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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之十五 诸方义旅 (自动笺注)
續明紀事本末卷之十五
                        江都倪在田甫輯
   諸方義旅
  順天諸生孫大壯起兵城北,得丁千人復仇;被執,曰:『我非祁八黨不必問;其亟還我太子』!
腰斬而死。
  諸生繁祉起兵昌平
繁祉捐貲倡眾,葬崇禎帝周后於故陵;聞張瑊兵至,與推官王延受、舉人楊茂春倡義殺賊,縛偽官誅之。
尋沒(瑊以所部兵入遵化,殺偽知州黃定
其後死、降不可考)。
  諸生郭珩、王拱辰起兵肥鄉
珩、拱辰同志十餘人起兵事洩,為賊將張汝行所殺,諸人名字多逸
諸生某,亦肥鄉人別自起兵,亦被殺。
  諸生殷淵起兵雞澤
賊檄諸生應試,或勸使;曰:『好頭顱聊寄頸上耳,賊必
不可見也』。
北都陷,與其兄岳、諸生黃恭祐發喪起兵;事洩,淵被殺於廣平之羊山
  諸生王延善、舉人孫奇逢諸生惲日初某某起兵雄縣
善帥子餘恪、餘祐馬魯、邊文祺傳檄起兵,克容縣新城雄縣,斬賊偽官
豪格兵至,拒戰,及餘恪皆敗死日初走入奇逢蘇門山以終。
某某失其名。
  義民某某起兵滄州
皆以陳正揆言,殺賊所署官,獲其印十八;俄敗沒
  義民某某起兵天津
滿洲兵,敗沒
  諸生張彪某某起兵涿州
居最衝,扼障南北,亦至煩雜,事策易洩。
京師之變,即糾眾起兵;為賊所覺,遂以死。
某某者,亦起兵,後於滿洲擊滅之。
定州民亦忿偽令董一暴虐,執殺之。
  時直隸行都司治多偽官,復為明;里居世族不可考,起兵之狀亦淪墮
是以略誌之。
  諸生劉孔和起兵長山
孔和,故相鴻訓之子也;負文武才
京師陷,散財結兵,得數千人長白山;殺偽令,引眾南下
劉澤清使人說之,因與合;憤其無道,數誚責之。
俄,澤清以詩示,坐客競譽之,孔和不語因問之,則大言國家淮東千里相付,不發一矢;工詩何為
不然乎』!
澤清怒,罷酒,坐客皆懼。
孔和徐步出,澤清使力士二十人追之舟中拉殺之。
朝命孔和副總兵;制下,死三日矣。
  貢生馬元騄、諸生謝陛起兵德州
防御使關傑苛虐,為截指斷筋之刑,逃者焚其宅;又囚宗室香河知縣師欽
元騄、不勝忿,一呼眾應;執傑及偽州牧徽文,殺之。
師欽濟王移告遠近兗州青州登州萊州響應
史可法請急濟之,不應
又訛為故相謝陞,優加寵錫
御史盧世雖附之起兵,及阿濟格軍至,、世開門降;及元騄則走死
  太常少卿傅鍾秀主事單崇起兵高密
鍾秀北都陷,號泣一夕鬚髮皆白。
起兵,為賊所執,不屈而死。
子稟初,以身翼父,死。
  衡王某、玉田王世子起兵青州
王帥諸生驅殺偽官,請使內附南都不報
豪格
兵至,王不知所終
玉田王子亦敗死
義士起兵兗州,殺偽官,附衡王,共復為明。
南都不之應,遂以敗沒
義士起兵登州,蓋聞衡王起,殺偽官以附之。
俄而皆沒。
義士起兵萊州,亦殺偽官以為明。
尋為豪格所破。
時兗、青、登、萊之間義兵,其風剛健,士亦可用;宏光帝一切不問
巡撫王燮、登萊總兵黃蜚皆提空名以蒞任,又不能至;諸郡坐沒,並諸起兵人事跡、里居姓字皆湮失
  富民祁八起兵鳳阿營(山東治也)。
八既起兵自稱將軍;以諸生楊鳳鳴謀主張三前鋒
二大旗,聲救崇禎太子
兵至,張三大呼『速出太子不然,無遺種』。
兵斫之,三呼『燃』聲未絕,而首墜。
八、鳳鳴皆被殺。
  原任游擊高桂義士許來起兵泰安州
時賊將為「兵來兵妻、兵去民妻」語,又捕掠紳士趙某
來春奮袂,以百餘人執偽防御使及從賊十許人,皆殺之。
偽將郭昇兗州來攻城陷來春皆死之。
  兵部職方司郎中凌駉起兵臨清州,僅三百人,殺偽防御使皇極傳檄山東,與謝陛犄角
土寨歸之,進克濟寧。
馳疏南京,請通南北收輯山東,屯舟師廟灣
以援登、萊之義旅;詔巡撫山東
楊方興兵將至,輒請『便宜通好北庭,名為西伐,實作東防。
臣之忍苦支持,以臨清畿樞紐他日收拾之本也。
與其竭力守淮,無若竭力守此』。
不聽
所得地,半躪於土寇
未幾,改巡撫河南(詳「殉節」)。
  都司李允起兵濟寧州,殺偽官劉濬尹宗衡、張問行、傅龍九人;囚降臣原任西道王世英獻俘南京
敗沒
  回民楊科亦起於濟寧,殺偽鎮道,自為總兵;請以刑部右侍郎潘士良總河不報
科旋為朱繼宗所殺。
  義士李化鯨、李名驤、張學起兵曹縣,復為明;人多附之。
遂及故宗室王某,以兵破曹縣定陶東明城武諸邑
阿濟格使擊之,皆死。
  義士起兵榆次太谷定襄忻州,皆逐偽官,據城自守
賊黨劉芳宇攻之,屠太谷榆次;俘定襄民還太原,降賊總兵永福盡殺之。
忻州祁州尤烈,以志乘不詳,惜之。
  故將劉遷起兵雁門,略其關,據之;連取代州五臺繁峙靜樂交城
降將
姜瓖復以大同叛,諸思為明者爭起應之。
與萬練出清源徐溝分道太原
降臣祝世昌屢擊之,敗,走黃香寨;寨破,死之。
  故都督萬練起兵偏關,攻寧武保德、苛嵐,皆下之。
進攻太原,為祝世昌所擊;練自焚死,其將劉清等殉焉。
  故巡按御史李虞夔起兵平陸,與白璋、張萬全平陽蒲州解州西指潼關東應姜瓖大同山西大震
及萬練、劉遷、王應強敗,孟喬芳來攻,璋及萬全御之,敗績死者六千,平陽、蒲、解皆沒。
滿達海又破平陸寨,虞夔子宏投崖死。
虞夔陝西,其婿匿之;旋被執,死。
  山陰朱鼎起兵毛壩關,以單一涵為帥。
降將張天福攻之,濟被執;及其監軍王守基、參將張文秀游擊單昌祉、李之運八十餘人皆死。
一涵投崖死。
  副總兵守法起兵興安
闖賊陷陝西守法棄妻子入終南山,誓恢復
或曰:『君亡國破,復何效乎』?
守法慷慨言,與王光恩興安,拔之;及平利白河上津,大
賊黨路應標於鄖陽
阿濟格兵入陝西守法復入終南山,奉漢中王某開邸五郎馳檄西安漢中鳳翔平涼延安慶陽,使賀珍以三千人鳳翔
守法西安,鄠、、郿縣涇陽三原臨潼澄城白水次第降,軍聲大振;武大定劉文炳、賀宏器、郭金鑄之。
孟喬芳懼,檄山西自救,王知禮殲之。
喬芳邊兵自守守法攻之,步騎萬人平陽曹三俊王英、師可宗謀以城寧夏甘肅義兵來附
隆武帝聞之喜,遣使封可法以伯爵
俄,三俊等事洩,死。
和洛輝以救兵至,賀珍、胡開化言:『我兵少,攻城不拔何以能戰』?
解圍守法五郎
喬芳進攻興安,賀珍、劉二虎胡向宸戰死;賀宏器降將張勇劉復元所執,死。
守法亦敗於溝平尺峰青嘴,屯於石子城
尋入石,復及高勣等攻寧州克之;再拔興安州,屯於喬山。
喬芳誘之入伏中,法揮鞭力殺百餘人,乃死。
  守法死,其弟復結川、湖諸將,屯於太陽山
降將趙光瑞等合圍之,其部翹新寧、趙定國謝天奇、王萬爵皆死,全亦沒。
  舉人姚翀起兵郃陽遣使結孫守法
孟喬芳兵攻沒之。
  千總康姬命起兵於其汛,及衛天明皆助孫可法
孟喬芳攻之,姬命張果老堡;堡破,姬命死之。
  諸生知禮、李世仁起兵朝邑,殺守吏以應孫守法
孟喬芳呼救山西兵將至,知禮使人偽操羊酒迎之,盡殺其卒。
尋俱破滅
  總兵賀珍起兵漢中,屢與闖、獻諸賊角。
又拒孟喬芳兵,與賀宏器、李明賢結;兩人起兵者。
俄,敗於雞頭關,又敗於階州成州宏器明賢皆戰死。
珍嘗及李遙等攻蒲州同州,皆下之;進掠紫泉諸邑,與孫守法西安
既而敗於濠泗南入鄖陽結石山眾,及穆天相王國賢、朱國珍李世英李應全窺興安,為降將任珍敗於白土關。
竹溪,依山立寨;任珍來攻國珍世英以戰死。
天相竹山不勝,遇伏於黃泥溝全被擒。
石梁旋沒,國賢亦死。
屯川北,渡涪而南;以李赤心至,復屯川北,與川中諸鎮錯,其眾數萬。
已而病卒。
天相山谷,為其黨俞尚志所殺,以其首降。
  諸將劉文炳、郭金鎮黃英、焦容、仇容皆起兵應武大定固原既而皆沒。
大定雖與賀齊名,授伯爵;忍而好殺,入川後比於袁韜,降於孫可望,斥之。
  參將王永強起兵延安盡下同官綏德臨漳,執降臣永忠靖邊道夏時賢,皆殺之。
進窺西安降臣李國翰永強兵,降將李思忠又敗之;蒲城延安綏德先後
沒。
藍基等叛降永強敗死
  都司劉登樓、任一貴起兵榆林東應王永強盡下榆林十八營堡
吳三桂使南一魁來攻登樓楊方坪,戰敗;其部將楊虎被殺。
又陷鎮靖堡一貴定邊入謝汝貴軍;榆林東西堡寨皆沒,登樓降將劉名芳所殺。
定邊破,一貴亦被殺。
  貢生元春諸生桂枝金章王汝盤監生郭梁起兵安定
元春諸人京師陷,各散家財倡義;皆殉節死。
  義士汝貴起兵定邊,亦應王永強;而與劉登樓、任一貴相結
一貴來奔汝貴與共守。
南一魁圍之,齊進才叛,殺汝貴以降
其部戴治民諸人,皆被執死(汝貴官階不可考)。
  又花馬池人周四及寧夏神木靖邊起義兵,東結孫守法王永強、賀、武大定等。
邊隅文獻尤苦無徵,故其狀不可考。
  回人丁國棟、米喇印起兵蘭州,奉延長王朱識復為明;遂下岷州洮州河州
至於鞏昌
孟喬芳使降將趙光瑞、馬寧鞏昌,喇印、國棟與戰廣武坡,敗績解圍,屯內官營。
喬芳分兵追之,使張勇攻馬韓山瑞攻梅川;喇印軍又敗,丁光射被擒。
喬芳兵趣內官河三州皆敗;喇印等退守蘭州
喬芳與額色攻之,國棟、喇印稱受撫;甫二月,復攻甘州陷之,執降臣巡撫張文衡西寧道林維道、參議張鴻翼、總兵劉良臣副將毛鑌、潘雲鵬,皆殺之。
喬芳與傅喀禪、羅畢太及降將陞等合攻不能下,乃作重圍深溝高壘以困之;國棟、喇印固守
既而食盡,潰圍走;喬芳追之,喇印至水泉被殺。
國棟再結纏首之回王倫泰等攻肅州,陷之;大掠武威張掖酒泉地
張勇馬寧肅州,陷之;國棟、倫泰皆被執,死。
延長王被執於馬家坪,死。
  總兵官劉洪起起南陽
起當流賊亂,即與弟洪道洪勛禮結寨自守,屢創賊。
使人入賊屯,取其馬;賊憚之,呼為「劉扁頭」。
自成餌以將軍印,不受;及李際遇等降自成,起獨不可
留洪超、洪道守營,己則一日夜走七百里,求救左良玉;棘入於足,皆不知
破老回回於西平,復汝州土寇皆歸之,眾幾十萬。
縛自成黨金有章、鄧璉,磔於市;盧九德以聞。
旋入杞縣,大破賊巡按陳潛夫請畀以挂印總兵不聽(見前)。
多鐸兵益南,始命以總兵官提督河南;已無及矣。
起旋敗於平頭寨,和洛輝急攻之,中流矢卒;南都沒數月矣。
中州義旅,惟起始終不二
云。
  甘肅巡撫楊汝經起兵林縣
汝經之官林縣,聞北都陷,帥壯士討殺偽官,為賊所害。
既而盛時隆及申吉、白維屏、游擊黃承國、都司李定國、馬國楨歸德知府開第舉人丁魁南、郭曠、余正聲皆以兵擒偽管河同知陳奇等(見前)。
撫按以告,南都惟議守江,略不之重;虛徇故事,除撫按文武官。
又使越其杰等敗之(見前)。
時隆後事不可考。
  義士起兵於長,執偽官,復為明。
副將劉鉉等以告:『中州固多堡寨陳潛夫用之,郡邑多復。
李自成聞之懼,使其黨偽制將軍李岩往鎮之;已而,己亦旋敗,遁入無或河南意。
小袁子輩擾俶河北,非巨眾;得重兵、賢帥蒞之,中州坐定;並河北三府以障開封洛陽者,何不可圖!
君臣玩愒史可法不能立進。
堡寨豪雖封爵受官,遍列南北豪格等至則迎降,或於降後更應童子試覓舉求官,歸旗籍
抗身死事者,舍劉洪起、楊汝經,反寂寂也』。
  兵部尚書史可法起兵南都,時四月戊午朔也。
可法戶部尚書宏圖工部尚書
注、都察院左都御史張慎言兵部侍郎呂大器翰林院侍讀姜曰廣太常寺卿何瑞徵鴻臚寺卿朱之澄、太常寺丞姚思孝給事中羅萬象河南道御史郭維經山東道御史陳良弼廣東道御史元泰山西道御史米壽圖陝西道御史孫蕃四川道御史國昌,誓告天地,馳檄勤王;略言『譬以同舟之誼但凡千八百國,疇非王臣
揆諸卹緯之心,不至二十四城,決無勇子』!
可法督師浦口,聞北都陷,痛哭觸柱,流血至踵。
議急趨決戰,諸臣請先立君,乃還;諸人亦多抗節者。
  副將錢國華諸生謝琢起兵溧陽,將取餉於者;琢不可,毀家應之,不繼而潰。
被執,使自贖;曰:『我大明諸生,豈以貨活哉』?
飲刃死。
國華遙奉瑞昌王為主;兵敗,至對埠被殺。
  樂安王誼石、瑞昌王誼起兵句容分屯溧陽金壇諸鄉。
義民三貴王明生、謝宏之、姜雲甫誓眾起,王使結之;遂合兵三路,襲江寧
居民華德、郭世威五十餘人將與合,為奸僧洩其計;洪承疇盡捕斬之。
石兵至,勁騎突之;追至攝山死者甚眾。
王走鎮江馬得功跡之五條巷,及其經略爾韜總兵楊貴、謝含章皆死。
王弟誼臣及瑞昌王趙正宿松,被獲;承疇復殺之。
樂安王亦死。
  何成吾、何鳴吾者,兄弟也;家句容
張家玉言之隆武帝以為奇才乃心明室;且其居逼近京邑可以觀隙。
使諸生明恩成吾總兵鳴吾副將,與金聲犄角,取南京
降敕從吾曰:『兵行無妄殺!
有髮為順民,無髮為難民。
十字,切識之』。
句容知縣宗室朱議潀固識於隆武帝,敕議潀曰:『朕自許忠孝為法受過;今為祖宗復仇有進無退
宗卿,朕猶子行也;其克悉朕心,出險亨屯,助朕以助祖宗
於乎
欽哉高廟亦孚祐爾於無窮』。
議潀、成吾等結七十二村,聚眾八千。
散沒
  義士某某起兵淮安
巡撫路振飛用之,緣淮上數十里,旌旗鉦鼓日夕相望潰兵不敢逼。
俄,振飛以喪去,田仰代之;義兵多叛。
劉澤清淮安,復盡散之;收其驍悍入己軍,反以恣亂。
淮安義旅無聞矣。
  都司官酆某、諸生司石磐起兵鹽城,被執至淮安挺立不跪。
酆欲脫石磐,曰:『此儒生,吾強之為書記耳』。
石磐呼曰:『公何悖乎!
吾實首事奈何諱之』?
下獄六十餘日,狂歌痛飲,詈不絕口;與酆皆死。
  義士王翹林、繆鼎吉、鼎言起兵淮上
時宗新昌王居雲臺林奉之;攻鹽城
興化,拔之。
鼎吉與其鼎言以眾應,驍銳甚。
攻兵至,鼎言持長掠陣殺傷甚眾;被叢射死。
鼎吉復攻城,屢斬獲兵攻其壘,不能動轉戰既久,饑而被執。
或愛其勇,欲降之,不可;乃死。
監國魯王參將
王及林被執死。
  益王宗人起兵廟灣
宗人失其名,奉隆武帝號召自稱督帥史可法,有舟數百,乘間淮安;至車橋,庫禮降臣楊聲遠敗之。
進攻廟灣宗人兵潰,其將周文山與入海。
夜襲淮安,入其城,為庫禮所拒,敗去;久之,乃沒。
宗室朱山薉仍未知所屬,為聲遠所獲;其子薉木,皆死之。
  諸生張明起兵興化
與其事者,十有四人,皆同志也;事敗,死之。
  義士趙雲起兵如皋,戰於汊河洋莊,皆敗;遂死之。
  故督師幕客昭伯起兵無為州
昭伯大學士史可法幕,貌又類甚;督師亡,昭伯得走,募亡命數百人,破無為州巢縣
既而兵敗被執,死之。
  杜陽王某起兵和州廬州間。
洪承疇使吳兆勝攻之,王被殺。
  石城王統錡、兵部尚書周損、安慶知府傅夢鼎、潛山典史傅謙之起兵飛旗寨(六安治也)。
王既起兵,損自閩還,遂及從子羽儀以卒數百、馬千匹至。
夢鼎當安慶沒,走潛山,即起兵於皖澗;聞王立,以眾會之。
謙之亦至,鄱陽諸生桂蟾又自淮安至;故公安貢生亦至,所謂堂和尚也。
相與王圖恢復
洪承疇聞之,使降將馬化豹、卜從善分道攻之;戰敗死,諸人敗沒
  樊山王常闒起兵英山
王,樊山王翊子也。
張獻忠襄陽,王得免。
至是,還蘄州,與英山男子王六姐同起兵斗方砦;外接潛山太湖司空砦,眾築壘居之
承疇使馬進忠攻之,王及應璧五人皆被執;承疇盡殺之。
公元1651年
  故洧川知縣王起兵六安州
允昌起兵廬州不守;與侯應龍、張容圖、楊國諸軍霍山不下西入楚境,用兵蘄、黃之間,其鋒甚銳。
隆武永曆嘉之,自知縣晉至兵部尚書總督鳳陽義旅;攻於潛、戰於太湖殺傷相當
轉鬥五年,始被執;俘至江寧不屈而死。
義師之最久者。
  義士宏圖侯應龍、張容圖、楊國起兵霍山
宏圖倡言史可法未死,眾信之兵數千,攻英山霍山六安,皆下之。
尋為吳兆勝所破,宏圖死之。
應龍糾眾萬,鑄「義勝將軍印佩之;合王軍攻英山不克,返取舒城潛江
復自劉家園獅子寨及南關,拔之;屯於管家渡,又屯於將軍寨。
承疇兵攻之,寨破;容圖、國士皆被執,死。
  無為吳光巢縣士章和州戴移孝各謀內應
事洩,光宁、士章皆死(移孝事詳下)。
公元1656年
  時英山霍山舒城潛山太湖鳳陽及於河南固、湖北之羅田義師堡寨不勝數。
著者浮山、張橫山、飛旗山女兒等寨凡四十八所,是以洞主寨主之名;惜其事不盡詳。
張煌言長江,廬、和、滁、六安之間義兵堡寨猶不忘明;故使魏耕入英、霍圖糾集,距南都十年矣。
故皖北義師,埒於江、浙也。
  義士徐淮起兵當塗,屯於山中
聞吳漢超華陽,往為部署
句容諸縣,皆下之。
後敗沒。
  舉人吳應箕起兵池州
應箕義憤聞義兵起,書其壁:『韓亡子房奮,帝秦魯連
恥』!
募士卒,攻縣城不克
同事亡去應箕獨以計復建德東流,與徽州應;金聲承制以為池州推官,監紀軍務
及聲敗,應箕方治兵泥灣,飛檄詆醜洪承疇;以兵擊之,走山中
被獲,輒居上座;眾亦義之,不加害
將戮於市,曰:『此非死所』。
松林,曰:『可矣』。
小卒擬以刀,叱曰:『吾頭豈汝可斷耶』?
降將黃某曰:『以此煩公;無去吾冠,將以就先人地下也』。
被刑處,血漬不衰;首入國門三日如生
  故知州龐昌起兵青陽
允,四川西充人南京沒,棄官九華,與邑人孫象壯謀起兵
事洩,被執;至五溪橋扃戶臥。
明日呼之,則已死矣。
  時東流石埭建德間義兵極眾,尋俱敗死
  諸生源長都司方明起兵廣德州
源長太學生舉兵梭子山,民人君量破家資之,攻拔廣德;至湖州戰敗,俱死。
,故屯田都司,與吳興豪傑起兵,據廣德州
宗室朱盛濃自金陵至,明戴之,號召遠近;連破孝豐臨安寧國諸邑軍聲大振
隆武帝進盛濃王爵,擢方明等職。
張天祿徽州至,明不能御,走浙江;王之將佐敗死
潘文煥者,匿王茅山久之,為曲喜正所洩,王被執,死。
逮及文煥,顧喜正曰:
『我死何足惜!
