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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录 (自动笺注)
中日兵事本末 
  羅惇
公元1834年
      (甲午兵事,以丹徒姚君錫光所著「東方兵事紀略」為最詳盡,而筆墨頗病冗碎
余既略有異聞,更就當時軍中者考證焉;乃取「姚略」變易簡括之,遂成斯編。
(著者志))
  朝鮮前明中國藩服修職甚謹;與日本並國於東海
明萬曆間日本豐臣秀吉大舉朝鮮,覆其八道朝鮮幾亡;明竭中國兵力不足救之。
會秀吉死,兵遽罷,八道復入朝鮮
  滿清入主中夏鄭芝龍臺灣
唐王魯王海隅以謀恢復,疊乞援日本,皆拒之。
公元1862年
  自康、乾以來商舶東趨日益眾,日本乃設奉行三員於長崎,以領華商。
道、咸後,中國既與泰西互市立約開諸口岸尚未日本互市也。
同治元年日本長崎奉行遣其屬附蘭船載貨上海;因荷蘭領事言於上海道吳煦,請依西洋無約諸小國例,專至上海貿易,並設領事官照完稅不敢立約
通商大臣蘇巡撫薛煥許之,聞於朝。
是為日本互市之始。
三年,因英國領事巴夏禮請許其商民自報吾海關完稅
七年英國領事代請,許其商民內地,給護照驗行。
皆其大將軍德川時事也。
九年(原文為「
公元1871年
三年」),[日本]遣外務權大丞前光謁直督李鴻章天津,請依泰西諸國例立約
總署僅許通商,而拒立約前光力請鴻章,卒許之。
十年,其大藏卿伊達宗城來議約,前光為之副。
鴻章議於天津,定通商條約三十三款;而禁運入內地,與西約蓋殊焉。
十一年前光來求改約,鴻章卻之。
是冬,復遣外務卿副島種臣為全權大臣,要改約;遂允之
十二年四月改約成,互換天津
  先是琉球船遇颶漂抵臺灣,死於生番五十四人日本商民四、亦漂至遇禍
種臣既成約於天津,入都呈國書;命前光總署,言生番事。
總署大臣毛昶熙董恂答之曰:『番民皆化外,猶貴國蝦夷不服王化,亦萬國所時有也』。
前光曰:『生番殺人貴國舍而不治敝國問罪生番;以盟好故,使某來告』。
昶熙曰:『生番既我之化外,伐與不伐,惟貴國自裁之』!
前光歸報,日本遂有征臺之役。
公元1874年
  同治十三年三月日本陸軍中將西鄉從道都督,征臺灣生番
先命廈門領事致書廈門道呈閩浙總督李鶴年,言:『去年副島大使得請貴國,今將興師問罪貴國化外之地,若貴國聲教所暨,則毫不敢犯』。
鶴年復書拒之,不聽;蓋自聞昶熙等答前光言,知中國不足畏矣。
日軍薄社寮澳登陸熟番迎降
熟番生番世讎也;導擊生番,敗之。
進焚村落深入牡丹社。
生番叢莽間,時起狙擊,日兵不敢進從道退守龜山,建都督府,闢荒蕪屯田為久駐計。
閩督聞於朝,詔海疆戒嚴,徵發旁午
命船
大臣沈葆楨欽差大臣,督福州水師赴臺,戒毋輕動
別遣閩藩潘霨臺灣道夏獻綸就西鄉從道議,至琅軿灣,日兵露刃道立等嚴詰從道論辯久不決;作色行,從道挽之;謂:『我國暴師海隅,為貴國化外、闢荒穢,寧獨無報耶』?
曰:『若速退師,寧賞軍費』。
草約三款而還
前光公使京師總署議,久不協,將決戰;閩撫王凱泰率兵二萬五千將渡臺。
日軍之屯龜山受暑瘴,多死亡,思退兵;聞大軍至,益思言和。
乃以內務卿大久利通全權大臣來議和約;辨番地界,兩月不決
英使威妥瑪居間,要償兵費三百萬元;巡視臺灣大臣沈葆楨電奏力爭,謂:『倭備雖增,倭情漸怯;大久保之來,中情窘急,而故示整暇;我當堅持之』。
廷議不欲遽啟戰事,乃允償金五十萬。
九月鈐印換約
日兵歸國,行凱旋禮;進從道爵。
自是益輕中國矣。
公元1875年
  光緒元年秋日本兵艦突入朝鮮江華島,毀其臺、焚永宗城,殺朝鮮兵,掠軍械以去;復以兵艦釜山要盟
方副島種臣之來議約也,乘間總署朝鮮是否屬國
若為屬國,則我主朝鮮通商事。
總署答以『朝鮮雖我藩屬,而內政外交聽其自主,我朝向與聞』。
當時大臣闇於國際法,對外惟知自大;洎屢遘英、法之役,惕於兵釁遇事退讓;凡所要求,無不如志
明告日本朝鮮自主,實圖省事也。
至是,日本以兵脅朝鮮,而遣開拓使黑田清隆為全權大臣議官井上馨副之,赴朝議約。
二年
約定;認朝鮮獨立自主國,互派使臣並開仁川、元山兩埠通商,日艦得隨時測量朝鮮海岸
中國視之漠然也。
是年春,始派侍講何如璋日本使臣,設橫濱神戶長崎領事
三年朝鮮天主教事,與法國違言;介日本釜山領事調停,書稱中國上國,言候上國指揮
日本交際敵體何得獨尊中國
朝鮮中國屬,則大損日本國體;嚴詞詰責
朝鮮上其事,總署致辯日本謂:『朝鮮久隸中國,其為中國所屬天下皆知;即其為自主之國,亦天下皆知日本豈能獨拒』?
其語不倫,日人弗顧也。
公元1879年
  五年日本琉球,滅之,夷為沖繩縣,虜其主而還
琉球久在藩服職貢甚謹;其王即位,輒命專使冊封焉。
至是,詰日本滅我屬國,日人拒焉。
是時伊犁邊界俄羅斯爭甚烈,方備戰不能復與日本啟釁琉球遂永為日有。
日人復以長崎假俄泊兵輪中國不能公法以爭也。
公元1882年
  泰西諸國,皆援日本通商朝鮮例,請通商朝鮮中國朝鮮相機因應,勿固拒。
八年春朝鮮遂與美國互市之約,請蒞盟鴻章道員馬建忠水師統領提督丁汝昌兵輪美國全權公使東渡
朝鮮國王先以國書致美總統自明中國藩屬所以中國蒞盟之故;美使許之,乃定約於濟物浦,汝昌建忠監之。
約成,朝鮮命其臣齎美約並致美國書,呈禮部總署備案
未幾,英、法、德三國遣使先後東渡建忠為之介,皆依美國先後成約
日本遣兵輪至,詗約事。
其駐朝鮮公使屢詰約文,朝鮮不之
告;乃叩於建忠建忠秘之。
約文及與西使磋議,皆主於建忠朝鮮奉行而已;日人滋不悅,然無如何也。
  朝鮮國王李熙,以支派入繼
其父應柄國號大院君;頗拒外交
及王年長親政王妃閔氏強宗專柄裁抑大院君大院君鬱鬱思逞。
六月朝鮮軍士軍糧蠹腐,殺倉吏,執軍士數人置法軍譁將變。
大院君乘機便殺執政,率兵入宮,將殺閔妃,脅王及世子不得朝士;遂殺日本練兵教師崛本以下七人,焚日本使館
預告者,日使花房義質逃而免,走歸長崎
建忠歸國鴻章以憂去,張樹聲北洋大臣
朝鮮變,命建忠丁汝昌三兵東渡觀變。
抵仁川,而日本海少將仁禮景範已率兵艦先至;朝鮮惶懼望中援兵甚急
建忠上書樹聲,請迅入王京執逆首;緩則亂深,而日人得逞,損國威而失藩封。
汝昌內渡,請增兵
是時,日艦先後泊仁川,陸兵分駐濟物浦,花房義質將率師入王京;朝人大恐。
樹聲汝昌七兵至於仁川,命提督吳長慶所部三千人援東,便宜行事
朝命五日期,以七月初四日航海,初七日抵朝鮮馬山浦。
既濟,薄王京
長慶汝昌建忠入城,同候大院君,減騶從,示坦率
大院君來報謁,從者五百人長慶部將納其眾而守之。
大院君筆談、設食,禁從不得白事大院君疑焉,語長慶使召從者還取衣。
長慶出朝旨宣其罪,執而致之天津
朝命安置保定,乃幽之於蓮池書院;凡四年。
其王李熙上書請歸大院君不許;仍許歲遣吏
省問
不遣也。
長慶既平朝鮮亂,駐師漢城;日人大失望
花房質要不遂聲言決絕去;朝鮮懼,介建忠留之仁川,派全權就仁川議。
朝鮮請命建忠建忠授之辭,使磋議
乃朝人畏日甚,卒償金五十萬,開揚華鎮市埠推廣元山釜山、仁川征程地宿兵王京,與長慶;若公同保護焉。
是年秋給事中承修翰林侍讀學士張佩綸請乘兵威日本,責琉球事;付鴻章議。
鴻章以『海軍未備,渡遼遠征非計覆奏;不果行
公元1884年
  朝鮮志士奮起新學號維新黨,目執政守舊黨,相持甚急
光緒十年維新金玉均、洪英植、朴泳孝、徐光範、徐載弼等謀殺執政而代之。
均等曾游日本,暱日人;至是,倚為援。
