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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五(上) 附录一 文徵(上)
卷十五(上) 附录一 文徵(上) 第 369 页
淡水厅志卷十五(上)
  附录一 文徵(上)


卷十五(上) 附录一 文徵(上) 第 369 页
    (史家志艺文,皆以著述为目,未有选文者.淡水初辟,本籍著述尚少,难立专志.其有关于一厅掌故者,又未可置而不录.乃辑为文徵二编.上卷皆文,下卷则歌诗也.录之义例,以淡水为断限.如台湾归化疏,全台总论之类,虽有关系,当入府志,不当入淡水志.旧稿太宽,乃失限断也.辑文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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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鼎元:「代檄淡水谢守戎」、「纪竹堑埔」
  尹秦:「台湾田粮利弊疏」
  夏瑚:「淡水公馆记」
  朱景英:「堑城武庙碑记」
  杨廷璋:「明志书院碑记」
  邓传安:「番社纪略」、「番俗近古说」、「捐造淡水厅城碑记」
  吴性诚:「捐造淡水学文庙碑记」
  娄云:「义渡碑记」、「庄规禁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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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兼才:「山海贼总论」
  姚莹:「台北道里记」、「上督抚言防海急务状」、「节录台湾十七口设防状」、「驳淡水守口兵费不可停给议」
  傅人伟:「芝山文昌祠记」
  徐宗干:「请变通船政书」、「领饷议」
  仝卜年:「修三貂岭路记」
  马克惇:「东瀛载笔序」
  陈淑均:「补置龙山寺大士香田勒石碑记」
  郑用锡:「劝和论」、「初志稿序例」
  梁元桂:「淡水厅志续稿序」
  林豪:「续志稿序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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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代檄淡水谢守戎                   
蓝鼎元

  查大鸡笼社夥长许略、关渡门妈祖宫庙祝林助、山后头家刘裕、蛤仔难夥长许拔四人,能通番语,皆尝躬亲跋涉其地,社和番,熟悉山后路径情形.该弁其为我罗而致之,待以优礼,资其行李糇粮之具,俾往山后采探,有无匪类屯藏岩阿;穷极幽遐,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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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遍历.倘有游魂伏莽,立即飞报以闻.本镇调遣官兵,遄臻剿灭,无许偶留根株,以贻地方之害.但恐许略等或有畏远惮行,弗克殚心竭力;潜近地,饰言相欺.斯亦不可不虑者.该弁披肝胆,以诚告之.更选绘画者,与之偕行.凡所经历山川疆境,一一为我图志;自淡水出门,十里至某处、二十里至某处,水陆程途详记图上.至蛤仔难接卑南觅而止,百里、千里无得间断,某处某社、某山某番,平原旷野、山窝窟穴,悉皆写其情状,注其名色,使台湾山后千里幅员,一齐收入画图中;披览之下,瞭如身历.重赏酬勋,本镇无所吝焉.山后廓清,是亦该弁一劳绩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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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竹堑埔

  竹堑埔宽长百里,行竟日无人.野番出没,伏草莽以伺,杀人割首级,剥髑髅饰金,誇为奇货;由来旧矣.行人将过此,必倩熟番挟弓矢为护卫,然后敢行;亦间有失事者.以此视为畏途.然郡城、淡水上下必经之地,不能舍竹堑而他之;虽甚苦,亦不得不行云.其地平坦,极膏腴,野水纵横,处处病涉;俗所谓九十九溪者.以为沟浍,辟田畴,可得良田数千顷,岁增民谷数十万.台北民生之大利,又无以加于此.
  然地广无人,野番出没,必棋置村落,设营汛、奠居民,而后及农亩;当事者往往难之,是以至今弃为民害.不知此地终不可弃,恢恢郡邑之规模,当半线、淡水之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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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为往来孔道冲要.即使半线设县,距竹暂尚二百四十里;不二十年,此处又将作县.流移开垦,日增日众,再二十年,淡水八里坌又将作县.气运将开,非人力所能遏抑,必当因其势而利导之.以百里膏腴,天地自然之乐利,而惮烦弃置为百姓首额疾蹙之区,不知当事者于心安否也.有官吏、有兵防,则民就垦如归市,立致万家,不召自来;而番害亦不待驱而自息矣.
  天下无难为之事,止难得有心之人.竹堑经营,中才可辨;曾莫肯一为议.及听野番之戕害生民而弗恤,岂尽皆有胸无心,抑中才亦难得若是乎!大抵当路大人,末由至此,故不能知;而至此者,虽知而不能言之故也.留心经济之君子,当不以余言为河汉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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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台湾田粮利弊疏(雍正五年)              
尹 秦

  窃查台湾全郡,尽属沙壤,地气长升不降.所有平原,总名草地.有力之家,视其势高而近溪涧淡水者,赴县呈明四至,请给垦单,召佃开垦.其所开田园,总以甲计.每田一甲,约抵内地之田十一亩有零.郑氏当日,分上、中、下三则取租.开台之后,地方有司即照租徵粮;而业户以租交粮,致无馀粒.势不得不将成熟之田园,以多报少,欺隐之田,竟倍于报垦之数.臣等细访,向来任其欺隐不行清查之故,则其说有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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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徵科则,计亩分算,数倍于内地之粮额.若非以多报少,不能完纳正供:此其说一也.台湾沙地,每岁夏秋大雨,山水奔泻,田园冲为涧壑;而流沙壅积,熟田亦变荒壤.若非以多报少,将何补苴亏缺:此其说二也.台地依山临海,所有田园,并无堤岸保障.海风稍大,咸水涌入,田园卤浸,必俟数年咸味尽去之后,方可耕种.若非以多报少,何以抵纳官粮:此其说三也.台郡土脉炎热,不宜用肥,两三年后,力薄寡收,便须荒弃两年,然后耕种.若非以多报少,焉能转换办公:此其说四也.佃丁系漳、泉、潮、惠、客民,因贪地宽,可以私垦,故冒险渡台.设使按亩清查,以租作粮,伊等力不能支,势必各回原籍,以致田园荒废,额赋虚悬:此其说五也.夫田粮之欺隐若此,其所以致此欺隐而难以清釐者又若此,宜作何变通,以除欺隐之弊?海疆重大,与内地不同,臣等愚昧,不敢轻议.谨据实奏请圣裁.
  至于北路彰化一带,县系新设,地稍偏远;臣等见多未辟之土,亦宜召民开垦.案查淡水同知王汧曾经具详称:北路虎尾溪以上閒原宽旷,其召民开垦之法:毋许以一人而包占数里地面,止许农民自行领垦.一夫不得过五甲,十夫连环互保,定限三年,比照内地粮额起科.再如熟番场地,向有奸棍认饷包垦,久假不归之弊.若任其日被侵削,番众无业可依,必至退处山内,渐渐变为生番.宜令大社留给水旱地三百甲,号为社田,以为社番耕种收猎之所,各立界牌.将田场甲数四至刊载全书,使日后势豪不得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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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其馀草地,悉行召垦;并限三年起科.臣等细加寻绎,事属当行.惟召垦农民,似宜照臣等前摺所陈,亦令归庄并田,务使匪类奸徒,无处托足,以靖盗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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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淡水公馆记(乾隆二十八年)              
夏瑚

  竹堑居台北后,乃设官吏,画封圻而守之.黔黎新集,圜圚朴陋,不让茅茨太古风.节使观察与郡守,不时至止.又守土官吏,秩满需代,无閒廨居,于公甚不便之.岁癸未,予奉命分守斯土,凡百务前人未遑者,思欲倡导,与民更始.适署差有废宅,余新之,觉恢恢乎有馀地焉;因颜之曰「公馀」,并搦笔而为之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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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堑城武庙碑记(乾隆四十二年)             
朱景英

  乾隆丙申秋七月,我皇上表章前烈,怀柔百神,典举褒忠,明禋咸秩.远惟关帝在当时力扶炎汉,志节凛然,史册所垂,不无遗美.爰颁谕旨,定谥「忠义」.俾补「蜀志」,传诸永久;正前史之微词,昭大义于旷代.大哉王言!其所以著神明而起顽懦者,莫盛于此.
  维时台湾淡防厅治新建关帝庙,适告成功.盖厅治移驻斯境,踰二十年所.地处荒远,一切规制阙如.今司马王公来莅,隐然念斯地荒则恒昧于所向,远则宜教以神;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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亟谋建庙,用崇秩祀.竹城地颇闲旷,考卜厥址,倡捐廉俸,畴咨兴创,购材饩工,蠲吉具举.凡构享殿崇十有七尺,广三倍而弱,深如广之数而杀其一.门寝崇广,以次递杀.左稍前为更衣所,后筑寮舍,司香火者居之;周缭以垣,全甃皆甓.及夫丽牲之庭、合乐之榭,靡弗赅备.计费金钱八千九百有奇,十阅月而蒇事.自是瞻拜者肃然、过庙者怵然,年谷顺成,义回弭戢,信夫忠义之感召为甚神也.尝稽帝言曰:『日在天之上、心在身之内,忠之谓也』.庄生有云:『君臣之义,无所逃于天地之间』.是故非义则忠,不足以扶质而立干.孟子言浩然之气,极之配义与道,此物此志也.际兹上朔神迹、仰绎明诏,实徵忠诚义烈,昭垂万古.然则王公建庙之本意,洵属立政之大端,讵非凡有土地民人之责者所当效法也哉?
  王公名右弼,字万长,号亮斋;山东济东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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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志书院碑记                     
杨廷璋

  粤惟世道递升、文明日盛,国家奄有九有,百二十馀年,列圣相承,治隆化洽.皇帝德媲虞夏、道协殷周,甫饬戎车,拓疆万里;神武丕著、文教弥昭,寓内同文,海外有截.
  兴直堡者,远隶台湾,僻处淡水,风土秀美,气象郁.髦俊萃臻,向文慕学,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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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有徒.夫结想维殷,不如居肆;驰怀在远,莫若连镳.使鼓箧者乐群,担簦者时术.创兴讲席,匪缓图矣.惟是志在圣贤,义利无淆于虑;志存经济,王霸必究其原.爰标「明志」之名,冀成致远之器.
  于戏!往昔荷兰鸠处、郑氏蚁争,斯固虎狼之窟宅、鲸鲵之渊薮也.今则海不扬波,野皆乐土.易战攻以礼乐,化甲冑为诗书.摩义渐仁,山川换色.圣朝恺泽之数、声教之远,载稽史册,未或前闻.
  余备位台衡,恭膺节钺,遥遥台海,统驭及焉.乐观书院之成,惟拜手飏言,与多士赓歌太平之化而已.是举也,舍宅捐租,永定贡生胡焯猷功不可泯;爰书以为来者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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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社纪略                      
邓传安

