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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古今圖書集成經濟彙編考工典
第六卷目錄
工巧部總論
禮記〈月令〉
周禮〈考工記〉
莊子〈達生〉
墨子〈法儀〉
漢王充論衡〈程材篇〉
工巧部藝文
大巧若拙賦 唐白居易
棘猴賦 楊弘貞
木人賦 林滋
木貓賦 元陳櫟
雪獅賦 明鄭元勳
工巧部紀事
工巧部雜錄
考工典第六卷
工巧部總論
《禮記》《月令》
季春之月,命工師,令百工,審五庫之量,金、鐵、皮、革、筋、角、齒、羽、箭、幹、脂、膠、丹、漆,毋或不良。
〈疏〉正義曰:《周禮·考工記》無工師知,是司空屬官者。以司空掌工,巧此稱工,巧師長故知司空之屬。
百工咸理,監工日號,毋悖于時,毋或作為淫巧,以蕩上心。
〈疏〉正義曰:造作器物當依器序,無得悖逆於時,使物不牢固,又所作器物當依舊,常無得有作淫過巧妙,以蕩上心也。
《周禮》《考工記》
國有六職,百工與居一焉。
〈訂義〉鄭鍔曰:記考工者將言百工之事,為甚重,故以六職之大,而司空之職有百工之事亦得參與其中,則百工不可以為賤,藝而忽之也。
知者創物,巧者述之,守之世,謂之工。
趙氏曰:此段是推原制器,本末先後之序,無所不通,之謂智。惟智者明物燭理,所以世間原無此器。智者以心思之妙理致之精,自我創出來巧謂工之巧者,見智者之創體,立而不備法,具而未詳,以其心術之巧,又依舊制上繼,述而增修之創,是開端造始之意,述是繼述不作之意,如弧矢之利取諸睽,耒耜之利,取諸益,棟宇取諸大壯,棺槨取諸大過前人只創得。大概後來如考工,為弓矢耒耜宮室等制度添了許多節目,又如智者觀轉,蓬則以為輪觀雲氣,則以為旗而巧者,述之則為軹為較、為轛、為輿,不止于輪,為熊虎龜蛇九斿七斿之類,不止於旗,皆是巧者。因仍增益之功,至於自祖及孫世世守而勿失,如函人之子,常為甲弓人之子,常為弓之類流傳,愈久則技藝,愈精然後謂之工焉。
百工之事,皆聖人之作也。
趙氏曰:考工又慮,後世以百工為器,數之末初無妙理可觀,遂至於忘其本,所以繼之曰百工之事,非百工之自為皆聖人之作也。
爍金以為刃,凝土以為器,作車以行陸,作舟以行水,此皆聖人之所作也。
趙氏曰:考工既言百工之事,皆聖人之作,又慮無實跡可據,又恐或者見聖人創物制器,將謂窮人力竭智巧,一切用其使然之功于此,又指其實而言之也。
天有時,地有氣,材有美,工有巧,合此四者,然後可以為良。
賈氏曰:此一段言工雖巧不得天時地氣,材之美者則不良。
《莊子》《達生》
顏淵問仲尼曰:吾嘗濟乎觴深之淵,津人操舟若神。吾問焉,曰:操舟可學耶。曰:可。善游者數能。若乃夫沒人,則未嘗見舟而便操之也。吾問焉而不吾告,敢問何謂也。仲尼曰:善游者數能,忘水也。若乃夫沒人之未嘗見舟而便操之也,彼視淵若陵,視舟之覆,猶其車卻也。覆卻萬方陳乎前而不得入其舍,惡往而不睱。以瓦注者巧,以鉤注者憚,以黃金注者殙。其巧一也,而有所矜,則重外也。凡外重者內拙。
《墨子》《法儀》
子墨子曰:天下從事者不可以無法儀,無法儀而其事能成者無有。雖至士之為將相者,皆有法,雖至百工從事者,亦皆有法,百工為方以矩,為圜以規,直以繩,正以縣。無巧工不巧工,皆以此五者為法。巧者能中之,不巧者雖不能中,放依以從事,猶逾已。故百工從事,皆有法所度。今大者治天下,其次治大國,而無法所度,此不若百工,辯也。
《漢·王充·論衡》《程材篇》
