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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湾割据志 第 1 页
台湾割据志
彰考馆编修总裁川口长孺奉命编撰
台湾古荒服,福建海中孤岛也。在澎湖屿东北,故旧名北港,又名东番;以地势似弯弓,后有台湾之称(参取明史、闽书、台湾纪略、香祖笔记)。日本人称之塔伽沙谷(长崎夜话草)。至郑成功割据,改东宁(郑成功传)。清朝复旧为台湾(平台纪略)。其地在南纪之曲,当云汉下流。东倚层峦,西迫巨浸,北则鸡笼城,与福建对峙,南则河沙矶,小琉球近焉。周袤三千馀里,孤屿环瀛,相错如绣。自鹭门、金门迤逦东南以达于澎湖,可数千里;风涛喷薄,悍怒斗激,瞬息万状;子午稍错,北则坠于南风,南则入万水朝东,皆有不返之忧。又东至鹿耳门,门旁夹以七鲲身、北线尾(郑成功传)。台地多大溪,溪流入海,水澹,故外洋名淡水(明史)。鸡笼,淡水小城也,红毛所筑。七鲲身起伏相望,状如龙蛇。鹿耳门为台湾之门户。大线头、海翁窟为台城之外障。船之往来由鹿耳,至清设官盘检(台湾纪略)。鹿耳门,水浅沙胶,虽长年三老,不能保舟之不碎(郑成功传)。上淡水城对面,有两石双峙海中,谓之石门。淡水城海中有两石双起插天,谓之旗竿石;又有圭礁屿,船遇之则碎(台湾纪略),实为天险不测区(郑成功传)。水道顺风,自鸡笼、淡水至福州港口,五更可达;东北至日本,七
彰考馆编修总裁川口长孺奉命编撰
台湾古荒服,福建海中孤岛也。在澎湖屿东北,故旧名北港,又名东番;以地势似弯弓,后有台湾之称(参取明史、闽书、台湾纪略、香祖笔记)。日本人称之塔伽沙谷(长崎夜话草)。至郑成功割据,改东宁(郑成功传)。清朝复旧为台湾(平台纪略)。其地在南纪之曲,当云汉下流。东倚层峦,西迫巨浸,北则鸡笼城,与福建对峙,南则河沙矶,小琉球近焉。周袤三千馀里,孤屿环瀛,相错如绣。自鹭门、金门迤逦东南以达于澎湖,可数千里;风涛喷薄,悍怒斗激,瞬息万状;子午稍错,北则坠于南风,南则入万水朝东,皆有不返之忧。又东至鹿耳门,门旁夹以七鲲身、北线尾(郑成功传)。台地多大溪,溪流入海,水澹,故外洋名淡水(明史)。鸡笼,淡水小城也,红毛所筑。七鲲身起伏相望,状如龙蛇。鹿耳门为台湾之门户。大线头、海翁窟为台城之外障。船之往来由鹿耳,至清设官盘检(台湾纪略)。鹿耳门,水浅沙胶,虽长年三老,不能保舟之不碎(郑成功传)。上淡水城对面,有两石双峙海中,谓之石门。淡水城海中有两石双起插天,谓之旗竿石;又有圭礁屿,船遇之则碎(台湾纪略),实为天险不测区(郑成功传)。水道顺风,自鸡笼、淡水至福州港口,五更可达;东北至日本,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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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更可达;南至吕宋,六十更可达。海道不易以里计,舟人分一昼夜以十更而计之,称之几更焉(明史)。其地原有室屋而无城郭(闽书)。有城郭,自红毛据有而始。安平镇城在一昆身之上,东抵湾街渡头,西畔沙坡抵大海,南至二昆身,北有海门,原红毛夹板船出入之处。一昆身周围四、五里。红毛筑城,用大砖、桐油灰共捣而筑,基入地丈馀,深广亦一、二丈,城墙各俱用铁钉钉之,方圆一里,坚固不坏。东畔设屋宇市肆,听民贸易。城内屈曲如楼台。赤崁城与安平镇相对,方圆不过半里(台湾纪略)。其山水:金山在鸡笼;火山在北路;野番奇冷山在奇冷社;水沙涟在半线东山中;玉山在凤山野番中;鸦猴林在南路蓖目社,傀儡番常伏劫杀人,至清置土官加老斯统制;黑水沟在澎湖东北,水中有蛇皆数丈,触之即死;淖泥岛在台湾东,人至泥土即陷没,其高处有番居之;暗洋在台湾东北,无居人,秋成昏黑,至春始旦,红毛尝留人而悉失之云(台湾杂记)。其馀地名,有起魍港(?)、加考湾、历大员(?)、尧港、打狗屿、双溪口、加哩林、沙巴里、大帮坑等(闽书)。台湾气候与中土殊,雪霜绝少,人不挟纩。三春常晴;至于霪雨每在秋,台飓时起(台湾纪略)。台湾风信与他海殊异,风大而烈者为飓,又甚者为台。飓倏发倏止,台常连日夜不止。正、二、三、四月发者为飓,五、六、七、八月发者为台。九月则北风初烈,或至连月,为九降。过洋以四、七、十月为稳,以四月少飓、七月寒暑初交、十月小春,天气多晴暖故也(香祖笔记)。其土乃浮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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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坚,故种殖五谷,但秋季一收。至阻饥,救之以薯芋类(台湾纪略)。
台湾地,原土番居之,不知所自始。至明季,漳泉人始徙而混居。土番种类甚蕃,别为社,社或千人、或五六百,无酋,子女多者为众雄之,听其号令。土番之俗,其性顽蠢,无姓氏,无祖先祭祀。自父母而外,无伯、叔、甥、舅之称。不知历日,以草青为岁首,亦不知其庚甲。俗尚勇,好杀人。暇即习走,走日数百里,不让奔马;足皮厚数分,履荆棘如平地。善用镖枪,竹柄铁镞,铦甚;善毙鹿,鹿千百成群,获如丘陵。性畏海,捕鱼则于溪间。男女椎结,裸逐无所避,女或结草裙蔽体;男子穿耳,女子年十五断唇旁齿以为饰。俗重生女,不重生男;男出赘,女则纳婿。其耕田,女子健作;女常劳,男常逸。有贼,则戮之社,故夜门不闭(参取明史、闽书、台湾纪略)。疾病不知医,浴于河,言大士置药水中济度(台湾纪略)。后太监郑和尝植姜于其地,土人传言,可以疗百病,名之三宝姜(香祖笔记)。和,世人称为三保太监(明史)。人死,灌以酒深葬,不用棺椁。番屋高四、五尺,深狭如船形,多植椰树、修竹,避暑。人好饮;嚼烂米于口中,藏竹筒,不数日熟(台湾纪略);或采苦草杂米酿(闽书)。至明季,社有正副土官,随其支派,各分公廨。有事咸集于廨以听议,小番皆宿外供役。有能书红毛字者,谓之教册;凡出入数,皆经其手(台湾纪略)。土番居海中,畏海,不善操舟,故老死不与他夷相往来,--其地不载版图。永乐初,郑和航海,抚谕诸夷;东西
台湾地,原土番居之,不知所自始。至明季,漳泉人始徙而混居。土番种类甚蕃,别为社,社或千人、或五六百,无酋,子女多者为众雄之,听其号令。土番之俗,其性顽蠢,无姓氏,无祖先祭祀。自父母而外,无伯、叔、甥、舅之称。不知历日,以草青为岁首,亦不知其庚甲。俗尚勇,好杀人。暇即习走,走日数百里,不让奔马;足皮厚数分,履荆棘如平地。善用镖枪,竹柄铁镞,铦甚;善毙鹿,鹿千百成群,获如丘陵。性畏海,捕鱼则于溪间。男女椎结,裸逐无所避,女或结草裙蔽体;男子穿耳,女子年十五断唇旁齿以为饰。俗重生女,不重生男;男出赘,女则纳婿。其耕田,女子健作;女常劳,男常逸。有贼,则戮之社,故夜门不闭(参取明史、闽书、台湾纪略)。疾病不知医,浴于河,言大士置药水中济度(台湾纪略)。后太监郑和尝植姜于其地,土人传言,可以疗百病,名之三宝姜(香祖笔记)。和,世人称为三保太监(明史)。人死,灌以酒深葬,不用棺椁。番屋高四、五尺,深狭如船形,多植椰树、修竹,避暑。人好饮;嚼烂米于口中,藏竹筒,不数日熟(台湾纪略);或采苦草杂米酿(闽书)。至明季,社有正副土官,随其支派,各分公廨。有事咸集于廨以听议,小番皆宿外供役。有能书红毛字者,谓之教册;凡出入数,皆经其手(台湾纪略)。土番居海中,畏海,不善操舟,故老死不与他夷相往来,--其地不载版图。永乐初,郑和航海,抚谕诸夷;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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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献琛恐后,独东番远避不出。和恶之,家贻一铜铃,俾挂项,拟之狗国以辱焉。番不悟,传以宝之(明史、闽书。郑成功传曰:「宣德中,太监王三保舟下西洋,因风过之」。今按明史无王三保者;明史郑和传曰:「世所谓三保太监也」。然则作王三保者误矣)。嘉靖末,海寇林道乾作乱,都督俞大猷剿之;追及澎湖,道乾入台湾,大猷不敢逼,驻偏师于澎湖,哨鹿耳门外。道乾遁去,澎湖驻师亦罢(香祖笔记)。自兹,明人始知台湾水路纡曲云(郑成功传)。道乾遁浡泥,又避吕宋(明史)。嘉靖、万历间,奸民诱日本边民悍谲者,令侵略明地,明人称之倭寇(闽书)。道乾,所谓倭寇之党也(明史)。初,台民悉居海滨,遭倭寇焚掠,土悉残破,乃避居山后(明史、闽书)。日本长于鸟铳,番独恃镖,故不能敌(闽书)。琉球遣使,言日本有取台湾之议;以其地密迩福建,诏警备沿海。中国渔舟尝飘至台地,遂往来通贩(明史)。后番人渐通中国,及漳泉人徙居,往往译番语贸易,以玛瑙、瓷器、铜簪、环类易其鹿脯、皮等(闽书)。红毛尝泊舟,因事耕凿设阛阓(明史)。日本或据北线尾,出没为沿海患(台湾纪略)。时南海盗起,海澄人颜振泉为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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熹宗天启元年辛酉(日本元和七年),振泉称日本甲螺,率倭寇占台湾地;甲螺,犹头目也(参取明史纪事本末、郑成功传、香祖笔记。成功传,「振泉」作「思齐」。香祖笔记曰:「振泉引倭酋归一王屯台湾」。按归一王,红毛酋也,事详见于下,笔记盖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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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之讹,故不采焉),与群盗分十寨保焉(谈往)。群盗陈衷纪、杨六、杨七、刘香、袁进、李忠等相共啸聚(郑成功传。袁进、李忠,据明史),郑芝龙亦以其党殊显焉。芝龙字飞黄,小名一官(郑成功传),后号飞虹将军(武经开宗、华夷变态);泉州南安县石井巡司人也。父绍祖。芝龙兄弟四人:仲芝虎,叔鸿逵,季芝豹,伯为芝龙。芝龙生而姿容秀丽(郑成功传),稍长,胆智材略,过绝等伦,时人或以戚继光拟之(谈往)。颇有文才,吹弹歌舞,无所不解(谈往)。绍祖尝为泉州太守蔡善继库吏。芝龙时十岁,戏投石子,误中善继额;善继禽治之,偶见其容止,笑曰:「后当贵而封」,释而不问(明史纪事本末、郑成功传)。尝失爱于绍祖,绍祖怒逐之。芝龙奔海船,而父怒未解;船刻期扬帆,乃恳巨商,共往海外(谈往),遂来日本(郑成功传)。时年十八(谈往),居肥前平户(南塾乘、华夷变态),卖履为业(华夷变态)。娶其地妇,生成功(郑成功传)。及芝龙贵,妇封国夫人(南塾乘)。成功生夜,岛中万火齐明,芝龙心异之(郑成功传。谈往曰:「芝龙日就岛主宴饮歌舞,主室有文君悦之,即成功生母也」。南塾乘曰:「芝龙娶长崎妇生成功」;而据华夷变态,长崎妇,芝龙妾,与成功母异)。无几,去之台湾,共弟芝虎入振泉党曰:「请为我许一发舰而劫略,获之多寡,得以卜我命」。振泉许之,众亦相佐。俄而,劫得暹罗好货四船。芝龙分每艘半与九酋。九酋以芝龙所请得,不受,悉畀之。于是芝龙富甲十寨矣(谈往。共芝虎,据郑成功传)。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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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居人,自振泉、芝龙等始(郑成功传)。及振泉死,九寨无所统,欲推择一人为长,不能定。因共祷于天,割牲而盟,插剑于米中,令各当剑而拜;约曰:「拜而剑跃动者,天所授也」!次至芝龙,剑跃出于地,众皆异之,俱推为魁,纵横海上(明史纪事本末、郑成功传)。时则辇金还家,或以琉球外国物交易苏、杭、两京宝玩;沿海州县,抢掠一空,以裕岛中(谈往)。官军莫能抗,朝廷始议招抚,以蔡善继尝有恩于芝龙,令作书招之。芝龙感恩,为约降。及受降之日,善继坐戟门,令芝龙兄弟面缚请命。芝龙素德善继,屈意下之;然芝虎一军皆哗不服,故竟叛去(明史纪事本末、郑成功传)。总兵俞咨皋招抚杨六、杨七,而袁进、李忠亦降(明史)。芝龙因杨六求反内地,杨六不通(明史纪事本末)。袁进、李忠效功于辽东(绥寇未刻编)。
六年丙寅(日本宽永三年),芝龙据海岛,截商粟。时闽中荐饥,望海运不至,于是求食者多往投之。芝龙得商船,势浸大,与其党谋攻广东海丰嵌头村以为巢窟。十二月,入闽,泊于漳浦之白镇(明史纪事本末)。
七年丁卯(日本宽永四年),二月,芝龙犯铜山(按明史纪事本末举大纲云:「七年六月,海寇郑芝龙等犯闽山、铜山、中左等处」;而至其目,则中左等战不详六年、七年。郑成功传亦同。今从两朝从信录,定为七年)。把总茅宗宪无备;芝龙纵兵杀略,焚燬官民舍屋。四月,巡抚朱一冯入境(两朝从信录),遣都司洪先春率舟师击之,而
六年丙寅(日本宽永三年),芝龙据海岛,截商粟。时闽中荐饥,望海运不至,于是求食者多往投之。芝龙得商船,势浸大,与其党谋攻广东海丰嵌头村以为巢窟。十二月,入闽,泊于漳浦之白镇(明史纪事本末)。
七年丁卯(日本宽永四年),二月,芝龙犯铜山(按明史纪事本末举大纲云:「七年六月,海寇郑芝龙等犯闽山、铜山、中左等处」;而至其目,则中左等战不详六年、七年。郑成功传亦同。今从两朝从信录,定为七年)。把总茅宗宪无备;芝龙纵兵杀略,焚燬官民舍屋。四月,巡抚朱一冯入境(两朝从信录),遣都司洪先春率舟师击之,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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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把总许心素、陈文廉为策应,鏖战一日,胜负未决。会海潮夜生,心素、文廉船漂泊失道,芝龙度之,窃遣兵上山,诈为乡兵出先春后;先春腹背受敌,遂大败,身被数刃。然芝龙故有求抚之意,欲微达意,故舍先春;进至中左所,俞咨皋战败,又纵之,约束麾下,竟不侵扰。警报至泉州,知府王猷谓:「芝龙之势如此,而似有归罪之萌,今剿之,难猝灭,抚或可行;不若遣人往谕退舟海外,仍许立功赎罪,有功之日优以爵秩」。兴泉道邓良知从之,遣人谕意(明史纪事本末)。朱一冯上疏谓:「闽中官兵因循养廱,使贼势益张,我气遂夺。今欲发援兵,船与兵共损失,造募动费时日,而帑藏若洗,束手共困。臣暂借布政司库银,解咨皋债船,以图再举」(两朝从信录)。八月,帝崩,庄烈悯皇帝即位,至明年改元(明史)。兹岁,台湾人理加来于日本,幕府召而见之(外国通信事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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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烈帝崇祯元年戊辰(日本宽永五年),正月,工科给事颜继祖上疏劾俞咨皋曰:「海盗郑芝龙生长于泉,聚徒数万,劫富施贫,民不畏官而畏盗。总兵俞咨皋招抚之议实饱贼囊;旧抚朱钦相听其收海盗杨六、杨七以为用。夫抚寇之后,必散于原籍;而咨皋招之海,置之海,今日受抚,明日为寇。昨岁中左所之变,杨六、杨七杳然无踪,咨皋始缩舌无辞,故闽帅不可不去也」。疏入,逮咨皋下于理(明史纪事本末)。芝龙泉人,故侵漳而不侵泉。漳人议剿,泉人议抚,两郡异议纷然;芝龙愈横。于是朱一冯、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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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相亦被逮治(绥寇未刻编)。三月,敕禁漳、泉人贩海。芝龙纵横福建、浙江海上(明史纪事本末)。福建左布政使熊文灿拜右佥都御史,巡抚福建,善遇芝龙,令为己用(明史)。六月,兵部议招芝龙。七月,芝龙率所部降于文灿(参取明史、明史纪事本末、郑成功传。按成功传以降系九月,误)。继祖又言:「芝龙既降,当责其报效」;从之(明史纪事本末)。九月,芝龙杀衷纪于岛上,发刘香父冢(郑成功传)。时红毛夷出没海岛,数省被害甚剧。泊数十巨艘,填塞海口,据澎湖,筑城营,惯用巨炮虎蹲,远击巨舰,无敢当锋(武经开宗。纪效新书曰:「虎蹲炮因形得名,国初有缨子炮,近时有虎蹲及百子等炮,皆利器也;比之鸟铳,一可以当其百矣」)。豫章邹维琏来抚闽(郑成功传);右参政兴泉守曾樱素与芝龙善,请维琏以芝龙为将(明史)。芝龙计焚其舟:募龙溪人郭任功率十馀人,夜浮荷兰船尾,潜入焚之,获五十馀人,馀船悉遁(郑成功传)。澎湖旧属同安县,明季因地居海中,人民散处,催科所不及,乃议弃之。后内地苦徭役,往往逃于其中,而同安、漳州之民为最多。及红毛入台湾,并其地有之。而郑成功父子相继据险,恃此为台湾门户。后清灭台湾,设巡检一员于此岛(台湾纪略)。大帽山有洞穴,内广袤数百里,险隘要道,可通五省,寇聚其中,跳梁难制。芝龙领兵繇武平进,令军士各执鸟铳,五人为队,连续点放,长矛夹攻,步推步进,侵入洞中,大破之(武经开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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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年己巳(日本宽永六年),四月,广东副总兵陈廷对约芝龙剿盗。芝龙战不利,归闽。不数日,寇大至,犯中左所近港,芝龙又败,敌夜薄中左所(明史纪事本末。按本书不记此役结局,他书亦无所考。郑成功传三年条叙芝龙功云:「平广贼」;然则其所指此役结局乎?姑书以俟后考)。
三年庚午(日本宽永七年):先是,芝龙旧党李魁奇再降再叛(明史),遂聚大小战船数百横行海上,连破吉丫、小山英二城,烧毁民屋殆尽(武经开宗)。熊文灿轻敌战败(据明史纪事本末吴旸语)。芝龙偕芝虎乘其不意,星夜水陆并进,遂擒之(武经开宗。按明史纪事本末云:「芝龙忌魁奇,斩之」;且系之二年条,今不并取矣)。海警渐息,而海盗钟斌又起(明史。武经开宗,「斌」作「进」。明史又作「钟淩秀」)。自闽海至广东澳,所在侵略;之浙江,诱官军败之,总哨皆阵没(绥寇未刻编)。后就抚,复叛,寇福州(明史)。肆妨商贩,居民被害甚惨(武经开宗)。文灿诱而遣泉州(明史、明史纪事本末),芝龙迎击败之;既而蹙之大洋,斌投海死。数平闽中巨寇,芝龙力也(明史),以功任都督(郑成功传)。文灿亦叙功增秩(明史)。
四年辛未(日本宽永八年),正月,帝召廷臣及各省监司议海寇备御,福建布政使吴旸曰:「海寇与陆寇不同,故权抚之;但官兵狃抚为安,贼又因抚益恣,致数年未息」。陆之祺曰:「海上官兵肯出死力,有司团练乡兵多设火器,以守为战,剿之不难」。广
三年庚午(日本宽永七年):先是,芝龙旧党李魁奇再降再叛(明史),遂聚大小战船数百横行海上,连破吉丫、小山英二城,烧毁民屋殆尽(武经开宗)。熊文灿轻敌战败(据明史纪事本末吴旸语)。芝龙偕芝虎乘其不意,星夜水陆并进,遂擒之(武经开宗。按明史纪事本末云:「芝龙忌魁奇,斩之」;且系之二年条,今不并取矣)。海警渐息,而海盗钟斌又起(明史。武经开宗,「斌」作「进」。明史又作「钟淩秀」)。自闽海至广东澳,所在侵略;之浙江,诱官军败之,总哨皆阵没(绥寇未刻编)。后就抚,复叛,寇福州(明史)。肆妨商贩,居民被害甚惨(武经开宗)。文灿诱而遣泉州(明史、明史纪事本末),芝龙迎击败之;既而蹙之大洋,斌投海死。数平闽中巨寇,芝龙力也(明史),以功任都督(郑成功传)。文灿亦叙功增秩(明史)。
四年辛未(日本宽永八年),正月,帝召廷臣及各省监司议海寇备御,福建布政使吴旸曰:「海寇与陆寇不同,故权抚之;但官兵狃抚为安,贼又因抚益恣,致数年未息」。陆之祺曰:「海上官兵肯出死力,有司团练乡兵多设火器,以守为战,剿之不难」。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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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布政使陆问礼曰:「广东寇俱自福建至,舟大而多火器,兵船难近,但守海门,勿令登陆,则不为害」(明史纪事本末):皆无奇策。二月,擢文灿兵部右侍郎兼右佥都御史,总督两广军务兼巡抚广东。时钟斌馀党入长汀,转掠江西属邑;文灿檄芝龙,芝龙击破之(明史)。长沙人洪云蒸穷追,尽覆其巢穴(明史)。
五年壬申(日本宽永九年),十一月,刘香犯福建小埕,芝龙时为游击,击走之(明史纪事本末)。
六年癸酉(日本宽永十年),路振飞巡按福建,香数勾红夷入犯。振飞悬千金,励将士,遣芝龙大破之。初,振飞论海贼状,谓维琏不能办,维琏罢去;及奏捷,力奏其功,复召用(明史。明史纪事本末云:「香侵长乐」)。
七年甲戌(日本宽永十一年),四月,香复犯海丰(明纪编年、明史纪事本末),闽、粤、江、浙靡有宁日(武经开宗)。帝以责文灿。文灿不能讨,乃议招抚(明史)。令守道洪云蒸、巡道康承祖、参将夏之本、张一杰入贼舟宣谕,俱被执。灿惧罪,诬奏「云蒸等信贼自陷」(明史、明纪编年、明史纪事本末)。给事中朱国栋劾之(明史);帝谓:「贼受抚,自当听其输诚,岂有登舟往抚之理?弛备长寇,尚称未知,督臣节制何事」?命巡按御史确覈以闻(明史纪事本末)。诏贬秩,令戴罪自效(明纪编年、明史纪事本末)。
五年壬申(日本宽永九年),十一月,刘香犯福建小埕,芝龙时为游击,击走之(明史纪事本末)。
六年癸酉(日本宽永十年),路振飞巡按福建,香数勾红夷入犯。振飞悬千金,励将士,遣芝龙大破之。初,振飞论海贼状,谓维琏不能办,维琏罢去;及奏捷,力奏其功,复召用(明史。明史纪事本末云:「香侵长乐」)。