  台湾四面大海,而大山亘其南北;山以西民番杂居、山以东有番无民.番所聚处曰社,于东西之间分疆画界.界内番或在平地、或在近山,皆熟番也;界外番或归化、或未归化,皆生番也.幸沾皇化,维有历年,地益辟、民益集、番益驯.犹恐番黎有不得输之情,爰设南北路理番两同知以抚之.
  北路熟番可纪者,嘉义十三社、彰化三十三社、淡水三十六社.每社有通事、土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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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束其众;废置皆由同知.此外,归化生番,嘉义则内优六社及阿里山八社,而崇爻八社亦附阿里山输饷;彰化则水沙连二十四社.其淡水之蛤仔难,向在界外,今入版图,改称噶玛兰,设官吏如淡水厅;通判即兼理番,不隶北路同知矣.内优通事尚有官置,馀如土司之世袭.阿里山之副通事、水沙连之社丁首,皆治社输饷事宜.闻南路之卑南觅,亦有官置社丁首.夫贝社,即民番互市也.所谓归化,特输饷耳;而不薙发,不衣冠,依然狉狉榛榛.间或掩杀熟番而有司不能治,为之太息!安得如噶玛兰之改土为流乎!
  南路理台、凤两县番,载在「府志」者,台湾祗三社,皆平地番;凤山熟番亦袛六社,馀俱归化生番.以余所闻,惟山猪毛四社、傀儡山二十七社,实与凤山相接.琅峤一十八社,山行须历生番界、水行则由下淡水小舟可通,而沙马矶头为其尽处.故由凤山往者,皆取水洋之捷.若卑南觅七十二社,则西南值凤山、北接崇爻,又在嘉义山后;「府志」纪其大概,故系于凤山下耳.今山猪毛已在界内,民番错处,有都司驻焉.琅峤与沙马矶头皆见于蓝鹿洲「东征集」.琅峤当日已称乐郊,不忍弃诸界外,今益繁盛;民杂闽、粤,番甫归化,有司俱得通文告,不比傀儡山之有番无民者矣.鹿洲曾为元戎檄卑南觅大土官文结,令搜山擒贼,赏以帽靴、补服、衣袍等件:是生番中未常无衣冠文物.今其女土官宝珠盛饰如中华贵家,治事有法;或奉官长文书,遵行惟谨.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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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先本逃难汉人,踞地为长,能以汉法变番俗;子孙并廪祖训,不杀人、不抗官.然则虽在界外,又何殊内地乎?
  由卑南觅而崇爻,其北为秀孤鸾,又北为崎崃、又北为苏澳,已是海岛尽处.迤西乃达于噶玛兰.自噶玛兰既开,人迹罕到之处,始知其名,宜前此无及之者.独怪巴荖远、狮头、狮尾至今尚未归化,而「府志」附于彰化番社之末.其猴猴、歪仔歪、巴荖郁、新仔罗罕、奇立丹、抵美简、抵美抵美、踏踏新仔罕、又毛搭吝(即南搭吝)、珍汝女简(即珍珠美简)、女老(即里荖)、奇武律(即奇武荖)、勿罕勿罕(即武罕)、毛老甫渊(即猫里府烟)、奇立援(即奇立板)、抵羡福(即抵美福)、哆美仔远(即哆啰美远)、屏仔猫力(即珍仔满力)、摆里(即摆釐)、奇班宇难(即奇兰武兰)、打那轩(即打那岸),凡二十二社,今皆在噶玛兰界内;当日并未归化,何以「府志」载在淡水番社中?彰化万斗六、阿里史二社,俱设立通、土,而「府志」不载.恐生熟番揉杂,似此者尚多,非亲历不能核实也.
  我国家车书一统,声教无外,不宜于一岛中判华夷.溯台湾初平时,仅有台、凤、诸三县;已于半线置彰化县矣,又于竹堑置淡水厅矣,今又于艋舺三貂之东南增噶玛兰厅矣.诚如鹿洲所谓『气运将开,非人力所能遏抑者』.分界禁垦,前人权宜一时;究竟旧日疆界,无不踰越.所当变而通之,以番和番,为柔服伐贰、内外合一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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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沧浪「稗海纪游」云:『有赖科者,欲通山东土番,与七人为侣,昼伏夜行,从野番中越度万山,竟达东面.东番导游各社,禾黍芃芃,比户殷富.谓苦野番间隔,不得与山西通;欲约西番夹击之.又曰:寄语长官,若能以兵相助,则山东万人,凿山通道,东西一家,共输贡赋,本天朝民矣』.考赖科之名,亦见于「东征集」.是大鸡笼通事,曾招崇爻八社向化者.所谓野番,似指淡水山后.未知所称土番即是崇爻、抑尚在崇爻以北?姑存之以备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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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俗近古说

  生番人稀土旷,地无此疆彼界;但就居之所近,随意树艺,不深耕、不灌溉,薄殖薄收,馀粮已不胜食,积粟无粜无籴.其所恃以与社丁互市,乃射猎所得之皮革、骨角、毛羽及山中诸药物,取之而不尽者.既无贫之足忧,又何富之可羡;非所谓富贵不相耀欤?
  古之为市,以其所有易其所无者耳.九府圜法之权轻重,盖防于征商之后;其初无泉布、泉刀也.今制钱为国宝,而不流通于界外;番钱来自外洋,为商贾所重,而不行于生番.社丁以番之所需入山贝社,无非日用饮食,不贵异物、贱用物,生番之所以易足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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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输饷之社,归化番也;不输饷之社,野番也.生番何能输饷?惟是社丁以贝社所得纳税于官耳.其冒险趋利,与野番交易之番割,官不过而问焉.然则熟番之饷,即汉之算、唐之庸也;生番之饷,犹是「周礼」之征商也.曷尝苛责于界外乎?
  界外不通语言,焉解文字?互市或有赊货,皆以结绳代券,如期而偿则去之.盖风之似上古者如此.然而民分番汉,汉恒欺番.番分外内,内能和外.即如水沙连之社仔社,曩皆生番聚居,不知如何为汉人所饵,遂夺其地而墟其社;埔里社之膏腴,固汉人所眈眈者,熟番馈以货物,竟得受地而垦,杂居无猜.春秋魏绛之论和戎,所谓贵货易土,土可贾焉者,洵不诬也.
  贾谊云:『秦人家贫,子壮则出赘』.「史记」「滑稽传」:『淳于,齐之赘婿也』.盖以赘婿为贱矣.番俗,入赘之男如于归之女,顺以听命,无敢自遂;贱孰甚焉.古之去妻,礼有文明;今已不行.惟番俗娶妻曰「牵手」、去妻曰「放手」;不合则去,亦犹古之道欤?
  被发衣毛,固是戎俗;然上古之民,亦衣羽皮而榛榛狉狉.沙连生番,女或结辫,男发并散垂;蔽体之襦皆革,女更增以抹胸,或革、或布.中古之戎.即上古之民也.至士目见汉官必加装饰,衣襦皆红哔叽.又有束股及腓之.女则衣白.其襦或红或绿.考之古襦本不相连.之裆,汉以后始有之.但古之襦藏以内,番之襦见于外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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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女衣尚白,似古之一命展衣.男之上下皆红,又似春秋传之靺韦跗注.睹枃服之振振,慨然思载缵武功之遗焉.断发不同薙发,春秋传艾陵之战,齐公孙挥因吴发之短,令其徒寻约以系折馘.今岸里社番妇,剪其前发,以短发罩额.兰界外之野番,男亦剪发下垂.乃知断发固如此.但番仅剪发之半,仍以其半作髻,不似吴人之全剪耳.
  「诗」称:『斯仓斯箱』,注谓箱为车箱.观水里社番结寮为仓,而以方箱贮粟,累数箱为一仓,或古亦有于仓之箱,而非谓车之牝服,未可知也.「曲礼」:『共饭不泽手』.注:泽,捼莎也.礼反以手.记又云:『屦不上于堂』.凡祭于室中,堂上无跣,燕则有之.故卫褚师声子因而登席,触出公怒.是古者上堂登席以跣为恭,安得谓番无不跣,及生番以手攫食不用七箸之乔而野也.
  噫!自忠质文之递嬗,踵事增新,文日胜而质日远,何由反本修古,寻千百之什一于书阙有閒中.不谓求诸海外,验诸荒陬,因俗之至陋,得礼之最初焉.于是即经传之或委或原,有离有合,附会以申其说,窃比于不贤识小,亦备考古者之采择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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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捐造淡水厅城碑记