然王一日在,人心未散
鼠子敗吾事』!
奮起批之。
其子哭,文煥曰:『我死忠、汝死孝,傳之後世,有述焉;不然一老氓耳』。
械至南京洪承疇欲降之,不可;乃殺之。
其女聞之,亦不食死。
明還長興,為郭虎所執;殺之。
  諸生漢超、故職方主事尹民興諸生趙浣初及某起兵涇縣
浣初涇人
漢超,當北都亡,即與其友湯廷鉉起兵赴難
宏光帝立,乃止。
南都沒,慨然曰:『天下事已乎』?
謀守寧國,無應者;乃入,與民興相合
洪承疇兵攻之,民興多謀、漢超善戰,矢所及殺傷甚眾;攻者謂其役不下於江陰
既而城破,浣初被殺,民興走入
漢超華陽山,合邱德祖麻三衡潰卒以守。
當塗徐淮耳其名,往為部署,攻句容溧水溧陽太平,皆下。
漢超曰:『我兵少,聚而城守,其何以戰?
四出以誤之。
伍員所以疲楚也』。
以故攻城不守
已襲寧國,緣城夜入,為降臣王家梁所潰;漢超走免
執俘詢之,乃知主兵漢超
以兵圍其室,曰:『不出則族』!
漢超已去,懼執其母,挺身入;曰:『首事者,我也。
何不殺為』!
臨刑,不屈膝;剖其腹,膽三寸
妻戚氏及妾痛之,隕樓而死。
諸生某失其名,復以兵攻涇縣不克而死。
  高安王常淇、故山東巡撫德祖舉人錢文龍、諸生麻三衡沈壽蕘吳太平等起
寧國
江于東、許玠奉王攻婺源,屯於小坑,為攻兵所擊;王入嚴杭山,卜從善攻之,王及于東、玠皆被執,洪承疇斬之。
德祖四川人避亂皖南。
金聲起義錢文龍、麻三衡沈壽蕘以兵應。
德祖軍華陽嶺三衡稽亭,約諸部顏苗、王一蘅、金經萬日吉郡城(皆起兵者也),不克壽蕘戰死。
德祖保寨守,卜從善破之;執德其子送南京洪承疇皆磔之。
事聞,贈太子太師吏部尚書
三衡詩酒習武技,每戰摧鋒匹馬舞刀,當者辟易
眾寡不敵,被執;賦絕命詩,死。
六家者,諸生吳太平阮恆阮善長劉鼎甲、胡天球、馮百家;並三衡軍,所謂七家軍也。
亦皆敗死
  右都御史金聲主事江天乙、推官溫璜起兵徽州
聲聞池州沒,偕其門生江天乙,以閏六月朔,奉太祖高皇帝像,集士民痛哭起兵;謂天乙曰:『徽州險阻,獨績溪平坦,當孔道;宜嚴守』。
乃以重兵叢山關,自當之;其六嶺,守以十三副將諸生項遠、洪士魁等助之。
推官溫璜當官潰散,歎曰:『城無主,民且自屠』。
盡攝其印,集士民慰諭之。
起,轉餉不絕涇縣寧國響應
使通表閩中隆武帝右都御史兵部侍郎總督南直軍務天乙贊畫軍事
明詔號召遠近
旌德寧國,守之。
洪承疇使葉臣張天祿來攻御之關外大小十三戰,殺傷相當
時上下江
義師數十萬,陸師整者惟江陰閻應元
既而糧匱,寧國義軍亦盡。
天祿以兵綴,別購土人自新間道入;守者遂潰。
績溪相持數月。
降臣黃澍偽稱援兵至,以其冠髮如故,納之;澍遂執去,天乙從之。
曰:『爾有祖母,可無死』!
天乙曰:『安有同起而不同死者乎』!
拜其家廟,呼於途曰:『我金翰林參軍也』。
南京,館之有加禮
聲呼洪承疇曰:『豈有受恩如爾而忍降者』!
天乙朗誦莊烈帝祭文以辱之。
多鐸絕重承疇承其旨,諷使為僧;曰:『何以忠臣』!
承疇曰:『火性未除』。
乃殺之。
臨刑,復使人耳語
天乙大呼曰:『流芳百世遺臭萬年,此一息也』!
刑者怒,斷其舌;罵益厲,遂死。
弟經總兵雲龍旌德,亦死。
之死也,僅截其喉;僧海明斂其屍,守者呵之,不為動,卒載之歸。
賈客蕭倫,閩人也;泣曰:『此棺惡,不足以奉公』;以所藏百金之棺改斂之。
於是天乙之弟江孟卿、吳國楨、陳際遇萬全余元英、陳有英皆死。
徽州府,黃澍復誘其眾叛之。
村舍,刃其長女;語妻氏偕死。
幼子匿之,乃振衣臥,刃其喉;俄曰:『未也』。
再刃乃絕。
不殊絕粒五日,以手自抉其創死。
  黃賡者,州之武解元也;運鐵鞭重數十斤
鄉民十九戰,皆捷。
嘗被圍,鞭折,策馬馬跪;賡怒,殺馬步鬥,殺一人以出。
後為僧。
  崇陽王某諸生項遠、洪士魁副將羅騰蛟、閔士英、洪以玉起兵歙縣
崇陽攻歙城不克,及閔士英鄭鴻遠皆被執,死。
四人,亦先後死。
  同知林佳鼎起兵婺源
金聲不合,別屬黃道周
後死粵難。
  義士趙立起兵休寧
戰敗,以餘軍棲山中,約李國楹共取江山
元日言以三百人江山城國楹失期不至江西兵至,立言獨戰殺數十人馬蹶水死
子楨國楹,將往手刃之;被執而死。
  總兵李某、諸生顧杲張文龍、布衣王謀、故曹州知州巢之梁及朱某起兵常州諸生吳福之、任邃源、徐安遠李應
邃源出入義兵間,歎曰:『盡兒戲者』!
然不肯去。
李及洪承疇部戰,累三月乃潰,自刎以死。
福之書其襟曰:『我生不辰,罹此兵燹;後李勤王誓死不二
再舉再克,全軍失利;公既成仁,我亦取義
不揣小子,敢附斯義』。
自沉於湖死。
福之,吳鍾巒之子也;鍾巒從王舟山,福之抗節江上,蓋一門義云
邃源被執,不跪;語溧陽曰:『若非明臣乎?
見我不愧而辱我乎!
請速死』。
遂殺之。
安遠武進人;亦不屈死
楊氏、妾蕙香殉之。
諸生顧杲無錫人;實故光祿
寺卿憲成猶子,又為「留都防亂揭」者也。
方起兵,奸人王如玉、顧君起方抱民冊降,見,使執之;二人急反,呼砂山人曰:『此賊也,速殺之』!
倉卒不得明,遂死。
山人大悔,立祠祀之。
張龍文,亦郡人;亦起兵謀取州城敗死
王謀,亦郡人;精卜筮
起兵,筮之不吉;再筮,益凶,投其出。
兵攻州城,以葦火之,垂克矣;守者曰:『此鄉團耳』。
一人首,擲空中鄉兵皆潰。
被執,自稱前鋒」;嚴鞫之,則大罵下獄
久之獄囚盡逸,不去,遂死之。
,亦郡人;歸里起兵父子皆死。
朱某亦死。
  中書舍人盧象觀起兵宜興
象觀甲科武健,有材力
南都沒,遇宗室王盛瀝於西湖相持于忠肅公慟哭起兵
還居茅山句容溧水之間皆響應以故陳坦公為帥。
進攻宜興,獨以三十騎入;坦公大驚,馳救之。
象觀方被圍曲巷中,額中二矢搏鬥甚急坦公大呼,掖之出,乘以己馬,步鬥以拒追者。
止於橋上,連殺數人,眾莫敢逼;繞道襲之,坦公戰死。
  象觀復合樂安王江寧
有朱君兆者,奇士也;語象觀曰:『金陵城大難攻,守者又四屯,我軍危矣;請入城結內應,以火為期』。
使僧往定約;僧告洪承疇舉火誑之。
象觀軍至神策門,騎兵突出義兵敗績象觀瀝匿水竇中免。
還至宜興,收散軍
稍稍振;攻溧陽不克
王就方明於廣德州
象觀太湖王期昇;曰:『宜興不足為,不若湖州』。
麟敗,象觀斷維曰:『誓死於此』。
攻者既逼,象觀起拜其卒曰:『吾兄受恩無以報,空煩公等,死有餘責』。
遽躍入水。
其眾援之;曰:『愛我者,不如成我義也』。
因自沉。
總兵毛重泰等皆死。
  象觀象昇,戰死真定;弟象晉,以國變,去為僧。
從弟象同及諸子姪,先後死者百計
合門殉國矣。
  典史陳明遇主簿閻應元諸生許大用、黃毓祺起兵江陰
降人方某來知江陰縣,促民去髮;大用呼於明倫堂:『頭可斷,髮不可去』!
相與太祖位,慟哭起兵遠近相應執方囚之,殺降將端之
明遇城守邵康公為將、黃明弓弩;赦陳端之子,使作火藥
降盜王良以眾至,盡殺之。
降將李成棟至,康公戰卻,鄉兵遂潰;召砂兵擊之,亦潰。
  明遇乃舉應元曰:『閻公智勇,我不如也』。
馳騎迎之。
應元與約曰:『今日之事,非有所強。
若聽吾令,則可;不然不能』。
則皆諾,以家丁四十人入。
問餉,有徽人陳璧請獻三萬六千金;問軍實,曰:『兵備所製者固在』。
發之,得佛狼機及鉛彈千、火藥三百甕。
乃葺闉堞,分門守。
居恆人一堞,攻則倍之。
戶舉一丁任戰守,婦
細弱饋之,日夕而代。
十堞一小旗,銃一;百堞一大旗,銃、磚石瓦木如數積。
使瞽者壞牆署以供用,置飯檠中御風,熟油與屙以投敵
使號於城曰:『輸不必金,芻粟鍋焦可也;人不可叛,身家忠義是也』。
成棟君山飛矢雨射;守者戴釜笠以御之;兵擁牛皮棺船至,石碎之。
夜縋壯士順風縱火鼓噪助之;成棟自相踐,乃作長圍錮之。
當是時,滿洲兵所過無不下,惟江陰善守,攻者憚之。
明遇應元竭力入夜巡徼,人寂無聲,隳者貫其耳。
牆壞於;則維鐵門實泥石於棺就築之;朝崩而夕就。
出新意,作鐵椎長繩以外擊,及數十步。
間投木銃,誘之來取;機發,皆射死。
矢盡,束於堞,金鼓震之;成棟競出射,乃得數十萬矢。
有將勇甚,披甲持矛毀堞上;守者無計
一小兒教刺其目,斬之;求其屍,不許設醮祀之。
箭衣六人拜跪,盡殺之。
俗訛為三王八將也。
  降將劉良佐亦至,招應元降;叱曰:『我蟣蝨官,猶不忘國。
若厚受朝廷恩,而反戈逼,有人心乎』?
良佐不能對。
射書入城,諸生王華報之曰:『江陰禮讓之邦也;豈好亂乎
今請以蘇、杭為率;蘇、杭不下,雖百萬臨城,不能苟免也』。
松江破,成棟逼黃蜚、吳志招降應元叱曰:『若不斬將搴旗,死亦晚矣!
喋喋為』?
應元令嚴,犯者不少貸;賞必逾格
有傷者,自為裹之;死則酹酒哭。
明遇寬厚毀家紓難尤善撫循往往流涕勞苦
故雖危,而人樂死。
然攻兵益集,而江陰無或援,人
亦知亡矣。
  八月望,給諸人錢,分曹攜酒就堞飲。
許大為樂府「五更曲」,曼聲歌之,聞者泣下。
俄,博托軍至,發巨,崩城數十丈;守者遂潰。
明遇力戰,被殺;手握刀,植立不仆。
家眾自焚死。
應元巷戰,所過披靡奪門以出;投於河,陸正拯之,被執。
劉良佐持之泣,應元曰:『死爾!
何泣為』?
擁見博托,亦不屈;夜殺之棲霞寺(或曰自殺於顧振東所)。
正先亦死。
  訓導潘文家居城陷而死。
馮厚敦及妻妹,皆死。
主事沈鼎科盡室死。
中書舍人戚勳妻子媳女,北面再拜自縊死。
武進舉人夏維新、諸生王華、呂九韶數十人自刎死。
周德,先數日驅妻子自焚死。
許大用,亦盡室自焚死。
諸生薛某,繼周之子也;亦死。
博托屠江陰死者數萬,無一降者。
  貢生黃毓祺、弟毓礽、門生徐趨方起兵行塘,與城中應;城破,亡去
監國魯王毓祺兵部尚書隆武帝以為浙、直軍門,得署官屬
毓祺偽為卜者,與常熟武舉許應達、通州薛繼周偕居;人見來者禮之如大帥,則疑甚。
又使徐摩以巡撫印檄責錢謙益,使輸金;謙益不予。
江純一謂:『摩必厚獲歸,發之當大得』。
遂以告,應達、繼周皆被殺;所謂故敕之獄也。
毓祺索筆書:『道重君親,教先忠孝逃禪已久,豈有宦情
義憤激中,不能自已』!
又為「小游仙草」,語多譏刺
將刑,門生大臨以告;命取
襲衣自斂,趺坐而死。
大臨亦去為黃冠
公元1657年
  是役也,士民多死,謙益哀賄刑官,免。
趨尋城無備,復帥王春十四人來襲
被執,見知縣劉景倬不跪,叱為降臣好語之,復斥其罪曰:『汝以進士官兩司,降而為令,猶曰不得已天壤甚寬,何至含羞苟活貽玷青史哉』?
明年戮死十四人亦死。
  毓祺子大湛、大洪,當毓祺遠匿時,兄弟爭死,各配隸功臣家;眾以金贖之,教授以終。
  有歸姜者,不知何許人;入城,自擲死。
周相公者,通州諸生也;與毓祺同執至南京,死。
  隆武帝聞之,語人曰:『我子孫遇江陰人,雖三尺童子,亦當加敬也』。
  諸生王聖風、徐珩起兵吳縣
北都甫陷,風、相率起兵
光嗣立,下詔草澤勤王風等皆罷。
  貢生朱集璜參將宏勳游擊志伊知縣永言舉人周寶瑜、貢生陳大任諸生吳其沆、陶瑊、歸莊顧炎武起兵崑山
典史閻茂才降,集璜及寶瑜、瑊、大任
之,迎故總兵王佐才為帥。
馬唎希恩圍攻之,佐才死(詳下);集璜被執,大罵與門生孫道民張謙抗節死。
寶瑜及妻及諸子朝、妻王氏,皆不屈死
大任首倡佐才,捐己室為帥府;事敗,及妻張氏、子思翰皆死。
瑊居雞鳴塘,率鄉兵入援不及自縊死。
  宏勳志伊永年、其沆、莊、炎武,各以壯士數百人傳檄起兵,別奉故撫王永祚軍事,而與集璜相應
宏勳舟師戰,志伊陣死,宏勳後亦死;永言去為僧,卒於雲南;其沆戰死,莊亦為僧。
炎武得脫,以母在不死
其母實以貞烈旌表,曰:『吾雖婦人,受國恩矣』。
卒死之,而戒子毋事二姓;故炎武終身不肯仕。
  其以守御死者,蘇達道、莊萬、陸世鑰、陸雲將、歸之甲、周復培、陸彥沖、徐名洛、徐、王其中、吳行貞十餘人
彥沖以代父死;沈憲徵、朱國試以救母死。
故將王揚者,年七十矣;奮兵死鬥,力竭而死。
貢生陶某方以鄉兵至;聞城破,曰:『集璜死矣,吾後之乎』!
歸而自縊
編修朱天麟起兵,後為永曆帝相;皆崑山人也。
  總兵王佐才起兵福山,值朱集璜請為帥,入守崑山
李成棟來攻佐才使孫志伊擊之,力戰而死。
成棟以裂西門入,佐才令啟門縱居人出,冠帶坐堂上;兵至,死之,闔室皆殉。
  中山王徐宏起兵吳江
宏基與立福王而嫉馬士英避地吳江袁士奇家;使其子襲爵
南都沒,眾勸匡復樹旗召募,得數千人
以索餉故,陸醇儒憤之,結潰將田勝嘉攻士奇室,盡殺之;弘基奪門出。
將走分湖之葉氏,葉氏縛之舁醇儒,攢槊殺之。
文爵,年十五;登屋四射,連殺三人,乃死。
嘉更嫉袁氏、徐氏縉紳避兵者,沉其尸於湖。
永曆中,賜宏基諡「壯武」。
  從子仁壽起兵後從魯王封定江伯,扈王入海。
尋從張名振崇明,戰死。
  左通政司候峒曾、進士黃淳耀義士士龍起兵嘉定
李成棟嘉定大肆淫掠逼人去髮。
士龍首困其孥於新涇,斬其部梁得勝,獲級八十四;龍亦戰死。
成棟泣且懼,夜不敢寢;使其弟以驍騎四十告急於婁東,鄉兵截之倉橋鎮,殺幾盡。
脫歸者泣曰:『吾徒高鎮之健卒也!
何物嘉定人
殺我副將六!
幾日無救生路絕矣』。
鄉兵烏合成棟騎卒射之,潰。
成棟羅店鎮,陷之。
城中少年,亦殺降校須徵明
  淳耀方謀起義兵,聞之,曰:『今同騎虎無主必亂』。
使迎峒曾入,分門設守,以原任儒學達知縣事
兵餉皆缺,徒以忠義相磨激;東至吳淞、西及太倉,皆響應
成棟大修攻具淳耀、峒曾乞師吳志
守備蔡喬以羸卒至,淳耀疑之,弗納;明日,戰盡潰,惟喬特健,挺身決鬥,被圍數重,義兵徐福援之,皆死。
淳耀、峒曾望之泣
,亟發巨殺二人
成棟新涇、破婁塘,通道太倉
淳耀、峒曾會鄉兵於磚橋,眾至十萬,擁逼有聲,眾知非策。
成棟分擊之,自相踐踏
諸生文若馳之,殺數人,死。
諸生徐文蔚,亦力戰死,鄉兵盡潰。
成棟檄降,不聽;惟運磚石城守
矢雨擊,不少避。
成棟為鰲翻,諸生馬調元卻之。
已陽攻東關,而斬水門入,亦為守者所拒。
大雨城潰,以支之。
明日益潰,守者立霖中,目且浥,乃稍稍去。
諸生諭之不止成棟兵遂入。
峒曾巷戰,眾擁之去;嘆曰:『城亡與亡,痛罔此民耳』!
揮其子元祿、元洪走。
兩人首謀起兵者,不從;叱之,乃慟哭相抱水死
峒曾自溺,使人按之。
成棟兵至,斬其首,懸之;鬚髮皆潰,生氣猶赫。
諸生金某匿而葬之。
淳耀聞城破,語其弟淵耀曰:『吾了紗帽事』。
淵耀曰:『吾亦了秀才事』。
與縊寺中;題曰:『讀書寡益,學道無成耿耿不寐,此心而已』。
  舉人張錫眉,預書於裙曰:『我生不辰僑寓茲里;路遠宗親,渺隔同氣
城亡與亡,死亦為義。
後之君子,不我遐棄』!
家人,同溺死
教諭龔用圓與其用廣、弟用厚曰:『祖宗清白,歷三世矣。
今日圖存,何面目見於地下』?
相攜溺死
鄉紳李廉貢生雲程諸生馬調、唐全昌夏雲蛟,皆死。
唐培,率鄉兵巷戰死。
朱霞被創死。
景耀大書白牌諭李成棟,被磔死。
  成棟嘉定
以降徐元吉言,欲再屠之;義民劉敖、王襄椎牛起誓不反顧
驍將於薛市門
成棟夜襲,破之。
義民孫小溪守南橋父子皆死。
諸生朱宗恂,以護髮,梟示東門
復文被縛,並妻子及娣及外甥皆死。
  諸生王湛起兵太倉
故大姓;聞薙髮令,語其兄淳曰:『誓與存可也』。
里人陳說大義至於泣下;眾曰:『公將若何』?
曰:『守吏劫吾民,以兵逐之,無不破者』。
少年從之數百人魏虎臣蔡仲昭督攻城;守者曰:『此烏合』。
擊之,眾皆伏。
昭曰:『知兵禁城中舉火,斷內應』。
相持數日,復攻之,呼噪欲上。
半饑疲,解衣少憩騎兵突出,遂大潰。
兄淳赴水死,一騎未及
虎臣仲昭皆死。
  諸生項志寧某某起兵常熟
推原知州嚴栻任城守;俄,總兵何沂奉宗室王某至,即遁去。
成棟兵至,沂亦遁去。
力戰於華蕩,親事矢石,卒敗盡;志寧食餅墮地扼吭而死。
  吏部郎中錢起兵震澤
,大學士士升子也;屠象美起兵,毀家犒其士。
象美死,復集兵起。
李成棟來攻,與戰,親身搏鬥,退至震澤之東。
反戰射中
喉,墜水死
  同時死者,前遼東守備項嘉謨及妾、二子,赴天星河死。
諸生張翃振,衣冠南面而坐,大罵死。
錢應鐙,堅不去髮死
錢澄之妻方氏,抱幼女自沉死。
  松江知府陳亨禮部侍郎徐人龍主事雷縯祚起兵松江
北都急,南京諸臣議勤王人龍傳檄起兵
宏光帝立,禁諸義旅
人龍乃罷,縯祚以詔罷;縯祚且死於馬、阮(見前)。
聞赧帝立,即議兵食、募士卒,使之入;亦以詔罷。
  故兩廣總督沈猶龍起兵華亭
時蘇、常潰,吳志太湖,黃蜚與合。
招撫令至,世襲指揮常某降,大括財物;郡人殺之,推猶龍起兵
乃與中書舍人李待問、故羅源知縣章簡募兵城守,結蜚、春申浦
潮落風烈火矢射之,數百艘力燼,舉人凝之死之;遂圍城
降人董廷對內應,郡人磔之。
勒克德渾使其軍偽張黃蜚幟,猶龍納之;遽露辮髮,守者驚潰猶龍中流矢死
待問東門簡守南門,皆死。
  教諭永明題詩明倫堂自縊死。
尚寶寺丞念祖及妻張氏、陸氏,皆自縊死。
諸生戴泓,赴水死。
衣工陸厚元,積薪與妻及子女自焚死。
  給事中陳子龍主事夏允彝起兵於其鄉。
子龍北都急,與中書舍人宋徵璧召募勤王
宏光帝立,子龍親征
水師不足恃,與松江知縣錢世貴在籍主事何剛舉人徐孚遠李素廩生張密分司措餉、召募,得沙船二十有五、材官水卒千餘人;又使中書舍人董庭、都司李時舉諸生唐侯火藥甲裳;馳疏以告。
朝事日非抗疏求去。
  松江既陷,允彝徘徊鄉邑,欲有為
投書安撫使言金張邦昌劉豫及元官東南者之狀,請以淮為界存明祀歲輸金幣不報
子龍太祖高皇帝像,慷慨誓師自稱監軍允彝與合。
吳志太湖,往結之;使以舟師蘇州
子龍巡撫王爾瑞、兵備道李向中浙東并力守,別約張士儀、荊本徹於海口,合句容溧水溧陽宜興兵攻南京
馳檄九江江北降將,使反正期克蘇州,則大舉
盤門敗績;其眾欲散,允彝拜之,乃少止。
  既而盡潰,子龍祖母故,匿山中
允彝走免;有勸入閩中者,曰:『我昔吏閩,八郡戴我;往圖再舉,善矣。
然一不當,遯而求生何以信後?