植時總郵政,延中國商務總辦各國公使朝鮮各官宴於郵署,日人預其謀,公使添進一郎不至,預運械入使館;酒間火起亂黨入,傷禁衛大將軍閔泳翊、殺朝官數人於座。
外賓驚散日本排門入景祐宮,金玉均等直入寢殿;挾其王,矯令速日兵入,殺其輔國閔台鎬等八人
次日亂黨署官洪英植為右參政,泳孝等管兵。
廢立,欲幽王江華島,而日使欲致諸日;議未決,而勤王兵起。
朝鮮臣民長慶靖難長慶日使撤兵,不答;其臣民固請長慶兵赴王宮,及闕,日兵發槍拒焉。
長慶國王正宮,恐傷王,未還擊;而日兵連發槍斃華兵甚多,乃進戰宮門外,金玉均等皆出助戰王乘間避至北闕廟;華軍偵知之,迎王歸於軍,斬洪英
公元1885年
植及其徒七人以徇。
泳孝、光範、載弼奔日本,而日使自焚使署,走濟物浦。
朝民彌仇日人,長慶聚其官商妻孥衛之王京
朝鮮具疏告變,命吳大澂朝鮮辦事大臣、續昌副之,赴朝鮮善後
日本派全權大使井上馨至濟物浦,以五事朝鮮:一、修書謝罪;二、卹日本被害人十二萬圓;三、殺其大尉磯林之兇手處以極刑;四、建日本新館朝鮮出二萬圓充費;五、日本增置王京戍兵朝鮮任建兵房
朝鮮聽命成約,而日本中國乃愈深矣。
光緒十一年春日本宮內大臣伊藤博文、農務大臣西鄉從道來津議朝鮮約。
鴻章全權大臣吳大澂副之。
議定約三款:一、兩國朝鮮兵,各盡撤還;二、朝鮮練兵兩國均不派員教練官;三、將來兩國派兵朝鮮,須互先行知照
當時鴻章左右不習國際法學,有此巨謬,成公保護條約鴻章不之知,舉國亦無人詰其謬誤,猶泰然曰:『朝鮮,我屬國也』。
以至於甲午,遂啟大爭,成中國巨禍,皆此約成之也。
公元1886年
  先是,俄人伊犁界務糾葛,將失和,以兵艦遼海英人亦以兵艦至,踞朝鮮巨文島,以泥俄人。
伊犁約成,英人慮擾東方大局,冀中國始終朝鮮,屢為總署言;總署不為備,至是日人謀朝鮮益急。
光緒十二年秋,駐英、法、德、俄使臣劉瑞芬致書李鴻章謂:『朝鮮毗連東三省一有搖動震撼邊疆宜乘其內敝,收其全國改建行省;此上策也。
如以久脩職貢,不忍利其土地,則約同英、美、俄列強公同保護,亦
足以安全』。
鴻章韙之,上之總署總署不可,事遂寢,鴻章亦深惜焉。
公元1889年
  光緒十五年朝鮮饑。
咸鏡道觀察使趙秉式禁糶,日人詬焉。
至明年禁弛,日人謂其元山米商折本十四萬餘元,責償朝鮮朝鮮為罷秉式官,許償六萬元;不可,日人至三易公使以爭償金
至光緒十九年,卒償金十一萬元,事乃寢
總統袁公世凱時充朝鮮商務總辦朝鮮中國,其執政尤善袁公,日人深忌之。
償金之役,久乃決,日人疑袁公陰持之。
公元1894年
  朝鮮執政閔泳駿,閔妃之族也;素疾日本,而國中新進自結於日人。
朝鮮亂事金玉均、朴泳孝等皆逃於日本,日人深庇之;朝鮮極欲得玉均等李逸植、洪鍾宇乃分往刺之。
鍾宇,英植子也;痛其父為玉均所煽被誅,欲甘心於玉均,乃佯交歡之。
光緒二十年二月,鍾宇偕玉均來游上海,同寓於東和館,日人所設旅館也。
鍾宇擊斃玉均於旅舍,滬官捕繫之,以詰朝鮮;朝人謂玉均叛黨、鍾宇其官也,請歸其獄自讞之;乃以鍾宇暨玉均屍歸於朝鮮
朝鮮戮玉均屍,以鹽漬其首;而擢鍾宇官。
人大譁,乃為玉均發喪,赴者數百人
李逸植亦刺泳孝於日本未中;日人捕獲植斃之,朝鮮敢問
朝、日之隙日深,而日人怨中國愈甚;圖朝鮮之謀,乃益亟矣。
公元1865年
  洎朝鮮東學黨變起。
東學者,起於崔福成;刺取儒家佛老論說,轉相衍授。
同治四年朝鮮天主教捕治教徒,並捕東學黨喬某戮之,其黨卒不衰
至光緒十九年
公元1894年
黨人王宮訟喬冤,乞昭雪不許請益亟,乃捕治其魁數人,憤益思逞。
久怨政府,思暴發黨人乘機煽之。
光緒二十年春,乃倡亂全羅道之古阜縣。
朝主以洪啟勳為招討使,假中國平遠兵艦、「蒼龍運船自仁川渡兵至長山浦,擊亂黨全州
初戰甚利,亂黨逃入白山
朝兵躡之,中伏大敗,幾覆師亂黨全羅忠清兩道,兵皆潰,城陷揚言直搗王京
朝鮮大震,來乞援師。
鴻章直隸提督葉志超太原鎮總兵聶士成率蘆、防兵東援,屯牙山縣;按光緒十一年條約電諭駐日公使汪鳳藻日本外部:以朝鮮請兵,中國顧念藩服遣兵代平其亂。
日本外務卿陸奧宗光復藻書謂:『貴國雖指朝鮮為藩服,而朝鮮從未自承為屬於貴國』;鳳藻以聞。
日本既聞中國出師援朝,亦以兵北渡
其駐朝公使大鳥圭介適歸國,因命其以兵八百先入王京大隊繼至前後八千餘人;命其駐京公使小村壽太郎以出師朝鮮亂,照約告於中國
總署復書謂:『我朝撫綏藩服,因其請兵,故命將其內亂,貴國不必特派重兵;且朝鮮並未貴國請兵,貴國之兵,亦不必其內地』。
日使復書謂:『接本國復電,本國尚未朝鮮中國藩屬
照日、朝兩國濟物條約」及中、日兩國天津條約派兵朝鮮;兵入朝鮮內地,亦無定限』。
朝鮮亂黨中國兵至,棄全州遁。
朝兵會城,亂平;而日兵至不已
中國日本退兵,日人要改朝鮮內政,約兩國各簡大臣朝代更革
駐日使臣汪鳳藻復書謂:『整頓內治,任朝鮮自為之,我中國不願干預貴國既認朝鮮自主
國,尤不應其內政。
彼此撤兵,請稽和約專條行之』。
中國屢以「朝鮮自主」之文彰諸公牘,而又屢稱朝鮮為藩服,背馳已極;而總署以及外交官不悟大謬,至啟大爭,以迄喪敗國中鮮明此義者。
日本不肯撤兵復書謂:『中日兩國同心其內治,則朝鮮足以安全;萬不料中國概置不講,而但要我國之退兵
政府善意調停,而中國膠執殊甚;若因此而啟兵端,實惟貴國執其咎』。
蓋其意已決用兵矣。
  日本朝鮮請兵中國,皆閔族所為;惡其執政閔泳駿,遂惡王妃
執政中國,疑朝鮮拒日皆中國駐朝總辦袁世凱所為,殊怨袁公;欲藉兵力改革其內政,去泳駿等,收其國權,以遏中國,故堅不肯撤兵
日兵皆據王京要隘,而中國牙山兵甚單。
袁公屢約志超,電請北洋發戰至仁川,並增陸軍駐馬坡以備日本
鴻章始終欲據條約日本退兵,恐增兵益為日本藉口,終不許;並戒志超勿以兵近王城,妨啟釁
各國使臣居間調停,皆無成議。
日使大鳥圭介逼朝鮮完全自主謝絕中國朝鮮不敢從。
鴻章屢議與日和,而日本索賠款三百萬。
朝士大譁,以日本蕞爾,敢抗大邦,宜大張撻伐
樞臣翁同龢大政修撰張謇門生最親者也;力主戰,並力言北洋軍之可恃,乃決備戰,而鴻章意仍不欲失和
朝野益詆鴻章,謂鴻章貳心日本;其子經方久旅日本,曾納日婦,時論經方日本駙馬鴻章日本姻婭乃始言和;及喪敗賠款,猶謂鴻章有意賣國也。
海軍衙門建立時,醇親王奕為總理孝欽后建頤和園,撥海軍經費三千
餘萬供建築費,向將順后,故后尤信任之,海軍費絀,設備多不完,惟鴻章知之深,朝野不習外事,謂日本國不足平,故國主戰。
鴻章深知強盛逆料中國陸海軍皆不足恃,故寧忍詬言和朝臣爭劾鴻章誤國樞臣日責鴻章,乃不得已備戰時日軍已久踞朝鮮矣。
  日兵既據朝鮮王京,遍布水雷江口,以兵塞王京諸門;凡華人出入搜索華僑乃爭內渡。
袁公赴仁川還國,駐朝華員均逃歸
六月二十一日大鳥圭介率兵入王宮,殺衛兵,擄朝鮮王李熙,以大院君主國事。
大院君光緒十一年釋歸,方閒居也。
矯王令,流閔泳駿等於惡島,凡朝臣不親日本者皆逐之;事無鉅細,皆決於日人。
袁公歸,力言鴻章不能不用兵之故;乃以大同鎮總兵衛汝貴率盛軍十三營於天津盛京副都統豐伸阿統盛京發於奉天提督馬玉崑統毅軍發於旅順高州鎮總兵左寶貴統奉軍發於奉天
四大軍奉朝命出師,慮海道梗,乃議盡由陸路遼東行,渡鴨綠江朝鮮;蓋迂遠甚矣。
牙山孤懸,援師久不至,鴻章租英商輪「高陞」載北塘防軍輔以「操江運船,載械赴援
日人預賄中國電報生洩行師期,以兵艦預邀之;截「操江」船,「操江」懸白旗任掠去,日艦「吉野」、「浪速」以魚雷擊「高陞」,沉之。
公元1884年
  初,光緒十年海軍衙門京師,建旅順大連灣威海衛臺。