  淡水厅治距郡城三百里而遥.厥初环植刺竹为卫,故以竹堑名城.后又增台于四门楼上.生聚日久,周遭皆居民,四门如故.竹堑已有名无实.夫民保于城,无城何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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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固?台郡自南而北,若凤、若嘉、若彰,或先或后,并仡崇墉,独淡水阙焉.道光六年,闽、粤分类之扰,淡水受害最后,而势甚岌岌.赖制府孙公东来,克奏肤功.去疾既尽,即请建城垣.捐廉千金以劝输将,得旨嘉许.时信斋李君慎彝以台湾令权同知篆,实肩其事.淡水民本好义,感信斋之实心保障,益赴功如恐不及.经始于是冬十一月,至九年之八月竣工.传安前后治郡,与闻是役之详.既已遹观厥成,可无文以应信斋请耶?
  考春秋传楚蔿艾猎城沂,晋士弥牟营成周,功皆豫立,不愆于素.古今事势不同.今南方城多用石,不似古之择地取土,峙干束版以筑.则无所谓平版干、称畚筑、物土方、议远迩者.淡水其难其慎,而兴斯役欲求工坚,先期料实.料之大莫如石矣.信斋念海外皆松脆,难以经久.内外两面,易为石.石条采自内山,石柱运自内地,难计程期.欲如内传之毕事不过三旬得乎?
  淡城周四里,计八百有四十丈:即传所谓计丈数略基址也.基底掘深寻仞,用石填实,然后层累而筑,下既厚,宅更安矣.计城高一丈八尺,基阔一丈六尺,顶宽一丈二尺:即传所谓揣高卑,度厚薄也.四里之城,约分一十二段,各派绅士督工.其自下而上,分为三层,石条与细石相间,砌至五尺,乃用长石一道为眉,内外如一.中用三合土碎石,层层坚筑.至第三层乃石相间.城面铺,黏以石灰,不留罅隙.城垛共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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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七十四座.台之建如前.其纵横曲直之布置,皆集群策而成.工用捐输,皆属殷户司出纳,不假手于在官:即传所谓属役赋丈也;所谓度有司,虑财用也.信斋相度有方,然戴星不常厥居,其朝夕巡视,谐协绅耆,奖劝工匠,并程功积事,以禀承于信斋者,则为竹堑巡检易金杓.信斋职任司马,易君为其属吏:殆传所谓书以授师,而临以承令者乎?有城不可无池.城既毕,乃浚濠而桥其上,并为水涵以走潦水.向之竹,今既为城.向之堑,今复成濠.而又以其馀力修治内外,道路皆平,城工于是无憾.
  信斋非擅聚米画沙之韬略也.惟是虑事必周,临事必果,积诚所动,人自无贰,乐于效命.故惟三年报竣,而人不以为迟;虽麋白金十有馀万,而人不以为费;虽聚绅蓑城,严寒酷暑无少暇豫,而人不以为劳.维亿之费出于官捐者十之二,馀皆取于士庶捐助.虽计亩输粟,按船出算,而人不以为苛.盖惟公,故溥师古而不泥古,讵仅无负上之委任,并足副当宁之勤求矣.
  溯台地初辟,北路最为荒凉.其植刺竹为城之徐君治民,为设淡水厅之第三同知,尚侨寓彰化.王君锡缙乃自彰移治竹堑.承其后者即增台之杨君愚也.大约自南而北,无不如履虎尾,慄慄危惧.不谓六十年后,竟得苞桑之固,磐石之安若此.王君创建衙署于先,信斋创建城垣于后,皆籍隶四川之威远,亦一异也.信斋已升通守,复以获盗列荐简.大工之竣,仍须优叙.行见入觐天颜,必得显擢酬庸.民思藩德,雉堞即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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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矣.
  维时始终此役者,署淡水同知事,今升噶玛兰通判,前台湾县知县李慎彝,四川威远县人,嘉庆戊辰进士.署竹堑巡检兼司狱事易金杓,江苏仪徵县人.总其成则候选知县进士郑用锡、员外郎林国华、生员林祥麟.襄厥事则副贡生刘献廷、州同职衔林国宝、监生吴国梁、监生罗秀丽、监生周邦正、监生林德修、监生曾菁华、监生苏国珍、监生郑琛、里人林维藩、陈大彬、陈光义、王呈标、吴文锐、洪德梁等.官海外者:前署台湾镇金门镇总兵官陈化成,福建同安县人;今台湾镇总兵官刘廷斌,四川温江县人;前署台澎兵备道,今升陕西按察使孔昭虔,山东曲阜县人,嘉庆辛酉进士;今台澎兵备道加按察使,兼提督学政刘重麟,陕西朝邑县人;廪贡生前台湾知府,今升四川成绵龙茂道徐镛,安徽桐城县人,嘉庆己巳进士;今台湾府知府,循例引见卸事邓传安,江西浮梁县人,嘉庆乙丑进士;署台湾府事台防同知王衍庆,山东聊城县人,乾隆壬子举人.其乐输姓名书于另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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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捐造淡水学文庙碑记                  
吴性诚

  圣天子累洽重熙,声教暨讫,海隅日出,罔不率俾矣.台,东海澳区也;自入版图来,人文蔚起.台、凤、嘉、澎,兴学建考,多历年所;淡距郡最远,向祗附彰考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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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庆十五年,制宪方恭膺简命,巡视台邦,时府宪汪前任淡水同知,素稔文风骎骎日上,嘱令绅士等就制宪递呈,援照江西莲花厅例请奏,奉旨恩准二十三年开考.维时莅淡水厅事司马张公,集诸绅士,谋及劝捐建庙之举.诸绅士踊跃急公,佥曰:『唯唯』.第思文庙之风水,关于文运之盛衰;非扶舆磅之所结、山川灵秀之所钟,无以为卜吉地也.堑有郭尚安者,邃于堪舆之术,诸绅士以设厅时曾选学宫基址在于城内较场地方,因就其地请而筹之;深得许可.凡大小之规模、坐向之方位,皆其指画.郭君为人,轻财重义,诸绅谢之金,不受,且曰:『此庙一筑,淡之科甲蝉联,余之名亦不朽矣,金何足慕哉』!越三年戊寅科,郑子用锡果登贤书,为淡学倡.迨癸未科,且冠东瀛而成进士焉.自郑子登科启甲两次以来,转瞬才八、九年耳.踵其后者,文武联镳,齐名蕊榜,继继绳绳,焕然丕变.郭堪舆之言,信乎其不谬也!
  是役也,倡谋捐建不惮勤劳著正总理则有林玺、林绍贤等,副总理则有郑用锡、郭成金等.若吴振利、罗秀丽、陈建兴、吴金吉等共董其事,亦与有力焉.麋金二万囗千囗百有奇,不费公帑一丝.肇工于嘉庆二十一年十二月十五日,告竣于道光四年四月初十日.盖自夫子之庙成,而淡始获睹整齐严肃之规也.
  余来守是疆,适当落成之际,越日斋祓谒圣,仰瞻庙貌,岩然一新.中为大成殿,东西两庑夹其旁.外为棂星门,又其外为泮宫门,泮池在焉.周围缭绕,卫以丹墙.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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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门、义路,则出入之通衢也.庙之规模,斯略具矣.至庙之东边为明伦堂,后为五王祠.其教官廨舍,则建于旧文昌宫之左畔,礼乐器库附之.若此者,余既详览其地,又为深羡其人;羡其人之争先好义,慷慨就捐;尤羡肩斯任者之克相与有成也.诸绅士缕陈情绪,请记于余,并求所以教之者.余谓黉宫为教化风俗所自出,厕其间者,可徒拘拘于文辞之末哉?将明礼以达用,入有守而出有为,为里党树典型、为国家宣德教.师道既立,善人愈多庶无负我朝作养海隅之至意.官斯土者,有厚望焉.
  余为详创建始末,并书其意,以书诸石.捐赀之姓氏数目,则更勒一碣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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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义渡碑记                       
娄 云

  尝思劳民期在利民,利民必先劳民.劳民者,未必尽利于民;利民者无不先劳其民也.特民情惮劳而趋利,未利之而先劳之,民必滋怨,故子产孰杀之歌,先于谁嗣.此固从政之不遑恤者.
  余尝三至台瀛,从事于师徒戎马间,周历南北,见夫曲溪陂泽,不可以梁,病于济涉之处甚多.迨丙申承乏淡水,所属亘几四百里.所谓曲溪陂泽不可以梁者,不可悉数.其间土人驾舟以济,相安于定章者弗计.惟大甲溪块石层叠,支派杂流,水势西冲,直入大海,遇春夏盛涨,极目汪洋,诚险道也.此外如中港、房里、柑尾,虽险阻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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减,然或溪面广阔,或急湍汹涌,皆迫邻海汊,亦危险莫测者也.此数处非无驾舟待济之人,大率土豪撑驶,藉索多赀;少不如愿,即肆剥掠者有之.行旅之受害也久矣.义渡其容缓欤?
  余甫下车,即欲筹是举,顾与吾民周旋日浅,未信而劳,贤者所让,或恐贻以怨讟乎?适又重建文庙,以崇礼教,增造书院,以励英才,亦既屡兴大工,重劳吾民,几乎无须臾暇,讵可复兴义渡之举哉?,然继而思之,择可劳而劳,因民利而利,从政之道也.若义渡者,吾民所便利而乐劳者也.岂有惮劳而不从事者乎?余又何怨之弗可任也.爰集绅士郊商耆庶而谕以意,且先捐廉以为之倡,乃无弗踊跃乐输.不数旬,共捐洋银八千九百馀元.其不敷者,则搜罗充公租谷以足之.更于四要溪外,若井水港、盐水港,一律设渡,共凡六处.又于堑南之白沙墩,堑北之金门厝,每于九月间各设浮桥以济,是又因地制宜者也.其捐项为置田甲,岁收租息以资经费,并将筹议置舟选夫,岁修工食一切章程,存诸案牍,详明各宪,勒石以垂永久.
  今而后,劳者安、利者普矣;怨讟,余知其免矣.是则劳乃利之功,而劳乃利之验也;且劳一时,而利于无穷也.利以余而成,劳由民而致;是余与民相与有成也.是为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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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庄规禁约