七年甲戌(日本宽永十一年),四月,香复犯海丰(明纪编年、明史纪事本末),闽、粤、江、浙靡有宁日(武经开宗)。帝以责文灿。文灿不能讨,乃议招抚(明史)。令守道洪云蒸、巡道康承祖、参将夏之本、张一杰入贼舟宣谕,俱被执。灿惧罪,诬奏「云蒸等信贼自陷」(明史、明纪编年、明史纪事本末)。给事中朱国栋劾之(明史);帝谓:「贼受抚,自当听其输诚,岂有登舟往抚之理?弛备长寇,尚称未知,督臣节制何事」?命巡按御史确覈以闻(明史纪事本末)。诏贬秩,令戴罪自效(明纪编年、明史纪事本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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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年乙亥(日本宽永十二年),四月,文灿欲以芝龙为援击香,维琏等以香与芝龙有旧,疑不遣,曾樱以百口保之(明史)。芝龙奉命,合粤兵击香(明史纪事本末)。芝龙既奉命,造巨舰于五羊城南;香侦知战舰未成,大驱数百艘直突河下。芝龙即令沿河设兵,与芝虎领战舰数十以迎。交战之际,烧己舰以烧寇舰,令兵各以腰牌为号,火发齐投水中。寇亦投水。四围小舟见牌号救之,无者斩杀,香逃去(武经开宗),芝龙追迫于田尾远洋(明史、明史纪事本末)。香胁云蒸出于舟中,令止兵;云蒸大呼曰:「我矢死报国,急击勿失」!遂遭害(明史、明史纪事本末、武经开宗、绥寇未刻编)。芝龙挥泪激励三军,追兵大进(武经开宗)。香势蹙,自焚溺死。承祖等脱归(明史、明史纪事本末、绥寇未刻编。谈往曰:「香恨芝龙数困己,窥其在漳镇,欲遣心膂徒歼芝龙室;芝龙迎而佯欢,饮以酒杀之;开船而诣香居,为再共事者(?)而斩杀」。与诸说异)。兹役也,芝虎窃隐于帆末,风转及香船,大呼飞下,击杀几尽。芝虎勇悍,声如乳虎,每战深入,终战殁矣(郑成功传)。浙西大盗屠阿丑与香老合谋,至是擒斩(菊泉集)。香馀党千馀人诣浙江归款,海盗悉平(明史),通贩益便(谈往)。台湾商船岁诣日本,至成功时以为常(华夷变态)。先是,万历三十八年庚戌(日本庆长十五年),幕府令执政本多正纯移牒于福建总督陈子贞,言通信使,且令商贾交易;其书有言:「我国家又安,财货饶足,朝鲜致贡,琉球称臣,诸蕃至」。子贞读至是,怒谓:「日本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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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夷狄欤」!不报;止许通贩(国史)。万历三十九年辛亥(日本庆长十六年),明人至骏府,幕府命令外国船皆来长崎。明年(日本庆长十七年),芝龙父绍祖及祖官来谒幕府于骏府,幕府亲问以外国事,绍祖献药品(武德编年、国史、武德编年集成。书芝龙父,据集成。按诸书皆以庆长十七年一官至日本为芝龙;然据南塾乘宽文十一年记五十年前芝龙投化之文,及谈往芝龙初来日本年十八之文,则庆长十七年芝龙年犹幼,恐非芝龙,故从集成为芝龙父矣。又按成功传以一官为芝龙小字,然其实当时明人来日本,率匿名称几官,盖一、二排行之类。官,称爷若郎之类,犹唐人五郎、三郎之称也。芝龙来日本称一官,故亦邹以为小字耳。然则芝龙父子同称一官,不必容疑。又按祖官不详何人)。幕府命馆长崎(逸史)。后芝龙亦乘商船,数来往日本(长崎夜话草)。时红毛复据台湾,与奸民互市。兹岁八月,给事中何楷陈靖海策谓:「台湾地广而腴,多鱼盐之利。芝龙等初倡乱以来,滨海不靖;今红毛又筑城其中,与奸民互市,屹然一大部落,非墟之不可。而墟之之计,非可干戈从事,必严通海之禁,俾红毛无从谋利,奸民无从得食,出兵四犯,我师乘虚击之。红毛舍此而去,然后海氛可靖」。不报。楷字元子,漳州镇海卫人,天启五年进士,博综群书,尤邃于经学。
十年丁丑(日本宽永十四年),帝信东厂谗,谓曾樱行贿谋擢官,命械送京师诘问。事关芝龙,芝龙具疏请罪。至士民击登闻鼓,讼樱冤,命削芝龙官,犹令樱巡视海道
十年丁丑(日本宽永十四年),帝信东厂谗,谓曾樱行贿谋擢官,命械送京师诘问。事关芝龙,芝龙具疏请罪。至士民击登闻鼓,讼樱冤,命削芝龙官,犹令樱巡视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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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贼残十馀州县,樱乃调芝龙剿贼,贼多降,一方遂宁(明史)。
十二年己卯(日本宽永十六年),三月:先是,万历中开洋市于漳州府海澄县,一年得税二万有馀两,以充闽中兵饷。至于末年,武备废弛,遂致盗贼劫略,红毛亦时来夺取船货,遂敕绝开洋之税。至是,闽人给事中傅元初上疏请开洋禁云:「语云:海上,闽人之田。海滨民众,生理无路,兼以饥馑荐臻,穷民往往入海从盗,啸聚亡命。海禁一严,无所得食,则转略海滨。近虽郑芝龙就抚之后,屡立战功,保护地方,海上颇是宁靖;而历稽往事,自汪直作乱以至于今,海上固不能一日无盗,特有甚不甚耳。海滨之民,惟利是视,鹜走至台湾,与红毛为市。红毛已据其地,以为窟穴,日夜往来漳、泉内港;而吕宋佛郎机之夷见我禁海,亦时时私至鸡笼、淡水之地,与奸民阑出市货。官府知之而不能禁,禁之而不能绝。徒令沿海将领、番夷、奸民坐享洋利,有禁洋之名而未尽禁洋之实。夫利归于奸民,而使公家岁失二万馀金之饷,犹可言也;利归于奸民,而使沿海将领、不肖有司目为奇货,掩耳盗铃,利权在下,将来且有不可言者!洋税不开有此害,洋税一开即可复万历初年二万馀金之饷以饷兵」(天下郡国利病书。潜确类书论倭舶事情曰:「嘉靖间夏言为科臣建言,祸繇市舶,请罢之。不知市舶之设,有无相易,华夷各便,第不当任内臣耳。自市舶罢而利孔在下。番货至,辄为奸商所负,已而投贵官家,贪戾尤甚。番人捣近岛索捕,每乏食,出没为盗。贵家又恐吓官府
十二年己卯(日本宽永十六年),三月:先是,万历中开洋市于漳州府海澄县,一年得税二万有馀两,以充闽中兵饷。至于末年,武备废弛,遂致盗贼劫略,红毛亦时来夺取船货,遂敕绝开洋之税。至是,闽人给事中傅元初上疏请开洋禁云:「语云:海上,闽人之田。海滨民众,生理无路,兼以饥馑荐臻,穷民往往入海从盗,啸聚亡命。海禁一严,无所得食,则转略海滨。近虽郑芝龙就抚之后,屡立战功,保护地方,海上颇是宁靖;而历稽往事,自汪直作乱以至于今,海上固不能一日无盗,特有甚不甚耳。海滨之民,惟利是视,鹜走至台湾,与红毛为市。红毛已据其地,以为窟穴,日夜往来漳、泉内港;而吕宋佛郎机之夷见我禁海,亦时时私至鸡笼、淡水之地,与奸民阑出市货。官府知之而不能禁,禁之而不能绝。徒令沿海将领、番夷、奸民坐享洋利,有禁洋之名而未尽禁洋之实。夫利归于奸民,而使公家岁失二万馀金之饷,犹可言也;利归于奸民,而使沿海将领、不肖有司目为奇货,掩耳盗铃,利权在下,将来且有不可言者!洋税不开有此害,洋税一开即可复万历初年二万馀金之饷以饷兵」(天下郡国利病书。潜确类书论倭舶事情曰:「嘉靖间夏言为科臣建言,祸繇市舶,请罢之。不知市舶之设,有无相易,华夷各便,第不当任内臣耳。自市舶罢而利孔在下。番货至,辄为奸商所负,已而投贵官家,贪戾尤甚。番人捣近岛索捕,每乏食,出没为盗。贵家又恐吓官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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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兵驱逐,遂激成汪直、徐海之变。大乱十馀年,戕江南百万生灵,费朝廷千万财用。迩来反幸通番禁弛,中国人阑出交易,以故夷情得安。然市舶之利,固已坐失之矣」。此论与傅疏并见,可知当时事情,故附记焉)。
十三年庚辰(日本宽永十七年),八月:先是,芝龙任福建参将,至是累迁三省总戎大将军大都督事南澳总兵,世袭锦千(参取明史纪事本末、武经开宗)。既灭香,澄清海氛,且以海利交通朝贵,寖以大显(明史纪事本末)。
十六年癸未(日本宽永二十年):先是,贼李自成、张献忠起,相继陷诸州,官兵数失利,京师大震(明史)。十一月:先是,鸿逵中崇祯庚午武举,为津抚郑宗周部将,转隶都督孙应龙麾下。登莱之役,应龙败绩,逮系天津;事白,复与同抚张廷拱共事。未几,以芝龙平红夷功,移荫锦衣卫千户,中庚辰武进士,故事勋卫射策甲科加三级,进都指挥使,兹岁为福建副总兵(郑成功传)。至是,设南赣兵三千统之。
十七年甲申(清世祖顺治元年、日本正保元年),正月,前兵科给事曾应遴荐鸿逵曰:「缓急可用」,因诏益南赣兵二千,以舟师守镇江(明史纪事本末)。二月,议京师城守,诏天下勤王。三月,封宁远总兵官吴三桂为平西伯(明史。「平西」二字据三朝实录),飞檄召三桂入关(明纪编年)。贼先入关,京营兵溃,城陷,帝崩于万岁山(明史)。自成僭称帝,国号大顺。既而,三桂率兵入援(明纪编年);贼遣人招三桂,三桂不
十三年庚辰(日本宽永十七年),八月:先是,芝龙任福建参将,至是累迁三省总戎大将军大都督事南澳总兵,世袭锦千(参取明史纪事本末、武经开宗)。既灭香,澄清海氛,且以海利交通朝贵,寖以大显(明史纪事本末)。
十六年癸未(日本宽永二十年):先是,贼李自成、张献忠起,相继陷诸州,官兵数失利,京师大震(明史)。十一月:先是,鸿逵中崇祯庚午武举,为津抚郑宗周部将,转隶都督孙应龙麾下。登莱之役,应龙败绩,逮系天津;事白,复与同抚张廷拱共事。未几,以芝龙平红夷功,移荫锦衣卫千户,中庚辰武进士,故事勋卫射策甲科加三级,进都指挥使,兹岁为福建副总兵(郑成功传)。至是,设南赣兵三千统之。
十七年甲申(清世祖顺治元年、日本正保元年),正月,前兵科给事曾应遴荐鸿逵曰:「缓急可用」,因诏益南赣兵二千,以舟师守镇江(明史纪事本末)。二月,议京师城守,诏天下勤王。三月,封宁远总兵官吴三桂为平西伯(明史。「平西」二字据三朝实录),飞檄召三桂入关(明纪编年)。贼先入关,京营兵溃,城陷,帝崩于万岁山(明史)。自成僭称帝,国号大顺。既而,三桂率兵入援(明纪编年);贼遣人招三桂,三桂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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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时清主章皇帝令其摄政和睿亲王多尔衮为将军伐明。三桂致书求援,多尔衮许之;且曰:「率众来归,封以故土,晋为藩王」。三桂复致书,约以首尾夹攻。多尔衮星夜进发,至山海关,三桂降于清,与清兵合击,大败贼。五月,多尔衮共三桂捣北京,明臣民迎降(三朝实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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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王名由崧,神宗孙、庄烈帝之兄也。避乱南下,凤阳总督马士英、兵部尚书史可法等迎至南京,兹月即位(明史稿),称明年为弘光元年(明纪编年、三藩纪事、中兴实录)。史可法等为东阁大学士,入阁办事;马士英加太子太师,处军务;总兵鸿逵镇九江,黄蜚镇京口。六月,兵部侍郎吕大器劾士英卖官爵,不听。东平伯刘良佐攻临淮,不克。流贼陷重庆。沭阳知县刘士、山东佥事黄澍入贺,言士英罪可斩。诏令黄斌卿防御京口,调芝龙兵六千入卫。遣陈洪范使于清,赠金帛议和,终不成。是月,清师南行,晋三桂爵蓟国公(明史);以银米犒军,三桂不受(吴三桂传)。八月,张献忠陷成都。封芝龙南安伯。九月,鸿逵移屯镇江(明史)。十月,章皇帝即位,奠鼎燕京,国仍号大清,建元仍顺治(三朝实录)。芝龙以总兵镇守福建。十一月,清取海州,山东、丰沛尽降。十二月,命何腾蛟专理恢剿。清兵围邳州。大阅京师。清兵入河南府,总兵李际遇降。
福王弘光元年乙酉、唐王隆武元年、鲁王监国未称元(清顺治二年、日本正保二年)
福王弘光元年乙酉、唐王隆武元年、鲁王监国未称元(清顺治二年、日本正保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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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福王在南京。许定国绐杀兴平伯高杰,寻降于清。二月,清兵取西安;三月,取郾城,又取西平。李自成逼承天,遣何腾蛟御之。清兵取归德府(明史稿)。四月,左良玉举兵,称除君侧恶,将讨马士英,适病死,子梦庚东下,至采石战败;赏功,赐总兵郑彩等银币有差(明纪编年。「总兵」二字据三藩纪事。按明遗民张斐曰:「举兵者梦庚,非良玉」。然则编年说得实,明史稿为父子分兵陷州县者盖讹,故不采焉。按彩,盖芝龙亲族也,然不详其系;华夷变态以彩为成功一名者,误矣)。清兵破扬州,史可法、任民育等死之(明史)。五月,封鸿逵靖卤伯。清兵进至扬子江,水师总兵鸿逵、彩等督兵守江,杨文骢监军。清兵以大炮击,每炮发,江水涌激数丈。二帅见势不可为,遁去。清兵乘烟雾蔽江,缚刍置木上,张灯顺流以下,绐京口兵;京口兵以为真兵,悉尽铳丸;而清兵潜从龙潭渡,逼都城。王遁至芜湖,中军田雄挟王降清(参取明史、明纪编年、明史纪事本末、三藩纪事、三朝实录、华夷变态。按明清斗记曰:「芝龙装士兵一千为日本人,令持火器,芝豹领之,遣鸿逵阵,临江发大小铳御之,清兵死伤无算,清人患之,谋设人,尽其火药,然后得涉江」)。王践位无几,盛兴土木,庙门告灾,祖陵数震,而荒酒渔色,侈费无度,识者知其不堪旦夕矣(三藩纪事)。刘宗周上疏论时事谓:「新朝既立,自应立遣北伐之师,而诸臣之计不出此,纷纷制作,尽属体面;惟陛下再发哀痛诏,速兴问罪之师」。不听。陈子龙亦疏云:「中兴之主无不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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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士卒,故能光复旧物。今入国门再旬矣,人情泄沓,无异升平:清歌漏舟之中、痛饮焚屋之内,臣不知其所终」!宗周字起东,山阴人,万历二十九年进士,天启初起仪制主事,首劾魏忠贤不臣,遂削籍;后吏部缺左侍郎,帝以宗周清正肯言,任吏部,直言不听,告归。及南都陷,恸哭不食死。子龙字卧子,崇祯十年进士,擢兵科给事中。遭京师陷,事福王,谏不听而去;欲为监国鲁王谋事,不就而死焉(明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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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王名聿键,端王硕熿孙也。南都失守,王避乱来闽;时彩、鸿逵亦撤师回闽,因奉之至福州,与张肯堂、吴春枝、黄道周及芝龙等会议,立王监国。时拥入徒艳翊戴功,咸请正位。诸大臣多言监国名正,出关尺寸,建号未迟;芝龙意别有在,亦固争以为不可。惟鸿逵请正位曰:「不正位无以餍众心而杜后起」;遂定议。闰六月,奉王即皇帝位于福州,改元隆武(参取明史稿、明纪编年、三藩纪事、明季遗闻)。封芝龙为平卤侯、鸿逵定西侯(三藩纪事。粤游见闻,「定西」作「定虏」),俱加太师(郑成功传)。以按察司为芝龙第。拜鸿逵为大将军,择吉授钺。至期,大风雨,登坛时,所悬匾飘坠中钺,柄折为二(粤游见闻)。芝豹为澄济伯(三藩纪事、郑成功传)、彩永胜伯(三藩纪事)、彩弟联都督总兵(明季文字。书彩弟,据郑成功传)。设六部九卿,蒋德璟等为大学士,入阁办事。令万元吉、杨廷麟守赣州;措置有方,营行宫,累疏将迎车驾,芝龙阻而不报(粤游见闻)。崇祯末,曾樱以疑罪系狱;及京师陷,贼释诸囚,樱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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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是,芝龙荐樱为工部尚书、东阁大学士。鸿逵荐杨文骢为兵部侍郎;及兵变,文骢被清兵执,不屈而死(明史)。时文武济济,然兵饷战守悉芝龙为政。八月,芝龙集廷臣议战守,定兵二十万:自仙霞关而外宜守者一百七十处,每处多寡不齐,约兵十万;其馀十万充战兵,精练而明春将出关。合闽、浙、两粤之饷,不足供兵食(明史稿、明纪编年、明史纪事本末、明季遗闻);芝龙遣给事中梁应奇入广督饷。应奇往督,因参迟误者数十人,俱奉旨提问;然迟疑未有提至者。潮州知府杨球欲入朝,闻旨遂止粤界,不敢入(明季遗闻)。乃令抚按以下捐俸助饷;官助之外有绅助,绅助之外有大户助以给之(明纪编年、明史纪事本末、明季遗闻)。又借徵次年钱粮,或察括府县库积存银,毫釐皆解;不足,又大鬻官爵,部司马价银三百两,后减至百两,武劄仅数十两或数两:娼优厮隶,尽列衣冠,但无俸、无衙门,空衔而已。然借此倩轩盖、雇仆役,拜谒官府,鞭挞邻里;甚至府县莅讼,两造皆称职官,立语不服,互殴于庭而莫可制,受害者延颈。民间清兵谣曰:「清行如蟹,曷迟其来」!识者已知其必败也(明季遗闻)。芝龙幼习海,知海情,凡海盗皆故盟,或出门下。自就抚后,海舶不得郑氏令旗不能往来。每一舶,例入三千金,岁以千万计,以此其富敌国。府第安平镇去泉州南三十里,后筑城于安平镇,舳舻直通卧内。所部兵自给饷,不取于官,旗帜鲜明,戈甲坚利,其徒卒竞劝。凡贼遁入海者,檄付芝龙,取之如寄。故郑氏之势振于七闽矣(明纪编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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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成功传、明季遗闻)。先是崇祯三年,芝龙请迎其妻及成功于日本;幕府许而遣福州(华夷变态、南塾乘、长崎夜话草。崇祯三年,据郑成功传。成功传曰:「数请而不能得,乃遣人赍金币往,图画芝龙为大将,乘钺横绝海表,军容烜赫之状,倭颇惮,受赂而归之」。我记录所不载,且其事类儿戏,岂有之哉?盖传闻之讹也,今不取矣),而母犹留日本(华夷变态)。成功时年七岁(郑成功传。按华夷变态曰:「时年十七」,而成功传所载成功卒年,与此条七岁之文年纪相合,则变态所云十七者误矣)。初,芝龙友某来往五岛,称五岛一官,芝龙令其子侍成功。及成功归,请幕府相携共去,后复还日本,住长崎,称清川清左卫门士(长崎夜话草)。成功幼名森材(明史稿),生而风仪整秀,俶傥有大志。每东向而望其母。常为芝豹所窘,鸿逵独伟之。读书颖敏,不治章句。王观光一见,谓芝龙曰:「是儿英物,非尔所及」!年十五,补弟子员,试高等,食饩二十人中。金陵有术士,视之惊曰:「此奇男子骨相非凡,命世雄才,非科甲者」(郑成功传)。观光尝仕隆武,为户部侍郎(明季文字)。隆武尚未有嗣(明纪编年),至是芝龙见成功于隆武(三藩纪事)。隆武伟而抚其背曰:「惜无一女配卿!卿当尽忠吾家,无相忘」!赐姓朱,改今名,拜御营中军都督,赐尚方剑,仪同驸马。自是中外称国姓不名(郑成功传。东里新谈曰:「福王以芝龙子为太子,事见明季遗闻」;今考遗闻绝无为太子之文,误读遗闻耳;且唐王而非福王也。为太子之说本出于谈往,而谈往亦传闻之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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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芝龙遂令成功入侍,因得知动静(明纪编年)。是时军府草创,魁柄横操,王虽英敏,芒刃无所断割。芝龙、鸿逵屡荐其私人为清要官,王不允,以是怀怨望。及行郊天礼于南郊,二郑皆称疾不出。户部尚书何楷劾其无人臣礼,宜正其罪;王喜楷敢言,令掌都察院事。已而鸿逵挥扇殿上,楷呵止之;二郑交怒,楷知不为所容,请告去,中途为盗所伤(明史稿。本书曰:「何楷为大学士,入朝,与芝龙争班」。粤游见闻曰:「黄道周与芝龙争班,何楷佐之」)。刘中藻亦以忤郑氏去。或有密告芝龙专权者,隆武责芝龙,芝龙怒,佯谢事;隆武心知芝龙不可恃,无以制之,因复固留曰:「此非朕意,某言也」;芝龙窃中伤焉。于是左右无敢支吾者矣(明纪编年)。芝龙以拥立非本意,日与文臣忤,且谓「清主神武,必统一宇内」,密挟归款意,与清人招抚江南、福建者通声问;成功知而患之。一日,见隆武,隆武愁闷而坐;成功泣奏曰:「陛下郁郁不乐,得无以臣父故耶?臣受厚恩,义无反顾,请以死捍陛下矣」(郑成功传)!七月,隆武将亲征,颁诏文于四方;有云:「郑家父子兄弟,实是将星聚于一门,勋臣芝龙,振古之豪杰」(明季文字)。隆武每欲躬履行间,而芝龙以缺饷为辞。芝龙所招兵,实不过数百,且疲癃不堪用。廷臣请出关者章满公车,而鸿逵尝以所掠美人十二献,用居官衙。至十月,妃曾氏至。于是大营宫室,至卮匜之属皆用黄金;开织造府制龙袍,后下体服皆织龙凤。于是亲征议暂止(明纪编年)。是岁鲁王以海避难在台州,时清招抚使适至钱塘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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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原任山西佥事郑之尹子遵谦杀之,与张国维、方逢年等谋立鲁王监国于绍兴(明纪编年、明季遗闻);以明年为监国元年,是年犹称弘光元年(粤游见闻)。是月,会闽中颁诏至,诸求富贵者争欲应之;鲁王不喜,下令将返台;国维驰疏闽中辨明,然后返台之议止。然浙、闽不和,成水火矣(明纪编年、明史纪事本末、明季遗闻)。廷臣屡请命芝龙出关,芝龙亦知不出关无以餍众心,因将出兵(明纪编年)。