十四年定海經制,以丁汝昌海軍提督海軍大半閩人汝昌淮人陸將,孤寄其上,大為閩黨所制
威令不行
左、右翼總兵以下挈眷陸居軍士去船以嬉;每北洋封凍海軍歲例南洋,率淫賭於香港上海
海軍廢弛久矣
朝鮮變起,鴻章令「濟遠」兵艦率「揚威」、「平遠」往護朝鮮
日本大集,「濟遠」管帶人方柏謙以「濟遠」逃歸
鴻章方冀和,召諸艦悉歸。
日本朝王,絕海道;乃命「濟遠」、「威遠」、「廣乙」先後牙山
遇日艦先擊,「廣乙」受殊傷,逃焉。
「濟遠」繼逃,日艦「吉野」、「浪速」追之急,方柏謙豎白旗、繼樹日本旗,仍追不已,有水手發中日艦。
柏謙生還,以捷聞。
威海東西兩口,而朝鮮海上遂無中國艦隊,日艦縱橫海上中國為防海計,不復能爭海上之權矣。
湖南巡撫吳大澂自請赴前敵,至威海相臺。
汝昌全軍旅順陸軍四大軍俱集平壤海軍大發,集於大東溝鴨綠江口。
汝昌自坐「定遠為督船,與日艦相見
戰既酣,「定遠」擊沉其「西京丸」一艘,而中艦「超勇」沉焉。
致遠」最奮戰,與「吉野」、「浪速」相當;「吉野」,日艦之中堅也。
致遠」藥彈盡,督帶粵人鄧世昌忠勇人素忌之;「致遠戰酣人相不救世昌憤痛決死敵,乃鼓快車撞「吉野」,思與同盡;「吉野」駛避,「致遠」中其魚雷,鍋裂,遂沉焉;世昌死之,全船皆殉無逃者。
而「濟遠」方柏謙不戰而逃,轉舵誤撞「揚威」;壞其舵,行愈滯,日艦至,擊沉之。
「濟遠」既逃,「廣甲」從之,「靖遠」、「經遠」、「來遠」不能支。
經遠管帶陣亡,日人擄焉。
諸艦既爭逃,惟「鎮遠」、「定遠」猛戰,日五艦繞攻之,「定遠
轟其「松島」艦,幾沉之;日海軍中將伊東祐亨坐船也。
定遠」亦受重傷,械俱盡。
日既暮,日艦解圍去。
定遠」等脫歸旅順,「濟遠」已先歸。
「廣甲」已抵大連灣誤觸礁不得出越日,日艦至,碎之。
是役,凡失五艦:「致遠」、「經遠」、「超勇」、「揚威」、「廣丙」是也;其存者,惟「定遠」、「鎮遠」、「來遠」、「靖遠」、「濟遠」、「平遠」、「廣甲」七艘,已不能軍矣。
汝昌立「定遠敵樓督戰中彈,傷月妥仆地管帶總兵閩人劉步蟾聞戰震悚失次,洋員漢納根代其指揮,始能畢戰
汝昌歸於威海鴻章命斬方柏謙旅順;以鄧世昌死事上聞得旨諡「壯節」。
  葉志超軍駐牙山,聞「高陞」被擊沉,聶士成言於志超曰:『海道既梗,牙山絕地可守;公州背山面江,勢便利而勝可據守以待後援不勝猶可繞道出也』。
志超從之。
日兵已逼成歡士成五營成歡
日前鋒至迎擊獲勝;日兵大至,以無援敗。
趨公州就志超,而志超已先棄公州行。
士成追及之;以兵單恐與日軍遇,乃繞道大同江,至平壤,與大軍合;兩月始達。
志超成歡殺敵相當,鋪張電鴻章;乃據以入告獲嘉獎,奏保員弁數百人、賞軍士二萬兩,遂拜總統諸軍之命。
  是時中國軍隊並屯平壤高麗舊京也。
朝民素親中國,聞大軍至,爭獻酒漿餉軍;而軍士殘暴,奪財物役丁壯、淫婦女,衛汝貴尤甚,朝民大失望。
志超平壤,統諸軍
志超庸懦不足服諸將,汝貴貪縱左寶貴聶士成忠勇善,而志
超漫無布置
大軍平壤,諸將日置酒高會築壘環為固守計。
日兵偵探隊至大同江,華軍聚而殲之;繼至者,均逐去。
志超以屢獲大捷聞。
盛軍夜出哨與毅軍遇,互疑為敵;相轟擊死傷甚眾。
志超全軍嬰城計,日本分道來攻
馬玉崑大同江東岸血戰久;汝貴援之,日兵敗去。
左寶貴元武門嶺,日兵大隊至。
志超將冒圍北歸寶貴不從;以兵守志超,防其遁去。
日軍猛撲寶貴軍,酣戰久,卒不敵
寶貴矢必死,登城指揮
連中,墮地猶能言;及城下,始殞;部將死數人。
日軍佔元武門,開城以納大軍志超遍懸白旗,乞緩兵。
馬玉崑元武失守,奉志超令速撤軍,乃歸平壤
志超既樹白旗,日人來議受降志超乞率兵歸,日人拒焉。
志超乃率諸將棄平壤北走,日兵邀之於山隘;兵潰,回旋得出
槍齊擊,人馬枕藉,死二千餘人、被擄數百;而將領得生逃,軍儲器械公牘密電盡委之以去
朝鮮境內,華兵絕跡矣。
公元前477年
  當大軍平壤朝命諸軍繼發為後援。
四川提督宋慶以毅軍發旅順提督劉盛休以銘軍發大連灣將軍依克唐阿鎮邊等軍發黑龍江,皆會於東邊九連城
未集,而平壤軍已退,志超率殘軍萬餘人安州定州,皆棄不守
聶士成時在安州,以安州山川險峻,宜固守以遏日兵;志超不聽,奔五百餘里,渡鴨綠江入邊止焉。
九連城朝鮮義州隔水相對,界鴨綠江大軍先後九連城朝旨志超職、衛汝貴逮問,以宋慶接統諸軍
汝貴淮軍久,以貪至提督;援朝時,年六十矣。
其妻貽書曰:『君起
戎行致位統帥;家既饒於財,宜自頤養。
春秋高,望善自為計,勿當前敵』!
汝貴守婦誡,益避敵軍
敗逃後,日人獲其書,後引教科書以戒國人
宋慶忠勇敢戰,然無調度,非大將才;諸將行輩相若,驟稟節度,多不悅
諸軍七十餘營散漫無紀,又坐守江北一月待敵
日軍全據朝鮮軍實既厚,乃渡江來攻
九連城不守長驅之勢成矣。
宋慶中路九連城,以聶士成虎山九連城要隘也。
日軍集於義州,作欲渡狀;中路備之
而日軍乃潛襲上下游,其枝隊出東路渡安平河依克唐阿棄防走東北,奔寬甸
義州乘夜浮橋北岸,銘軍竟不覺;侵曉,日軍於南岸列隊護其軍渡橋數千人
銘軍潰,諸軍從之。
聶士成尚保虎山,日軍環攻之;士成不支,退而西。
宋慶援軍來,而虎山已失;退渡靉河,擠而死者相藉也。
宋慶九連城,北趨鳳皇城
軍分東下,豐伸阿、聶桂林安東,奔岫巖州
於是起安平河口安東沿鴨綠江境,皆為日據。
宋慶鳳皇城可守,退握大高嶺,以守遼陽州,日軍遂佔鳳皇城
旅順圍急,乃詔宋慶回援旅順;而大高嶺之防,專屬於聶士成
日軍趨寬甸依克唐阿遁,寬甸蒲石河諸軍望風潰。
軍分三路岫巖州,豐伸阿等棄城奔析木城
是時第二軍已陷金州大連灣進逼旅順;據東邊第一軍分兵出遼陽之西,與第二軍會,以斷大高後路
宋慶回援順之師蓋平,屢擣金州不得進。
而豐伸阿、聶桂林析木城,日軍駐牽馬河以綴宋慶兵,而分兵析木城;豐伸阿、聶桂林海城
日軍並逼之,復遁去;關外戒嚴
  其東路聶士成大高嶺之軍,直鳳皇城西北依克唐阿之軍,直鳳皇城東北;呂本元孫顯寅率盛軍守連山關
日軍至,本元等遁,遂逼大高嶺;士成守備嚴,乃移向草河口,依軍擊敗之。
日軍乃棄連山關聚兵草河口橫斷聶、依兩軍
聶士成分水嶺,以拊日軍之背;依軍夾攻之,陣斬中尉
鳳皇城日軍以大隊來援,依軍連戰勝之;日軍退守鳳皇城
依克唐阿遣軍士成鳳皇城大戰通遠堡死傷相當
依軍逼靉河日軍,日軍夜襲之,多傷亡翌日大戰一面山,右翼兵擊死日軍甚眾。
左翼兵先潰,右翼不支,遂退;中途遇伏,馬隊統領永山死焉。
安東之日軍已西陷海城遼西危急;詔依克唐阿移軍遼陽
吉林將軍長順宋慶軍與日軍相持互相勝敗
聶士成請自率精銳敵後往來游擊,截其饟道,令彼首尾兼顧,敵乃可克也;諸帥不許
士成自率兵過通遠堡,逼雪裏站而陣;日軍至,伏兵起擊,走之。
鳳皇城日軍大隊至,士成伏兵張疑軍以待之,復敗日軍。
是時遼東、復、海、蓋盡為日本有,山東之威海衛亦熸焉。
依克唐阿長順宋慶吳大澂諸軍屢敗於海城畿疆危迫;詔士成入關衛畿輔,以江蘇臬司陳湜湘軍二十營代士成大高嶺。
鳳皇城日軍以兵單,故不復出兵四犯,而鳳皇城以北遂鮮戰事矣。
  鴨綠江之戰,海軍敗後不復能軍
日軍以兵艦金州東之貔子窩登岸,以襲旅順
公元1880年
旅順形勢之險為海疆最,自光緒六年經營軍港、建臺,凡十六年置重兵守焉。
東事起,旅順守將宋慶大連灣守將劉盛休並率所部赴防九連城鴻章別命提督姜桂題、程允和新兵旅順總兵徐邦道以馬隊協守;銘軍分統趙懷益募新兵大連灣
日軍襲據花園港,餌土人導至貔子窩運馬;閱十二日,海陸軍無阻者。
徐邦道謂『金州失,則旅順可守,請分兵逆之』。
