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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台记 (自动笺注)
   讓臺記 彰化吳德功
公元1895年
  光緒二十一年乙未(西曆一千八百九十五年)四月十四日中日和議畫押,各派大臣燕臺換約臺灣割讓日本
    朝鮮之役,我師敗績,群臣請幸西蜀
皇上下罪己之詔,聲淚俱下不忍播遷,恐驚皇太后聖心
先遣大臣張蔭桓侍郎邵友濂撫憲往日本行成;日相伯爵伊藤博文子爵陸奧宗光接見敕書以內無全權之意,令其回國
隨員伍廷芳曾與伊同學西國,爰探其意。
相云:『必有重臣如恭邸與李傅相者,並帶有全權便宜行事敕書,方許與講和議』。
正月十九日,再派爵相李鴻章日本
二月十九日(即西曆三月二十日),齊集春帆樓。
馬關第三議和途中被日人小山欲報其弟之仇,一手攀傅相輿,一手放鎗,中在左目下,幸不傷目,猶能視事
二十七日日本戰船九號抵澎。
二十八日,日艦被打傷,猶奮勇入港進攻澎湖
翌日點鐘,盡得全島。
澎湖總鎮周振邦、澎湖廳陳步梯乘魚船奔入臺北請罪
副將朱尚泮兵敗,副將福喜媽祖接戰多時,互有殺傷,亦奔回臺北;唐撫帥嘉之
李傅相傷愈,與伊相往返議約,商量數四;其節錄在公報,不能盡述
至三月十六日議定大略,一賠餉,二割地三通商,共十一款;限三禮畫押,互派大
臣在燕臺換約
星使回國皇上王大臣皇太后商議至四月十四日始行畫諾
後俄國率德、法出阻割遼之議,令我國出銀以贖之;而讓臺之議與各款均照原議。
    (論曰:澎湖砥柱海中,為臺灣門戶
廣東之於瓊島,依作輔車鎮江之於崇明,倚為唇齒
故當延平王先登澎嶼,紅毛遁歸;劉國軒敗回安平,克塽納土
前車覆轍後車宜鑒。
唐公既專閫豈不巖疆一失,臺島港汊縱橫,防難勝防,自當籌畫保障何以一失明之周振邦統鎮守不崇朝之間,屏藩遽失。
者莫不嘆其調兵簡將之無方也。
嗟嗟
行軍之要,地勢為重;故爭江南者競據武昌,入川蜀者首圖巫峽
誰握兵符,而潰潰若斯耶!)
  四月二十三日,鎮紮獅球嶺統領候補道林朝棟調守臺中,以提督胡國華廣勇六營守之。
    先是澎湖既失,唐帥令提督張兆連統銘軍六營分布基隆海口。
以銘軍正張正玉紮社寮臺,以陳登科紮澳底三營,以副將蘭亭仙洞一營北斗一營基隆田寮一營
林朝棟鎮紮獅球嶺六營分統官林超拔衛隊廷輝,遣賴寬紮一營在大尖,傅德陛帶一營以為犄角,謝天德一營在紅淡林,鄭以金帶一營紮虎仔山,袁明翼一營佛祖嶺
軍營務處日輪在澳底游弋倡議兩軍分守南北汛。
以澳底、三貂瑞芳北斗、大尖、紅淡林、大水窟為北汛,以萬鱗坑、金包里白米甕仙洞、瑪索、佛祖嶺、虎仔山、獅球嶺為南汛。
海口臺,仍以
勇守之。
張兆連猜忌以為爭功,遂譖林道足病於唐帥。
臺中府孫傳袞日日告警,遂命撤回臺中
林道前隊先行至五月初二拔隊臺中
公元1884年
    (論曰:行兵,如奕棋然,有一要點即下一子以鎮之,而後全局可以制勝不然,一著之差,全局俱敗,勝負之機,間不容髮也。
甲申法國寇臺,劉帥銘傳失基隆退守臺北,遣林朝棟與楚軍王詩正同紮五堵、六堵,與法軍相持閱月,法軍不得逞志臺北也。
今命林朝棟紮獅球嶺,所部將士皆前隨征之人,地勢險要甚悉可謂用得其人矣;奈何張兆連一譖,唐總統調駐臺中,致天塹之險不崇朝而失。
雖張兆連之猜忌,亦唐公一著之差也。)
公元1895年
  五月初二日(西曆五月二十四日),臺灣紳民立前署臺灣巡撫布政使唐景崧民主總統以前南澳鎮守臺灣辦軍務劉永福將軍
    先是李傅相使議約,定於四月十四日畫押宮內躊躇未定
兵部侍郎孫毓汶吏部右侍郎徐用儀奏以停戰日期已滿,請皇上速行畫押
臺灣得京信,謂緩十日畫押各國將出阻割臺之議。
臺南遍貼告白痛罵孫、徐二人,言甚悽楚;旋被京官參奏罷退
至四月二十一日知和已定,割臺難以挽回官紳士庶痛哭呼天飛章乞命老成烈士拊膺而嘆。
電奏到京十六字曰:『臺灣士民,義不臣倭,願為島國,永戴聖清』。
並電總理衙門南洋大臣總督福建藩臺等處文曰:『敬稟者臺灣屬倭,萬民不服,迭請唐撫院代奏民下情;而事難挽回,如
赤子之失父母也,悲慘曷極!
伏查臺灣朝廷棄地百姓無依惟有死守,據為島國,遙戴皇靈,為南洋屏蔽
惟須有人統率眾議堅留唐撫臺仍理臺事,並劉鎮永福鎮臺南;請各國查照割地紳民不服公法從公剖斷臺灣應作何處置,再送唐撫入劉鎮回任。
臺民此舉無非戀戴皇清,以圖固守,以待轉機
情形萬緊,伏乞代為電奏』。
總理大臣回云:『來電均已進陳。
和議一事,已於十八日定約
臺灣久隸版圖感激朝廷恩澤一歸他屬,忠憤勃發,胥在意中。
時勢所迫,勉從其議。
大要約有兩端一則戰不可恃二則進迫京師利害攸關,視臺尤重。
臺無接濟一拂其情,勢必全力並攻,徒損生靈,終歸淪陷
查自三月起,累次來電有云「臺無兵輪坐困絕地,其危可知」;有云『臺營分部兵少,防不勝防,勇難急到」;有云:「一二仗後,無營移換,久支強敵,難操勝算」。
貴署撫體察實在情形不可一時義憤而激[動]。
現以新約內日本聲稱:「本約批限二年之內,地方人民願遷徙者,准任所之,其有田地,聽其變賣他人;但期滿之後,未能遷徙者,日本認為人民」,皆載在和約中。
日本得地,而百姓不願居臺者仍有遷、賣兩途。
貴署撫每思念朝廷愛護臺民,並將以上定約勸諭臺民,勿得因一時過憤,致罹後患』等語。
唐撫將京電抄示臺北紳民展觀之下,不勝駭異知事勢已無可挽回
臺北籌防局日集眾會議,欲抗朝命,或議請他國保護紛紛不一
四月二
十七日閩縣道銜陳季同倡言民主國之謀,同工部主事逢甲(臺中人)、候補道林朝棟(臺中人)、內閣中書教諭儒林(臺北人)推唐為民主
臺北紳商於是日公進賀表,同送至署請視事
鑄金一顆,文曰:「臺灣民主總統之印」;銀章一顆,文曰;「臺灣民主將軍之印」。
總統西語譯為伯里璽天德
即於五月初二日,眾紳庶在臺北親送金章與唐撫帥;其銀章另日遣員送到臺南劉幫辦
是日各國駐臺洋商兵艦皆鳴升旗慶賀
帥既膺臺民公舉,暫主總統,即電致各直省大吏曰:『日本索割臺灣,臺民不服,屢電奏不允割讓,未得挽回
臺民忠義,誓不服倭。
奉旨內渡,甫在摒擋之際,忽於五月初二日將印旗送撫署,文曰:「臺灣民主總統之印」,旗藍地黃邊;不得已允暫視事
民主總統由民公舉,仍奉正朔,遙作屏藩,商結外援,以圖善後
事起倉猝,迫不自由,已電奏並佈告各國
能否持久,尚難預料,惟望憫而助之』!
遂以陳季同外務卿,以邱逢甲內務卿,以陳儒林諸紳為議員
唐總統紳民臺灣孤立力請英國相助,而英國局外之議,不可為他山之助;力請法國,而法國適有馬達嘉斯島國之役,未能兼顧
而俄國注意遼東,離臺甚遠,亦無意相護。
  五月初六日(西曆五月二十八日),李經芳乘輪船三貂海,將臺灣交讓日本
同日日本海軍大將子爵山資帶兵五千,從三貂角澳底登岸
    日本海軍大將山帶兵艦十五艘,統帶步兵四大隊、工兵一中隊、衛生半部騎兵大隊,次於三貂角澳底。
西北風烈,各船皆力抵風威
我統將張兆連、分統副將蘭亭帶勇三營在地防堵
軍工一中隊、步兵一中奮勇先登岸,與我防兵少數接戰一時半間我軍放去澳底潰散
    (論曰:當時大兵多紮基隆滬尾要塞以為日本艦隊由此攻擊
山精海戰之術,偵探三貂角澳底港深可泊巨艦。
我國官弁視為荒僻之地,不派大軍駐守,僅少數兵防而已
故樺山一鼓登岸以為根據地
翌日近衛師團亦連而入。
兵法所謂攻其無備出其不意焉。
噫!
為將者詎可不識地理乎!)