十二月,令水军先锋都督副将崔芝修书二道、参将林高赍来日本请援兵(按崔芝书称总督水师总兵官,然据明季文字所载今年隆武亲征诏文,都督副将而非总兵,盖临裁书而权称总兵也);书曰:「窃惟东西南北,开辟之界限甚明;治乱兴衰,元会之循环递变。四维尽撤,国乃灭亡;五伦未毁,运必韦兴。我大明一统开基,递传三百馀纪,列后延祚,相承一十六君;主圣臣忠,父慈子孝,敦睦之风,久播于来享来王之国,仁让之声,奚止于我疆我土之封。去岁甲申,数奇阳九;逆闯披猖,天摧地缺;蠢尔鞑虏,乘机恣毒,膻污我陵庙,侵凌我境土,戕害我生灵,□迁我重器,天怒人怨,恶贯罪盈。今我皇上神明天纵,乘龙御极,改元隆武,应运中兴,亲率六师,以荡妖孽。命芝于肃虏将军爵下,任芝以水师先锋都督。芝荷重寄,誓不俱生,切图吊伐大举,不禁呼援邻邦。环按朝贡诸列国,有心者无力,有力者无饷,有饷者无舟械。恭维日本大国,人皆尚义,人皆有勇,人皆训练弓刃,人皆惯习舟楫,地邻佛国,王识天时;我明人泉货贸通,匪止一日,敬爱相将,不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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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芝葵心是抱,苌血在胸,欲尽主辱臣死之忱,难忘泣血枕戈之举。特修奏楮,驰诸殿下,聊效七日之哭,乞借三千之师。伏祈迅鼓雄威,刻徵健部,舳舻渡江,载仁风之披拂,旌旗映日,展义气之宣扬。一战而复金陵,使叨半臂;再战而复燕都,并藉全功。船械粮草,暨仰携来;报德酬勋,应从厚往。从此普天血气,共推日国断鳌补石之手;而中华君臣,永缔日国山河带砺之盟。沥血披衷,翘望明鉴。芝不胜激切痛吁之至!为此具本,专差参将林高赍捧,谨具奏闻」。又曰:「芝承王命,总领水师,招讨浙直,以复南北二京。现驻浙江舟山,日出崇明县金山卫与虏相持;恨兵寡械乏,未奏全捷。窃慕日本大国,威望隆赫,笼盖诸邦;敬修奏本,请兵三千:一以联唇齿之谊,一以报君父之仇。伏仰德威,发兵相助。外缘虏之长伎,以箭为先,芝军因乏坚甲,战辄伤。因思日国之甲,天下共羡,以御弓矢,如金如石。伏恳允准芝平价贸易明贰百领,一同大国精兵,前来征战。倘得成功,皆荷大德,统容竭诚厚报。事关激切,一并专差参将林高赍捧,谨奉闻」。其书词称臣姓名(华夷变态)。是月,又遣使于安南借兵,不达而还(粤游见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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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武二年丙戌、鲁监国元年(清顺治三年、日本正保三年),正月,崔芝书自长崎达江户。幕府执政议曰:「日本与明绝来往久矣,虽商舶至,事系私贩,不关官府;然则林高之至,何得容易白幕府」!谢遣而不报(华夷变态)。芝龙分兵为二,声言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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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不满千;以鸿逵为大元帅出浙东、彩为副元帅出江西。隆武仿淮阴故事,筑坛郊拜而送之(按明史稿:顺治二年十一月王亲行,鸿逵为御营左先锋出浙江、彩为御营右先锋出江西,筑坛西郊,行推毂礼。夫命将专征,则有推毂之礼;亲征之时、先锋之发,岂有行推毂礼之理哉?盖王亲征与鸿逵等出师,明史稿岁月混杂为同时事,故致此缪耳)。既出关,疏称候饷,驻不行;月馀,内催二将檄如雨,切责曰:「畏缩不前,自有国法在」!二将不得已,踰关行四、五里而还,仍疏言饷绝,留驻如故。黄道周愤师不前,因请募兵效死;隆武命芝龙助之资,芝龙不与一钱。兵出徽州,为清兵所擒,不屈而死。蒋德璟请行关察郑师情形督战,隆武许之;至则疲兵弱卒,朽甲钝戈,一无可为,叹息而去。李长倩以饷不继,忧愤而死。赵玉成、张肯堂请以水师取金陵迎升下,隆武催芝龙与船,芝龙笑诺;会有上疏言,水师诸臣宜留其家眷,事终不果(明纪编年、明季遗闻。芝龙出兵系是月,据明史纪事本末)。道周字幼平,漳浦人,天启二年进士;改庶吉士,授编修,为经筵展书官,数上书言时事。后翼戴唐王,王以道周学行高,敬礼之;而芝龙班在上,众议抑芝龙,文武由是不和。及为清所执,囚服著书,临刑过东华门,曰:「此与高皇帝陵寝近,可死矣」!监刑者从之。道周学贯古今,所至学者云集。铜山有石洞,道周尝居之,故学者称石斋先生。德璟字申保,晋江人,天启二年进士;累迁礼部右侍郎,以渊博可备顾问,文体华丽,为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后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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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罢职。及福王立,召入阁,辞不就。唐王立,召之,明年以足疾辞归。八月,王事败,而德璟适病卒(明史。按本书作九月,今考诸书改之。绥寇未刻编曰:「崇祯词臣有经世略者,无过德璟,于钱粮士马之数,瞭如指掌;于上前亦能敢言,而帝素恶直,故遂不能用」)。二月,彩出师于杭州,败退(三朝实录);隆武决意亲征,驻建宁(明纪编年、明季遗闻。按明史稿:顺治二年八月,鸿逵、彩出师,十一月王亲征;然前年芝龙之议兵,既言今冬练兵,明年出师,乃编年、遗闻二书盖得其实,故从之)。清主命多罗贝勒博洛、固山额真公土赖进征福建、浙江(三朝实录)。楚抚何腾蛟、江右杨廷麟皆疏奉迎隆武,隆武意欲往江右,犹豫未定,而芝龙固请回省。省中人数万呼拥请还曰:「不还则绝天下望」!因驻跸剑津(明纪编年、明季遗闻)。三月,隆武幸延平府。鲁王遣行人林必达来。必达窃通信芝龙,欲私招徕;芝龙闻之隆武,隆武怒囚必达。六月,王子琳原生,进百官爵有差;封芝龙泉国公,寻改平国公;鸿逵漳国公,寻改定国公(粤游见闻);封成功忠孝伯(郑成功传)。大赦覃恩,郑氏厮养皆蒙泽。是月设主考官,取中举人,犹雍雍太平象也。时兵赢饷绝,当路无谈及兵事,举朝如梦,不待识者而知其败坏矣。浙东将士与清兵隔江相距,屡战不胜,全军遂溃。是月,鲁王航海遁矣。隆武素与鲁王相恶(明纪编年、明季遗闻),而芝龙尝上疏荐旧辅马士英于鲁王,鲁王令士英为办事官,入钱塘江上方国安营,共谋恢复(粤游见闻)。及清兵渡江,隆武遣使赉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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犒鲁王军,士英唆国安斩之,鲁王师遂溃矣。鲁王又使都督陈谦奉使命至,而以浙、闽相恶,谦惧祸,趄不入关。芝龙与之有旧,招而入,陛见,启函称皇叔父、不称陛下,隆武大怒,下狱。芝龙疏救,不报。谦,武进人。乙酉春赍弘光诏封芝龙为南安伯,比读券,乃误书安南;谦谓芝龙曰:「安南则兼两广,南安仅一邑耳,请留券而易诏」。芝龙大喜,厚赠而别;及半途,而南京变矣。芝龙德之,故力救。监察御史钱邦芑出芝龙门下,蒙隆武信任,而知芝龙意,故密奏,谦为鲁王心腹,且与芝龙交厚,不急除,恐有内患;隆武然之。或以告芝龙,芝龙谓:「谦临刑,途必过我门,救之未晚」。至夜半,内传片纸,徙别处斩之。芝龙闻,哭极哀,私厚葬之,为文以祭,有「我虽不杀伯仁,伯仁由我而死」之语(明纪编年、明史纪事本末。「邦芑」编年作「邦苞」,今从纪事本末及粤游见闻)。芑后仕永历,以都御史掌院事(求野录)。鲁王及航海,疏隆武谢过云:「向为诸臣所误」;隆武为之悯然。先是,芝龙力请旋跸福京,且云:「倾家相助,入关固守,敌何得飞渡」(粤游见闻)。隆武不听。至是钱塘既破,寇警日急,疏称:「海寇猝至,今三关饷取之臣,臣取之海,无海则无家,非遄往不可」。拜表即行,中使敕止之曰:「先生稍迟,朕与同行」。比敕使至,芝龙已飞帆过延平。守关将施福声言缺饷,撤兵还安平(明季遗闻)。先是,隆武令郑为虹巡视仙霞关,芝龙部将夺民舟,为虹叱责之;芝龙诉于王,王为谕解。然是时芝龙既怀异志,令撤守关兵,仙霞岭二百里间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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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明史)。自芝龙去后,定议幸赣,不设守备;及清兵至,从容过岭(明纪编年、明季遗闻)。七月,隆武择日出赣州,何腾蛟遣郝永忠迎王,将至韶州,而清兵已过衢州,抵闽关;为虹等死之。八月,王奔至汀州,为清兵所执,死于福州。及永明立,遥谥思文皇帝。隆武好读书,博通典故;即位初,手撰三诏及与鲁监国书,群臣皆莫能及。其出奔也,犹载书十馀簏以从。初在藩时,以嫌疑得罪,废为庶人,幽凤阳高墙,困苦数年,淮抚路振飞周恤甚厚(明史稿)。及自立,以千金募致振飞者;振飞至,授官,厚加赏赐。振飞尝谏云:「上有爱民之心,而未见爱民之政;有听言之明,而未收听言之效。喜怒轻发,号令屡更。见群臣庸下,而过于督责;因博览书史,而务求明备。凡上所长,皆臣所甚忧也」;其言曲中王短(明史)。清将博洛别遣李成栋、韩固山略定兴、泉、汀、邵、漳等州(明纪编年、明季遗闻。按「固山」清朝官名,明官提督之类;记者误为名也,下金固山亦同)。清兵尚未至泉州,芝豹先至,闭城门,大索饷,勒乡绅富民家财,不应立枭之,抵暮而得数万金。俄而固山兵至,芝豹兵溃,走安平(明季遗闻、郑成功传)。芝龙妻来自日本,在围城中叹曰:「遥在异域,事既至此,今惜一死,何面目复见人耶」?登城楼投河水自杀。清兵吐舌曰:「妇女尚尔,倭人之勇可知也」(长崎夜话草。本书为成功走漳州时事,今从郑成功传,系于此)。芝龙保安平,军容烜赫,炮声振波涛。前与清招抚使窃通信,又自恃先撤关兵,于清有功,闽粤总兵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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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得,然犹豫未敢迎清师。博洛遣人招之,芝龙曰:「我非不慕清朝,恐以立主为罪耳」。时固山兵逼安平,芝龙怒,博洛麾而退之,贻书于芝龙曰:「吾所以重将军者,以能立唐藩也。人臣事主,苟有可为,必竭其力;力不胜天,则乘时建不世之功,此又一时也。若将军不辅立,吾何重将军哉?两粤未平,今铸印以相待」!芝龙大喜(明纪编年、明季遗闻、郑成功传),召成功计事;成功泣谏曰:「父教子忠,不闻以贰;且北朝何信之有」(郑成功传)?子弟皆劝入海;曰:「鱼不可脱洲」。芝龙皆不听;遂进降表。过泉州,大誇张投诚勋,求官者就议价。至福州见博洛;博洛佯欢,折矢为誓,遂痛饮三日。夜半忽拔营,挟而北矣(明纪编年、明史纪事本末、郑成功传)。芝龙从者五百人在别营,临去不得见,亦不许私通家信;对面逼令作家书,书无忘清朝大恩。芝龙曰:「龙本愿不足虑,子弟多拥兵,倘有不测,奈何」?博洛曰:「此与尔无与,亦非吾所虑也」(明季遗闻)!博洛召成功,成功不至。芝龙曰:「儿不至,清朝其疲于奔命乎」(郑成功传)!芝龙既行,彩、鸿逵率所部入海,张肯堂等往舟山从鲁王,芝豹独奉母居安平。芝龙至京陛见,奉朝请(明季遗闻)。鲁王既航海,是月,定西侯张名振护王至舟山,守将王斌卿拒不纳;至厦门,芝龙已降,失所据,乃至南澳(三藩纪事)。成功虽遇主列爵,未尝豫兵事,意气容貌犹孺生也。既遭国难,谏父不听,且痛母死非命,慷慨激烈,谋起义兵。诣孔庙,焚所著儒服,拜先师,仰天曰:「昔为孺子,今为孤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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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背去留,各有作用。谨谢儒服,庶先师昭鉴」!高揖而去。所善陈辉、张进、施琅、施显、陈霸、洪旭等愿从者九十馀人(郑成功传)。洪旭尝仕隆武为都督副将(明季文字)。乘二巨舰,断缆行,收兵南澳,得数千人(郑成功传);旗号书「杀父报国」四字,出没海上(粤游见闻);文移称「忠孝伯招讨大将军罪臣国姓」(郑成功传);八月,芝龙使黄徵明赍隆武敕旨及芝龙书、䌽缎伪物,诣日本长崎,乞兵于朝廷及幕府。幕府与尾张、纪伊、水户三藩及诸执政大臣议之(华夷变态。和汉合运,「八月」作「十月」。按芝龙之发书,在未降清之前,然其书不传世间,故月日不详)。纪伊南龙公曰:「异国乞援,是非国华乎?某率四国、中国诸侯,发兵以克复明朝」。而其议不行,公志不遂焉(南龙公言行录)。幕府将发使于长崎,达幕府旨于使人,且将详问事情;使未发,长崎尹报云:「福州已败,芝龙降于清」。因不发使,令长崎尹谕使者还,反其仪物(华夷变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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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明王讳由榔,桂王之子,避乱于梧。以福州既失,广西巡抚瞿式耜与两广总督丁魁楚议,十月立王监国,改元永历;以明年为元年,以肇庆府署为行宫(三藩纪事、明季遗闻。以明年为元年,据行在阳秋及郑成功传康熙二年癸卯郑经称永历十七年之文;但成功传又曰成功起隆武元年迄永历十六年凡十七年者,以隆武即位为明年即位,故差一年也)。十一月,粤人苏观生奉唐王弟聿入广州城自立,伪号绍武;无几,为清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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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杀(明史稿)。十二月,清总兵李成栋来攻,王乘舟避西峡(明季遗闻)。
永历元年丁亥,鲁监国二年(清顺治四年、日本正保四年),二月,永历至桂林,清兵来攻。三月,避武岗(明史稿、明季遗闻)。成功遥闻永历即位改元,奉正朔,自南澳归。时彩、联兄弟据厦门、浯州,乃泊舶于鼓浪屿,屿与厦门才隔带水。七月,与彩、联共攻海澄,不克。八月,与鸿逵合攻泉州,败清提督赵国佐,追围城;援至解围,成功回岛,鸿逵舣舟泉港(郑成功传、三藩纪事。按三藩纪事记成功始末条,率与成功传同,故下文省烦而不并引)。汀、邵并乱,闽邮为阻(明季遗闻)。是月,清兵进湘潭、败武岗,永历才以身遁(明季遗闻、三朝实录)。播越入粤,次柳州,入象州(明季遗闻)。式耜出师克全州,十一月,永历还桂(明季遗闻、行在阳秋)。郑彩从鲁王。兹岁,鲁王命彩及名振等杀斌卿,与肯堂谋,将还舟山(三藩纪事)。
二年戊子、鲁监国三年(清顺治五年、日本庆安元年),正月,永历驾在桂。二月,清孔有德入全州(行在阳秋)。三月,驾幸南宁(明季遗闻、行在阳秋)。清兵逼桂北门,督师何腾蛟御退之(明史稿、明季遗闻、行在阳秋。按三朝实录,孔有德上疏言腾蛟遁去者,误矣)。是月,成功侵同安,守将弃城遁;成功令叶翼云守同安,转侵泉州(郑成功传)。四月,成功子经生;立为世子(和汉合运)。母董氏(郑成功传。明清斗记曰:「经长而容貌雄伟,善弓马击剑」)。经或称锦(尚之信传),或称锦舍(华夷变态。按
永历元年丁亥,鲁监国二年(清顺治四年、日本正保四年),二月,永历至桂林,清兵来攻。三月,避武岗(明史稿、明季遗闻)。成功遥闻永历即位改元,奉正朔,自南澳归。时彩、联兄弟据厦门、浯州,乃泊舶于鼓浪屿,屿与厦门才隔带水。七月,与彩、联共攻海澄,不克。八月,与鸿逵合攻泉州,败清提督赵国佐,追围城;援至解围,成功回岛,鸿逵舣舟泉港(郑成功传、三藩纪事。按三藩纪事记成功始末条,率与成功传同,故下文省烦而不并引)。汀、邵并乱,闽邮为阻(明季遗闻)。是月,清兵进湘潭、败武岗,永历才以身遁(明季遗闻、三朝实录)。播越入粤,次柳州,入象州(明季遗闻)。式耜出师克全州,十一月,永历还桂(明季遗闻、行在阳秋)。郑彩从鲁王。兹岁,鲁王命彩及名振等杀斌卿,与肯堂谋,将还舟山(三藩纪事)。
二年戊子、鲁监国三年(清顺治五年、日本庆安元年),正月,永历驾在桂。二月,清孔有德入全州(行在阳秋)。三月,驾幸南宁(明季遗闻、行在阳秋)。清兵逼桂北门,督师何腾蛟御退之(明史稿、明季遗闻、行在阳秋。按三朝实录,孔有德上疏言腾蛟遁去者,误矣)。是月,成功侵同安,守将弃城遁;成功令叶翼云守同安,转侵泉州(郑成功传)。四月,成功子经生;立为世子(和汉合运)。母董氏(郑成功传。明清斗记曰:「经长而容貌雄伟,善弓马击剑」)。经或称锦(尚之信传),或称锦舍(华夷变态。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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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经华音相近,故转讹耳,非别名也。舍、爷又华音相近,锦舍盖经爷,而又非别称也)。六月,驾发南宁,幸浔州(行在阳秋)。七月,清帅佟国器等援泉州,鸿逵入潮,成功入岛,留兵守同安;清兵攻陷城,翼云等死矣(郑成功传)。八月,驾幸端州,端即肇庆(行在阳秋)。清朝授芝龙一等精奇尼哈番(三朝实录)。兹岁,鲁王令大学士刘中藻略定福宁州,与平夷侯周崔芝相犄角,连复建宁、漳浦等府县,军势颇张,温、台响应(三藩纪事);以彩任征虏大将军,封建国公,督理军务粮饷。十月,彩贻书日本乞兵器曰:「我大明开国以来,普天之下,无不宾服。贵国于我,地虽辽绝,称徐福裔,是非华人孙乎!故我太祖以来,与贵国交尤厚(按徐福祠在日本纪伊国熊野。明太祖时,日本沙门绝海入明,太祖敕令赋熊野诗,诗成,赐御制和,其诗意未尝涉日本为徐福后之事;彩不学,不谙祖宗故事也,其以日本为徐福后,又为太伯后,皆妄诞也,前人论具矣,不俟予辩驳也);其馀暹罗、琉球、交趾类奉贡不绝,至今三百年。彼鞑靼者何哉?文字不解,礼节无辨,人而禽兽,叛服无常。成祖赫怒,爰发六师,覆其巢穴,殆歼种类。而遗孽残萌,犹尚实繁。前者甲申逆李之乱,乘弊猖狂,覆我宗社,仄闻贵国人民犹为之怀愤闷;今也先帝孙子所在起兵,荆、豫、两粤既复版图。彩现奉鲁王,藩屏闽、浙,既恢复兴、建、延、邵四府及二十馀县,兵威所震,无敢当其锋,起义宗室,皆竞夹辅。鲁王将校一千、徒卒百万,水陆相分进剿。彩率舟既发浙江,彩族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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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镇南将军相继出师。思我国与贵国素唇齿相依,况彩藩与贵国殊相亲,故有所请。军旅殷繁,粮食日费数十万石,括部下而不足给。日者平国侯驰使贵国,乞援谋恢复,不幸风涛大起,人船悉没。彩将相继发船,粮乏不遂。往日施赞自贵国还,言贵国亦悯彩苦心;然则惠以兵器,深荷厚谊。今使都督总兵陈光猷、陈应忠、施赞、江新驾舟三艘,赍药材丝绢贸易,且以修旧交;请得以所赍诸品,交易贵地武器,鸟铳、腰刀、角甲、硝铅,殊所恳求。贵国俞允,奏之朝廷,事平之日,记竹帛以垂永世。昔回纥应郭子仪募,尽力唐室;夷犹如此,何况贵国与我同派,能通诗书、能习礼仪,见我艰难,不悯然乎?彩所发使价如有贪利或专贩鬻,亦不可测;贵国请注所需物件,付贱价而令无所违」。成功又贻书于长崎译官曰:「大明龙兴三百年,治平日久人忘乱;鞑靼乘虚破两京,神州悉污腥膻。成功深荷国恩,故将蹀血以一报雠,徘徊浙闽间,感义颇有乐从者。然孤军悬绝,千苦万辛,中心未遂,日月其迈。成功生于贵国,故深慕贵国;今艰难之时,贵国怜我,假数万兵,感义无限矣」!有故皆不报(华夷变态。按彩及成功书,本书不载原文,载「国语」译文,今以所译「国语」,再修辞而为汉文,若得原文比校,字句之间不必符合,然于大意或不大径庭也)。
三年己丑、鲁监国四年(清顺治六年、日本庆安二年),正月,永历驾在端州(行在阳秋)。清兵陷州县,何腾蛟、金声桓等败死(明史、三朝实录)。成功募兵于铜山(郑
三年己丑、鲁监国四年(清顺治六年、日本庆安二年),正月,永历驾在端州(行在阳秋)。清兵陷州县,何腾蛟、金声桓等败死(明史、三朝实录)。成功募兵于铜山(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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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功传)。二月,诸州县相继陷(行在阳秋);李成栋败死(明史稿)。三月,悉失江西(三朝实录);令瞿式耜领兵招讨湖南、湖北(明季遗闻)。成功令施琅、杨才、黄廷、柯宸枢、康明、张英等攻漳浦,清守将王起凤降;授铁骑镇,改正兵镇。寻下云霄,抵诏安,屯分水关。令黄廷、柯宸枢等守盘陀岭。清兵来攻,宸枢死之(郑成功传)。五月,彩移咨琉球,求甲剑枪硝等;且以其国密迩日本,托令乞援于日本,相共发兵(华夷变态。按彩书曰:「陈邦传恢复广东,金声桓恢复江西,吴三桂恢复北京,沭国公恢复云南」。此时云南孙可望倔强,陈邦传在行在,吴三桂犹事清,金声桓已死;盖书词张虚声,总非实事也)。七月,永历遣使至岛,封成功为延平公(郑成功传)。是秋,清兵陷潮州(行在阳秋)。十一月,郑芝鹏弃石榴城走,福建悉失(明季遗闻、行在阳秋。按芝鹏盖成功之族也,然他无所考)。是岁,鲁王还舟山(三藩纪事)。