諸將各不相統,莫之應;邦道自率所部行。
懷益部將請往備戰,懷益不許;曰:『吾奉命守臺,不聞赴後路備敵也』。
邦道至,固請兵;乃分步隊道行
日軍大隊至,兵單將不守,電懷益告急;懷益方所部輜重渡海作逃計,弗之應也。
日軍遂佔金州進逼大連灣,懷益奔旅順
大連險隘旅順後路軍儲最厚,懷益預括饟逃;大百二十尊、彈槍械無算,盡資敵矣。
日軍駐大連灣十日,始向旅順
旅順諸將皆倉皇備逃計,懲大連軍儲資敵,乃先輦糧餉煙臺不復守備矣。
營務道員龔照璵聞金州陷、陸路絕,大懼;渡煙臺天津
鴻章斥之,乃還旅
自照璵之逃,軍民皇擾;船塢工匠奪庫款大掠而行,軍中弗問也。
旅順統領不相轄,乃共推姜桂題主之。
桂題闇於調度相顧無措
徐邦道率殘卒歸旅憤痛自效
增兵不許;請械,許之。
乃率所部拒戰土城子,大挫日軍。
大隊繼至邦道饑疲無援,乃退兵
照璵先一日乘魚雷艇遁於煙臺黃仕林、趙懷益、衛汝成先後遁;其部卒肆掠,奪民船而渡。
日軍未至,而旅順墟矣。
徐邦道孤拒戰傷殘幾盡。
日艦已縱橫海面,其陸軍分踞臺,守兵皆逃,徐邦道、張光前姜桂題、程允和四將雜亂軍中而奔。
旅順遂陷焉。
  宋慶與日軍相持海城,日軍攻缸瓦寨,破之;宋軍退守田莊臺
旅順陷後,諸軍均奔復州宋慶
宋慶章高元徐邦道、張光前蓋州,自率軍北援
日軍撲蓋平,與章高元相持蓋平河上;高元鏖戰甚烈,日軍乃繞攻鳳皇山
張光前聞敵至,先潰;日軍遂佔蓋平,分軍夾攻高元
徐邦道方自牛莊移師還,合高元拒戰不敵敗退
姜桂題率銘軍來援,邦道夜搗蓋平謀克復,桂題辭焉;諸軍皆退營口宋慶自率徐邦道、馬玉崑萬二千人太平山
日軍猛攻之,邦道玉崑力戰,卻之;日大軍並集邦道敗退,日軍據太平山
依克唐阿長順以兵三萬人圖收復海城,屢戰不利李光久湘軍至,會邦道海城,皆不克
日軍踞海城六千人,而宋慶所部四萬人,益以提督唐仁兼駐奉天萬六千人,凡五攻海城不能拔。
日軍堅守海城中國大軍以便海道山東也。
  自平壤敗後,朝廷淮軍可恃,乃思用湘軍;故湘將魏光燾陳湜李光久皆令募軍北援
名兩江總督劉坤一至,授欽差大臣督辦東征軍務,駐山海關湖南巡撫吳大澂宋慶副之;大澂已先山海關也。
大澂率軍圖海城,環海城而軍者六萬餘人
日軍逼遼陽依克唐阿託詞遼東移軍遁,長順隨之。
魏光燾敗於牛莊,李光久棄軍
逃,死二千餘人、擄八百餘人軍械甚富。
吳大澂田莊臺夜奔入關將士從風而靡
宋慶方以三萬人營口,而軍資皆在田莊臺;及大澂逃,宋慶回軍援之;留蔣希夷營口希夷遽棄營口遁去。
宋慶河北岸,日隊盡以所獲列河南岸猛攻,守岸兵不支;日軍踏冰渡河,宋軍潰而西。
於是遼河東盡為日有矣
  旅順陷後,海軍提督丁汝昌褫職,仍統海軍威海兵艦既弱,坐守而已
朝廷逮問汝昌鴻章請以戴罪立功
日艦集大連灣將襲威海先攻登州,陷榮城;日艦二十五艘環威海口外
海軍新敗,並匿不出道員戴宗騫統綏鞏軍駐守北幫臺,以分統劉朝佩駐南幫臺。
日軍奪楓嶺攻南幫後路朝佩敗奔北臺
汝昌恐臺不能守,命卸巨機件以歸,免資敵宗騫不可
無何南臺陷;宗騫劉公島
日軍踞臺,以臺之巨俯擊澳內兵艦,別以魚雷艇入口襲擊,中「定遠」,傷甚,駛泊劉公島沉焉。
復以魚雷襲「來遠」、「威遠」,沉之。
時「來遠」管帶邱寶仁、「威遠管帶林潁啟,方登冶游未歸也。
雷管帶王登瀛率魚雷十二艘欲逃出口,日艦追之,並擄焉。
海軍水手登岸噪出,鳴槍過市聲言向提督生路劉公島中大擾。
諸洋員請姑許乞降,以安眾心;汝昌不可
諸洋員與兵輪管帶等已密有成議,欲以眾挾汝昌降。
靖遠已為擊沉,汝昌駐「鎮遠」。
軍士護軍統領文宣汝昌所,噪圍之;營務道員牛昶炳及各管帶至,相向泣。
乃集洋員計事,皆主降。
德員瑞乃爾入艙密告汝昌曰:『兵心
已變,勢不可為不如沉船、燬臺,徒手降敵,計較得』。
汝昌從之,乃令諸將同時沉船,諸將不應汝昌復議命諸艦突圍出,亦不奉命
軍士露刃汝昌汝昌入艙仰藥死。
牛昶炳乃集諸將推英員浩威作降書,仍託汝昌鈐印;命「廣丙」管帶程璧光乘「鎮邊」艇懸白旗詣日軍乞降
日軍既受降,乃以「康濟」艦載汝昌送於煙臺海軍掃地盡矣。
公元前477年
  方東事初起李鴻章已主和議;及諸城邑相繼陷,朝意亦思言和。
十月侍郎張蔭桓,就鴻章議,未決
鴻章稅務司英員德璀琳東渡,齎鴻章致日伊藤博文書;抵神戶日官達內閣內閣私函國書、德璀琳非中國大員,非欽派不能與議。
璀琳歸,日人謂議和割地並償兵費四萬萬元,由美國公使居間;乃命侍郎張蔭桓巡撫邵友濂全權大臣,赴日本會議,瑞良、顧肇新伍廷芳梁誠等從。
廣島日本內閣總理大臣伊藤博文、外務大臣陸奧宗光全權大臣互校敕書於廣島縣廳;日人謂中國全權敕書全權通例,以書告絕
蔭桓力爭不得,遂歸國
日人致書美使,謂『中國誠意求和,當派位望素隆之大員,畀以全權,仍可隨時開議』;蓋陰鴻章也。
正月十九日,命鴻章為頭全權大臣,赴日議和;以王文韶代為直督。
美使函告鴻章,言日本來電云:『除先償兵費朝鮮自主外,若無相讓地土畫押全權,則使臣可無庸前往』。
鴻章請諸朝,許之,鴻章乃行;挈其子經方及美員福世德、參贊豐祿馬建忠
伍廷芳等從。
馬關日本全權伊藤博文、陸奧宗光等集馬關,以春帆樓為會議所,互勘敕書
伊藤博文要以大沽天津山海關為質,始允停戰鴻章不可,伊愈堅
鴻章若不停戰請勿大沽天津山海關三處,先議和約;伊不可
乃先議約
二十八日鴻章會議所歸遇刺小山豐太郎狙擊,彈傷顴,創甚;日皇深致歉意遣醫慰治。
歐亞輿論頗沸,乃允停戰不索質地;訂停戰約,惟奉天直隸山東暫停戰,以二十五日為限
和約十款相要,限四日議覆
鴻章總署,言日款最要者:一、朝鮮自主;二、奉天南邊各地、臺灣澎湖各島,均割棄;三、賠償兵費三百兆兩。
所索過奢,請密告英、俄、法三國公使調停
鴻章先覆伊:一、朝鮮自主,須改日本所擬約文;二、奉天南境割棄;三、賠款三萬萬,非力所及
復書拒焉,仍促速議;鴻章乃允割奉天安東寬甸鳳皇城岫巖州四地及澎湖諸島賠款一萬萬兩。
鴻章創已癒,復會議於春帆樓。
再交約稿,於割地入內減去寬甸賠款減至二萬萬兩,分六期七年償清;謂此次約稿中國但「允」、「不允兩言而決,勿縻時日
鴻章辯久,伊愈堅,且限四日覆。
鴻章電奏,得旨允「可」;乃互簽約,展停戰期二十一日,約互換煙臺
約文大略:一、朝鮮完全自主
二、奉天南界鴨綠江溯江安平河口鳳皇城海城營口臺灣澎湖所屬島嶼,均割讓日本
三、割讓界務,限一年畢事
四、賠款二萬萬兩,分八次交清。
五、人民遷徙,限二年以內
逾期不遷,永為日民。
六、開沙市重慶蘇州杭州四口通商
七、換約三月撤兵
八、暫佔守威海衛,候賠款清償後撤兵。
九、俘虜不得虐待
十、本約批准互換罷兵
十一、定期煙臺互換
簽約鴻章天津稱病不入都,而遣伍廷芳和約至。
  當鴻章未發時,朝命諸臣議和戰;及割地議起,朝野大憤,臺灣臣民爭尤力。
鴻章成約歸,中外諸臣章奏凡百十上,康有為數千人上書激昂;朝意頗為動,命鴻章改議
鴻章全權簽約,無更改理,慮騰笑萬國,堅不從
樞臣孫毓汶、徐用議主換約主事何藻翔羅鳳華上書請戮毓汶等以謝天下,不報
  和局之成,美國介紹英人頗陰袒日,而俄、法、德三國不平
日據遼東,俄引為大害三國駐日公使力阻其議,而俄兵艦已紛集日本長崎遼海,勢張甚。
日、俄本不敵,又新戰中國斷無餘勇以戰俄,乃隱忍遼東
三國公使總署:『遼東地不悉歸,毋批准換約』。
猶豫,乃命王文韶劉坤一議決和戰;文韶等言『瀋陽京師兩地所關重大,務策萬全
直隸言,如提督聶士成總兵吳宏洛章高元陳鳳樓等軍均堪一戰;其榆關以迄遼、瀋諸軍未敢臆斷
今勢成孤注,與未議約不同;乞飭下諸臣熟議』!