  五月初七日(西曆五月二十九日),日本大將樺山統軍直抵瑞芳
    日軍既得澳底,遂踰三貂嶺,險歷山谷,達於瑞芳大路
曾軍盡退瑞芳
午前十一時著手攻擊三時,日軍抵瑞芳
  五月初八日(西曆五月三十日),日本近衛師團北白川宮親王抵澳底登岸
同日廣勇統領吳國華與日軍戰於瑞芳,小捷。
    獅球嶺統將吳國華所部直抵瑞芳,戰於金山營弁藍宜、簡淡水奮勇直前頗有殺傷
日軍小卻
  五月初九日(西曆五月三十一日),唐民主調滬尾守將李文忠三營、陳得勝三營
銘軍戰於瑞芳;軍潰,張兆連傷足遁。
日軍領瑞芳
    各軍驕於小勝,兼以李文忠、陳得勝六營,遂自晨至奔馳瑞芳與戰。
士卒皆淮、楚產,峰回路轉途徑生疏加以飢疲已極,不能隊伍
統領張兆連自將百人前鋒足趾被冷鎗所中,麾下爭負狂奔諸軍之而潰,日軍遂領瑞芳
  五月初十日(西曆六月二日),日本北白川宮親王近衛師團雙溪口
同日福建候補道汝翼統兵臺北
    日軍至三貂嶺,宿金月交蔣。
一行軍士呼吸幾絕,始達山頂
前衛金月交蔣劇戰
親王巖石,手持青竹杖,左右手引換,十分疲困
多數軍兵病人呻吟親王通過敬禮之。
宿金月交蔣,與將校協議預期三日海陸夾攻
斥候長志岐中尉報告探悉戰線
午後十一時就村宿泊
    楊汝翼正月間奉部命渡臺,統領翼字營,駐臺中鹿港、番挖等處,軍務不甚整頓
唐總統召往臺北,預向臺中府索餉,始肯拔隊
  五月十一日(西曆六月三日),日本北白川宮親王率師本隊大將樺山統軍基隆
軍統領張兆連遁臺北基隆市全陷。
    張帥既敗於瑞芳,始回基隆
日軍北川宮親王近衛師團自行指揮
大將樺山率前衛騎兵中隊步兵二中隊,本隊步兵五中隊、騎兵中隊、兵二中隊,
右翼步兵四中隊,左翼步兵四中隊,同側枝步兵二中隊,星夜追我兵前進
分兵一隊北斗一隊田寮港,進取基隆海口。
午前十時兩軍著手射擊至午後二時川村旅團突擊
時大雨傾盤,親王本隊前進
日軍占領基隆軍士死者三十二人
張兆連棄營,由火車路遁於臺北
兵士四散而逃,死傷一百五十人
烽煙滿山,聞數里,旋相繼淪失
軍兵艦三艘由海岸施擊,同時入港水陸獲全勝。
基隆市遂失
日軍駐步兵一中隊於基隆,放三軍保護
天氣熱至九十度,軍士羅紗服裝甚為困難;按預定估領基隆軍需品等由澳底海道輸送
親王滯駐數日,整頓軍隊前進
  同日,日軍進攻獅球嶺,取之。
    獅球嶺防軍自恃天險俯瞰山下頑強抵抗
是日大雨如注電閃雷轟山鳴谷應,與聲相和
守山軍士衣襟盡去
親王右隊山下指揮,川村少將勇敢攀登軍士拼力攻打;相拒三時之久,我兵始行潰散,獅球嶺為日所得
  五月十二日(西曆六月四日),臺北省城粵勇焚署內變,唐總統景崧夜逃滬尾
    先是京師撥餉一百萬,裝在火輪運至臺北,洋鎗子藥大無數,唐撫運入庫內。
兵民知庫中多財幣
管帶官係哥老會李文魁,見之垂涎
初八日,殺唐撫行營中軍管帶方良元,入索庫餉。
唐見勢凶猛,揮令恣意往取之。
至十二夜,集眾到
撫署喧鬧將撫廚房放火藥焚之。
喊聲震地,人相踐踏入庫劫掠財物
抬出之銀,中多鉛條假藉
街市衙門縻爛
火藥庫忽然轟炸死者一百餘人,連各處銃斃者共數百人
一時變起倉卒唐總統親丁數十乘夜奔逃滬尾德商忌利士洋行
是日電催林朝速、邱逢甲、楊汝翼帶兵赴援
十三日電報曰:『千急赴援』!
十四日曰:『萬急急速赴援』!
逢甲之勇前紮在南崁,亦奔回紮東,各領餉銀三個月。
汝翼拔隊至大甲,聞變逗留不前,乘間逃回福州,將餉銀席捲而去,餘勇在臺輾轉無依
  五月十四日(西曆六月五日),唐總統輪船廈門
    十四日唐總統滬尾電召各軍赴援,無一至者。
臺北人情洶洶兵勇劫掠橫肆
在淡諸勇弁皆有反戈之意。
唐先托德人保護家屬內渡,爰率親丁同乘鴨打輪船懸掛德旗。
滬尾臺上大打入舟中死傷十餘人
德船愛魯易將弁開回打臺,銃斃者七、八人,唐帥始得飛渡
是日民間騷動,被勇匪搶掠者約一百餘萬元。
臺北人爭渡內地不下數千。
    論曰:讀唐公請纓日記」,公雖翰林起家,能於彈煙雨之中賞識劉軍門永福諒山諸戰,挫法軍精銳,奏膚功異域雍雍乎有儒將之風。
故當簡放臺灣道時,陛見西太后,委以海疆重鎮焉。
何以臺灣割讓紳民舉為伯里璽天德
亦冀臺亡而復存。
何以調度失宜,日軍登岸月餘
變生肘腋黑夜逃遁,外無赴援之兵,內乏弭禍之策?
臺北生靈塗炭競爭內渡,舟中之指可掬不俟兵臨城下一身已莫保矣。
雖曰此中有天命焉,抑亦人謀不臧也!
予嘗詠兵變詩,有曰:『保險地分南北部,調兵勢隔馬牛風』,此猶謂南北不相統屬也。
觀十三、四日電曰:『千急急!
萬急急!
赴援』!
林朝棟、楊汝翼猶可云雖鞭之不及馬腹,而紮南崁之兵近在桃園臺北淮楚軍、粵軍十餘營,外無一兵一卒可援,何以電文如此其急,諸軍如弁髦?
此豈人所能解耶!
  五月十五日(西曆六月六日),臺北紳民歐美人令辜顯榮基隆請日將樺山,辦理公使水野遵入城安民。
    唐總統於十二夜逃去,兵勇乘危搶掠屍橫遍野,街人閉隘閘為守。
紳士劉廷玉、陳儒林等、洋商李春生請歐美英德商先迎日安民
時辜顯榮(鹿港人)遊於臺北,見商民無主內亂,亦於十四日往請。
學務部長伊澤修二同水野遵巡哨,遂引見樺山及山田大尉極言亂民之變,願為前導
日帥察其誠,使人偵探,果係實事,民不堪其苦;遂統大軍午前三時城安民。
亂勇奔逃人心始安。
遂駐步兵二中隊於滬尾步兵中隊臺北收容殘兵四千,送之廈門,收其兵器
  同日候補道統領棟字營林朝棟拔隊臺北
    林朝棟五月初七回彰,初八民主數次電音催回臺北
林道以兵發不可復止
十一日,行抵彰化校閱精壯
十四日,遣防軍營傅德陞、棟右營天德前鋒;以岳裔為參軍總理軍營務為援臺北第一隊;以分統超拔林蘭、賴寬三營二隊自將鄭以金、袁明翼、林玉亭及營務處美甫為三隊;又令族親林文欽募勇四千人為後勁。
十六日,兵抵新竹知縣王國瑞令前隊新竹
  五月十六日(西曆六月七日),新竹知縣國瑞請棟軍參謀岳裔往臺北迎接民主
是日廣勇千餘奔至新竹界,為兵民截殺
    傳聞民主滬尾,王國瑞請岳裔由平頂觀音山八里坌迎之。
先是十二日之變,唐檄前臺灣鎮吳光亮八營赴援
吳時老耄,其下乘危劫餉以潰。
臺北潰勇走依之;甫過園中壢,粵民團勇始聞臺北失守,見廣勇金帛纍纍,疑為劫餉叛殺之徒詐稱南下以襲新竹於是沿途截殺軍械衣服洗搶一空
適棟軍數營聞喊聲震地,亦派隊出哨於是廣勇遭殺者數百餘人
後知吳軍,令安紮城外觀音寺
  同日,孫傳袞卸篆,以黎景嵩代理臺灣府
    先是澎湖破,聲轟天人民大恐。
孫傳袞命德功鼓舞舉人文欽自募練勇鎮紮城內;旋恐練勇生變一夜撤歸。
然是早稻將熟,土匪揭竿而起,官眷行李遭劫掠。
臺中縣葉意深本書獃不能富紳募勇鎮壓驚惶無措,請彰紳保護內渡。
彰化縣丁燮頗有膽略,諭德功吳景韓廩生周紹祖保甲局,命功招募練勇
,以貢生吳景韓為副帶,每夜行巡查,日間練勇出城巡捕盜賊
時在變亂中,丁燮邀同遊擊鄭榮北斗溪底圍擄強盜地方以安。
未幾早稻登場民間依舊收穫。
臺中廖姓土匪欲搶官租功令地局紳勸以且緩。
功請黎府派勇百名犁頭店。
北投土匪亦謀搶官租功令紳士倫明佯勸待黎府回去而後任所欲為。
各請勇百名鎮之。
是以人民安堵感荷練勇鎮守之力。
    先是臺灣民主唐帥下令,欲回籍者聽之。
於是府縣紛紛告退回籍
臺中府孫傳袞十六日卸篆,以黎景嵩代之。
初,臺北兵變,民猶不知,及黎到任歷歷道之。
孫曰:『似此,兄何敢接印』?
黎曰:『臺北現無主帥,其亂焚如,我在此不猶愈乎』?
