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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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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附 录
   和兰传

  和兰又名红毛番,地近佛郎机。永乐、宣德时,郑和七下西洋,历诸番数十国,无所谓和兰者。其人深目、长鼻,发、眉、须皆赤,足长尺二寸,颀伟倍常。
  万历中,福建商人岁给引往贩大泥、吕宋及咬吧者,和兰人就诸国转贩,未敢窥中国也。自佛郎机市香山,据吕宋,和兰闻而慕之。二十九年,驾大舰,携巨,直薄吕宋,吕宋人力拒之,则转薄香山澳。澳中人数诘问,言欲通贡市,不敢为寇;当事难之。税使李道即召其酋入城,游处一月,不敢闻于朝,乃遣还。澳中人虑其登陆,谨防御,始引去。
  海澄人李锦及奸商潘秀、郭震久居大泥,与和兰人习。语及中国事,锦曰:『若欲通贡市,无若漳州者。漳南有彭湖屿,去海远,诚夺而守之,贡市不难成也』。其酋麻韦郎曰:『守臣不许奈何』?曰:『税使高寀嗜金银甚,若厚贿之,彼特疏上闻天子,心报可。守臣敢抗旨哉』?酋曰:『善』。锦乃代为大泥国王书,一移寀,一移兵备副使,一移守将,俾秀、震赍以来。守将陶拱圣大骇,亟白当事,系秀于狱。震遂不敢入。
  初,秀与酋约,入闽有成议,当遣舟相闻;而酋卞急不能待,即驾二大舰直抵彭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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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三十二年之七月。汛兵已撤,如入无人之墟,遂伐木筑舍为久居计。锦亦潜入漳州侦探,诡言被获逃还;当事已廉知其状,并系狱。
  已而议遣一人谕其酋还国,许以自赎,且拘震与俱。三人既与酋成约,不欲自彰其失,第云『我国尚依违未定』。而当事所遣将校詹献忠赍檄往谕者,乃多携币帛、食物,觊其厚酬。海滨人又潜载货物往市。酋益观望不肯去。当事屡遣使谕之,见酋语辄不竞,愈为所慢。而寀已遣心腹周之范诣酋,说以三万金馈寀,即许贡市。酋喜,与之盟,已就矣。会总兵施德政令都司沈有容将兵往谕。有容负韵智,大声论说。酋心折,乃曰:『我从不闻此言』!其下人露刃相诘,有容无所慑,盛气与辨,酋乃悔悟。令之范还所赠金,止以哆啰嗹、玻璃器及番刀、番酒馈寀,乞代奏通市。寀不敢应。而抚、按严禁奸民下海,犯者必诛。由是接济路穷,番人无所得食。十月末,扬帆去。巡抚徐学聚劾秀、锦等罪,论死、遣戍有差。
  然是时佛郎机横海上,红毛与争雄,复汛舟东来,攻破美洛居国,与佛郎机分地而守。后又侵夺台湾地,筑室耕田,久留不去。海上奸民阑出货物与市。已又出据彭湖,筑城设守,渐为求市计。守臣惧祸,说以毁城远徙,即许互市。番人从之。天启三年,果毁其城,移舟去。巡抚商周祚以遵谕远徙上闻,然其据台湾自若也。
  已而互市不成。番人怨,复筑城彭湖。掠渔舟六百馀艘,俾华人运土石助筑。寻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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厦门,官军御之,俘斩数十人。乃诡词求款,再许毁城远徙,而修筑如故。已又泊舟风匮仔,出没浯屿、白坑、东碇、莆头、古雷、洪屿、沙洲、甲洲间,要求互市。而海寇李旦复助之。滨海郡邑为戒严。
  其年,巡抚南居益初至,谋讨之。上言:『臣入境以来,闻番船五艘续至,与风匮仔船合,凡十有一艘,其势愈炽。有小校陈士瑛者,先遣往咬吧宣谕其王。至三角屿,遇红毛船,言咬吧王已往阿南国,因与士瑛偕至大泥谒其王。王言咬吧国主已大集战舰,议往彭湖求互市;若不见许,必至搆兵。盖阿南即红毛番国,而咬吧、大泥与之合谋,必不可以理谕。为今日计,非用兵不可』。因列上调兵足饷方略。部议从之。
  四年正月,遣将先夺镇海港而城之,且筑且战。番人乃退守风匮城。居益增兵往助。攻击数月,寇犹不退。乃大发兵,诸军齐进。寇势窘,两遣使求缓兵,容运米入舟,即退去。诸将以穷寇莫追,许之。遂扬帆去。独渠帅高文律等十二人据高楼自守。诸将破擒之,献俘于朝,彭湖之警以息,而其据台湾者犹自若也。
  崇祯中,为郑芝龙所破,不敢窥内地者数年,乃与香山佛郎机通好,私贸外洋。十年,驾四舶由虎跳门薄广州,声言求市。其酋招摇市上,奸民视之若金穴,盖大姓有为之主者。当道鉴壕镜事,议驱斥,或从中挠之。会总督张镜心初至,力持不可,乃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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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为奸民李叶荣所诱,交通总兵陈谦为居停出入。事露,叶荣下吏,谦自请调用以避祸,为兵科凌义渠等所劾,坐逮讯。自是奸民知事终不成,不复敢勾引,而番人犹据台湾自若。
  其本国在西洋者去中华绝远,华人未尝至。其所恃惟巨舟、大。舟长三十丈,广六丈,厚二尺馀,树五桅;后为三层楼,旁设小,置铜。桅下置二丈巨铁,发之可洞裂石城,震数十里;世所称『红夷』,即其制也。然以舟大难转,或遇浅沙,即不能动,而其人又不善战,故往往挫。其所役使名『乌鬼』,入水不沉,走海面若平地。其柁后置照海镜,大径数尺,能照数百里。其人悉奉天主教。所产有金、银、琥珀、玛瑙、玻璃、天鹅绒、琐服、哆啰嗹。国土既富,遇中国货物当意者,不惜厚资,故华人乐与为市。
             (--录自「明史」卷三百二十五「外国传」(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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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毛夷

