府王之柱言於端王曰:『世子薨逝不明若其不得嗣,事必發覺』!
端王懼,始為王請名,立為世孫
公元1635年
    王蠲金修築南陽城知府陳振豪弗受功;王以為言,詔逮振豪下獄
八年冬上疏言:『所有護衛一千二百人,半為汴梁班軍乞念城當賊衝,以全軍見還』!
不許
公元1619年
    先是王府典仗呂調陽姦部軍妻而殺其夫,陳振豪調陽,正其罪;王銜之,訐振豪乾沒修城工銀
按治不實得旨鐫級
又奏調陽事,詔逮振豪繫獄
久之,王奪爵,錮高牆振豪獲釋(振豪字子出萬曆四十七年進士)。
    先帝欲行宗室換授法,禮臣陳子壯不可;王遺書子壯爭之,稱說典制援引經傳言言有本,廷臣弗及知也。
    督師盧象昇道經南陽朝王,值大雨,王執儀注,聽象昇品級名下冒雨拜跪象昇銜之,乃搆承奉,伺王過
時流猖獗,王詣闕面陳機宜,出城百里,卒遇賊闖塌天,奪王旗幟;偽為王,連破數城。
象昇具疏王通賊,降為庶人
    凡新任漕撫,例具四十金遣候;惟路振飛望氣者言:『鳳陽高牆天子氣』,乃親往
王告以吏遇無禮狀,振飛疏請加恩罪宗,置吏無狀者於法;詔不應
弘光恩赦振飛王謀曰:『方今北地用兵王必善地建國,然非重賄不可
窘迫何以圖此!
臣愚見,大王被冤,今始昭雪,當設位祭告開喪,其費可得也』。
王從之
振飛首倡賻四百金,闔屬承風厚贈,計共得八千金。
南京陛見,得封廣東南雄府
束裝蘇州,聞清兵渡江,移舟嘉興
太監高起潛都督陳洪範聚議時事洪範語多不合
性暴,遂揮拳洪範起潛跪勸,乃止。
洪範降清。
王至杭州,勸潞王監國,拒北使招降者;潞王不聽
鄭鴻逵京口至、蘇觀生南都至,胥會於西湖
共說王曰:『清兵清江金陵不守;若以浙西門戶立國於閩,大業可圖也』!
遂與福建巡撫張肯堂巡按吳春枝禮部尚書黃道周南安伯鄭芝龍等奉王監國
公元1635年
    時地方奸民糾集大戶逆奴乘時焚劫,辱及婦女;方三、四百里中,皆於六月十三日一齊舉事
五團唐氏、六灶顧氏先被其害,上海生員華文明率子士适、女華氏、媳閔氏,挈家登舟謀遁。
而逆奴顧傑、顧成八人奸民沈朝小紀數十百人邀之馬家壩文明易小舟渡水登岸;華與閔見賊勢洶湧,泣相謂曰:『寧速死,勿受辱』!
攜手投水死。
越三日,士适收其屍,猶相攜不放,酷暑顏色如生
閔年十九,華年十五(「上海縣志」)。
    上海二十三保祝聖堯家,群奴持刀弒主父子,屋宇立時焚毀;延至各鄉,大戶無不燒搶。
又有顧六等倡率家奴輩入城,先至紳家索鬻身文契,其家立成齏粉;主被毆辱,急書退契。
大家為之焚掠一空
    (按明季縉紳多收投靠者,而世隸縣邑幾無王民矣。
然主勢一衰,跋扈而去。
甚有反占主產,坑主貲財獻之新貴
勢力因而投牒興訟者,有司惟力是視
物極必反以是顧六一呼,從者蜂起。)
  馬士英等率兵走錢塘,距十里列營五。
  杭州張秉純絕粒死。
妻劉氏勺水入口,閱十有六日,命子扶至柩前祭拜痛哭而絕。
  大清兵入蘇州楊文驄遁走處州
    大清豫王大帥貝勒調兵八萬入蘇,一從虎邱黃花涇、一從楓橋橫塘一從高橋出洞涇。
楊文驄遁,貝勒駐師閶門白雲菴令士朝見,皆行四拜禮。
遂命侍郎李延齡降將土國寶鎮蘇州,授原任通判徐樹藩(一作蕃)署太倉州事,舉
王節李楷等署嘉定武進知縣
    土國寶,開州人河南總兵;為闖賊所敗,失官潛居京師
後降於大清,隨豫王江南
至是,命為蘇州巡撫
    長洲諸生顧所受,字東吾老儒也;與計琰善,人稱東園先生
聞變,賦詩曰:『身自朝老布衣眼看世界不勝悲;從容死向宮牆地,免使忠魂棄濁渠』。
書几上云:『非自同匹夫匹婦之諒,實不忍被髮左之人』!
泮池死。
    蘇州府學生華京字壯輿殉節死(「府志」)。
十五日(丙寅)
公元1613年
  崑山王佐才起兵
 崑山人議拒守縣丞閻茂才遣使迎降大清,用為知縣縣人共執殺茂才,推舊將王佐才為主
朱集璜周寶瑜、陶琰陳大任並舉兵,參將宏勛、前知縣楊永言率壯士百人為助(佐才邑人歷官狼山參將年老矣。
集璜,字以發,貢生
寶瑜,舉人,官儀封知縣
字圭諸生
大任貢生
倡義,迎佐才,以其宅為帥府
佐才字南陽萬曆四十一年武進士)。
公元1635年
    茂才薙髮之令,邑人磔殺之。
貢生陳大任王佐才主帥,治守具
傳聞中浦六結連巨惡為內應,賂丐者毒藥投井,以火藥窗戶,夜舉火
時天大暑,民渴不敢飲,眾心洶洶
忽雷擊裏者二人,捕浦六不得,攢槊殺藏六者;而故令楊永言、參將宏勛募兵數百人至,遂以永言監紀治縣事、宏勛佐才移檄遠近
  會稽布衣潘集王毓蓍死,為文祭之;袖二石及所著詩文,自投東橋下。
卜年毓蓍死,作「五噫歌」;飲酣,至海濱持一簡付牧豎曰:『家人來問,以此視之』。
遂赴海死。
頃之,父追至,發簡讀之,乃囑其弟立後事也。
號哭曰:『兒死誠當,但屍不可得如何』!
明日怒濤湧屍上,冠履不失(字子翔卜年字定夫)。
    安撫使至,泣曰:『蘇州之役,吾王父母俱死,三奔不得骸骨歸;今靦顏為其民,偷生視息,死何以先人地下』!
為文毓蓍,沉於河。
卜年二子死,曰:『二子死不先,死不後』!
肅衣冠,躍入海(山陰人
鄉人私諡集曰義成先生」、卜年曰「全義先生」)。
公元1618年
  潞王常監國杭州
 常淓,潞簡王翊鏐子,萬曆四十六年嗣封
崇禎時,賊躪
中州,常淓流寓杭州南都覆踰月,稱監國,迎母妃入府。
    原任左都御史劉宗周分守台紹道于穎上疏監國潞王,請誅馬士英不報
    馬士英紹興紹興士人未知福王被擒也。
原任江僉事王思任上疏,言『戰鬥之氣必發於忠憤之心,忠憤之心又發於廉恥之念。
至今日,人人無恥在在不憤矣!
所以然者,南都定位以來從不真真實實講求報雪也。
主人寬仁有餘,而剛斷不足;感奸相馬士英援立之功,將天下大計盡行交付
士英公太阿肆無忌憚;窺上之微而有以中之:上嗜飲,則進酉靈醁;上悅色,則獻妖淫;上喜音,則貢優伶上好玩,則奉古董
以為君逸臣勞,而以疆場擔子一肩推與史可法;又心忌其成功,而決不照應之。
一出朝,招集無賴賣官鬻爵,攫盡金珠
四方狐狗輩願出其門下者,得一望見,費至百金得一登簿,費至千金
以至文選職方乘機打劫巡撫總督,見兌即題。
其餘編頭修腳、服錦橫行者,不在話下矣。
所以然者,士英獨掌朝綱,手握樞柄,知利而不知害、知存而不知亡,朝廷篤信以至於此也!
事急矣!
政本閣臣可以走乎?
兵部尚書可以逃乎?
不戰不守而身擁重兵口稱太后之駕,則聖駕不當護耶!
一味欺蒙滿口謊說英雄
所以解體豪傑所以灰心也!
及今猶可呼號泣召之際,太后宜速上照臨出政,斷酒絕色臥薪嘗膽,立斬士英之頭傳示各省以為誤國欺君之戒!
仍下哀痛罪己之詔,以昭悔悟;則四方人心士氣猶可復振,而戰鼓可勵、苞桑可圖也』!
上書士英曰:『閣下文彩風流才情義俠職素欽慕
當國眾疑之際,爰立今上以定時局以為古之郭汾陽、今之于少保也。
然而一立之後閣下氣驕腹滿,政本自由兵權獨握,從不戰守之事而止知貪黷之謀,酒色逢君門牆固黨,以致人心解體士氣不揚
叛兵至,則束手無策強敵來,而先期已走。
致令乘輿播遷社稷邱墟
閣下謀國至此,即喙長三尺亦何自解也!
以職上計莫若明水一盂自刎謝天下;則忠憤節義之士,尚爾相諒無他
若但求全首領,亦當立解樞權,授之才能正大臣,以召英雄豪傑呼號惕厲猶可倖望中興
如或逍遙湖上潦倒煙霞,仍效賈似道之故輒,千古笑齒已經冷絕;再不然,如伯嚭渡江,吾越乃報仇雪恥之國、非藏垢納污之地也!