孫府爰收行裝不日起程
黎查府庫只餘二千左右洋銀兵餉不敷所用
鄭榮令勇圍署,遂擄王淮三向孫索餉,孫令人取給之。
蓋孫於破澎湖時,庫款行李運內地
是時民間咸怨庫款無餘,地方何以保全,各有不平之意。
孫驚甚,爰於十六日轎門密封,隨林朝棟家眷出城,由汴仔頭渡福省。
  五月十八日(西曆六月九日),棟軍諸勇搜殺廣勇觀音亭。
    廣勇駐於觀音亭,群疑洶洶
生員吳湯興姜紹祖、胡嘉猷吳鎮觥各擁數百人,擬襲臺北
是日不期而會萬人,遍山漫野
棟營傅德陞議取廣勇軍裝,配船內渡。
天德部下收軍裝時,爭取銀物,廣勇開鎗拒之,喊殺連天
客民乘勢
下,數百餘名潰卒多遭殺斃。
  五月十九日(西曆六月十日),林道朝棟在後隴聞日本兵至仔園、唐帥內渡,收兵回彰。
日本北白川宮親王率師全部基隆臺北駐紮
    岳裔行次八里坌,始知唐撫十五日附輪內渡,即時奔回。
林道朝棟聞信自後隴率林超拔兵回彰。
日本近衛師團半部遼東基隆
親王十日率師全部集於臺北
時樺山總督開府臺北安撫良民
  同日新竹苗栗紳民議抗朝命,推生員吳湯興為首將,祭旗誓師
    吳湯興苗栗諸生
先是練勇一營,易儒服武裝,有赳赳桓桓之象。
至是眾人為首,冀復臺北
收集提督茂林二營、棟軍謝天德等營,生員邱國霖、徐驤吳鎮觥、義首姜紹祖鄉勇
是日祭旗誓師,設大鼓一面,築三丈高架掛之,旗幟整齊立約法數章,有事擊鼓,各莊聞鼓音齊集其所,並約眾接濟糧食費用
如敢抗命聲罪罰之。
紳民奉行惟謹
  五月二十一日(西曆六月十二日),日本中隊鐵路進發,以圖南方。
    自六月十三日沿途鐵路截斷日本工兵隨時修築
停車場略有小戰,甚為困難,日軍留二中隊守於驛站
  五月二十二日(西曆六月十三日),日本井支隊斥候騎兵三角湧,為居民殺戮
    初,日本騎兵在三角湧受民厚遇
尋而居民耕煙割草,或山中逃走用計襲擊日騎兵,出沒無常一旦反抗草木皆兵
自是日受居民殺傷,有不能固守所領陣地之勢。
日本支隊臺北斷絕糧秣歸居民手。
  同日,日軍山少將分兵由劉潭甫進發,達大姑攻擊,互有殺傷
    日軍分一隊沿河右側步兵大隊沿其左傍進發劉潭甫。
初受居民厚遇,有送糧食者,以兵三十名保護之,直進劉潭甫,亦無所顧慮
市內兩側射擊,日兵死九人
尋而山根少將開鎗向西北射擊百二十回,本隊圍繞市面午後占領陣地
山根少將步兵一小隊向大姑地方偵察,而第二縱隊不到劉潭甫而達仔園住民襲擊死者十八名。
  五月二十二日(西曆六月十三日),日軍步兵大隊大姑進發遣斥候騎兵與居民射擊,尋占領大姑陷陣地。
    時劉潭甫北方義民守保射擊
十五、十六日山根少將令兵中隊保壘大戰
少頃步兵亦到,一齊攻擊,莊民故棄陣地
午後一時,日軍遂占領大姑陷。
  五月二十三日(西曆六月十四日),苗栗縣生員吳湯興集各營統將誓師出戰楊梅壢。
日軍退卻
    是日,首提督茂林傅宏二營,棟軍謝天德、傅德陞二營姜紹祖一營吳鎮光亮一營,各營均抽五成隊次楊梅一帶
適遇偵探日軍小隊接戰一時之久,日軍退卻
自是連戰殺戮運送彈藥日本兵,三十名之中止二名回報耳。
  五月二十五日(西曆六月十六日),苗栗生員邱國霖師敗於大湖口
    邱國霖引七百人,於二十五日新竹
越日到大湖口接戰
日軍亦整隊前進鎗子如雨,日軍死者數十人
邱軍猛搏不支敗績而退。
新竹城內勇餉食不足紳民將首提督二營配船內渡。
知縣國瑞亦內渡。
  五月三十日(西曆六月二十一日),日本團集軍前進。
生員吳湯興徐驤等統義民御之。
    二十三日二十五日日本旅團齊集各隊前進
苗人吳湯興徐驤沿途迎抗,互有殺傷;然日軍遇手持兵器者殺之,以次漸進新竹地方。
    論曰:自臺北新竹沿途雖有鐵路,而峰迴路轉,徑仄溪深丘壑皆可伏兵易守難攻之地也。
臺北一破巖疆已失,日本已鹽其腦而拊其背。
清廷已下割讓之詔,唐帥渡廈,紳富挾貲遁逃
在籍臣民欲抗朝命不願納土歸降,而餉械已竭,將非夙選,兵皆烏合,雖有抱田橫之志,效丹誠於舊君者,而日軍統常勝之師,居高臨下詎能維持殘局耶?
爾時日軍縱有小挫,而勢如破竹,逐節迎刃而解
是役也,諸君不能捍衛桑梓子弟化為沙蟲識者嘉其志,未嘗
不悲其遇,何敢成敗論人哉!
  閏五月初二日(西曆六月二十三日),署苗栗縣李烇集紳民議守苗栗,請臺灣府景嵩發給餉械,姜紹祖力戰死之。
    苗栗一縣多廣人,李烇係廣東人,與紳民一氣
聞日軍已據新竹,與諸生吳湯興徐驤舉人謝維岳富戶黃南球等商議,遣徐炳文臺灣府請發軍裝,並請領餉銀
府庫已空,即准將該縣錢糧作勇餉,遂檢軍裝給發
自是吳湯興統領諸土勇。
徐驤紮營頭份,輒與日軍接仗,互有殺傷
日軍只守新竹城不能前進
苗人姜紹祖,年十八,率佃丁百餘人赴戰,被日軍擄獲十餘人,姜亦與焉。
日軍遍詢姜名,姜家人慨然承認,逐見殺;而姜幸免,卒為新竹人保出,再招勇迎戰
後姜死於亂鎗之中,苗人憫之。
  閏五月初三日(西曆六月二十四日),臺灣府彰化縣丁燮回籍管帶防軍營羅樹勳代之。
    先是雲林縣呂兆請退,唐帥以羅樹勳之子汝澤代之。
至是丁告退臺中候補官甚少,羅樹勳原帶防軍營,與紳士契洽,黎府命德功吳景韓周紹祖請署彰化縣
父子同僚,亦臺灣官制創格也(清例父子迴避)。
丁回之時,城內紳民護送
澎湖破後,匪徒北壇強劫官眷,丁公立殺之,地方以安。
  閏五月初五日(西曆六月二十六日),臺灣府景嵩集臺、雲、苗四縣紳富會議籌款守御開設籌防局,並圖恢復臺北
花翎副將楊載雲為新楚軍統領
    黎差人探知日軍止千餘人,又聞大嵙崁及仔園、大湖口一帶臺民旋歸順旋即截殺於是籌餉械,欲圖恢復
臺中各紳亦言府庫一空洋銀無幾內地如無接濟難以維持;雖臺中錢糧抄封,可以籌收,奈富戶多逃漳、泉等處,不如暫守以待救援
黎府空空妙手勃勃欲試,議派富戶軍需及飭各保分局徵收錢糧按期分收。
隨令前在臺武弁及楚員招募遊勇一時勢急,無暇選擇凡有應募一概收入務使速於成軍
並電請臺南派兵撥餉赴援
即於白沙書院設籌防總局,請林文欽、施仁恩莊士哲、許肇清、林朝選、吳鴻藻王學潛臺灣紳士輪值常川辦事,議抽米厘並什稅充餉。
  同日,日軍分攻勦:一由新竹大路一出安平鎮一援三角湧。
    中壢平頂各路尚未疏通,沿山之民時常逼城。
軍分三路攻勦
一枝出新大路
一枝安平鎮新埔,遇新埔義民嘉猷扼守竹圍迴環重疊,日軍傷亡百餘人,力疲收隊而回。
一枝兵出三角湧,遇三角義民黃曉潭、蘇力、蔡國樑、黃國添、張龍安率眾力拒,開地窟以陷馬足,沿山埋伏,日軍路徑生疏,為疑兵誘入,死傷百餘人
臺北聞報,添兵派將,由大嵙崁馳援
降將余清勝引導,由
小路俯攻三角湧,遂破之。
平頂之民,恆聚眾劫糧,雜沓紛至,日軍頗形跼蹐。
  閏五月初六日(西曆六月二十七日),新竹紳民迎日軍入城安民。
    自二十三日北白川宮親王率師軍隊全力攻擊湖口等莊,大戰三次吳湯興、吳光亮等及土勇接仗大敗死者二百餘名,傷者百八十名。
前紮新竹城棟字營傅德陞、鄭以金等兵勇撤回
吳湯興徐驤等皆戰敗,奔回苗栗縣
新竹紳士鄭林率眾迎請日軍入城安民。
時日軍止有二千餘人,僅守城中晝夜巡緝甚嚴,派兵數名在香山稽查行人來往
時臺偽造八條章程一除竹圍,二割髮,三借女人御用四人死焚葬等事,印分各縣;臺人聞之,咸懼。
    (論曰:日軍入新竹者只二千餘人
新楚軍紮在頭份,傅德陞、鄭以金紮近新南門外尖山
軍山少將日夜防守,但人少不足分派駐紮城內紳富乃僱勇協守新楚軍始不能克復新竹
外間謠言新楚軍如入新竹,必盡行斬殺居民反生惶恐,遂致僱勇協守也。)
  同日臺灣府景嵩生員林安瀾、賴澄江等奉黎府命三角湧,諭義民山後攻擊