不如死也』。
黃道周徐汧皆死,欲自縊
兄使為僧;曰:『是求活耳』。
絕命詞,自沉;屍浮而出,衣帶弗濡。
越三日,監國魯王翰林學士詔至,則既斂矣;使者哭而去。
  子龍尋及戴之雋、楊廷樞吳兆勝使反正;事洩,諸生夏之旭奔告子龍使走嘉定,匿於侯岐曾家。
已之顧咸正所;捕者知之,以兵圍咸正家,執子龍去,亦執岐曾
龍入水死,猶戮其屍。
祖母及母,自沉死。
其子五歲,亦坐死
  廷樞鄧尉山中,以遙應監國魯王海中,授翰林兵科給事中;亦被執。
有欲生之者,使去髮;曰:『斫頭事小,薙髮事大也』!
乃擁出!
廷樞題書血衣及詩二章與其孤,首曰:『蘇州有明遺士楊廷樞云云
臨刑曰:『生為大明人』,刑者急斬之;首墮而呼曰:『死為大明鬼』。
聞者駭愕
妻費氏、女觀慧適張氏,皆先死
之雋被逮慨然曰:『吾素慕文信國為人』!
慷慨而死。
  之旭允彝兄也;自縊文廟顏子旁。
咸正及子天逵、天遴,皆被逮;責洪承疇曰:『汝知洪承疇史可法存乎、死乎』?
父子皆被殺。
允彝子完淳,年十二;擬庾信「大哀賦」,詞藻橫逸
時方拜疏通海中,以子龍故,下獄;賦絕命詩遺母及婦。
臨刑神色不變;年纔十八云。
岐曾,峒曾弟;徐爾穀,石麒之子;錢,之從兄:皆與斯役者。
並被執,無撓詞死。
爾穀妻孫氏、徐氏,殉之。
岐曾二子及妻、妾皆死;其僕俞兒朱三鮑超、陸二、李愛五人,亦死。
合門義云
之雋及中書殷之輅張寬十餘人,亦以是獄死。
  指揮侯承祖總兵李君禧、諸生熊飛起兵金山
承祖松江兵起,往請之;吳志忮之,恚曰:『郡城總兵承祖自與金山存亡耳』。
歸,集眾守。
敗,或以
來攻承祖坐陴間,親當矢石;緣而上手刃之,屢進屢卻,卒不能克。
江陰破,李成棟來攻,以小舟纍城下蟻附而登;奸人應之,遂破。
承祖親兵巷戰,身中四十矢;至於眾盡,乃被執,大罵成棟而死。
巷戰時,其子世祿鬥尤銳。
既被執,或說之降;曰:『吾家食祿二百八十年,今日不當死報國乎』?
至文廟前,曰:『吾死所』。
先師再拜飲刃死。
  飛遠兄弟膂力聚眾吳易
重午會飲,為攻者所襲,其將羅騰蛟力戰死。
明日,飛遠襲金山;與城中義民約,墨其鼻為識。
遠先戰敗而走,內應不知;既死,鼻猶堊云。
  君禧亦起兵金山衛不克
,官至總兵,以兵屯台州之海門
監國魯王以君禧夙將,使偕張廷綬共守之。
廷綬讓君禧,凡署銜,必使居己右;君禧謂己為客將,事必咨廷綬而後行。
博托兵至,君禧語廷綬偕死,廷綬從之;君禧散其軍,袍笏坐營門,與廷綬皆被執。
諭降不屈,殺之。
  把總之蕃起兵江東
江東,在金山間
之蕃以父死流賊,自謂忠孝之門;聞百戶某降,曰:『奴婢世職,何易降也。
大明兵至,當寸磔』。
八月起兵
降將嘉猷聞之,懼;激怒其部,使力戰,首燔其舟。
之蕃眾潰,乃慟哭曰:『我父子死,職也。
殫心力,僅得起兵不戰而潰,死不瞑矣』!
援槍突鬥,奸民汪三擠之河,乃被執,困辱無狀
之蕃不屈嘉猷罵之;之蕃笑曰:『奴婢自為得福,懼滅門久矣』。
顧降者徐元吉曰:『我父子忠節,汝逆賊
面目向我』。
元吉以穢塞其口;大罵而死。
  諸生陸世鑰、副總兵魯之璵游擊韋武韜、諸生朱旦、徐雲龍起兵太湖
世鑰,以資里中南都陷,即募兵鄉里
之璵,以舟入太湖,世鑰與結;吳易諸人皆從之。
進攻蘇州城中千騎降臣李延齡王國寶屯學宮,登塔以望外師。
之璵斬關入,行里許不見敵,因俘掠延齡揮騎突擊之,前鋒崩潰爭奪門出;伏兵夾擊死者千計之璵勇士韋志斌、徐伯含三百人皆戰死。
世鑰走入湖,憤義軍多焚敓,獨出其財以餉士;有掠一錢者斬,軍號嚴謐。
敗,世鑰走為僧。
武韜之璵起兵,卒以戰死。
  旦聞吳志敗,憤然曰:『吾祖昔忠於建文帝,今我舉義死,亦生也』。
拜其母,走湖中;說黃蜚不應
馳書,亦不應
乃偕徐雲龍起兵太湖西山,突入胥門王國寶騎斷之,雲龍斬甲走;旦及徐君達、僧項缸、景嗤皆力戰死。
  太僕寺吳易舉人孫兆奎諸生華京趙汝珪、周天舍起兵長白蕩。
吳江縣
朱國治迎降諸生吳鑑欲誅之,徒手無所得遂。
縣庭,痛詈之。
國治執送蘇州,訊所使;曰:『孔子孟子睢陽平原也』。
殺於胥門
聞而悲之,率眾國治,俾父以祭。
起兵,僅周天舍三十人七日,乃三百人,為舟三十。
汝珪兵亦起,合之,可千餘人
巨盜沈鐇,降之;得其兵千七百人,為七十艘,屯於長白蕩
諸生沈士徵固為漁舟千,匿湖中自徵卒;其弟舍人自炳諸生自炯統之,易與之合。
吳江孫兆奎散財募士旬日三千人;或說之曰:『江南水戰,今湖山皆失而妄圖乎』?
兆奎曰:『我豈不知;顧有明養士三百年,一旦至此,我欲殉之鼓士氣耳』。
起師,與合。
大盜九成掠蘇、兆奎斬之;得舟千,脫婦女無算
隆武帝兵部右侍郎總督江南軍事;尋進尚書封忠義伯
監國魯王復授長興伯,亦晉兆奎職。
攻兵至,兆奎火槍勝之。
遺書結黃蜚,而蜚已覆。
於是江寧以南錢塘北義數十起,惟易兆奎久在,蓋兩軍精整也。
  降將李遇春大至遍拜諸軍,使偽為田者艤舟湖畔夜半猝起,長戈刺之,兵應手死,遇春遁去。
己入吳江,殺降令;吳兆勝追之,已在湖中矣。
勝再至,伏兵葦中,而散舟湖心以誘之;攻者駛逐,則四走。
俄而盡合,矢雨擊,勝棄舟走;水陸逐之,殺獲千計勝大沮。
已率二千人至,兆奎又敗之;為人以誘射,度其矢盡,銳注之,奪舟二十,勝又大潰。
博托、李成棟擁軍至,盡填港汊走,軍
大震
有使兆奎遁者;曰:『今四盡敵,走亦奚之?
事之不濟我將橫尸水上,豈伏竄海洋求活乎』!
大雨數日,弓弦解膠,火藥亦濕。
博托使諸軍急攻之,王國寶先捕諸生王伯時文震孟子殺之,絕應;且陰使入易軍。
督軍力戰,自辰至國寶使者反戈鬥,遂大潰,墮於水。
從子見之,繫諸舵以走;已而出之,未死也。
問眾幾何
曰:『餘百人』。
曰:『速反攻,必勝之』!
復斬成棟卒,大得輜重而還
戰方急,承緒、妻沈氏及女皆入水死華京趙汝珪沈自炳、沈自炯皆戰死。
部將茹略文手殺數十人兵刃其首仆;少甦,捧之以走,廟祝療之愈。
文始從徐雲龍長興,屢戰有功
請為總兵,卒從軍麻湖(詳後),力戰死。
周志韜衝圍出,收眾自保魯王以為參將
久之兵敗,赴水死。
兆奎戰敗,視妻女皆死,乃走;遂被執。
江寧,問洪承疇:『有經略松山先帝為文祭之;今一耶、二耶』?
承疇曰:『咄!
自了事耳』。
使速殺之。
  易居湖中久之,吳江人周瑞復起兵屯保匯;吳兆勝攻之,大敗死者七、八百;軍聲大振遣使
未幾而敗,嘉善,將謀諸孫璋,猝被執於草橋門,兩人皆死。
子復以潰眾徇嘉善,被執送杭州,死。
孫璋子亦死。
平敵將軍張士鳳,大學士國維子也;亦坐事死。
  諸生朱某起兵南潯
[],朱國楨之孫也;聞吳死,更以兵起南潯;有眾數千,出沒吳淞、泖澱間。
轉戰白龍橋,被執,不屈死
其友取其屍,楮而封其喉斂之。
國楨妻見之,一痛而絕;晝夜哭,腸斷以死。
南都六年矣,蘇、義旅皆盡,朱猶仗節焉。
  義士吳景亶中書舍人起兵西山
景亶吳人;及王期昇先麟起,奉通城王盛瀝克長興;麟亦佐吳志軍,克青浦
被執,餘卒共奉麟就期昇軍。
未幾盧象觀至,曰:『宜興不足圖也』。
分路湖州
期昇以派餉苛虐居人怨敓;導吳兆勝攻之,期昇遁去。
象觀被圍急,麟望火光亟往救;或止之,麟曰:『臨難不救如同盟何』?
三舟衝而進。
攻兵皆曰:『肥而長者葛中書也』。
聚射之,麟揮其矛,聲若風,矢悉入水;乃更以火攻,舟焦,麟自沉死。
前鋒毛重泰亦死。
麟有文武才,累於期昇而敗,人重惜之。
太湖義師特眾,麟及吳易最知名
其他主事楊謨倪曼倩監軍道朱世昌安撫使許耕奇、徐道明同知吳任通判馮時敏評事一鷺徐孚遠、周毓祥、殳茂環、王紹鯤、沈泮、武臣鎮南伯金公玉、總兵陳槐沈茂、汪欲德、王元震史宏弼、田希成、毛濟宇、徐雲從副將子昭、徐大定、曹辰、沈君晦參將李世忠,皆不屈死
  主事荊本徹、總兵張士儀、都御史沈廷揚起兵崇明(地在海中)。
南都甫沒,知縣即遁。
本徹等即起,稱四會營;奉義陽王為主
江南義旅,此為最先
李成棟來攻,本徹拒之;總兵李守庫戰死,徐君美被擒。
成棟圍之急,監軍道王修叛降;城遂破。
本徹、廷揚皆入浙,屯於小沙。
江上潰,本徹走舟山黃斌卿忌其軍善,射殺之,及其子元相百口俱盡。
廷揚監國魯王令,典軍事。
吳兆勝謀為明,遣使來結;廷揚躍然曰:『此機不可失也』。
張名振馮京第徐孚遠張煌言共應之。
廷揚部舟百進,將先取崇明比至颶風大作追兵又至,名振等雜火卒去(見「浙海遺兵」)。
廷揚轉鬥晝夜,抵福山、次鹿苑,風又大作廷揚舟膠不能去;嘆曰:『豈天意耶!
然死無名』。
游騎曰:『吾都御史也』。
南京洪承疇欲生之;廷揚曰:『經略松山久矣安在有其人』?
再使周亮工說之,廷揚曰:『毋多言!
今日非死,不足以塞責』。
遂及猶子元泰贊畫主事始元總兵蔡德、游擊蔡耀、戴啟、施榮、劉金城、翁彪、朱斌林樹備畢定義、陳邦定及其從子申,皆死。
廷揚妾張氏奔視含斂,哀動行路;歸,即縊死
廷揚親軍六百,斬於蘇之婁門;每殺一人,顧曰:『降否』?
比至於盡,無一應者;人比諸田橫
舟山人聞之,哭聲如雷;即地祠之。
士儀,故史可法部;與貢五常張鵬翼屯兵崇明,與本徹相依輔。
後亦敗死
  翰林屠象美諸生宗彝起兵嘉興
嘉興不去其髮,殺降令胡之臣。
象美起兵,奉以為主;故將陳梧軍事
吏部尚書徐石麒曰:『我大臣也,城亡與亡』。
馳赴之,然並文臣知兵
降將某以百騎至,使副將大定擊之三塔寺;兵出其後義師遂敗。
水軍旋敗於麻雀墩,他諸義軍不得主名者亦敗於油車、又敗於石灰橋,象美為亂民所殺。
宗彝大呼於市,復得千人峽石眾畏派餉,導攻兵破之。
平湖
宗彝蹈海死;妻卜氏、妾衣朱、衣紫者皆縊死;弟官錡,力戰死。
導兵者亦被屠。
石麒方出城召募,聞事急,曰:『吾大臣不可以野死』。
而上老僕徐成先,徐錦叱其蔑主。
石麒朝服縊;僧愛實藏其尸櫃中,旬乃斂,顏色如生
祖敏李升皆殉之。
  御史馮京第諸生嚴啟隆戴重王元震起兵湖州
京第戰敗,走依黃斌卿,勸取浙江不聽
日本強,思說之;至長崎譬喻再四不從
乃歸,為文誌之。
尋赴王翊軍,以杜嶴險,壘之;令嚴,無或抄掠者,號馮家軍,與齊名
敗,京第民間
再至,再就之。
大蘭陷,京第灌頂王昇叛,執之送寧波
諭降不從,死之。
  和州人僑寓潘國璸所;啟隆起兵,乃相與計,自為一軍
王元震等盟於後林,與錢棣等胥會於象江;富人心葵餉以數十萬金。
重將使韓繹祖出長興廣德,取太平;黃蜚出京口,襲南京;己出後林,與江東義旅合。
李成棟攻之,元震以鳥鎗兵
戰,少斬獲
大風,舟幟皆拔。
慟謂元震曰:『天若此,復何望乎』!
再舉成棟兵已至;三射之,皆不中
元震掉小舟戰,啟隆繼之。
俄,被矢洞腹,按之而走;啟隆亦創,乃皆走。
元震被執,至死不舉主兵者名;故啟隆等得免。
重創不死,歸和州,以僧自免
四方義旅破,輒悲惋;遂絕食死。
元震抗節死。
  總兵茅瀚起兵歸安
江上潰,義兵掠而食,民呼為「白頭兵」。
汪涵五百人黃宗羲寧波山中,圖後舉;屯於錫杖寺,宗羲戒勿妄動
山中人苦輸饟,夜燒其寺;汪涵皆死,五百人無免者(或曰、涵以縱掠死,或謂偵者實襲之;蓋以焚寺為實云)。
  游擊趙毅起兵平湖
毅起布衣,攜數人仗劍從江上軍材武健絕。
居恆百足蟲隨之,雖遠必至;故呼為「趙百足」。
起兵,擢今職。
已而出戰,飛去其首猶不仆;策馬縱劍,力鬥不止
當者駭愕,為少卻;毅單騎逐及數里,馬蹶而墮,乃仆地死。
  有吳伯訥者,里居官職不能定;江上師起,助軍教戰於倉頭不知所終
  副將姚志卓、參將方元章士人金有鑑、前臨知州金堡韓繹祖、徐昌起兵
公元1658年
興。
志卓、元章起兵,以錢塘張起芳為將;攻下餘杭,守分水,復昌化,與江東之軍遙相應
金堡入閩奏其功,隆武帝封志卓為仁武伯
既而餘杭陷,志卓走於潛元章戰死。
明年,志卓以兵攻江山不克進屯括蒼山中。
旋出懷玉,其兄志元被執;曰:『卓已降,主軍事者我也』。
被殺。
志卓得脫,依詹兆恆江西;與破永豐往來無定。
嗣以兵會張煌言定海,從戰於崇明沙,大破諸降軍;又從入長江力攻崇明臨陣被殺。
芬被執至杭州,懸之樹間射殺之;素不知書,忽為句曰:『頭能歷鐵身方顯,死不封泥骨亦香』。
  有鑑饒膂力,率里人許陞沈磊、金艷色沈士宏奉通城王盛起兵自為總兵
進攻湖州克之屯軍旬日得士萬人
進攻長興不克
吏員王士麟以兵會之,士麟起兵者。
再攻再敗,士麟戰死。
有鑑戰呂山,王使拱宇、毛蜚卿兵二千往助之,又使總兵賈應龍、楊象觀永泰參將金筠鹿兵皆與合,復大敗
梅溪,聞王弟滌被圍急,有鑑單騎突援之;身中七矢,遂以健卒數人走宜興山中,與岑元泰扼寨守。
三擊,攻兵勝之;已攻長興,有鑑、元泰陷陣死。
  繹祖聚眾千人,亦奉通城;會戴重湖中
已而敗沒
  有徐昌明者,初入盧象觀軍中象觀敗,奔四安山中
聞有鑑至,引兵會之;死於長興西門
  都察院左都御史劉宗周起兵紹興
京師陷,宗周徒步戈詣杭州,以發喪討賊巡撫黃鳴駿;曰:『哀詔未至』。
宗周勃然曰:『變出非常,公專閫,不泣血枕戈,而以靜鎮退避耶』?
明日,復趣之;曰:『必哀詔至,乃可發喪』。
宗周曰:『此時何從哀詔』!
師期
曰:『甲杖未備』。
宗周曰:『是烏可為』!
乃與朱大典章正宸熊汝霖召集義旅;將發,而宏光帝以官召之,大典正宸汝霖各授官。
值馬、阮為政宗周抗疏不納,遂歸。
  及南都陷,宗周祁彪佳熊汝霖再起兵,謀以羅木營守,奉潞王為主
潞王決計降,固請不許宗周乃東。
紹興破,彪佳死,痛哭之曰:『北都之變,可以死、可以無死;冀中興也。
南都之變,可以無死;帝自棄國,有繼起者也。
今往矣,老臣不死,將何俟乎!
若曰身不在位不當與土亡乎?
江萬里所以死也』。
出拜祖墓,躍西洋港;舟人出之。
絕粒十三日,不死其後勺水不入者又十三日,與門問答平時
卒以餓死
  故知府于穎諸生祁鳴孫、總兵萬良沈羽箙、副將劉穆諸生李桐劉翼明、褚九如起兵山陰
先使徐允升募師金華四敷募舟於海口;值高起潛以部至,留之不可,得其將余應元千餘人
再使指揮朱壽宜、朱兆憲出募兵
值王之仁、鄭遵謙使來,引
軍會之,城中驩叫。
副將劉穆兵五百,參將維翰都司金祐、守備耀祖合兵亦五百,前指揮武經國兵六百,前太僕卿方煒、職方主事來集之兵亦至,諸人起兵者。
遂徇蕭山,執降令陳瀛招撫使鳴鼓誓師大集都亭
即夕固陵諸生莊敬則以百舟迓;滿洲在西岸者不及知,麾其軍進。
武生沈振東導之,盡獲西舟歸;錢塘乃可守。
使蕭山民團五百人,佐以郎文明任朝晉張洪兆軍,劃江以守。
中義旅雖盛,非穎首扼江、奪敵舟,紹興之眾無以立;故功在諸人上。
其後屢與博托、勒克德渾、張存仁兵戰,移於漁浦、應乎長興
其時方國安、王之仁為正軍孫嘉績熊汝霖章正宸鄭遵謙錢肅樂沈光文義兵陳潛夫黃宗羲諸人別自為軍
兵餉交訌力劑之。
之仁惡甚,嘗劍擬之。
尋使屯三江口連疏告急不得乞休者三,亦不許
國安遁,扈從而無舟,乃黃冠京口,卒。
  諸生祁鴻孫亦起兵山陰
鴻孫,彪佳從子也。
江東師起,鴻孫屯江上彪佳子理孫、班孫竭貲餉之,與黃宗羲世忠營相結
事敗,鴻孫走死
  孫萬良沈羽亦山陰籍起兵江上之役。
萬良能軍,復餘杭、攻德清,將自海寧繞道杭州不克部將徐達龍戰死。
萬良守德清,勒克德渾兵圍之,萬良告急監國王方檄兵拒隆武帝熊汝霖張鵬翼孫奭請救萬良不聽
俄,江上潰,萬良、羽箙皆抗節死。
公元1049年
  穆亦起兵山陰
[穆]修偉工騎,善大刀家貧;愛士寬而有義。
史可法重之,擢今職。
南都敗,歸里;與鄭遵謙于穎恢復
國安寧國廣德掠入浙,身往撫之。
募軍五百,為監國守潭頭;封威北伯,受王之仁節度
子肇勣,以游擊從。
次子肇勷,尤驍勇,善槍槊江上之戰,騎於清風嶺刺殺數百人
矢盡控弦作聲,皆反走
後騎益集,發矢射之,不仆;勣三號之不上,則已死矣,諸軍奪氣
穆得其尸,抽矢出鏃至斗許;乃歸葬之。
死者王尤賢、陸建夔、印玉及壯士掾吏數十人
監國航海,穆一夕暴卒,目不瞑;肇勣率諸弟跪,刺腹為「盡忠報國」字,目乃瞑。
  故應天巡撫祁彪佳亦謀起兵,無應之者
紹興陷,博托幣禮之;彪佳紿其孥:『當入城辭,或得允行』。
至寓園,飲其友所;夜書其几曰:『棺寄蕺山,可斂我』。
梅花閣水中,端坐死。
  諸生李桐遣其子文日薉永,從江上軍
紹興沒,哭曰:『吾必死矣』!