職當先赴胥濤,乞素車白馬以拒閣下上干洪怒,死不贖辜。
閣下國法處之,則當束身以俟緹騎私法處之,則當引領以待鉏麑』。
  嘉定士民起兵,推侯峒曾為主;偕里人黃淳耀張錫眉、龔用圓馬元調、唐全昌
公元1630年
夏雲蛟誓死固守(眉,字介茲崇禎三年舉人
用圓字智淵天啟元年舉人;官秀水教諭
元調全昌雲蛟,並諸生)。
    峒曾子玄演,字幾道;玄潔,字雲居:俱諸生
從父起義,殺大清所置縣令,捐數千金犒軍
北帥李成棟吳淞至,以數十騎迫城下挑戰;玄演帥壯士追逐,盡殲其騎。
    三原焦之雅與布衣郭雄起兵耀州張果巖,大清兵御之於富平涇陽郃陽諸縣境,屢為所敗。
既圍慶陽大清援兵大至雄麗被箭死;之雅被執,憐其孝,置弗問(之雅,字大夏
原溥,罵賊支解李自成下令:有收視者族之。
雅持刀行哭於市曰:『若不許我收父屍,我則自剄』。
自成許之。
雄麗字君鎮涇陽人)。
  華亭沈猶龍里人李待問章簡募兵數千人守城,與吳志、黃蜚相犄角(待問字存我崇禎末進士;官中書舍人
字坤能舉人;官羅源知縣)。
    先是松江指揮常某集義,殺大清安撫□坦、顧大猷,而遍括郡人金錢助餉
郡人苦之,乃敦請猶龍為主
  太倉奸人素銜張采者,群擊殺之;復用大錐亂刺之。
已而甦,避之鄰邑;又三年卒。
    太倉之俗,豪奴皆充衙役表裏橫行
州守至,受先率諸鄉紳告以嚴束衙役,為若輩積恨
鼎革時,諸人入教場,毒毆而斃;人散去,一僧負之入菴,臥於韋馱之前
多方救之,得甦;久之,得遁去。
受先平日最惡佛,而救其命者乃一僧也,豈不異哉!
先是,婁東有降箕者忽書云:『後日賢紳被難,須著城隍救護』。
至被毆時,見有朱衣者以一網覆身,故得復甦(「堅瓠集」)。
    大清江陰縣方亨到任,莫士英大失所望;見亨,遂昌言『薙髮之令,民心皇皇
參謁上臺回署,一決可否』。
公元1635年
    大清提督金聲桓吳亮遺書江西巡撫曠昭,說之降。
不從,答書曰:『昊天不弔先皇身殉社稷,乃臣子殺身成仁
孤臣尚仗旄擁纛、開府巖疆,誠以本朝中興有地、南京中興有主,庶得藉以犬馬之心而圖之效;豈知人謀不臧補報無術
不思先皇帝之恩,而汲汲報其私恩不思先皇帝之仇,而汲汲報其私仇
賢奸雜處功罪不明,使江上四鎮逍遙西北荊楚大帥結怨東南自相
攻擊
故貴得無亡矢遺鏃之費,遂越長江天塹之險,中國尚可有人乎!
吳將軍乞師貴國也,本效包胥之哭,使貴國能成復楚之功;故執殳,為王前驅轉戰千里、殺賊數十萬,天下稱為奇男子
今大仇未復、宗廟再傾,逆闖搆鷸蚌之勢,而貴國漁人之利;豈吳將軍用心哉!
天下所望吳將軍哉!
故為貴國計與吳將軍之為本國計,莫若窮追賊黨,以正厥辜;若亡命四逸,則當傳檄天下,搆捕其首。
然後先皇帝之諸子宗室之親而賢者立之,以為中興主;再簡二、三元老以輔翼之。
其舊將擁兵宿內地坐視國亡不能挽救,且恣行擄掠為民患者,殺無赦;別選才儒將以蒞之。
如是,則中國湯火之患、奠席之安,皆貴國之賜也。
如是而厚玉帛通婚姻,世講盟好永絕戰爭,書之史冊豈不萬世美名
吳將軍亦得藉以不朽哉!
貴國興滅繼絕在斯一舉
束身待命,是其本事
不然者,惟有江右文百姓背城借一,以死報國耳』!
    金聲桓字虎夫遼東衛人。
初,大清兵破遼東金家被擄,獨聲桓逃走入關
身才表表,性沉猜,善持兩端見人默無一語
軍功累官總兵都督同知,隸左良玉後軍
大清兵從英王追闖賊至九江左夢庚所部降,王旋師攜諸將俱北;獨聲桓請於王,願收江西自效
王乃命聲桓江西提督,與闖部降將王體合營潯陽江,規進取
吳亮其所九江知府也。
    曠昭,字白於遂寧人萬曆中進士
  朱大典金華,據城固守。
    劉宗周于穎書曰:『監國舉動全無足恃,劾士英朝上即宜夕下,何至三日尚無進止
明府不必候旨,再疏、三疏申大義天下而已』。
    閩廣總督劉若金欲駐福寧州以抽洋稅,州中士民及舖戶恐致騷擾,粘帖拒之;遂激變罷市
  潞王巡撫張秉貞陳洪範等謀迎款大清;及大清壓境,王奉母妃率眾開門於大清。
    貝勒,以書遺陳洪範招王。
王度不能抗,遂詣其營,請勿殺害百姓士紳貝勒許之;王遂奉太后,率巡撫張秉貞左布政使彥華、督糧副使王敬錫杭嚴道兵備副使吳簡思水利道副使錢志騶迎降
貝勒按兵入城,市不易肆(潞王監國三日)。
  潞王錢塘知縣顧咸建犒師;既覆命,即出城去。
尋被執,死之。
    咸建首懸城上,一蠅不集顏色如生
二十六日(丁丑)
    唐王建安下令曰:『昔我太祖高皇帝掃蕩群氛,統一區宇成祖文皇帝燕都定鼎威震華夷:仁涵義育,累洽重熙
何期當陽九,天降鞠凶
昔年薊北,獨深蒙難之悲;此日江南,復有北轅之恨。
孤慚涼德雪恥未遑;念切同仇請纓有志
今爾臣民連箋勸進至再、至三,謂寇迫杭州,人無固志賊臣有屈膝之議,舉國蒙面之羞。
孤覽斯言,撫膺隕涕;痛統緒之幾墮,悵天下之無君!
不得已俯順輿情允從監國
謹於六月二十八日朝臣民建安收拾餘燼,恢復南都張皇六師,迎還玉輅。
王靈渙散之後,出百姓湯火之餘』。
    按此令旨王親揮洒
先述世系,後述時艱;痛天潢慘裂,復悵王室顛隮
洒洒千言不能悉載。
一稱張鯢淵先生一稱吳梅谷先生方諸劉、祖,比於溫、陶。
捧讀者,無不嗚咽流涕也(三餘王氏)。
公元1637年
    又諭鄭鴻逵出示安民曰:『寡人布素十年毫未煩擾
今除下程小飯縣官備辦外,一切供億並氈綵無益等事,俱各免行。
當百姓剝骨見骸之日,寡人誓約以安
天下
違旨者,治以不擾民之罪。
隨侍官校不過十人,敢擅取民間根薪粒米,即時啟請究,定然捆打八十,割耳示眾
寡人生平直性實心,字字真誠
爾各官一體遵行,無負寡人惓惓至意』!
    翰林院學士黃道周誓師文、監國祭告天地文、登極詔共四通,並繳賜銀三兩;王手敕答曰:『所進撰文,俱能寫意中事;且典核有體孤心嘉悅
至日備用
孤今日夜焦勞新創諸事,方盼先生速至,便議戰守監國禮儀
在途之費,上下所共需也;同舟分濟,典非溢格,不准再辭。
著即祗受稱孤軫恤之意』。
公元958年
    鄭芝龍勸唐王監國進箋;王手敕答曰:『漢、唐中興,各有成資
今止一隅,勢非昔比。
況孤庸質,恐羞祖烈
惟是先生敬弟忠,勛猷夙著。
前靖鹵伯奉孤南來,實惟先生是奔是依自孤允監國之後,專望先生兄弟
在朝,則孤之心膽也;在邊,則孤之臂膊也。
孤與先生等,才不愧太祖臣子
至於諸將,則均有安危之寄。
一統告廟功成封侯,孤必不負』!
二十七日(戊寅)
    諭鄭鴻逵曰:『昨據先生啟請中標黃將官領兵三千(一作二千),各令把守仙霞關等;業已俞允,兼令發稿矣。
發稿後,思念兵將跋涉之苦,孤目親睹;今使
公元1637年
兵將把關必要先足其月糧然後好責其成功
茲諭先生:各兵將一概應支糧餉及前遣糧資並先生捐資代給者通算欠數,俟孤到省陸續照補外,今將現在關兵將二千名,即將浦城縣現存正額每名先給與現月(六月)一月,並再預支閏六月一月,示孤軫念兵將至意
額兵二千,傳諭該將:一不許冒領、二不許縱兵淫酗賭博等弊,抖擻精神一意防守外,仰先生即將大小將領年貌籍貫履歷速造簡明文冊一本歷年各將炤給支餉數目,各兵行坐每名支餉數目,並自今年正月起至六月各餉支過幾月?
通共領過銀若干
現欠幾月?
每月欠銀若干
通共欠餉若干
先生賠應若干
曾應挪補公家別項若干
某餉斷宜急補、某宜稍緩補給
俱造簡明文冊一本;共冊二本,一、二日即造進來
其發過犒銀並支過該縣兩月餉銀給發後,再行造冊一面具啟、一面移部,以憑開銷
孤以困頓餘生,宮內生長不諳軍國大事;惟先生竭力輔孤,以全奉孤南來精忠大節』!
    總兵國安浙人左良玉標官也。
左夢庚兵敗,國安南奔,與朱大典有隙圍攻金華殺掠頗慘。
  海寧卒乘機乞餉,環署大譟
知縣林罪為首者而如其請;以城孤不能存,引去
公元1643年
(,字子野福清人崇禎十六年進士)。
  海寧舉人祝淵投繯死。
 杭州失,方葬母,趣工人竣事還家設祭,即投繯死。
年三十有五。
    海寧進士元亮舉人宗彝與弟啟琦,俱殉節死。
  行人陸培潞王降,索酒飲,將自裁;其妻晝夜守,乃遣妻他往,拒戶自經
妻姪破壁救之甦,大恨。
絕命二章上書其母,以繩授二僕曰:『我為烈士若輩相成』。
方床從容自縊
死年二十六歲(字鯤庭仁和人)。
  太倉既下,諸生王湛與弟淳復舉兵圍城
兵敗,淳赴水死、諶歿於陣。
二十九日(庚辰)
    總兵南安伯鄭芝龍唐王冰十端,漳紗、葛紗、軟紗、永春布各五端;啟曰:『芝龍盥手跪誦唐王殿下賜諭,如絲如綸,感高厚之恩。
惟是天步艱難,正望蕩平之日。
殿下神明,尤為中興之主。
芝龍前得胞弟鴻逵手信,慎重之過,恐武備
未周,致有窺伺故意迂遠之行。
茲逢令旨諭示芝龍即亟會撫按司道縉紳孝廉貢監生員無不歡欣鼓舞,共慶昇平
人心如此天意可知
禍亂之作,皇天所以聖人也,其在斯乎!