    彰化北門李來成素入山販賣熟悉新竹山內路徑;同林、賴二生員、糧科書辦陳周,請黎府給發公牌,及由府新頒銀票萬餘,與三角義民黃曉潭、蘇力、蔡國樑、張龍等從山後攻擊日軍,險履崎嶇備嘗艱苦
  閏五月初七日(西曆六月二十八日),日軍探至老科崎,為義民小挫。
    日軍既得新竹,將騎兵趕到老科崎。
徐驤埋伏擊之,直逼至新竹城外數里始回。
  同日臺灣府景嵩使藍翎副將楊載統領新楚二營、傅德陞一營、鄭以金一營進攻新竹
    日軍駐二千餘人,派二守備兵把守香山大路查察行人擒拏山賊(以土人抗拒為山賊)。
吳湯興生員徐驤扼拒頭份,大小數十戰,不分勝負
黎府所招土勇已成,遂命副將楊載雲(楚人)統領,並令棟軍傅德陞、鄭以金再隸新楚軍。
葫蘆土人瑞昌招募土勇一營,紳富林姓助其軍械一齊並紮頭份,每日邀戰,以圖恢復新竹
  同日福州竹軒海道臺北,謁日人民政局長水野遵領護照;日人詢以進取路方略
黎府聞知,旋下獄
    竹軒福州人,曾為棟軍賬房
彰化梧棲港由海道臺北,向郊戶算腦金。
見伊澤修二學部長引見民政局長,請領護照。
日方詢以臺中情形富紳內渡,無復鬥心彰化餉匱,亦不足恃。
此事岳裔所言。
按即邱師爺,前與竹軒同為林蔭堂幕友
黎知府偵知,將軒下獄。
後林家保出。
  同日臺灣兵備道提督學政陳文騄回籍紳民恭送登舟,以其印交劉永福
公元1846年
    陳文騄丙午年曾任臺灣府中路防堵辦理得宜一切圳務及有益地方次第舉行
至甲午十月調署兵備道臺中士民攀轅至數里外爐香絡繹
其治臺南也,當海防危急晝夜籌兵籌餉精力消耗殆盡
劉永福自接鎮印,即將府庫軍裝庫鹽餉盡行派人管理大權悉歸掌握
陳與議論時政,語輒齟齬不合,遂遵上諭回籍
臺灣府唐贊袞前聞澎湖失守寢不安席亟請告假逡巡而回,以朱和鈞代之。
至是朱知府告退
全臺各官,如係實任者,如臺北藩司顧兆棟,皆請回去
臺南安平縣謝壽泉亦告退,以旗人忠滿署理,並管臺南府印(太尊陳仲英公前年臺灣府,功蒙以文字受知
公為修志提調,功任採訪委員,所作施九緞、戴案諸紀略,嘗蒙青眼獎許
其甲戌同年蔡香鄰山長生辰,其文命功代擬,而敘仲英公之名拜撰。
公為翰林院學士眼光如炬,文進呈,幸蒙首肯
及公任臺灣道乙未春,功請謁,見公軍書旁午夜分不寢會宴嘉義鳳山縣主;是夜功叩陪末席,公談論國事欷歔太息
功嘗賦詩一首請教於公,以誌知己之感云爾)。
  同日臺南紳民議請軍門永福民主,並設議院糧臺
公元1895年
    初,臺立民主,以劉為大將軍,所鑄銀印躊躇奉送,故劉往來文牒,仍用前部幫辦之銜。
及唐逃廈,臺南紳士以臺既無主生員清泉鳳山劉為民主擇日會各縣紳士拜謁電邀臺中同襄盛舉
黎府聞之不悅
臺中路途遠涉電辭。
劉遂安平,以其三子打狗,令陳國馨帶義三營海口,令吳光中帶義勇下淡水
並請設立議院,以舉人獻琛貢生徐元焯、生員馨山等為議員
設籌防局,以兵部郎中許南英、分(?
)部郎中陳鳴鏘為局長,分五段籌防。
段舉人林際,西段職生李清泉,南段職生吳敦迎,北段職生曾兆琦,中段舉人林鴻藻,布置周密
南路土匪蔓延,使許南英帶勇平之
糧餉支絀,以陳鳴鏘為糧臺籌措軍需
閏五月十五日(西曆七月二十六日),苗栗縣李烇與吳湯興互相攻訐
    前黎府准苗栗錢糧收作軍餉吳湯興所部之勇每人月餉洋銀十二開銷頗巨,疊向縣索取不給其用,即將糧串自行徵收
李烇厭之,備文詳府,以吳湯興徒博虛名,全無實際,所收餉多為中飽,前各軍攻打勝仗,皆徐驤之力,而興冒為己功,詳報上憲
保舉苗人富戶黃南球甚洽眾望,可為諸軍統領,請收興統領關防
吳湯興備文指李烇短處,請派員代換
黎府不能決,令苗紳和解
兩造俱稟臺南幫辦劉。
回電云:『俟派吳彭年到地查明情節核辦』。
    論曰:吳湯興與李烇攻訐,劉軍門吳彭年到地查明吳湯興乏餉備器械、募壯士致日
一鼓而下其城,坐視嚴邑淪陷
然李烇倉惶攜眷梧棲港以逃,吳湯興收合餘燼,偕老妻子彰化,奉黎府之命,與徐驤同志偕行死守八卦山
嗟乎
廉、藺交歡強敵不敢壓境,張、許同心睢陽不能遽破;古人云,師克在和,諒哉!
  閏五月二十日(西曆七月十一日),臺灣府景嵩苗栗舉人謝維岳向張帥之洞乞師
    臺中糧餉缺乏臺南亦無接濟
苗栗舉人謝維岳年少膽氣,黎遣往南洋大臣張香帥告急乞師請餉械。
香帥命道員易順鼎臺南軍情
  閏五月二十六日(西曆七月十七日),臺南南澳鎮幫辦軍務劉永福兼掌臺灣總鎮印。
    臺灣總鎮萬國本聞臺灣日本四處土匪紛起,乘夜挈眷內渡,將印劉永福
臺南紳民公請劉駐臺南府城,令其子常駐鳳山打狗督軍
  閏五月二十七日(西曆七月十八日),黑旗前敵統領縣丞吳彭年副統領副將李維帶兵二營彰化
    黎府自攻新竹之後,互有勝負不願請劉黑旗助餉
鹿紳力請黑旗帶兵恢復
黑旗自備糧餉兩個月,以後欲就臺中支給,紳富不敢答應
時籌防局紳遞公稟請劉帥派兵前來
爰遣吳彭年屯兵營、旱雷營、七星隊,以職生吳敦迎為前敵軍糧臺。
是日到彰,閤城之紳民迎接
年紀止三十九歲,膽略不凡,有儒將風。
軍令
肅,在彰時凡逃勇皆殺之不徇情
而集四邑紳士籌款募勇(按吳敦迎,字汝祥臺南人
劉帥派吳彭年來彰,因汝祥彰化有租館,熟悉情形,同率兵抵彰,擔任糧臺
時紳富多逃亡汝祥不避艱險膽力過人
時功練勇力孤,得相援助,膽氣益壯,地方秩序以安)。
  六月初四日(西曆七月二十五日),署臺灣府景嵩副將李維義代楊載雲領新楚軍,抵中港,進紮頭份。
    初,黎到任後連遣兵新竹
德陞紮十八尖山南門,力可及新竹城內。
楊統領楚軍攻北門,鄭以金攻西門以及徐驤等苗勇三面環攻
日本大軍未至,城內千餘兵。
黎府有顧盼自雄之意,嘗云新竹攻破,即欲稱為民主,有輕視劉之意。
至是劉不自將來彰,以貳尹吳彭年統領,黎輕之。
副統領李維義職居副將官階甚高,降為之副,心懷不平
黎府擢為新楚軍統領,將隨帶黑旗兵三百餘名往攻新竹
    (論曰:自新楚軍疊報小勝,黎景嵩舉趾高,夜郎自大,嘗謂劉軍門戰將、非大將不願求援臺南
又欲賴黑旗之威以克敵故將吳彭年副帶李維義誘為新楚軍統領,以接楊載之任,冀旦夕復新即可稱臺民主焉。
豈知臺中彰化一隅,止有地稅項三萬,兩月餘間餉金告匱;忽頭份與苗栗連敗,始願新楚軍交吳彭年
伊時吳告急臺南旬日間添兵數營,又運地雷鎗,絡繹不絕然已鞭長莫及矣。
左氏莫敖狃於蒲蘇之役,舉趾高心不固,殆黎府之謂歟?)
  六月十五日(西曆八月五日),黑旗統領吳彭年統兵彰化拔隊苗栗,圖復新
    自李維帶兵往攻新竹未見大勝黑旗之威少減。
至是苗紳請吳親往
蓋吳兵力甚單,止帶屯兵營管帶徐學仁、黑旗親兵管帶袁錫清、幫辦林鴻貴,總計止三百餘兵。
十六日苗栗駐紮
  六月十八日(西曆八月八日),日本北白川宮親王本隊新竹尖山克之
    是時新楚軍數營在筆尖山附近包圍新竹
城中日兵少,僅敷守城之用。
親王三日新竹城詳察地形,於八日指揮軍隊向筆尖山攻擊,鎗聲震山谷
  午後十時,日軍一齊突入,新楚敗績
露營,以田間污水煮飯
  六月二十日(西曆八月九日),新楚軍統領藍翎副將楊載雲與日軍惡戰,死之;李維逃回
    新楚軍紮在頭份等處。
九日日本北白川宮親王大軍驟至,由香山及頭份山後四面環攻
徐驤以及、傅諸軍力戰
李維義帥營亦被馬兵踏破。
日軍一路鹽水港殺入。
新楚軍統領楊載雲與日軍大戰
時日放開花大,子如雨下,銃煙散布,不見人面
諸軍李維義皆脫逃,惟楊載力戰不避銃火。
軍前夾攻
回見大營已破,尤復奮勇為殿,身中數銃而斃。
楊載雲帶新楚軍紮頭份山上大小數十戰,日軍不能香山一步
迨聞黎府易李維義為帥,冀圖一戰而勝,可
保其位,乃奮不顧身,直冒火,以死殉之,此地遂失
兼以日本近衛師團多調兵將,勢如摧枯拉朽新楚軍新帥李維一敗塗地
論者悲楊之遇,未嘗不服其勇也。
嗚呼烈哉!