朝意乃決簽約
道員伍廷芳、聯芳為換約使,赴煙換約
日本換約使伊東美治至煙,謂『更易割遼條約奉國令馬關約不可改』。
俄艦泊煙臺
艘,將備戰;伊東恐,電請國命,乃從歸遼議。
夜半換約
王之春以赴俄弔賀專使歸,道出法京說法干預和約,以臺灣質法,議將成;駐法使龔照瑗密以電鴻章鴻章慮破和約,乃電促伊藤博文,遂遽換約
四月二十五日,命李經方為割臺灣使,日本以樺山資紀為臺灣總督,於日艦中交割。
時日兵尚據遼東,俄、法、德三國嚴詰退兵;日乃索贖遼東費一萬萬兩,徐減至五千萬兩。
八月三國公斷為三千萬兩,日人要贖款清償三月撤兵
仍命鴻章日使林董議還遼約,林董要約四條:一、償款三千萬兩;二、俄、法、德永不得東三省中國不得割讓;三、大連灣通商;四、大東溝大孤山商埠
未定,而三國嚴責日本速撤遼東兵;乃僅償款三千萬定約
互換京師
和議大定,乃先輸贖遼費三千萬兩。
十月日本遼東兵,交還奉天南邊諸城兵事告終焉。
公元1860年
  當中國盛時,日本不敢與抗。
咸豐庚申中、英之戰敗釁,開五口通商,英、法、俄、美並為有約之國日本不得與。
伊藤博文來議約,謁李鴻章天津
李鴻章卑視日本,其貴倨之態,伊不能堪,不敢與較;至馬關議約時,伊廷芳言,猶有餘憤。
海軍之力倍於日本,以將校驕淫結黨以脅其帥;丁汝昌非習海軍不足統馭
時訓不力士卒嬉游成性臨戰不能調度,方柏謙遇敵先逃,一戰海軍熸焉。
旅順威海天險經營十餘年,敵至皆委之以去
其後日、俄之戰,殞士卒十餘萬,攻四
閱月,僅乃克之;而是役失旅順僅數日,威海相繼陷,軍心先變,汝昌僅以一死免生降之辱。
海軍部立,乃鳩集當時生降逃竄之士,以謀海軍率先追卹汝昌,復其官。
葉志超以便滑致統帥屯師平壤望風先逃;諸軍雲集遼東散漫無紀,以成敵軍長驅之勢。
鴻章始終主和,而樞臣翁同龢鴻章不睦軍事既一以責鴻章,而樞臣又陰持其後鴻章倉猝備戰,而將帥又皆非才,是役敗後,乃一蹶不復振矣。
日人懾於俄、法、德三國之威,忍辱以還遼東全國引為大恥資中賠款以興百政,培力既厚,遂有報俄之役。
俄、法、德以仗義責報殊奢,而中國復乖於應付
於是俄據旅順大連灣,英據威海衛,德據膠州灣,法據廣州灣,以互為鈐制均權之說昌,中國乃不國矣。
東方兵事紀略(二篇) 
  姚錫光
    臺灣篇上(第九)
公元1885年
  光緒乙酉中、法和議成,建臺灣行省
淡水廳臺北府,作會城,駐巡撫
經營鐵路、商輪、屯墾,開煤、磺諸礦,歲入三百數十萬,菁華咸萃臺北
基隆滬尾臺北門戶
基隆澳設臺四:首社寮、次頂石角、次小基隆、次仙人洞
又築陸路臺於獅球嶺,以扼基隆臺北之衝;滬尾臺二:曰滬尾、曰關渡(關渡滬尾口內十三、四里,為臺北滬尾水程要路)。
基隆省會東北山海依倚,最據形勢;商輪、礦務諸局在焉。
鐵道六十里至會城山嶺復,迴環拱衛
滬尾省會北稍西四十里,內港直達臺北;緣港皆坦途,無阻隘
滬尾稍西而南為臺中,再南為臺南,並沿海港口紛歧不可枚舉
臺南府安平口(即鹿港口)有臺三,再南打狗港有臺一,打狗港北岸之旗后有臺一。
建省之始,經營締造巡撫劉銘傳銘傳宿將所部淮軍從駐臺者四十餘營。
之者邵友濂友濂撫臺,屢遣撤,存者僅二十餘營。
二十年六月倭釁起,海疆戒嚴
臺灣海外,為東南屏蔽,命福建水師提督楊岐珍廣東南澳鎮總兵劉永福率師渡守。
友濂又調南洋之「南琛」、「威靖」兩兵輪往護海面六月十二日
公元1894年
臺(「威靖」於甲午九月仍回南洋)。
七月永福廣勇兩營臺北;增募六營,成八營,仍稱黑旗
八月岐珍所部十營亦至,兵稍集。
乃令提督張兆連率十三營守基隆以扼社寮、頂石角、小基隆臺;臺紳道員林朝棟十營守獅球嶺,筦獅球嶺臺;提督本清所部七營滬尾
本清固駐中路新竹,而知府朱上泮固駐滬尾,至是移上泮守中路。
未幾本清藩司唐景崧交惡本清求去,乃以提督高會滬尾
八月,復以提督得勝高會
兩月間,滬尾易三將。
又改令上泮往澎湖,偕總兵周鎮邦以守;而以臺紳邱逢甲率土勇守彰化新竹
冗將新,人和地利皆失,固窳敝任戰
友濂旋聞援高諸將敗潰入邊,鳳皇、九連諸城相繼不守;慮兵禍將及臺灣,大懼,徘徊思去。
政府亦諒之,十月,調湖南巡撫;以藩司唐景崧署臺撫(電諭唐景崧既經署理巡撫責成綦重,並著與楊岐珍劉永福妥為商辦不得剛愎自用自以為是
倘與僚屬動輒齟齬遺誤事機,恐該署撫不能當此重咎也)。
景崧電調刑部主事俞明震(事在甲午十一月)、副將陳季同(事在乙未二月)、禮部主事李秉瑞亦至臺求自效(事在乙未三月),三人先後至。
二十一年正月景崧副將黃義德督弁目吳國華挈銀二十萬兩內渡,至廣東募勇。
義德,粵人吳國華者,本粵洋盜,知縣唐鏡沅介諸景崧,謂其大俠知兵景崧昵之。
二月廣勇陸續至,喧擾紀律不可統馭臺灣兵事益壞。
初,景崧道員永福同事於粵西(永福中國,乃景崧說之),後積不相能;至是,移永
福軍於臺南臺南鎮總兵萬國本守南路景崧自任臺北
自張兆連一軍以外,專倚廣勇;命知縣胡友勝(廣西人)統廣勇守獅球嶺,而移林朝棟(所部臺灣土勇)守中彰化;其南路,則責成劉永福云(是為路分守之議)。
公元1895年
  二月二十七日辰刻,倭兵船澎湖;我媽祖宮擊之,傷其兩艘
倭人將於澎湖文良港(即龍門港)登岸,而先攻媽祖宮臺以牽綴我師
統領知府朱上泮等不察,乃電臺灣告捷;崧立保上泮道員,並以銀二萬兩犒軍
是日澎湖兵弁力爭賞銀,倭已從文良登岸,我兵不能支。
二十八日巳刻澎湖臺灣電線斷;二十九日辰刻,倭遂入澎湖城
澎湖既失,臺灣益孤,而廣、閩、蘇、浙海道中梗
於是中國凡購外洋軍械盡截於倭;委輸將斷,而和議益亟矣。
上泮、鎮邦逃歸臺灣(由鹿登岸);上泮以受傷免罪,鎮邦得嚴議(尋解福建)。
  三月李文奎擊殺中軍方副將巡撫署;撫署大亂
李文奎者,原直隸保定游匪;從淮軍渡臺,得保外委,充撫轅親兵
方副將武巡捕文奎犯禁令,責革;乃轉事中軍副將黃翼德,充什長
是歲正月翼德勇往廣東,以方副將中軍副將文奎以事責革去,遂思亂,其黨布城中撫署內外
三月二十五日午後,景崧之婿余姓者內渡,令勇丁舁其裝出撫署
將入船,文奎率黨十餘人持刀劫於道;勇丁逃,文奎令其黨安置掠物關帝廟;而自追勇丁直入撫署門;方副將自出喝曰:『汝欲反耶』?
文奎
砍其頭;方副將抱頭反奔,入門已踣。
中軍護勇時屯署內,將應文奎爭出放排槍,蓋以為號也;幫帶見事急,自閉營門,並閉撫署門。
景崧聞變不知顛末先遣官出詢;甫及儀門,已中刀返奔。
文奎徒黨迫及堂皇,將入殺景崧;時已黃綢帕首矣。
景崧盛服出,遇於堂皇;其徒猝見巡撫矜持不能下,謬請安侍立,云『無事
無事』!