然先監國而後登極,此與芝龍之見暗合矣。
又據差官鄒泰傳諭,欲居貢院
貢院山腋,稍雨即患水;當以布政司為行宮。
布政司一時未便搬移芝龍總兵衙門亦可駐蹕;既與撫按各官議妥不敢有煩睿慮
諭旨賜龍胞弟豹者,因芝龍在省督舡、彼在安平練兵相去六日路程方差人去,未及取啟回報,統維慈宥
芝龍一味拙直,苟有奏誤,更望天涵到底方信芝龍之無他也』。
手書答云:『自古英雄相遇,凡功業巨細正在相信淺深
啟內一切慎舉動、擇行在,識慮周詳任事堅決,孤更感激
另啟所進衣著,孤即受用,以昭與卿一體忠愛云爾』。
公元1637年
    又諭芝龍云:『把手關隘一切急務先生業已料理有緒;孤不勝嘉慰
措餉之難,其來已久,孤今惟實實至儉至布素外朝以先天下;餘俟監國後,與先生面議而行。
至委先生兄弟守巡總督重任出孤獨斷倚任之專;先生不可辭此官,即孤不可監國
閏六月初一日當過建寧一切監國事宜,俱要預備一統所基,關繫
勉之慎之』!
    歸安知縣某作啟迎貝勒,悉列諸生名於尾
韓敬之子繹祖字茂貽,上書湖州知府,乞除己名;知府以其書張明倫堂掛冠去。
  臨安知縣唐自彩聞潞王出降,與從子階逃山中(自彩,達州人)。
    時邑吏望風而遁士民訓導俊民城守
城陷俊民被執;不屈縊死功臣山(俊民字遵伯無錫人崇禎十年歲貢無錫縣志」)。
    魏忠賢竊柄時,有養女任氏者極美豔,性狡多智;謀進於熹宗。
熹宗寵幸之,立為貴妃
及闖賊入宮,妃偽云:『我天啟張皇后也』!
不敢犯。
後賊敗走,妃挾宮中珠寶逸出;遇一少年,如前對之。
少年利其有,匿之出都。
年餘少年盡費其所挾,貴妃銜之;偶語於人曰:『我先朝皇后也,胡為至此』!
聞者大駭,遂聞於官。
遞送京師,舉朝無一識者人人以為張皇后也。
太監王永壽從人竊窺之,曰:『此任貴妃也』!
手指之,喃喃不止;妃亦竊窺永壽,泣下面發赤,閉目如不聞者(丹陽諸生賀宿「紀事」)。
閏六月辛巳朔
  江陰諸生許用倡言守城,遠近應者數萬人;推典史陳明遇主兵徽人邵康公
將。
而前都司瑞龍舟師泊於江口犄角(明遇浙江人居官長厚稱;破家殉義)。
    時薙髮令下,許用大言明倫堂曰:『頭可斷,髮不可薙』!
北門鄉兵拘方知縣賓館,求明遇舊藏火藥器械隨執守備陳瑞之,搜獲在城奸細黃瑞生、陳天璧,俱破產從軍(許用一作許用德明遇名選)。
    「江上遺聞」云:鄉兵裂方亨衣冠,毆死其從人,焚之;拘亨於賓館
抵暮,執送孝廉夏維新家
    「海角遺編」云:方知縣走匿鄉紳曹子玉家,其鎮守兵馬盡為鄉兵所殺。
    眾知陳瑞納款營陞,且代方亨申文乞兵。
適瑞之至東關,殺其負纛二人、馬二匹
瑞之踰城出,遂執其妻孥於獄。
隨獲瑞之父子杖之,亦收禁
    長州諸生陸世鑰集義於陳湖。
 世鑰,字兆魚世居陳湖,以富稱。
薙髮令下,鄉民驚懼
適府、縣差催馬草挾兵需索
陳湖有十將官者,遂殺府、縣差,焚其舟;煽誘鄉民揭竿稱變,邀世同事
城中富室避居水鄉為此朵頤已久;於是大肆劫掠
世鑰乃盡毀其家,集千餘人,捐數十萬以供餉嚴禁部下一錢一縷者,殺無赦
名與十將官犄角,實防遏之也。
    吳人朱旦者,祖為朱鷺人,稱白民先生;著「建文書法疑」,極意表揚遜國諸臣。
旦曰:『我祖作書忠於建文,今我舉義忠先帝雖死猶生也』!
拜母訣別
太湖說黃蜚諸帥恢復郡城不應;復貽書吳志,亦不應
乃同西山雲龍集義舉兵
  楊展既復州,賊將馮雙禮來寇,每戰輒敗;孫可望大眾援之,隔江相持一月糧盡
樊一蘅退屯古藺州,展退屯江津
追襲化龍僉事蔡肱明羊子化龍率番騎數百衝賊兵;賊驚潰死者滿山谷。
化龍孤軍守舊地,他將復連敗賊於摩泥滴水
  會稽諸生鄭遵謙倡眾起兵餘姚熊汝霖孫嘉績起兵
    時浙東郡縣降附易置官吏
餘姚印官閭左少年馳道鞭撲之;眾譁。
故九江僉事孫嘉績眾怒,斬攝印官閭左少年輟耕從者數千人
紹興鄭之尹遵謙奄人尚忠紹興守、會稽召集故所豪傑應之;寧波錢肅樂亦應之。
    屈尚忠南京逃至遵謙曰:『吾聞諸念臺先生:『凡係逃官,皆可斬也』。
即箠斃之。
    遵謙出,以幼子託孟仲芳;妻孫氏,自經西郭尼菴中。
    王期昇紹興太守,夢有持簡入謁者,覺而記其姓「殷」。
以問推官陳子龍子龍曰:『越亂兆矣!
此殆會稽殷通也』。
至是而驗。
初二日(壬午)
    福建布政司周汝璣參議傅雲龍張文輝副使僉事柴世、陸懷玉李長倩羅萬爵張夬劉柱國張晉澂王宇都司陳績、郭軻、楊陞鋮具箋迎賀唐王云:『分班錫寵宗支首重維城壓紐儲祥嗣服莫先於監國
殷憂啟聖,或聆基命之歌;多難興邦,載輯景山之頌。
恭惟陛下忠懷帝室,孝篤天經
國號從唐,佐治順堯天之則;藩封移秀,派演涓水之芳。
玉輅疏榮,執桐圭而作寶;豈謂遭家不造,遂俾國步多艱!
主上播遷敷天疾首;痛臣民之流散,率土寒心
苟非白馬之盟,孰繫紫宸之重!
爰揆神異允協禎符
是用師錫僉同天人交與
金枝千葉獨推一本向陽玉水萬流共仰朝宗之入海。
閩封雖褊,負水憑山;閩眾雖孱,本忠依孝:一成一旅,少康王自有成(一作仍);三讓三推孝友來於代邸
精克厲於膽嘗薪臥,勢終免於泉達火然
四海非難王天下再見
汝璣涕淚餘生,遭逢盛舉;悲已深於集蓼,喜忽動於開熙。
朝上之麟圖,繄僅有光赤社;歌高皇龍種行將繼美朱陵
伏願持危,以慮雪恥;無忘世德,營懷安
輯。
一新君臣上下之往轍,嘗思光武中興;亟回東西南北人心,必奏昆陽大捷
片時弘運,不過腐鼠孤雛;計一統皇輿,位看遊麟巢鳳』。
    王手答書云:『孤允藩院公啟,定於本月初七日駕臨布政司監國矣。
切望文武協恭,各捐夙謬;共圖恢復,仰慰高廟
彝典酬功,孤必不靳』。
公元1634年
    海寧諸生繼美同里俞元良起兵拒守(繼美作美繼。
美繼,字仲含
元良崇禎七年進士)。
  左懋第南京失守慟哭
其弟懋泰官吏部員外郎,降賊;後歸大清,授官。
來謁,勸之降;懋第曰:『此非我弟也』!
叱之出。
    初,懋第被囚太醫院劉英及曹遜、金鑣入訊,踰垣得見。
懋第發疏,令金鑣都司文泰南都奏之;及至,而南都已失守。
懋第得信題詩悲悼
    大清兵攻嘉定侯峒曾舉火焚其舟。
  大清貝勒薙髮令下,長洲少詹事徐汧慨然太息作書二子肅衣冠,北向稽首
公元1637年
投虎新塘下死
三日顏色如生;郡中赴哭者數千人
一人儒冠藍衫而來,躍虎邱劍池中死;人憐而葬之,卒不知何人也。
    先是,汧致書親族云:『前月六日之夕,弟即引決莊舍,為莊奴所覺,志不能遂。
紳士郊迎貝勒,乃弟臨大節之時也。
存此不屈節、不被髮之身,以見先帝地下』。
至是,復移書友人,從山中移舟虎邱月下沽酒獨飲,飲畢從容赴水死(子枋,字昭法崇禎壬午舉人)。
    無錫諸生嚴紹賢,字與揚一鵬兄子。
薙髮令下,不告於家,自經寢室一婢從死,逸其姓(見志)。
    常熟義兵起,推原知州嚴栻為主
 陳主簿出示令民薙髮鄉城百姓鄉紳宋奎光等至察院拜龍牌設誓不願薙髮;毆陳主簿,立斃。
團結義兵固守城池;推兵部嚴栻為主(字子張嚴文靖公孫、文文起婿;甲戌進士
弘光時授兵部職方司,不出翩翩佳公子也)。
    丹陽諸生賀向俊與汪參去之大丕山,旬日聚眾千人,襲金壇破之。
大清兵至,
向峻為主兵者畫計策,不聽
或勸之去;曰:『共舉事而棄之,不義吾與城俱碎耳』。
兵敗被執,不屈死;年僅十九。
參跳而免;已稍收餘卒,復搏戰城外手格殺四、五人,被重創死。
初三日(癸未)
    唐王舟水口驛;驛乃古田縣地,為入省之咽喉
先時驛遞有坐駕大舡祗候水次,王卻之不御。
惟乘民間小艇僅載數人者,宮眷在焉;不設綵幔及鼓吹
觀者舉手加額以為儉素如此,吾民其有瘳乎!