遺塚在頭份山上土人虔奉香火不絕焉。
     附頭份弔古
    (頭份嶺下紛紛,頭份嶺上日欲曛。
塚纍纍蓬蒿滿,停輿憑弔新楚軍。
回思乙未六月間,臺島治兵如絲棼。
伊時廉、藺不交歡(黎景嵩不服劉永福),南北將帥門戶分。
公本血性奇男子丹心捧日不群
初寄專閫拜登壇,詎料金牌孔殷
公憤奮臂前敵,身冒火甘自焚
嗚呼新楚軍!
統將誰?
藍翎遊擊楊載雲。)
  六月二十二日(西曆八月十二日),彰化甲局致書嘉義臺南保甲局紳,請籌餉接濟
    新楚一敗,潰勇回歸逼索餉項
府庫已空,聯甲局致書嘉義臺南兩局,請接濟糧餉
其書略曰:『彰化有苗,猶嘉義之有彰化也;非傳所謂輔車相依」、「唇亡齒寒」耶?
臺北一破,本邑悉索敝賦給軍需,維持殘局,此固臺人所共知也。
杯水難救車薪一木難支大廈
新楚一敗,潰勇索餉,急於星火
執事顧念大局不分畛域籌撥餉項相助,以蘇涸鮒
不然苗栗一破,則臺中藩籬盡撤,恐貴縣亦難高枕而臥矣!
盼望依依不盡所言,惟執事圖利
之』。
  六月二十三日(西曆八月十三日),日本北白川宮親王軍隊苗栗縣,破之。
黑旗統領吳彭年[親督諸軍力戰],管帶袁錫清、幫帶林鴻貴死之。
    西曆八月十日日本北白川宮親王近衛師團新竹,向南方進發
吳彭年帶兵苗栗縣整頓隊伍
以其兵力太單,令徐驤再募土勇;旗甲已發,尚未成軍
日軍初以小隊前探,每一隊數十人;每戰一排四、五人錯落散布有進無退
開花大,以馬馱之,一刻鐘放數十響,出口破裂開花流星飛打,軍隊退卻
吳彭年初騎馬出陣,鞭之不行,再換白馬始行,親督諸軍力戰
黑旗管帶親兵袁錫清、幫帶林鴻身先士卒,屢衝敵鋒,在苗栗東畔大山左右血戰
在後督軍手刃逃兵數人。
二弁先後被日軍鎗斃,苗栗東畔大山遂被日軍得之
吳見已失左臂二十四日夜殘兵三叉河至大甲,時已申刻矣。
是日日軍小隊海道而進,至大安港,施放開花,臺人皆目所未睹各相驚駭
黑旗管帶發祥督兵對仗,旋亦奔潰
是日苗栗縣李烇奔逃梧棲帶印內渡福州
吳湯興徐驤等皆奔入彰化城
(按當日吳季翁原騎白馬,以其為軍中所忌,囑功向林孝廉允卿借馬用之。
功差馬夫牽至苗栗營中,季翁連騎數次,馬任鞭不行,令馬夫牽回霧峰
厥後白馬吳公死於陣中,而馬亦於是年十月自斃
可知馬未受吳公豢養之恩,其主人
未受價金,故不願殉難,而白馬則同生死也。
憶!
獸類如此,人亦當思其故矣)。
     附五言古詩
    (峻嶺夕陽掛,荒煙戰地
回憶乙未秋,日軍奮擊刺。
袁、林二兵弁,抵抗回避
鎗中滿身,鮮血鞍轡
前衛東山,先樹蝥弧幟。
乘輿忽過此,觸目心膽碎。
忠勇大和魂,華表標誌
黑旗諸將士,遺骸何處
安得有心人搜尋石記!)
  六月二十八日(西曆八月十七日),吳彭年兼統新楚軍,電請臺南救援
    新楚敗績,餘勇零星回彰。
府庫告罄積欠軍餉銀二萬餘元。
紳富軍需不樂取出,各堡所收錢糧只有一二成,惟抄封有二萬兩。
無可如何,即收餘燼,付吳統之。
因請臺南劉帥,以前所帶兩月之餉均已用完,並云鹿紳自苗栗破後,所約餉銀亦無著;劉帥甚怒。
  七月初二日(西曆八月二十二日),日軍北白川宮親王由後發,(西曆)二十四日大甲
    日軍是行,人馬萬餘,糧秣人夫運送困乏
海運者遇大雨糧船沉沒,或途中寄泊
大甲河川漲溢幾乎絕糧
田中污水煮飯軍士百病生。
分軍一支隊,由葫蘆墩取臺中臺灣縣
  七月初五日(西曆八月二十五日),日本北白川宮親王分軍至臺中直入臺灣縣安民
    初六(?
)日,日軍小隊紮牛罵頭,土人迎之。
初四日至大媽祖宮。
吳彭年親到茄苳腳安置營壘,盡將溪筏斫壞,日軍恆在對岸放。
黑旗軍沿溪巡緝截竹數十隻,並獲戰馬一匹
有人暗渡溪北者,吳獲二人殺之。
日軍不得飛渡
初五日,日軍大隊大甲葫蘆墩,土人迎入。
東林大春招集國姓數百人,戰於頭家厝等處,村落焚數處;各據竹圍打仗
吳彭年聞報,令新楚軍鄭以金著防軍營往援,軍民死者數十人,日軍亦戰死十餘人
至晚敗回彰化
是役也,日軍一至業戶頭人望風迎接人心戰慄,各掛日本善良白布條於胸間,家家戶戶日旗,日軍皆不加害;惟遇有帶軍裝者殺之。
日軍直入城安民,無人阻之。
知縣濟道奔逃
    (論曰:人貴有變之才,而後猝遇艱鉅進退有度
臺中縣葉意深胸無經,身握縣篆,不能利用紳富僱勇,保守地方秩序
犁頭店廖有富餘黨、北投土匪蜂起二處欲搶官租
功時在局中,聞風在地局首安頓,即請黎府各派勇百名鎮壓之,卒令鴟喙不張;不然,先搶官租,後搶民租,弱肉強食,其地方不堪設想焉。
葉縣不能保民甚至逃在呂汝玉家;厥後欲渡福州,又請彰化縣丁公局勇護送鹿港
同一知縣也,其賢不肖判若霄壤矣!
故日軍得一鼓而平也。)
  七月初六日(西曆八月二十六日),日本北白川宮親王大肚媽祖宮,至崁仔腳分配軍隊準備彰化城
    是日,親王由大甲發。
正午,抵大肚媽祖宮,前衛山根少將先在。
親王出馬,至崁仔腳附近視察八卦山陣地
八卦山巨榴彈飛落左側彈丸蹴立,沙土濆起,幕僚喫驚勸避,親王徐步,仍行視察。
探知上流可以徒涉,因在崁仔腳將本師團及山根、川村兩旅團軍隊分配夜間大肚溪暗渡。
  七月初七日(西曆八月二十七日),日本北白川宮親王軍隊分路前進彰化右翼川村少將指揮之,左翼山根少將指揮之。
    是日日本近衛師團並各隊齊到。
右翼統將川村少將第二聯隊二大隊、第一聯隊第一中隊、山兵半中隊機械十門,由右大肚溪河岸國姓井、茄苳腳運機械施擊指揮左翼統將山根少將帶第四聯隊大隊及山兵一中隊、第一聯隊二大隊、第三聯隊大隊及兵一中隊,由左渡船頭溪徒涉,向大竹圍、山坑一路前進
支隊八卦山指揮襲擊
是日各掩旗襲紮近城各莊,於(西曆)二十八夜雞鳴攻擊彰化城
是日黑旗兵亦數營到城。
  七月初九日(西曆八月二十九日),日軍北白川宮親王兵攻彰化城,破之。
知府景嵩知縣樹勳奔逃黑旗統領吳彭年力戰死之,營弁李士炳、沈福山八卦山
死。
    初六日,聞臺灣縣破,各議棄城。
兼以吳湯興許募敢死軍三千名不至,籌防局餉款不能給,因電報臺南
回云:『吳湯興誤兵、鹿紳誤餉,無難軍法從事』。
並令吳死守
徐驤等亦云:『不戰而退,何顏見劉幫辦乎』?
吳然之,遂晝夜巡緝,以待援軍。
初八日,果有旱雷營及七星全隊共四營繼至;有旱雷大由鹿上岸,派韓煥英解之。
雲林縣汝澤所募簡義、簡大肚張祐亦於初八日至,軍械多未齊備
初八晚,吳使王得標七星營守中寮,劉得勝先鋒營守中莊仔,孔憲一營守茄苳腳,李士炳一營並沈福山親兵營守八卦山
初九日,日軍川村少將右翼軍隊大肚越溪而進,與黑旗七星大戰於中寮、茄苳腳。
北白川宮親王本軍隊由大竹圍中莊仔,向市仔尾中路而來
副將尚志率勇同羅樹勳父子陣頭督戰大敗
山根少將左翼軍隊、內支隊由沙坑、柴梳金暗襲八卦山後,一軍由坑仔內、八卦山南畔番仔井包抄
黑旗徐驤吳湯興大戰八卦山,自卯至巳初兩時之久,日軍三面蜂擁而來不避銃,將八卦山三面圍住,遂破。
親王馬登八卦山寨,黑旗在中寮、茄苳腳等莊,猶據蔗園死戰
吳彭年在市仔尾橋頭督戰見山上已日旗勒馬由南壇督兵欲再上山兵士欲翼之而奔,吳堅執不肯
山上銃子如雨下,身中鎗傷墜馬而死。
李士炳、沈福山皆戰死於東門外,彰化人悲之。
巳刻,日軍迫城下城門皆閉不得入。
適有轎倚城邊一軍東門緣轎篙作梯上城一軍北門入城,一軍番社南門截我兵去路城中居民紛竄。
景嵩西門,羅樹勳與子羅汝澤南門而逃。
前帶營官花翎副將尚志死於市仔尾,其哨官千總雲龍死於紅毛井;吳湯興戰死東門外。
日軍入城安民,若遇帶軍裝者及強壯戰敗而回者以及途中相觸,多殺之。
若閉門者無事
午後封刀止殺
城門三面皆有日軍,惟留西門一路為我逃生之路。
騎兵二中巳刻追至員林街而止。
吳湯興之妻投水而死。
其勇與徐驤同奔臺南
得標奔至北斗,接臺南餉銀四千兩,助簡義募勇。
是役也,軍民死者四、五百人
日軍遂召竹軒糧臺四城總理,並楊吉臣設保良局招安善人,各堡紳董設局保民
顯榮單騎和美線至鹿港,街人因以不大恐。
自是親王滯在彰化臺灣府署內一個月。
彰城設野戰病院,初止患者二百餘人後數疫症流行,忽千餘人
患者多在市內舖戶病人呻吟
至九月中旬病勢益烈,師團中健者約五分之一。
山根少將中岡大佐、緒方參謀其他將校,多入鬼籍
    論曰:初,吳公到彰帶黑旗軍七百人李維義又分其半,其兵力已單。
苗栗募勇未成軍,猝遇勁敵
林鴻貴、袁錫清戰歿左臂已失。
此豈戰之罪哉!