  淡水地方,闽、粤联庄,民番杂处,物产富饶,人称乐土.无如乡民失教,游手好閒,每遇邻邑匪徒造谣滋事,辄即闻风而动,纠约多人,各分气类,凭凌弱小,仇杀相寻.或焚毁卢舍,或佔夺田园,或抗租而不完,或掳人而勒赎,甚至勾番肆出滋扰,焚杀不休,行同化外.道光十三年,堑北桃仔园一带,闽、粤各庄,造谣分类,互相残杀.堑南铜锣湾、哈仔市等处,靠山粤匪,无故焚毁闽庄,公然掠抢.本分府曾随同大宪,严密查拿,尽法惩办.
  兹复来守此土,业经出示严禁.尔等尚知悔祸,勿听谣言,勿被煽惑.彼比无攻夺之防,老弱无逃亡之苦,庄众无敛钱之费,兵役无骚扰之虞,以视前此之颠沛流离,苦乐利害,孰得孰失.惟是斗殴抢窃,佔地毁焚等案,尚属层见叠出.本分府不厌告诫之烦,示以久安之道,颁给庄规、禁约,永照法守.尔等听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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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庄规四则
  一、各庄向设总理、董事、庄正、庄副,官给札谕戳记约束庄众,不许争滋事抢掳为匪.不遵者禀官拿究.或官有查办事件,谕到该庄,总董等据实禀覆,准盖戳记,免由代书以达下情.立法本为周密.无如日久弊生,各庄总董正副等处理事务,率多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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袒;且有回护子弟,党同滋事者.若不明定章程,无以示儆.嗣后庄众有事不平者,事在本庄,则投本庄之总董人等理之.事在外庄,则投两庄之总董人等理之.仍不平,则请邻庄之总董人等议之.终不平,则控官讯断.倘不先投诉,辄自争斗者,无论曲直,先拿肇之人严办.若总董庄正副袒护子弟,党同滋事者,照例加等治罪.
  一、总董庄正副宜力行清庄之法,以除匪类.族有众寡,庄有贫富,未必人人衣食皆足.养而后教,古有常经.穷而为匪,事所必至.该庄总董庄正副通计庄中岁产所入之数,或十分而取其一中之半,以归公所.更查庄中年壮有力而贫无生业者,记名于族祠;无祠者则于社庙.会议公商,或酌给园地佃耕,或借给资本贸易,或雇令巡田守夜,或教之学习手工,务使子弟各有恒业,毋许游手閒荡,自可不致为匪.其曾犯窃劫掳抢,致死人命,凶暴不法者,公同裍拿,送官究办.若畏其强横,虑其报复,即密行禀官,督同拿究,不使其复归乡里.少一匪类,即少一抢窃争斗之人,通庄受益不浅.著即及早实力奉行,勿托空言.
  一、凡庄中不法子弟,该庄总董庄正副固当预行约束.如有怙过不悛者,即当送官究处,可以援自首之罪,从轻减等.若未能首送,经官访闻,或被控票拘者,该庄总董庄正副务当督带亲丁协差拿送到案,不许徇纵庇匿.又或讼词命案,被人指控,是否虚实,亦必传令到案.果有冤屈,不妨邀同见證,带犯投诉.倘执迷不悟,有心庇匿,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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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听嘱混清摘释,即惟该庄总董庄正副是问.
  一、各庄总董庄正副责任大端,无非约束庄众,和睦乡邻之事.果能约束有方,所管庄内并无争斗窃劫抢掳及佔地抗租毁焚等事,一年以上给予功牌,三年以上给予匾额,以示奖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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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禁约八条
  一、禁.闽、粤大小各庄永归和好,不得以邻邑匪徒滋事,辄即闻风而动,擅分气类,纠众焚抢.亦不得勾通无业游民,造谣煽惑,肆行抢劫.如有违者,兵役围拿,照例严办.
  一、禁.各佃户应纳大租、小租,依限完纳,不得抗欠.违者投诉总董庄正副,查明著令清还,如再不遵,即禀官究追.仍不得因其欠租,私自掳抢,致滋事端.如因两造控争租谷,无从完纳者,将租谷赴厅仓暂贮,听候审断.不得因其互争,藉词侵吞.违者惟总董人等是问.借欠钱债,亦照此办理.
  一、禁.不许掳人勒赎,不许窝盗肆窃,不许私销赃物.违者照例严办.
  一、禁.坟墓田园,以及水圳水埤,悉照旧界管业,不得私相侵佔,以杜争端.
  一、禁.一切词讼命盗等案,务须指控正凶正犯,不得株累无辜,藉命图诈,挟嫌诬害.违者照律坐诬严拿.讼师从重究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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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禁.庄众应完钱粮正供,及充公租谷补谷各项,年清年款,不得违例抗欠.佃户欠租,尔等且不甘心;业主抗粮,朝廷岂无法律?况淡水殷户,隐匿田甲,十居七、八.现徵钱粮正供等项,为数本属无多,按年完纳,不觉其多.若积欠追偿,转致力有不逮.尔等勉之.
  一、禁.庄中生监士子,及有职人员,咸宜安分守法,勉图上进,不许包揽词讼,交给衙门,护庇匪党.现经本分府刊刷训士卧碑文,宜各知所遵守.如有不遵守卧碑者,褫革究惩.
  一、禁.庄内不准容留外来游手之人,不准私置鸟鎗藤牌等项军器,以及私买硝磺火药.违者照律严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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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海贼总论                      
郑兼才

  台湾本海寇屯踞之地,其后荷兰夺之,倭人、郑氏又得自荷兰.自入版图后,乘间窃发山贼常有,海贼不常有.
  山贼猝起,党与乌合,非佔据郡县城不能集事.若前之朱一贵、黄教、林爽文,皆是也.海贼以商船为性命,或草窃登岸,随风去住,无所藉郡县城.虽罪恶贯盈之蔡牵,其初时所为,不过如是.蔡牵率众入鹿耳门,始嘉庆五年,兵将退守安平,商船悉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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贼有;自是蔡牵始垂台湾矣.蔡牵既去,扬言越五年当再至.至期果以贼众至,为嘉庆九年四月二十有八日.值雨甚,北山不得发,兵溃将亡,郡城民情汹汹,贼去始定.自是蔡牵敢窥伺台湾矣.是年十一月,蔡牵继至.十年四月又至,皆停泊累月.其声势联络不炽于前,而胡杜侯馀党洪四老等,得以民无斗志蛊惑蔡牵,蔡牵岁资利于商船,不惜重赀,厚结山贼.山贼不知自速其死,广为招致.而向来被掳稍知书之徒,又以天时人事,散布谣言蔡牵自是妄称王号,逆造正朔.于十有一月起衅沪尾,窜连东港,厚集郡城,皆山贼为之扬其波.一若至微极贱之蔡牵,一日可以鞭箠番民,控制闽、粤也,岂不悖且惑者?
  蔡牵虽垂涎台湾,然日久计熟,所欲得志者,噶玛兰耳.其地膏腴,未入版图,田亩初开,米粟足供,居郡城上流,险固可守,漳、泉人杂处,其衅易乘.而同时巨盗朱濆,力足控蔡牵,又虑为其所夺.是以挥金布赂,密谋先发,令其党赴东港,而自留沪尾督率.意以沪尾既得,既可上迫噶玛兰,而下制郡城.不图羽翼未成,陆贼元凶就戮,不得已始率党南下.既入鹿耳门,又迁延踰旬.若其初意在郡城,必乘无备,并力急图.盖蔡牵虽愚,生长海涯,习闻往事,纵使侥倖得有郡城,未有不惧为朱一贵之续.以此度群贼所为,决非噶玛兰不可也.
  蔡牵乌合鸱张,多以林爽文比,而大势实相反.林爽文之变,实激之使起,故衅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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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蔓延数载;而其败也,至于穷蹙自投.蔡牵之变,若招之使来,故勾通数载,流毒一时;而其败也,止于诡秘自逸.以势论之,山贼被诱迫胁,身虽从贼,心怀两端.群呼跳跃,如同儿戏,有节制之师不足平也.海贼虽拚命敢杀,然其入港,必借势风潮.即使登岸,必无倾船尽出之理.有勇力之师,固守海口,以逸待劳,亦足峙险无虞.
  惟上流噶玛兰,官所不辖,贼所必争.万一民番失守,弃以与贼,台湾之患,由是方滋.故为台湾久远计,非扫清洋面以拔其根,即当致力上流以绝其望.然以化外地,通道筑城,设官置卒,既格于非入告不可;而水师频年剿灭,又苦于风涛出没,踪迹无常.无已则请踵蓝鼎元鹿洲集中故智,而以假扮商船之说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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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台北道里记                      
姚 莹