鄭芝龍迎於舟次,即賜接見傳諭各官,俱候登驛朝參
及登驛,各官恭迎道左,至驛階下,行四拜禮;王謙抑,賜答兩拜
傳諭各官暫退,仍親標二十員名進:在東者,南安伯鄭芝龍、靖鹵伯臣鄭鴻逵巡撫張肯堂、閩廣總督臣劉若金巡按吳春枝、屯鹽道羅萬爵兵備道張夬分巡道王芋都司僉書臣陳績、內臣王承恩在西者,戶部侍郎何楷大理寺卿鄭瑄通政司右通政馬思理光祿寺少卿林銘鼎尚寶司少卿臣鄭焜貞、四川按察使曹學佺科臣陳燕翼、臣張利民道臣郭貞一、臣王錫袞
鄭瑄馬思理曹學佺在籍,穿吉服何楷等俱自南京來,穿素待罪
王寬仁,憐其不得已之故,有旨勿問,賜坐、賜茶
面諭云:『聞省城行在布政司
一時官吏搬移,加之修理,未能猝辦;暫於總兵府駐蹕,各宜仍舊,勿得營造,致滋勞費』。
隨諭侍衛捧出御用剩銀一百五十兩,係淮揚巡撫呈進者;除在途犒賞買辦外,即充修葺丹堊之施,勿取諸民。
時有議修宮費,酌派各屬者曹學佺言於鄭芝龍曰:『仁聲仁聞王政之先;豈宜睿駕未臨,而先派多金修理
是播侈風於下也。
不肖有司,藉此而括庫藏、科百姓增美謂何,而彰其過乎』!
芝龍出示禁止之。
    是晚,唐王命水口下關泰山廟議推各要緊衙門職員
次早芋原驛,始定;具疏以聞。
    南京細柳瓦匠獨不薙髮,人皆危之。
飲酒自若暮歸,其妻強之遵令
匠佯醉,許以明晨中夜自經死。
    金壇木匠薙髮,哭祭祖父,投水死。
蘇州玄妙觀鬻麵者不薙髮夫婦經死
鄞縣樵者不薙髮,歌曰:『髮兮髮兮,父之精兮、母之血兮!
薙髮兮,何以見我父母兮』!
遂自沉死。
    武進五牧鎮薛叟蓄鵜鳥、捕魚為業;不肯薙髮自經死。
初四日(甲申)
    唐王舟次洪塘登岸擇吉入城;王暫憩民家,庭無供張,市不易肆。
愚民以為天子來,更靜於縣吏
    降令旨云:『孤今監國省,遵制舉用部閣等官,虛心聽納惟慎惟公。
不忠先帝皇上負國害民者概不錄用外,藩院諸衙門會議確當,概允所啟,分別攝事還職』。
    諭布政司速造諸祖神位,設太廟
旨云:『自古忠臣孝子未備居室,先立宗廟
今孤瞻仰孝陵不勝憤痛
既議監國必先祭祖,方敢攝政
速於該省擇一公所,匾曰「行太廟」;屆期行禮』。
公元1595年
  授曹學佺太常寺少卿(學佺字能始侯官人萬曆二十三年進士
天啟二年,官廣西右參議
著「野史紀略」,直書梃擊本末劉廷元劾之,削籍歸)。
公元1637年
    蘇州諸生殷獻臣避兵溪;家人薙髮者,見之號慟三日不食死。
士鳳貿易青蚨為業。
薙髮,死;繫小牌子於帶,書「大明不屈義士」。
  故蘇松巡撫祁彪佳紿家人先寢,端坐池中死。
 彪佳杭州失守,即絕粒
死年四
有四
    北兵杭州彪佳劉宗周起義不果
貝勒諸生投謁彪佳語妻商氏曰:『此非辭命所能卻;若身至杭州辭以疾,或得歸耳』。
陽為治裝將行者;家人信之,不為意
潛出園外放生碣下,投水死。
先書於几云:『某月日,已治棺寄蕺山戒珠寺,可即殮我』!
從容就義如此
女德茞,字湘君;哭父詩有云:『國恥臣心在,親恩子報難』!
時人傳誦之。
  淳安方希文,好蓄書
杭州不守大帥國安潰兵江滸,數百里寧宇希文山間載書以往
幼子病疹,希文延醫
妻項淑美一嫗一婢處,亂兵突至,縱火肆掠
婢挽淑美衣,欲與俱出;正色叱曰:『出則死於兵,不出死於火;等死耳。
死火不辱』!
時嫗已先出,去見火熾復入呼之曰:『火已至比落,諸嫗皆匿他所,奈何弗出』!
淑美不應;急取書堆左右,高與身等,坐其中
須臾火迫書盡焚,遂焚死
兵退,希文歸,則餘燼旋而成堆,若護其骨者;一慟,灰即散。
乃即收骨瘞諸先兆
    參將何以培,字曰厚,無錫人太僕少卿棟如孫。
棟如家財死士,期為國用。
以培少負氣節,精擊刺戰陣諸法;弘光朝以良家子從軍,命為參將
棄官
屏居湖濱;懸祖畫像於室,佩所遺故劍芻秣良馬欲有所為
邑人歸順者,欲除異己自效,以以培名聞郡守郡守命其人檄致之。
有僧三山者,故棟如家將;詗得之夜半走告以培,邀以俱亡。
以培歎曰:『吾家世受國恩豈有逃死』!
天明檄至,持檄者即以培戚也。
從容留飲談笑平生
遂偕至郡,太守盛陳兵衛;以培白衣冠束帶入。
軀長八尺豐頤白晰儀觀甚偉。
太守一見嘖嘖好語曰:『降不失富貴』!
曰:『吾世臣無降理』。
曰:『不降,且不得生』!
曰:『願即死』!
再問,答如初
太守左右喻意,或引以培耳語厲聲叱曰:『斫即斫耳,何效兒女子為』!
解衣就縛神色不少動;遂斬於市。
  鄞縣刑部員外郎錢肅樂總兵王之仁共守寧波
 寧波鄉官納款肅樂力言舉兵拒守
諸生華夏及董志寧等遮拜肅樂大呼倡首士民集者數萬。
肅樂建牙行事,郡中監司、守令皆逃,惟一同知治府事;已齎圖籍迎降
聞兵起,叩首請罪肅樂索取倉庫籍,繕完守具
總兵王之仁既納款而悔,入城與肅樂締盟共守。
    王之仁已具降表肅樂大會縉紳士子城隍廟召募義勇;郡紳謝三賓致書之仁,謂『一、二庸妄書生,恐為禍階
須以公之兵威脅之』!
之仁至寧陳兵教場,受約於肅樂;出三賓書,誦壇上
三賓戟手欲奪之,之仁色變;有左三賓者
使三賓任餉而止(之[仁]字九如宛平人太監王之心弟)。
初五日(乙酉)
    唐王命司禮監傳諭:『天氣炎暑,公件緊急,各啟朝者概從簡便;在任文武大小紳衿百姓,俱止行一拜、一叩頭禮。
續到者,免朝』。
    福州府知府冕服式,令旨照依會典」。
    大常少卿曹學佺朝見,啟進三款:一為福建京錢糧俱宜屬兵餉項下,祈勿他用;恐防不繼
一為禮成之後,即宜遣靖鹵伯鄭鴻逵抵關,相度防守進取事宜以聞。
一為禁戢逃兵沿途搶掠害民,似宜急諭主將令其識認部下之兵、收拾什伍,示以赦辜復用之意,暫紓民患。
以為三者皆著實可行,因目之曰:『此海內名儒也。
孤在唐國聞名久矣
茲幸在此得見,以慰數年景慕之意』。
即賜坐、賜茶
    傳諭禮部:『初七日入城監國』。
祭告天地太廟國宗,俱用太牢陳設簠簋籩豆如禮;仍擬祭文三篇攝禮部臣劉若金太常少卿曹學佺撰者。
陳設遵諭行。
初六日(丙戌)
公元1634年
    嘉興知府鍾鼎臣與前大學士錢士升給事中馬嘉植翰林屠象美同知大定知州劉履丁及士升子、姪旃等稱奉潞王令旨舉兵,附者甚眾;推故尚書徐石麒城守事,殺大清所置秀水知縣某(鼎臣字彝公新會人崇禎七年進士;官真定府知府未赴,本年五月改授嘉興
之官時,南京已陷;或勸之勿行,鼎臣曰:『見危苟免,義之所不敢出也』!
蒞任
大定字君永秀水人文恪公國祚第六子;以廕,官成都通判
入覲返里門。
丁,字漁仲漳州人貢生;官鬱州知州
,字仲馭,年十九舉崇禎十年進士;官廣西僉事未赴,歸養
義師起,首輸萬金
旃,字彥林巡撫士登子;崇禎六年舉人
弘光初,授職方主事
先是大清陳洪範嘉興招降巡道克孝大集士民詢之,願降者眾;克孝微服行。
大清貝勒至,士民獻冊籍降。
髡髮令下,眾難之,始謀舉義
石麒鎮將陳梧為帥,軍聲頗振;大清兵備吳簡思從水關遁)。
    錢與從兄旃分防嘉善間,出偏師邀戰,北兵甚畏其精銳
旃子默字不識,年十四舉於鄉、十五成進士、十七官知縣從父起義
    甪里街徐圃臣偕同人三五中堂署話。
堂柱腷膊三響,柱忽開裂跳出緇衣雛僧,長二寸許,背負黃袱包,繞地疾走
眾皆駭愕,環而逐之;隨手攫得,
咥然有聲
以漆匣緘覆,移時闃寂;啟視,則化為燕窩,殘泥零落他無所有
亟召術者黃某占之,黃顰慼良久曰:『此大不祥事
夫僧者,薙髮之象也;負包而走者,無家可歸也;燕泥零落者,破巢之下無完卵也:吾郡其有大厄乎』!