景崧獎以有膽,命出為周旋
臺灣知府管元善聞變奔告楊岐珍岐珍一營至,喝開撫署門,與亂黨對施槍(勇在門外、賊在門內);中傷百姓甚夥,死者十餘人(景崧死者每人百毫)。
先是景崧文奎徒黨眾,將令營官以安之,令募緝捕一營;至是,卒用文奎,命屯基隆
方副將之死,僅以一捕賊示了之;於是將領離心,而健兒不可約束矣。
四月景崧滬尾七營兩部,以廖得勝、綦高會分統;而高會專筦臺。
  方鴻章東渡言款也,停戰之約載明北洋」,而「南洋不與焉;意固專屬臺灣,亦旋有棄臺灣之論。
臺灣舉人,方以會試在都,上書力爭留中不報
三月,棄臺信益急,臺人惶懼
主事逢甲首建自主議,登壇誓眾於是新竹出示告臺民,遂議立民主國開議院,製國旗。
四月和議成,卒棄臺灣朝命兵民內渡。
臺人乃有各國保護之議,電告政府政府諭以『既能自立無庸奏請』。
十八日陳季同法國水師提督景崧,議保護臺灣;亦卒無成說。
二十二日景崧令臺中官弁以五月初四日為斷,欲去者聽、留者錄用,薪銀倍給;踰時求去,以軍法論。
於是省會、道、府、縣官相繼
印去;提督楊岐珍亦內渡(俱在五月)。
斯時臺灣藩庫尚儲銀四十餘萬(三月間,臺灣曾兌銀四十萬至上海初次二十二萬、二次十八萬,皆善後局提調任某手兌,不知何用),火藥庫儲藥、土藥共四萬餘磅,各臺儲藥尚資每擊三十出,槍彈存者尤多毛瑟槍彈尚儲二百八十餘萬顆,他子稱是;其訂購械藥未至者,德國大田廠藥(合同渾言藥,未指何名)二十萬磅、槍藥五萬磅、哈乞開司一百磅、快(合同不言架)四尊,皆已給價三分之一(後快運送南洋,槍、藥不知究竟)。
五月一日臺灣紳民將上總統印章景崧,以倭艦來犯未果
是日,倭兵輪二艘駛近滬尾臺(正當我彈能及處)下椗時適統領高會去臺以嬉,其文案電告景崧
於是,有倭兵弁小輪入口至英兵輪(有英、德兵輪先泊口內);約刻許,旋下輪出口,其大兵二艘起椗行。
是時景崧電至,令取準開;高會回營,方據案食,往告臺官曰:『撫臺命放,而倭船已駛,非我力所及矣』。
是夜,倭艦即口外游弋
倭弁之至英兵輪也,蓋詢臺中消息;英船主告以臺灣自立事,倭艦乃亟去。
初二日景崧臺灣總統印章,文曰:「臺灣民主之章」(初名曰「寶」,景崧改名曰「章」)。
紳民撫署鼓樂齎送百餘人,行兩跪六叩首禮。
國旗藍地黃虎文長方五幅;虎首內向,尾高首下。
臺灣藩司衙門曰「內部」,設內部大臣;籌防局曰「外部」,設外部大臣;別立「軍部」,設軍部大臣臺灣府、縣等官,改署有差
臺升虎旗,開二十一門。
申刻,英商輪「康
姆薩」出滬尾口,臺灣藩司顧肇熙、臺灣知府管元善淡水縣知縣李淦皆乘以內渡。
船內有洋商七;倭兵輪來追,有倭酋率兵數十名登輪搜索,並探臺中動靜;英船主告以皆商人內渡並臺灣自主諸事,倭酋去,始展輪行。
  初三日福建提督楊岐珍撤兵內渡(岐珍所部十二營,至初七日始畢渡;岐珍於初七日乘「南琛」內渡)。
於是前敵兵備益單,基隆防兵僅紹良所部及土勇四營;其東路三貂嶺、澳底諸處,無兵駐守
初五日,倭兵輪、運輪二十九艘駛抵臺北海面,分泊基隆口外澳底、金包里;沿八里坌、大姑迤邐滬尾凡可登岸之處皆有倭輪。
初六日,倭兵輪併力擊我金包里(值基隆西岸),張聲勢,作欲登狀以綴我(我師金包里六營);而潛結教匪、挖金砂匪從澳底登岸
底本駐有岐珍防營;至是撤兵去,易以曾喜照(張兆連部分統)。
喜照新募土勇兩營成軍三日遇敵不戰,潰。
澳底值基隆東稍北,當八斗西岸,煤廠、金砂諸廠環其後
基隆一澳如獅之張口,仰向西北;澳西為金包里,澳東為平波島(島南與社寮隔一港);平波島如獅額,其頂為全臺極東北角;循額而東、折而南作海灣,曰八斗門灣;再循海而南,曰八斗澳;再南迤東,曰劈島角(原名鼻頭);再南迤邐蘇澳,則臺灣全島之東岸矣。
八斗南隅曰澳底,西去基隆五十里,路崎嶇中隔三貂嶺,過嶺分大小兩道大道瑞芳基隆小道通吳朱埕、暖暖街達八堵,已繞及獅球嶺後(獅球嶺為臺北省屏幛光緒十年劉銘
公元1600年
據此基隆法人臺灣卒全)。
此由澳底西行山道;若循海岸行,則過庚子寮、踰九芬山,即抵社寮臺。
於時登岸倭兵才二千人,若以兵嚴三貂嶺,可聚而殲也。
三貂一兵瑞芳、九芬防兵單薄不足大敵倭人留兵稍守澳底,其全隊循山路進
初七日前鋒三貂嶺,駐嶺背梁紳莊宅。
先是景崧倭人登岸警,電令吳國華廣勇七百人往守三貂嶺(國華募勇廣東,久乃集。
四月,率三千人渡臺,而虛籍復多,實祇及二千人;乘民船渡,遭風,收鹿港
永福截其眾驅赴臺南,其得抵臺北者乃乘「新福建輪船七百人,仍多虛額)。
國華自廣東至倉卒部署初七日巳刻,始率四百人先行
初八日未刻至小楚坑,適倭人探兵三貂嶺來探瑞芳大道繪圖,驟遇國華軍,遽搏戰團勇夾擊,鎗斃三畫倭酋一,反奔;國華追之,鄉民拍手歡呼
是時景崧營官胡連勝(廣西人,友勝之弟)等援基隆,且調頂石角營官陳國柱金包里營官陳桂波、獅球嶺營知縣幹臣等各率勇敢數百人赴前助戰;皆稱統領無所繫屬前敵兵事不可為
國華猝遇倭兵於小楚坑也,幹臣三百人助戰
至則倭兵已遁,不繼國華進躡,而與團勇爭倭酋首級,大譁幹臣團勇指為漢奸,將殺之;時國華追倭已至嶺巔,因雨待棚帳尚未駐營;聞報知幹臣將持首級奪其功,大怒,撤隊馳下嶺;幹臣國華還軍,藏首級簏中,遽拔隊回;國華其後俱還基隆三貂不守
幹臣竟以大捷景崧省會官紳畢賀。
是夜,僅土勇一營、紹良部淮軍兩哨
公元1895年
分駐瑞芳
四更時,倭兵冒雨登三貂嶺;於是基隆東道藩籬盡撤。
  初九日景崧電令前敵分三路進,圖復三貂嶺。
一由大路相思嶺、龍潭浦、瑞芳過九芬橋、小楚坑直抵三貂嶺為正兵專責國華;一由暖暖小路至吳朱埕繞出三貂嶺之左為奇兵專責游擊楊連珍(岐珍之弟,留臺充小基隆分統);一由海邊社寮臺循八斗口、庚子寮度九芬山截其歸路,責金包里分統李文忠
期以申初,會基隆
詎我諸營未集,倭兵已分兩隊踔至:一撲九芬,一直瑞芳;別隊扼吳朱埕北,防我軍包抄
九芬近海岸,且兵單,倭人已移快登岸猛擊;戰移時宋營官死焉,哨官三人孫營官受殊傷,九芬遂陷。
瑞芳聞之,大震
  先是廣東守備劉燕率勇三十人督格林五架瑞芳西面土山,營務處俞明震景崧令來觀戰,亦在焉。
瑞芳四面皆山,形如釜底;前早甚雨,適國華率營至,未築壘,入駐金砂局。
至乃出隊,逼於地勢擁遏成列;而倭人列隊東西兩山頂,每隊八人,甚嚴整(如德國兵制之散隊小排)。
東面三貂四里倭人先驅教民降虜下嶺,進扼九芬橋,約千餘人我軍開槍,敵伏不動。
一時許,俟我槍彈耗,始大呼過九芬橋;而山頂倭人乃發槍彈金砂局。
時已昏暮,倭燃電燈如晝我軍皆驚。
國華不得已率隊,爭九芬橋;倭人先於澗旁伏我奸民,俟國華至,突起來犯死傷二十餘人我軍譁潰不能止。
乘勢瑞芳,劉燕督隊自西面發下擊,彈雨下,敵死十餘人,復
退去
雨,國華拔隊基隆,棄瑞芳不守;倭亦疑畏,未至。
四更,張兆連率護衛冒雨瑞芳
初十日辰刻國華、連勝亦來會;兆連立九芬橋吹角列隊倭人督我奸民三、四百人來攻,每十二人一隊,兩倭兵持刀督其後
我軍槍並轟,敵頗傷亡,稍退;兆連率隊衝入,國華兵不接應
倭兵自山頂馳下包抄,斷九芬橋歸路,兆連被圍受重傷,親兵死亡略盡;陳得勝八十人、曾喜照率三十餘人溪澗冒死入救,一卒負兆連潛涉溪澗得脫
得勝竟戰死,喜照受傷歸路絕,裹傷庚子寮入李文忠營(初九日申刻李文忠等俱至前敵文忠奉檄扼守庚子寮,楊連珍扼守吳朱埕,胡連勝等均來瑞芳助戰)。
時瑞芳雖敗,而庚子寮(九芬山後)、吳朱埕諸隘尚未失也。
十一日黎明倭人分兩專攻瑞芳西面土山;劉燕被圍,勇死八人、傷四人瑞芳遂陷。
前敵各軍皆潰,倭兵尚疑有伏兵,未遽
公元1884年
  初,甲申中、法之役,臺紳林朝棟銘傳駐獅球嶺,扼法兵不得前積功薦保道員所部土勇皆勁卒,且訓練有法,頗負時望。
景崧廣勇,而廣勇、土勇積不相能,睚尋釁;因移朝棟守中路,以胡友勝統廣勇四營守獅球嶺。
廣勇紀律、友勝非將材,而嶺防為省會關鍵於是臺北紳民英人提理皆言速移朝棟扼獅球嶺以守為戰,事猶可為;因請基隆同知方祖蔭臺北景崧