  旧说台湾南至琅軿,北至鸡笼,绵亘一千七百馀里.以台、澎为中路,凤山为南路,嘉、彰、淡水为北路.今噶玛兰新辟,又过鸡笼极北,越三貂大岭,转折而南,至苏澳为界,计增幅员一百馀里.其南路仍旧.余以辛巳年正月入兰,乃记北路道里于左:
  台郡出北门五里,柴头港有塘汛.又二里洲仔尾,民居颇稠.三里三崁店,有溪二道:一由鲫鱼潭出,一由大穆降出,会流至盐埕出海,有汛.
  又一里许,台、嘉二邑交界.十里木栅,有汛,民居小村市.十五里曾文,民居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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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有溪,即湾里也.有汛.又五里茅港尾,民居街市颇盛,有汛并馆舍.十里铁线桥,有汛.十里汲水溪,有塘.十里下茄苳,大村市馆舍.有大汛,驻守备一员.十里八浆溪,有汛.十里水堀头,有溪不甚大,有汛.五里树头,有汛.十里嘉义县城.文职知县一员,教谕训导典史各一员.武职都司一员,千总一员.自嘉义北门五里杀狗溪,五里打猫雾,大村市有汛.十里大埔林,民居稠密,有汛.五里兴化店,有溪.五里他里雾,大庄市,有溪有汛.五里榕仔脚,有溪.
  五里鹿场溪,嘉、彰交界.十里西螺,大市,有汛,驻把总一员.有溪,出柑,香美异他柑.五里三条圳,圳即俗「亩」字,土人读如「浚」,凡三道.水盛时非舟不渡.十里东螺溪.三里宝斗,大村市,即旧东螺也.民居稠密,街市整齐,有汛.五里茉莉庄.五里关帝亭,庙宇甚新峻,前有僧能诗而还俗矣.五里大埔心,民居小村舍,多盗匪.其东北沿山即下林仔,东南沿海为二林,皆匪巢也.五里巩固桥,五里燕雾,五里茄苳脚:皆有汛.五里口庄.五里彰化县城南门,文职知县一员,教谕一员,典史一员;武职北路协副将一员,都司一员,守备一员.县北有八卦山,陈周全之乱,文武官出守八卦山,城陷失守,即斯地也.今新城重建,复于山上砌小砖城为援,工甫竣.自县东北五里茄苳脚.五里大渡溪,有村市.五里龙目井.五里乌瓦.五里沙路,有汛.五里牛骂头,民居稠密,有街市馆舍.七里青埔,前入淡水界.自嘉义下茄苳至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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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五十馀里,皆平壤,山水清秀,田膏腴,人殷富,洵沃土也.
  入淡水界即沙瘠矣.入界一里大甲溪.溪广数重,水盛时一望无际,下皆乱石.溪流湍激,舟筏一不慎,即入海不返.每大雨后,行者必守溪数日,水退乃敢渡.八里大甲街,民居颇稠,驻巡检一员,外委一员.西去八里即大埯,海口也.自大甲北行五里大埯溪,十里坊里溪,有汛.十里椿梢街,市有溪汛馆舍.五里椿梢园.五里望高寮.五里白沙崙,有汛,驻外委一员.五里乌梅崎,毗连打那拔,有溪.七里后,民居街市稠密,馆舍甚整洁,有汛,驻千总一员,稽查海口.是夕上元,居民张灯甚乐.后北行五里山仔顶.五里中港街,有汛,外委一员,巡查海口.五里鲁衢崎,一名蝼蛣崎,西边皆山,盖如峡矣.五里望高寮.三里香山,有汛.八里竹堑,围竹为城四门,民居约二千馀户,淡水同知驻此.同城教谕一员.嘉庆二十三年初立学宫,修尚未竣.巡检一员,兼司狱都司一员,守备一员.都司署前较场不甚大,学宫即在其南.每逢操阅,鎗轰震,殊非妥侑先圣之所,而土人士以地理家言,贪较场地吉而置,有司惑而从之,过矣.
  竹堑北行三里金门厝,有溪渡.十里凤山崎,山甚平广袤.十里为大湖口,又名粪箕湖,涸湖也.十里枋碑.十里杨梅坜,大村市,有汛,驻把总一员.五里头重溪.十里中坜,街民稠密,有汛.十里内崁脚,十里桃园,大村市,山水清秀,田土膏腴,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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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江南道上矣.十里龟崙顶,有汛.五里大丘园,小溪数重,两边皆山.八里龟崙脚,七里新庄,大村市,民居约近千家,驻县丞一员,有汛.五里渡大溪.至艋舺途中山水曲秀,风景如画.摆接十三庄在其东南,为北路第一胜境.艋舺民居铺户纳四、五千家,外即八里坌口,商船聚集,阛阓最盛,淡水仓在焉.同知岁中半居此,盖民富而事繁也.驻水师游击一员,守备一员.由艋舺东,水程二十里即八里坌海口,设沪尾一营,与内地五虎门对渡.
  自郡至艋舺皆北行.由艋舺以上乃东北行,十里锡口,有街市.五里南港,入山,沿山屈曲,其港水自三貂内山出,上自暖暖,下达沪尾.十里水返脚,小村市.水返脚者,台境北路至此而尽.山海折转而东,出台湾山后,故名.
  过此,天山岭迎日.东行十五里为一堵山,再北过五堵、七堵、八堵,凡十里至暖暖,地在两山之中,俯临深溪.有艋舺小舟,土人山中伐木,作薪炭枋料,载往艋舺.铺民六、七家,皆编篱葺草,甚湫隘.每岁镇道北巡,及钦使所经,皆宿于此.盖艋舺以上,至噶玛兰、头围,凡三日程皆山径,固无馆舍耳.暖暖,迎日东行二里许,稍平广可三百馀亩,居民四、五家散处.三里至碇内渡溪北岸,更东行二里枫仔濑,复过溪南岸,仍东行三里,至鲫鱼坑,过渡沿山,二里伽石路甚险窄.土人白兰,始开凿之,奇其事,以为神所使云.二里至三貂岭下.俗云:三貂仔,有汛.四里茶仔潭,过渡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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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无底,有小店为往来食所.三里则三貂岭矣.盘石曲磴而上,凡八里,至其岭.岭路初开,窄径悬磴甚险,肩舆不能进.草树蒙翳,仰不见日色.下临深涧,不见水流,惟闻声淙淙,终日如雷,古树怪鸟,土人所不能名,猿鹿之所游也.藤极多,长数十丈.无业之民以抽藤而食者数百人.山界广约数十里,内藏生番.其外熟番有社及街市在.杨廷理新开路东,因其路迂远,人不肯行,故多由此旧路,云:岭上极高,俯瞰鸡笼在岭东南,海波汹涌,观音、烛台诸屿,八尺门、清水澳、跌死猴坑、卯里鼻诸险,皆瞭然如掌.盖北路山之最高矣.下岭八里牡丹坑本名武丹坑,武镇军隆阿改今名.有民壮寮,守险于此,护行旅以防生番也.六里粗坑口,过渡.六里顶双溪,有渡.八里鱼行仔,有溪.八里下双溪,过渡为远望坑民壮寮.里许至三貂大溪,西淡水界,东噶玛兰界.嘉庆十六年,总督汪志伊奏定.过溪迤北转东八里半岭,四里草岭,十里下岭,至大里简民壮寮则山后矣.
  自此以下,皆东面海,为兰北境.沿海南行,十里番薯寮,七里大溪,五里硬枋,皆有隘,设丁防护生番.四里至北关,有汛,驻外委一员.八里乌石港,水自叭哩沙喃出,至此入海,与龟山海中相对.山形如龟,首北而尾南,港口沙线一道如蛇.土俗以为天生元武之象,建真武庙祀之.港门春开秋塞,盖乘南北风为通塞,内地及鸡笼、艋舺一带小船,每乘南风进港.兰地惟产米谷,百货皆仰给于外,隔山难通,故赖小船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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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以济百物.有台守港,以防海寇.更二里乃至头围.二十五里则五围兰城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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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督抚言防海急务状(庚子七月二十日镇道会衔)

  本年六月初一日,职道等会同查明台湾各口水势及水师船情形,具禀宪鉴在案.兹于七月十三日行商传抄:定海县城失守.现在大兵云集,指日自可殄平.惟闽、粤为往来之路,且有夹板船于本年六月十五、十九等日在澎湖及台郡外洋窥伺.虽均经当时击走,而防备更不可不严.现闻宪台亲驻泉州,调度一切.厦门有水师提督重兵驻守,复有金门、漳州两镇水陆声援,可期磐石之安.独台湾一府孤悬海外,民情本已浮动;自前年惩创后,去岁至今,甫得安谧,而元气久亏,正在加意抚循.讵闻定海警报,未免人心疑惧.况年来查办案甚严,沿海奸民不免嗟怨.一旦有警,恐其乘隙滋事.是台湾所患不惟外御,尤须内防也.台辖水师副将虽辖有三营弁兵二千二百七十名,然其右营洋汛则在凤山、左营洋汛则在嘉彰,随驻安平.防守郡城者,实只中营游击弁兵七百七十三名而已.南路港小水浅,尚非垂涎之所;北路绵长,水师左营游击驻鹿港距鹿耳门洋面三百馀里,中有五条港,即树苓湖口门较宽,无险可守,最为紧要.艋舺参将所辖沪尾水师一营,弁兵仅七百名.其洋面上自噶玛兰下至淡水之大甲七百馀里,口门数处,惟鸡笼沪尾较大;而鸡笼尤为宽深,实通台最要之处,距郡辽远,殊苦鞭长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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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至于澎湖四面大洋,为台、厦中流锁钥,水师副将所辖,两营弁兵一千八百三十八名,文员只通判一人.虽民风尚淳,不若台湾之浮动,而形势孤单,实为可虑.三路水师情形如此,现在整饬师船械,仅可防御一、二洋船.倘遇大帮,即形单弱.本职训练精兵,未敢稍懈.惟台湾每届秋冬,尚须出巡.南北两路浮动之民,尤须镇压,未便舍根本而事外洋.台、澎水师又各有洋汛,自行防守,更无堪以调拨之舟师.此职道等所日夕筹思,不无踧踖者也.兹会同卑府,一本再四熟商;惟宜严守口岸,继绝接济,察洋船之多寡,相机出击.倘洋船连而至,尚须内地舟师巡察接应,是为要策.谨将现办急要事宜七条,为宪台陈之:
  一曰募壮勇以贴兵防:防海要口,一为安平大港,二为树苓湖,三为五汊港,四为沪尾(即八里坌),五为鸡笼.水师汛兵不敷巡守,自当酌调陆营弁兵贴防.惟腹内地方紧要,奸民伺隙即起,未便多拨,致令空虚,尚宜兼用民壮,以资防守.盖台地向来有事,无不借义民助力者,不惟以壮官兵声势,且假此收用游民,免为贼用也.今拟每口酌雇壮勇二百名,派委文武,督同总理,头人,管带,驻海口,以资防御.委员薪水,壮勇口粮,由地方官同管口之员捐给一半,由职道于公项内津贴一半.自九月后,西北风起,预备至年底止,察探情形,再行减撤.其陆营弁兵,则俟临时调拨,以免自老其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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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曰派兵勇以卫墩:台地正口虽有台,而小口如东港、树苓湖、五汊港、鸡笼,或因地形偏僻,或因沙埔平远,无险可据,台并未建设.近奉宪台会同钦使,奏建墩,诚为简便;但既设墩,必有墙,以藏兵勇.今悉用竹篓袋贮沙为之.每一墩墙宽二十丈,用兵勇百人,架大二门,小三门,以十人放,二十人放鸟鎗以卫,三十人执长枪以卫鸟鎗,二十人持藤牌短刀以卫长枪.每一口岸,相度地形,酌用墩三座或两座,互为犄角.
  三曰练水勇以凿洋船:募海边壮丁善泅水者,水师每营百名,使之学习水底行走.用大铁钻凿其船底.或彼有倒钩,则不可凿,从其艄后,扒上其船,杀其人,并砍其艄舵.此项水勇,必须召募.除台湾额准召募名数外,其内地各营换班额内,现有班满事故未经换到补额者,不下数百十名,应请准于召募水师中,挑其尤为精壮者,赏给补充,咨明内地,暂免换补.俟事平后,再复旧规,以符定制.
  四曰习火器以焚贼艘:海洋舟师,远者用,近则利用火罐喷个,以焚敌舟.非练用精熟不可,本职现令水师如法制造,教习各兵,务使娴熟.惟火药现仅领到十七年分,尚欠十八、十九、二十等年未到.伏乞饬行藩司,全数发交台营请领员弁,迅速解回应用.俟到日补具印领申送.
  五曰造大舰以备攻战:台湾向无大号战船,缘台厂军料,购自内地,大料不能配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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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哨船至大号同安梭而止.尚备攻击,必须添造大舰,如集成字号者,二只或四只,分给台澎两营配用.嘉庆年间,攻剿蔡朱二逆,曾奏明特造大舰.今似宜请动帑项,专派大员在厦,制造多只,为台、厦水师之用.或例价不敷,由台内文武分年摊捐.但须选访善于制造之人,亲自督工,非寻常厂员所能晓辨.
  六曰雇快船以通文报:洋面去来无定,倏息千里,侦探消息,必须内外相通,不容迟误.应饬澎湖、台防、鹿港、淡水,有口四厅,各雇快小渔船二只,往来台、厦、蚶江、澎湖,侦探动静.一有警信,立即飞报.并请宪台饬令厦防、蚶江二厅,一体雇备,驰报台澎.
  七曰添委员以资防守:地方有事,各口及地方该管官皆有责成.惟台地如嘉、彰二县,民情浮动,事务殷繁.淡水一厅又以地方而兼口务.澎湖则文员止通判一人.诚恐顾此失彼,必须添委干员,协同防御.现有玉庚、徐柱邦二丞,范学恒、裕禄、魏瀛三令,俱经卸事,尚未内渡,拟委玉庚往淡水,协同该丞,刘继祖办理.范学恒往嘉义,协同署令魏彦仪办理.徐柱邦虽系丁忧人员;但新任孙署倅甫经到任,徐柱邦正在澎湖交代;且防海军务,可以援例奏留,应请即留在澎湖,协同署倅孙化南办理.此三员皆曾任其地之员,情形熟悉.再于佐杂内挑选明干者随之,会同该地文武团练乡勇,查禁奸民接济,似为得力.裕、魏二令及素有胆略熟悉军务之参员托克通阿暂留郡城,听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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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遭.
  以上七条,皆目前必不可缓之事.惟是事关重大,处处皆需经费,筹备为先.道库虽有备贮之款,未敢遽行动拨;而在台文武廉俸无多,向为每年额捐,及历次军需摊捐,又操练精兵,船厂赔费,各款已数万金.尚有随时挀捐,不在此数.是以办公素行竭蹶.此次防海需用甚多,不得不仰乞宪恩,筹拨无碍閒款,通融津贴.查有噶玛兰历年征存下则田园供耗未报升科之款,洋银一万元,解存道库.道光十八年七月间,经职道报明,前宪批准提出九千元,分贮凤山、嘉义、彰化,以备不虞.是年南路张贡,北路赖三等匪徒滋事,各县赖有此款,先行拿办.中路胡布、游碰生逆匪之起,党羽无多,得以迅速扑灭.乃后奏请帑项或销或摊,已归还封贮.昨准前任吴藩司来文,又将此款详请改发府库,抵扣明年大饷.在吴藩司以为兰地未报下则田园,现办升科,所有历年徵存,必须报部候拨,固为慎重钱粮起见;但事有轻重,时有缓急,不可无所权衡.台湾海外岩疆,军旅数兴,府、厅、县库早已奏明匮竭.地方浮动,不定何时用兵.当事之初起,全赖办理应手,庶星星之火,不使燎原;而无费不行,徒手必然坐误.今防海事大,所费甚钜.若责任在台文武尽出捐资,实有万难措备者.况此款并未报部,实不同于正项.即使升科案定,亦可据实奏明.惟有仰祈宪台,俯鉴海外孤悬,防海紧要,饬行藩司,准予兰厅徵存未报部款内,由职道酌量动拨,为防海之用,事后核实报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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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抵明年大饷.如此则地方办公有资,各属赔累稍轻,举事庶能应手.倘为日持久,再容另筹.
  抑更有请者,海外文报,往返稽迟,以上各条,若俟奉到宪批,恐不及事.职道等彼此熟商,意见相同,不得不在地先行举办.合并呈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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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节录台湾十七口设防状(庚子九月镇道会禀)