四年庚寅、鲁监国五年(清顺治七年、日本庆安三年),正月,永历驾在端州。清陷南雄、诏州。二月,移跸德庆,向梧州。清陷惠州;三月,破永州诸关(行在阳秋)。八月,潮人黄海如、周全斌导成功入潮,败清兵;师还,将入两岛(三藩纪事。按成功传七年条所记错杂无章,事实难辨,故不采焉。又按三朝实录曰:「潮州总兵防而败之」,不知孰是)。先是,彩专鲁藩柄,杀熊汝霖、郑遵俭、钱肃乐等(明史)。至是,彩与联犹据两岛,而联沈湎不理事,其将章云飞恣肆不道,有败兆。成功与部下谋曰:「两岛
四年庚寅、鲁监国五年(清顺治七年、日本庆安三年),正月,永历驾在端州。清陷南雄、诏州。二月,移跸德庆,向梧州。清陷惠州;三月,破永州诸关(行在阳秋)。八月,潮人黄海如、周全斌导成功入潮,败清兵;师还,将入两岛(三藩纪事。按成功传七年条所记错杂无章,事实难辨,故不采焉。又按三朝实录曰:「潮州总兵防而败之」,不知孰是)。先是,彩专鲁藩柄,杀熊汝霖、郑遵俭、钱肃乐等(明史)。至是,彩与联犹据两岛,而联沈湎不理事,其将章云飞恣肆不道,有败兆。成功与部下谋曰:「两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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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家卧榻之侧,岂容人鼾睡」?乃严兵自揭阳扬帆,抵厦门。时方仲秋,联醉万石岩;岩跨城东数里,凿石成洞,奇瑰可爱,联所结构。成功至,不迎;诘朝酒醒出见。成功笑曰:「兄能以一军见假乎」?联未及对,执锐者前矣,联唯唯而已。成功麾军逼联船,部兵詟伏不动,于是并联军,兵势日盛,海寇皆属焉,凡兵四万有馀。无几,杀联。初,成功之至也,威名赫烈,彩将出避,联不从,故及祸矣。彩避南中,成功复之,卒于家(郑成功传)。十月,清兵陷广州;十一月,破桂林,诸州县相继陷者十七。闰十一月,瞿式耜战败,伏节死。十二月,驾将幸南宁,途为陈邦传所劫。南阳伯孙元胤聚散卒护跸。身至南海,将募旧旅,被清兵执;清将不杀,留以招杜永和。邦传寻降于清(行在阳秋)。永和,广州镇帅也。广州陷,奔琼州(郑成功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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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辛卯、鲁监国六年(清顺治八年、日本庆安四年),正月,驾在南宁,寻幸安隆(行在阳秋)。成功将与永和接而谋事,率众扬帆而南(郑成功传)。二月,清陷梧、柳诸州(行在阳秋)。成功船指平海卫,清闽抚张学圣、道臣黄澍窥成功南发,急调马得功取厦门。时鸿逵据潮之揭阳,将弃而守岛;犹未至,岛守将郑芝莞无守备,得功先遣数十骑渡五通登岸,兵民溃,得功得入岛(郑成功传。黄澍二字据三朝实录十年二月文)。隆武之驻延平也,令曾樱留守福州;及福州败,樱挈家入岛(明史),与成功出没海上。是时在岛,家人请避难;樱曰:「今日吾犹得正命」。自经而死。门人陈泰为经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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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丧(按本书曰:「樱与芝龙不合,从成功」;今考本传,樱与芝龙交厚,不见不合之事,本书误矣。又按本传「字仲含」,成功传曰「字二云」,而武经开宗题检阅姓名曰「曾一云老师讳樱」;据此,「二云」盖「一云」之误,而樱之号,非字也)。不数日,鸿逵至,围得功急,久而不能脱;诱鸿逵曰:「公等眷皆在安平,脱得功不出,恐有不利」。鸿逵患之,遂令逸去(郑成功传)。三月,高州陷(行在阳秋)。潮州总兵郝尚久与郑氏相疑忌,遂降于清(行在阳秋)。四月,成功还师于岛。得功既逸,成功大悔恨,按失律罪杀芝莞。芝莞,成功从叔也。诸将为之震肃,兵势复振,凡兵六万馀。鸿逵筑寨据白沙。成功部将施琅风宇魁梧,知兵法,至郑家楼橹、旌帜、器械之制皆琅所创。然恃才颇倨傲,得罪成功。成功将杀之,琅窜匿。成功杀其父及弟显,谓「琅去必贻吾患」,逮捕急。部将苏茂怜其才,令琅逸去,自白请罪,成功赦之,然憾其所为。琅归清为福建水师提督,驻海澄;后果为郑氏患矣(郑成功传)。五月,秦王孙可望请移跸云南,不许(行在阳秋)。成功攻南溪,败清漳镇王邦俊。十一月,与提督杨名高战于小营岭,败之。十二月,攻漳浦,清守将杨世德等降(郑成功传)。兹岁,清兵陷福宁州,鲁藩刘中藻伏节死(明史。兹岁,据三藩纪事。按明季遗闻以刘中藻死系清顺治六年己丑,而据舜水文集,辛卯七月豫避虏出舟山,与三藩纪事合;然则辛卯岁以前舟山未陷,遗闻以舟山败系己丑岁者盖误);大学士朱继祚、参政汤芬等皆死。清师遂逼舟山,定西侯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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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振奉王复航海,令张肯堂城守,城陷自杀。师进至宁波,名振弟名扬、吴钟峦等死(明史、三藩纪事);名振遂之厦门依成功。馀姚贡生朱之瑜尝居舟山,豫知舟山不守,避海外而窃谋恢复,与名振等通信(舜水文集)。
六年壬辰、鲁监国七年(清顺治九年、日本承应元年),正月,驾在安隆(明史稿、行在阳秋)。成功攻海澄,降城守郝文兴,授左都督(郑成功传)。二月,清师破嘉定入钦,永和以琼州降。四月,清杀孙元允(行在阳秋)。成功转攻长泰。中提督甘辉与清王进勇共冠两军(明清斗记曰:「甘辉,漳州人,生而颖悟,猛勇绝伦,善骑射,学兵法,而通四夷事,弘光中仕郑氏为提督征讨诸军事」);适相会,亲挺战,自巳至午,胜败不决。两军止战而观,惊以为神。既而两军共逼,于是解去。王进入长泰据城,辉日夜攻弗克。清浙闽总督陈锦来援,辉迎击走之;复攻长泰,遂陷之。进遁去,保郡城;漳属邑悉降。进,绰号老虎,清范承谟称其能,荐为闽将,后从耿精忠叛于清(郑成功传)。官军复靖州(行在阳秋)。五月,金衢总兵马逢知援长泰,战少利,突入郡城。成功筑堤镇门山,灌城以水(郑成功传)。六月,清吴三桂破石泉。七月,官军复宝庆(行在阳秋),李定国、孙可望复桂林,清孔有德败死(行在阳秋、三朝实录)。七月,陈锦复来援长泰,其奴刺锦而归成功(郑成功传、三朝实录);成功赏其功,既而曰:「仆戕主而赦之,是天下无刑也」!终杀之(郑成功传)。八月,芝龙请清主曰:「祖父
六年壬辰、鲁监国七年(清顺治九年、日本承应元年),正月,驾在安隆(明史稿、行在阳秋)。成功攻海澄,降城守郝文兴,授左都督(郑成功传)。二月,清师破嘉定入钦,永和以琼州降。四月,清杀孙元允(行在阳秋)。成功转攻长泰。中提督甘辉与清王进勇共冠两军(明清斗记曰:「甘辉,漳州人,生而颖悟,猛勇绝伦,善骑射,学兵法,而通四夷事,弘光中仕郑氏为提督征讨诸军事」);适相会,亲挺战,自巳至午,胜败不决。两军止战而观,惊以为神。既而两军共逼,于是解去。王进入长泰据城,辉日夜攻弗克。清浙闽总督陈锦来援,辉迎击走之;复攻长泰,遂陷之。进遁去,保郡城;漳属邑悉降。进,绰号老虎,清范承谟称其能,荐为闽将,后从耿精忠叛于清(郑成功传)。官军复靖州(行在阳秋)。五月,金衢总兵马逢知援长泰,战少利,突入郡城。成功筑堤镇门山,灌城以水(郑成功传)。六月,清吴三桂破石泉。七月,官军复宝庆(行在阳秋),李定国、孙可望复桂林,清孔有德败死(行在阳秋、三朝实录)。七月,陈锦复来援长泰,其奴刺锦而归成功(郑成功传、三朝实录);成功赏其功,既而曰:「仆戕主而赦之,是天下无刑也」!终杀之(郑成功传)。八月,芝龙请清主曰:「祖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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坟墓在福建,留继母及弟子各一人于其地,妻妾及二子搬取来京」;清主许之(三朝实录)。按芝龙前妻娶于日本者,既死于兵;此所谓妻者盖继室也)。是月,孙可望败清师于靖州。九月,清复陷梧州(行在阳秋)。十月,成功围漳州城,凡六阅月(三藩纪事作七阅月,误),城中食尽,人相食,枕藉死者七十馀万人,间存者气息仅相属,虽悲泣无泪。有一士人饿死,邻舍儿窃食其肉,肠中皆故纸,字画隐隐可辨。周亮工作诗纪实,酸楚凄痛。至是,清金固山来援,成功解围,遣柯朋接战;成功久顿坚城下,师老粮乏,朋败。遣陈凤、遣周全斌,皆败。成功将退,犹不撤中军盖,是以大崩,收兵保海澄(郑成功传)。亮工字元亮,号栎园,学者称之曰栎下先生。少好学,能文章,崇祯庚辰进士,授潍令,以守城功擢御史,京师陷,降清,迁闽臬,升右辖,尝以谋解清漳之围,人尽惊为神施鬼设(名家诗人小传)。清主有意招抚,谓「芝龙既降,子弟何忍背父兄,此必地方官不体我意,行事乖张所致;成功等虽有心向化,无路上达;若成功等来归,就用之海上,不令必赴京」。令芝龙作书遣使谕成功及鸿逵,且敕其浙闽总督刘清泰曰:「俟芝龙家人回信到闽,成功等悔罪归顺,一面奏报,一面遣才干官一、二员到彼审察事情,归顺称实,赦罪授官,置原任地;若执迷不悟,尔即进剿」(三朝实录)。十一月,官军复衡州,清兵寻陷之。十二月,清陷藤、贺二县,入平乐(行在阳秋)。
七年癸巳、鲁监国八年(清顺治十年、日本承应二年),正月,驾在安隆(明史稿、
七年癸巳、鲁监国八年(清顺治十年、日本承应二年),正月,驾在安隆(明史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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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在阳秋。明清斗记曰:「兹月,清主遣将陈某为福建军门,成功共战于角尾所,陈部下兵杀陈而降。清主再遣海利王为军门,成功迎击而大败之」)。二月:先是马得功之袭厦门也,略夺成功家资。至是,刘清泰奏清主曰:「日者抚臣张学圣、道臣黄澍、镇臣马得功垂涎于成功金穴,窥其他出,潜师往袭,悉攫其家资,以致郑逆索偿修怨,海郡沦陷;三臣罪固难遁」!清主敕褫学圣、得功等职,下之刑部(三朝实录)。是月,清陷永、廉二州。三月,孙可望败于周家堡,安西王李定国败于肇庆。四月,郝尚久复以潮州内附(行在阳秋)。五月,金固山攻海澄,城坏百馀丈;成功亲立雉堞,左右死者山积,指挥自若。益治军,遂不能破。既而矢雨下,成功呼曰:「天尚佐我乎」!俄而下息,碎其座。一日,空频发,成功曰:「敌将逼城」!勒兵,令各持斧,令曰:「敌至方斫」!清兵果跳濠登城,一卒速挥巨斧,众从之,随斫随落,濠为之平。固山宵遁;澄守益坚;以卒为都督。是时滨海骚扰,饟馈不给,令黄恺主饷。恺小有才,然招权贪财,民不聊生,成功收杀之。郑氏兵兴以来,军律肃然,兵士无淫略,故孺子妇人至与军行争道。军饷或乏,乞索富豪,不需之小民(郑成功传)。是月,清主封芝龙为同安侯、成功为海澄公、鸿逵为奉化伯、芝豹为左都督(三朝实录、郑成功传)。成功不从;芝豹奉命共嫡母颜氏入京。成功乘招抚机,上陆纵横福、兴、泉、漳间(郑成功传)。闰六月,李定国攻肇庆,总兵周金阳复遂溪。七月,定国复化州。八月,石城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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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遂溪、化州再陷(行在阳秋)。九月,清攻潮州,尚久乞援于成功,成功遣兵救之;既而尚久疑不纳,潮终破(郑成功传),尚久死。十月,清陷吴川县(行在阳秋)。是月,芝龙言清主曰:「前者奉招抚鸿逵、成功之命,臣即遣人贻书传宣圣意,成功不奉命受封」。于是,清主令议政王贝勒大臣确议以闻。十一月,清主敕谕成功曰:「朕惟闽海奥区,兵戎重寄,置资勋冑,以靖封疆。尔郑成功乃我朝世袭同安侯郑芝龙之子,曩大兵下闽,芝龙首倡来归,虽经叙录,未称报功。缘睿王疑心轻听,不计周全恩养,以致尔疑惧淹留,迹寄海中,情甘化外。朕念父子大伦,慈孝天性,父既为功臣,子岂为仇敌?但道阻且修,尔心无由上达。前者李德等持尔家书至,朕令细询口语,悉尔至情,朕恻然念之。推心置腹,何分新旧。即使海隅底定,防镇亦必需人;与其别择他人,岂如任用尔等!朕因加之封爵,畀以事权,聿同开国之功,特赐承家之庆。兹封尔为海澄公,挂靖海将军印,照例食俸。因尔兵卒房地原在泉、漳、惠、潮四府,即命驻此四府地方,止将四府水陆寨游营兵饷,拨尔部官兵,不足不别补正额;钱粮仍行解部。其管民文官俱听部选,尔原辖武官听尔酌量委用;姓名官衔,开册送部,即将归顺官兵数目,详开奏闻。海上诸寇,尔须相机防剿,洋船往来,俱著管理;稽察奸宄,收取课税,交布政司解京。地方官计、民间词讼、钱粮等项,俱系有司职掌,自有督抚管理,尔不得干预!尔膺此宠嘉、受兹信任,务殚心竭力以图报称。海滨宁谧,惟尔之功;如果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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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殊勋,仍加懋赏。山河带砺,垂于永久;忠孝两全,身名俱泰,岂不休哉!尔其钦承之,毋替朕命」!又曰:「朕临御天下,思与百姓休息,底于太平。有负固不服者则兵之,其有输诚国家、矢忠宣力者爵赏之,曷有靳焉。尔父郑芝龙首先投顺,忠诚可嘉!特畀侯爵,世世延赏。封尔为海澄公,洎尔(?)一门恩荣。朕岂惮于用兵如此哉?但以为力服明威,何如布恩示信。尔不祗承敕印,尔仍遣李德等来,尔父持尔书入告。朕览书,内有『君择臣,臣亦择君』之语。尔来投诚,正是择君;朕破格委任,正是择臣。君臣一心,至诚相待,何有不信之处?又云尔父为贝勒所给,屈抑数年。尔父在睿王时果有猜疑看守之事,朕亲政以来,优厚大臣,加升尔父官爵,同旧人前列,恩礼罔间,想尔亦已悉知之。又云:『一攻一议,二、三其令』。但固山奉命在先,刘清泰招抚在后,及尔差人一到,即令撤兵(按固山围澄不克遁去,而帝云令撤兵者,饰言也),何尝失信?又云畀以三省,海寇总令管理防剿,并非沿海地方。前敕甚明,岂可援以为请?又云三府屯兵,并辖三省。沿海地原敕止有泉州等处,并未有三府之说,此传言之误。尔言一府未足屯兵,未为不是。又云:『岛上诸绅,藉没已尽』;道、府、县视为奇货,或亦有之;诸人果非叛逆,有司何得执问?既系叛逆,穷究党与,亦未为过。又云:『公为五等上爵,充总兵官,尚在提督之下』;似为有理,故命尔挂靖海将军印。又云:『用人莫疑,疑人莫用』;朕因不疑,故授以封爵,委汝以海上之事;如有所疑,岂敢加封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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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又云:『父亲致力于内,儿尽力于外,付托得人,地方安静』;此言殊不合理。朕再三宣谕,不愿加兵,为地方频年兵火之苦,又为尔家父子间隔之情,尔即多所词说,皆所不计。朕念尔兵卒众多,一府难以安插,钱粮委难支给,仍益以漳州、潮州、惠州三府并泉州四府驻劄,即将四府水陆寨游营兵饷拨给尔部下官兵,不足不别补正课;钱粮仍行解部,管民文官俱听部选;尔原辖武官听尔遴选委用,仍将姓名职衔具题造册送部。开洋船只,尔得稽察,收纳课税送布政司解部。朕得尔推心置腹,毫无猜疑。尔受兹敕谕,便当安插兵丁,防剿海贼,所辖将士,严行约束,勿使侵扰百姓;上以报朕委任之意,下以全尔等归命之忠。尔能积德累劳,仍有懋功懋赏,主臣相得,垂诸史册,岂不休哉」(三朝实录)!十二月,清破柳州桂东县黄蜡潭(行在阳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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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年甲午、鲁监国九年(清顺治十一年、日本承应三年),正月,驾在安隆(行在阳秋)。先是,孙可望以钱谷供给行在,而以其终不可倚赖,窃谕李定国以兵来迎;可望知之,至是逼吴贞毓自尽,杀朝臣十四人(明史稿)。三月,名振率舟师侵崇明南沙嘴、寿兴沙等所,与清吴淞副将赵光祖等战,失利(三朝实录)。之瑜在安南,鲁王赐玺书曰「尔矫矫不折,远避忘家,阳武之椎尚堪再试,终军之请岂竟忘情?予梦寐求贤,延伫以俟,恢复事业,当资尔节义文章」。之瑜欲还,不果。后至日本(舜水文集),水户义公招而馆之,待以宾师之礼;之瑜遂止而不还(义公行实)。四月,李定国克复罗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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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城等诸县(行在阳秋)。五月,清福建提督杨名高奏清主云:「成功虽云就抚,而接诏不开,衣冠如旧;且纵兵焚掠,侵扰延、建,情甚叵测」。清主下事兵部知之。六月,芝龙请和硕郑亲王济尔哈朗等曰:「次子世忠与成功谊切手足,若令与使臣同到成功处,谕以君恩,责以父命,巽言婉导,彼必欣然向化」。济尔哈朗等议奏,清主可之(明清斗记曰:「是夏,成功攻清许良于广东海防南洋岛,破之」。七月,清主谕成功曰:「自古识时俊杰,遇推诚待人之主,披肝效顺,矢忠勿二,方能建立事功,身名俱泰;未有猜疑观望,可称识时知命者。朕承皇天眷佑,奄有万方,海陬一隅,何难偏师勘定!但闽峤苍生,皆吾赤子,不忍勤兵。又念尔父郑芝龙投诚最早,忠顺可嘉!故推恩延赏,封尔公,给与敕印,俾尔驻劄泉、漳、惠、潮四府,拨给游营兵饷,养尔部下官兵。朕之推诚待尔,可谓至矣。尔自剃发倾心,义不再计。今据尔疏奏,虽受敕印,尚未剃发,冀望委畀全闽;又谬称用兵,屯劄舟山,就近支给温、台、宁、绍等处钱粮。词语多乖,要求无厌;乃复以未撤四府官兵为辞。尔尚未归诚,岂有先撤官兵之理!尔若怀疑犹豫,原无归诚实心,当明白陈说,顺逆两端,一言可决。今如遵照所领敕印,剃发归顺则已;如不归顺,尔其熟思审图,毋贻后悔(三朝实录)!十月,平远再陷,官军围广州(行在阳秋)。清主复遣叶、阿二员招抚成功,成功不从。清遂幽芝龙、芝豹于宁古塔(郑成功传。本书云:「置芝龙于高俎」,今从三朝实录顺治十二年。高俎,地名,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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详其所在)。兹月,清议政王贝勒大臣会议:「郑成功屡经宽宥,遣官招抚,并无剃发投诚之意;且寄伊父芝龙家书,辞语誇张,肆无忌惮,不降之心已决。请敕该督、抚、镇整顿兵马,固守城池,勿令逆众登岸,骚扰生民;遇有乘间上岸者,发兵扑剿」。从之(三朝实录)。十二月,清援广州。李定国攻肇庆,不克(行在阳秋)。成功攻漳州,降清守将刘国轩、朴世用等,十邑皆下;乘势略泉州,泉不下,敛民而退(郑成功传)。清主命世子济度为定远大将军,同多罗贝勒巴尔楚浑等统大兵讨成功。清福建巡抚佟国器奏:「成功袭破漳郡,连陷各邑,复围泉州,警连兴化。夫海贼与陆地不同,扬帆所至,随所可犯;贼众亿万,攻围孤城,单弱可虞。请迅发满洲大兵荡剿,并敕广东、南赣督抚调发潮州水师直抵厦门,与闽师首尾夹击,海氛可靖矣」。下议政贝勒大臣会议(三朝实录)。时成功兵势大盛,分所部为七十二镇,以中左所为思明州(长崎夜话草曰:「成功志期恢复,故以州号思明,寓思明室之意也」)。立储贤、储材二馆、察言、宾客二司(按隆武开储贤馆,定十二科取士,事见明史稿;成功盖仿隆武制也)。设印局、军器诸局。令六官分理庶政,以壬午举人潘赓昌兼吏、户二官,丙戍举人陈宝钥为礼官,世职张光启为兵官,浙人程应璠为刑官,丙戍举人冯澄世为工官,以邓会知州事。奉监国鲁王、卢溪王、宁靖王居金门,凡诸宗室,颇赡给之。礼待避乱而至诸缙绅,军国大事时咨询焉;王忠孝、卢若腾、沈佺期、辜朝荐、徐孚远、纪许国等皆其选也。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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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宜封拜,乃朝服北向,遥拜帝座,疏而焚之。其所施为,鼓动一世(郑成功传)。鲁王后欲复航海,舣于南日山,遭风没于海。南日山在莆田东南滨海,与琉球相望(明史)。初,清入兖州执王,王时年尚幼,诡称牧儿,清兵疑而刃之,三击不中,清人异而不害,得脱。及清兵渡江,马士英、方国安欲执王为贽而降清,然所遣将病俄发,不省人事,王得单骑逸。及台州航海,清兵追及,海中忽有龙升天,清兵没溺,王复免。然至是天命不遂矣(粤游纪闻。按明史稿三王传及三藩纪事鲁藩条云:「顺治十一年甲午,郑成功奉王居金门。初至,礼待甚恭,既益懈;王积不能平,成功衔之。未几,王将往南澳,成功使人沉之海中」。而据舜水文集,朱之瑜有丁酉岁报鲁王书疏;丁酉,顺治十四年也。考之明史沈宸荃传曰:「鲁王监国擢右佥都御史,已而事破,宸荃弃家从王海外,又从抵厦门、金门。后舣舟南日山,遭风没于海」。然则甲午以后,王尚无恙,至丁酉后,航海而漂没也。明史稿、三藩纪事,恐系一时之讹传。且成功以忠义自许,岂有此事哉?黄斌卿之据舟山,绐沉王子于海,世或讹传而为成功事欤)!卢溪王失传。宁靖王名术桂,辽王裔也,事见于下(台湾纪略)。孚远文人,与陈子龙结几社;及松江败,遁入于海(明史)。
九年乙未(清顺治十二年、日本明历元年),正月,驾在安隆。前年改州为府。成功遣众侵仙游(郑成功传)。二月,孙可望驻贵州,李定国入南宁,南安王刘文秀驻川