祖蔭因先移基隆電報局於八堵(在獅球嶺後,當獅球嶺、暖暖街之衝;為入臺必經之路);時明震瑞芳受傷亦來獅球嶺,因偕祖蔭
公元1895年
省垣,且請景崧駐八堵為死守計。
景崧言:『嚮午聞敗,已令黃義德率護衛營往紮八堵矣』。
義德至八堵即馳回,詭言『獅球嶺已失,大雨不能駐營;且倭懸六十萬金購總統(謂景崧)頭,故乘火車馳歸防內亂』;景崧不敢詰。
是夜,義德部勇索饟,大譁徹夜甚雨
十二日辰刻,倭兵登獅球嶺。
  是日侵曉景崧嬖人吳覲庭(滬尾守備,充武巡捕)已砍斷電線電報局員盡散。
黎明雨稍止,街市寂然
幕客熊瑞圖(湖南人,充景崧幕)等為景崧策:速退新竹朝棟永福再舉景崧左右怒目視,吳覲手槍瑞圖曰:『大人不寢五夜矣,諸君亦宜休息;所畫已定多言以是擊之』。
景崧默然
酉刻前敵潰兵入城,城中大亂積屍遍地,有重傷舁回死者
廣勇、土勇復相殘殺,哭聲鼎沸
未幾撫署起火景崧微服弁勇出亡(後內渡至廈門)。
日林朝棟所部至,知獅球嶺失、景崧已去,仍歸臺中
景崧去,城中散勇、游匪沿途劫掠藩庫猶存銀二十四萬,劫奪互鬥,庫中積屍四百餘。
  時獅球嶺踞倭未得虛實,尚回翔未進;德畢底以狀馳告倭營,請速派兵定亂
十五日倭人始來收城,兵不過八十名;明日,來千餘人
臺北亡。
   臺灣篇下(第十)
公元1894年
  光緒二十年秋南澳鎮總兵劉永福幫辦臺灣軍務渡臺。
二十一年正月巡撫唐景崧移永福臺南,專防南路駐營三槐厝;旋移鳳山縣屬之旗后。
四月款議成,棄臺灣;臺人自主
五月中旬倭人基隆景崧臺北遁。
軍儲電線鐵路機器局、糖、鹽、磺、樟腦、茄、沈香與金、煤諸礦大利皆在臺北遂舉為倭有。
  臺南一隅,且海道絕,饟械源已涸,不足守;於是鎮、道以下各官及臺紳邱逢甲林朝棟等皆相繼內渡,臺南土匪蜂起
紳民相率之旗后迎永福,並上「民主總統印章永福不受,仍稱幫辦,入府城防守
以其子知州成良統福字前軍右軍及中、左、右各營守后大砰山臺,提督陳羅統翊安軍中、左、右各營合黃金龍軍防草湖海口臺灣鎮標中軍游擊李英鎮海中軍前軍(各二營)並道標隊衛合柏正才錦州軍防白沙墩海口,周明標、張占魁兩營防喜樹莊海口都司柯壬貴統吉林隊並安平各臺勇合鄭超英、周得啟、孔憲盈各營防安平海口(安平臺守將蔣國錦、劉立,其小臺守將為張來);是為臺南海口之防。
副將袁錫中統鎮海軍防後山埤南諸路,臺灣城參將吳世添率右翼練兵臺灣府城;是為臺南內地之防。
其勇營,則副將楊泗洪所部鎮海中軍(正、後兩營)、前軍(右營)、武毅右軍(右營)並吉林隊都司三發
部福軍,前敵黑旗營守備王德標所部福字七星隊各營,總兵李惟所部新楚各軍(分統副將紫雲),知縣忠滿所部忠靖營,鎮海中軍先鋒營總兵譚少宗所部福字先鋒各營,都司邱啟標所部臺南防軍各營,知縣劉光明所部福字左軍(中營)、右軍(前營)等營,副將吳光所部忠字防軍各營;其義兵營,則增生吳湯興新竹義民各營,林得謙之十八堡義民軍,兵部主事許南英臺南練營生員清泉、謝鵬翀之段團練部署粗備。
公元1895年
  閏五月三日,倭船二艘安平口,傍英、德兵船停泊
永福巡臺,發二,擊斷船桅桿;船倭落水十餘人,乃斷鐵索飛駛去。
是月倭人新竹
蓋自臺北淪陷逢甲朝棟相繼中路去,永福紫雲新楚軍代之,拒倭於新竹相持月許;凡大小二十餘戰,互有傷亡
至是,奸民導倭由僻徑抄我,紫雲戰歿永福務處府經歷吳彭年率軍往援,不及;遂據大甲溪為守。
  六月十七日,福字先鋒左營營官湯人貴、福字□營營官袁錦清合隊進攻新竹倭壘,獲勝
十八日倭人來攻義民長生徐驤為所困,敗退;倭追甚急反鬥,倭人以路險箐深,無所施,退去
率健卒由間道繞出其後突發抬槍,倭驚擾;擒倭兵三人,奪馬三匹槍械數十桿。
十九日告捷臺南,請饟械;永福憂甚。
初,臺南見銀匱乏永福設官銀票局,每票一元五元,以同知莊序端總其事;市易流衍,資挹注,而
不足供軍饟。
二十日,責議院諸紳籌餉,咸束手
稅務司英人麥林設官郵政局以濟餉需,乃給官信票(西名「士單紙」;臺式大經寸,文摹蹲虎,分印藍、黃、紅三色),責信局領購,禁私函,由海關稽察不及旬日,果徵洋銀五千餘圓。
二十五日,議紳請整飭鳳山鹽釐(鳳山鹽釐,素為臺南進款大宗),令巡檢永貞經理
二十七日永福猶子知縣禹卿(以字行)自內地歸,告接濟絕。
永福之入臺南也,曾令人廈門電求沿海督、撫助餉項,並派員四出籌餉南中豪傑頗應之;且謂俄人在保護力守兩月接濟必至,勿憂餉也。
後竟迫於盟約不得絲毫臺南
至是,禹卿歸,臺人失望
前敵開戰以來,屢電求餉械,迫切待命;且以傷亡多,請增兵接應
臺南軍儲早罄,器械亦空;永福憂惶無措搜括得銀八千兩解前敵(七月初十日行抵雲林縣,值倭隊大至解餉官遁;餉銀盡為土匪掠去,竟未得達)。
文案羅綺章渡廈門,仍電求沿海督、撫拯臺民,辭甚哀痛
  是時臺南盜賊充斥,為倭人內間將引登岸
二十九日,枋寮土匪起;游擊劉□□時駐恆春電報永福,乃移吳光所部忠字防營、袁錫中所部鎮海後軍勦撫
先是,有倭艦三艘游弋臺南海面二十八日,泊安平口外,旋起椗去;嚮午,突一艘駛近海口,開二,飛駛去。
永福臺嚴防,俟力能及,始轟擊;勿輕發
申刻,倭艦復至鳳山旗后,旋陸續去。
七月一日,復窺恆春縣屬之鵝鑾鼻、枋寮諸海口,由枋寮登
岸;行半里許,黑旗伏兵山後出,倭兵來撲,忠聞警率隊大路進援恆春劉游擊黑旗營官黃副將左右翼斜抄兜圍倭兵;倭艦望見連發大助戰我軍少卻,倭乘勢突圍去;忠追之,倭惶急;突鳳山土匪至,為倭援,直犯黑旗軍,倭得遁去。
忠擊土匪日暮匪來愈眾;會永福子成良率精卒馳至,匪大創,始逸。
是役也,匪目鄧蠻子林苗生迎降倭,故倭兵登陸顧忌永福良、招撫蠻子等,絕倭內應
初二日酉刻,有輪舶一懸英國旗入安平海口,臺不敢擊;詰諸英領事,始知倭艦;將發擊之,會已日暮,倭艦飛駛去。
初七日,倭艦泊布袋口,三十餘人登岸入市捉臺民,詰永福所在少間去,風急不得渡;後入市,厚給土人貲,屬具飯,越宿乃去。
總兵譚少宗所部布袋,距口二十餘里;罔覺察,任其優游去。
旬日以來,倭艦游弋海面登岸者二,偵臺南虛實,亦以牽綴永福使不得北顧而以全力大甲溪也。
  大甲溪自吳驤敗倭後,屢戰互勝負
七月初三日我軍出隊與倭遇。
倭以我奸民前鋒,分十三人一隊,每隊督以倭兵一,而以馬隊隨其後前隊敗,則馬隊列橫陣繼進猛擊,彈急如雨
大隊千人當其衝,死傷枕藉大敗退;倭來追,會彭年率兵伏路側猛轟之,倭陣亂;我軍反戈乘之,倭大奔
彭年窮追十餘里,至一小溪,倭鳧渡及半,而徐驤對岸林中出。
義民三十餘人先伏林際,乘其半渡出擊彭年追亦至,倭張皇急遁,斃倭五十餘人,奪槍械甚夥。
彭年收隊歸,道經海口,見倭糧舶數艘
泊港內;親兵吳正川者,勇敢善戰,率七星隊數人踴躍竹筏,將追及;倭人格以槍,川避彈躍登倭船,戮運兵水手略盡,奪其艦。
初四日寅刻,倭大隊猛攻大甲溪
湯人貴率福軍先鋒營當其衝,與相持;袁錦清、徐驤溪灣左右繞出攻其兩腋,倭已少卻。
忽聞後路營陷,各軍震駭,遂譁退。
新楚軍統領李惟義素畏葸,臺中知府景嵩介諸永福,率軍為大甲溪後繼;時倭兵阻於人貴、錦清,不得進,以重金土匪偽稱倭兵,往襲惟義營;惟義遽遁,前敵乃大挫。
錦清扼大甲溪抵死不退率健五十餘人衝倭隊,頗有斬獲
倭人隊至,彈雨下,錦清死之,健卒五十餘人一還者,倭遂據大甲溪
永福聞警,令知縣忠滿四營赴援忠滿逗留不進(後臺中府城失守忠滿率兵急進,道遇土匪全軍盡覆;忠滿逃去)。
  大甲溪既失,永福各軍擇彰化境內大溪扼守
初五日徐驤義民三百人前鋒,與倭遇;倭人槍甚厲,勢不敵
伏義山彎竹中,自率數十人大旗招之;倭隊至,急攻,狂奔,引倭過山彎;適臺民李邦華率義數千人至,值倭猛轟,義民千餘人,遂大潰。
於是營官李仕高率鎮海中軍正營接應,而營官尚志新楚左營由左路,生員吳湯興人沈仲安義民四千人右路包抄至,截倭兵為兩;湯興仲安乘之,倭後隊先遁,為徐驤伏兵所要,死甚眾,氣大阻。
湯興要各營前進,將爭大甲溪倭人列守甚嚴,不克拔夜半始收隊歸。
初七日前敵倭人,敗之。
倭竄入後
山,彭年率隊窮追,將截其回大甲溪歸路告捷永福,謂必掃蕩此虜,不遺醜類
未幾八卦山告警矣。