遂卒。
文日薉永及弟文昱葬父訖,墨絰海上
舟山之役,扈監國出,皆溺死
  劉翼明名光世亦山陰人;佐王翊起兵
初入山,過褚九如,與語達旦九如起兵,乃盡舉而屬之,曰:『劉將軍無敵,第聽約束,必有功』。
翼明得展,統其千人嵊縣東坑
及陳天樞新昌傷,翼明使無死,自入城計軍事
義兵始憚戰,翼明鼓舞訓練,不旬月精健
一日平旦,衝攻兵壘進,眾訝其行列疇昔;知劉大刀在,遂
自潰。
居恆威信感士卒,無或一入民舍者;將去,民競挽之曰:『他將至,吾輩必困矣』!
金礪田雄大舉攻大嵐,王翊西事翼明,將自東陽義烏金華衢州嚴州豪傑順流錢塘
九如從弟名素先盡劫餉金降,眾心遂潰。
翼明間行得亡去。
九如逃入天台道士氣結而死。
  裨將陳國寶起兵山中
父事劉翼明,旦夕侍臥內;戰則,率其屬齊致死
就糧王朝先,有強刈其者,朝先使來詰;語不合國寶抽刀前曰:『誰謂我公盜者?
國寶請當之。
平西待人禮,豈能國乎』?
使者遁。
及師潰,翼明先使國寶行;國寶揮淚
翼明登山送之,見國寶行數里,猶數數顧也。
王翊死,國寶不能忍,復以數十人起;被執,死之。
  威武將軍王善長起兵會稽山
善長絕力,為鄭遵謙將;及敗,歸里
王翊、陳天樞起,善長亦糾驍勇數百人往來山海之間,戰輒陷陣
田雄等避之,遣使誘降善長曰:『吾謀興復,豈以建義一官哉』?
舟山破,義師盡,善長為人所捕;拳仆數十人,卒自就獄。
誑守者曰:『吾數月人,山中有金,當共醉飽』。
陰使壞草舟於稽山門,而醉典獄卒,縛之;呼眾先出,己殿之,乘城投草舟,航海走去。
追騎四出不能及。
遂從張名振軍,戰於崇明,復大捷;旋卒。
  諸生鄭遵謙御史章正宸諸生沈光文舉人張煌言及章欽臣、陳天樞王化龍起兵會稽
遵謙杭州沒,決志起兵;父之尹屢止之,不可
劉翼明等會於水神廟,眾皆哭;遂殺招撫使降人張愫、彭萬里,取庫兵以給士,通表魯王
浙東義旅遵謙首倡之。
起事時,遵謙戎服坐堂上,召吏部尚書商周祚以下皂衣角門入;遵謙立,與語及起兵事,咸悸服,莫敢正視
士民轅門,呼鄭將軍;『有受重祿、持二議者,斬之』。
禡旗而起。
孫嘉績熊汝霖使亦至,與于穎沈振東策,盡驅西岸舟東。
紹興以立,授興義將軍屯軍小亹;苦不知兵,方國安、王之仁又困之,又不得食
江上潰,之尹死之;遵謙貲重入於海,興義侯。
鄭綵之殺熊汝霖也,遵謙忿形於色。
彩使吳輝誘遵謙執之;曰:『汝鄭之廝養無害我志』!
雞黍汝霖畢,入海死。
金氏,束像綵,每饋,哭斬之;亦自沉死。
  正宸劉宗周起兵,以宏光帝召,之官,屢抗疏大計;阨於馬、阮,不能用。
紹興沒,正宸在籍復起兵,所謂六家軍」也。
江上潰,正宸去為僧。
  光文起兵,授太常博士
師潰,崎嶇海上,浮入長垣,再與琅江諸軍事,擢工部郎中
魯王敗入浙,光文不及扈;聞粵中立,乃之肇慶,授太僕寺少卿
尋自潮陽金門
,或以書幣招之降;光文焚書,返其幣。
朱成功臺灣光文依之;歷經及凡三世,為詩文臺灣特詳。
臺灣降,光文已為僧;姚啟聖重禮之,尋卒。
  張煌言鄞縣人
錢肅樂師起,煌言即至。
肅樂喜而泣,使之天台魯王;授行人知制誥,屢有建白
江上師潰,將走舟山,與富平將軍張名振遇;遂從之,扈監國
降人某執煌言父,使招之;煌言復書:『請有子如李通,勿為徐庶異日必為趙苞自贖』。
父亦曰:『毋以我為念』!
煌言朱成功不樂監國,語名振浙江
尋及名振崇明,被執;有百夫長導入海。
又從戰黃巖滿洲軍射之;煌言以數騎突圍出,遂躬習騎射
浙東義師起,煌言大會諸軍駝峰;及蕩胡伯阮進監國至,曹從龍部忽大掠走,煌言乃舉其軍屯平岡
兵雖少,精整王翊李長祥齊。
[與]王虎、王勳等為犄角兩人起兵者。
尋以其兵授劉翼明、陳天樞,自以親兵入朝舟山;屢請以重兵屯定關。
其父已卒,降臣[王]天錫田雄馳書使解兵煌言峻罵之。
舟山沒,及名振監國金門成功重之,故王得無恙。
煌言自以兵破崇明,軍三入長江,皆與名振功匹。
舟山再破,監國從臣無遺旅,煌言孤軍流寄閩、浙;成功部曲多暴之,煌言接之以忠信
阮美軍或相犯;曰:『我大臣,寧與麾下競曲直哉』!
由是睦於鄭。
張名振卒,煌言總其軍;遣使如滇通表貢,永曆帝以為兵部左侍郎翰林院學士
郎廷佐招之,煌言覆書,稱「遼陽世郎君」;略言:『指畫利鈍庸夫之而變色,貞士則不然
公元1658年
所爭者,天經地義所為者,國卹家仇所期者,豪傑事功聖賢學問也!
故羶雪自甘,卒以成事自古以來,何可勝道。
僕於將略固非所長,祗以讀書知義左袒一呼甲楯山立,遂不惜憑履風濤縱橫鋒鏑迄今餘一紀矣;同仇漸廣,晚節彌堅。
陳兵海隅,祗為乘時
兩粵失守三楚露布八閩羽書奚啻雷霆飛翰
僕起而匡扶帝室克復神州,此忠臣義士得志也。
不然,謝良平竹帛、拾黃綺衣冠,一死靡他,豈諛詞浮說能動其心哉!
譬如虎僕戒塗雁奴守夜,既受其役,而忘其衰;在執事固無足怪,僕聞之,怒髮衝冠矣』。
且招廷佐,使之降。
永曆帝使命煌言兵部尚書總督浙、直軍務
有強其妻子之者煌言不啟書,趣焚之。
旋入台、寧波鎮江
卒乃大舉,泊觀音門,儀徵六合降。
煌言以書抵朱成功軍使張英曰:『兵尚神速水道遲滯,非策』!
急趨蕪湖,為成功上游,連下太平四府三州、二十四縣;兵不及萬、舟不及百,惟以先忠義相號召。
軍法嚴整,共呼「張爺」;卒有強取一錢者,即斬之。
拔城先謁至聖;坐明倫堂,集故官長,行黜陟
父老望其衣冠,多泣下。
江、楚、魯、衛豪傑之士,多詣軍門約束
方部軍攻九江,而朱成功之師潰。
煌言寧國聞之,急就蕪湖,思扼守;而太平守將叛,煌言斬之,復其城。
值鐸尼軍至(詳「浙海」),乃自皖北入江南;走嚴、,達於海壖
人傳張兵部得生還,皆悲喜,鳴螺招軍
告敗於滇,且引咎永曆帝手敕慰問,加煌言兵部尚書東閣大學士
諸生子木
進說朱成功鎮江;已謁煌言,以家國之難,慟哭告。
煌言大舉煌言謂:『力弱成功之不我忌,徒以我堇弱,為御定關、通中原耳;故置我不圖
且其眾無愛民心,至必荼毒
子姑待之』!
子木遂事煌言
浙江遷界,煌言屯田於南嶴,仍不足食
成功臺灣煌言苦爭之,不聽;又使吳鉏間行湖北(詳「兩湖之亂」)。
成功卒,煌言歎曰:『吾無望矣』!
浙中再招之;煌言復書:『僕所以百折不回者,上扶國社、下衛桑梓
十餘年間,海上之民敲骨吸髓,可為重息;重以遷徙、迫以流離,哀我人斯,亦既勞止
今若盡復沿海之民,舉其賦以俾我,當與執事約,別求生聚教訓十洲三島之間。
則是朱崖雖棄,休息依然朝鮮自存艱貞如故
但使殘黎朝還故土不佞即夕高帆,必不重困此一方民也』。
又曰:『執事新朝佐命、僕明室孤臣區區之忱,言盡於此』。
已聞浙中遺臣將奉魯王復監國,則大喜上啟勸進,勉鄭經三矢,卒不就
時王金門貧乏甚,煌言歲時供億少懈,王賴以存。
及啟至,王悲慟遣使入浙勞煌言於其軍;相與流涕,以鄭氏嗛王,慮以兵入朝為所忌,然共知其為魯王軍也。
俄,王薨。
煌言抑鬱甚,以其軍徘徊諸島間;攻福建浙江勝負,然勢益弱。
年餘,知不可為,盡散部曲;獨與羅子木王居敬、楊冠玉及將卒、舟子數人,結茅南田之懸嶴。
時閩、粵義旅幾無存,獨煌言在。
趙廷臣亟購之,繫其妻子於獄,降將張杰煌言校為僧普陀以伺之。
煌言將某出糴米,校故與狎;猝以兵迫之,其將不肯言,憤赴
水死,殺其從者盡。
乃知煌言處,夜襲之。
懸嶴在海中,荒寂無人惟其南有通舟楫,北則峭壁
煌言其間,蓄雙猿伺動靜;敵舟在十里外,則猿鳴樹,得為備。
至是被執,及羅子木葉雲王發、楊冠玉擁至寧波方巾葛衣觀者如堵
舉酒相屬,曰:『遲公久矣』!
煌言曰:『父死不能葬、國亡不能救,我罪大矣』。
杭州供帳豐備
耆舊將校往謁,有索書者亦樂應;然不食飲甌水而已
寧波時,再拜曰:『某不肖,辜鄉父老二十年之望』。
登舟危坐
夜半有唱「蘇武牧羊曲」者,披衣扣舷和之;且勞以酒曰:『爾亦有心人
然吾志已定,爾無慮』!
叩之,則防卒史丙也。
渡泉塘,舟中得一箋曰:『此行莫作黃冠客,靜聽先主正氣歌』!
笑曰:『此王炎午後身』。
廷臣說之降;正色曰:『此何必言,祈速死而已』!
將刑,過鳳凰山,曰:『大好山色』!
索筆為絕命詞曰:『義幟縱橫二十年,豈知閏位于闐
桐江空繫嚴光鼎,震澤難回范蠡
生比鴻毛負國,死留碧血欲支天。
忠貞自是人臣事,何必千秋青史傳』!
『國亡家破欲何之
西子湖頭有我師日月雙懸于氏墓,乾坤半壁岳家祠。
慚將赤手分三席特為丹心借一枝。
他日素車東浙至,怒濤豈必鴟夷』!
何事孤臣忘機魯戈不復斜暉
到來晚節,此去清風
雙鬢難容五嶽往,一帆猶向十洲歸。
疊山遲死文山早,青史他年任是非』。
至於教坊,復口占:『我年四十五,恰逢九月七;大廈已不支,成仁萬事畢』!
刑時,挺立不跪,刀折為兩;咸異之。
遺民萬斯
大等葬之南屏山
妻子先拘鎮江煌言使力士引之,出其子;曰:『母可偕乎?
獨我往,母必死矣』。
謝力士
至是,先煌言三日死。
或憫煌言,語置妾;則曰:『妻子如是,何忍言之;且成敗未料多累何為』!
馬信陳函輝女奉之;曰:『忠臣之裔,何可辱乎?
且義不再娶』。
厚遣而歸之。
病不飲藥大洋中能自運舵。
每嘆曰:『沿海脂膏盡矣,戰而勝則進取,敗即入海畢吾事』。
與葉振名論人物曰:『紹興死義者眾,吾慕之、愧之』!
卒踐其言。
煌言入海時,被風荒島絕食;夢金甲神語曰:『贈君千歲鹿,遲十九年而歸』。
俄,果得蒼鹿,食一臠竟日不復饑。
比糴舟未返,筮之大凶徘徊假寐,復夢金甲神呼。
居敬告之,言未卒而被執,蓋十有九年云。
所著「奇零草」、「冰槎集」、「北征錄」、「采薇吟」,藏於史丙。
或購之,曰:『公之真蹟日夕焚香拜之,安可市乎』!
名望煌言越王嶺,操文六千五百言。
其身係浙軍如此,「明史」不為之立傳,識者議之。
羅綸,字子木以字行
朱成功鎮江子木往觀變;謁煌言儀徵一見器之。
使諭檄大江南北,欲遂留之;曰:『親在未可以許』。
叔父蘊章,為成功左鎮;乃入其軍。
不數日成功敗而東。
子木見大至焦山輕舟赴之;大呼而登,曰:『公竭十年之力,而辜天下之望乎』!
成功不答。
子木大慟曰:『兵勢尚強,奈何自挫
彼勝而惰,更攻之,必入南都;失此不舉豈可為乎』?
成功手,頓足哭。
成功使扶去。
乃急入鎮江,奉父隨蘊章溫州
廈門,以成功
公元1665年
不足恃,奉父北行;至三山,遇追兵至。
鬥,墮水。
比拯出,父已被執;思以奇計救之,不得嘔血瀕死
煌言立功報仇語之,遂事煌言
請邀成功北出煌言謂:『必不來』。
子木曰:『以書促之何如』?
煌言曰:『可』。
遂自作書,成功不報
煌言軍,多直言左右皆忌之;子木不為動,佐煌言田南山
煌言桃花賓從多散,子木朝夕敬護之不懈
被執,次煌言席地坐而不跪。
常進功言:『海中知我名否』?
大笑曰:『但識張司馬不識爾』!
煌言廷臣子木抗聲曰:『先後死耳,何必言』!
煌言絕食子木言:『丈夫忠義,聽其所可也』。
飲啖如故
亦死弼教坊
冠玉鄞州人;被執不屈大聲曰:『我亦不跪者也』。
廷臣以其年少,將脫之;固請從死
居敬煌言門人;以計去為僧。
雲、發官守備,皆面煌言跪而死。
故校以誘致煌言,功授千戶;值巡海,遇煌言舊將憤其害主,突刺殺之。
煌言同年應試被黜,咄咄若迷;曰:『彼作何等事,而我若此』!
志節可風有如此(附錄二詩曰:『揶揄一息圖存吞炭吞氈共論
望臣靡興夏祀,祗憑帝眷答湯孫
衣冠猶帶雲霞色,旌旆留日月痕
贏得孤臣碩果,也留正氣乾坤』。
不堪百折孤臣一望蒼茫九死身。
獨挽龍髯問鼎,姑留螳臂強當輪。
謀同曹社非無鬼,哭向秦廷那有人!
可是紅羊換劫黃雲白葉未曾』)。
  章欽臣,官都司;先為孫嘉績將,別司火器
江上潰,欽臣散其軍,亡命去。
山寨
師起,欽臣復糾眾起,稱再軍。
事敗被執,死之。
金氏沒入旗;將行大罵不屈,磔之。
刑者褻語,罵益戾;甫絕,而刑者暴死
  陳天樞,與高宜卿等同起兵居平岡,兵少而精張煌言李長祥皆依之。
時義軍多主王翊天樞獨自為部,敬之如兄弟
田雄來攻陳虎侯鳥銃斃其兵一,餘皆上;馬陷於淖,盤旋得出;皆下,頓首乞命,獲級八十。
天樞與役焉。
亟道劉翼明王翊,卒得其助。
常進功至,天樞夜襲之,先撓其馬;馬驚眾亂,因縱擊之,進功僅以身免
後為敵兵所遮,鬥死門中
其兄元禮,亦死之(一曰天樞新昌,為火藥所爇;促翼明曰:『急入城,無以我為念』。
月餘,以創死)。
  王化龍起兵會稽
兵敗而死。
  章憲者,為總兵江上潰,歸,散其部。
其妻余氏,會稽人也;諫曰:『散易聚難,今監國在海,令詔至,其何以應』?
不聽
既而被執,降人劉桓許以官,使招山寨不應;氏大呼曰:『死即死耳,無二心
願從君子』。
獄成,以氏少,將免之以獻;氏不可,命同戮,則欣然先。
以怵之,氏瞑而誦佛;刑卒以刀嬲之,不受辱,乃肢解之。
明日,卒見氏至,曰:『死吾分奈何辱我?
我得取爾矣』!
椎其胸死。
  寧靖王朱述起兵江上,有眾一旅晉封長陽王
聞其兄固在,且封遼王,乃辭爵
公元1666年
;請以長陽畀兄子。
隆武帝不許改封寧靖
使督方國安諸軍;知不可復為,退居紹興
江上潰,走海寧;覓漁舟石浦,偕監國魯王舟山,從入廈門
鄭綵攻福州,王監其軍。
永曆帝立,自南澳揭陽,趨賀行在永曆帝使還,督鄭鴻逵軍。
明年,詔王督朱成功鄭鴻逵軍,屯揭陽;尋還廈門,移金門
  及成功臺灣,王首東。
成功卒,經設永曆帝位,奏事於前,王左侍立。
王已老,墾田滬以自食,且供賦役。
耿精忠反,王意動,躬乘舟入;覘勢知不可為,返臺灣杜門謝客
大雩一出禱,徒步往還,弗避也。
  臺灣危,日夕憂慮;而曰:『脫不守,我以身殉耳』。
及克塽降,故監國世子桓及瀘溪王慈爌、巴東王江樂安王俊、舒城王著、奉南王及益王宗室鎬皆從之。
王嘆曰:『是吾歸報高皇之日也』!
以其印授克塽,使宮人自適;妾袁氏、王氏、及侍姬三人先死
明日,葬五棺於前山,使校尉出己翼善冠龍袍玉帶,設賓禮於庭北面再拜二祖、列宗;士民入拜者,無少長答拜
乃就縊,曰:『吾去矣』。
遂絕。
而下之,容色不變
袁妃合葬於長明里時明亡四十年矣。
王既起兵,且為有明殉軍之殿。
  給事中熊汝霖九江僉事孫嘉績給事中對時邵秉節陳相才諸生呂成京、
沈之泰、邵應斗、邵一梓起兵餘姚
降令某苦役民,見嘉績皆泣;曰:『逃諸』?
皆對曰:『死也』。
曰:『吾聞東義兵起,公等又壯士,曷應之!
不勝,猶緩須臾死』。
手刃其令,以三百人起。
林時對等皆以兵起,以汝霖知軍,從之。
劉宗周將死,以兵屬汝霖,曰:『雨殷愆期哉』?
明日汝霖以兵至;哭宗周柩而行。
遂合嘉績軍,西至臨平,殺務官(?
),屯於五坑;敗佟國器,焚其舟。
至於海寧,語父老曰:『國破君亡,獨三百年恩澤不可棄也』!
泣而拜於軍門者,以萬計
乃列部伍、分汛地,使俞元良司軍佽、姜國臣戰事,稱「熊家軍」;戰最力。
部將盧充、史標及其從子茂芳,皆著績
隆武帝詔至,眾紛擾汝霖止之,且曰:『直取嘉興,勝於阻江以戰』。
監國魯王手詔美之,王之仁、方國安部亦憚其義。
未幾,以爭餉,汝霖嘉績軍多乏食
請檄石浦舟山軍出海口,使姚志卓爭長興不聽
國安又敗,義師氣折。
汝霖乞師張鵬翼,與陳萬良合戰,少斬獲
上師潰,嘉績方治兵於海;聞之急還,監國已去
嘉績攜其圖籍印綬絕江走;至中洋,悉舉而沉之。
次於舟山,疽發背,卒。
將死,語子延齡:『苟知王所在,其急從之』!
延齡歷官尚書大學士
  汝霖從王海中,為東閣大學士
會兵瑯琦,與諸戰役
降將王進四人擁軍立,鄭綵攻之,皆膺陴曰:『吾儕明人豈能無意
顧綵非將才,得熊督師來,當立降』。
汝霖聞之,肩輿自出;皆曰:『是也』。
皆降,得兵數萬,分隸諸將。
萬良沈羽箙之
起也,屯於塘棲、臨平間。
汝霖欲因之以北,使[張]行龍招之;萬良受書,泣曰:『久望熊督師無以自達
今乃知江東吾輩矣』!