九年乙未(清顺治十二年、日本明历元年),正月,驾在安隆。前年改州为府。成功遣众侵仙游(郑成功传)。二月,孙可望驻贵州,李定国入南宁,南安王刘文秀驻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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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行在阳秋。明清斗记曰:「兹月,成功将取揭阳,资粮谷,据要害,发舟师攻之。揭阳守却尚久战败遁去。成功使宣毅镇吴爷、义武镇陈义等守之」)。是月,芝龙窃通信成功及鸿逵,佟国器夺书具疏以闻;清主封下兵部密议(三朝实录)。四月,李定国败于新会(行在阳秋)。五月,成功遣洪旭、陈六御攻舟山,清守将降,令六御守舟山。旭又招降清台州镇马信、宁波镇张宏德(郑成功传)。陈其纶应成功,聚兵大柏山,与清兵战,不克而死(三朝实录)。刘文秀攻常德,败绩,走贵州(行在阳秋、三朝实录)。六月,成功破安平镇及惠安、同安、南安三邑(郑成功传)。七月,成功奉书于日本幕府曰:「洲同瞻部,就一水以判东西;境迩蓬莱,连三岛而橐天地。域占为雷之位,光拂若木之华。百篇古文,蚤得赢秦之仙使;历代列史,并分上国之车书。道不拾遗,风欲追乎三代;人重然诺,俗尤敦于四维。恭维上将军麾下,才擅擎天,勋高浴日:铸六十五州之刀剑,雌雄为精;服五百一郡之版图,砾沙皆宝。文谐丹府,屡有表使至金台;释辅儒宗,再见元公参黄。虽共临乎覆载,还独奠其山河。成功生于日出,长而云从,一身系天下安危,百战占师中贞吉。叨世绩之赐李,恩重分茅;效文忠之祚明,情深复旦。马嘶塞外,肃慎不数馀凶;虏在目中,女真几无剩孽。缘征伐未息,致玉帛久疏。仰止高山,宛寿安之在望;溯洄秋水,怅沧海之太长。敬勒尺函,稍伸丹悃;爰橐币篚,用缔缟交。旧好可敦,曾无赵居任于今复往;中兴伊近,敢望僧桂梧如昔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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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难悉情,辞不尽意;伏祈鉴照,毋任翘瞻」(华夷变态)。十一月,清定远大将军庶子王入闽,成功避之岛(郑成功传。据三朝实录,庶子王,济度也)。
十年丙申(清顺治十三年、日本明历二年),正月,驾在安隆府。可望谋移驾;李定国执可望家眷,护跸走云南(参取明史稿、行在阳秋)。庶子王略沿海(郑成功传),败成功所留兵于福州府属高齐、泉州府大营、惠安县海港,焚燬船只(三朝实录。明清斗记曰:「成功以其兵势渐盛,将陷福建而取南京。三月到福建,攻其城,城坚不拔,成功创意制攻城具木城。其制叠木而成砦寨堞墙形,下施车轮,令旋转自由,中设炮,乘夜窃以之逼敌垒,虏军大困」。按木城制载之武备志,其说曰:「用大小木为之,每扇阔五尺,高堞五尺,衮木三道,赘大竹钉,浮于拴上,约可一人负之而行,轻重适均。在城上则立在口,防夜袭登;在兵中可连而下营,立成营盘」。据此,则成功遵木城旧制而加新意也);遂攻两岛,暴风坏舟,分兵攻鸿逵于白沙,皆弗克而还(郑成功传)。四月,清都察院左副都御史魏裔介上疏:言「天下民生所以不安者,以云贵有孙可望、海上有郑成功也。孙寇所借兵力,洞蛮为多。今欲招徕远人,但宜给以新命,不必追其前朝旧敕。至郑逆出没海上三十馀年,我欲捣其巢穴,恐水师少而未练,宜择知兵大臣沿海防御,坐而困之,庶荡平有期矣」。下所司议。至明年,定水战跳船升赏例(三朝实录)。五月,成功令苏茂、黄梧攻揭阳,不克。成功素不释然于苏茂尝纵施琅,至
十年丙申(清顺治十三年、日本明历二年),正月,驾在安隆府。可望谋移驾;李定国执可望家眷,护跸走云南(参取明史稿、行在阳秋)。庶子王略沿海(郑成功传),败成功所留兵于福州府属高齐、泉州府大营、惠安县海港,焚燬船只(三朝实录。明清斗记曰:「成功以其兵势渐盛,将陷福建而取南京。三月到福建,攻其城,城坚不拔,成功创意制攻城具木城。其制叠木而成砦寨堞墙形,下施车轮,令旋转自由,中设炮,乘夜窃以之逼敌垒,虏军大困」。按木城制载之武备志,其说曰:「用大小木为之,每扇阔五尺,高堞五尺,衮木三道,赘大竹钉,浮于拴上,约可一人负之而行,轻重适均。在城上则立在口,防夜袭登;在兵中可连而下营,立成营盘」。据此,则成功遵木城旧制而加新意也);遂攻两岛,暴风坏舟,分兵攻鸿逵于白沙,皆弗克而还(郑成功传)。四月,清都察院左副都御史魏裔介上疏:言「天下民生所以不安者,以云贵有孙可望、海上有郑成功也。孙寇所借兵力,洞蛮为多。今欲招徕远人,但宜给以新命,不必追其前朝旧敕。至郑逆出没海上三十馀年,我欲捣其巢穴,恐水师少而未练,宜择知兵大臣沿海防御,坐而困之,庶荡平有期矣」。下所司议。至明年,定水战跳船升赏例(三朝实录)。五月,成功令苏茂、黄梧攻揭阳,不克。成功素不释然于苏茂尝纵施琅,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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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师行失律斩茂焉。六月,成功将北略,剋日解缆,留粮食于海澄,分兵护其诸门。黄梧在东南,茂部将苏明在北。黄梧恐以茂故获罪,窃图降清;而以知明亦有所惧,就明而饮,微言诱之(郑成功传);斩总兵华栋,率众薙发,以海澄县降。清主遣梅勒章京翁受等入城安抚(三朝实录)。清主以梧为海澄公,驻漳州;明亦得官。梧遂发郑氏坟,害亲党,杀漳商(郑成功传。和汉合运曰:「是月,成功于泉州大与清战」。明清斗记曰:「成功攻清提督马得功于泉州,成功战败几危,而以谋杀得功」)。十月,庶子王班师。甘辉闻海澄之乱,进攻取蓄积归,遂奉成功破闽安镇,逼福州,转略温、台等郡(郑成功传),平阳、瑞安俱陷,全浙震动(三朝实录)。
十一年丁酉(清顺治十四年、日本明历三年),正月,驾驻滇都(行在阳秋)。三月,故镇海将军定西侯鸿逵病卒于浯州,成功回岛。寻遣将城福州峡江牛心塔,令陈斌、林铭、杜辉等守之。清兵来攻,铭、辉弃回,斌降而被诱杀。甘辉、周全斌等攻宁德,满帅阿克襄身体雄伟,勇冠三军,率兵逆战,辉躬搏而获首,首重钧馀(郑成功传)。八月,议政王贝勒大臣奏:「芝龙等所幽宁古塔,地近江海。贼船有水之地,无所不至,芝龙禁后恐有疏虞,应各用铁鍊三条,手足杻械,令章京兵丁严加看守」。清主从之(三朝实录)。九月,秦王孙可望谋叛,李定国、刘文秀讨之,可望师溃(明史稿、行在阳秋)。十一月,可望降于清,清封为义王(行在阳秋、三朝实录)。后从清主猎,被射
十一年丁酉(清顺治十四年、日本明历三年),正月,驾驻滇都(行在阳秋)。三月,故镇海将军定西侯鸿逵病卒于浯州,成功回岛。寻遣将城福州峡江牛心塔,令陈斌、林铭、杜辉等守之。清兵来攻,铭、辉弃回,斌降而被诱杀。甘辉、周全斌等攻宁德,满帅阿克襄身体雄伟,勇冠三军,率兵逆战,辉躬搏而获首,首重钧馀(郑成功传)。八月,议政王贝勒大臣奏:「芝龙等所幽宁古塔,地近江海。贼船有水之地,无所不至,芝龙禁后恐有疏虞,应各用铁鍊三条,手足杻械,令章京兵丁严加看守」。清主从之(三朝实录)。九月,秦王孙可望谋叛,李定国、刘文秀讨之,可望师溃(明史稿、行在阳秋)。十一月,可望降于清,清封为义王(行在阳秋、三朝实录)。后从清主猎,被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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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十二月,清攻云、贵,定国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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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年戊戌(清顺治十五年、日本万治元年),正月,驾在滇都(行在阳秋)。三月,清兵三路向云南(明史稿。明清斗记曰:「四月,成功攻清林宇于定海,林宇请援于福建军门阿克商;克商来援,甘辉伏兵败之,克商恃勇战死」)。六月,清师取湖南。七月,李定国秉黄钺出师(求野录)。永历遣使晋成功延平郡王(行在阳秋系八年甲午七月)、甘辉崇明伯、万礼建安伯、黄廷永安伯、郝文兴庆都伯、王秀山祥符伯、张煌言兵部左侍郎,馀各赐爵有差。使还,使徐孚远随行入滇。孚远为交趾所获,要以臣礼,不屈而还(郑成功传)。黄廷,尝仕隆武为都督副将(明季文字)。煌言,举人也,钱肃乐、王之仁等请鲁王监国时所使者(明史)。成功决意议大举,先取金陵。部署诸将,以黄廷为前提督、洪旭为兵官、郑泰为户官留守。令力士全身披挂铁甲,但馀两目;甲画以朱碧彪文,执大刀,立行首,砍马足,号曰「铁人」,视者以为神兵,左虎卫陈魁统之。甲士十七万、习流五万、习骑五千、铁人八千,凡号八十万。戈船八千,扬帆北上。至浙江,攻陷乐清等州县;次羊山,暴风破舟,泊滃州理(郑成功传。和汉合运曰:「是岁九月,成功复请援兵于日本」;他书所不载)。十月,三路清兵俱集。十二月,七星关失守,定国连败遁走,永历奔永昌(明史稿、三朝实录)。
十三年己亥(清顺治十六年、日本万治二年),正月,驾在永昌。以从臣多叛,决
十三年己亥(清顺治十六年、日本万治二年),正月,驾在永昌。以从臣多叛,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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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入缅。二月,至金沙江(明清斗记曰:「三月,成功舟师攻台州,台州都督马信出兵而战。信长兵略,成功军数失利;成功以诡计败之,信出其意外,知不可敌,终降。成功攻浯州、安海,皆陷之」)。五月,缅人迎而驻驾于孟城外赭硁,茅庐竹城,从官草次,缅人置兵防之(明史稿、求野录)。是月成功至崇明,诸将请先取崇明为老营,不听(郑成功传。按金陵之役,明清斗记与成功传稍有异同,而颇有如得其实者。然小说稗官,不得取之本文,姑记概略,以充参考。其说曰:「成功既奉永历敕,谓甘辉曰:吾久谋恢复,而志愿未达,今既奉敕,何得迁延,将速取金陵,以定南都如何?甘辉曰:王者之道,怀近柔远,至德可以服人;至今日之事,四海糜烂,民既坠涂炭,何遑从容拟议,速发兵敌王忾。于是,成功决意出师。六月,至定海关,俟云南援,徜徉山水之间。七月,登岘石山,山深而寂,有一祠,云锁烟蔽,成功怅然赋曰:黄叶古祠里,秋风寒殿开,沉沉松柏老,暝暝鸟飞回。碑帖空埋地,社阶尽杂苔。此地到人少,尘世转堪哀。破定海,遂至崇明开大战,守将李某、副将王老豹败走,成功遂夺关,清兵走保镇江城。城临江,成功欲济而攻,无舟;全斌曰,万里长江,何有涸竭之日,臣稍谙水性,先从斌初驱。从兵三千乱流而济,众军从之,遂飞渡长江,乘势陷城;令全斌守城。成功遂议攻南京石头城。甘辉曰:南直人物殷繁,而田亩少、米粟乏,故所漕船舰,填塞浦口。今据浦口,裁抑漕运,充吾兵食,镇压要地,以固根本,见机而动,南京在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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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功不肯;曰:兵贵神速,不如速出兵,掩彼无备。遂发兵攻石头,破郛,清兵退守本城。成功攻破聚宝、通济二门,逼正阳门;甘辉、万礼擒操江,城旦夕将陷。时北京援兵二十万俄至,成功兵疲不能敌,终败绩」。又按成功诗,本藩所藏五言绝句其所自书诗曰:礼乐衣冠第,文章孔孟家。南山开寿域,东海酿流霞。其诗不书题,盖似贺日本人诗,书法亦飘逸可观矣。成功之诗,世所传者稀矣;然就此二首,而可知其概略)。七月,清主命内大臣达素、固山额真索洪纛(?)、章京赖塔等征剿成功(三朝实录)。成功至焦山,与诸将议曰:「瓜镇为金陵门户,须先破之」。乃令程应璠领右提督马信、前锋镇统领余新等进夺谭家洲,遣材官张亮督善泅者斩断滚江龙(按滚江龙,盖铁锁类也),进踞瓜洲上流,焚夺满洲木城。指挥既定,成功与中提督甘辉、左提督翁天祐、先锋镇杨祖直捣瓜洲。清操江朱衣祚、城守左云龙背港而阵;战未合,张亮已断滚江龙,对岸夹击,成功麾军大进。右武卫统领周全斌直破其阵,身中五矢,气弥锐,斩云龙;衣祚遁去。正兵镇韩英夺门登城树帜,全斌继入,鏖杀城兵。后提督万礼绕出洲后,歼残兵。以左镇刘猷守瓜洲、监纪推官柯平为江防。张煌言、杨朝栋、袁起振进取芜湖,遂涉扬子,趣镇江。清管效忠驰而攻,不动,留步兵守银山、骑兵当大路。成功及夜夺据之,陈而待明。清兵攻之雨射,成功发炮,佐以鼓,屋瓦悉震,清兵殊死战,郑兵益奋,清兵遂大败,效忠仅得逸,清镇江守将高谦、知府戴可进等降。成功登京岘山大飨士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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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全斌、黄昭等守镇江,属邑皆下。煌言、朝栋招抚江南,起震、徐长春招抚江北,芜湖清守兵皆遁。甘辉曰:「瓜镇为南北咽喉,但坐镇此,则山东之师不下,据北固则两浙之路不通,南都不劳而定矣」。不听;率师薄金陵,檄四方。八月,至观音门,以黄安总督水师,守三汊河口。成功由凤仪门登陆,令诸舟列碇于江东门外,亲率骑兵逼城下,规壁垒(郑成功传)。造木栅,移诸将,安设大炮、地雷、云梯,欲以久困之(三朝实录);与五亲军屯岳庙山,留前锋镇、中冲镇于狮子山。甘辉进曰:「兵贵神速,彼未备,其势可乘矣;守御既固,恐难拔」。不听。退而叹曰:「此行吾不知死所」!既而清兵千骑薄前锋镇,镇将余新击败之;新遂轻敌不设备,军士捕鱼饮博,纵观优戏。清副将梁化凤侦知,穴城出凤仪门,衔枚复薄新营;新不及甲,仓皇出拒,遂就擒。成功遥惊炮声,急令翁天祐驰援,不及。清兵既败余新,以步卒数千捣成功中坚,骑兵数万绕山后,前后夹击,成功大败;前冲锋蓝衍、行军司马张英、后提督万礼、左武卫林胜、左虎卫陈魁、副将魏标、朴世用、洪复、督理户官潘赓昌(按本书脱昌字,今因前文补之)、钟仪卫等皆率部下力战,阵殁;惟左右提督、右虎卫、右冲锋、援剿后镇军独全,成功麾军急退。甘辉且战且走,至江,骑相属者才三十;杀敌数百,马踬被执不屈,死最烈矣!九月,还师攻崇明不下,正兵镇王起凤伤炮死。十月,还岛,哭甘辉而后入;曰:「我从辉言不及此」!建祠祀死事者,以辉为第一(郑成功传。明清斗记曰:「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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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辉、万礼长子继其家,其馀死事者皆安慰其家」)。
十四年庚子(清顺治十七年、日本万治三年),正月,驾在缅孟坑城外,诸臣相继降于清(行在阳秋)。四月,清平西王吴三桂上疏清主曰:「李定国、白文选等藉永历以鼓惑众心,请乘胜大举以净根株」。下政府速议(三朝实录)。五月,清主命将军达素、总督李率泰发满汉大兵讨成功。大船出漳州,小船出同安。令广东降将许隆、苏利等会岛上。成功以陈鹏督诸部守高崎,遏同安之师;郑泰出浯州,遮广东之师;自勒诸部扼海门,当漳州之兵;令陈尧策传令诸将,碇海中流,按军不动。令未毕,适风利,漳船俄迫海门,诸将相顾失措;清兵乘之,闽安侯周瑞共尧策战死焉。日向午,风转东,郑师得上流,泰旋师来会;成功亲手旗而兴,以巨舰横击;风大涛立,北人眩晕不能军,流尸蔽海。同安船师指高崎,陈鹏约降,饬所部勿动,清兵恃应舍船争进;副将陈蟒不与谋,麾其属兵曰:「事急矣,当决一死」!与殿兵镇陈璋合击,清兵陷于淖,死者十七八,获首领哈喇土星。成功诛鹏,以蟒代之。苏利等后至,见两路败,不战而去。达素还福州,自杀。竟成功之世,终不能覆岛焉(郑成功传。明清斗记曰:「是役也,清降将徐耀亦诱陈崎,窃谋叛通信,及战海澄,北兵大逼成功船,成功危殆,诸将苦战得利,事平,夷耀、崎三族」)。六月,清浙江监察御史季振宜上书辨云南转饷縻费曰:「当先守御」。且曰:「郑逆为闽、浙、江南三省重患,今大兵入闽,捣其巢穴。夫彼之巢穴
十四年庚子(清顺治十七年、日本万治三年),正月,驾在缅孟坑城外,诸臣相继降于清(行在阳秋)。四月,清平西王吴三桂上疏清主曰:「李定国、白文选等藉永历以鼓惑众心,请乘胜大举以净根株」。下政府速议(三朝实录)。五月,清主命将军达素、总督李率泰发满汉大兵讨成功。大船出漳州,小船出同安。令广东降将许隆、苏利等会岛上。成功以陈鹏督诸部守高崎,遏同安之师;郑泰出浯州,遮广东之师;自勒诸部扼海门,当漳州之兵;令陈尧策传令诸将,碇海中流,按军不动。令未毕,适风利,漳船俄迫海门,诸将相顾失措;清兵乘之,闽安侯周瑞共尧策战死焉。日向午,风转东,郑师得上流,泰旋师来会;成功亲手旗而兴,以巨舰横击;风大涛立,北人眩晕不能军,流尸蔽海。同安船师指高崎,陈鹏约降,饬所部勿动,清兵恃应舍船争进;副将陈蟒不与谋,麾其属兵曰:「事急矣,当决一死」!与殿兵镇陈璋合击,清兵陷于淖,死者十七八,获首领哈喇土星。成功诛鹏,以蟒代之。苏利等后至,见两路败,不战而去。达素还福州,自杀。竟成功之世,终不能覆岛焉(郑成功传。明清斗记曰:「是役也,清降将徐耀亦诱陈崎,窃谋叛通信,及战海澄,北兵大逼成功船,成功危殆,诸将苦战得利,事平,夷耀、崎三族」)。六月,清浙江监察御史季振宜上书辨云南转饷縻费曰:「当先守御」。且曰:「郑逆为闽、浙、江南三省重患,今大兵入闽,捣其巢穴。夫彼之巢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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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不止厦门、舟山等处,而船即其巢穴也。闽浙造船,且勿论其累民,而我之兵马乘风破浪,不顾万死以前驱,则性命全寄于篙师水手之手;倘逆贼奸细阳为应募,而我兵入其彀中,风水腾涌,弓刀莫施,可不为寒心哉!臣以为闽、浙、江南亦当先守御而后征剿」。清主谓:「奏内事情,关系重大,议政王贝勒大臣详察会议」。翰林学士折库纳疏陈八事,其一辨会议得失。八月,清主命都统宗室罗托为安南将军,统领大兵剿成功;遣内大臣爱星阿为定西将军,领大兵讨李定国。江南提督马逢知与成功交通,清主遣刑部侍郎尼满于江南,查审情实。九月,清江宁巡抚朱国治上疏:「郑逆未靖,欲破狡窟,先度形势:贼重负险坐待,我师远涉风涛,其劳逸不同;贼众熟识海险,我师弓马驰骋,其素习不同;我船较之贼舰,大小悬殊,其攻取器用不同。臣谓以守寓战,凡海边江口多设墩堠烟炮,使贼势困孤,众心必变,乘间攻之,自能擒魁献馘」。清主下议所司(三朝实录)。兹月,李定国与白文选入缅关疏请迎驾,不果(行在阳秋);败缅兵于瑞羊堡(明史稿)。十二月,清山西道御史余缙言:「浙西三面环海,而宁波一郡尤孤悬海上,往时以舟山为外藩,设师镇守,俾贼不敢扬帆直至,策至善也。迩来行间诸臣多倡捐弃之议,倘形胜之地,逆贼一旦据而有之,非近犯宁波,则远窥江左;应设一忠勇之将,重其事权,随机措置,更徙内地之兵增益营垒,以固疆圉。至杭、绍两境相对处,地名小门,其间江流甚溢,若于此严设防戍,安置炮台,令贼舟不能溯江入犯,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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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城永无风鹤矣」。疏下部议(三朝实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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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年辛丑(清顺治十八年、日本宽文元年),正月,驾在孟坑城外。二月,文选又窃疏永历迎驾;永历玺书答之曰:「不五、六日,设浮桥而速去矣」。及期,缅人觉而断浮桥。大学士马吉翔、司礼监李国泰挟驾自重,从官或谋杀二人夺驾,事发觉,吉翔等诬奏杀之(行在阳秋)。成功自金陵丧败,地蹙军孤,永历蒙尘南裔,声问不通,存亡难详,然犹仿天祐天复故事,奉持正朔,将迁地谋恢复。先是,芝龙去台湾后,日本边民出没海上,递番据台;而红毛来借地于日本人,不可,绐曰:「愿假之才牛皮大,千金不惜」。许之;红夷乃丝剪牛皮而连绵,规画城地里许,曰:「是一牛之皮也」;遂据台地(郑成功传。清尤侗外国竹枝词咏吕宋曰:「当年失国一牛皮,何处天生金豆枝」。自注曰:「佛郎机以黄金求地如牛皮大盖屋,王许之,乃剪牛皮相续为四围,求地称此,筑城居之,遂灭吕宋」。其事与荷兰夺台湾相类,盖彼此传闻之异耳);与日本人约,岁分输鹿皮三万(香祖笔记)。红毛筑安平、赤崁二城(郑成功传),以夹板船为犄角;虽兵不满千,南北土酋皆畏,听其约束(香祖笔记)。设市于镇城外,与商贾交易,杀土人不服者(郑成功传)。先是顺治甲寅,日本甲螺郭怀一谋逐荷兰人,事觉,怀一被杀于欧汪。欧汪在凤山县界。至是,日本甲螺何斌与红毛酋长有隙(香祖笔记),走厦门,为成功盛陈「台地沃野千里,为四省要害,横绝大海,实霸王之区」;且言其可取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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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部皆难其险远,成功大喜何斌言。