未幾城陷,焚戮之慘果符前兆
    桐鄉村人業蠶者入市聞大清兵至,闔戶自縊死。
  錢秉鐙妻方氏,桐城人避寇南都
秉鐙阮大鋮有隙,避吳中;方挈子女追尋得之
已而吳中亦亂,方知不免;乃密紉上下服,抱女赴水死。
    江陰陳明遇下令城中有能搜獲奸細者,官給賞銀五十兩。
青衣人行於市,鄉兵疑而執之;搜得地一紙,書兵馬從入之路及諸山瞭望埋伏處。
顧元拷訊供稱橫塘夏中書家人投靠亨明往他所乞兵解厄;反供曾在馬三家諸生沈曰敬、吏書吳大成協謀屠洗。
遂執馬三、大成等,同磔於市;曰敬僅以身免
又於西門月城搜獲奸細二人審視鎖鑰門鍵不固執守門兵壯;拷訊,招得買路銀兩
奸細駢斬城下
    蘇郡諸生許王家,字君聘隱居搖城。
有吏趣之出;封利劍一,示以期曰:『不出,則王家死分也,吾固甘之』!
或勸王家:『君故明諸生,未食天祿;胡遽以身殉』?
王家曰:『君臣之義,豈謂仕不仕耶!
吾讀孔子書,殺身成仁求生害仁,講之熟矣。
公等勿復言』!
父母,囑妻顧曰:『爾善堂上,吾不能終養矣』!
父母知其志不可奪含涕謂曰:『汝行汝志,勿念我二人』!
王家肅衣再拜,赴湖水死。
年三十有九(有告廟文,今不傳)。
公元1637年
初七日(丁亥)
    唐王入城,行監國禮畢,以南安伯為行在;群臣慶賀如禮。
    命參將金錡監國赦款,宣諭金、衢。
  擢何楷戶部尚書
    王諭:『守關進取決不可無兵;有兵,決不可無餉。
餉出之民,有民而後有餉。
安民以裕餉,必須戶部得人
茲眾卿在廷,即僉擇其可者』!
於是諸臣推何楷力辭曰:『臣尚負罪,俟明法誅戮;其敢肩茲重任』!
叩頭懇辭,願簡賢者。
王以舉出諸公,俯答其拜而堅欲用之。
吏部曰:『天步方艱,餉為兵命;戶部
公元1635年
重任得人甚難。
茲特面允文公舉戶部侍郎
何楷廉而能計,孤於崇禎乙亥親閱邸報,已服其侃侃掖垣
危難仗義之人,必於直言敢諫中求之。
古人式說,孤奉為範。
何楷戶部尚書即日到任理事,慎勿再辭,致耽急務
該部即會同何楷確議,推擇清吏司郎中一員以便呈堂行事;並即推攝文選司郎中主事』!
    唐王特頒親製告諭二條:一、戎政,曰:『孤惟人君以至公待天下,方可責人臣無私包苴不入司馬門天下得真將之用。
將真,則六軍之命安矣。
文武一剛柔也;剛柔一動靜也
臂之身,文筋而武骨也、文背而武胸也。
分則佐命,合則一身;文蔑武、武蔑文,亦必不能獨立矣。
論者為文以節武,此自尋常之將言之耳。
若夫唐之李、郭,宋之岳、韓,我朝之徐、常,今奉孤之兩鄭,皆大將也;將大不待節制,相大不妨專擅
不妨不待,皆能自靖其心;此天地之間必有為而生者。
目今劄弁滿天下,孤必求真大將,親拜而授之鉞。
以立孝陵、復東南澤國半功,再復西北以報烈宗深仇為全功
半則以徐、魏處之,全則以郭汾陽酬之。
語列甚明,惟天下英雄速圖自奮,成孤中興之烈』!
二、縉紳,曰:『孤惟帝王御世也,必與文武諸賢共之;始於得賢將相終於得賢百職四海兆民,方有攸賴。
民安,則華強夷服矣。
然歷稽世道汙隆,機握於帝王宇量;量必包乎天
公元1391年
下,始可以總統千官
千官當則民治,民大治帝王始安。
帝王量狹,一統割據帝王量大割據一統
量大,則識必高;識高,能用。
聲色貨利何有東林門戶魏黨、馬黨之紛紜哉!
嗚呼
黨成偏安矣,四黨成一隅矣!
孤臥薪而望孝陵、嘗膽以圖一統焦勞昕夜,惟賢是求。
追惟洪武二十四年王祖分封唐國祖訓命名詩曰:「嘉歷協銘圖」;往時未詳於今有悟。
我天、我祖既預兆之,敢不孜孜天法祖,與我文武復舊疆,仰答上帝休命乎?
彝典酬功,信如皎日』。
    特授貢生薛瑞司經局正字
 泰,字幼安侯官人;故中丞鳴宇子。
掌故;聞監國右文稽古,以家藏御覽玉篇」、「太平廣記」、「資治通鑑諸書五百本疏獻之,令授正字
泰以年老任仕辭;監國溫旨慰之曰:『泰以喬木世家,敦禮義廉恥之節,巍然魯靈光殿
進書籍,雅體孤心
如此卑職,原敦怙勸,不准辭;仍候登極後,即行召對,全孤愛重老成之意』。
  擢蘇觀生翰林院學士
 觀生謁王於杭州,王與語大悅,聯舟入福建,即擢官。
    禮部侍郎管紹寧以不薙髮死。
 有揚州進士某者於大清,改名某,署常州知府;詐傳檄舉義,召闔郡紳衿議,不至以降敵論。
紹寧赴之。
某先伏兵堂側,縛諸紳衿頃刻盡薙其髮;紹寧大罵不屈被害
公元1643年
    邵常蘅云:常州太守宗灝,賊鷙人也;與管有隙,為蜚語中之,罪至死
或告以守利公貲爾;管喟然曰:『老臣亡狀負國恩當死;顧靦顏偷活草土間,旦晚人爾。
即死奈何賄免,重辱國』!
守益怒,併捕繫三子;遂同日遇害,年六十有三。
子鉉,舉人;鍵,貢生;燧,邑諸生(宗灝字閣先揚州人崇禎十六年進士;官中書舍人
及知常州府,為本郡紳士劾罷)。
    大清兵再攻嘉定侯峒曾預斷一石橋;橋傾,壓死敵兵甚眾。
    常熟諸生徐懌不薙髮自經死。
公元1637年
    中書文震亨揚城,聞薙髮令自投於河;家人救之,絕粒六日死。
遺筆有『僅保一髮,以見祖宗地下』。
初八日(戊子)
  山陰原任左都御史劉宗周不食死。
 杭城不守宗周方食:聞變,推案慟哭
自是不食移居郭外
有勸以文、謝故事者;宗周曰:『北都之事,可以死、可以無死;以身在田里,尚有望於中興也。
南都之變,主上自棄社稷,尚曰可以死、可以無死;以俟繼起有人也。
今吾越有降矣,老臣不死,尚何待乎!
若曰身不在位不當與城為存亡;獨不當與土為存亡乎?
江萬里所以死也』。
出辭祖墓,舟過白洋港,躍入水中水淺不得死舟人扶之出。
絕食二十三日,始猶進茗飲;後勺水不下十三日與門問答平時
至是卒,年六十有八。
陶奭齡講學白馬山,多以因果為說,去王守仁益遠;宗周憂之,乃築證人書院,集同志講肄其學,專以「誠意為主,而歸功於「慎獨」。
臨沒時,語門人曰:『為學之要,一誠盡之,而主敬其功也。
敬則誠,誠則天;若良知之說,鮮不流禪者』。
學者稱「念臺先生」(宗周絕命詞曰:『留此旬日死,少誠匡濟意;決此一朝死,了我平生志。
慷慨從容,何難亦何易』!
又示婿秦嗣瞻詩云:『信國不可為偷生豈能久!
止水與疊山,只爭死先後
若云袁用甫,時地皆非偶
得正而斃矣,庶幾全所受』。
    總兵方國安從金華紹興
  吳江吳易太湖與同舉人孫兆奎諸生沈自駉、自炳、武進吳福之等謀舉兵旬日千餘人,屯於長白蕩出沒旁郡道路為梗(福之,鍾鑾子也)。
    時朱涇四堡匯則有諸生周毓祥、周謙等,與吳易等皆稱白黨,以白布纏腰為號。
借助餉為名,富家大室遭劫掠;黠者或預賄以免
諸生戴之亦舉義
    大清兵攻白黨,則彼出此入;彼此出門相逼,互有殺傷
    大清兵攻江陰北門鄉勇奮呼而前,行六、七十里;抵暮接戰腹餒力乏,且馬步不敵,敗還。
其舟師經雙橋田夫怒詈之;士卒憤甚,欲登岸擒斬。
田夫共拔青苗船上泥滑不可駐足大半水死
登岸者,盡為耰鋤擊殺,無一脫者。
浮屍蔽河而下水咽不流
    夜二鼓,殺方亨、莫士英及其僕從
士英潛避三日;搜得,並斬之。
十一日(辛卯)
公元1644年
  故大學士方逢年兵部尚書張國維朱大典等迎魯王以海監國紹興
 以海魯肅王壽第五子;崇禎十七年襲封轉徙台州
南都不守國維王監國錢肅樂亦遣舉人張煌言奉表監國紹興餘姚舉兵
王三召逢年,定議赴紹興監國事(逢年,遂
安人崇禎時,官禮部尚書東閣閣學士)。
公元1370年
    (按「諸王世表」:『洪武三年太祖封第十子檀為魯王
十八年,就藩兗州
八傳至壽鏞,崇禎十二年薨。
十三年,嫡一子以派襲;十五年,大清兵破兗州自縊
十七年,壽鏞第五以海襲;尋寄居台州』。
而「魯王傳」則云:『壽鏞薨,子以派嗣。
十二年,大清兵克兗州,被執死;弟以海轉徙台州』。
不載十七年襲封事,與表異;似當從表。)
公元1644年
    大清兵入兗州,王被執,詭稱牧兒
見兵入掠王府資,忽流淚;兵怪之,旁人曰:『此魯藩五千歲也』。
兵刃之三,俱不中;曰:『汝有大福,我不害汝!
前有一少女子甚麗,犯之不從,刎死牆下;豈汝婦耶?
汝其埋之』!