感人如此
監國自閩還,鄭綵尤橫;汝霖抑之
定遠伯周瑞惡於綵,汝霖擬票
綵怒,又忌汝霖軍精整;又與鄭遵謙爭洋舶,恐義軍或襲之。
汝霖休沐家人除夕遵謙相問遺;其部李茂曰:『熊、鄭相結,必禍公』。
綵夜縛汝霖及其子,投之海;子即綵婿也,亦不顧
又殺遵謙人心駭懼
後綵死,人謂汝霖遵謙實殺之。
  應斗,與朱伯玉同仕于穎,後以敗死(或訛為一梓降,非也)。
  一梓亦起兵江上
師潰,卻守四明山;有眾萬人,銳甚。
田雄等相戒毋犯邵木林(則其字也)。
後戰敗被執,嘆曰:『毋壞我網巾,將以見先人地下』。
傳至上虞,將磔之;仰首大罵,卒不跪。
刳其臂脛,乃仆;猶呼高皇帝關漢壽亭侯焉。
一梓膽勇冠軍,既死,義軍奪氣
梓兄一桂一槐、弟一一棟,皆戰死云。
  時對秉節相才、之泰,俟考。
  諸生石仲起兵蕭山,稱「石家軍」。
浙東山寨若陳天樞王化龍金湯、俞國望及袁應彪、吳奎明,雖不若王翊張煌言精整,然固以義起;仲芳一旅與之比。
玉始從于穎司兵餉,嗣與劉翼明陳虎侯軍。
仲芳敗死伯玉亡去
伯玉,朱姓也。
  監察御史李長祥起兵上虞
南都覆,長祥起兵、督餉而西。
七條沙軍潰,長祥斂其部屯東山
時義師各抄掠長祥王翊張煌言軍獨否;且耕、且食,井里宴然
華夏來結長祥;曰:『會稽諸城有心腹,欲得海師以助耳』。
以為難恃,長祥眾望故,使促黃斌卿舟山
為語曰:『由斯至海口,有蛟關兵可六百,大蘭兵千;至鄞江,有管江兵可三千,大皎兵四百,陳天龍陳仲策兵及千;至慈谿,有馮家楨兵可五百;至姚江,有平岡可三百;渡曹娥,有再山兵可二千;渡蕭山,有石仲芳兵千。
以此長驅,何憂於無助』?
斌卿奮拳向曰:『苟諸軍不至,當饗子肝』。
譬說再四,卒不肯出。
楊文琦再至,請伺隙襲之;猶不可
馮京第力請,乃諾。
長祥因約大蘭義軍寧波、下餘姚會師曹娥,以趣西陵
眾推長祥盟主刻期將發。
謝三賓誓覆義師,傾貲購募得祥帛書以告張存仁,使慈谿兵襲大蘭常進功攻管江、姚江兵攻東山長祥前鋒有功力戰死,長祥師潰。
其部汪彙十二人陰受存仁指,縛長祥;既發,十二人忽曰:『奈何忠臣』!
各折刃矢遁,追之不及
長祥紹興,以事急,依王朝先於奉化;資其扉糧,復合眾於夏蓋山。
渡海龍起洋中震雷水立長祥不變,且擊之。
尋自健跳朝監國,加兵部左侍郎;請合朝軍屯海口,許之。
張名振殺朝先,長
走免
舟山破,亡命江、淮間;陳錦得之,拘於江寧,卒遁去。
  諸生黃宗羲起兵黃竹浦。
所糾宗族子弟數百人隨軍江上,稱「世忠營」;擢監察御史
陳梧兵掠餘姚知州王正中斬之;眾議正中宗羲爭之。
又語之仁曰:『何不舟力戰,道赭山,以取浙西
今日船鼓攻其有備,是自守也。
蕞爾邑,使供千萬人食;即無一矢至,又可守乎』?
又曰:『崇明者,江海門戶也。
曷援之,以分江上之勢』?
眾弗聽。
熊汝霖韙其說,遂獲捷汝霖盡軍三千付宗羲
正中者,之仁之從子也;自奮忠義與共汝霖軍。
以故義兵得食宗羲獨免。
查繼佐軍亂,宗羲定之,與出浮山太僕寺陳潛夫尚寶寺卿大定及吳乃武皆來會,遂自海寧東入海鹽通道太湖。
義旅將自乍浦取崇德,與孫奭為應;以勒克德渾、張存仁嚴備,止。
江上師潰,宗羲以軍入寧波,猶五百人微服監國
而戒士卒樵採,眾不從山民焚其寺。
宗羲無所歸,赴監國於海;以王翊最忠,請優其職,張名振不之善。
武將恣橫熊汝霖錢肅樂劉中藻皆困於鄭綵,宗羲又失兵,惟與吳鍾巒講學舟中
聞其母被籍,歎曰:『吾不能為姜伯約矣』!
鍾巒送之,嗚咽濤中而歸。
公元1667年
  明年再赴詔,與兵部侍郎馮京第共監澄波將軍阮美軍;乞師日本,至長崎不獲而歸。
金礪等軍大出,陰告舟山,使為備。
義師盡,宗羲奉母以終。
宗羲研理學,與
陝西李中孚、北直孫奇逢三大儒;又與奇逢舉兵
乞歸,以母在也。
學術,為姚江別派;兼工經訓算數
明末畸人傑士東南為多;學行尤以黃道周顧炎武宗羲精博云。
  弟宗炎,學行與兄埒。
錢塘之役,竭貲起兵
已使丁壯前驅婦女餽餉,步謁監國於蒿壩。
宗羲出海,炎留龕山
事敗,走寧波,為馮京第結義旅;被縛,以救免。
復及京第故部謀再舉被捕,亦竟免;隱於白雲山以終。
  進士俞元良大姓查繼佐、沈寀、陸名時、朱大定、吳乃武起兵海寧
熊汝霖數百人海寧士民迎之;將令一人長其地,皆莫應。
元良慨然曰:『此非公一人事,元良敢自後』?
遂以監軍攝縣事。
張存仁兵至,眾潰;元良再復之,與陳萬策沈羽箙屯塘棲。
劉翼明諸軍曰:『陳將軍勇而有義,俞將軍文而有禮』(陳謂天樞、俞即元良也)。
已而事急孫奭請救之;監國魯王不聽
元良無助,死。
其兄元禮,亦同死。
繼佐五人,俱敗死
  義士孫奭起兵崇德,將應江上軍西趨杭州;又請救俞元良:皆不果
兵敗而死。
  諸生志寧陸宇、張夢錫華夏李文纘毛聚奎王家勤、杜懋俊、杜兆、施邦、魏耕沈調倫、徐孚遠范兆芝、戴爾惠起兵寧波
志寧浙西事急,語諸紳起兵,皆狂之;惟錢肅樂韙焉。
會稽餘姚之兵起,志寧奉書肅樂盟;而六狂生之名起。
謝三賓蹴王之仁速殺之;之仁已納肅樂言,出三賓書,叱斬之。
三賓走免,復陰聚兵叛。
志寧發其狀(見「浙海遺兵」),三賓不敢動;更結戚畹,得進用
家勤聞之,棄官歸。
江上既潰,三賓出降;盡以志寧之謀告。
志寧舟山,尋還;收義軍貲糧不戒而集。
舟山破,自刎而死。
羅氏,殉之。
子士駿、士驤幼;比長,皆入海,從張煌言
周文縞素終身
  華夏從戰牛頭灣,親犯矢石
江上潰,慟哭而歸。
監國福建滿洲士卒及諸降眾在浙江者,多檄去;李長祥王翊復為明。
志寧謀以其軍攻寧波,己為之應;別使王翊紹興,則浙江可復。
為之走長祥軍,與定計;又躬自海寧舟山,說黃斌卿,使大舉,將以申其志。
斌卿不可譬諭再四,卒不從;及斌卿許諾,則事已為謝三賓所發。
兵隸急捕之,為所執;自寧波訊掠,逮入杭,每詢同謀者,則呼高皇帝以下對。
降人瓊枝思奪三賓室,反使引之;鄙,不之從。
臨刑,或尤之;曰:『事成吾不置汝、事敗汝不置我,理也』。
首既決,有白光沖天去。
妻陸氏,自縊死。
  李文纘錢肅樂最早,又走舟山,思入
還與同被執,幾死獄中,賦詠不絕
卒以未之供,得免。
且曰(?
):『文纘一才弱書生,乃強貞若此』。
對簿斬斬然也。
  夢錫亦佐肅樂起兵者。
江上潰,屯於大皎山;兵少而勁。
時稱張煌言為「大張軍」,夢錫為「小張軍」。
習於武技,視華夏、董志寧僅操書檄者尤健。
煌言入海,猶以五百人守。
攻者圍之,夢錫長矛鬥,殺傷過當力盡而死;五百人從之,呼之降,或無應。
三人突圍出,明日有斂夢錫尸者,則三人也。
  家勤,亦同起兵
師潰,再與志寧等謀翻城應;事洩,被捕訊之,瞠目一語
謝三賓將活之,家勤曰:『吾豈望覆巢之卵』!
遂死。
  宇,亦佐肅樂起兵進官按察副使監江上軍
師潰,遁跡不出
已復謀舉兵,被執;出獄不入其寓死。
  毛聚奎起兵,參瓜里軍幕專司餉事
紹興破,奔走之間屢遭捕捉,卒得免。
六狂生老死者,聚奎一人而已
  懋俊因說其叔兆結砦捍寇。
聞邦以私財募士,集眾三千刻期起,以賣炭趙翁有兵術傾身奉之,使人馮京第為助。
王家勤至,謝三賓以告,邏者跡之;邦梟其首,使死士衛家勤入海求助,己鳴鼓守。
常進功力攻之,懋俊據險鬥,矢石如雨;閱三日死亡略盡,猶以家丁戰。
頭目中矢如蝟,倚壁而死,尸固不仆。
邦縱火焚其壘
,拔刀自刎;曰:『吾不負此也』!
兆被執,刃其首十二,乃墜。
人謂之管江三烈。
俊兄懋聞江上潰,自沉不死,為僧以卒。
元初走死深山
  魏耕起兵亡去妻子繫,獄不顧也。
久之事解,閉戶為詩,而陰召朱成功,使北出
成功長江,眾共知謀;又導張煌言自英、霍走歸浙。
已亦被捕不屈而死。
耕之未死,其友錢纘曾賂吏以重金得解
有孔孟文者,來自成功軍,求賂纘曾;不足,則以蠟書告。
死,纘曾亦被執。
番禺屈大均不可一世;猶心折,為詩曰:『生平雪竇,是我最知音一自斯人死,三年鼓琴』。
自稱雪竇山人云
  調倫,亦起兵山中遣使王江與共事,聞者爭以壺漿至。
兵敗,被殺。
  孚遠兆芝居柴樓,尤近舟山
輸財貢賦以資監國濱海誓節者多依之。
兆芝旋死。
孚遠南都沒,即誓存其髮。
子龍夏允彝勤王不克,入於太湖;為兵所迫,妻姚氏、子度遼皆死。
孚遠間入浙,與兆芝同事
柴樓潰,孚遠;知天興府,斷獄平允
張肯堂出師,加孚遠兵科給事中,與偕。
隆武帝沒,監國魯王浙江孚遠從之。
張名振北伐颶風覆舟孚遠以後次,得免。
舟山破,從王廈門朱成功禮之為上賓
永曆帝成功爵,亦拜孚遠副都御史
偕使入覲風飄交趾,要以臣禮見;不可,返廈門
廈門破,為吳六奇所匿,完髮而死。
嘗與允彝子龍共言志,允彝曰:『吾安於無用,守其不奪而已』。
子龍曰:『吾無闇公之才,而志過彝仲』。
孚遠慨然
流涕曰:『百折不回死而後已』!
後皆如其言。
  戴爾惠,寧波布衣也。
肅樂倡義時,大會城隍廟;爾惠一麾手,從者三四千,遂舉義。
戰功封義武將軍
江上潰,遁歸。
其後山寨義師起,爾惠復與事;一門皆死。
  刑部員外郎錢肅樂太常寺卿元宸推官楊瑤仲起鄞縣
肅樂寧波降,慟哭絕粒誓死
六狂生起兵,赴之;大集紳庶,陳說忠義
降人朱之、孔聞語亦至,肅樂碎其刺,眾驩振。
駱國挺、戴爾惠遽呼戴之,乃入府署,封府庫收管鑰,墨絰視師
約王之仁與守,張成義、高泰、楊瑤仲等皆從。
通表魯王,請居紹興;又曰:『浙西義師競起,蘇、、嘉、湖兵寨數百,杭州孤懸耳,請出海道以窺三吳』!
不許
既而軍乏不得食,上十亡疏;為方國安、客鳳儀等所忌,移軍海澨
江上潰,入閩中延平又陷,避居福清,拾青茅枯薯以食。
監國駐琅江,遂入覲;請破格招士,編卒伍,選驍健
書說登華,下福寧;約六狂生浙東不克
時鄭綵橫甚,肅樂御舟側,票擬竟,則牽去,讀書匡坐;綵猶嫉之,肅樂忿嘔血
聞連江復陷,以首觸床而卒。
肅樂嘗夢手捧日漸上,俄復昏小,卒墮袖旁;蓋監國矣。
六年,故相葉向高、孫進晟葬黃蘗山中。
其弟數人,並從起兵
季弟諸生肅圖從監國,擢御史;還結義勇,又從舟山
五弟肅範,官監紀;從浮海,大學士劉中藻招之,擢給事中
福安陷,望百辟
山嘆曰:『此宋少帝入海處也』!
絕命詞縊死
其僕張貴,殉之。
七弟肅遴,以諸生主事
監國舟山張名振長江,皆間道從。
舟山再沒,肅遴亡命;又從張煌言長江,兵敗相失
一夕嘔血數斗大呼不絕死。
鮑氏,為女僧
九弟肅典,為推官舟山將沒,渡海告警,為追騎迫,使兄肅遴急走免
已被執,不屈而死。
肅樂婦翁光遠,罄其家助肅樂起兵,授主事,與軍事
肅樂入海,光遠自縊死。
肅樂子兆恭,亦走舟山死。
  元宸既定寧波,乃以翠山之眾迎監國,擢今職;上疏力言時政
江上潰,走深山中,朝夕哭;一日數徙,山中人不之識。
老婦識之,嘆曰:『是晦跡未深也』!
既而疽發,命無藥。
門生林奕隆誦「大還」詞三,頷之而卒。
國挺既戴肅樂,又破家義旅,幾為謝三賓所殺;得脫貧困以死。
  瑤仲兄弟共從戎江上
事敗,兄弟、姨姒凡六人抗節死。
  大學士沈荃宸、故慈谿知縣王玉藻諸生王翊王江、徐啟睿、章成義、孫悅及楊某起兵慈谿
宸,與熊汝霖孫嘉績錢肅樂會兵監國
江上潰,棄家從王,次長垣,入舟山;又從王泛海,入廈門,還金門
尋復入浙,艤舟南山遭風沒於海。
當從亡時,其父家居,人屢齕之;卒以強直,不能害
宸每思父,輒誦詩,吟罷痛哭
聞者哀之。
  玉藻起兵進御史給事中
遇事邁往,諸將惡之;曰:『是將刃及我矣』!
固請入朝,又以持正為人嫉,屢求罷。
浙東沒,玉藻投於池,家人出之;入剡溪山中
後歸江都,其故里也;終身易衣、去髮。
一夕,作絕命詞,擲筆而死。
門人熊亦方從左右,朝夕悲歌,久而癲死。
逾年職方楊某復被殺,亦起兵者也。
  翊少孤,不善治生;弟翃,以耕讀助之。
然饒智略,與江同募兵防江,遣使肅貢。
江上潰,翊走;邏者囚翃以招之。
翃及幕士諸生皆不屈死;翊泣曰:『是真不負吾家也』。
黃斌卿寧波,與華夏翻城應;事洩,翊不署名得免。
與江結寨四明山,破上虞,殺降令,戰勝而息。
夜襲之,翊棄城走。
旋再破之,得縣印。
張存仁使攻之,自清賢嶺入;翊合諸軍屯丁山,猝被襲,死者四百。
有孫悅者,亦起兵;聞警來救,翊免,而悅以戰死,直立不仆。
翊招散亡復振,與馮京第屯杜嶴;降者導兵襲破之,邵一梓力戰死。
翊以四百人依俞國望天台;謂諸將曰:『此團練罪;兵雖勁,非團民導,無能為』。
乃擊殺諸導者。
緣道收兵,得萬人,實八千;任戰者三千。
至大蘭山,語父老曰:『前者橫擾,今我不然
倘念故國,其許我乎』?
遂稱大蘭洞主;禮致劉穆劉翼明褚九如沈調倫、鄒小南、毛明山,說馮京第乞師日本分道天津南京,己由山中應之。
五司五營五營主兵統之;五司主餉,江任之。
江工計會履畝
稅,盡取寧波賦,不事抄掠翊明決,賞罰皆歸之,寧波訟獄赴愬
列城晝閉,隸不敢之鄉,降官守令反與講解
九如用法嚴而能屈己;戰士傷,乘以己騎,躬為執轡得人死力
調倫,為沈國模從子小南書生:皆故家子,用義氣膠結
明山敢死搴旗議論侃侃軍中稱「金剛」。
是以戰勝資糧屝屨民競輸之,而以致諸。
舟山監國之能立,則姚志卓在天目、江在四明故也。
尋自上虞奉化,值吳明奎敗,追騎河泊;江猝遇之,大戰而勝。
使朝舟山,授御史江主事黃宗羲謂其薄。
於時張煌言平岡李長祥上虞、章欽臣在南鎮,皆兵少不如;他諸義旅抄掠精嚴不如江,絲粒不病民
劉翼明嘗按諸義軍曰:『俞將軍文而有禮陳將軍勇而知義然不王公寬厚,有大將才』。
又曰:『惜王公後時;若以此軍戰江上豈不杭州哉』!
朝健跳,自御史進僉都;再朝於舟山,擢侍郎尚書
張存仁等謀曰:『此皆失職者也;招以官,可立解』。
舉人嚴我公即為誥身、印綬,請招撫襄甫等降之。
將入舟山道翊軍;都督黃申道曰:『我公計山海人心不可使達行在』。
執其使,烹食之;曰:『敢受招者視此』!
我公遁去。
合俞國望、陳天樞新昌,拔虎山
金礪田雄懼,曰:『不討山寨無以其內』。
再掠山民為導,自奉化餘姚分道入;大肆淫殺旗幕三十里。
不敵,議棄大蘭;使劉翼明等自東陽義烏、嚴;己之海口大治舟師,期入崇明合圍杭州
會褚素先叛,諸將皆散;乃以兵航海
舟山急,復請入內招軍參軍蔣士銓從之。
比至將佐皆盡,徬徨寨內;父老勸之奉化
夜有大星墜地,野烏皆驚;眾憂之。
明日北溪,為奸民所執;題詩奉化驛。
士銓先被殺;比死,無撓詞,為絕命詞自道
聞,為文祭之。
在道,日整治冠鬢;曰:『使識漢官儀也』。
陳錦訊之,席地坐;曰:『無多談,成敗利鈍皆天也』。
降將劉之協射其肩、田雄射其頰、金礪射其脅,餘眾忿其屢拒鬥,叢射之如貫木不少動;截其耳額,猶挺然斧斷其首,乃死。
年三十六。
從將二:一石必正,揚州人一明知,餘姚人
掠使跪,不可;則面而跪,皆死。
見者泣下;曰:『王公忠義乃其從人義士也』。
陸宇、江漢、毛明山竊其元藏之;後為弟所見,泣曰:『此王尚書首也』!
束蒲為身而葬之。
一女,入武臣家為婢;憐其忠裔,撫之如己出。
劉某委禽,女不可突出其劍,自刎死。
蓋女固字黃宗羲子,誓不二也。
  江在杜嶴,時人稱東西軍西而江東
因地養兵,且致遺老諸臣以資相號召。
故杜嶴一軍甲他寨,歷官右副都御史
大蘭之潰,江遁;以母為兵執,為僧以見。
及母死,江偽與妻離,已攜之走金門,朝監國
張名振以為監軍,與入長江;至燕子磯望祭孝陵題詩壁上慟哭而返。
名振卒沈調再起兵,遣使迎江山民聞之,迎者屬路
攻者慮其復犄角舟山障,急擊之;調倫戰死,江中流矢卒。
小南為僧於金山
  啟睿為縣諸生負材任氣
國故已為僧;聞錢肅樂兵起,破關而出,從眾入其
軍。
監國魯王以為錦衣指揮不受自稱白衣參軍」。
江上軍多觀望,啟睿獨即麾下百餘人,諭以大義提劍渡江直薄西岸
滿洲軍謂游騎,使一裨將御之;啟睿奮劍直出,掩殺過半
城中銳師長圍以攻之,被執;諭降,大罵,乃殺之。
  成義出劉戢山門起兵後,躬與戰事
敗行遯,不知所終
  諸將吳奎明、袁應彪、汪涵起兵奉化
明為田雄等所敗,追至河泊,死;應彪亦死。
  涵奉黃宗羲山中居人錫杖寺;涵鬥烈焰中得出,歎曰:『所圖不遂,命也。
不死,且致辱』。
還鬥而死。
  武生國望金湯起兵新昌
國望長者;有眾及萬。
鳥銃,敗田雄兵於山中眾畏之。
累功,封新昌伯
一日,戰,中流矢,仆叢篁中;追騎千餘過之無覺者。
王翊能軍,嘗往依之。
又及王翊、陳天樞兵復新昌,北越餘姚,拔滸山,斷寧波紹興之道。
裨將某持尺書王翊軍,不候令,止;劉翼明杖而遣之。
詰旦國望親來謝。
其文而有禮如此
卒以敗死
  金湯與同起,別為營壘;事多逸,然亦死矣。
  吏部尚書張國維起兵義烏
國維北都陷,星夜走入浙,因起兵,得卒三千。
鎮江,宏光帝立;入朝,與史可法北伐,為馬士英所齕,歸。
至是復起,與陳函輝、朱之普、柯夏卿魯王台州,奉以監國以為太傅大學士尚書賜劍督師江上
以派餉騷虐,捐其產署券,約以土著養不逃之兵;富者獲產而兵食足,人情大悅
又言『必聯諸將之心為一心然後諸人功罪一人功罪』;王嘉嘆。
戰於江上,屢捷。
隆武帝詔至,急行至紹興止之。
及方國安遁,諸軍皆潰,惟王之仁在;國維議檄兵五千與之守。
之仁曰:『孤軍難立,有舟可入海;公宜自計』。
整旅追從王,至黃石巖,聞已航海;而己無舟不能渡,遂返義烏再舉
  監國聞之,使留守東陽義烏武義永康起兵時所分地;遂屯陷坑
俄,義烏沒,眾勸入山;曰:『誤國者,文山、疊也』!