三月,扬帆至鹿耳门,门水浅沙胶,才容数武;此时水适涨丈馀,成功得便,战舰衔尾而进。红夷大惊,以为自天而下。成功引兵登陆,攻赤崁城(参取郑成功传、台湾纪略),逼其酋归一堡;归一死守,攻之不克,环七鲲身逼之(郑成功传、香祖笔记)。五月,缅酋弟莽猛白弑兄代立,窃挟异志,绐百官渡河盟;既至,以兵围之,杀武官沐天波、马吉翔等凡四十二人,惟存永历及宫眷(明史稿、行在阳秋)。八月,定国再攻缅,将迎驾,复为所败;定国与文选皆引还(明史稿)。成功铜山将郭义、蔡禄降于清,劫张进,进不从而自杀。十月,清主弃市芝龙及其子孙在京者,杀无孑遗。命迁各省沿海居民,以绝郑氏应接(郑成功传)。莆田黄献臣著武经开宗,尝称芝龙曰:「我闽之有郑飞虹也,胸罗数万甲兵,气吞八九云梦,东南半壁,倚为长城。念楚、广、闽、浙烟水之区,乃鲸、鲵、鲛、鳄潜踪之薮,散家赀巨万,鍊精卒数千。依水作营,鼓声偕涛声而夜发;临渊布阵,旌影合帆影以星驰。剪红夷群凶,褫天骄之魄于风霾,千里鱼虾收浪;歼大帽洞寇,犁夜郎之庭于雷击,五路草木飞花。出不意而擒魁奇,驱水深火热之惨;因敌谋而诛钟进,得随机应变之神;置死地而灭刘香,妙亡地能存之用。洪兵备忠肝义胆,当与先世之绩共勒千秋;康巡抚拚死获生,实藉将军之功永垂百世,十馀年养兵,不费公家一粒;四五郡凋敝,全资搬运诸艘。大将军自保成功,拟修炼沙门,仿赤松遗意;圣天子轸恤民隐,重干城锁钥,舒南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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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忧。历数古今名将,靖国难、建奇勋,代不乏才;至若自给兵糈,解君忧、苏民困,千古一人而已!先生战功,未易殚述;聊掇一二,以励后学。自此而忠贞益笃,与国咸休,则在将军勉之耳」。其说在芝龙未降清之前,而颇寓规箴云(武经开宗)。芝龙所著兵书有经国雄略(华夷变态)。十一月,吴三桂入缅甸境,通信于缅酋,使送驾出降。十二月,进兵旧晚坡,文选降,缅酋遂内叛,挟永历及皇太后、皇后、太子、公主如三桂军,三桂以驾南还(行在阳秋)。李定国数谋迎驾,兵少粮乏而不果,逃于孟良;以缅与古刺、暹罗为世雠,窃通一国,约犄角;兵将发,谍者告以三桂执帝;定国踊号哭,自掷于地,愤郁致病,七日而死。二国之师至,失望而还。定国所葬地,春草不生,蛮人过之,跪拜而去(求野录)。兹月,成功复攻赤崁城(郑成功传)。红毛势穷,以十馀艘决战。成功用火攻,尽焚之(香祖笔记。明清斗记云:「红毛列大舰五艘于岸头以御之,成功兵自船胁铳窗入,战而夺之。红毛船本是交易日本之船也,故一艘遁去长崎」。又曰:「红毛乞援于咬吧。咬吧兵将谋谓,捣厦门虚以救台湾,遂攻厦门;厦门留守洪旭等击而走之」);纵火于城板,归一终不降。成功使告之曰:「台湾,吾先人故地。地归吾,珍宝诸物我无贪之,汝悉载去」。于是归一降,送之还国。就居其城,改台湾为安平镇、赤崁城为承天府,总曰东都。设府曰承天,县曰天兴、万年;土酋皆受约束。既而闻清朝迁界令下,叹曰:「沿海幅员上下数万里,尽委而弃之;令吾无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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兹一块土,英雄无用武之地。然田庐为墟,坟墓无主,寡妇孤儿望哭天外,我如之何!但收拾馀烬,息兵休农,以俟时至,犹未晚也」。于是制法律、兴学校、计丁庸、养老幼,台人大安(郑成功传)。初,芝龙之来往日本也,长崎尹末次政直与芝龙亲,故政直遣人交易漳州,途必泊台湾。及红毛据台湾,劫政直舶,夺货物,船人遁回;政直大怒。时有浪士滨田弥兵卫者,欲为政直报怨,假农民一百、耕具若干于政直,率其子弟扬帆诣台湾;诱红毛曰:「台地膏腴而民疏农桑事,往年尝约来而共土人垦辟,故赍来耕具耳」。兰人检船中,耒耜外无携寸铁,兰人不疑;延滨田父子三人诣赤崁城,加比丹亲诘问来意。滨田父子窃怀匕首,俄起斩杀数十人。滨田素谙兰语,遂劫加比丹,责其无礼于日本。兰人将放铳,滨田曰:「杀我不利加比丹」!加比丹遂恐惧伏罪,请十倍货物以赎罪,且以爱子为质;滨田许之,满载宝货,拘甲螺子及红毛数人而还。末次以事白幕府,幕府有命称之,幽加比丹子于长崎狱。明年,加比丹来长崎谢过,质子已死于狱中,所拘兰人归之加比丹云(国史、鸠巢小说、长崎夜话草、华夷通商考。「加比丹」,国史作「钱罗留」,其说曰:「钱罗留犹言总兵」)。
十六年壬寅(清圣祖康熙元年、日本宽文二年),正月,驾在滇都(行在阳秋)。兹月,清主殂,谥曰体天隆运英睿钦文大德弘功至仁纯孝章皇帝,庙号世祖;在位十有八年,寿二十四。遗诏立皇子玄烨为皇太子,释服即帝位,改元康熙;时年八岁,是为圣
十六年壬寅(清圣祖康熙元年、日本宽文二年),正月,驾在滇都(行在阳秋)。兹月,清主殂,谥曰体天隆运英睿钦文大德弘功至仁纯孝章皇帝,庙号世祖;在位十有八年,寿二十四。遗诏立皇子玄烨为皇太子,释服即帝位,改元康熙;时年八岁,是为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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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仁皇帝。清中和殿大学士巴泰曰:「上冲龄践祚,缵承丕绪,时明运已终,流氛肆虐,上应天顺人,命将出师,一战而克,奠鼎燕京,为天下生民主。王师所向,士女争迎,以次底定,虽士勇兵强,进止方略悉禀圣谟,海宇廓清,用成一统业,武功赫奕,蔑以加焉。且上以上圣之资,承纪纲颓败后,博采众谋,监于成宪,礼乐刑政,罔不粲然明备,期以明作惇大之道,建久安长治之基,彬彬乎有唐虞三代之风矣」(三朝实录)。二月,或谮忠勇侯陈霸于成功云,贰于清;成功令全斌讨之,霸不战而降于清(郑成功传)。四月,三桂尝令八旗将士等护永历。八旗将士三千将夺驾起兵,事发觉,三桂令人绞永历及太子,并杀八旗将士。是时忽大风霾,黄雾㳽天,雷电交作,空中有二龙蜿蜒而逝,滇民无不悲悼焉(求野录)。初,魁楚、式耜等之推戴王也,太妃王氏曰:「吾儿仁柔,非拨乱才」;魁楚等固请而许之(明史稿)。每清兵至,王数出避,式耜苦谏不听;式耜蹉跌而死,中兴之业终不成矣(明季遗闻)。冥鸿氏曰:「帝以仁柔之资,际不可为之日,宗社板荡,豺虎纵横,怀、悯再辱,殒身贼手,天命既衰,人谋亦否,呜呼痛哉」(也是录序)!五月,成功病卒于台湾,年三十九。清郑亦邹曰:「自世祖章皇帝王天下,东南夏肄,所在除灭。成功起自诸生,当日落虞泉,而犹屈彊海外,欲遂鲁阳之志。数十年之间,窃号永历,违命倡义,旌旃所指,关河响动,明室遗民,未或非之。夫河东赐姓,犹留虚号,天水高庙,亦拥空名,成功非踵事增华者耶」!台人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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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功弟袭为护理(台湾纪略,「袭」作「世袭」)。成功尝令其子经居厦门;经颇耽声色,与乳媪奸生子。成功治家严正,闻之大怒,遣使谕郑泰杀经。诸部惊谓:「成功病革,必乱命,不可从;然子不可拒父、臣不可拒君,泰之于成功为兄行,兄拒弟可也」。剋期将举事,未发,成功没。时清靖南王耿继茂、总督李率泰以成功死,遣人贻书于经招谕。经复书云:「日在鹭、铜,多荷指教(按鹭铜,鹭门、铜山也)。今承惠书,益赐谕诲,所言尚是游说之后谈也。思东宁偏隅,与夷落为伍,僻在海外,与版图渺不相关,何必足问。至贵国宽仁无比,远者不弃,其或然乎?然如方国安、孙可望等,岂非竭诚贵国者乎;而今何在?阁下倘以延揽英豪、休兵息民为念,即共饬部曲,互安边陲;羊陆故事,敢不勉承。若夫疆场之事,一彼一此,胜败之数,自有天在,得失难易,阁下自知,何烦予言」。泰窃包藏异心,与洪旭等议谓:「连年兵革,徒苦人民,不如往台;为桑梓计,且权与清通好」。请之经,经议照朝鲜事例而与清交。令杨来嘉启清,清主不报。经以全斌为五军都督、陈永华为咨议参军、冯锡范为侍卫,帅师往台;黄昭、萧拱辰奉袭拒经。台之诸部,窃持两端。十一月,昭会诸部攻经,大雾昼冥,经众将溃;全斌力战,经射昭殪,而雾适消日明,昭众惊乱散去。经遂入台,收杀桂应菁、曹从龙,馀置不问,待袭如初(郑成功传)。经遂嗣位。复至厦门,以翁天祐为转运使,任以厦门政。始建庙宇,兴市肆,设街衢(台湾纪略。按本书叠书癸卯岁者,衍文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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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圣祖康熙二年癸卯(日本宽文三年),永历讣至于台湾;经犹奉明正朔,称永历十七年。去岁黄昭之图经也,郑泰实与其谋,且将导清兵;至是事露,经伪不知,托故入澄,过金门置酒,邀泰缢之;泰子缵绪、弟鸣骏亡降清。籍泰家,积赀累巨万(郑成功传。导清兵,据华夷变态)。初,成功以泰为户官,掌转运饟饷、诸洋贸易,其舶岁至日本长崎。至是经阅其货籍,所交易银货寄积长崎者犹多;因贻书长崎尹云:「乞泰所托货,以为灭虏资」。鸣骏亦贻书长崎尹曰:「兄泰无罪,经杀而夺货。鸣骏将假清兵而讨经报雠,兄泰所托于贵地货,无付之经,而返赐我」。不报。后泰孙奎、鸣骏子按复奉书请之,于是长崎尹悉返给焉;龚二娘、黄熊守赍奎、按书并仪物来谢之(华夷变态)。泰党皆降于清。清主于是锐意南征;遣人约红夷,合兵攻岛(郑成功传)。十月,继茂、率泰、满帅郎赛,合红夷出泉州,提督马得功出同安,黄梧、施琅出漳州(郑成功传、耿精忠传),经令全斌御之。斌驰艨艟奋击,往返如飞,红夷炮不能中,诸军不敢进,得功为斌所杀。既而大军至,众寡不敌,经退保铜山。清兵入岛堕城,略宝货妇女而去,两岛之民烂焉。十一月,杜辉降。十二月,寇云霄,为清王晋功所败。
三年甲辰(日本宽文四年),三月,黄廷、周全斌、林顺等皆降,独永华、锡范等不改节。及经还台,庶政悉委永华。永华为政颇杂儒雅,与民休息。改东都为东宁府,升天兴、万年二县为州(郑成功传。东宁府,据台湾纪略);前后招纳诸省兵民以实之
三年甲辰(日本宽文四年),三月,黄廷、周全斌、林顺等皆降,独永华、锡范等不改节。及经还台,庶政悉委永华。永华为政颇杂儒雅,与民休息。改东都为东宁府,升天兴、万年二县为州(郑成功传。东宁府,据台湾纪略);前后招纳诸省兵民以实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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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湾纪略)。分诸将土地,安居逸处,视无西意。
四年乙巳(日本宽文五年),清提督施琅疏请攻台,拜靖海将军;船至外洋,遭飓风,不克。清主招还琅、全斌于京,其馀归降将驻之各省。
八年己酉(日本宽文九年),清主命率泰及满贝勒明珠、蔡毓荣等至漳,令兴化知府慕天颜招谕经,文书往返;经答率泰书云:「盖闻佳兵不祥之器,其事好还,是以祸福无常倚、强弱无常势,恃德者兴、恃力者亡。曩岁思明之役,不佞深悯生民疾苦暴露,兵革连年不休,故遂全师而退;远绝大海,建国东宁,于版图疆域之外,别立乾坤。自以为休兵息民,可相安于无事矣。不谓阁下犹有意督过之,欲驱我叛将,再启兵端。岂未闻陈轸蛇足之喻,与养由基善息之说乎?夫苻坚寇晋,力非不强也;隋炀征辽;志非不勇也。此二事阁下之所明知也。况我之叛将逃卒,为先王抚养者二十馀年,今其归清者非必尽忘旧恩而慕新荣也;不过惮波涛、恋乡土,为偷安计耳。阁下所以驱之东侵而不顾者,亦非必以才能为足恃、心迹为可信也;不过以若辈叵测,姑使前死,胜负无深论耳。今阁下待之之意,若辈亦习知之矣;而况大洋之中,昼夜无期,风雷变态,波浪不测!阁下两载以来,三举征帆,其劳费得失既已自知,岂非天意之昭昭者哉?所云夷、齐、田横等语,夷、齐千古高义,未易齿冷;即如田横,不过三齐一匹夫耳,犹知守义不屈,而况不佞世受国恩、恭承先训者乎!倘以东宁不受羁縻,则海外列国
四年乙巳(日本宽文五年),清提督施琅疏请攻台,拜靖海将军;船至外洋,遭飓风,不克。清主招还琅、全斌于京,其馀归降将驻之各省。
八年己酉(日本宽文九年),清主命率泰及满贝勒明珠、蔡毓荣等至漳,令兴化知府慕天颜招谕经,文书往返;经答率泰书云:「盖闻佳兵不祥之器,其事好还,是以祸福无常倚、强弱无常势,恃德者兴、恃力者亡。曩岁思明之役,不佞深悯生民疾苦暴露,兵革连年不休,故遂全师而退;远绝大海,建国东宁,于版图疆域之外,别立乾坤。自以为休兵息民,可相安于无事矣。不谓阁下犹有意督过之,欲驱我叛将,再启兵端。岂未闻陈轸蛇足之喻,与养由基善息之说乎?夫苻坚寇晋,力非不强也;隋炀征辽;志非不勇也。此二事阁下之所明知也。况我之叛将逃卒,为先王抚养者二十馀年,今其归清者非必尽忘旧恩而慕新荣也;不过惮波涛、恋乡土,为偷安计耳。阁下所以驱之东侵而不顾者,亦非必以才能为足恃、心迹为可信也;不过以若辈叵测,姑使前死,胜负无深论耳。今阁下待之之意,若辈亦习知之矣;而况大洋之中,昼夜无期,风雷变态,波浪不测!阁下两载以来,三举征帆,其劳费得失既已自知,岂非天意之昭昭者哉?所云夷、齐、田横等语,夷、齐千古高义,未易齿冷;即如田横,不过三齐一匹夫耳,犹知守义不屈,而况不佞世受国恩、恭承先训者乎!倘以东宁不受羁縻,则海外列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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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日本、琉球、吕宋、广南,接近浙、闽,岂尽服属?倘以敝哨出没为虞,实缘贵旅临江,不得不遣舟侦逻。若夫休兵息民,以免生灵涂炭,仁人之言,敢不佩服。至于厚爵重禄,永世袭封,海外孤臣,无心及此。敬披□言,仰祈垂鉴」。其复明珠书云:「盖闻麟凤之姿,非藩篱所能囿;英雄之规,非游说所能惑。但属生民之主辅,宜以覆载为心,使跂行喙息咸润其泽;匹夫匹妇有不安其生者,君子耻之。顷自迁界以来,四省流离,万里丘墟,是以不谷不惮远隐,建国东宁;庶几寝兵息民,相安无事。自贵朝尚未忘情于我,以致海滨之民,流亡失所,心窃憾之!阁下衔命远来,欲为生灵造福,流亡复业,海宇奠安,为德建善;又陪使所传,有不削发登岸及置贸衣冠等语;言颇有绪,而台谕传未详悉,唯谆谆以迎敕为辞。事必前定,而后可以寡悔;言必前定,而后可以践迹;丈夫相信于心,披腹见胆,磊磊落落,何必游移其说!特遣刑官柯平等面商妥当。不谷恭承先训,恪守丕基,必不弃先人之业,以图一时之利。唯是民生涂炭,恻焉在念,倘贵朝果以爱民为心,不谷不难降心相从,遵事大之礼。至通好之后,巡逻兵哨,自当调回。若夫沿海地方,俱属执事抚绥,非不谷所与焉。不尽之言,俱存敝使口中,惟阁下教之,俾实稽以闻」。经谓清朝必欲招附,不如准朝鲜事例,遣柯平、叶亨于清,再申前议;清主不报。而时渐无事,天子厌兵,故置而不问。于是经令宣毅前镇江胜等为游徼,往来岛上互市,沿海民因缘得利(郑成功传。按尚之信传曰:「兹岁经攻尚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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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下东莞,可喜将迎降;于是将袭广东,可喜杀其臣金光以谢曰:我抗衡上国者光之为也」。而不记其月,他书亦无所见,附以俟后考)。
十二年癸丑(日本延宝元年),先是,三桂奉世祖命取滇省也,以荡平功总统全师,镇守云南,窃怀独立志。而数战之馀,以部下故旧散亡殆尽,所在凋敝,赋入不足;乃招致勇豪,讲习阵法,广通货财,完修军用。于是士马精强,府库殷富,士民翕然归附,强藩雄镇咸蒙笼络。去岁秋,其异图渐露;圣祖欲先发制之,以其有功不欲显正罪,特召之移镇关东。诏至,反谋益急;而患师出无名,称拜别故君陵易明衣冠,帅部下祭贵阳府永历冢,恸哭以动人心。托事故缓行期,激部将杀清使者(吴三桂传),还云南(华夷变态)。是岁十一月,遂据云南、四川、贵州以叛(十一月,据郑成功传)。清贵州提督李本深、陕西提督王辅臣从而叛,陷河东诸州郡;陕西总镇王屏藩据城为三桂西道主。于兹遣使台湾及清福建靖南王耿精忠,使各起兵。经、精忠皆通款,将合从而灭清。事闻,朝廷大震(参取吴三桂传、华夷变态。按三桂传,以经、精忠通款系明年三桂僣号后;然据明年甲寅正月三桂檄文及精忠传,在兹岁明矣,三桂传盖追记之耳;故今据二书而系兹岁)。
十二年癸丑(日本延宝元年),先是,三桂奉世祖命取滇省也,以荡平功总统全师,镇守云南,窃怀独立志。而数战之馀,以部下故旧散亡殆尽,所在凋敝,赋入不足;乃招致勇豪,讲习阵法,广通货财,完修军用。于是士马精强,府库殷富,士民翕然归附,强藩雄镇咸蒙笼络。去岁秋,其异图渐露;圣祖欲先发制之,以其有功不欲显正罪,特召之移镇关东。诏至,反谋益急;而患师出无名,称拜别故君陵易明衣冠,帅部下祭贵阳府永历冢,恸哭以动人心。托事故缓行期,激部将杀清使者(吴三桂传),还云南(华夷变态)。是岁十一月,遂据云南、四川、贵州以叛(十一月,据郑成功传)。清贵州提督李本深、陕西提督王辅臣从而叛,陷河东诸州郡;陕西总镇王屏藩据城为三桂西道主。于兹遣使台湾及清福建靖南王耿精忠,使各起兵。经、精忠皆通款,将合从而灭清。事闻,朝廷大震(参取吴三桂传、华夷变态。按三桂传,以经、精忠通款系明年三桂僣号后;然据明年甲寅正月三桂檄文及精忠传,在兹岁明矣,三桂传盖追记之耳;故今据二书而系兹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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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年甲寅(吴氏伪利用元年、日本延宝二年),正月,三桂称拥立崇祯第三皇子即皇帝位,改元周启。檄四方曰:「本镇深叨明朝世爵,统镇山海关。一时李逆倡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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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贼百万,横行天下,旋寇京师。痛哉毅皇烈后之崩摧,惨矣东宫定藩之颠踣!文武瓦解,六宫纷乱,宗庙瞬忽丘墟,生灵流离涂炭;臣民侧目,莫敢谁何!普天之下,竟无仗义兴师、勤王讨贼,伤哉国运,夫复何言!本镇独居关外,矢尽兵穷,泪乾有血,心痛无声!不得已,歃血订盟,许虏藩封,暂借夷兵十万,身为前驱,斩将入关,李贼遁逃。痛心若父重仇,冤不共戴,誓必亲擒贼帅,斩首太庙,以谢先帝之灵。幸而贼遁冰消,渠魁授首,正欲择立嗣君,更承宗社,封藩割地,以谢夷人;不意狡虏遂再逆天背盟,乘我内虚,雄据燕都,窃我先朝神器,变我中国冠裳。方知拒虎进狼之非,莫挽抱薪救火之误。本镇刺心呕血,追悔无及!将欲反戈北逐,扫荡腥氛,适值周、田二皇亲密会太监王奉抱先皇三太子,年甫三岁(按庄烈帝第三子,定王兹也。崇祯十七年国变,年既十四;他无三岁皇子者矣。京城陷,帝崩时,三桂犹驻山海关,未入京,太监王承恩既殉死于煤山,三桂何得会承恩?檄文所言系诈伪,非事实也),刺股为记,寄命托孤,宗社是赖;姑饮泣隐忍,未敢轻举。以故避居穷壤,养晦待时,选将练兵,密图恢复,枕戈听漏,束马瞻星,磨砺兢惕者盖三十年矣。兹彼夷君无道,奸邪高张,道义之儒,悉处下僚,斗筲之辈,咸居显职,君昏臣暗,吏酷官贪,水惨山愁,妇号子泣。以致彗星流陨,天怨于上;山崩土裂,地怨于下;鬻官卖爵,仕怨于朝;苛政横暴,民怨于乡;关税重征,商怨于涂;徭役频兴,工怨于肆。本镇仰观俯察,正当伐暴救民、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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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应人之日也。爰率文武臣士,共勷义举。卜取甲寅年正月元旦寅刻,恭奉三太子郊天、祭地,恭登大宝,建元周启,檄示俯闻,告庙兴师,刻期并发。移会总统兵马上将军耿、招讨大将军总统使世子郑等,调集水陆官兵三百六十万员,直捣燕山,长驱潞水,出铜驼于荆棘,照玉烛于金汤。义旗一举,响应万方,大快臣民之心,共雪天人之愤。振我神武,剪彼膻氛。宏启中兴之略,踊跃风雷;建尽万全之策,啸歌雨露。倘能洞悉时宜,随风归顺,则草木不损,鸡犬无惊。若有背顺从逆,恋目前之私恩,忘中原之故主,据险扼隘,抗我王师,即督铁骑亲征,捣巢覆穴,老稚不留,男女皆诛。若有儒生精谙兵法,奋拔岩谷,不妨献策军前,以佐股肱,自当量材优擢,无靳高爵厚封。其各省官员,果有洁己爱民、清廉素著者,仍留仕所;催徵钱谷,封贮仓库,印信、册籍,解军前。其有未尽事宜,别颁条约,各宜凛遵告诫,毋致血染刃头。本镇幸甚,天下幸甚」(华夷变态)!三桂甫出湖南(吴三桂传、华夷变态),遂自僭大号,改常德府为行宫,筑坛行即位礼,告之天;毕,受文武贺,国号大周,改元利用。令其婿胡国柱共马宝镇成都,控扼滇、黔,通饷道;遣夏国相、李本深陷湖南,规进取;遣侄吴之茂破甘肃临巩,驻师陇右,谋据关中;侄吴世宾下广西,清定南王孙延龄及提督马雄降;马承荫攻广东,清平南王尚之信降(吴三桂传)。三月,耿精忠据福建,执清总督范承谟,杀建宁同知喻三畏以叛(郑成功传。精忠传系前年者误)。精忠,靖南王继茂子也,父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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袭爵;尝信谶文天子分身火耳之谣,谓火耳耿也,因久蓄异志。