公至牛罵頭,思扼溪而守,見識無如割讓之詔已下,紳富內渡,人心瓦解無奈回守彰城。
劉帥又電令死守,公故不顧
成敗利鈍效死弗去,直欲以身報國不敢畏縮不前率至中數鎗,與馬同陣亡
古之忠臣烈士何以如此哉!
宜乎英靈不泯也。
初,公戰歿紳民不知
適吳汝祥微服出城見之,令其僱人吳阿來將公尸三壯士合埋。
非公靈爽式憑耶!
現身廈門,終而衣冠臨其家,示夢其母云:上帝嘉其忠,令掌某方禋祀
太史公曰:死或輕於鴻毛,或重於泰山
如公者,可謂死得其所哉!
     附哀季子歌(即詠吳季籛)
    延陵季子真奇英,雍雍儒將請纓
統率黑旗中路桓桓虎旅七星
糧秣輜重接濟軍校枵腹癸庚
矧兼同寅協恭滿腔忠悃謀罔成。
將軍天上忽飛來,晉原草木戈兵
蕭蕭馬鳴悠悠旆旌
郟辰之間師敗北蝥弧旗樹八卦城
巨雷轟劈山榴彈雨下匉訇
中數鎗靡完體,據鞍轉戰莫敢攖。
血濺衣襟溘然逝,凜凜面色猶如生。
不見壯士五百人就義田橫
人居世上無死泰山鴻毛權重輕。
慷慨激烈知己至今婦孺知名
    論曰:嘗憶澎湖初破後,地方騷亂,有幕友欲往臺北,出城被無賴者洗搶;是時知縣丁燮將無賴殺之。
府命功請林允卿自備資脯僱勇一營,紮大聖王廟以鎮壓之。
營官候補知縣林燕卿、藍翎遊擊友卿月餘忽將此勇撤回
問其故,蓋其勇欲謀搶劫財物,林允卿聞知,恐擔責成,即自撤回也。
地方變耗岌岌紳商請功向孫府請僱勇一營,餉金官負其半,餘令地方紳商捐出。
思城內府庫已空,恐難收集勇費,商人亦少厚貲,請每月每名勇費四元皆向官領出,哨官總理充之,與管帶者皆不給餉金。
功知總理平日無資產,因定二名護兵,令總理兼之,每月
八元藉資家用
但與官約定,此團勇能守地方不能出戰
是時衙門差役請求撥勇補助於是無賴一概收入彀中城市人家幾於夜不閉戶矣。
保甲局每月收舖戶五、六十元,以作局費兼辦勇務,是以無後言。
臺北委功辦理臺中團練,功請各地方紳士整頓局務土匪斂跡
時凡官眷行李,局中派團勇保護北至苗栗南至斗六,無敢搶劫者。
北投東林大春、廖有富派下皆安輯不敢騷動,故能早稻收成
不然地方秩序難保,又詎能高枕而臥耶?
  七月初十日(西曆八月三十日),日軍至北斗街,紳民迎之。
黑旗大兵數營退駐雲林縣
    同月初九日彰化已破,黑旗軍械餉銀陸續運至北斗,與敗軍相遇乘夜越溪退入雲林縣等處。
  七月十二日(西曆九月一日),日軍至斗六,雲林縣紳民迎之。
  七月十三日(西曆九月二日),日軍至他里霧、大莆林,土人迎之;旋被眾圍殺,退駐北斗
    日軍初至大莆林,土人迎入。
旋軍誤殺婦女民間率眾鳴鑼,將街外大橋抽起,日軍陷於水中死者十餘人
土人簡宜、簡硯、黃丑率眾截途,銃死多人。
大戰半日之久,各莊亦聚眾環攻,日軍退紮北斗街。
是日黃丑、簡宜各取首級數個,黃丑獻解嘉義邑孫育萬,電請劉黑旗賞銀一千二百元,酒豬軍械賞賜土人
並令簡宜統三營黃丑二營生員陳一昌、鄭鴻土人陳貺、簡硯、簡陸、簡大肚各帶一營,分紮斗六、樹仔腳、溪洲,黃丑同廖三聘紮西螺,黑旗統領得標二營紮樹仔腳,苗栗生員徐驤二營紮斗六、溪底等要隘
自是斗六各莊,凡日軍所到之處土人誘殺之。
  七月十四日(西曆九月三日),日本北白川宮親王巡視鹿港旋回彰化;以川村旅團駐軍鹿港,以山根旅團駐軍彰化分兵各處駐守
    日軍以步兵二中隊、兵一小隊駐永靖街,以步兵一中隊駐二八水街,以步兵中隊、二門北斗;各兵站驛地,駐守備兵二十名;其他部隊各旅團相合彰化
時日兵多染腳氣虎列拉赤痢諸疫,其困難非常
並令工兵修築道路,自九月初旬九月終,諸軍滯在北斗溪水加漲,運送糧食以及彈藥種種為難
連日出兵,疊遇雲林土民截殺
同時運送糧食十五船,由大甲河往鹿港,被洪水淹沒
七月十五日(西曆九月四日),日軍再統大隊攻樹仔腳,不克,退駐北斗
    日軍十三日退紮北斗星夜文到彰化報知,爰整大軍數營攻樹仔腳等處。
連戰數日,互有殺傷
溪中一帶沙漠,數里無人居處,中多蔗園林投蘆葦可為埋伏之所,沙埔暗埋竹釘桶,上鋪竹木馬軍陷於泥淖人馬死者甚多
兼以風雨疊作,黑水浩淼一望無垠奔湍騰激泥濘沒脛駕車者有覆轍之虞,掌筏者
望洋而嘆
溪壑之間,無異河海,雖有投鞭斷流之眾,難以一齊飛渡
土人熟諳水性形勢險巇,瞭如指掌
日軍在此連戰數十陣,多有損傷
日間越溪而戰,夜間即退駐北斗軍書旁午甚為棘手
  七月二十五日(西曆九月十四日),日軍雲集,沿紮東螺溪岸,連營武東山麓防堵,並由海道以分黑旗兵力
    是時北斗連戰十餘日,不能越渡。
雲林沿沙連溪洲一帶,亦連營互攻。
南投張圭等亦暗行聚眾,欲由山後包抄
軍防於水者復防於山。
兼以北斗海豐崙,陳戇番亦有內應之意。
日軍於燕霧堡、武東交界沿山之處,自湖水坑、中山等處連營以截南北投之路,由沙仔崙、二八水連營以防沙連暗襲之途,由員林街、永靖街、社頭連營以防內變布置周密巡哨嚴謹
北斗大軍,以攻樹仔腳等處。
  八月初二日(西曆九月二十一日),狂風大雨交至,日軍停戰
    初二日狂風陡起,吼聲如虎萬籟怒號沙飛石走排山撼岳;凡深林古樹以及龍塍鱗隰之間,游牧動植之物,無不風伯大創
加以雨師繼至不啻銀河倒潟,山流暴注,急湍奔騰,有傾盆倒峽之勢,幾使平土變為澤國
日軍停戰數日,以俟天氣稍晴,再興大師
是時黑旗兵紮雲林每夜暗渡,謀襲北斗夜間銃聲
疊響,海豐頭人陳戇番密約相應
然日軍器精良,民皆畏怯,各莊自相彈壓不敢輕動
  八月初五日(西曆十月三日),日本北白川宮親王參謀明石二郎自統本隊指揮右翼支隊則阪井少將指揮左翼支隊則內大佐指揮前衛川村少將引率指揮,由莿桐小路掩襲南下
    時近衛師團中隊病死傷,兵員減少三分之一,其餘各隊統率,由南方進發
當時濁水溪浩大軍士糧食難以攜帶
渡溪每筏載兵員二十名、馬四匹
北斗以下又有虎尾諸溪,行軍困難
夫役每日一元
兵士病者皆抬至彰化病院,戰死者火葬,埋在太高營後山
六大路,我兵或埋地雷,溪底或開地窖,以陷馬足
兼以蔗園林投埔,臺民沿途埋伏襲擊
武東堡內灣莊土人鳴鳳兄弟引日軍由西螺進兵黃丑及廖三聘二營拒之,旋敗走,街市被日軍焚之,由莿桐小路進兵
    論曰:是時我兵群集斗六雲林縣
但斗六之形勝東西雄負高山,北則東螺溪繞之,西南虎尾溪環之。
我軍星羅棋布二溪岸,日軍斥候前衛詎能飛渡耶!