  红毛夷自古不通中国,亦不知其国何名,其地在何所。直至今上辛丑(万历二十九年),始入粤东海中,因粤夷以求通贡,且于彭湖互市,不许。次年,又至闽海。时税监高寀肆毒,遂许其市易;以抚按力遏而止。至岁甲辰(万历三十二年),徐石楼学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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抚闽,忽有此夷船近海壖住泊。时漳州海商潘秀等素商于大泥国,习与红夷贸易,且恃税监奥主,因先世于旧浯屿通贡市为辞;两院仍拒绝,遂罢议。而通番奸商私与互市,与吕宋诸国无异,距今又十五六年矣。彼日习海道,而华人与贸易亦若一家,恐终不能禁。说者又以广之香山夷盘踞为戒,似亦非通论也。
  当此夷初至内地,海上官军素不习见,且状貌服饰非向来诸岛所有,亦未晓其技能,辄以平日所持火器遥攻之。彼姑以舟中所贮相酬答。第见青烟一缕,此即应手糜烂,无声可寻。徐徐扬帆去,不折一镞,而官军死者已无算。海上惊怖。以其须发通赤,遂呼为红毛夷云。
  次年,复漂洋出粤东,迫近省会。粤人谋之香山诸贡夷。皆云:彼火器即精工,万无加于我曹,愿首挫其锋。比舳舻相接,硝铅互发,则香山夷大,所丧失以万计。及诱其登岸,焚其舟,则伎俩立穷。自此相戒毋犯。夷因与讲解议和。往来大浸,听其败鬻。然终无敢以互市请者。
  自来中国惟重佛郎机大,盖正统以后始有之,为御夷第一神器。自此夷通市,遂得彼所用诸。因仿其式并方制造。即未能尽传其精奥,已足凭为长城矣。
  其人双瞳深碧,举体洁白如截肪。不甚为寇掠。亦有俘执解京者,大抵海上诸弁诱致取赏,非尽盗也。近且骎骎内徙,愿为天朝用,亦亘古未有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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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录自沈德符「野获编」卷三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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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税珰考摘录

  (万历)三十二年,澄商潘秀、郭震等携渤泥国王文以和兰夷求市为请,称渠锦囊所载旧浯屿元系彼国通商处所,乞修故事。夷舟径趋彭湖。当事者严绝之。红夷则遣人厚赂(高)寀。大将军朱文达者,与寀厚善,尝以其子为寀乾子。寀谋之文达曰:『市幸而成,为利不赀。第诸司意有佐佑。惟公图之』!文达喇喇向大吏言:『红夷勇鸷绝伦,战器事事精利,合闽舟师不足撄其锋,不如许之』。寀遣周之范往报夷,因索方物。夷酋麻韦郎赠饷甚侈,并遣通事夷目九人赴省,候风未行。参将施德政已奉宪檄遣沈有容谕夷无为细人所误。德政整兵料罗,少候进止。麻韦郎知当事无互市意,乃乘风归。寀竟上疏为夷乞市。上俞中丞及御史言,置珰疏不纳,海上人悉北向称万岁。寀闻之顿足曰:『德政乃败吾事』!
               (--录自张溪「东西洋考」卷八「税珰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