七里寺,召守令吳滋曰:『使知吾死所』。
絕命詞三章;有『時去仍為朱氏鬼,精靈常孝陵墳』之句。
語其僕曰:『毋使太夫人知。
東陽將士因我而死,其舁吾尸詣各門謝之』。
冠帶水死
城陷,兵入其門,多泣拜者。
蓋濟寧人嚮饑,國維為粥以活之。
或躪其柩旁,夜見國維絳袍白鬚坐,甲兵燈火嚴衛之;乃亟拜。
  子世鳳,官將軍;以吳易事死。
次子世鵰,被執;居民數萬遮張存仁雨泣求免,乃得舉
  兵部尚書朱史大典御史傅巖主事王之拭起兵金華
大典甫受督師命,而宏光帝被執;乃返金華練兵誓守。
國安潰入浙,思甘心於大典,縱掠金華,圍之三月,近城四十里無復煙火
于穎檄之去,乃得解
監國魯王台州大典使其孫玨勸進;己與張國維金華熊汝霖孫嘉績紹興錢肅樂寧波,為江東三府
大學士,以金華蘭溪湯溪浦江隸之。
中文武方拒隆武帝大典孤立其間,建行宮以待臨幸;而與浙東諸將亦相應
隆武帝舊誼,徵為大學士虛席待之
大典曰:『錢塘扼要,吾去誰司餉者!
唇亡齒寒閩中亦不可守』。
不行
監國魯王使與張鵬翼專備閩,大典不從;屢疏請隆武帝衢州
方國安之圍金華也,有使以子媳出避者;曰:『是為民望也』。
以是一軍無叛志。
錢塘潰,招撫使至,大典殺之以死守
阮大鋮從博托來攻殺傷過當城中勢益急。
御史傅巖義烏甲族也;既與大典起兵,顧事急,請集其眾以為援,夜縋而出。
總兵吳邦濬、何武大典守;兩人驍勇,有智計
博托不能下,大鋮金華人,檄逐之。
西城新築,使博托以大攻之,守者亦拒以火藥已而牆裂,兵乘之入。
大典使妾及女先死,子萬化巷戰,其妻章氏已先死。
邦璿慮火藥多必資敵,將焚之;大典示之以火繩,曰:『此吾志也』。
與坐庫中,何武賓客從者二十餘人
俄報公子死,急舉火,震聲如雷,皆灰燼矣。
外兵亦駭絕,遍求其屍,卒不得
浙東死事之烈,未有大典、邦璿、者。
邦璿妻傅氏,曰:『事急毋顧我,惟一
死耳』。
城破,散金婢僕,皆走;緋衣縊死
  傅巖將死,子齡熙年十四,以身翼之;兵刃其頤。
仲子齡發趨救,矢洞胸仆;既甦,見父弟死,手抉其瘡死。
長子齡文在外得不死;奉母歸杭州終身囚垢。
  之拭,甲申殉難王章之子也。
監國使以墨絰車駕主事,知鄞縣
初亦知鄞縣監國制詞曰:『以汝父之遺愛,望厥子之世忠』!
之拭泣受命
已見江上不可為,辭。
隆武帝復命車駕司。
閩將敗,復還鄞。
大典金華,招之;之拭為之練兵義烏
華之陷,之拭得走之山中,謀再舉;被執而死。
父子義云
  中書世亨及鄧藩理起兵溫州
一旅瑞安援兵不及,被執而死(或曰藩理乃鄧藩之理事官,非其名)。
  御史陳潛夫起兵臨海
潛夫南都未立,即傳檄討賊
嗣坐謁童妃,為宏光帝下之獄。
南都亡,謁監國魯王;加大理寺卿御史,監浙西軍。
潛夫自招三百人,與諸軍江上,求餉不得錢肅樂言:『潛夫破家為國,今聽其軍皆餓死乎』?
不得
國安遁,潛夫走從監國紹興不及;至小赭村,語其妻孟氏曰:『勉之
吾為忠臣爾為節烈婦』!
曰:『是吾心也』。
櫛髮易衣服,及潛夫共拜祖父像,已拜父母,及弟相攜
化龍橋水死年三十七歲。
  有朱輝者,為討賊檄文,詞尤激烈云。
  台紹道傅雲龍、前晉江知縣陳函輝武生張廷綬起兵台州
雲龍台州知州關繼、通判體元推官張明弼知州宋騰熊(一作蛟)傳檄起兵,宏光帝詔止之。
函輝京師陷,慟哭刑牲誓眾倡義起兵
傳布檄文,詞尤激烈
以詔罷。
浙東師起,函輝宋之普等謁王台州勸進
國維來迎,乃扈從紹興
王既監國,擢函輝禮部右侍郎,[]兵、禮二部尚書
紹興陷,從監國航海
已而慟哭,入雲峰山絕命詞數章,入水死
  廷綬以武學生錢肅樂兵法,善挽強;以驍勇,署總統
函輝起兵,以會推屬兵廷綬,擢都督僉事
還屯溫州之海門,李唐禧亦至;兩人相讓,交甚密
博托兵入,唐禧謂廷綬曰:『君當俟陳公消息;然兵已逼,不如死也』!
廷綬曰:『諾』。
散其士卒袍笏坐營門;諭降不屈,皆死之。
眷屬從軍者皆死,無或存。
公元1646年
  浙江義師極眾大小六百餘起。
孤村、遠堡,亦建義旗;資糧扉屨遙濟海中,莫之或吝。
舟山監國一載有餘,蓋諸山寨保障之力。
諸軍潰死,舟山亦亡;姓氏事跡湮沒
十九。
可傳者或不得其詳,類識之。
  有若張振颺、全美閑等奔走山海被囚;美閑仰天呼曰:『吾不可辱』!
夜即暴卒
公元1667年
  魯珣為敷使,被執入獄死。
  高宇泰斗樞之子也;從肅樂起兵
監國重其人,比之江東喬木
江上潰,斗樞亦自陝遁歸;父子同預海上事,首被逮
其後兩捕之,皆得免。
  陳虎侯等,屢及田雄馬得功戰。
  倪懋楷、倪懋禧同起兵江上,事敗歸,以不去其髮,執下獄;其母使人飲之酒,醉而薙之。
既醒痛哭自裁;眾共止之,乃已。
  陳倉軍於高橋墩,金魁、謝旗牌屯於五十都及馮家楨、沈爾緒、方嶴諸生何兆龍、永嘉武舉夢龍,更以潰敗抗節死。
  又有翻城之獄,則屠獻宸董德欽楊文諸人實為之。
獻宸等因江上軍,師潰,走寧波
史可法部陳天寵、陳天策以兵止其家,獻宸陰說之;二人曰:『閣部垂沒,囑無負盟
城下有警,當縛兵備官以獻』。
可法遺牒於衣領中以示。
乃及華夏王家勤、楊文琦盟,義士欽浩罄貲助之。
、家勤為約諸道軍,獻宸即慮謝三賓為禍;果為所詰。
天寵天策勒兵,值諸道並潰,家勤被執於海口獻宸、欽浩亦被執。
文琦見弟皆在外,或勸之走;曰:『吾以義起,臨難不赴,且將陷吾父;然偕死無益諸弟
公元106年
曷入閩也』!
文瓚不可,乃使文球走;文瓚、文琦皆就執。
訊之日,大陳刑具以悚之。
文琦再言文瓚不與謀,請釋之以事父;三賓卒搆殺之。
於是家勤、文瓚、文琦、獻宸德欽皆死(家勤死見前)。
文琦嘗力說黃斌卿為勉至桃渚事,還被執。
文瓚舉人御史力言閩、浙之勢不宜分;爭開讀者咈之。
文瓚躬入為言宜合浙為同仇不可以爭端隙;隆武帝然之。
命掌貴州道巡守延平建寧三關
仙霞陷,隆武帝汀州,乃返里翻城之舉。
將刑,大呼高皇帝不絕口
文瓚張氏,名如玉;工詞翰
文瓚身首訖,故衣,題絕命詞,縊。
文琦妻沈氏,曰:『姒烈矣!
吾將後之』。
亦縊。
妻陸氏,絕粒七日;或勸以姑在,乃一食
已聞徙諸人孥,託其子於林時躍自縊死。
獻宸妻張氏,為絕命詞,死。
文球劉中藻福寧,參幕府;城破,死之。
文琮亦與難,走去;張煌言聯絡浙中諸義士自是往來不絕
已為降卒首其將,引趙彪以攻浙(彪亦海中義將也)。
被逮;曰:『吾固雁行中漏網也;可死矣』!
賦詩曰:『憑誰瘞我孤山上,魄是梅花鶴是魂』。
扼喉而卒。
人稱楊氏四忠
欽浩,南海諸生;寓於浙,通貢舟山,疏吳中義南昌知縣劉曙凡十三人
降臣王國寶至,不跪;曰:『反乎』?
曰:『然!
惜未成耳。
不識浩也』。
械至金陵,與顧咸正夏完淳縱橫詩酒已而皆死。
公元1667年
  有朱金者,亦浙人
黃道周游,得其「易」學。
甲申之變,金芝在北為僧以歸
往來英、霍諸寨及太湖軍中,躬與謀,戰幾死者數矣
已知不可為返里被捕襆被亡去
云客何騰蛟幕,與殉節;或云入滇,崎嶇扈從死;或言為黃冠鄖陽
  他莫能及矣。
  副總兵洪日昇給事中李維樾僉都御史李光起兵江西
日昇北都陷,即與揭重熙起兵勤王
南都重熙以憂歸(重熙事詳後及「江西之兵」),日昇亦罷。
  維越、光泰皆起兵勤王,亦以詔罷。
  義士蔡觀光、劉斯嵊、林亮、國楨起兵南昌
觀光為孔徹元客;徹元死,觀光憤之,起兵南昌
事洩,以其眾走鄱陽,被執而死。
  斯嵊起梓溪,亮、國楨丁家塘師皆應南昌譚泰擊殺之。
公元1668年
  義士郭賢操、諸生登魁、胡戒登起德安
遂克建昌,為降將高長子所執;釋勿殺。
明年,復聚眾起兵金聲桓使環其室焚之,賢操先走去。
聲桓復為明,賢操投袂起事;敗,見殺。
仲子良錫從子良銓,以攻建昌中流矢死叔子良鐸,從鳥兵營戰死。
登魁、戒登皆死,登魁妾胡氏殉之。
  諸生李含初起琅山
含初九江沒,即傾家起兵,破德化瑞安人情震撼無敢助者。
其部王拐子私款降將余世忠,因襲破之;含初敗死
死者諸生李映陽、武生唐扉、鄧士鳳熊九鼎及宗某(人稱宗麻子云)。
  故汜水知縣胡定海、義士董某、揭新起兵德興
定海之官惠政;既罷貧甚,授徒德興
董氏,亦義俠也;破家起兵定海為之結諸鄉寨。
張天祿婺源定海以兵絕其前。
婺源陷,復擊之,殺所置吏。
天祿攻之,海徒乞師黃道周
比歸海口,已被圍,力戰而敗,被殺;首誅,而尸不仆。
  揭新亦起兵居址不可考;與之同死。
後死於粵。
  諸生江起兵於星子
江聞金聲桓復為明,起兵應之。
譚泰九江,江部兵期再舉;其部已通款譚,執江獻之不屈而死。
  諸生志達僧了悟起兵九江,集眾萬餘,屯於鄱陽彭澤間;取東流、建德,又戰於池州
敗死
  撫州僉事曾益吏部主事應亨郎中郭應銓、御史揭重熙故將王益八、舉人王秉乾、諸生湯仲發起臨川
江西急,即親與李含同謀起兵,蓋最早矣。
應亨起兵益王,眾潰走臨川、汀、贛之間。
永寧羅川王起寓書應亨東道應亨喜,募兵數百相犄角,且走書大姓
一日,方設會王得仁偵知之,陰自祝家渡至;應亨不支走石室。
從弟應亨賈禍,指穴出之;遂及長子筠,皆被執。
得仁應亨曰:『公,義士也。
不可為,宜就功名』。
不應;撻之數十,亦不應
懸諸樹而射之,已復為婉言;終不應。
得仁曰:『此鐵石人也』。
乃殺之。
當被執時,語筠曰:『一日千秋,毋自負也』!
筠曰:『諾』。
大罵得仁支解而死。
宗族死者二十餘人親故義士三百餘人邑里為墟。
應亨起兵,先使弟應和奉父走,故不及難
應和聞兄死,曰:『父為忠臣、子為孝子亦復何恨』!
奉父之福州福州失;之肇慶肇慶又沒。
拜辭其父,入井而死。
應亨叔椷,先以蒲圻知縣死;伯益,為貴州僉事,死。
人稱曾氏五節云
  應銓,維經之子也;與弟應衡、應煌共舉兵大小十餘戰,斬獲頗甚
隆武帝擢應銓、應衡皆至郎中,應煌戶部主事
維經視師贛州,應銓屯龍泉犄角金聲桓來攻,應銓設伏敗其眾。
部將文煜叛,以城應;應銓兄弟皆被執去,[應銓]奮擲巖下不得死
一鵬誘之降,不可扼吭死。
衡至吉安一鵬飲以酒,碎其碗而罵;鑿齒斷臂
死。
應煌見董學成,唾罵之;抽腸死。
  重熙集徐祖綬、萬民望王宏起兵戰敗;劾去。
後拜督師之命,轉戰諸路;久之乃死(詳「江西之亂」及「殉節」)。
  益八以戰死;秉乾、仲發皆議舉兵,事洩而死,其刑尤酷。
仲發顯祖之孫也。
  義士宗勉起兵南豐
久之敗死
  益王由本江西布政司夏萬亨分巡道王養正知府王棫、推官劉允浩通判胡縝諸生鄧思銘義民孔徹元、孔徹哲起兵建昌
南昌已沒,眾謀拒守
棫曰:『事急矣!
無主不可以集眾』。
乃奉王為主
王亦思起事,苦不知兵,年又少,乃委軍事羅川永寧二王艾命新等出號召。
劉琦、楊獨龍、僧丹竹三十六人為三十六將,兵凡七、八千人,為三十六營;移書歃血軍勢頗振。
以便宜,留雲南入援總兵趙印選軍助戰富民王某、謝竭貲助之。
事甫立,而[王]得仁馳至。
保寧王者,稱自河南至,知兵;眾信之
及戰,從陣後以火矢射眾兵,諸軍皆潰;疑得仁之間矣。
王奔寧都之佛旗堂,後死於閩。
永寧寧都萬亨諸人皆被執。
允浩督眾巷戰,亦被執。
金聲桓萬亨得民,將降之徇郡邑;勸受命萬亨絕命詞見志
聲桓不之殺,械至武
昌,死。
王棫被執,亦送武昌,死。
萬亨妻顧氏、子婦陸氏及其女孫,皆入井死;僕從殉者十餘人
養正妻張氏,絕粒九日死。
建昌人哀之,合萬亨養正、棫、允浩之柩葬之沌砦河側
劉琦、楊獨龍諸人亦多死。
丹竹絕健,復從揭重熙撫州,刃及得仁之面。
重熙敗,丹竹亦病,聲桓使九騎縛之;丹竹奮起,呼所部十餘人出伏自居酒肆;騎不知,即丹竹詢之,立殺二人,其七人走遇伏,獲其二,追之,又獲其二。
聲桓廣信丹竹長槍火矢逐之,而陰杙水中聲桓舟遁,復罣於杙,遂大敗之。
後以精銳邀擊滿洲軍之入閩者,首蹶而死(命新、南英詳下)。
  思銘,故儀賓北都陷,即說益王曰:『身兼臣子坐視宗社傾覆,盍可忍乎』?
大感動。
銘即聯諸生,稱庠兵,請於有司;則曰:『庠可兵耶』?
置弗應。
眾遂散。
及王棫等起,思銘入其幕。
城破,棫被執。
聲桓憤其詈也,縛諸竿而射之;每一矢至,輒呼『未中』。
六矢思銘大吼曰:『經時不能殺我,技何劣也』!
遂死。
  、哲家富,與客蔡觀光誓起兵
譚泰南昌,哲以眾援之;不克而潰。
已傳德安瑞昌間有隆武宗人而起者,徹元入城,逐守吏應之;已而寂然,其黨執以獻。
兄弟皆死,部曲盡散。
  永寧王慈炎、瑞昌王統鑒、知州張述載、貢生一桂起兵瀘溪
永寧益王敗,入
廣東連子洞。
旋竭其貲,招蕭陞、閻總、張安四營,皆猺寇也。
夢日墜其門而王至,益樂戴之;禮部侍郎王廷垣知州揭重熙舉人艾命新、諸生師古羅川王皆從之。
復建昌乘勝撫州降臣鼎實等皆遁走
進拔進賢,饒、信,撫、建之望風相應
隆武帝手書存問,使鄭綵因王以復南昌;綵置不顧
金聲桓四掠,王率孤軍以戰,親冒矢石
降寇謝志良等皆願受王命顧監軍張家玉,執其手曰:『誓同生死』!
英義之概,為明季諸藩冠。
值其部與羅川王部競,羅川王死之。
王退撫州王得仁攻之急。
張家玉王功,請若漢制以魯東海;詔南昌克復,必親王
及鄭綵棄廣信遁,湖東危甚,張家玉募兵聲桓急攻撫州王登陴守。
三月吉安又破;隆武帝使傅冠以兵援江西,次瀘溪而潰。
撫州援絕,王突圍建昌王得仁急追之,遂遇害
都司一貴守備有聲諸人從王起兵先後俱死。
  統鑑既起兵,授王來捌、盛名世皆總兵,郭應銓、郭應衡主事分屯東鄉吉水龍南諸寨。
湯執中、劉一鵬攻之,等死,王亦殉。
  魏一桂貢生起兵,執降令李光送鄭綵磔之。
知州張述載亦起兵相與戰守,敗金聲桓於密渾;王得仁使盡族瀘溪丁、傅、魏三姓
一桂棄妻子走福建,襲將樂,破之;與永西、德化興安藩王建昌,亦破之。
金聲桓建昌一桂堅守;凡五月,始破。
一桂諸王俱死,惟興安得免。
時宗室子孫多起兵宗派封爵時日起兵郡邑
頗難考;永西、德化、興安之亦然
附列於此
  羅川王某舉人艾命新、御史艾南英起兵貴東。
南英為文,尤精於選核;與陳際泰等齊名,稱幾社風動天下
王先兩人益王號召吏士益王敗,及永寧王寧都,又與入廣東復入江西
南英撫州,屯於進賢;以糧匱,退軍許灣,招兵貴東安仁,可二萬。
永寧撫州,王以兵會,定計南昌
俄,永寧部與王軍鬥,王親出止之,中流矢卒。
命新,南英之叔也;同起兵,奉王與金聲桓黃道周相應
羅川亡,命新旋死。
南英,陳十可憂疏;授主事,尋改御史
汀州變聞,南英死之。
  副將傅潛龍起東鄉
隆武帝詔至,及其舊部參將黃騰、都司文而武、守備劉勝率眾東鄉,破之。
屢與王得仁戰,敗死
  督師大學士余應柱起兵都昌
金聲桓復為明,應柱散財起兵,以舟師南昌,敗於落星湖
已復謂眾曰:『吾年六十四,官尊祿厚所不了者,欠先帝一死耳』。
後以兵救吳江楊捷步騎猝迫之;與子臨顯及中軍帥師,皆死之。
  宗室由起兵饒州
由,金華王屬也;為洪承疇所滅。
及其屬常游、常洮、常涫皆死。
  都司趙祖、參謀奇謀起兵餘干
敗死
  義士孝伯起兵湖東
往來各郡,又會傅鼎銓徐博
既而敗死
  都司徐德、守備洪士邦起兵安仁
敗死
  義士大顯起兵樂平
大顯及弟大恢、大登,皆以勇力聞,尚書周損以幣致之。
損敗,從黃道周道周敗,從曹大鎬。
王得仁大發兵屠樂平軍中聞其勇,爭欲得之。
有僧長八尺餘,下馬來搏;顯斫其腦,應手死。
已度不支;遂自刎
大登、大恢亦被殺。
  大理寺丞詹兆恆東湖副使胡奇偉前知唐縣胡夢泰進士時敏楊文李克升起於廣信。
兆恆玉山隆武帝立,兆恆表賀兵部侍郎
夢泰與同起,傾家募士
;亦授給事中
奇偉起兵,守廣信府
金聲桓來攻兆恒告急黃道周使監軍御史周定礽員外郎萬文英援之;定礽旋拜巡撫信之命,文英分守鉛山
鄭綵既遁(詳前),定礽文英固守;擊聲桓兵,敗之。
文英尋及主事唐倜出戰,倜陷陣死。
熊開元以倜知兵,自諸生薦授主事,使募兵百出關,應文英
倜死,鉛山亦陷;文英盡室沉於湖。
夢泰定礽廣信力守數月;城破,夢泰夫婦自縊死、奇偉自刎死,定礽亦死。
兆恆玉山聚眾千人,依險自保往來江西、閩、浙,聲桓不能制。
尋攻開化,擊降將李榮兵;兆恆親身搏鬥誓死不移
從兵盡潰,中流矢死
  時敏、文、克升同起廣信九仙山
永曆帝已走南寧江西義兵亦欲盡;時敏等猶為明,永曆帝封為真定侯
寨破,皆死。
  副將黃英義士諶延椿、胡親民劉紹起兵瑞州
英及都司敖高、參將姜性誓眾瑞州雞公嶺、崇山諸處王得仁攻之,英等皆沒。
  廷椿親民、詔新亦死於起兵
  舉人志明、故分宜知縣魯國琦、前懷寧[知]縣聶棟及其子炬武、解元東平舉人李維楨、黃、晏揚勳、貢生任汲、凌洪、黃國彥起兵於上高。
志明、國琦、棟、
東平維楨、、揚勳,所謂七家軍也。
志明以兵東會陳泰來進攻撫州王得仁猝至,志明沒於陣。
東平、相繼以敗,死;維楨不知所終或曰自焚死;揚勳、棟皆為僧。
  國彥亦奉泰來復上高,殺其知縣某;取新昌寧州、圍瑞州不克;攻萬載,取之。
敗沒
  汲、洪亦起兵泰來泰來死,兩人不知所終
  右都御史陳泰來起兵新昌
泰來益王起兵,將赴之。
其姻戴國士同里按察使漆嘉祉偽止之曰:『公受隆武帝命,督江西義軍矣。
今復從王,將奉以事閩,則王不可;將兩事之,是二心也。
捐身家以教忠也,示人以二,人誰諒之』!
乃止。
金聲桓新昌國士降為聲桓用,使招泰來泰來恨曰:『吾乃為賊誤!