至是,遂从三桂叛;命将出仙霞岭,破金华、衢、严、徽诸州。时天下渐无事,士民忘兵,故精忠兵所向皆捷(耿精忠传)。驰骑传檄,七建皆降;授清提督王进功、海澄公黄芳度、海澄总兵赵得胜、漳浦总兵刘炎以伪官,使其臣黄镛于浙江(华夷变态)。圣祖遣和硕康亲王征福建、浙江,平南将军赖塔率大兵与耿军相持江上(耿精忠传。本书岁月不详,今姑系于此)。四月,经檄四方曰:「中国之视夷狄,犹峨冠之视残履;故资冠于履,则莫不惋忿,沦夏于夷,则孰不感愧。凡在血气之伦,宁无羞恶之心。但运数使然,莫可奈何!是以犬豖馀孽辄干闰位,遂使我明三百年之天下一旦胥沦为夷狄,岂尽无忠义之士哉?洪惟二祖列宗,丰功伟业,泽润民生,践土食毛,世承君德,即有亡国之祸,非有失道之主;而煤山龙驭,死守社稷,尤忠臣义士所椎心而感泣者也!狡虏徒以诈力夺我天下,窃据之后,为虐益深,烝淫之丑,上及骨肉,杀戮之惨,下逮狗彘;官方贪婪,役赋繁重,历观故元之政,未有败坏如今日之甚者!我先王忘家为国,抗夷于方张之际,固尝败之于海澄、败之于护国、败之于镇江、败之于思明,所至歼其名酋、擒其渠帅者,不可胜计。即予嗣位之初,亦尝败之于乌沙,斩其伪侯马德光;续以粮运不继,因退屯东宁,生聚教训者一十馀年。庶几勾践之图,无隳先王之志。今者虏乱日甚,行事乖方,积恶已稔,天夺其魄,以致吴王倡义于滇南,耿王反正于闽中,平南、定南各怀观望,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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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楚、越莫不骚动,人望恢复之心,家思执箠之遂,正符廿八之谣,遂应大虎之谶,此正夷虏数穷之会、龚行天诛之日也。予组练百万,楼船数千,积谷如山,不可纪极。征帆北指,则燕齐可捣、辽海可跨,旋麾南向,则吴越可掇、闽粤可联;陆战而兕虎辟易,水攻而蛟龙震惊。所愿与同志之士,敦念故主之恩,上雪国家之仇,下救民生之祸,建桓文之伟业,垂青史之芳名。凡诸文武官吏,不论满、汉,有能以城邑兵马反正归附者,各照原职加阶委用;其有前系旧将中道离去者,悉赦不究,一体收录。方今以国事为重,不必以小嫌介意。间有奇才异能者,可赴军前投牒,量才擢叙。大师所过,秋毫无犯,非得罪社稷及抗我戎行者,一无所问。嘉与士民,同建匡复之勋,永快升平之乐。刊布直省,咸俾知闻」。其檄犹称永历正朔,而不用周启及利用伪号(华夷变态)。使礼官柯平入福州,报黄镛之来。是月,潮州总兵刘进忠以城降于精忠。精忠并清淑顺公沈瑞军,徙其家于饶平(郑成功传。淑顺公,据华夷变态)。五月,精忠令得胜出兵,得胜不从而降经(郑成功传、耿精忠传);经授兴明伯左都督。经以陈永华为留守总制,率侍卫冯锡范、兵官陈绳武、吏官洪磊等奉永历正朔,渡海而西(郑成功传)。自经东迁,安逸日久,故兵甲钝敝,舟亦不多;精忠失望易侮(?),谓不如弃经而独进取。经从精忠请借漳、泉二府以募兵,精忠难之;于是耿、郑交恶(郑成功传、华夷变态)。锡范进取同安,守将张学尧降,经授荡卤伯左先锋;精忠始惧,遣都尉王进守泉州。进本清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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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所谓老虎也,降耿而勇名稍衰。六月,进功子藩锡诱杀清泉州城守赖玉,逐进而降于经。经入泉,授藩锡指挥使,以其国事委锡范与绳武(郑成功传)。是月,三桂遣兵攻梧州。先是,琉球降日本萨州太守,而犹两属于清。其贡于清之途,东宁兵夺贡船,劫使人、囚士卒、略货物;琉球诉之萨州太守,太守白之江户。后东宁商船至长崎,长崎尹责东宁人,令纳银三百贯赎罪,以其银赠琉球。经不平,其岁止商舶不通长崎。适日本相马地方舶漂著东宁,东宁因囚而奴焉;经赎之,缮舟给衣粮归长崎。长崎尹白之江户,幕府称经厚谊,赐银附归船,且托以前所囚琉人还其国。兹月,东宁留守杨英牒长崎尹曰:「日本与本国通好,彼此如同一家,与琉球不同;日国之民即如吾民,飘风到此,自应送回,岂有受谢之理,可将原银送还。其琉球贡虏船在虏地,吾师自攻虏,孰辨为琉球之船?琉球并无一船来通、一书来说,而兴词投告,以致日国兜留我银,有伤邻谊,过自在彼。倘琉球有书来说,本藩亦不靳发还,敬将原银二千两付官商蔡绎,请为转启上将军」(华夷变态)。七月,清兵围进忠于潮州城,精忠不能救;进忠纳款于经,经授以定卤伯前提督,遣援剿左镇金汉臣率舟师援之。汉臣败,清兵攻急,进忠竭力守御。九月,精忠命王进与郑师争取泉州,以降将刘炎为犄角。十月,国轩及右虎卫许耀败于涂岭。三桂使礼曹周文骥平耿、郑之争。十一月,得胜、锡范、祐等攻漳浦,炎降,遂援潮州,败清兵于黄岗(三藩纪事作「北岗」),围始解(郑成功传)。是月,经、精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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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兵战于兴化,互有杀伤;而以强敌未灭,内争非谋,从三桂议,解憾罢兵(华夷变态)。十二月,东宁六官算丁钱,大徵富民饷(郑成功传)。是岁清大兵屯于衢州,精忠将马九玉据九龙山与清军画江相守(耿精忠传)。清陕西总督张勇降于三桂,三桂将令勇与王辅臣共攻北京。先是圣祖令勇居陕西,兼守山海关;及三桂反,圣祖招西鞑靼兵,兵过关,勇伏兵掩杀。圣祖诘之,勇诡辞以对。至是,遂反于清。精忠将攻南京,与清兵大战于蒋山,有利。三桂遣兵向北京,战于平阳,败绩(华夷变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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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年乙卯(吴氏伪利用二年、日本延宝三年),正月,精忠遣使东宁议和,以枫亭为界,通好(郑成功传)、修婚(华夷变态)。二月,何佑攻饶平,获沈瑞(郑成功传);以瑞尚氏女婿,赦之,授以安定侯,犹令居饶平;之信托精忠与经通好。去岁,精忠取台、温二州;是月,清兵复之(华夷变态)。三月,经废清经略洪承畴祠,改祀黄道周、蔡道宪,窜承畴及杨明琅眷族百馀口于鸡笼城(郑成功传)。承畴,三边总督,与清战,数有功;崇祯末降于清(明史),为翰林院大学士(三朝实录)。道宪字元白(明史),号江门(郑成功传),崇祯十年进士,为长沙推官。十六年张献忠陷武昌,长沙大震,及贼逼城,士民悉窜,道宪独拒守。贼绕城呼曰:「军中久知蔡推官名,速降,毋自苦」!道宪命卒射之毙。及总兵尹先民降,道宪遂被执。贼以官,释缚延之上座曰:「汝不降,将尽杀百姓」!道宪大哭曰:「愿速毁我,毋害我民」!贼知终不可夺,磔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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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时年二十九;赠太仆少卿,谥忠烈(明史)。明琅字质人,崇祯词林。煤山之变,乘马过梓宫,扬鞭指之曰:「此真亡国之君者也」(郑成功传)!去岁八月,精忠攻江西,下六府;是月,清兵复之(华夷变态)。五月,刘国轩入潮,与何佑、刘进忠徇属邑未下者。清平南王尚可喜兵十馀万尽锐来攻(按之信传,三桂之举兵也,之信幽父可喜,从三桂而叛;无几,可喜死,之信弟之孝不从兄,清朝拜之孝平南将军。然则此月出兵者,平南将军之孝也。然可喜之死,本传不详岁月,故今姑从其旧文),晨掩佑军,佑死战,国轩继之,大败之,斩首二万馀,捕卤七千,辚藉而死者山谷。祐、国轩威名震于南粤(华夷变态曰:「是役也,阵斩平南王嫡子及三子,然之信传不载其名,无所考」)。六月,精忠与清战于台州,精忠将杨某叛而降于清,精忠失利。是月,经帅诸将围漳州。先是癸丑岁,东宁降将清海澄公黄梧卒于漳州,其子芳度权知军事;经之再至岛也,授芳度德化公前提督。芳度阳受命,阴通清,事泄,经率兵攻城,芳度与诸将分守四门(郑成功传)。清李正泰率兵来援,经击破之(华夷变态)。芳度令其兄芳泰突围入粤乞援,经四面环攻;芳度或遣轻锐袭郑壁,经掘长堑,为持久计,攻围凡六阅月(郑成功传)。八月,精忠将九玉劫清营得利(耿精忠传)。十月,芳度将吴淑及弟潜开门降,芳度苦战,遂投井死,不及粤援至才三日(郑成功传。三日,据三藩纪事;成功传作「三月」,盖笔画误也),经兵势大盛。三桂谓事成附经以朝鲜,鲜人闻之,谓郑氏朝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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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姓之一,恐至代而有国。又谓经阵中近多备鸟铳,军威改观,或日本为之声援乎?三桂又遣使朝鲜曰:「往年日本之攻朝鲜,先帝遣兵援之,朝鲜获全;今兴隆明室,以报旧恩」。鲜人惧清朝慊疑,窃杀三桂使以灭迹(华夷变态)。经入漳州,授淑平卤将军后提督、潜戎旗二镇;以黄氏父子贰,悉赤其族。圣祖赠芳度王爵,谥忠勇,世袭十二代。十二月:先是甲寅之变,漳州大乱,清巡海道陈启泰阖门二十馀口一时死节,其临死从容谈论,不异平日,朝服遥拜阙,自经死。启泰,辽东人,字大来,谥忠烈。至是,经下诸属县,鼓吹备仪仗,以礼改葬之漳东(郑成功传)。兹岁,三桂率兵至湖广,将取荆州府城,城固不拔。广东高、雷、廉、琼四州降于三桂,三桂将与经合兵攻湖广(华夷变态)。王辅臣、张勇据守平凉(吴三桂传。按华夷变态曰:「九月,潮州捷音至;时漳州既平,于是经点兵十万、战舰千馀,亲向广东」。然据成功传,九月漳州犹未平,经在阵中,月日恐必有一误。然他无所考證,姑附记以俟他日考證焉)。
十五年丙辰(吴氏伪利用三年、日本延宝四年),二月,三桂兵至肇庆、韶州、碣石。三月,经遣国轩等率兵十万向广东,清总兵苗之秀、东莞守将张国勋诣国轩降,国轩进陷惠州,驻兵镇焉。三桂兵攻尚之信于桂州城,之信势屈;四月,降于三桂。三桂让惠州于经(华夷变态)。五月,精忠将刘应麟徇下江西瑞金、石城二县,密款于经;经授奉明伯前提督,令左武卫薛进思守二县(郑成功传)。汀州刘怀远孤立守州,至是,
十五年丙辰(吴氏伪利用三年、日本延宝四年),二月,三桂兵至肇庆、韶州、碣石。三月,经遣国轩等率兵十万向广东,清总兵苗之秀、东莞守将张国勋诣国轩降,国轩进陷惠州,驻兵镇焉。三桂兵攻尚之信于桂州城,之信势屈;四月,降于三桂。三桂让惠州于经(华夷变态)。五月,精忠将刘应麟徇下江西瑞金、石城二县,密款于经;经授奉明伯前提督,令左武卫薛进思守二县(郑成功传)。汀州刘怀远孤立守州,至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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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经旗下。六月,经令国轩发舟师攻番人于香山澳(华夷变态)。澳,一名阿马港,在广东(采览异言);万历中,大西洋人来占之,崇天主教,岁输税五百金(池北偶谈)。日本庆长、元和间,岁遣使来贡(采览异言);及禁异教,止其来舶(国史)。后清李卫亦上疏清主,绝天主教,称日本禁其教云(西湖志)。八月,清和硕康亲王至衢,遥视九龙冈马九玉营垒,遣兵乘夜向九龙山;九玉亦适出兵,途相遇。清军连发大炮,山路狭隘,九玉不能遽退,精锐俱尽;清兵进焚寨,九玉遁去;兵抵仙霞岭,守者开关降。精忠将白显中据崇安关,为八闽、九江声援。康亲王招降显中副将范时荣、王镐等,显中孤立不能战,亦降于清。精忠所恃,九玉、显中、曾养性;九玉遁,显中降,养性所取郡县清兵克服,而其将相继多降于经,精忠故封尽入郑氏;精忠忧愤不知所出(耿精忠传)。始,精忠谋与郑氏并力,既而不协,清击其外,郑攻其内,前后跋疐,卒至于败(郑成功传)。康亲王压垒而阵,招谕令降;精忠知势既去,遂降(耿精忠传)。承谟为精忠所执既三岁,清兵之入闽也,精忠遂杀之。承谟,辽东人(郑成功传),号螺山,其父某事清世祖,官至太傅。承谟幼以元勋子选充侍卫,迁侍读学士。圣祖亲政之始,为浙江巡抚,迁闽督抚。圣祖亲谕曰:「闽海氛未靖,地方困苦已极,为天下第一烦剧要地,卿廉能素著,故特倚任」。既到官,吏贪酷,苞苴公行,沿海兵火,民粮饷欠至半年,库银缺额百馀万,兵名在而实亡,海天半壁,危如一线。及三桂起兵,讹言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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腾,人心汹汹。圣祖命精忠绾兵符,精忠久蓄祸心,遂藉口操练兵马。承谟点定事宜疏请,诣精忠,讽谕以大义,遂欲出而巡视沿海,将佐诡辞裁抑。客说承谟曰:「因滇寇震楚,以备邻封为辞,出而扼上流」。承谟不从。精忠托事招承谟囚之,承谟誓死不屈。幽囚三年所作诗书之狱壁,摅慷慨愤懑情,其讥刺甚者,守者削去。没后,弟承勋等录而号书壁诗(书壁诗)。闽人祀之薛老峰下,谥忠贞(郑成功传)。圣祖以精忠既降,令康亲王率大兵攻经,精忠先驱(华夷变态)。十月,许耀拒清兵于乌龙江;耀沈湎酒色,且狃涂岭胜轻敌,战败。经以赵得胜、何佑代之(郑成功传)。十一月,经伏兵于乌龙江近山而袭清兵,清兵大败,斩获许多;福省闽安降附于经(华夷变态)。精忠旧将杨德(华夷变态作「精忠叔父耿四爷」)以邵武降于经,经授后劲镇,令吴淑守邵武。十二月,淑拒清兵于邵武城下,严霜瘃指不能军;经召还淑,进忠宵遁(按本书「忠」作「思」,误),应麟奔死潮州(郑成功传)。
十六年丁巳(吴氏伪利用四年、日本延宝五年),正月,赵得胜、何佑拒清兵于兴化城下,清纵反间,佑遂疑得胜;及战,不相援,故败绩。得胜孤军阵亡,佑遁泉州,兴化陷矣(郑成功传)。初,成功置吏、户、礼、兵、刑、工六部,此时新任吏不得其人,乘军旅殷繁,收敛过刻,以富私家。于是粮运不给,兵士内乱,逃散遂不能军。且精忠以诡计离经诸将,汀州、兴化守将皆蒙嫌自杀。二月,泉、漳二州皆失,惠、潮二
十六年丁巳(吴氏伪利用四年、日本延宝五年),正月,赵得胜、何佑拒清兵于兴化城下,清纵反间,佑遂疑得胜;及战,不相援,故败绩。得胜孤军阵亡,佑遁泉州,兴化陷矣(郑成功传)。初,成功置吏、户、礼、兵、刑、工六部,此时新任吏不得其人,乘军旅殷繁,收敛过刻,以富私家。于是粮运不给,兵士内乱,逃散遂不能军。且精忠以诡计离经诸将,汀州、兴化守将皆蒙嫌自杀。二月,泉、漳二州皆失,惠、潮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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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亦扰乱,经遁入岛;谓民力尽矣,不如散兵休民、养威待时。令兵士去,兵士遁逃山谷,不降清,以待粮饷足。泉漳城兵窃通信,请攻城,经不许(华夷变态)。三月,清和硕康亲王数遣使招抚经,经不从。四月,经移诸降将于台;刘炎奔归清,磔于燕市(郑成功传)。五月:先是三桂之起兵也,尚之信幽父可喜,起兵应三桂;弟之孝不从兄,圣祖拜之孝平南将军。之信与经通好,后不相和,再降清,讨三桂将马承荫于广西。至是宽之信罪,袭父爵为平南亲王,讨孙延龄。无几,奸臣构成兄弟不和,至十九年,圣祖诛之信兄弟。初,之信之起兵也,有箕仙降云:「周郑交恶亡」。盖指不能□三桂与经,遂至亡也,其言果验(尚之信传。本书作丁丑岁者误矣)。六月,进忠降三桂,寻归清,磔死。国轩弃惠州入岛,七府一时溃(郑成功传)。八月,经募兵令何佑攻潮州,陷之(华夷变态),守将遁。清师既定浙东,下八闽,入两粤,精忠、之信相继叛去;孙延龄亦通款于清,三桂杀之。及经之还岛,三桂益失恃,清兵无东顾忧,并力西向。王辅臣、张勇弃平凉,皆降于清;清兵乘势分兵五路指汉中、兴安。三桂渐老耄,军谋失机,所得州县以次渐失。王屏藩、吴之茂战败,屏藩自刎、之茂遁成都。秦省荡平,清师入蜀。夏国相、李本深规取楚地,久与清师相持洞庭湖,不能进取,士气渐沮。清将遗书于三桂诱降,三桂不从(吴三桂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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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年戊午(吴氏伪洪化元年、日本延宝六年),二月:去岁经战失利而入岛也,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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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国事悉委国轩。至是国轩帅师攻陷玉洲、三叉河等诸堡,败援兵于江东桥,取石马,遂入镇,取湾杨树、马洲等诸堡。清总督郎廷相、嗣公黄芳世、都统胡免、宁海将军喇哈达、都统穆黑林、平南将军赖塔、副将朱志麟、姚公子、李阿哥、提督段应举等前后来援,皆败。国轩素有将略,行军略仿成功。至是承经委托,图报效,以寡兵纵横驰突,敌兵不能当其锋,遂取平和、漳平,应举走保海澄。六月,圣祖以按察吴兴祚为闽抚,逮郎廷相,以布政姚启圣为总督援澄。诸将高垒自固,不赴援,城陷,段应举自缢,总兵黄蓝巷战死于乱兵(华夷变态曰:「应举溺死,黄蓝不知其所之」);满汉兵亡失三万馀。经褒国轩,晋爵武平伯征北将军、吴淑定西伯平北将军、何佑左武卫、林升右武卫、江胜左虎卫。时经兵势复盛,遂取长泰、同安。七月,国轩乘胜围梅勒雅大里于泉州,籍民为兵,徇下南安、永春等县。八月,清兵复漳平、长泰、平和等县。清学士李光地、平南将军赖塔、巡抚吴兴祚、提督杨捷、总兵林贤、耿精忠、黄镐、林子威水陆分路剋期援泉。林贤等败楼船中镇萧琛水军于定海,经命宣毅后镇陈谅御之海山。国轩帅二十八镇兵还漳州,筑十九寨(郑成功传)。先是,三桂终失湖南,退据成都,李本深降于清。三桂驸马胡国柱有纨习,风流自喜,诗酒为娱,奇花怪石、棐几湘帘、服用玩好、茶铛博具,点缀于营垒之间;及清师压境,速谋归款。谋士争曰:「王以大任属将军,将军足一动,则黔中断左臂,滇南援绝,荆、苏解体,王之全局俱败。且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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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今日降,明日即诛矣。与其降之死,不若力战而死」。国柱不听。马宝亦争不得,乃驰告三桂。时值仲秋,三桂拥歌姬,与所嬖陈沅临轩玩月。闻国柱变,大呼曰:「吾事去矣」!即气噎仆地;急救之,不复苏矣。夏国相等立其孙世璠嗣伪位(吴三桂传)。陈初称圆圆,吴下女伶也;转入田皇亲家,三桂见而悦之(莲坡诗话),取而为妾。其屯兵山海也,李自成执三桂父襄,逼作书,令三桂降;三桂欲降,闻沅在襄所为自成夺去,大愤,乃遣使降清,求共讨贼,襄遂死于贼手(吴三桂传,按明季遗闻载三桂绝父书,其书陈君臣大义;而张斐评曰:「三桂将降贼,所遣中军脱归云,襄已死,圆圆为贼所污,三桂怒,乞师于清,其绝父书伪作之也」)。吴之举兵为沅也,既而为平西夫人,宠贵无比。三桂没后,不知其所终。梅村诗云:「全家白骨成灰土,一代红颜照汗青」(莲坡诗话)。外史氏曰:「当其稽首清廷,乞师讨贼,六军缟素,万姓同仇,使有明九庙神灵,一舒在天之愤,厥功非不伟也;而徒以耽情优伶,蛊惑妖冶,而为此举,则岂志存君父者哉」(吴三桂传赞)?梅村,吴伟业也,崇祯进士,至宫詹学士,后仕于清(名家诗人小传);崇祯中阁臣品目有二十四气,以伟业为望气(两朝识小录)。三桂僣伪凡五年卒,年七十五。其初起兵也,人谓在兴隆明室,故所在响应,郑氏、耿、尚二王皆修好。及闻其南面自尊,建号改元,天下解体。且军兴以来,加税田亩,徵催严迫,怨声四起,故所破州县,旋得旋失。而自穷极奢欲,爱妾陈沅宠以专房,声色娱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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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理军事,此其所以终败焉。世璠僣号云南,改元洪化,以五华山为宫城,以伪大学士夏国相为上柱国左丞相,以伪将军马宝为元帅。时圣祖命大将军多罗贝勒、大将军公图海两路进剿,云南大震。公图海纵反间,令疑马宝于世璠,且宝以利,宝降,磔于燕市(吴三桂传)。九月,清诸将既入漳,国轩帅二十一镇兵与清师决战于龙虎山。胡都统先合不利,启圣援之败。精忠故仇郑,亲督战,斩阵退者三人,援枪大呼而入,平南继之,破营十六,斩捕许多;国轩泅水遁(郑成功传、耿精忠传)。后无几,精忠复谋叛,俘至燕京,磔于市(耿精忠传)。十月,启圣遣人于岛招抚,经不从(郑成功传)。
十八年己未(吴氏伪洪化二年、日本延宝七年),二月,援剿左镇陈谅败清兵于定海。十月,清兵攻吴淑于萧井寨,不克。十一月,淑压死于寨。启圣开第于漳州,曰「修来馆」,令降者华毂鲜衣炫煌于道路,以大招抚诱致(郑成功传)。
十九年庚申(吴氏伪洪化三年、日本延宝八年),正月,清水师提督万正色及总兵陈龙、林贤、黄镐、杨嘉瑞帅舟师伐岛,经以左武卫林升为督师,援剿左镇陈谅、左虎卫江胜、楼船左镇朱天贵御之。望清兵,惮其众。升令数舟取水,众船随而溃去,朱天贵降于清。二月,国轩遁入岛,启圣乘虚复十九寨,诸镇多降;正色遂覆两岛。经率锡范、绳武等遁入台(郑成功传)。