王視牆下屍,果妃周氏也;收斂之。
崇禎十七年二月十五日(甲戌),王嗣位。
三月北都陷;王南奔
本年四月,命移廣州;道浙江,暫駐台州
五月南都陷,張國維鄭遵謙陳函輝宋之普柯夏卿、方國安、方逢[年]、熊汝霖孫嘉績等迎至紹興,即監國位;以分守道為行宮,以明年為「監國元年」。
    朱大典孫玨上表魯王勸進
  進張國維少傅兼太子太傅兵部尚書武英殿大學士督師江上
    國維朱大典宋之普俱拜大學士國維督師江上大典鎮守金華之普專司
票擬
  召錢肅樂右僉都御史,畫錢塘而守。
  起章正宸吏部左侍郎不受;仍署原官
公元1625年
  起余煌禮部右侍郎再起戶部尚書;皆不就(字武貞會稽人天啟五年殿試第一
崇禎時,官右庶子充經筵講官)。
  起補御史陳潛夫原官,加太僕寺少卿,監各藩鎮兵馬(潛夫南都不守脫歸渡江來謁)。
  擢熊汝霖右僉都御史督師防江。
  擢沈宸荃孫嘉績李向中右僉都御史
  擢陳函輝少詹事
或言函輝昔被計典,不宜侍左右;函輝棄官歸。
公元1644年
十三日(癸巳)
  道周奉表王勸進,張肯堂奉表勸進
  鄭鴻逵王早正位以繫人心鄭芝龍擁兵驕悍,意有所待。
群臣亦多言監國名正建號宜遲。
    侍御李長倩疏言:『急出關、緩正位,示監國無富天下心』。
不報
擁入
翊戴功,謂非正位號無以壓眾心、杜後起遂定議:本月二十七日即位
公元1627年
  桂王常瀛避難梧州陳子壯謂王神宗子,宜立。
總督丁魁楚方集眾議,而唐王已立於福建,議遂寢(常瀛神宗七子天啟七年就藩衡州府
崇禎十六年,獻賊陷衡州王由永州廣西寄居蒼梧)。
    大清兵攻江陰扎營張孝廉園;密遣二人偵探城中動靜,獲之梟示
城中亦遣一人探敵,至吳橋,見列甚夥;俟敵散盡,投之水。
竊其一以歸,周瑞龍奇而賞之
公元1644年
十五日(乙未)
    淮撫田仰遣沙兵援江陰渡江而來城中貢生經世孝廉夏維犒師
其兵無紀律賭博酗酒南城一戰,大挫而遁。
  蘇州諸生陸世鑰聚眾城樓福山副總兵魯之璵千人入城,與大清兵戰潰走之璵戰死。
    時陳湖所部有被獲下獄者,世鑰伏力士劫之,以城樓舉火為號。
於是城中爭奮起,相與焚北察院巡撫公署李延齡土國寶俱斂兵南園城中大姓各設酒食義兵
義兵徒手,無器械火。
其約總兵吳志守備張若來刻期恢復,若來不應移泊黃天蕩不應
鄉人張邵勸之赴援乃令魯之璵率兵入城,從北寺臥龍街殺至飲馬橋,之璵中箭水死全軍俱歿,材官韋武韜、陳湖勇士斌俱死;白腰兵猶圍李延齡土國寶於南園
大清驍將八大王不知蘇州民變,從楓橋乘驛坐船而下白腰詐稱鄉民焚香跪接。
引至新橋民房密處舉火燒船,推橋上石欄壓之,戰死水中;所部滿兵無一生者。
從在其地為厲,凡閶門一帶燒獻者,用八大王馬云(之璵字瑟若蘇州衛人)。
十六日(丙申)
    大清固山李成棟蘇州,駐盤門內,號令嚴肅白腰兵與戰,有頂缸僧戰甚力,手殺北兵數十人
蝕,李延齡引兵潛出齊門,從蠡口繞出望亭縱掠滸墅至楓橋城中北兵焚殺胥門盤門城內死者萬人
白腰大敗,退入太湖
時潭東李伯含率眾盤門,遽墮水死
朱旦同徐雲龍等薄胥門,被北兵衝突雲龍斷甲走;其弟君達僧景賢皆戰死,旦亦死。
  大清兵攻嘉定侯峒曾乞師吳志揆;揆遣游擊蔡祥以七百人來赴一戰失利束甲遁。
外援遂絕。
    蔡祥勇悍善鬥,手揮鐵擊殺數十人;身中矢如蝟而遁。
  黔國公沐天波參將大摯金沙江(天波號玉液沐英之裔;襲封國公,世守雲南)。
    杭州金堡鄉人姚志卓起義山中,志卓屢有克捷,與江東諸營遙為聲援(字道隱庚辰進士
初任臨清知縣京師陷,南奔
丁內艱)。
十九日(己亥)
    望江王之慶自沉於九江
 之慶,字修祜貢生;知尤溪縣告歸
團練鄉兵,結人和寨以備賊。
十年之間,流寇、左兵屢攻圍之,弗拔。
左夢庚恨望江人創其部曲;及降大清,愬英王曰:『望巖邑雖降,終必負固;請即屠之』!
英王至,城中大懼。
之慶疾走穹廬陳說顛末
英王意解,委之慶署黃州府;之慶不受
行至九江移書報其子兆曰:『吾為一邑謀,非為一身計。
今幸桑梓無事,反為梯榮
;親墓不廬、國難不與,其尚可以為乎哉
固辭不獲,則從湘纍水濱已耳』。
越二日,又留書曰:『骨不可得、魂不可招;古有三不弔,此其一也』。
遂至琵琶亭,沉於碧水池中水淺,乃枕泥橫臥以死。
至望江,兆哭之,堂上設位不書銘旌;闔邑人臨之,私諡曰「忠節先生」,祀於屈大夫
    江陰劣生尹吉素不軌,謀應敵;忽暴雷震其家,聞馬嘶聲。
入內室搜之,得馬二匹,鎗刀、弓矢甲胄無算;斬其僕康寧,囚吉於獄。
  兵部右侍郎都察院右僉都御史左懋第從行兵部司務陳用極、游擊王一斌、都司張良佐、劉統王廷佐以不大清伏法馬紹愉獲免
    先是十二日大清平江、浙,再下薙髮之令;副將大選先髡其首,懋第杖殺之。
大清懋第,下刑部獄;懋第曰:『我自行我法殺我人,與若何預?
速殺我』!
至是,騎兵擁入內朝,已七日不食矣。
南向坐於廷下,攝政王數以偽立福王勾引土寇、不投國書擅殺總兵、當廷抗禮五大罪;懋第抗辭,惟請速死。
王問在廷漢臣云何
吏部陳名夏曰:『為福王來不可饒』!
懋第曰:『若非先帝中汝會元榜眼者乎?
今日面目坐此』!
侍郎金之俊曰:『先生何不興廢』?
公元1646年
第曰:『若何不知羞恥?
今日止有一死,何必多言』!
王揮出斬之。
趙開心將為之請,同坐者掣其裾而止。
懋第宣武門外神氣自若南面再拜端坐受戮劊子楊某涕泣叩首而後行刑
開心始行啟王,王將從之;而監刑者已報死矣。
馬紹愉率所隨將士髡髮降;參謀主事陳用極、游擊王一斌等不屈同日被害死。
後忽風沙四起,捲市棚於雲際屋瓦皆飛;一時罷市(紹愉降後,累進要職至順治三年巡按江南恣行威福)。
    懋第死,有二僕在側。
一僕引吭懋第頸血,乃自剄一僕懋第叩首,以小刀刺胸,肝見而死:觀者無不流涕
    侯官人藍銖仰天大慟解衣束帶,以懋第首納懷中負屍於背,疾走慈仁寺前,長跪號呼
偵者所獲,獄□□之曰:『若與懋第親耶』?
銖曰:『吾知有忠臣不知懋第也』!
議上,欲殺之;會許收懋第屍,因赦銖。
    用極門人咸默故人子徐敷得用極及懋第屍於白馬寺後。
    「殉節錄」云:懋第標下中軍大選、監餉傅濬素與外通乘間進言:『江南既平,當剃頭百官倡』。
陳用極怒,撻之曰:『為臣死忠,是分內事
剃頭何為』!
尋以盜餉事發,大選自經死。
懼,陰令大選□首極等等異圖。
蓋山東豪傑通私款實有因攝政王大駭勒兵入寓,逼懋第剃髮懋第等曰:『頭可斷,
公元1644年
不可剃』!
遂執下刑部獄。
至十九日陛見,已七日不食矣。
逼降不從,遂遇害
極屍直立不仆,刑人曰:『這位爺,必然成神;戶部錢爺同如此後作厲鬼謝陛也』。
攝政王諸人死忠,具三棺:懋第專棺,極與一弁同棺,又三兵總一棺。
徐玄具詞當事,請收葬;既批允部索無以應,往商之懋泰。
懋泰闔戶使人出謝曰:『此吾家疏屬,人各要自保。
爾欲為義士,勿累我也』!
復謀之刑人,罄行李畀之。
居數日,雷電交迸,邏者不出刑人引至埋所,發而燬之。
四弁骨,即舊地掩埋懋第骨,收藏火神殿座下極骨,入練囊負歸。
不屈者有五弁,臨赴巿一弁憶垂白老母,即變節髡髮;四弁共唾之曰:『不忠,復何能孝』!
懋第從子司直聞訃慟哭自縊死。
    文秉曰:『懋第拘囚太醫院,與文信國小樓何異
其與洪、李相詰問,與文信國責備呂文煥何異
其與剛楞抗拒不屈,與文信國博羅長楫不屈何異
其卻之俊興廢之說而端坐受戮,與文信國張弘範元之說而從容就市何異
行刑攝政王傳免不及,與文信國赴義世祖諭免不及何異
既死矣而王一斌等皆同殉難,與文信國諸客鄒鳳劉子俊倡義追隨鼎鑊不避何異
「書」云:「使於四方不辱君命
舍生取義殺身成仁」。
懋第者,於為人臣之道盡矣。
嗚呼
懋第其文信國後生哉』!
