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弁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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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弁 言

  这本查继佐著的「鲁春秋」,转刊自「适园丛刊」第一集;原题签为「鲁春秋附北征纪略使臣碧血」,并注有「查东山稿本」字样。按查继佐字伊璜,自号东山钓史;海宁人,明季举人。南都败,鲁王监国绍兴,授兵部职方,历主事兼监军御史。清初,罹庄氏史狱,幸而获免,乃隐姓名为左尹,字非人。其参与浙东兵事,在本书中即以隐名代之。查氏门人沈起(亦见于本书中)序中所谓『渡小亹、战檀山,获其大丑,则隐存东山之字』,盖即指此。本书据谢国桢「晚明史籍考」:『原题左尹非人撰』。兹将著者真实姓氏补上,并在左尹非人序前冠以「自序」字样,以存「庐山面目」。书首原有著者裔孙熙台(世澧)识语数行,并经移刊正文之后,俾符其『略书数言于卷末』之意。至所附「北征纪略」已署名张煌言(苍水)作,而「使臣碧血」则未著撰人。
  本书所记明末监国鲁王始末,由于躬与其事者执笔,当较信实。关于鲁王与郑成功间的关系,本书中有较多纪载。「明史」有「成功沈王于海」之谬,周凯已于「明监国鲁王墓考」及「明监国鲁王墓碑阴」两文(见「台湾文献丛刊」第八二种「内自讼斋文选」)中辨之详矣;本书所记,自为有力佐證之一。
  再,前年八月间在金门并已发见「鲁王圹志」(全题为「皇明监国鲁王圹志」),堪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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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鲁监国一篇简要信确的传记。兹特附于本书之后,不但为录存这一重要文献,且可藉以订正本书少许纰缪。同时,并将刘占炎的「发现皇明监国鲁王墓记」及胡适的「跋金门新发见皇明监国鲁王圹志」录入,以供参考。以上三文,均经适之先生亲为校对,并有所改正。他就其原著,删去了两行,用红笔在旁边写了「我错了」三个大字。这种精神,本是现代做人、做事的起码条件,但在「死要面子」的我们旧社会,却是难能可贵的,故特「表而出之」,希望起点示范作用。
  本书原本颇有错字,例如「自序」中『鲁开国王檀』之「檀」误作「权」,『再传肇煇』之「肇」脱、「煇」误作「辉」,『六传颐坦』之「坦」误作「垣」(以上据「明史」可證,但著者另一著作「罪惟录」则无误);正文中鲁王勋旧王忠孝、纪石青(许国)、沈复斋(佺期)之「王」、「石」、「沈」三字分别误作「黄」、「日」、「林」(「罪惟录」同误)。凡此,不一一列举,均经改订。(千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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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 序

  皆知宣尼以「春秋」存鲁,曰鲁至汉兴犹后服。岂知宣尼以其「春秋」存鲁,实存周;曰「周礼」在,鲁至汉兴犹后服。如是,「春秋」之所维系大矣。且也,焚坑之后,伏生以长年所口授「尚书」,周平王而下,即载「伯禽誓师」之词,则明以鲁继周。如是,鲁之所维系亦大矣。顾伏生之口不及「春秋」,而迨鲁恭王时,仍出之孔壁;则鲁实又存「春秋」,诸国莫能及也。
  明兴,作「春秋」者之五十六代裔孙希学,率曲阜令希章谒军门时,其父克坚犹祭酒元大都也。是故鲁后服,则二生不肯行;鲁先服,则二裔希学、希章朝请勿后。准于「窃取内外」之义,先后非有殊旨。鲁开国王檀,文弱早世;再传[肇]煇,贤;六传颐坦,尝药祷代,丧葬如礼,捐田湖业贫民,有诏褒可,似皆闻诗礼之训者,则今监国王父也。监国立四日而奔,奉后服之遗教,采药天台。昔鲁哀借越,适以滋祸;而在监国,则因越而克延其祚。势既不同,时有独切。于是「窃取」之义大彰,而吾道以南,名节炳烁夥不可数,为古有道之朝远不逮。自长河以遥、暨大江以北,虽多秉负殊特,顾未有如会稽君子以六千击楫起,则自文武大小诸臣以及儒生、布衣,下至隶卒、商贾、优娘、氓,咸愿为故人死,死数十年未既也!使非鲁、非鲁之义兴、非鲁之义兴与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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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事,则诸抱忠荩无算,而或以无所感激,遂至于时去势移,渐忘其效节而等于齐民者岂少哉?是故存唐者鲁也,与延平共事而姓犹存;存桂者鲁也,有阁部煌言之底节而历犹存。
  嗟乎!「鲁春秋」,岂鲁之「春秋」已哉!孟子曰:『「春秋」,天子之事也』。
  左尹非人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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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 序

  以「春秋」归鲁,无论非作者之意、亦非古之作者之意,至不得已而大书「鲁春秋」,此则作者之意也。作者既已其意归之鲁,吾乃可得而言之矣。
  夫书必有所以为始终,合二百四十年、列十二公,托始于「春王正月」、终于「西狩获麟」者,昔之为「鲁春秋」也;统十七年、奉一监国,始于郑义兴、终于张阁部者,今之为「鲁春秋」也。以隐公纪年而旁注「周平之四十九年」者,是周存于鲁;以监国纪年而分注隆武、永历之先后者,是唐、桂存于鲁:此「春秋」今昔之所同也。「春秋」主因,因则取史之旧文而修之,且备载齐、晋霸业之盛衰以示警戒;「春秋」遂复主创,创为国书,专纪鲁事,而不特书闽、粤之情势以一机宜:此「春秋」今昔之或异也。经始于「春王」,而传追序交质之文;义始于郑义兴,而事先书陆行人等之节:此「春秋」之兼传以从同也。所见异辞、所闻异辞、所传闻又异辞,立乎定、哀以上,指隐、桓直书于前,必微辞于后者,为尼山之书;所见一辞、所询一辞、所徵询又一辞,立乎乙酉以下,纪辛丑江东为倡、江南为应者,为东山之书:此「春秋」今昔之同而不尽同也。会夹谷、归三田、堕费堕郈,则不书尼山之名;渡小亹、战檀山,获其大丑,则隐存东山之字:此「春秋」今昔之所独异也。古者,王朝公卿书官,大夫书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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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中士书名,下士书人或贬贵而书名、或褒贱而书字;今则公侯以及氓庶有关神器之存亡者,必尽书其名:此「春秋」今昔不得不异者也。古之立言,但贵人事,上合天心,虽录变灾而略于事应;今则历叙艰危,不书天变,人心不死而鬼神无权:此「春秋」今昔之不得不同者也。嗟乎!鲁至定、哀日以微弱,不及晋、楚远甚,而万世以后,「春秋」一书与天地相终始;今之为鲁,避地江东,不及闽域、并不及潞藩,而「春秋」所载人物散布,震动江干、声驰海外,捐弃踵顶、化为星辰,是岂人事所能料哉?
  岁在己酉,起从侍敬修堂中。属起校葺是书,因参求书法之偏旁点画,以存正韵;稽验岁差置闰之舛合,以遵正朔;谨考人物之名里,以志职官;博采当时之诗歌文传,以正人心。至于笔削是非,出乎作者之独鉴,不赞一辞。此又「春秋」今昔之所同、不敢或异者也。谨附书简末,以俟后之读是书者得其指归焉。
  槜李门人仲方沈起(墨庵。法名铭起)百拜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