二十年辛酉(吴氏伪洪化四年、日本天和元年),正月,郑经卒于台湾。经,人材
十八年己未(吴氏伪洪化二年、日本延宝七年),二月,援剿左镇陈谅败清兵于定海。十月,清兵攻吴淑于萧井寨,不克。十一月,淑压死于寨。启圣开第于漳州,曰「修来馆」,令降者华毂鲜衣炫煌于道路,以大招抚诱致(郑成功传)。
十九年庚申(吴氏伪洪化三年、日本延宝八年),正月,清水师提督万正色及总兵陈龙、林贤、黄镐、杨嘉瑞帅舟师伐岛,经以左武卫林升为督师,援剿左镇陈谅、左虎卫江胜、楼船左镇朱天贵御之。望清兵,惮其众。升令数舟取水,众船随而溃去,朱天贵降于清。二月,国轩遁入岛,启圣乘虚复十九寨,诸镇多降;正色遂覆两岛。经率锡范、绳武等遁入台(郑成功传)。
二十年辛酉(吴氏伪洪化四年、日本天和元年),正月,郑经卒于台湾。经,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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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知之间(郑成功传),而仁厚颇得士民之心(华夷变态)。在位凡十九年,犹奉永历正朔、佩招讨大将军印,称世子,而实无所受命(郑成功传)。经之入岛也,委政子克,退闲居于洲仔尾,筑游观之地,峻宇彫墙、茂林嘉卉,极岛中之华丽,优游其间,而至卒岁(台湾纪略)。实非经子,本姓李氏,经妾林窃养之,经不知;及长,以永华女妻之。及经之西,委政永华,永华请克为监国。克严毅有成功风,诸弟畏之。迨经败东还,永华亦殁,以国付。及经死,诸弟扬言:「克非吾骨肉」;经母董氏命收克监国印,幽之别室,诸弟遂令人拉杀焉。董氏立经次子克塽,克塽尚幼,授国轩武平侯、锡范忠诚伯。董氏以永华有旧勋,尚礼待妻陈氏;陈氏乞出别室,旦夕哭临,及卒哭,整礼服从容缢死于柩前焉。董氏素不合于成功,而辛卯之难,忽忙逃出,犹怀姑神主而全焉,成功自是大敬畏之。去岁经逃入台也,责勉之,以不能兴隆先业。及经卒,经营后事;无几,卒(郑成功传)。九月,清大军攻云南,围世璠于五华城。既数阅月,城中樵苏不通,数出锐卒冲敌营,清军坚壁不动。至是,南门伪总管献城约举火,及期清兵齐进,火发,夏国相谓璠曰:「国君死社稷,王毋自辱」!逼令自缢。归杀其妻子,遂自杀。云南平焉。初,三桂之僣号也,衡山岳庙生白龟,大如钱,多灵异,三桂诣庙默祷,供舆地图,放龟视其所臻,龟蹒跚于长沙、衡、永间,既而才从贵州至云南止,三放三同;三桂君臣相顾失色。至是,果如灵龟所示矣(吴三桂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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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年壬戌(日本天和二年),十月:克塽继位以来,政出多门。启圣侦知之,诱台湾行人傅为霖令为内应;事泄,为霖等伏诛。沈瑞以谗屠其家;而瑞妻郑氏,礼官斌之女也,以故特释之,郑氏守义自杀(参取郑成功传、台湾纪略)。启圣遂疏荐万正色为陆路提督、施琅为水师提督,以图大举,期以明年。琅治兵平海(郑成功传。按本书康熙二十年系以琅治兵,而据香祖笔记,二十一年也;三藩纪事系二十年者,袭成功传误也。又按毛奇龄平台湾记序曰:「壬戌春奏凯京师」。据此,平台湾似在辛酉岁,姑记以俟后考矣)。
二十二年癸亥(日本天和三年),三月,何佑城淡水(郑成功传)。六月,清大军发铜山(郑成功传、台湾纪略、香祖笔记。兹月之战,非一日事,当书干支。成功传以发铜山为乙亥,而以长历推,兹月辛丑朔,无乙亥,其馀干支悉错误。台湾纪略书甲子,而事迹间与成功传少异,难并考,故概不系干支)。国轩守澎湖,督精兵二万馀分守风匮尾、牛心湾等屿;又令林升、丘辉、江胜、陈起明、王隆、吴潜等领众二万守鸡笼屿(郑成功传)。澎湖、妈祖、台屿上下炮城三座,风匮尾一座,四角山炮城一座,鸡笼山炮台一座,东西巅炮台一列四座,西南内外堑西屿头一列炮台四座,牛心湾炮台一座,沿海小船可登岸者尽设短墙、置炮石,连绕三十馀里,海舰星罗棋布(台湾纪略)。清师进兵于澎湖,琅令悉书将帅姓名于战舰,以审进退、正赏罚。两军将合,琅先令蓝
二十二年癸亥(日本天和三年),三月,何佑城淡水(郑成功传)。六月,清大军发铜山(郑成功传、台湾纪略、香祖笔记。兹月之战,非一日事,当书干支。成功传以发铜山为乙亥,而以长历推,兹月辛丑朔,无乙亥,其馀干支悉错误。台湾纪略书甲子,而事迹间与成功传少异,难并考,故概不系干支)。国轩守澎湖,督精兵二万馀分守风匮尾、牛心湾等屿;又令林升、丘辉、江胜、陈起明、王隆、吴潜等领众二万守鸡笼屿(郑成功传)。澎湖、妈祖、台屿上下炮城三座,风匮尾一座,四角山炮城一座,鸡笼山炮台一座,东西巅炮台一列四座,西南内外堑西屿头一列炮台四座,牛心湾炮台一座,沿海小船可登岸者尽设短墙、置炮石,连绕三十馀里,海舰星罗棋布(台湾纪略)。清师进兵于澎湖,琅令悉书将帅姓名于战舰,以审进退、正赏罚。两军将合,琅先令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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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曾诚等突战。南潮正涨,前锋数船分散,国轩乘之,杀伤过当。琅驰驾船赴援,理伤炮,琅亦伤焉。是夜舟停八罩,琅集诸将,申军令,总兵以下按以失律罪,令立功自赎(郑成功传),进取虎井屿。琅驾小舟,窃侦敌营还,誓师分兵进剿。左师直入鸡笼山,右师直入牛心湾,中权分为八阵,每阵三垒。将军居中调度;将左者兴化镇吴英、金门镇陈龙、铜山镇陈昌,将右者平阳镇朱天贵、海坛镇林贤、厦门镇杨嘉瑞、提标中营罗士珍:旌旗蔽空,舳舻千里(台湾纪略)。清兵裹创疾战,国轩发火矢喷筒,燔焰怒张;朱天贵阵亡。清兵戮力夹击,自辰及申,兵势益励。林升、丘辉、江胜、陈起明、吴潜、王隆等战死,失战舰二百馀艘,众多降。国轩知势不敌,急乘走舸从吼门逸去。澎湖既破,琅给降卒以衣米;禽获未及死者,医治而送还。于是台人心动,无固守志(郑成功传)。宁靖王朱术桂知事既去,叹曰:「予明室宗族,义不可辱」!具冠服拜天地祖宗,与台人从容别饮,以三印授克塽而自杀,五妾殉焉;台人悲之。国轩、锡范、佑、磊等奉克塽决归降计。七月,遣刘国昌、冯锡圭、陈梦炜赍延平王金印一、招讨大将军金印一、公侯伯将军银印五,籍土地府库军实,叩军门告降。澎湖素险,难以舶舟;至是,海适不扬波。八月,施琅统舟师至台湾受降(参取郑成功传、三藩纪事、台湾纪略)。克塽嗣位二年,犹奉永历正朔,是时年十五。自成功始起义迄克塽降,凡三世三十八年,而明正朔始尽于天壤之间矣。琅入台,先具牲币告成功庙曰:「琅起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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卒伍,于君有鱼水之遇。中间微嫌,不图祸及骨肉,事至乖离!然分为雠敌,情犹君臣;而今奉天子威灵,见为清朝臣,不得辞灭国之举,此所以上忠朝廷、下谢父兄,公义私恩,何得两全」!语毕泪下。乃疏请经略台湾地方,且优待克塽及将帅;而后归之京师,帝诏授克塽汉军公(长崎夜话草云:「封东海王,赐第于京地」)、锡范汉军伯、国轩天津总兵、何佑梧州副将(郑成功传)。又诏以东宁复旧为台湾府,改二州设三县曰台湾、曰凤山、曰诸罗,设分巡道一员领之(香祖笔记曰:「隶福建布政使司」)。台湾县居中,辖四坊、十五里、九街、六乡。南为凤山县,自台湾府起至沙码埼头止,共五百三十里,辖六里、十四乡、二十馀社。北为诸罗县,自台湾府起至鸡笼城止,共五千三百三十里,辖四里、十四乡、四大社。其兵防,分营凡十:安平镇三营、澎湖协镇二营、南北二营、左右中三营(台湾纪略)。至康熙末年,台郡水陆兵五千馀,南北营各八百九十名(平台纪略)。其文教,设岁科二试以鼓励士民,府学入泮,县学入泮,各给饩有差。至康熙二十六年丁卯岁以后,福建乡试正额分别广一名,以待台湾之士;学成之日,与内地棘闱同较,得登榜;台民渐向文学之风(台湾纪略)。至是台湾荡平,民再康矣(郑成功传)。台湾灭而天下无事,诏息天下兵。然兵卒不给田亩,失生产。
二十七年戊辰(日本元禄元年),吴三桂馀殃扰乱。初,三桂姬妾有称八面观音、四面观音者,八面绝美,四面次之。及三桂之败,清将湖广、四川总督蔡某虏获二观音
二十七年戊辰(日本元禄元年),吴三桂馀殃扰乱。初,三桂姬妾有称八面观音、四面观音者,八面绝美,四面次之。及三桂之败,清将湖广、四川总督蔡某虏获二观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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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献四面于帝,匿八面以自嬖焉。帝后知八面在蔡家,责之;蔡不得已,献八面,途病死,帝疑以为蔡杀之,遂囚蔡于满洲,蔡部兵大恚焉。兹岁五月,蔡部将冯龙率浪士数千诣湖广部院,诉曰:「今天下弭兵,军俸悉除,妻孥皆滨饥饿,请赐俸米,以得生活」。部院曰:「俸米之事,非我所预,诉之军门」。乃诉军门,军门不答。冯龙等怒骂曰:「皇帝惑一女子,辱大功臣,使吾辈饥困,尔等所为,亦仿之乎」!喧哗不已。军门骇,召布政使议之。冯龙遂毁门入,杀军门及布政使,直攻部院,部院一家歼焉。兵士以冯龙为将举兵,不日而取四府。山海群贼来附,遂掠七、八府,南京、杭州大震。诏发兵讨之。湖广贼陈化龙兵数十万与冯龙合,欲陷北京,势甚张。诏重发江南兵,才得讨平之(外国异闻)。
三十九年庚辰(日本元禄十三年),帝想往事,尝谓:「成功明室遗臣,而非吾乱臣贼子也」;特诏令成功及子经丧归葬南安(郑成功传)。自台湾入清版图后,再有明遗民朱一贵乱。
六十年辛丑(日本享保六年),一异僧来台湾,周游街巷;告民云:「兹岁将有大难;难至,惟户设香案,书『帝令』二字于黄纸小旗,铺之案,难庶可免矣」!言讫不知其所之。一贵,漳之长泰人,小名祖,尝来台湾饲鸭为生;而鸭旦暮出入,自能编队整伍,见者异焉。有奸慝经过,必杀鸭具馔,罄其欢。时承平日久,守土者不以吏治民生为
三十九年庚辰(日本元禄十三年),帝想往事,尝谓:「成功明室遗臣,而非吾乱臣贼子也」;特诏令成功及子经丧归葬南安(郑成功传)。自台湾入清版图后,再有明遗民朱一贵乱。
六十年辛丑(日本享保六年),一异僧来台湾,周游街巷;告民云:「兹岁将有大难;难至,惟户设香案,书『帝令』二字于黄纸小旗,铺之案,难庶可免矣」!言讫不知其所之。一贵,漳之长泰人,小名祖,尝来台湾饲鸭为生;而鸭旦暮出入,自能编队整伍,见者异焉。有奸慝经过,必杀鸭具馔,罄其欢。时承平日久,守土者不以吏治民生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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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防范疏阔,一贵心易之。兹春,凤山令缺,台郡太守王珍摄县篆,而收敛苛刻,奸慝毁其短,以摇民心。一贵窃与其所善黄殿、李勇、吴外、郑定瑞、汪飞虎、王金、金陈印等谋举兵(台湾军谈曰:「勇字子维,李文忠之裔」)。一贵自称明后裔,众遂推为元帅,招募俄得党数百人,旌帜书「大元帅朱」,起兵。四月,警报至邸,总兵官欧阳凯令游击周应龙剿之。一贵兵至槟榔林,汎防把总张文学迎战,一贵设计以寡兵败之;应龙不能救,一贵大掠而去。南路贼首杜君英(台湾军谈曰:「英父某,仕庄烈帝,死于明季乱。英时幼,母抱而遁,来住于台地。长而膂力绝人,常伤中国陆沉,因事而杀县令,入山中而聚兵」。又曰:「一贵尝叹曰:君英勇而寡谋;李勇有将才,然有沈湎癖;汪飞虎其勇无敌,而性懆智浅;国基、君论、福寿有才学而见机迟;其馀碌碌不足数。恐大事终不成矣」)等望风皆应一贵,所在蜂起,攻陷庄社,共攻府。清兵与一贵等战赤山,大败。君英攻凤山县。台郡闻赤山败,大震,文武各遣家属夜遁,士民相率逃窜。欧阳凯出兵,一贵、君英戮力夹击。百总杨泰通贼,杀凯于阵中;副将许云、守备胡忠义、千总蒋子龙、游崇功、林文煌、李茂吉等苦战皆死,游击刘得紫被擒,水师中营张彦贤等扬帆遁去澎湖。五月,一贵、君英等遂陷台湾。一贵之乱起也,家家悉设香案,插「帝令」旗,如异僧教,清兵误以为百姓皆从贼,遂慌乱及于败。一贵、君英据府,同开府库,分掠金银,复开红毛楼。红毛楼,所谓赤崁城也;郑氏锁闭以来,无启四十年。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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谓金窖,发之,炮鎗铅铁,倚叠如山。一贵僭为伪王,岁号永和。时北路奸民赖池、张岳等陷诸罗县,杀营将罗万仓,斩首献一贵。一贵以全台既陷,大封群贼,置伪国师、太师、国侯、将军、都督等官,令郑定瑞、苏天威领兵三千镇守鹿耳门。浙闽总督觉罗满保闻台陷告变,且言星驰赴厦,促水师提督施世骠刻期出师,檄召南澳总兵蓝廷珍赴厦门。满保疾趋至厦门,施世骠舟既出港。先是,君英欲立其子会为王,众不服,立一贵。一贵出令禁淫略。戴穆夺民间妇女,一贵戮之。君英亦慝妇女于营中,一贵令出之。故君英怒而骄蹇,遂相攻。君英败,率贼数万走虎尾溪,剽略村舍。蓝廷珍到厦,总督大喜,与定方略,令总督水陆大军刻期进剿。六月,发铜山,到澎湖;会施世骠选善水者驾小舟于鹿耳门深港插标,记舟行路径,舟师进抵鹿耳门。苏天威据炮台发炮,又以小舟扼险;清先锋林亮等亦发炮击炮台,台上火药桶火发,天威兵溃。廷珍共前锋连樯并进入门,登岸夺炮台。天威逃入安平镇城,林亮等攻破之。施世骠军亦到安平。一贵出兵犯安平,廷珍击败之。一贵再遣李勇、吴外等率众数万驾牛车列阵首,复犯安平,大战复败,退入府治,不敢再至,沿岸列炮固守。西港仔民诣安平镇为乡导攻府,世骠然之,与廷珍谋。廷珍率水师进港登岸,回舟亦必死;遣兵战,大胜。廷珍进,直捣台郡。施世骠遣兵并力攻府治,一贵遁去,廷珍复府治,安民,报捷于满保。世骠登岸屯北较场,检杀获。六月,满保疏而闻捷。初,警报至京师也,帝恻然,谕台民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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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等俱系内地民,非贼寇比,或迫饥寒、或不肖官员刻剥所致;若即就抚,自谅尔罪。前海贼佔踞六十馀年,犹且剿服不遗馀孽;今匪类数人,又何能为?谕旨到时,改恶反正,不得执迷不悟,妄自取死」!至是,谕旨到台,满保檄传谕旨,安抚百姓。台郡既平,世骠、廷珍分遣大兵廓清南北二路。剿抚南路逃贼,收复凤山营,抚下淡水、大昆麓各处,南路皆平。别遣兵剿北路,刘得紫脱而来,是行与矣,大败贼,降者十之九,北路亦平。一贵逃走。有王仁和者,以一贵同乡,知其踪迹,欲捕一贵而自效;密告廷珍,许以授守备。闰六月,一贵率千人至沟尾庄,兵饥渐散去,遂索食于庄。仁和豫知一贵至,窃与庄民杨旭、杨雄等谋,椎牛飨之,欺以乡壮相助,备馆舍而令宿,分遣从兵于民家,集乡壮佯为守护,潜以水灌贼炮。夜五更俄起,金鼓火炮齐鸣,一贵等仓皇失措,遂就擒。廷珍槛送厦门。元凶既擒,馀党解散。尚有当日倡谋渠魁如陈福寿、刘国基、江君论及君英父子未就逮,满保令廷珍擒。国基等走匿在山中,廷珍遣人诱降;国基等至,廷珍好言慰藉优待,听其入山,阴令人为备,贼不悟,相踵而降。是月,捷报至京,总督以下荣恩有差。时台中疠疾盛行,将士死者多。八月,怪风暴雨,屋瓦悉飞,雨中流火条;水骤涨,所泊战舰击碎而上陆,拔树倒墙,百姓呼号。明日,郡无完宅,浮尸蔽江,于是发仓赈贷,以风灾上闻;朝廷发帑金赈恤。诸罗一县幸免风灾,而一贵馀孽聚党劫掠。廷珍遣人擒斩,益访缉馀孽,招来陈福寿留军中,待以家人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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遂罗致君英父子。世骠于风灾时终夜露立,裂肌破面,惊悸疾作;至九月,遂卒于军。廷珍欺君英、福寿等以授官,舆而登舟送厦。满保奉旨,遣京师讯鞠。一贵、勇、外等凌迟处死,福寿及君英父子以就抚从宽弃市,其馀擒诸贼亦伏法。至明年馀孽未绝,台地叛乱相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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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元年癸卯(日本享保八年),正月,逸贼杨合谋乘圣祖升遐,作乱犯郡县;廷珍擒获。二月,世宗登极,恩诏到台,台民欢呼,农商安业,不复思乱;奸慝之徒,恐惧革面。四月,千总何勉捉获贼王忠、刘富生、陈郡等,朱一贵孽党至是尽绝,台湾平矣。蓝鼎元论事宜云:「台地寇乱、兵疲后,民之憔悴极矣。然其土广而沃,易垦辟,饶物产,众利之所聚,但勿加之以刻剥,以实心行实政,一年而民志可安,二年而疆圉可固,三年而礼让可兴,生番化为熟番,熟番化为平民,而全台不久安长治,吾不信也。或谓弃之无聚民可也。是亦有说:疆域可开,有日辟,无日蹙,气运使然;既委而弃之,必有从而取之,如澎湖、南镇皆为海外荒陬,明初周德兴迁其民、虚其地,后皆为贼巢窟,闽广为之骚扰,至设兵戍守。台地古无人迹,至明中叶始知之;而明人不保,岛夷、盗贼后先窃踞,至为边患。比设郡县,始成乐郊。由此观之,可见有地不可无人。经营疆里,则为户口贡赋之区;废置空虚,则为盗贼祸乱之阶。众利之所存,人必趋矣。不归之民则归之番,不归之番则归之贼,即使内贼不生,野番不作,又恐寇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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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将有日本、荷兰之患,不可不早为绸缪也」(平台纪略)。
长孺曰:此志纪年,起明天启元年辛酉,而终清雍正元年癸卯。根据诸书,必期确实;而如其行文则会粹错综,务加删润,令其有次序。事虽专系郑氏,傍及华夷之隆替。凡一百有三年间,治乱盛衰兴废之故,天命人心去就之际,盖有略可观省者云。
引用书目
明史 清廷玉等
书壁诗 清范承谟
明史稿 清王鸿绪
平台纪略 清蓝鼎元 以下四部龙威秘书所收
明史纪事本末 清谷应泰
外国竹枝词 清尤侗
明纪编年 明钟悝
名家诗人小传 清郑芳坤
明季遗闻 清邹漪
莲坡诗话 清查为仁
中兴实录 明冯梦龙
行在阳秋 明人施氏失名 以下七部八家集所收
三藩纪事本末 清杨陆荣
粤游纪闻 明瞿共美
闽书 明何乔远
求野录 明人匿名称客溪樵隐
两朝从信录 清希福等
也是录 明人匿名称桐山樵隐冥鸿氏
台湾纪略 清林谦光 以下四部说铃所收
吴三桂传 以下三传清人某称外史氏
台湾杂记 清季麒光
尚之信传
谈往 清人匿名称花村肴行侍者
耿精忠传
长孺曰:此志纪年,起明天启元年辛酉,而终清雍正元年癸卯。根据诸书,必期确实;而如其行文则会粹错综,务加删润,令其有次序。事虽专系郑氏,傍及华夷之隆替。凡一百有三年间,治乱盛衰兴废之故,天命人心去就之际,盖有略可观省者云。
引用书目
明史 清廷玉等
书壁诗 清范承谟
明史稿 清王鸿绪
平台纪略 清蓝鼎元 以下四部龙威秘书所收
明史纪事本末 清谷应泰
外国竹枝词 清尤侗
明纪编年 明钟悝
名家诗人小传 清郑芳坤
明季遗闻 清邹漪
莲坡诗话 清查为仁
中兴实录 明冯梦龙
行在阳秋 明人施氏失名 以下七部八家集所收
三藩纪事本末 清杨陆荣
粤游纪闻 明瞿共美
闽书 明何乔远
求野录 明人匿名称客溪樵隐
两朝从信录 清希福等
也是录 明人匿名称桐山樵隐冥鸿氏
台湾纪略 清林谦光 以下四部说铃所收
吴三桂传 以下三传清人某称外史氏
台湾杂记 清季麒光
尚之信传
谈往 清人匿名称花村肴行侍者
耿精忠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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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成功传 清郑亦邹
国史 日本涩井孝德
武经开宗 明黄献臣
逸史 日本中井积善
武备志 明茅元仪
华夷变态 日本林恕
纪效新书 明戚继光
外国异闻 日本水藩所纂
池北偶谈 清王士祯
明季文字 同
香祖笔纪 同
南龙公言行录 日本纪藩人某
西湖志 清李卫
义公行实 日本水藩安积觉等
潜确类书 明陈仁锡
南塾乘 日本林恕
绥寇末刻编 作者未考 以下三部寄园寄所寄所引用
鸠巢小说 日本室直清
两朝识小录 同
外国通信事略 日本源君美
菊泉集 同
采览异言 同
舜水文集 明朱之瑜
长崎夜话草 日本西川正休
西河合集 清毛奇龄
华夷通商考 日本西川如见
天下郡国利病书 清顾炎武
东里新谈 日本人失名。立原万四氏金子东里为号
武德大成 日本林戆等
明清记 日本前园噌武姓徐氏父明人
武德编年集成 日本木村高敦
台湾军谈 日本人庸明失姓氏
和汉合运 日本释圆智并吉田光由
总计五十七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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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季文字 同
香祖笔纪 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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