  淡水厅辖地势绵长,次要小口四:曰大安、曰中港、曰香山、曰竹堑;最要大口二:曰沪尾、曰大鸡笼.
  大安港:在厅治西南九十里,大甲溪之北,昔年水口宽深,内地大商船可到.近浅窄,惟数百石小船出入.旧有台一座,台左侧矮墙十馀丈,署同知范学恒甫修整完固,乃北路协右营汛地.大安之东十里即大甲街,驻守备一员,千总一员,兵丁二百名,堪以策应.今于大安台设一千觔二位,五百觔二位,以本汛把总带兵七十名,大甲巡检刘其钟,带乡勇一百名守之.
  中港:大安北去吞霄、后二小口,皆浅狭.吞霄本有外委一员,兵三十名;后有千总一员,兵五十三名,足资防守.过后十里为中港,距厅治三十里,北协右营汛地.水口稍深,南北两岸平远,街市汛房皆在北岸,均当设防.今于两岸各筑墩五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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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设大小各四位.本汛把总带兵一百名,乡勇五十名,守北岸.总理叶廷禄带乡勇一百名守南岸.
  香山港:中港北二十里为香山港,在厅治南十里.岸去海口甚远,居民寥寥.港东礁宽六十丈,水深二丈馀.内地商船遭风,每寄泊于此.海滩甚大,不能靠岸.旧设汛兵十名,归北路右营杨梅坜把总管辖.兵力既单,又去把总汛地四十五里.查有南嵌塘汛外委一员,额兵三十六名,地甚安静.其海口淤浅,堪以调用.今设墩五座,一千觔二位,八百觔二位,以南嵌外委带兵三十名移驻香山港,督同本汛兵十名,总理吴从领乡勇一百名防守.
  竹堑:在淡厅治北十里,居民铺户颇稠,有文武于此稽查海口.现量外口水深一丈二尺,内港水深六、七尺.内地大商船难入.北路右营游击驻城内,随防兵二百二十八名,可以顾守.今筑墩五座,设一千觔二位,六百觔二位,以存城外委带兵五十名守之.本营千总、竹堑巡检五日一次到地稽查,淡水同知及游击每月二次到地稽查.有警则游击带兵出守.同知仍募乡勇二百名,往来策应.
  沪尾:即八里坌口,在淡厅北二百里.「府志」所云:淡水港是也.两岸南北相对皆山,中开大港,宽七、八里.口门水深一丈七、八尺,港内深一丈二、三尺,或八九尺.沪尾在北岸,八里坌在南岸.港西为海口,昔时港南水深,商船依八里坌出入停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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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海淤浅,口内近山有沙一线,商船不便,皆依北岸之沪尾出入停泊.口内北岸六、七里许有已废红毛楼尚存.背楼临水旧建大台一座颇雄壮,台基可容千人,水师守备一员,本汛兵五百八十名驻此.循北岸东行二里许,居民街约二、三百家,即沪尾街也.由此东行,水程三十里,即至艋舺,为淡水最大村镇.巨商富户,皆萃于此.艋舺参将兼辖水师营署在焉.今台设二千五百觔二位,一千五十觔一位,一千觔八位,八百五十觔三位,八百觔七位,六百觔一位.本汛把总杨得喜,带兵三百名专守台.守备陈大坤、把总李朝安、外委林双喜、额外一员,管驾战船四号,雇商船二只,弁兵二百二十名,水勇一百名,在港防守.
  大鸡笼:在淡水极北转东之境,距淡防厅二百五十五里.由艋舺入山,北行三十里为水返脚,转东行二十五里至大鸡笼,万山丛峻,下多深潭急溪,民居番社,错杂其间,至大鸡笼极高,俯瞰全台在目.岭下三面峦环列,中开大澳,东北一面向海,口门极其宽深,澳长七、八里,外宽五、六里,内宽里许.澳内水深二丈有馀,可泊大商艘数百号.岸上居民铺户七百馀家.民居后一望平田,约将千亩.惟三面丛山峻岭,土产无出,故无大行商,不能设口.昔红毛于此建城,久毁.嗣于东口门之大沙湾设台,孤悬难守.海寇之乱,数抢失,遂废,至今未建;而口门宽深,彼必窥伺.今相度形势,于境内正对口门之二沙湾,筑墩八座,设二千觔二位,一千五百觔二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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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觔四位,五百觔二位.调头围守备许长明带兵八十名,督同鸡笼本汛把总弁兵一百五十名守之.更于向内二里许之三沙湾,筑墩八座,以艋舺县丞宓惟慷带乡勇五十名调屯,外委一员带屯丁一百名守之,以为应援.沪尾水师千总叶国栋、外委林光华、额外一员,驾战船四只,雇用商船二只,配弁兵二百二十名,水勇一百名,在澳内泊守.使敌人登岸,则山峻水深,可以扼险凭高击之,不足虑矣.
  艋舺营参将邱镇邦,督陆营弁兵,每月至鸡笼沪尾二口巡防二次,随时调度策应.署淡水同知范学恒带乡勇二百名,往来各口稽查,督劝各庄义首、总理、团练义勇一千人,听候调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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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驳淡水守口兵费不可停给议

  昨据淡水曹丞以北路海口防兵不能得力,请停给防洋经费,专用乡勇;已经本司道严批驳饬矣.兵者国之爪牙,所以宣上威,镇乱民也.将弁不才,训练无方,但可更易将弁,岂可因噎废食耶?专用乡勇,其患更有不可言者.曹丞能得民心,善练乡勇,但知现在义勇,感奋整齐,以为团练有效;又见营兵骄惰,虚糜经费,时复滋事,遂欲罢艋舺竹堑两营防洋兵.殊不思乡勇非他,即台地之悍民也.能善驭之,故为义勇;苟一不善;则乱贼矣.兵亦犹是也.不肖将弁治之而骄惰,苟得贤能将弁亦岂不可治之为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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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乎?冠虽敝,不加于履.辨等级所以养国威也.台营恶习,本司道非不知也,即镇军亦非不知也.特镇军之力,但能练在郡四营之兵,犹不能遍,仅练千人;他营则皆不能,费不足也.即此千人亦有内外之别.内精兵实止六百人耳.例领钱粮不足,全台文武,捐助练费,丰厚倍于他营,所以奖拔之者,亦优于他营,故富而强整.水陆万四千人,安得尽如精兵之优厚哉?全台十三营,皆镇军统辖,而厚薄攸殊,诸营不能无怨,镇军无如何也.诸将中贤者犹不失其律,不肖者藉当口实,坐使废弛,有由来矣.吾思有以结众营兵心,正赖防洋经费优给之.于常得钱粮有加,彼亦人情也,恩惠既及.乃可受吾驱策,此一定之理.今逞一偏之见,欲罢防洋兵,专用乡勇,恐乡勇由此而骄,益轻诸营.设有反覆,谁为制之?且以素怨之兵,见文官偏用乡勇,必怒.一旦为变,曹丞能率乡勇以讨叛兵乎?纵使能讨,必益长台人之乱,祸不旋踵矣.
  东汉董卓、唐代藩镇之不可制,皆由先假外兵以平内难所致,可不戒之哉?自古师克在和.台湾孤悬海外,全赖文武同心,官民一气,庶几众志成城.岂可显为畛域,废本司道数年调辑苦心?若如曹丞之见,是必无台湾也,其可乎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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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芝山文昌祠记(道光庚子冬月)             
傅人伟