障害甚多
相持一月之久,日親王探悉西螺,莿桐一帶二營土兵,爰令鄉導引率前進,已抄過斗前面
自此險要既失,雖劉黑旗派兵迎敵一旦市人而與勁敵戰,鮮有不棄甲曳兵而走。
嗚呼
行軍者貴能相度
勢,正陣不勝偏師勝之,此兵法所云運用之妙在於一心也。
  八月十七日(西曆十月五日),日軍與黑旗戰於樹仔腳,克之
  八月十八日(西曆十月六日),雲林統將王得標義民簡義、生員徐驤等與日軍戰於他里霧、雙溪口敗績
    是日日本北白川宮親王本隊展開步兵四中隊,列陣以戰,前衛步兵二大隊激列向右方戰鬥斥候騎兵直前衝擊徐驤黃丑、簡義等退入村落
適日軍前衛兵又到,由後包擊,占取側面陣地
我兵合義民併力攻打,日軍勢危險
時日撤兵援護步兵二中先行衝鋒其後步兵大隊增進合計日軍十四中隊戰鬥線內,我兵漸次退卻
親王再引中隊乘勝直搗,遂佔領他里霧等陣地。
是役也,日軍兵死十四名、將校一名、馬三頭,我兵及義民死傷數十人
  八月十九日(西曆十月七日),日軍攻雲林縣,破之。
黑旗諸軍退入唵古坑
    是日徐驤紮在斗六溪底,王統領得標諸營率簡義分紮斗六街村落,以細碎鐵裝攻擊
日軍步兵三大前哨漸進
日軍將校以下死傷十七名,力攻三點鐘之久,巨如雷馬軍如旋風,諸軍退卻
至十點鐘,日軍破斗六街,遂入雲林縣署,出示安民
黑旗諸軍死者百餘人
兵戰鬥尚酣,各執械巷戰,日軍非常雜沓
雲林縣李品三身親戰陣不肯奔逃左右之而行。
午後,日軍掃通道路
徐驤、簡義等軍逃入唵古坑,仍以碎鐵裝射擊;日軍地位危險步兵中隊遂為放逐
  八月二十日(西曆十月八日),日軍進紮大莆林,黑旗統將楊泗鴻力戰死之,前安平知縣忠滿兵亦敗退
    日軍由小路掩襲至大莆林,道路險惡,兼以泥土粘路,軍士困難
我統將楊泗鴻統兵紮在觀音亭,忠滿列營互相犄角
午前五時,日軍掩至,土人林姜母二營等由田溝兩側射擊截殺七、八人
兩軍對壘至午後五時,日軍極其困難
戰至夜間九時,日軍疲勞
我統將楊泗鴻等燃炬照路力戰,奪回日軍陣地。
楊泗鴻忽中銃陣亡
日軍就野營露宿
忠滿引退
黑旗以蕭三發統楊軍。
  八月二十一日(西曆十月九日),日軍連進打貓莊,我統兵官忠滿敗走
  是日辰刻,日軍乘楊泗鴻陣斃,而忠滿竭力守打貓莊,日軍前衛抗抵力戰;我兵退卻,走入嘉義城
  八月二十二日(西曆十月十日),日本北白川宮親王統各隊攻破嘉義城世襲雲騎尉參府莊□□死之。
    是日,日軍臨嘉義
兵士不出,參府莊即吹角呼隊。
連吹三次只有近侍兵丁數人。
開城直出,與日軍接戰一鼓而斃。
邑主孫育萬管帶官歐陽陞率兵上城
守御
午前五時,日軍二旅團著攻擊右翼西方南方街市圍繞左翼東方掩襲
北白川宮親王本隊,令前衛左右翼展開,兵放開花射擊繼而右翼射隊亦至。
我兵亦在城上力射。
日軍左翼力戰救應本隊左翼又向東方臺射,右翼展開
我兵激烈奮射,銃如雨下。
日軍本隊步兵一中隊並步兵大隊集合攻擊左翼及兵射擊,折崩東門城樓
我兵在城抵抗不支,哭聲震地。
日軍本隊步兵二中隊及大隊隨川村少將城上樹旗
西方臺向日射擊,日兵負傷甚多第二旅團副官帽被銃丸貫透,嘉義遂破。
我兵接戰死者三、四百人,民婦投井死者數十人
嘉義城內民鱗集城門既閉,無處可逃,所以死者較多耳。
柳子林莊黃扁帶土勇將庫銀擁搶而去,知縣孫育萬收餘軍奔回臺南
日軍設立病院,以療負傷者。
  同日,日軍混成旅團長伏見宮親王海岸上陸,攻鹽水港;我民兵拒戰,旋被攻破
    先是初八日,日軍混成旅團由海岸上陸攻鹽水港
是日嘉義既破,北白川宮親王抱病,井少將、川村少將司令官亦病,同親王乘轎指揮軍隊,分步兵大隊海軍連絡攻擊
鹽水港我兵數營拒戰
軍分三路前進右翼左翼始由西向東攻擊。
我兵銃齊下抗擊
日軍支隊退卻本隊左右翼展開,放兵居中
左翼用七半山同右翼山砲街中射擊
我兵亦用大堵御抗擊
日兵暫行停止,更用開花向市內射入彈丸裂破火光四射兼用散彈
我兵驚退。
日軍本隊右翼步兵中隊前進攻擊左翼同一運動擁攻。
午後一時,日軍奮勇樹旗飄揚市門上,鹽水港破。
日軍在港設立病院治療負傷者。
  八月二十三日(西曆十月十一日),嘉義縣蕭學甲莊生林碧玉率莊丁御之,日軍死傷亦多。
力戰不退,身中數鎗,死之。
    林碧玉嘉義人,閤族尚武,素嫻拳鎗劍術
是日,日軍攻擊該莊,玉率團勇百名,手持雙劍,夾棉被漬水以當子。
年五十餘,氣力健壯,御之,力竭
中銃陣斃
其子亦殉焉。
八月二十六日(西曆十月十五日),臺南府劉永福泉州廈門
    初,嘉義破後,劉令鄭超英安平、柯月坡守臺,並分兵紮罾門溪上
大戰數日,相持不下,而糧餉既乏,內地全無接濟
劉設銀票權用安平五行洋行米打莊序端(?
)答應
兵勇約七、八千,日需薪米,非全以票可用。
市間疊因票鬧事
巨富之商固屬無妨,以商生活難以支持商民受虧甚多
又用貳尹文海忠滿安平縣,疊索紳富軍需甚至舉人張紹芬、生員佩蘭皆因軍需押縣,辦理糧臺陳鳴鏘亦被押,自繳萬兩始解脫。
自此富商多逃廈門人心驚惶風聲鶴唳
草木皆兵
日本吉野艦又泊安平港外,內外交困
至二十六日,劉託英將講和
或謂日軍賠劉餉項四十萬,或謂日軍不許
見事勢已孤,假藉安平點兵,爰僱德艦載逃廈門;日船追至廈門港口搜尋不獲,始免(按初劉永福安平祭旗燭火風高頻滅,劉以手拉之,燭火不息
蟋蟀一隻、塗猴一隻螳螂一隻盤中,以蟋蟀作臺民,以螳螂日本,以塗猴自比;揚言於眾曰:『以此三物勝負,置於盤中封之;明日開視,若死者則負,活者則勝』。
翌日開之,果塗猴勝;借此射覆之術,以堅眾心,是亦即術以籠絡兆姓也。
平日養洋犬四、五隻,出門則隨之;飲食先飼犬。
凡請劉者必備牛肉一碗以飼之。
乙未二月間,德功適謁陳觀察,忽劉會見,德功在道憲官房窺之,見劉一出轎,四犬由轎內跳出,劉與陳行禮,犬亦舞躍,儼效人行禮)。
先是臺灣萬國本之弟守打狗臺,失火萬鎮以銀萬兩築賠,劉堅欲殺之。
布置打狗也,令軍士帶乾糧以備戰
各處虛張旗幟夜間止三、四人巡更連營數十,析聲相聞
海外見之,誤以為真。
邊要隘,多埋地雷對岸竹橋,設旱雷以伏之。
各國洋行皆被逐到安平
自已出沒無常,或忽在此點兵,或忽在彼巡察面貌相似,人莫辨其何者為真劉、何者為假劉。
作事令人不可測,多類此
出兵,令七人民炊糯米甜粿餉兵士
  九月初三日(西曆十月十八日)辰刻臺南府商民同德洋商請日軍由南門城安
民。
    初,劉永福藉言出安平港點兵,民在夢中,皆不知覺
兩三日,不見劉回城。
兼以兵勇官弁紛紛逃去,似無戰心。
日本海軍司令之吉野艦及浪速、太和兩艦、津島艦忽入泊安平港內,民始知劉遁去。
紳民挈眷搭船港口行李堆積如山,爹利士等號火輪俱各滿載
是時人心既亂,或夫妻異船,或新婚一夕即別,或父往而子不及隨,或箱篋遺失,或身無長物而行。
每人船稅五、六金,哀哭之聲,人不忍聞。
岸上兵勇肆劫財物自相爭殺,舖戶均各閉門。
安平五行民人商議,爰請英德牧師到二棧行請日大隊入城彈壓,日軍遂於九月初三日拔隊安平城安民
  九月初四日(西曆十月十九日)午刻日本水軍安平南路安平港
    先是劉在打狗布置周密,群以為一夫當關,萬夫莫敵
至二十六夜,日船大攻打狗,劉永福三子迎敵
二十七日,臺被日軍大打崩,劉三少爺遂逃入安平
水軍第二隊吉井氏少佐登打狗岸,誤踏地雷,負傷而斃,並斃日軍十四名。
劉弁鄭青在鳳山之交二棧行,數十人遇日軍與戰。
旋聞劉帥已遁,斷橋退入山
日軍大隊初四日安平港
  九月初八日(西曆十月二十三日),日軍近衛師團北白川宮親王北路安平
    先是黑旗遣兵弁紮蕭榔、麻豆以及罾門溪、學甲等處。
溪中各隘多埋地雷並開地窖以陷馬足相持不下十日兩軍各有損傷