倭人入我腹地,率以重金奸民官兵虛實山川道路,結為內應,以掩我不備斯時倭之竄後山者,以有土匪導,知後山小路數枝可達八卦山
八卦山俯臨臺中府城若為倭踞,則彰化不守永福電令彭年速扼八卦山以待。
初八日,臺中知府景嵩請援兵,謂『土匪導倭攻八卦山彭年死守,恐不能勝』云。
彭年赴前敵也,景嵩齟齬徵調不即應;及大甲溪失守彭年景嵩之薦用李惟也,景嵩亦咎彭年不知兵也,隙益深。
初八日午刻彭年自出搏戰酉刻始收隊,喪千餘人士氣大頹。
是夜,營務處吳孔摶率旱雷營至,議戰事彭年使孔摶往八卦之陽,距彰化二十里伏地雷以待,謂『倭退道必經此,俟其至,發地雷轟之,可大捷也』。
孔摶辭去,彭與景嵩移時,令吳湯興前隊、陳尚志為後隊、李仕左隊林鴻貴為右隊嚴守八卦山
丑刻,倭大隊攻我,以快槍、快環疊而進。
彭年持及辰刻湯興中死;貴率七星百餘人衝入,將奪湯興屍,而雨下貴亦殉;軍隊大潰。
彭年立山不去,揮七星三百餘人奮爭;倭猛發大,七星傷亡幾盡。
左右彭年行,不可;死之。
八卦山遂陷。
倭人置山頂,將轟城,城中奸民白旗迎倭入;李仕沈仲安楊春發俱巷戰死。
彰化陷,知府景嵩遁去。
  初十日,倭連陷雲林苗栗二縣
十一日進踞大莆林。
十二日,薄嘉義縣鋒銳
甚。
八卦山之警,景嵩請援永福察局儲軍械惟「雲者士得」槍二千數百枝毛瑟槍數十枝、林明敦槍三千數百枝,餘土槍土藥半遭濕蒸,不堪用;急令潮州武舉國華知州楊友琴(以字行)乘民船渡海香港槍械
初九日彰化失守電至;夜亥刻,電令守備王德標七星營防嘉義副將楊泗洪統鎮海中軍正營、後營、前軍右營武毅右軍右營吉林隊赴前敵援攻,永福親赴曾文溪防御
是時前敵倭張甚,其兵艦復窺臺南以綴我軍十一日,以十艘分擾布袋嘴、鳳山、旗后、恆春鵝鑾鼻安平海口;其大鐵甲直犯白沙墩海口,聲終日不絕
永福聞警,馳歸臺南
是日前敵倭兵據大莆林。
時臺南土塞道,解前敵餉械行次嘉義,悉為掠之(此十二日事)。
永福文案吳桐林羅綺章策議撫,仿內地保甲行聯莊法,令各鄉自近及遠,漸次舉行
先是著名匪首黃榮邦(原名丑)、林義成(原名苗生)、簡成功者及成功之子精華(原名大肚)為群匪冠,永福令人招之。
倭之據大莆林也,精華宰羊豕除道路迎倭;倭至,責精華婦女二百人精華不應,倭酋怒,挾精華至其家,搜得婦女六十餘人縱兵淫污精華家人姦辱尤酷。
精華怒,送款臺軍於是榮邦義成皆受撫,願效死。
十一日泗洪所部星夜進攻大莆林,精華義成率義民數助戰,倭敗;泗洪急追,倭反兵襲擊泗洪中死。
營官朱乃昌率健數百人泗洪屍歸,反身再戰,倭隊聲震山谷乃昌奮戰精華助之,歷三刻,倭兵大潰。
乃昌揮兵競進,將抵大莆林,遙見火光
天,聲喧甚,乃義成榮邦已率義民抄至;前後夾擊,遂復大莆林。
斃倭數百,乃昌身受殊傷,裹創血戰,中死;永福都司三發統福軍前敵各營,進代泗洪
十二日令文李郁華挈銀三千兩赴前敵犒師
十三日,檄簡成功總統義民軍,榮邦義民二千五百人義成義民三千人精華大隊進圖恢復;各給以翎頂
是日申刻德標七星隊與嘉義知縣孫育萬簡精華義民出隊攻雲林亥刻,遂復雲林縣
倭走,德標義民進追。
精華率軍獨進,衝倭隊為兩;倭竄入觀音堂廟,榮邦義成圍之,攻甚力。
倭人惶急,以連環槍出擊;圍兵稍卻,倭乘勢衝出,精華猛進
倭誤竄入山義成斷其歸路,擒斬殆盡
十四日進攻苗栗;殲倭兵二百餘人,我兵陣千數百人,遂復苗栗
雲、苗既復,三發亦至;十五日三發榮邦精華進,各軍就地設伏
大隊來,行及仔塘,見叢敢進;踰二刻義成義民竹林出,倭以槍猛擊義成即退;倭追至山前三發立山指揮;倭酋怒,遂仰攻
我兵散伏山畔,倭及半山,徑益狹,多竹石黃榮邦石間土槍轟擊而出,斃倭數十,倭仍退仔塘。
時日將暮,三發追至;倭反撲精華從叢竹兜出,乃潰遁
我軍躡之,擒倭三十三人槍械數十枝、馬十餘匹。
十六日三發諸軍進攻彰化;自辰至,倭如雨諸軍不得進,三發令各軍擇地屯駐
  時臺軍聲頗起,已逼彰化而軍。
蓋自精華等受撫,義民趫捷可用;雖用土槍,能
臥擊無虛發;且稔習地勢驀山越澗,尤其長技聚散前後,忽猱騰;每繞倭兵後路倭人畏之。
於是臺北臺中頗思反正
適聯莊法已及臺中頗著成績
臺北鄉民聞之,願潛入聯莊受約束;期大軍至,即內應同舉,為臺灣全局一大轉機
臺南餉械已匱,不能派兵前進,臺民觖望
二十三日,(原書闕文五十一字)……數月,臺中民望甚切;至是復至,昌言內地不能接濟狀。
於是人心益渙,議員營弁紛逃不可止,臺事遂不可為
二十四日三發電請餉械;永福僅括得銀二千兩以應。
二十七日官銀票局紳莊序請給見銀以利灌輸;言『官局發用銀票,通當見銀二十五萬數千兩軍民信使;今□□至,臺人知餉源已竭,西人銀行大小商民紛至索銀,請發收票,暫安眾心』!
永福無以應,仍令文知縣吳桐林內渡求接濟(桐林遍走沿海各省,無應者)。
三發諸軍之逼彰化,倭艦復來臺南
二十二日,與我鳳山海口臺互擊;船卒、臺兵各有死傷,仍駛去。
二十五日精華榮邦連捷精華獲酋虜十三級、馬三匹,解臺南榮邦電請餉械。
二十九日三發倭人大一、擒倭兵四、斬首數十級。
八月初二日精華榮邦義成仍電請餉械,語悲痛永福括得銀一千五百兩濟之,令姑給軍食。
初三日商民持票索銀愈急,臥守不去;局紳莊序端匿不敢出。
於是楮貝填委市易梗絕軍民饑困日益不支
  方彰化之陷,生員徐驤義民二十人後山間道臺南永福獎慰之,令往埤南
番界募悍卒數千人助戰
果集七百餘人,皆壯健敢死永福先鋒營;是時馳抵前敵
初四日,與倭戰,獲小勝。
而我屯彰化諸軍饑困愈甚三發精華等議:『相持久計不如並力前進,奪回彰化,或可駐足』。
初五日,遂合軍進攻;而扼於城外臺,不得進。
初六日榮邦先攻臺;猛戰,中死。
初七日義成亦攻臺;受殊傷,諸軍氣益餒。
十三日,倭兵大舉來攻三發諸軍力戰受創甚。
徐驤簡精華義民往援,斬十餘級;倭始退。
十四日前敵諸軍求餉益急,無策搜括永福謂『內地諸公誤我,我誤臺民』!
旁皇莫能應。
十九日,倭大隊攻我,精華義成御之,陷重圍,及夜不得出徐驤援之,三更拔歸營,而各負重傷。
二十日復戰,諸軍大敗將士二千餘人
二十二日徐驤軍鋒奮戰諸軍繼之,倭頗卻;旋中死,諸軍奪氣,大潰;雲林苗栗復陷。
於時前敵諸軍潰敗相尋,而海口警報亦疊至。
是月十一日,倭艦窺臺南永福自駐安平臺,拒之。
十七夜,倭艦分五路臺南,聲震郡城永福歷各臺,督防守
十八日曉,倭船駛去,海岸解嚴
未幾前敵喪敗雲林苗栗相繼陷。
  二十三日,倭以隊攻嘉義
王德標初營城外,倭至,走入城;倭踞營,夜半雷發,轟斃倭七百人;倭驚退,德標設伏邀之,倭多死,大忿。
二十四日,以車攻城,陷之;總兵柏正才營官陳開檍、同知馮練芳、武舉劉步升、生員楊文豹等皆死之,德標精華後山
嘉義府城百二十里;嘉義陷,而臺南可守
  先是七月初旬日本臺灣總督山資紀自英兵輪永福書,說其率所部去臺,謂將以禮送之內渡;永福復書卻之,辭甚峻。
八月倭人渡兵澎湖二十三日,其戰艦運船三十餘艘載兵械,將以全力臺南直指安平海口。
陸路前敵諸軍,已饑潰不支
嘉義將陷,英駐臺領事歐思訥復為永福與倭約:和讓臺南,聽永福內渡;已成言簽名矣。
嘉義復陷,倭責永福徒手歸命永福怒,約乃絕。
二十五日,倭艦攻旗后臺;永福子成良登拒守
奸民夜引倭由僻徑登岸,突入大營,陷之。
進陷臺,臺兵兩日,傷死枕藉,饑不能戰;乘間衝出。
二十六日,倭進鳳山
義民拒戰大敗;倭遂入鳳山屠戮甚慘,進犯臺南府城
二十七日臺南戒嚴永福移駐安平臺。
二十八日,各軍饑譁,徐散去。
二十九日,倭攻城外臺,永福自發擊之,斃倭數十人
九月一日城中無食,饑軍悉潰。
初二日永福駐臺;城中土匪起,倭兵亦集,永福逃登德國「爹利士」商輪內渡(倭兵登船大索四次,不得);從之者,其子成良與陳樹南、柯壬貴諸部將幕客數人。
潰軍、臺民數百萬,胥委之去。
臺南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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