  闽之书院,鳌、凤池而外,泉有清源、漳有芝山,其最著也.然泉则聚石为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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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若漳之傍山而舍,予尝由泉至漳,见其山川秀丽、人才魁伟,神往其际.己亥东渡越岁,安砚芝兰堡,地尽漳人;或言此地亦有芝山,殆不忘其桑梓而名欤?因迹其蜂峦四合,高插云霄,原田万顷,中有耸立绝所依傍,怪石则森列如笏,树木则郁如画,溪流则洄如带,何不一游之乎?六月,潘子定民谋建文昌祠于上,俾诸生肄业其中,邀予至焉.风景之佳,有逾所述者.
  夫更宁于明季,干戈之地也.伪郑尝以舟师破红毛兵数十万于安平,溯流而上,至芝兰之八里坌,番人台犹在焉.自我朝版图一统,易战争以礼义、化甲冑为诗书.百馀年间,家有塾、党有庠、州有序、国有学;科第匹于中华,公卿列于朝右.潘子是举,诚有志也.居是邦者,其亦睹石笏而念书思对命乎、见林木而思百年树人乎、睹流水而知盈科后进乎?昔为侏之厖杂,今为学士之讴吟;昔以御侮而扼此山,今以志学而履其地.钟毓所在,必有传人.是乌可不记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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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变通船政书                     
徐宗干

  昔刘晏曰:成大计者不惜小费.置船场执事者,当先使之私用无窘,则官物坚完矣.诚古今之通论也.曩者,台地船工,道府有馀项,价宽则易完.舟师有口粮,物用乃不腐.是以一船得一船之实用也.查船厂所需物料,有购自内地者,若松杉、若铁、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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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若棕之类,皆由厦口商船配带交厂,例不许民间私售.厂用有馀,则发商匠领卖,而交价浮于原值.旧船碇柁等料,亦有厂户承领缴价,以津贴工料例价之不敷.如有延欠同存料并于交案作抵.此官私之皆有利益也.乃日久而利之所在,弊即生焉.今移交册内孔、刘、邓、平四任流抵一万馀两,周、刘、沈等任流抵三万六千馀两,姚、熊,两任列抵厂料及匠欠九千两,熊任又抵存厦料四千馀两.其匠欠作抵,是以现存之项为办公之馀囊,而以待追之项为悬抵之空账也.又各属有料差、有匠首,承办料物由各澎船运厂,向来于差役中点派,有应交公费,亦为厂中工需津贴.如恐其厉民而裁革之,则采伐料物,无所责成;或土棍影射滋扰,为害更甚.然官有馀资,民少困穷,亦利弊参半;而久则有弊无利矣.今者,道府之存款有减无增,舟师之出巡,有名无实.应修、应造之船,例应由营驾厂.因港道不能疏通,修船者得以卸责,而弁兵亦乐于折价.虚报领收,便可搪塞,或购买以补额;即补额亦为兵丁贩运耳.已修、已造之船,例应由营领驾.因港口不能安泊,驾船者得以藉口,而工匠亦乐于草率.埔岸高搁,何须坚固,或粉饰以备验收;即验收亦为兵丁需费耳.由是而料物之馀存者益多,则以发匠领卖为利.由是而铺匠之积欠者益多,则以移交折抵为便.领售多而完缴愈少,所追者半穷丐之子孙,流抵多而存款愈少,所垫者皆寄存之要款.完缴愈少而比追无著,不能不问及保人.追保人不能不累及铺民.铺民视为畏途,而接充者无人矣.是欲发料物之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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津贴,不可得也.存款愈少而工需急促,不能不取及料差,不能不累及匠首.匠首皆苦嬴馀,而愿充者无人矣.是欲藉料差以为津贴,又不可得也.是诚不如不开港不驾厂之为便也.今一旦力矫其弊,而正告之曰:有船必造,有船必修.则应之曰:造必如何而后可用?修必如何而后可用?如其式而造之修之,则又曰仍不可用也.即用之矣,而终置之无用之地,曰非不用也,造不如式也,修不如式也.是诚不如不修船,而给以修之之费,不造船而给以造之之费之为便也.然彼又应之曰:料物不能私取也.工匠不能听其使令也,则仍归厂修造,而令水师营员监视之.其奉委者不过千把等官.或曰此旧料不可用也.作价与我,或曰此新料不必用也,作价与我可也.不得已而与将官亲督之,则工皆实用矣.然而已造之船,桅柁皆完,驾未久而弃置者有之;已修之船,帆索悉备,领未久而折卖者有之.即不准其弃置,不许其折卖,而无兵丁以守之,无械以实之.有兵丁矣,有械矣,无官弁以统之,无口粮以养之,欲其不变价而不能也,欲其不贩货而不能也.私用窘,则官物焉能全也.将官即知之而无如何也.数年而届小修如是,数年而届大修如是,又数年而届折造亦复如是.其间或偶遇风暴,则曰不堪修葺.甚且以为片板无存,修无可修,而造难遽造.久之而文册中有船,海洋中无船矣.
  嗟乎!洋面无兵船,则洋面皆盗船.洋面皆盗船,则洋面无商船.商船绝而台民危矣.今盗船渐以台洋为逋逃薮,因循再久,患不远也.势不能不亟起而改图之.全台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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设及裁改应共存战船九十六只.例销之价,实若不敷,如前所谓料价等项,无可津贴,则赔垫益多.或曰:请将道府两厂应折造、造补之二十三只.归道府赶紧办理.其馀届限大小修之各船,竟请归台湾镇,督饬水师将备,各归各营,领价承修,勒限报验.其料物仍由道厂交给,照例价于领项内扣收.台协各营,即在道厂兴办,由营员经理.澎湖、艋舺各营,由该营将官督修,责成该厅据实查报.或由镇委员验收.既免驾厂之迟逾,又无领驾之周折.如届拆造,则以旧船拆料运厂.或应造补,即由厂兴工,旧料无用再运,则事以简而易集,工以分而易完矣.或曰:届限大、小修之船,大半皆不堪修葺,由修造以后,多搁于海埔,风日暴烈,雨水浸淋,责营承修,亦仍有名无实.不如一概全行由道府拆造,以大修两船,小修三船之费,各按大小号,折料添补,改为新改一只,庶几工归实在,于原设额数不符,另行筹议造补.其实照原额,实备一半,即已得用,馀即补足,亦无兵无械,徒虚设耳.或曰:拆造造补之船,请全归省厂兴办.例价不敷,由道府将拆料变价,再另行筹捐划解省局配渡到台后大小修,仍归营承办.料物多需于内地,盗船不绝,商船日稀,料物不能源源配渡,不如就省制造之便,所需于台地者惟樟木耳.回班哨船可带运也.如此则所谓发料签差诸弊之有累于地方者,不过大小修之用.旧例则不能革除,而亦可稍为轻减矣.如循旧由台厂修办,所有厦口料物,亦须商哨并运,方无误工需也.择于斯三者而变通行之,全台幸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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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戚继光言:军工当任武臣,不当任文臣.航海者渔人,而造舟者梓人,彼何与于利害,而劳苦以经营之,加倍以赔补之?不过苟且塞责而已,国朝佟中丞云:工料本贵,给价不敷,虽造成器具,总属无用之物.所谓惜小误大,其害不可胜言.由此观之,台地之船工责成舟师大员之贤者而厚给其值,其为上策乎.不然,积习相沿,徒糜帑项,而海洋之防仅有虚名,商民之受害,其小焉者也.此可为太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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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领饷议

  凡开驾由五虎门出口,较为便捷也.历年自省至厦门,出口回内地驿站夫役,台比属彰化等处较便.出五虎门即须收淡水八里坌.由淡水至郡城,道路窎远,夫价昂贵,各属摊扣,为数甚钜,未免因赔累而增亏挪.兼以省装运,须海防厅雇船,船只至台,又须免各囗公费种种于各厅县不便,是以由府详请,仍归厦门配渡.然总以饷银稳渡为便.此外即累及厅县,再为设法筹议.
  凡事有利即有弊.两弊相形,即从其轻,似未可为属僚省一时之费,而不为国帑筹万全之方也.且委员行期亦可就近稽查,不至任意迟滞.究竟行走洋面,比厦门对渡较短.虽难保其不无疏失,而据理而论,较为平稳.且一抵淡口,即与到台郡无异.由该厅或彰化县,先行点收驰报.该员等亦可从容进郡.除饷鞘照例应付夫役外,其行李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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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从人等,亦酌定数目饬遵,以立限制,庶不致私行附带物件,一概沿途支应,致滋赔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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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三貂岭路记                     
仝卜年

  忆余宰高明时,林君方司鹾浔州,治皆两粤之交,绣壤相错,常得因公晤聚.领其言论,洞达谙练,宜蒋砺堂相国一见而许为干济才.未几移守柳州,而余奉讳归里,距今一星终且过矣.辛卯,余通守兰阳,路出新庄,乃知君赋閒后,为淡寓公.淡去兰不远,遂匆匆就道.踰三貂岭,见夫蚕丛万仞,拾级而登,无颠趾之患,欲悉其详,求碑文不可得,咸啧啧颂君砌石之功不置.君义声众著,费不訾无足异,独异君与余盘桓竟日,凡兰中之风土人情,历途之险易修阻,瞭如指掌,而于此不闻齿及,则君久视为固然;而他类此者正多,又何足异?虽然,记有之,为民御灾捍患则祀之,有功于民则祀之,以云报也.君即美报不期,口碑不朽,后之人将勿以官斯土者为陋而嗤之!余生平乐道人之善,矧此举一力独肩,深合御灾捍患,有功于民之义乎.今余赴任台防,重越三貂,为志数言,俾履道者知所自焉.
  是役也,鸠功于道光三年岁在癸未仲春,两阅月而工蒇.君名平侯,号石潭,龙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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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瀛载笔序                      
马克惇