均國事也,閩與益何殊』?
捐貲募士起,曹志明等皆奉之;遂復上高新昌寧州,執國士妻子殺之。
進圍瑞州不克;取萬載,使其子正儀他出從義旅。
聲桓兵再至新昌,守者叛出降泰來走界埠,志明等自上高會之進攻撫州
王得仁猝攻之,泰來走黃氏祠,自刎死。
  監軍文龍、曾嗣宗起兵寧州
金聲桓文龍不應,以兵逐降吏,屯於奉鄉。
嗣宗寧州聲桓攻陷之,嗣宗死;進圍奉鄉,文龍固守
三月,食盡;退軍界首,食又
盡。
乃被執死。
  監察御史伯昌兵部員外郎彭焜、金簡臣起兵寧都
伯昌受命江西義旅,自新城廣昌至於寧都起兵克之
善戰能守,以書生挫銳師,被圍經年不能破。
揭重熙傅鼎銓外,城守久者惟寧都為最。
城陷大書於壁曰:『讀聖賢書,但知守經死,不知達權生』。
自縊而死。
子先伯昌命,匿妻山中;返而同死。
  焜以諸生起兵,從楊廷麟;擢今職。
廷麟敗,以幼子屬之。
寧都急,焜飲親故酒,曰:『此城破,我義不辱行與諸公訣矣!
且我與楊公共事,宜死;徒以其孤在。
今已長,必無絕忠臣嗣者』。
諸人而託之。
素衣冠,燒燭於庭;呼妻李氏冠帔出,北面再拜,分就東西偏縊。
公元1669年
  簡臣,至李定國江西時,猶以兵屯寧都
明年敗死
  有彭順慶者,亦居於寧都劉武元招之,不從
旋被殺(詳「江西之亂」)。
  義士陳其綸起兵於大相山(瑞金治也)。
揭、傅諸軍沒,其綸無內救,遙附朱成功福建
降將有聲攻之,走寧都天心寨;被執,死。
  總兵陳輝、汪碩畫副將汪洋、監紀知州廖汝健起貴溪,會胡奇偉廣信
碩畫,故袁繼咸將;受其遺命輾轉江西不肯降。
尋以戰死。
等亦沒。
  義民王寵、鄒文鼎起兵吉水
劉同升起,以部兵不戢去;往來臨江吉安撫州贛州之間,金聲桓能御
一日為獲,詭乞降夜半,殺守者,搴聲桓旗走。
新淦峽江,降令某以聲桓至也,亟以冠服謁;遽殺之,破其城走。
急書其旗曰「追剿王寵」,呼噪而走。
既遠,聲桓兵始知之。
聲桓復為明,遍招之不得;蓋入山死矣。
  舊撫將鄧武泰起兵峽江
武泰峽江始終不降。
義師起,遂以兵應。
尋戰死。
  翰林院檢討傅鼎銓職方主事見正起兵宜黃
鼎銓福州破,乞兵於寧都之田宗海不應;自集鄉兵,復宜黃樂安,復與揭重熙往來江西(詳「江西之亂」)。
久之,被執;使降,不可
令以書招重熙,亦不可
在獄閱月賦詩不輟;有「浴佛詩」傳於世。
或欲去其髮;曰:『留此與首偕』。
將死,人為之泣。
鼎銓志氣平時,聞角聲,曰:『可行矣!
不任縛』。
平行順化門,南向再拜刑者請跪,曰:『吾自被擒,誰屈吾膝者』!
刑者淚下而顫右手,殺之。
鼎銓北都陷,受賊命,嘗求死以自雪
置木主,書年空其日月,蓋誓志久矣
  見正鼎銓每事必咨之。
鼎銓沒,見正吉安,與劉季圖復湖南;仍故衣冠,匿村塾
為人所訐;捕至,請自刃死。
吏誚之,則大罵不食死獄中。
  都督獻忠起兵樂安,授今職。
四家軍雖盡破,獻忠等猶為明。
戰敗而死。
  都督陳文起兵,其地(?)。
後於南豐被執死。
  節婦劉淑英廬陵王靄妻也;父鐸,以揚州太守,死璫難。
淑英十八而寡,剖股以療其姑。
北都陷,即矢報國;集家僮百,四出召募遂成一軍
後赴張光璧於永新,奇其才,欲妻之;淑英不可,因奪其部。
淑英憤卒。
  義士陳玉起兵信豐
侍郎劉士楨使其子升來與俱。
既而敗死
  工部左侍郎劉士起兵龍泉
泰和廬陵
吉安再沒,士楨使長子肇履入閩乞師次子升從李陳玉於信豐,為贛州援。
贛破,士楨走南田
金聲桓復為明,士楨再
使肇履募義兵,從劉一鵬贛州;令升入南雄,結粵軍。
聲桓敗,譚泰攻之,士楨走龍泉;吏索之急,絕食而卒。
升後戰於長橋鋪。
  編修楊廷麟修撰劉同升鄉官王其、劉明保、趙日起兵贛州
北都陷,廷麟搶地哭,與同升起勤王;授左庶子
宗室統誣劾姜曰廣廷麟,謂謀不軌;乃散軍
俄,金聲桓江西列郡驟沒;惟贛州嶺上,其勢亦岌。
廷麟同升巡撫李允大集紳士明倫堂兵守
廷麟忠誠社,其、明保、日諏各以家丁裹糧從。
四方至者且三萬人,復招壯丁四萬、留廣東兵數千及中書張同敞所徵雲南總兵趙印選、胡一青兵四千,大享城西誓師恢復
聲桓泰和廷麟同升乘其驕,以兵復萬安諸縣(詳「江西之亂」);使張安撫州
屢疏行在,請臨幸;略言『偏安海甸非計
居上游,不易仰攻;且左楚,右浙、閩,背為粵東控制三面兵甲精利
六飛臨幸,使四方豪傑朝廷恢復大計也』。
隆武帝悅;鄭芝龍尼之,不及行。
樟樹敗,與萬元吉共城守。
俄,被詔將行,聞吉安警,陳兵郊外;馳疏言援吉安、防贛州之計。
吉安陷,聲桓乘勝贛州廷麟新軍廣西軍潰,乃入城守軍聲頗振。
城破,廷麟猶督鄉兵力戰;已知不可為,散其眾,脫身清水塘自沉死。
降將賈熊見之,歎曰:『此真忠臣也』!
倉卒無棺,軿四門瘞之東關之外
同升子季從父起兵,授待詔後死
湖南
總兵鄧凱,城破得免;後從亡於緬甸(詳後)。
江西左夢庚降,義兵起者旬月輒敗,惟廷麟贛州堅守二年易子析骸,人無叛志。
隆武帝嘉之,錫名「忠誠府」。
四方聞者,靡不義之。
  又宗室由植別為義兵擁立贛州;而主兵者之名不可考。
降將國棟攻破之,由植及擁立者皆死。
布衣陸繼望、陸洪基南城某亦以起兵死,而實事不可詳。
其從黃道周揭重熙諸人者,復不勝計
南昌再破,其勢較折;而廷麟子弟湖中者,至永曆帝緬甸猶有存者。
久之而後盡。
  貢生齊巽中書張份、僧不空起兵閩州
巽及份、不空陰以眾起,大學士曹學佺資之千金;眾遂立殺招撫榜者。
錢肅樂聞之,為詩以自慰
降人黃密語博托曰:『急取福州,此類必散』。
眾果駭潰,人共惜之。
  大學士朱繼祚舉人曾世袞起兵莆田
繼祚隆武帝汀州,奔還。
監國魯王在閩安,聚眾起兵;與同安伯楊耿攻興化克之
既而城陷,被執;為訣命詞自縊
將死,復為楹聯自誓
  世袞破家起兵,從繼祚興化
事敗,走廈門憂憤以卒。
  義士李長蛟起兵延平
延平居萬山中,將軍寨尤峭險
博托兵趨福州,長蛟等奉德王慈居之,取大田諸邑
攻者至,扼於山勢不能克;相持歷歲
陳錦使於對山壘土齊寨而擊之,長蛟諸人力戰死。
王被執,死;宗室王侯死者極眾
始謂其險可依,共保之也。
嗜殺,幾屠刈矣。
公元1676年
  建寧知縣蔣芬、鄖西王常潮及應天麟毛明卿李尚賢、范恩印起兵建寧
芬知建陽,聞莊烈帝崩,即誓眾起兵捐資俸、儲火藥,募勇士鐵臂、朱千斤等,三請勤王
其詞曰:『幸而邀天之眷,迅掃狂氛,社稷之福;否則,斷頸抉腹,一瞑萬世不視,以酬國家三百年養士之報,亦無負芬三十年讀書之心』!
識者壯之。
南都諸臣無措意,芬不得行
後擢芬參政,與朱繼祚共守興化
兵入,緋衣坐堂上,死。
公元1669年
  天麟黃道周江西,首以兵從;於是員外郎中書舍人魏棨斌、推官洪京榜、賴繼謹、諸生陳雄飛、應士英、王加封仲成治、高萬榮、劉醇、商應椿、蔡溶、林克佐黃子淵黃子靜、黃堡、曹璋各起兵,合數千人從道周。
及敗,諸人並歿。
其給京榜劄,以風、雲、雷、雨、虎、豹、熊、驪、龍、象為名。
故京榜所統,名「象」字營
硃書其末曰:『東山雨雪,睠其在懷;板屋溫如,何能不思云云
  常潮落魄入,虎與臥於僧寺
僧奇之,與入古田
降人高簡肆虐建寧,眾叛之
;遂奉
鄉官陳某復以虛實告,遂以王祁左軍李文垣為右軍,率兵萬人竹溪王屯東峰
降將于應鵠來攻設伏大敗之;進攻建寧王祁以計突入之(詳「閩海遺兵」),車裂於市。
遂入松溪知州張朝國不降,斬之;屬邑皆附。
馬得功來攻,自潰去;屯於浦城
王以兵復將樂,促浦城,將扼仙霞關不克;復順昌
得功松溪知州應選被殺;死者千人
王復使曾明遠葉和、陳士良甌寧政和,攻松溪,復敗得功
浦城建寧,自三月四月守御百計間出戰,勝負相當
得功黃華山,以巨墮西門,梯而上;眾皆呼曰:『休矣!
休矣』!
合宮自焚死。
功封鄖國公揮兵巷戰不勝自焚死。
得功縱殺,火三日不息;屍氣聞數百里
  閱二年故將毛明卿復起兵,戰於嚴關,獨持狼筅奮力死鬥;且以兵攻、浙間。
  尚賢、恩印亦起兵永曆帝號,往來甌寧浦城建陽建寧松溪
久之並沒。
  宗室統錩起兵光澤,頻掠福建江西廣東境。
使林惠、徐化、朱寅安溪郎廷相敗之;招其部陳龍、施建宇、蔡淑,皆叛降
廷相復使淑偽還,為內應;遂攻之,馮珩、朱議潛等執王以獻,廷相殺之。
  義士林質起兵德化,再攻建寧降將蔡應科逆戰,質敗被執,死之。
  舉人陳希友起兵長樂累官給事中;從監國魯王入於海。
鄭綵殺熊汝霖上下駭畏莫敢言;希友獨疏劾之,不納。
知必為綵所忌,上印為僧。
  兵部右侍郎林汝翥吏部員外郎林起兵福清
解官募兵千人,扼於鄭氏,鬱鬱甚。
汀州倉卒不及救,慟哭而返;匿山中,為一棺書曰「大明孤臣之柩」。
監國魯王至,郡邑起兵擁之為主;拜其父曰:『兒當死久矣
作令城不守,當死;扈帝事不終,當死。
今更苟延,恐遺父母辱』!
徒步戈,與汝翥夾攻福清;身雜伍卒。
鄉民習戰馬得功以勁騎衝之,皆驚潰
獨以所部戰,身被數創,猶不止流矢中喉,乃卒。
  汝翥受命總督義師福清之役,亦被執。
除夕飲金屑死。
記室葉子器,先被執,使作書招;書絕命詞與之,被殺死
  義士林永起兵永春州
隆武帝雖沒,汀、漳、福、建、邵、延之間義師數起,永春尤甚;結寨三百有奇,皆為馬得功所破(志乘不詳湮沒殆盡)。
朱成功北出永春義兵復起可知者,惟聚耳。
眾數千,襲破州城李率泰攻之,敗死
  金衢巡撫劉中藻、故蘇松道李向中起兵福寧
中藻返自浙,朱大典薦之,召對稱旨,命撫金、衢。
中藻取苧獠、青獠諸種人,練為兵。
隆武帝沒,中藻括蒼山中,以兵攻慶元縣,守之。
旋以眾歸監國;攻福寧長樂,皆克之,降故將登華,進尚書大學士
治軍有律,語富人軍食士卒樂之;遂見嫉於鄭綵。
監國使沈荃宸解之,綵不聽縱兵掠其地。
馬得功乘之來攻中藻善守殺傷四、五千;相持七月城中食盡。
中藻知必陷,冠帶坐堂上,為文自祭,屑金飲死。
諸生恩沛被執,囚浦城
中藻死,曰:『父死節,子可不繼乎』!
亦死。
兵科給事中錢肅範(詳前)、舉人連邦琪、繆士坰、方德新、郭邦雍、陳翰迅、幕友歐寧呂天寵部將盧某董世南張先數百人皆死。
  向中起兵雒容山中,藻招之;監國向中侍郎巡撫福寧,且監中藻軍,以其部屯沙埕。
中藻忠義士氣,所戰輒勝;其部眾不戢向中以法戢之。
馬得功福寧向中兵少不能救;率涂覺華及襄武伯章義軍,扈監國浙江
取健跳、舟山尚書,掌都察院
以鄭綵橫甚,嘆曰:『此何天子何節度乎』?
值其父卒,監國使以墨絰視事
舟山破,曰:『先帝治行向中向中死難華亭之役,不與沈、諸公死;福寧之役,不與劉公死:偷生七載,希得報先帝
今已矣!
父死在殯、母老在堂向中可無死;然不死則辱!
我死,當投我於海中見志』!
墨絰陳錦;曰:『召君不
至,捕何至也』?
則曰:『招恐諭降,捕就死者』。
翔步而出。
明日,被殺。
  招討大將軍朱成功起兵海上
傳三世,至克塽降(詳「閩海遺兵」);部眾猶多入海者。
  儒士洪有楨、楊淶起兵漳浦
有楨工書,名溢海外賈舶爭市之。
忽以俠士數百起嘉禾里,據漳浦盡殺文武降人監國嘉之,即以為令。
未幾城陷被執;瞑目大罵不絕,磔之。
懸首高竿,數日不變
一卒投之水中夜叫號,若有擊之者;乃羅拜而瘞之。
  淶亦以起兵,不屈死
  在籍御史沈佺期光祿寺卿林橋升、戶部主事郭符甲推官諸葛起兵泉州
符甲家居,與佺期誓眾起兵親身督戰遍體皆創,鬥猶不止
或斷其首,乃仆;暴尸七日,面如生
鄉人義而葬之。
佺期後沒於臺灣
  橋升及佺期符甲共會監國漳州,斌約楊義內應
某夕,守者移於他門,斌不知而往一軍盡沒。
斌、皆死。
  郭必昌子顯,亦謀內應
事洩,一門十三人皆死。
  義士林忠起兵南安
居於雙溪,與陳奇、陳已相應
馬得功雙溪、已以鄭師來援,兩人皆死。
忠走入海,往來閩、浙者八年有奇
鄭師再入,忠更破德化大田守之。
宜永貴來攻不克久之,乃沒。
  僉都御史田闢起兵錦衣王之臣隆武帝命閱其軍,誣以冒餉逮下獄。
然兵皆實籍,餉亦己資,官未之給也。
已而遇赦擁眾楚、粵山谷間,崎嶇不屈
久之乃敗,抗節死(起兵殉難非一地,而始於,故係之)。
  聞之閩中義旅,數抵江、浙,其期更遠;諸人而外,匿山林走海至於屢歲者,殆不勝計數
然無紀著,皆湮逸。
惟周之夔亦起兵,人以其黨阮大鋮,薄之。
  職方主事周師文起興國山中
金聲桓復為明,師文應之;劉季表授今職。
復入耒陽軍中身先士卒
何騰蛟不之喜,乃之酃縣遇蓋遇時,使復吉安
遇時欲降師文涕泣以大義止之。
遇時怒,竟被殺。
  舉人郭金召起兵湖潭
金召貌奇偉議論風生
流賊湖南,請於何騰蛟,練鄉兵以守。
已知不可為絕口時事
騰蛟兩薦之,卒不起
臨終題其碣,曰「遺民郭金召墓」。
  監軍御史余鯤、主事李春甲起兵復寶慶,值何騰蛟長沙,遂依之。
騰蛟死,鯤、甲重繭入桂林
桂林破,走入山野,不食死。
  諸生邱式耒予起兵黔陽
式耒予倡團練,御賊徐步
行在上疏,授待詔招撫鎮將,會李若符軍。
被執過沅州褒衣大帶,見徐勇不屈致之武昌不殺
式耒予誓死為文自祭;云以汨羅之水、首陽致祭於邱君之神。
遂被殺。
北京赦使至,已無及矣。
黔陽破,若符亦死。
  貴溪王常起兵永寧
貴溪,榮藩裔也;榮王死,王與總兵登華擁其餘眾招兵苗中。
出攻沅州降將線擊之,敗績線國安來攻王固守。
未幾城破,王及登華、吳尚應皆戰死;苗兵死萬人
  榮王由起兵辰州
俄,敗死貴溪王統其眾。
  有遂平王者,亦起兵死(以時日、居地不能確,附之)。
  義士謝炤、龍尚可起兵耒陽
屢與孔有德兵角,卒敗沒
  監紀推官聞大成起兵酃縣
大成起兵,遽為兵執;在獄慷慨悲歌
臨刑神色不動,觀者雪涕大成曰:『無勞諸公痛我,我亦痛諸公之生也』!
  文淵閣大學士總督五省義師唐誠起兵永州
受父紹堯遺命,及兄誼毀家起兵,助瞿式耜桂林,擢今職;與騰蛟犄角
湘潭破,誼奉母居龍虎關肇慶
馬蛟麟執其母入號泣上印綬,自囚贖母;蛟麟禮而釋之。
或以其名入簿牘作詩曰:『無如世相拂,此誼不忍絕』!
秦人山以終。
其弟訪,官庶吉士知制誥;亦奉命聯絡諸鎮
不可為痛哭為僧,稱「食苦和尚」。
  崇陽王起兵苗中。
入苗地,散金帛、敕印號召土司苗民翕然奉之。
出攻黎平,陳友龍擊之,王被執,死;連營皆潰。
  興化土司某,獨擁奉國將軍暉奎入其寨,以兵千人誓守。
友龍復攻之,王及土司
死。
  湖南當黔、之衝,兵賊所萃。
戊子之間,義師大起湘州人士多預其謀;事後被逮者,三百有奇
湘陰之宣等其著者其他不可考。
寶慶武岡、辰、永、沅、靖之墟又鄰苗寨,漢民苗族憤起義者亦十百計。
一屠於郝永忠,再破於屯齊及諸戰守死者
文獻無徵,益不能詳矣。
  大學士陳子壯舉人杜璜、邑紳李星一起廣州
子壯蘇觀生更立紹武,止之不可退居九江村;永曆帝以為東閣大學士兵部尚書總督福建江西湖廣軍務
未行,而廣州陷。
久之起兵,多番鬼、蛋戶民,稱善戰
陳邦彥使來結,故知州梁若衡指揮楊可觀、楊景曄亦招花山三千人內應,期以七夕宵入廣州
子壯喜,先二日發。
可觀聞之,曰:『死矣!
奈何
謀必洩』。
語未畢,被執,使舉其同人;怒曰:『今日斫頭終,不圖緩死天下英雄』。
佟養甲殺之。
子壯五羊驛,邦彥後至,曰:『公無再誤。
成棟必至,我伏葦中,公以青白旗為識,以大艦陣於西;合擊之,必大克』。
成棟還至禺珠州,伏起,燒其舟;成棟驚卻西,邦彥逐之。
昏黑子壯兵望帆檣若櫛,謂皆成棟軍,陣動;子壯令未遍,後軍已走。
成棟乘勝擊之,子壯大潰,走九江;其子上庸戰死。
御史麥而炫來迎,子壯從之。
成棟使降盜鄭昌為導,破高明,執子
壯送廣州養甲曰:『不極刑無以慄眾』。
降臣何吾騶王士俊李覺斯黃應數十人列坐觀殺子壯
衣以赭衣,舁歷四門子壯不可;刃之數十大呼高皇帝烈皇帝不絕口
養甲木丸塞之,坐而磔諸臺訖,舉酒吾騶等曰:『畏乎』?
皆曰:『畏;不敢異』。
復析子壯骸,投之四野
子壯母朱氏,自縊死。
養甲降,永曆帝子壯太師番禺侯,諡「文忠」;即以養甲為祭諭使,養甲愧欲死。
養甲為李元允所殺;將死,恍惚子壯射之云。
仲子士圖被獲,家童伯卿請磔己贖主孤,乃免;後以中書舊部居於山,久之乃燼。
  星一、璜攻肇慶敗死
  巡撫張家玉舉人韓如璜、大姓陳文豹、林洊、朱四維指揮譚某起兵東莞
家玉侍讀監鄭綵軍;綵遁,家玉新城,與知州李翱力戰
隆武帝大怒曰:『統將入關令文陷陣何以自解』?