    吳江石村農家許氏二女,長適張文達、次適周志達
文達以負販為生戈從起義者;戰敗被執,不屈死
志達往偵之,亦被執;不肯薙髮,見殺。
二女夫不得屍,俱守志不嫁。
女事七年,姑死依姊以居,奉夫主祀之;各處一室
吳俗:婦貧無依者多為尼。
或勸二女薙髮出家,長曰:『不可
婦人之髮安得男子薙之耶』!
次曰:『吾夫以不薙髮死;而吾薙之,何以見吾夫地下乎』?
年俱七、八十,尚躬耕自給
里人高其節,欲請於有司旌之;二女泣謝曰:『吾姊妹遭家多難廉恥自愛,何旌之有!
俱無後,受旌為誰榮乎』?
里人不能強也(戴名世江南兩節婦傳」)。
    魯王群臣皆奉表勸進,王曰:『孤之監國,原非得已;當俟拜孝陵後,徐議樂推未晚也』。
固讓乃止。
王性孝友,恆病喘。
    楊文驄蘇州庫銀二十萬,與田仰山島中,有兵幾二萬。
田、楊同遣兵四百載幣物貝勒貝勒盡殺之;又私送幣帛四千,貝勒受之。
使田兵別營,以鐵騎千餘兵,令下馬器械;大四衝亂箭齊發一軍盡殲。
    大清兵攻嘉興陳梧率眾御之三塔精銳俱盡。
和州戴重王元震太湖義旅一軍,約吳江吳易犄角,攻復湖州,磔降清者;三失三復之。
轉戰三月,被流矢洞胸
絕命詞十五章絕粒死;友人私諡文節先生」。
二十六日(丙午)
  大清兵入嘉興尚書徐石麒自縊死。
 初,石麒郡城外;大清圍城將破,石麒曰:『吾大臣也,城亡與亡』!
復入城中
至是,朝服自縊
公元1645年
    石麒罷官時,歸構一堂曰「醉經」。
既書標,心惡之曰:『「醉」分為「酉、卒」;明年歲在酉,吾殆死乎』?
至是果卒。
祖敏徐錦等俱從死
    鍾鼎臣自經死。
屠象美為亂兵所殺,城中屠戮一空雞犬無遺
諸生張叔韓持一木牌,與敵格鬥死。
孫開達亦戰死。
劉履丁為仇家所刺,並殺其子。
    湯芬父某分守西門,死之。
諸生廷章公自經中堂死。
    海寧繼美謁見魯王紹興,授兵部職方司主事
歸與大清將孟某戰於海鹽大清兵敗,發巨擊之。
風返舟焚,繼美死。
大清兵攻城,陷之。
俞元良自縊;曰:『庶不負美相邀也』。
公元1644年
二十七日(丁未)
  唐王自立福州稱號曰「隆武」,以福州天興府。
    監國唐王聿鍵祭告天地祖宗,即皇帝位福州南都
詔曰:『朕以天步多艱、皇家末造,憂勞監國,又閱月於茲矣。
天下勤王之師既已漸集、嚮義之心亦已漸起,匡復之謀亦漸有次第;朕方親履行間,鼓舞素屬,以觀厥成。
文武臣僚咸稱萃渙之義貴於立君寵綏方本天作時哉不可失,天定不勝
自顧缺然未有丕績以仰對上帝、克慰祖宗
臨安委轡,尊攘無期奈何汎汎如河中之木;朕敢不黽勉以副眾志而慰群生
稽考載籍光武子嬰之信,以六月即位鄗南,即以是年為建武元年誕膺天命昭烈山陽之信,以四月即位漢中,即以是年為章武元年,立宗廟社稷
艱危之中,豈利大寶;亦惟是興義執言,繫我臣民之望故也。
以今揆古,即以是年為元年
承天翊運定難功臣,悉以次進爵行賞分茅胙土,稍俟恢復勒勳庸。
翊運宣猷守正文臣,亦以次進級
別需表章孝秀耆宿軍民人等,俱依前優給
行在所[有]山川鬼神淫祠外,皆遣官精誠禋祭,以示朕纘緒天下請命之意』。
大赦凡一十八款,改本七月初一以後隆武元年頒詔八府一州
宣讀詔書行在午門外,臣民聽者數千人
    以布政司為行殿,額鼓樓門曰「行在大明門」。
福建省京,改福州府天興府。
    是日五鼓,駕自南安伯府移入布政司庭燎輝煌軍容壯麗
各官咸以次入,芝龍戎裝騎馬行於駕前,鴻逵禁軍殿其後
至司,即入行宮;百官鵠立,始聞環珮之聲。
寅時,駕用袞冕朝服升殿受朝賀;初行五拜、三叩頭禮,繼又行二十四拜禮
    「明季遺聞」云:隆武即位郊天時,忽大風震起拔木揚沙
駕回宮,尚寶司卿坐馬忽驚躍起玉璽墮地,損其一角
  立妃曾氏為皇后
  追稱福王為聖安皇帝
  追尊弘光太后為慈禧皇太后
    追尊國高、曾、祖、考諡號封弟聿為唐王,主唐國祀
封叔器為鄧王
  進鄭芝龍鄭鴻逵為侯,封鄭芝豹、鄭彩為伯。
    芝龍進平鹵侯鴻逵鹵侯並賜號「承天翊運定難功臣」。
封澄濟伯,彩封永勝伯
    設六部九卿並賜號「翊運宣猷守正大文臣」。
  以黃道周禮部尚書武英殿大學士參贊機務
王素重其學行敬禮備至
    道周至自衢州即日召對便殿,陳恢復事宜稱旨
帝曰:『真朕中興名相也』。
即拜大學士
公元1619年
  召舊輔何吾騶蔣德璟黃景昉(吾騶香山人萬曆四十七年進士崇禎中,官禮部尚書東閣大學士
德璟字申葆天啟二年進士景昉字太天啟五年進士:俱晉江人
崇禎十六年同日東閣大學士)。
    諭吏、兵二部:起蔣德璟泉州;旨曰:『今中興伊始,朕志切親征密勿必得匡贊之臣,始可分任從行居守之重。
舊輔蔣德璟簡在先帝久欽經綸;況學博古今,度具忠亮
著以原官起用佐理
新任行人司張廷榜敦聘,即來行在與朕分勞』!
  又起朱繼祚林欲楫熊開元相繼入閣(繼祚莆田人萬曆四十七年進士崇禎時,官禮部尚書
福王時,起官未赴而南京陷)。
  又以黃鳴俊林增志李先春陳洪謐等為大學士
    帝敷求耆碩,自蔣璟德、黃景昉而下三十餘人,皆起為大學士;然或至、或不至
其遠不能至者,僅列其名遙授而已
    是時閣員甚多,俱優閑無事不令票旨凡有批答,帝親自為之。
  以張肯堂吏部尚書黃錦禮部尚書曹學佺禮部右侍郎臺館學士周應期刑部尚書鄭瑄工部尚書:皆民望也。
    (按肯堂本傳:拜太子少保吏部尚書學佺本傳:遷禮部右侍郎侍講學士。)
    以吳春枝兵部尚書馬司理通政司鄭廣英為錦衣衛都督
  召郭維經吏部右侍郎
  進蘇觀生禮部右侍郎翰林院學士
    以按察司芝龍第、都司錦衣衛鹽運司通政司巡撫署為吏部海道署為戶部提學署為都察院稅課司為南察院,其餘各官僦民受事
    以天、建、延、興四府上游,汀、邵、漳、泉四府為下游;各設巡撫,縣陞府、府陞道、道轉內卿
一命以上,咸予寵錫
  召故禮部右侍郎陳子壯
子壯以前宗室事有宿憾,辭不赴
公元1631年
  陞嚴起恆戶部右侍郎總督湖廣錢法(起恆浙江山陰人崇禎四年進士歷官衡永兵備副使)。
公元1628年
  擢朱天麟少詹事,署國子監事(天麟字游初崑山人崇禎元年進士,官翰林院編修)。
    改天興府學國子監
 先是,風壞學宮,郡紳馬司理諸生鄭澤重修之;因命鄭澤等准貢入監思理升級
    以張家玉侍講
    進堵允錫右副都御史實授湖北巡撫傅上瑞右僉都御史實授偏沅巡撫
公元1391年
    唐王御製自敘文曰:『朕始祖唐定王高皇帝二十三子;母李貴妃出。
洪武二十四年受封永樂六年之國
傳子靖王早逝無嗣二弟浙陽王亦絕,三弟文城恭靖王長入繼敬王,追封恭靖唐恭王
王繼統三十餘年,壽七十有一。
子順王,順王子端王;端王追封裕王
裕王萬曆二十二年立為庶(世?
)子,長子即朕也。
家庭多難,端不悅裕,囚在內官宅
毛娘娘,生朕於萬曆三十年四月初五日申時;先有靈神擁送之兆,後有遍身錦之祥。
不悅,而曾祖母魏悅之。
八歲延師,僅辨句讀
曾祖母薨,祖即將朕與父同禁
佛燈日夜苦讀。
禁十六年,朕二十八歲,尚未報生焉。
崇禎二年二月,父為叔鴆;朕誓報仇
賴有司持公天啟祖考念,請於烈奉敕准封。
本年十二月十二日祖考亦薨,朕乃奉藩
五年六月初三日受封
九年六月初一日,請覲;七月初一日報仇
二十日,請勤王八月初一日起行
十一日,見部咨寇梗,回國
十一月二十一日,奉降遷之,責朕以越關擅弊。
十年三月二十二日,到陽高牆。
五月大病中宮割股
十二年
公元1586年
朱大典請宥;十四年,韓贊周請宥;十六年路振飛宥更切。
十七年二月十三日奉旨:『該部即與議復』;而有三月十九之事,不及受先帝恩矣,痛哉!
今朕四十四歲,共分四節一節二十八歲,為家難二節自二十八歲至三十五歲為治國九月十一年奉譴;三十六歲至四十三歲八月,皆高牆囚禁八年事為第三節,四節上年至今年也』。
    禮科給事中龔善選進「大勢攸歸疏」;有曰:『楚留□州,蜀留遵義,江留贛州南安,浙留金華溫州,信天意之有歸、人心有待者乎』!
王然之。
公元1582年
二十九日(己酉)
    唐王江西巡撫曠昭敕云:『念卿鳳撫多士,甘藟之蔭施於喬木握手道故何日能忘!