  台岛孤悬东洋,闽、粤番民错杂其间,涵濡圣泽近二百年,土物丰美,礼乐咸被,衣冠文物彪彪济济,海外一大都会,榛狉之风为之丕变.惟山陬海澨,良莠不齐,且为内地逋逃薮,剽很轻生,贪顽浮动,一切奸盗邪淫之事,捍然行之无所顾忌.而不肖子弟,效而尤焉,习俗日媮.守土者,果能公正执法,民既敢于为匪,官即严以捕治,无枉无纵,未有不翕然从风者.盖治台以戢匪弭盗为要务,以执法用人为大经.法不严,则匪益肆而党益多,遂因之谋为不轨,从事劝诫无益也.至于用人苟得把握,虽贼匪可供驱策.开其生路,示以公诚,往往感恩向化,得耳目指臂之效.但用经用权,不能尽述;又在勤求民隐,随时随地加之意焉,未可以无事忽之也.苟驭民不得其法,政治不足服人,偏执躁妄,疑惑因循,将反为贼匪所笑,劫掠纵横,无所不至.且台湾恶习,良民往往结贼,以为保家护符.一朝起事,贼胁之以拒官,官惩之以通贼,卒至身家糜烂,其愚终不可解,是可慨也.从来台湾无数年无事.贼匪视竖旗谋逆为寻常,本无伎俩,不过沿庄派饭,拥众诈财.不从则焚抢杀人.其蠢愚冥顽之徒,群然附和,携袋荷梃,不招自至,意在掠物趁食,嗜利忘身,不知法纪为何物.其实蓄意作孽者,亦祗数人.一遂凶谋,不数日聚匪数千,狂不可遏.故曰:贼胜则皆贼党,官胜则皆好人,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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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易散;癸丑之乱,是其證也.说者谓甫萌蠢动,即集兵勇,速往扑灭,无使滋蔓.此固先发制贼之要诀;然亦视兵勇为何如兵勇耳?苟于仓卒之下,驱羸弱瘾之兵以为兵,募乞儿游手以为勇,统率且不得人,见贼皆惊,弃械狂走,有不败乃公事者乎?或又曰:遇事须以镇静,经济之言也.第不知彼之所谓镇静者何若?将疏庸骄慢以为无足虑乎?抑亦先事预防,操必胜之权乎?二者似未可徒托空言.文恬武熙,鹿洲为所致于先事也.
  台湾自入版图,大案数见.命将出师,胥秉庙谟.集各省劲族,动辄一、二万,帑糈亦数十百万.天戈所指,如火如荼,无难迅奏肤功.今月戍兵单薄,台帑匮乏,值四方多事之秋,督抚不暇东顾,奸民恣肆,乘虚滋扰.始而台、凤、嘉谋逆;再而噶玛兰谋逆;而淡、彰之民,漳、泉分类,闽、粤分类;黄位贼艇,来踞大鸡笼,鲸吞豕突,水陆南北千数百里,兵燹经年,全台震动.其安危之机,间不容发,较林爽文、庄大田之案,不相下也.乃文武大小官吏,偕诸义愤绅民,于艰难危急之中,筹饷出师,殄厥奸宄,抚兹善良.内地无烦借箸,海外卒致肃清.是非仰赖天子威德遐宣,曷克臻此?不禁欣幸舞蹈,谨记其略,根柢奏牍,加以采访,据事直书,并为高、王、张三君合传,以广惩劝.时余防堵淡地,未预斯役,不无挂漏,识者谅之.
  至台阳情事,余来兹近十年,宦辙几遍,每窃窃然留意焉.用缀数语,后之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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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有采于荛也.惟愿安不忘危,痛定思痛,官无因循废弛之习,民有守法向义之心,求享升平.是余偕是邦人士,颂祷于无尽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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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补置龙山寺大士香田勒石碑记               
陈淑均

  龙山寺肇自乾隆间.初辟榛莱,地可十亩.好义者即而垣墉之、朴斲之,而塑观音大士于座中,所以藉岁时之祭、联桑梓之恭也.当时鸠建钜工仅晋、南、惠中人者,以泉之贩于淡,唯三邑人往来较数.今则明禋幽格,遍四郊矣.然寺在沙麻古地,广斥海滨,则未免孟婆飓母颠仆于风夷庙梁山震撼之地,而榱折栋挠之无惧者,岂非以再造之功与创始者并赫赫在人耳目耶?
  今海宇安谧,人和年丰,入是门者,快睹庄严,以为斯地之胜也.藩卫屯山,襟带坌水,无树木而幽生,有轩窗而岫列.每当春夏之交,行人游憩,载酒扶筇,时而绮罗环佩,暗掷金钱,与梵呗声相酬答,其去迦陵仙界也几何哉?寺外东南八、九里摆接山庄,有膏腴田数万顷,夜火篝灯,遥遥与佛座辉映,又恍惚若金布祇园.呜呼壮矣!而二、三善信则犹有虑者,谓夫天地阴阳风雨之不时,而栋楹梁桷板槛之挠折而不可恃也.不防以毁室如鸱鸮,势将至处堂如燕雀,其何以善持乎后也?于是亟谋诸同志者,随其雅量,捐置香田以集裘之力,完补衲之功.若有疾风迅雷甚雨,补苴固甚便也.即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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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歌社舞,一年三祝,亦可以取办乎其中.此有备无虞,经久永远之计.其为再造之功,更何如耶?
  予羡其嗣徽增美,能未雨而绸缪.虽治国家之居安思危,其道何以加此.爰因勒石署名,而敬纪其略.后之览者,广十方善愿,拓慈悲以心地福田.续千佛名经,传姓于金雕玉琢也.岂不懿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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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劝和论(咸丰三年五月)                
郑用锡

  甚矣,人心之变也!自分类始.其祸倡于匪徒,后遂燎原莫遏,玉石俱焚.虽正人君子,亦受牵制而朋从之也.夫人与禽各为一类、邪与正各为一类,此不可不分.乃同此血气、同此官骇、同为国家之良民、同为乡闾之善人,无分土、无分民,即子夏所言四海皆兄弟是已;况共处一隅乎?揆诸出入相友之义,古圣贤所望于同乡共井者,各尽友道,勿相残害.在字义,友字从两手、朋字从两肉.是朋友如一身之左右手,即吾身之肉也.今试执涂人而语之曰:尔其自戕尔手、尔其自噬尔肉,鲜不拂然而怒.何今分类至于此极耶?
  顾分类之害,莫甚于台湾.最不可解者,莫甚于淡之新艋.台为五方杂处,林逆倡乱以来,有分为闽、粤焉,有分为漳、泉焉.闽、粤以其异省也,漳、泉以其异府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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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同自内地播迁而来,则同为台人而已.今以异省、异府苦分畛域,王法在所必诛.矧同为一府,而亦有秦、越之异,是变本加厉,非奇而又奇者哉?夫人未有不亲其所亲而能亲其所疏.同居一府,犹同室之兄弟,至亲也.乃以同室而操戈,更安能由亲及疏,而亲隔府之漳人、亲隔省之粤人乎?淡属素敦古处新,艋尤为菁华所聚之区,游斯土者,啧啧羡之.自分类兴,元气剥削殆尽,未有如去年之甚也!干戈之祸愈烈,村市多成邱墟.问为漳、泉而至此乎?无有也.问为闽、粤而至此乎?无有也.盖孽由自作,衅起阋墙,大抵在非漳泉、非闽粤间耳.
  自来物穷必变,惨极知悔.天地有好生之德,人心无不转之时.仆生长是邦,自念士为四民之首,不能与当轴及在事诸公,竭诚化导,力挽而更张之,滋愧实甚.愿今以后,父诫其子、兄告其弟,各革面、各洗心,勿怀夙忿、勿蹈前愆.既亲其所亲、亦亲其所疏,一体同仁,斯内患不生、外祸不至.漳、泉、闽、粤之气习,默消于无形.譬如人身血脉节节相通,自无他病;数年以后仍成乐土,岂不休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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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志稿序例

  淡厅向无专志,用锡奉文派辑「厅志」,敢不其难、其慎,小心搜访?第一人之精神有限,自乾隆二十九年之前,或仍「府志」旧文、或重加考订;自二十九年以后,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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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逆之变案牍无存外,其馀或得诸案牍之考据、或得诸同人之见闻,按照宪颁格式条目胪列增修.其间信者录之、疑者阙之,不敢滥为摭拾.然言之无文,不过据事直书,略有头绪;俟总其成者裁正之.山必载明来自何脉,迤入何处;水必载明出自何源,流达何处:至某口、某港、某澳、某屿同归海,以清眉目.街庄依保订正、田赋按照旧额新升,分别详列.叛产、屯田,系乾隆二十九年以后增设,并详于后.祥异易涉荒唐,今则采其确有可据者,略记数条,不敢滥载.人物列女,载诸志书,原以鼓励风俗.淡厅开有历年,此二者非无可采.然访诸舆情,窃恐见闻之未真;稽诸案牍,又觉报旌之罕见.兹篇未及多载,非敢眛善善之心,惟以避嫌疑之论.
    (案「郑志稿」,开辟榛芜,功甚不小.山川条列,因袭初稿,节其序例,不没采辑之苦心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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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淡水厅志续稿序             
署台道广东进士 梁元桂

  郡邑之有志,比国之有史.非优于职守之贤有司无暇议及、非留心掌故兼才学识三长者不能纂修之任.余来台一年,采风问俗,使者之责也.间尝取府厅县志阅之,独淡水「厅志」阙如.揆厥所由,则以淡水旧隶诸罗,雍正元年改设彰化,复割大甲以北至三貂岭增设淡水同知,百十年来,无有议及专志者;谓疆域民俗已杂见诸罗旧志及彰化志也.今严司马金清来权厅篆,独谓淡水不可无专志.因里人郑仪部用锡曩有初稿,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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聘同安林孝廉豪续加纂辑.阅岁馀稿成,示余且求序.余嘉司马优于职守,不欲以俗吏自居;又嘉孝廉之能不负所任也,乐书简端以俟剞氏.是为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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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续志稿序例             
同安举人 林豪(字卓人)

  兹编以郑氏稿为蓝本,分大纲十五,而条细目于下.「赤嵌集」谓台地诸山,本无正名,皆从番语译出;今考「府志」所载:淡水山名,与集中不无异同者.缘当时新设淡厅,内山犹多未辟,仅得之传闻,未免以讹传讹.今悉心参校,讹者正之,阙者补之.其内山以东层峦峻岭及一二小山查访未及,亦不能无挂漏也.阅者谅之.豪今春承严厅尊之招,不揣陋,博采旁搜,实事求是,辑成「厅志」十卷.其有一时采访未遍者,则以俟博雅君子.
    (案「严志稿」较「郑稿」为详;惟义例有当酌定,事实有当更覈者,今一一绪正.其中有精确之论,仍采入于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