玉乞骸,曰:『得從七旬王父母、五旬父母,死不恨』。
優詔答之。
尋以右僉都御史巡撫廣信;乃募軍、惠間,說山賊數萬,皆下之。
將赴贛州,而汀州陷。
值到窖(東莞治州)何不凡、黃子元使迎,家玉居之
林如玉兵亦起,家玉與共東莞克之;籍降臣李覺斯家以犒士。
三日成棟兵至;如璜戰死,到窖亦破。
家玉祖母陳氏、母黎氏、妹石寶水死;妻劉氏被執,斷體死。
家玉徬徨無所
止,而文豹西鄉兵來迎。
文豹者,大豪也;與故南海指揮宏猷訓導張治舉人張恂尹斌起兵東莞,殺典史張元鼎遣使家玉,期與合。
乘勝新安,屯於赤岡;屢及成棟軍戰,殺傷相當
成棟大至文豹宏猷皆戰死,自縊死。
文豹死,靈爽殊異
未幾,爭廟之。
其後祀典文豹廟獨存;比於江陰之閻、,閩之朱成功諸人矣。
家玉走鐵岡,覺斯子因覆其族,墟落皆盡;家玉慟哭過之
緣途召集,得姚金之、陳殼子三千人龍門諸邑卻走(詳前)。
家玉奇氣少好劍術;多結豪傑士。
北都陷,被執,不殺;乃偽為文諛賊,乘間南走
留都馬士英惡其出周鳳翔門,羅織之,削籍;居浙江,與蘇觀生同扈隆武帝,擢官。
鄭芝龍可恃,請出關效死;遂令入江西,解撫州圍,戰守新城稱能軍。
故蹶而復起所至奉之。
至是,更募萬餘軍,為龍、虎、犀、象四名。
增城,破之。
成棟使閆可義、杜永和馬步來攻家玉三分其軍,倚溪崖自固
大戰十日力竭被困,諸將潰圍出;家玉嘆曰:『矢盡竭,欲戰無具;將傷卒盡,欲戰無人
烏用徘徊島嶼,以頸血敵人哉』?
遍拜諸將,投野塘死。
兵戮其屍,送首養甲;值諸降臣觀殺陳子壯李覺斯家玉離坐請視,曰:『無為所欺』!
養甲曰:『此貌清正,固是義士;必家玉也』。
年三十三。
永曆帝悲悼,贈少保大學士封增城侯;父兆龍固在,即以爵之。
從弟有光、有恆鄧棟材、韓如璜、楊如遠十餘人從死
  洊為家玉師,與同起兵臨刑,為詩曰:『獨憐一片忠精骨,不死沙場死法場』!
  四維諸生;譚官指揮,逸其名。
陳子壯廣州四維、譚自上游起兵應之,斷飛來寺山口攻下三水子壯奏授主事,譚亦進秩
子壯死,四維清遠城陷而死。
  諸生阮大年李子俶鄉紳春榮、黃奇策義士王興(此別一王興)起兵新會
大年莊烈帝崩,哭於崖山楊太后,聚海舟四百,將發。
子俶亦以國變,書「大行皇帝位」於家廟,哭之曰:『生為明人,死為明鬼可乎』!
旬日五百人,又降海盜昆侖千餘人,毀家具艦;聞大年在崖山,赴之,相抱慟哭
宏光立,攜其眾自海道颶風大作飄沒過半
甫至崇明南都覆,從者亦潰,乃還。
黎遂球贛州兩人赴之,曰:『從公覓一死耳』!
城陷兩人力戰死。
  春榮得兵萬餘,李成棟使招之,春榮斬以徇;尋敗死亦死。
  奇策,亦新會人起兵而死(或謂春榮云)。
  虎賁將軍王興起兵文村。
勳臣起兵唐王聿脫出於廣州至,奉之甚謹
文村在萬山中,一線鳥道,人不能入;軍守之,且耕且拒,李成棟佟養甲無如何。
成棟為明,王及奉表肇慶廣東再陷,仍故屯歷十餘年。
尚可喜屢招之,不聽既而食盡,又聞永曆帝訃,乃邀可喜金光至,飲之;揮涕曰:『吾受明恩二百八十餘年矣!
天不之祚。
豈能為降將軍乎』?
語次一人突入,則故侍郎王應華也。
相見於邑不成聲。
三日,語光曰:『所以子來者,明吾不背故主之忱耳』。
五子出拜,撚鬚裂眥而呼曰:『不能回天,命也』!
盡召其妻、妾登樓,手發連珠自焚死;王亦服腦子死。
光以其五子出,其部走入海者猶過半
  義士陳耀、林賢舉、蘇來、劉子葵起兵惠州
進攻廣州不克而還
尋以敗死,蘇來亦死。
子葵敗為僧,復謁永曆帝肇慶,使知龍州;扼其門使黃應杰等,不得叛(?)。
有讒之者即日棄官去;後入廈門
  義士賴其肖起兵潮州
降將文貴、陳虎、余成隆來攻,其肖斬之。
未幾敗死
  又某寨民起義,奉宗室趙王某。
李成棟來攻,王即祝髮遙光寺。
陳子壯啟至,成棟執王縊殺之。
  總兵霍師達起兵胥江
陳子壯軍主,又合陳邦彥三水
李成棟來攻,師達以
火舟出柵戰。
成棟敗走,追之;風忽反,舟挂於柵,師達戰死。
  大姓陳順起兵韶州
敗死
  義士賴熊起兵建陽
復其城,尋敗沒
  義民某某起兵光山廠。
地在湘、之交,自英德之滄光廠逆流而上,為陽山、為連州、為連山縣,達於湖廣深邃險峭
人工於銃,背發之無不中
弋陽王避亂其中土人戴之。
李成棟屢攻,不能入。
反正後,使洪士鵬往,亦不得入。
宣忠伯王承恩自請往,遇王陽山;眾共留之,不得出
其將彭鳴京、鍾某、羅某願以其部隨承恩出,圖自效;亦不果
  指揮白常起兵清遠
陳邦彥,守之。
矢盡援絕,常燦力戰死(或曰:常燦即白榮,守清遠
陳邦傅眾至,衣服明制;常燦不知而迎之。
已知其降,大怒,呼其名而詈之不絕口,遂死亂刃之下。
清遠屢被攻,榮與常燦疑兩人,俟考)。
  給事中陳邦彥大姓崔良檟(一作良先)起兵高州
邦彥蘇觀生使桂林,夜二鼓永曆帝召入舟,太妃垂簾西向坐,丁魁楚侍;語以觀生立君事,邦彥不知,且請急肇慶人心
永曆帝悅,授給事中;使還諭旨
彭燿死,入高明山中
李成棟廣州邦彥山中晝夜哭;曰:『禁旅弱,南寧又遠;獨以奇兵廣州,此孫臏所以救趙也』。
萬元吉部余龍在甘竹灘,潰卒赴之,至二萬人;使攻廣州,己督高明來會
移書張家玉曰:『桂林累卵,得牽制之,使無西逞,則潯、平之可以安輯是致於此收效於彼也』。
家玉然之。
李成棟急還救,聲攻甘;龍卒內震,各引還
已使其門生馬應芳會龍攻順德,取之。
未幾,敗;應芳赴水死。
龍戰於黃連江舟師三百皆被焚;龍亦走。
邦彥高明,攻龍門而守之。
佟養甲得降人,知攻廣州策出邦彥;掩執其子妾,使招之。
報曰:『妾辱之、子殺之,身為忠臣,義不顧妻子』。
養甲壯其節;會李星一等兵又起,乃殺之。
邦彥使約陳子壯伏禺珠州擊成棟敗之,子壯敗而走;邦彥收其軍攻廣州城中楊可觀、楊景曄首示之,皆內應者也。
邦彥哭而祭,退軍三水
霍師達、白常燦、麥而炫各使以城邑邦彥,曰:『清遠廣州咽喉也』。
引其軍赴之,橫江樹柵嶺北道
成棟水陸二萬眾攻之,師達首戰邦彥逐北風返成棟乘之,師達死,邦彥眾大潰。
成棟攻之,邦彥諸生朱學熙固守十日不拔穴城轟之,藥發而陷。
邦彥起兵,日或一食、夜則坐寐,與士卒甘苦;故其兵銳,常分援諸將。
是,以數人巷戰
肩被刃三,不死;走朱氏園,見學熙縊死,哭拜之。
將入水,兵鉤出之;與總兵曾天奇同被執,養甲磔之。
談笑就刑神色不變;為絕命歌曰:『天造兮多艱!
臣也江之滸。
書生談兵時哉不我與!
我后兮何之
我躬兮獨苦。
崖山忠魂先後千古』!
既死,其肝猶躍起,直擊監刑者之面;其人怖,立死。
天奇亦死,良檟死於高州
  湖南巡道黃公輔起兵新會新寧
張家玉思用之,既而敗死
  御史麥而炫起兵高明
陳子壯以故主事朱實蓮攝縣事。
城破,實蓮戰死。
而炫被執至廣州不屈;被磔而死。
  漳平伯周金湯起兵廉州
金湯自滇至廣東聚兵雷、廉海中龍門鄧耀、王興之王懋德李玉、黃確、鄭球皆結之。
尚可喜所敗,懋德、確、敗死金湯被執,死。
  總兵黃海起兵雷州
知府趙最、推官宣國以守。
使結朱成功廣州不克
死。
  推官張孝起起廉州,人多應之。
李成棟所敗,妻妾入海死;羈孝起軍中
成棟再降,孝起得脫走。
永曆帝徵之,自給事中擢撫南寧及高、雷、廉、瓊四府
四州沒,孝起龍門島,絕粒七日死。
  總兵鄧耀起兵龍門,圖恢復;周金湯結之。
金湯敗,可喜急攻龍門,耀出搏戰大敗;走交趾,交人擊其部,死者被海
耀走廣西,入土司;被縛而死。
  有蕭圖隆者,既降,復與洪彪、周祥、勞來、陳啟新恩平開平陽春陽江山寨,為尚可喜所擊;圖隆赴海死,彪等被殺。
  分巡道陳武起兵瓊州
臨高昌化黎人響應,儋、崖道絕。
高進庫告急尚可喜使張國柱擊滅之。
  其諸別部六吉劉良機、張興龍、揭結、陳志並起兵,據山險以守。
戰尤銳,尚可喜屢攻之,不能克。
已知不敵,使其部薙髮,免屠戮;已盡其室自焚死。
部卒多走入海,不從其命。
六吉諸部亦入於海。
  廣西巡撫方震起兵桂林
震儒聞宏光帝立,即遣兵
受代去,兵以潰還。
公元1670年
  宗室(封爵宗派遺)朱盛濃起兵富川,及豐城侯李茂先屯黔、廣、楚交界山中招致猺獞,攻拔郡邑,與李定國相應
線國安擊之,寨多破;其弟盛添臨陣死。
明年茂先敗績融縣,死之。
盛濃輾轉兵間,為期最久;自粵入川。
至康熙元年,始被獲;抗節而死。
  貢生何復起兵楚、粵間,結寨自固,以衛堵允錫
曹志建所攻,被磔死。
  廣西李成棟曹志建、陳邦傅、李赤心郝永忠孔有德孫可望交躪不已忠節之志錯出其間
桂林既亡,率猶據守
定國再至,義兵四起,數且累百,爭復為明。
卒以邊徼無徵,失之。
  舉人鍾斗諸生劉士愷、龍明新起兵仁壽
先後拒戰城陷,皆力戰死。
  義士雷應奇起兵井研
聞賊至,曰:『奈何郡州無一殺賊者』!
義勇拒於高境關;返至桑園,力殺叛賊,死。
公元1662年
  給事中吳宇英起兵新都
賊授宇英御史不從;盡散其財,募兵三千入神仙洞,以待勤王
劉文秀圍之三月,食盡,盡室自縊義兵皆死。
  游擊曾英起兵重慶
英為陳士奇所制,屯白帝,兵不及千。
進次涪州,大募士卒。
貢金十萬至,英曰:『此進必資賊,不如留之』。
旬日得眾十萬,遂大振
既而敗死(見前)。
  分巡道劉長起兵涪州
曾英邀之,與擊劉文秀白文選大敗之。
及英敗,長麟亦死。
  時兵部侍郎侯思恂、提學道王芝瑞先後起兵,思恂旋卒。
  諸生克治起兵合州
擊賊不勝,保其峒不下
賊誘以官,不從
一月,賊以火薰峒,凡三千人無肯降者;時比諸田橫云。
  義民蔣士鉉起兵永川
集眾二百,守州城
戰於東門,被執;瞠目大呼曰:『速殺我,不降也』!
賊磔之。
  鄉紳化龍起兵江津
獻賊招之,不聽
既而敗死
  順慶道葉可緒、知府史覲宸及李從彥、歐永祚起兵順慶,圖恢復
覲宸為賊所執,大罵而死。
可緒等亦歿。
  諸生樊明起兵南充
明善北都破,喪服巡按龍文光曰:『鼎湖今逝,臣子不共戴天
公聞變三日矣,乃無所為耶』?
文光深謝之。
明善兵,御賊而死。
  郎中李含乙起兵廣安
含乙居憂,賊陷其邑,募兵千克之。
其黨馬元利來攻,方戰,被執。
邑人王樹含乙裨將,已潰圍出,慮含乙被獲,反戈數十人,與俱。
屈死
  諸生熊兆李師武、魚嘉鵬起敘州
舉義師武附之。
被擒,曰:『天運至此,任爾戮我』!
賊褫其革冒鼓,懸諸城
  嘉鵬為偽官拷訊厲聲曰:『自我為之,恨不斬逆獻耳』。
師武皆被磔死。
  進士王啟歲起安岳
萬餘人,戰死於陣。
  石泉王聿鏘起兵敘州馬湖間(聿鏘作聿鋡,似誤),克其城,土夷服從;李國英為徙鎮重慶備之
其死也,距永曆帝已亡後;蓋義兵之殿矣。
  巡撫馬乾起兵達州
賊陷重慶,謂官軍足懼,以少眾守之。
起攻賊,敗走;遂復重慶
後死於難(見前)。
  副將化龍通判萬文起兵龍安
茂州,與詹天顏守之。
獻賊毒四川屠戮寧宇;惟龍、茂間以化龍諸人屢創賊,禍少戢。
與天顏復龍安府,斬賊將王運行;擢化龍總兵官,屯茂州
李國英攻之屢年不克
川中諸將降潰,化龍固守
已而城破,被執;不屈死
其馬見之,亦悲鳴躑躅而死。
  同知詹天顏起兵松潘,與朱化龍相結
松潘之間不大被賊者,天顏之力也。
尋及化龍龍安府,擢撫其地。
李國英石泉天顏力戰,被執死。
  長沙知州高明起兵建昌衛。
劉文秀再至,明拒之焦家屯;敗,自焚死。
  戶部員外郎范文光舉人道貞蘆山舉人鳳翔雅州諸生元修傅元覽張士麟、唐默、鍾之俊、胡大生、溫其仁、溫其信起兵雅州
文光鳳翔等奉鎮國將軍平為蜀王,推黎州參將曹勛副總兵,己監其軍,與劉道貞相結
及楊展死,文光入山
劉文秀雅州文光賦詩一章仰藥死;鳳翔等多敗沒
道貞邛州走雅黎,與曹勛起兵;賊至,擊之小山關大敗之,斬首千級
賊還據邛州道貞使其子揆度攻之。
賊搜道貞妻王氏,環手械頸,使招揆度大罵不從,賊支解之,遺骼皆盡。
揆度亦沒於陣。
而沈道已南不被兵
  諸生大賓為賊脅為令,乃即與紳士密檄賊分守浦江大邑;已矯賊令殺其酋,帥州民萬餘奪西門去,亦奇士也。
  通判王懋起兵松陽
俄而敗,舉室死之。
  參將曹勛起兵黎州
居數日,宗室平至,勛及范文光、程鳳翔共奉之。
賊黨來攻,勛大敗之。
其後屢創賊(見前),范文光字其境曰「忠孝路」;復偕諸將攻川南
及楊展死,勛失勢,遂被執。
  武進士楊展起兵犍為
展負材武,與曹勛共守成都;兵少不足用
城陷,賊縛之;未殺,展斷其索,躍入江泳而下
嘉定,賊已改州為府,使其黨守之。
乃復至犍為起兵
其後大著川中諸將恃若長城
時共推曾英為上將;然英軍律材武不及展。
獻賊棄成都,亦隱畏展;獨李乾德惡之,使殺展,急攻嘉定而沒其貲,事益裂。
  指揮萬春起兵瀘州衛
萬春憤多降賊者,以屯兵數百拒戰;被執,合門死之。
  貢生黎應大起夾江
應大潛結鄉鄰倡義恢復
事洩,賊支解之。
子照斗、達、鸞,皆死之。
  千總鼎昌起兵鎮安
木城,以拒賊;劉文秀為橋於青衣夾江以圍之。
鼎昌潛斷之,沉其士卒甚眾。
文秀走還,鼎昌蹙之南岸斬獲無算
文秀不意,覆之。
  千總廖佐(峨眉人)、楊世泰起兵羅徽堡(峨眉治也)。
佐、世泰以堡兵、義勇千人峨眉守之,與楊展相應
已而敗死
公元1663年
  義民余登皞起兵眉州
賊將狄三驅民道姑原田盡殺之,凡五千有奇
裂衣為旗,集遺民柵於醴泉河;賊至,眾以耰鋤白棓殺之。
賊走東館,皞使偽獻酒米,賊納之;夜半襲之,內外夾擊,復斬數百級,遂名「鐵勝營」,起兵者多歸之。
相持二年,賊不能勝。
後為向成功所殺;成功亦為吳三桂所破(見前)。
川中義旅異他省,往往自賊;故楊展死於袁韜、花漢鬥於湯國聘、登皞覆於成功,蓋無能節制之者
  宗室朱盛濃兵巴東
輾轉數四後入於小尖寨。
寨破,被執而死。
  諸生飛起花溪
地枕飛仙關青衣水又阻之。
飛伏谷中,使誘劉文秀入;伏發,不得出斬級三千。
文秀再入川,屯於天生城;飛攻之,單騎被圍,力殺數人死。
  中江射洪之民聞賊至,結砦阻守,賊不能破。
使人為藩王子某至,民競戴之;賊兵突至,其人內應,民寨皆破。
以不得其主名者,附誌之。
  總兵王祥起兵遵義(於蜀為枝附)。
九子隘官起,出師綦江聲望並曾英;王應熊任之
後死
  僧晞容起兵豹子峒。
晞容,七寶寺僧也。
賊攻豹子峒,晞容曰:『峒中數十萬生靈,可坐視死乎』?
義勇五百,身先衝賊,大敗之;圍解。
相持久之,復殺賊千餘
一日賊突至,遂為所殺。
  六番招討楊之明起兵天全
宗室御史朱統、舉人廷爵擊賊雅州飛仙關,兵敗被殺。
廷爵收兵再戰,沒於陣。
統劾丁啟睿疏,膾炙人口
起兵死。
  宣慰使馬京、土千戶李華起兵黎州
賊惟懼土司難服,鑄金四出招誘
年纔十六,擲印不降;偽將苗甲至,及弟亭密攻之,擒其黨數千人,殺以禡旗
遂討獻賊,使白翠寰招富莊頭人姜、黃、奈、李、張、包、蔡七姓助之。
華宇時八十矣,亦以土司起兵,即七姓眾將之。
而海崇堡指揮應選寧越營守備楊起泰固受巡道胡恒檄,以兵入援;聞恒死,遂與華宇合,凡兵萬人
與賊大戰雅州之龍觀川,殺數千人,擒偽總兵方甲。
不敢逼,沈、黎之間不被兵者數年。
劉文秀再入川,先卒,亭猶死守;被執,不屈而死。
華宇苦戰,賊擒而磔之。
應選老矣,亦沒於陣;並七姓頭人一降者。
  總督李若星起兵雲、貴。
若星北都□,使胡一青趙印選兵;宏光帝立止之,曰:『果至常德,即隸何騰蛟』。
命下,而一青、印選已入江西矣。
若星受代,後以尚書死滇難(或曰武岡州)。
  鄉官顧人龍起兵定番
孫可望入,人龍率土拒戰殺賊。
  知州吳子起兵新寧
可望至,子麒謂在籍主事劉綰、楊元瀛曰:『吾儕,明老臣也;坐視賊黨屠戮鄉里何以先帝』!
起兵扼賊要路,敗之。
嗣賊益眾,為所擒;各不屈死
  舉人伯美諸生余繼善、耿希哲起兵晉寧
昆陽人程師孔為軍師
李定國攻之,師孔遽遁;伯美繼善兄弟知弗敵,自刎死。
  知州夏訓起兵呈貢
俄,敗死祖訓蓋與伯美共事者。
  知縣柔強起兵江川
李定國撫仙湖敗績;死之,一軍皆燼。
  舉人席上珍、金世鼎、晉寧知州何思大起兵於姚安
賊至,上珍大、世鼎曰:『城尚可守,曷起兵拒之』!
各散家財募士二萬為固守計。
未竟,而賊張虎至一戰而敗;世鼎自殺
上珍大被執至昆明可望呵之;上珍厲聲曰:『我大明忠臣,肯為若屈耶』!
不絕口
可望褫其革,自頂及踝,罵聲猶隱隱也。
大亦合室死。
  時雲南義兵大起孫可望李定國鶴慶之圍,爭昆明呈貢晉寧歸化間,富民死者無藝
忠義之士,悉為所燼。
  守備張倫起兵鐵索營。
可望屠之,亦死。
  土知府那嵩起兵沅江
那氏世襲知府循法聚書千卷,甲於滇中
永曆帝過其地,帥子熹出謁供帳卑謹;筵列金銀飲器,宴畢以獻。
曰:『此行上供少,聊供乏耳』。
李定國在緬,以敕印土司無或應;故將高應鳳起兵,傳檄遠近總兵名臣土司贊陽皆與合,將偕定國緬甸,迎永曆帝
吳三桂攻之,不勝,入城守
遣使告急於定國定國將救之,為孟艮土司所擊。
三桂掘濠困之踰月,應鳳戰死,盡室登樓縱火自焚
土民巷戰死,沅江如洗矣。
  土司吉兆龍吉起兵於馬乃。
馬寶等攻之,兆、佐誓死守七十餘日,柵破被執。
吳三桂何為反?
兩人曰:『我受國恩三百年,仗義而死,何為反』!
又曰:『獨不畏死耶』?
曰:『我兩人忠義死,不愈於爾不忠不孝而生乎』?
同聲大罵
三桂怒,截其舌而殺之。
以其地為普安州
道人某與尹士表張琦興復,假沐罕忠書,使寧州土司祿昌賢起兵;事洩,皆死。
罕忠,沐天波子也;將死,語妻龍氏曰:『吾且不測,汝妊脫生子,可無絕先人嗣』!
使內官九德、僕白君愛匿之滕飛熊所,龍氏得代不死
其後新興土司王耀祖等兵知龍生子曰新保,檄告諸蠻,以滇邊土司續,重沐氏也。
及敗,匿新保;三桂弋殺之。
耀祖等多死。
  而水西安坤總兵,皮熊聳之起云(存以待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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