比以留都不靖孝陵重扃,朕已徵兵閩、粵可十數萬,劍及於皇、履及於門,而諸豪傑六師一動必須萬全,欲先合江右之軍、次收兩浙之士;栖遲顧慮,又將一月
獨居深念枕籍之處,常有淚痕;想卿聞之,亦為痛心張目乎!
彼惡已稔,人心思奮;溫、台以西,衢、處而下刎頸之士亦數萬人
欲發錢塘大將軍相遇;卿能率贛州之師,決鄱陽、下蕪湖指顧金陵濯足龍江番君之義不足高也!
萬元吉揭重熙能與之俱來乎?
雲臺麟閣何常之有!
屈指故人,望
卿如歲;毋懷金玉而有遐心
欽哉
特諭』。
得之感激泣下。
    殺大清使人馬德敞。
  唐王揭重熙以故官聯建昌兵。
    江西永豐縣原任大理卿詹兆恆上饒縣原任南寧知府楊聞中上賀表推戴,帝溫旨答之。
    諭提督路總兵討逆將軍印恢勦豫楚等處兼管土司中軍都督府左都督金聲桓敕曰:『昔者帝舜三苗之格、周宣六月之師,雖天行不廢五兵,惟人和可勝九伐
蠢茲狡賊,敢肆披猖廟社受其震驚神人為之怒憤
邇者誓師親討,直驅熊虎幽燕伐罪弔民,先集貔貅彭蠡
聲桓正氣摩天忠肝貫日
樓舡鎮遠先朝召虎生風;討鹵征西,趙宋之范韓攸賴。
邗水朕識大將之面,芝山爾騰無敵之稱。
茲加爾文銜一品太保、「豫楚」改為南京」;爾其效順竭忠力圖恢復
造廬推轂早已結念舊時礪山帶河,即以相期異日
大度,朕之天性善後,臣之良規
汝其懋哉勖哉,朕不食言
特諭』。
    (按金聲桓於大清,願收江南自效屯兵潯陽,逼曠昭矣。
而猶降是敕,王故不自重綸綍若此
嗣後來者無分賢、不肖動輒獎其忠義、賞其才能;有都俞而無吁咈,其意蓋欲激發人心
不知煌煌聖諭,等諸讆言浮說嗚呼
可惜焉。)
公元1616年
  曾纓至,鄭芝龍薦為工部尚書東閣大學士
 崇禎時紅夷寇興、泉,櫻官福寧道;請於巡撫鄒維璉,用芝龍軍鋒,果奏捷
劉香廣東總督熊文燦欲得芝龍為援;維璉芝龍有舊不遣
櫻以百口芝龍,遂討滅芝龍感櫻甚。
東廠一男子,言為櫻行賄,謀遷按察司;命撫按械櫻赴京。
御史葉初春先為櫻屬吏,知其廉;疏微白之,有詔詰問
具言櫻賢,然不知賄所從至。
詔至巡撫沈猶龍巡按張肯堂閱廠檄,有奸人黃四臣名。
芝龍前白曰:『四臣我所遣,我感櫻恩,恐遷去,令從都下訊之;四臣妄言,致有此事』。
猶龍肯堂入告,力訟櫻冤;芝龍具疏請罪
士民以櫻貧,為醵金辦裝耆老數千人隨至闕下,擊登聞鼓訟冤
帝命入獄俟命京邸;削芝龍都督銜,而令櫻以故巡視海道,歷遷南京工部右侍郎(櫻,字仲含峽江人萬曆四十四年進士)。
  命丁魁楚原官協理戎政
  召太僕少卿王瑞旃仍故官
  吳鍾巒南雄,聞南都失,轉赴福建痛陳國計
公元1582年
    魯王大學士宋之普(之普在位十六日)。
  馬士英入朝魯王諸臣力拒之。
張國維劾其十大罪。
 士英逡巡浙東,聞魯王監國,率所部赤城,欲入朝張國維劾其誤國十大罪,士英懼,遂不敢入。
公元1624年
  唐王艾南英兵部主事
 南英字千子東鄉人天啟四年舉人
王召見,「十可憂疏」。
    特授四川舉人徐永周為翰林院檢討;尋改禮部主事
 帝於翰林一席重資格,時有「重翰林、輕宰相」之說。
周以詩文見賞特授檢討
有言不由進士起家者;帝笑曰:『朕覽其詩文,意其為進士耳』!
尋改主事
公元1616年
  召陳奇瑜東閣大學士;道遠未聞命,卒於家。
 奇瑜字玉鉉保德州人萬曆四十四年進士崇禎七年總督陝西山西河南湖廣四川軍務
九年戍邊
初,奇瑜南陽,聿鍵賴其力得為世孫故有是召。
    武進諸生張龍起兵郡城敗死
    魯王右都督張鵬翼太子少師
 鵬翼字羽辰諸暨人世襲武廕
弘光朝,官都督
至是,率師
  唐王浦城訓導王兆熊翰林院待詔,專理御覽書籍事務
 兆熊字念葛福寧人歲貢;任蒲城訓導
入關,即為扈從後出使溫、台。
王稱其「真忠如金石真清如冰玉」,特授是官。
    特旌錢塘知縣顧咸建
    諭司經局正字薛瑞泰:『搜訪遺書不論新舊,硃藍批點(一作閱)。
至十六朝「實錄」,尤為要典;著爾留心,朕不負忠款』!
    巡五城巡視御史兵馬司
  加朱大典東閣大學士督師浙江
    大典重兵金華,與方國安不相下唐王敕其協心和氣共濟時艱
至是,扣本至,加大典閣銜。
大典疏辭;降敕曰:『卿忠勤幹濟勞苦功高,朕衷實切眷倚
祗承明命以慰遠懷』。
大典因薦使臣兵科給事中劉中藻「思苦慮深,學純力定」;王召對,稱旨
  左兵既敗,其將馬進忠王允成無所歸,突至岳州偏沅巡撫傅上瑞大懼。
章曠曰:『此無主之兵,可撫也』!
入其營,與進忠握手,指白水為誓進忠等皆從之(進忠,即賊中渠混十萬也)。
  如皋布衣德溥字元傅;許直族子也。
始聞賊陷京師慟哭數日;繼聞南都覆,亦如之。
獨居輒哭,食必以「崇禎錢」一置几上,祭而後食;食已復哭。
四字於胸,曰「不愧本朝」;又刺八字於臂,曰「生為明人,死為明鬼」。
有發其事者,執見縣令,不跪;呵之曰:『若布衣未嘗食祿,刺此何為』?
答曰:『不忍故國耳』!
執送巡江御史,亦不跪。
御史命逮其父,乃跪;曰:『吾為父屈爾』!
御史義之,免其父,以德溥聞。
臨刑慨然曰:『今日得見先帝,吾事畢矣』!
    魯王鑄「大明通寶錢」。
  唐王金聲右都御史兵部右侍郎總督諸道軍。
 通表於王,故授。
  設儲賢館,分十二科取士,招四方士;令蘇觀生領之。
 觀生清操,稍有文學,而時望不屬
以故人,恩眷廷臣右。
    改庶吉士為庶萃士,命觀生領之。
觀生不由科目起家,故令領其職以寵之也。
人望不屬,所招致者皆妄男子;稍知自好不肯預。
    大清常州知府宗灝清兵助勦江陰(?
),敵騎日數千至;城中窺其半渡,發衝
突。
敵用開扇蔽體,卒不獲全敵騎凡為火箭中者,悉被焚死
獨一騎將既拔己所傷箭,復下馬拔馬腹中箭;又嚙馬股肉去火毒,上馬加鞭而去。
公元1636年
    初,崇德呂宣忠戰敗走匿洞庭山中。
土人執之以獻,慷慨罵敵;而敵捶碎其膝,不跪。
繫獄整襟危坐意氣怡然
臨刑過市大呼曰:『今日,大明義士報國也,請諸君觀之』(宣忠,字亮工)!
公元1643年
    無錫許學字習之崇禎十六年進士
國變,入密室投繯;其母老矣,趨救之,謂曰:『許氏數世,惟汝一人
汝死,吾安倚』?
屏居養母黃冠野服,終不薙髮
以違功令,執詣大吏被髮覆面而入。
大吏遙望見,即呵左右曰:『此病狂人何事以來』!
命扶出,遂得免。
養母二十餘年;母死,未數月亦死。
  有言臨安知縣唐自彩受魯王敕,陰步署為變者。
自彩遂被捕獲,麾從子階豫走;不從兩人竟同死。
    自彩遣人齎疏魯王,約為內應
王加自彩監軍守備副使,仍理縣務。
自彩乃發硃票,諭臨安胥吏庫銀三千兩以為募兵之需。
時大清所置令已蒞任,急追捕之。
自彩冠帶南面立,被詰不屈;顧地上有石,取擊令不中,中案,案上物皆碎。
左右大驚,縛而支解之。
二歲從子十歲同日遇害
又從子階豫向依自彩匿山谷間,騎至,不肯去;曰:『我不忍背我叔父也』!
中途,騎憐階豫無與,釋之;階豫堅不肯去,亦從死
    大清兵作招降射入江陰城中,縣令許壁同眾議答,侃侃無屈詞。
時各鄉叛奴乘釁索券弒主、焚掠煙光烽火閉天,大家救死不暇
泗善港人輔弼父子鄉兵拒敵,戰於三官殿受傷,折五百人
    唐王欽天監奏進新曆,敕下禮速刻頒行
    中山裔孫青君魏國介弟也。
豪侈,廣蓄姬妾
築園大功坊側,不啻平泉金谷選妓邀賓酣歌鬨飲,夜以繼日
弘光朝,加中府都督榮顯愈盛。
鼎革以後田產籍沒,群姬雨散孑然一身,與傭丐為伍乃至為人代杖
居第改為兵道衙門
一日,與當刑約定杖數,計償錢若干
受杖時,其數過倍;乃大呼曰:『我徐青君也』!
兵憲林某駭問,左右對曰:『此魏國公子徐青君也;窮困為人
代杖
此堂即其家廳事不覺傷心,故呼號耳』。
林憐而釋之,慰藉甚至;且曰:『君尚有非欽產清還者,吾當為查給,以終餘生』。
青君跪謝曰:『花園自造,非欽產也』。
唯唯,厚贈遣之,查還其園;賣花石、貨柱礎自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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