初三日日本海軍向安平攻擊混成旅團由南方上陸援護,我兵抵抗不支潰散
海軍先入安平北路北白川宮親王引率井少將居中指揮右翼伏見宮親王引率指揮左翼川村少將引率指揮
西曆十月二十三日日本四旅團集合,向臺南府街市圍繞
我兵抵抗敗潰,遺蜂巢十門、臼五門、銃約一萬挺,其他彈藥各種兵器無數
洋商發銀收買洋銃千枝,收黑旗千名廈門
是役也,總計日軍近衛師團前衛自上陸以來,計軍夫一萬五千名,死亡一千五百名,疾病五、六百名。
  九月初九日(西曆十月二十七日),日本總督山資紀乘輪到臺南府
    初九日總督樺山由火船臺南府,並攜帶隨員以資辦公之用。
至十七日,為日本天皇誕辰,即所謂天長節也;因於廣東會館盛設茶會,並演日本戲劇慶祝
是日紳商到者一千餘人
  九月二十七日(西曆十一月十一日),日本近衛師團長大勳位北白川宮親王薨,以吉野艦護送棺柩東京
    附錄臺灣隨筆(見乙未十月閩報)
  西曆十月十四日,西報云:現劉軍門託英領事魯仲連,已許日人議和之事四款云:一、軍門臺南軍糧已乏,日人須四個軍糧給劉軍;二、軍門之兵欲赴廣者,日人須舟載往;三臺南民庶,日人當一視同仁不可不服之故,肆厥刑罰;四、日人須照舊載之約,或遷或居,至兩年之久,聽民自便
條件請於日人,日人回答軍門云:議和之事,或允與否,彼難定之;惟爾願降與否,限禮拜六下午時回信
嘉義縣已被日人佔據數日矣,劉軍之勢益孤,故有和之舉。
迨至禮拜四夜,約有三、四艘日戰艦澎湖駛至臺南,其泊舟處約安平一百零五里,即打狗港也。
日艦至時,打狗臺即為所佔。
嗣日軍更由該處向南進發至禮六日午後有日舟四艘駛泊安平之南。
臺南府貳尹文海往見日艦水師提督,僅在英小舟,另遣三人往謁日舟,而日人亦敬迓之,唯不與和議
後又展至禮拜日十點止。
至禮拜六午後三點安平臺白旗已掛,意非投降,乃欲日人來其地以商和議也。
是夜不見動靜,至次晨禮拜日,始遣一官云,彼具有全權議和唯其所約和限之期已過,因彼是夜十點始往,而日舟已駛他處矣。
盡人皆知軍門大勢已孤,難以持守,倘能保全性命,彼亦肯降。
唯日人所答,尚在搖移。
軍門甘戰斃,必不甘為所愚。
軍門不敢造日舟,恐為所拘。
臺南四處皆有
日兵開仗難免益自張皇
更兼臺南紳民不肯軍門偶離此地,因劉帥一離兵民必起爭鬥
月來臺南之民為軍民約束,頗見安堵;雖有日兵至臺南開仗,其民情安靜,亦與臺地未割以前無殊,皆軍門善於約束也。
  又申報云:廈門訪事人來信云:九月初三臺南府城因餉絕兵丁譁潰日本乘勢入城,土匪乘勢四出搶掠劉永福大將軍無用武之地
    謹按:當和議協約之時,臺民呼天愴地,電奏乞哀
中朝瀋陽陵寢重地京師宗社攸關答之,是亡一臺灣可以保全東三省,而京師高枕而臥中國金甌微缺而已無異以羊易牛也。
上諭云,實缺人員到者仍其官,未曾一語紳士;是臺人為中朝棄民痛癢無關,其去留可以自便也。
矧有草莽效忠,如殷之頑民背城一戰,或斷將軍之頭,或效睢陽之烈,肝腦塗地,徒委諸白衰草之間,中朝未下旌忠之詔,豈不哀哉
    又按:自日軍破新竹以後,戰死者不知凡幾,如吳湯興徐驤輩,始則樹義旗於苗栗一戰於大湖口,再戰於苗栗頭份三戰八卦山,妻亡子死,破家亡產。
旋奉到劉軍門之命,領兵守斗六要隘,卒死於亂軍之中,尸骸委諸溪谷
二人既非有官守之責,又非巨富之家,亦欲效愚誠於舊君者,其歷境之慘苦至今人猶憫之!
    附錄吳統領彭年傳(見吳德功「瑞桃齋文稿」下卷)
  吳公諱彭年字季籛;家浙江後徙廣東省
初以貳尹候補年少英敏,且有幹才
公元1894年
  光緒二十年乙未臺灣割讓日本,臺之紳民唐景崧撫憲民主據守臺北
軍門義據臺南,其兵勇衣服旗幟黑色,號為「黑旗軍」。
公入劉幕,言聽計從司掌營中地方文券,兼參贊軍務
劉帥以公韜鈐諳熟膽略過人,甚器重之。
  時日軍已據新竹
臺中太守景嵩招立新楚軍。
苗栗義民吳湯興徐驤欲圖恢復,屢戰不克
黎府初不依劉自行整軍;然軍餉支絀,疊請劉濟援,劉亦支絀辭之。
苗栗縣李烇與吳湯興糧餉齟齬,互稟於劉;劉令公統帶黑旗勇七百餘名,以副將李維義副之,並令查辦苗栗之事。
邀同安平紳士汝祥到彰,薦辦糧臺
到彰數日,黎府用李維義為新楚軍統領,分公所黑旗勇之半,而公之勢已孤矣。
  公於[六月]十五日拔隊苗栗
十八日,日軍大隊水陸並進
新楚藍翎副將統領楊載雲戰死於頭份,李維逃回
公在苗栗所募土勇,尚未成軍倉猝勁敵
六月二十一日黑旗親勇管帶袁錫清、副帶林鴻貴皆戰歿
於是先騎馬出陣,悲鳴不行再易自己白馬出陣
日軍四面掩至,偕苗紳徐驤吳湯興收合餘燼而逃。
行至鰲頭
公欲大甲溪扼險紮營,以待援兵;奈人心瓦解,全無戰志,即回駐彰化飛電請乞師。
劉帥回云:餉可向鹿支取,許吳湯興招募敢死軍援兵隨至,先行死守
  二十七日,黎府被敗勇追索餉銀無可支給
新楚軍統領授公。
斯時兼領重任餉項更乏,再電信云:自帶兩月之餉已經用盡,而鹿餉項失約吳湯興敢死軍未集,亦無器械
劉帥甚怒之。
  七月初二日,日軍百餘人到大肚。
滿惶恐官僚欲議去城。
公又電聞劉帥。
回電云:兵來御之,死守無恐!
於是堅心死守
星夜帶勇駐紮茄苳腳,以扼大肚溪咽喉城內外人民皆蒸飯到營,供給三餐
  初三早,派勇巡哨溪邊,見日軍駕筏而渡,黑旗勇擊之退。
翌日黑旗勇與日軍戰於李厝莊溪底,斬馘二,獲戰馬一匹、米十餘包。
飛電報捷,劉帥獎賞兵勇二百兩。
  自初三初六日臺南援兵數營繼至
初七日,忽報日軍入葫蘆駐紮,公急派彰化縣樹勳防軍營並鄭以金一營臺南一營臺灣縣,遇日軍於頭家厝等莊。
土人林大春、賴寬亦率土人與戰。
駐紮民間竹圍攻打一日一夜;日軍蜂擁而來,即據臺灣縣
  初八日,羅樹勳收軍彰化
是日日軍遍紮烏日莊沿溪一帶,繞過彰化城之背。
時臺南兵勇疊至,奈甫到地喘息未定不能分佈駐紮
  初九早,日軍山少將一隊乘夜烏日莊溪而來大隊大竹圍、砂坑而進,直搗八卦山,分一隊由番仔井包抄;川村少將一隊又越大肚溪而來
時黑旗勇駐紮茄苳腳,稍卻。
黎明聞知,使其友代理諸務,急上馬令箭趕進。
黑旗奮力抵擊,日軍卻退
忽見八卦山上日爬山飛上,銃聲如雷
徐驤吳湯興八卦山勇力堵,連發大數響,未能中的喊聲震地;日軍遂奪八卦山,眾勇紛紛奔下。
公急由茄苳腳回救。
北壇巷,公拔劍斬退軍,揮令上奮戰
山上鎗子飛下,公身中數傷,血濺衣襟墜馬而歿。
隨行壯士三人欲擁公而走,亦被銃斃。
日軍由東門而來,無梯可倚,即緣轎上城開門齊入;一由市仔尾入北門
黎太守西門二林
樹勳率其子羅汝澤在中莊仔督戰,同奔南門,向燕霧而逃。
彰化城陷,猶不知公之何往也
  初十日,(日軍)駐城將帥令人民收城內尸首,適其友吳汝祥潛逃出城,甫至北壇巷,見公尸在焉。
其夥阿來亦偕收尸者同至其地,汝祥令集三壯士同埋之。
汝祥回至廈門,聞客館主人言:公數日前,曾宿其館,住歇兩日,並言臺灣時事不可為
駭然久之
後數日,聞其家忽見肅衣冠而入,言吾已不就劉幕,上帝命理某方禋祀矣。
倏忽不見家人嗟訝之,越數日而凶耗至焉,始知前日歸來乃公之魂耶。
  初,公之到彰,止帶七百餘人兵力已單,而李維義又分其半,其爪牙已失。
苗栗募勇未成軍,猝遇勁敵,而林鴻貴、袁錫清相繼戰歿,其左臂已失。
此豈戰之罪哉?
時勢使然耳。
公至鰲頭,思扼溪而守,其見識甚高;無如紳富內渡,人心瓦解不得已回守彰化;而糧餉支絀,劉帥又令死守故公力戰捐軀
古之忠臣烈士何以加此?
宜乎英靈不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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