儒者寂於空室,文吏譁於朝堂。材能之士,隨世驅馳;節操之人,守隘屏竄。驅馳日以巧,屏竄日以拙。非材頓知不及也,希見闕為,不狎習也。蓋足未嘗行,堯、禹問曲折;目未嘗見,孔、墨問形象。齊部世刺繡,𢘆女無不能;襄邑俗織錦,鈍婦無不巧。日見之,日為之,手狎也。使材士未嘗見,巧女未嘗為,異事詭手,暫為卒睹,顯露易為者,猶憒憒焉。方今論事,不謂希更,而曰材不敏;不曰未嘗為,而曰知不達。失其實也。儒生材無不能敏,業無不能達,志無不有為。今俗見不習,謂之不能,睹不為,謂之不達。科用累能,故文吏在前,儒生在後。是從朝廷謂之也。如從儒堂訂之,則儒生在上,文吏在下矣。
工巧部藝文
《大巧若拙賦》唐·白居易
巧之小者有為,可得而窺巧之大者無。朕不可得而知蓋,取之于巽,受之以隨,動而有度舉必合規。故曰:大巧若拙,其義在斯若。乃掄材於山,審器於物,將務乎心匠之忖度,不在乎手澤之剪拂。故為棟者任其自天而端為輪者,取其因地而屈其工也,于物無情其正也,于法有程既游藝而功立亦居肆,而事成大小存乎目擊材無所棄,用舍在于指,顧物莫能爭然。後任道弘用隨形制器,信無為而為因,所利而利不凝滯於物,必簡易於事,豈朝疲而夕倦庶日,省而月試知大巧之有成見庶物之無棄。然則比其義,取其類亦猶善為政者。物得其宜能官人者,才適其位嘉其尺度,有則繩墨,無撓工非剞劂自得不矜之能,器靡雕鎪誰識無心之巧,眾謂之拙,以其因物不改,我謂之巧。以其成功不宰不改,故物全不宰,故功倍遇以神也。郢匠之術攸同合乎道焉,老氏之言斯在噫,舟車器異杞梓材殊罔枉枘,以鑿罔破圓為觚,必將考廣狹以分寸,定圓方以規模,則物不能以長短隱材,不能以曲直。誣可謂藝之要,道之樞是謂心之術也。豈慮手之傷乎,且夫大明若蒙,大盈若沖,是以大巧棄其末。工則知巧在乎,不違天真非役神於木人之內,巧在乎無枉物性非勞形於棘,猴之中若然者,豈徒與般爾之輩,騁伎而校功哉。
《棘猴賦》楊弘貞
昔燕王好奇術,客嘗巧剡棘,刺之微物成沐猴而不撓毫末之細,雕鎪既施睢盱之狀,委曲無遺嘗晏陰之靜景,辨騰捷之幽姿。其始未,覯如將受欺虛無之中,既焦心於觀者,杪末之上宛成形以究之,實兮。若虛的爾纔見霏微而草上霑露,羃䍥而條端集,霰閃孤光而乍分拂輕,靄而將眩觀夫至精,惟一至小無朋豈側陋之於用。在良工之所能不食而安終有殊,於狙怒窮高是處亦何異於猱升原夫,作者經之其勤至矣。積沖妙於靈府,假鋒鋩於纖指,蓋以神遇寧將目視因乎。有用之質造彼無間之理,何剞劂之一變若儇,跳之儀止,伊竹間之。猿父大小相殊相木杪之獑猢依憑,酷似若乃徵物類較能不貫蝨心者未喻其精,微巢蚊睫者自然之妙。有庸知造物之意,暫假斯人之手,披左生之賦,方此由心驗韓子之書,誡其騰口事,遠前古名。聞至今雖幽通之不測,終髣髴而難尋,然因棘為猴固成其麼。質乃觀猴在棘,無異於喬林,蓋同符於神化,而中出於人心,斯語可徵妙能曲盡儻雕蟲之不棄,希定價於平準。
《木人賦》林滋
何伊人兮,異常爰,委質以來王想具體之初,既因於乃雕、乃斲,及抱材而至,孰知其為棟、為梁。原夫始自攻堅終資假手,雖克己於小,巧之下乃成人於大。樸之後來同辟地舉趾而根柢,則無動必從繩結舌而語言何有心遊刃兮。在茲鼻運斤兮,罔遺兀若得木君之狀,塊然非土偶之資。曲直不差既無蠹於今日,短長合度寧自伐於當時,莫不脫枯槁以前來投膠,漆而是進低,回而氣岸方肅佇,立而衣裾屢振穠華不改,對桃李而自逞芳顏,朽質莫侵指蒲柳而詎驚,衰鬢既手舞而足蹈,必左旋而右抽,藏機關以中動假丹粉而外。周生本林間,苟有參乎之美,立當君所何慚柴也。之儔是則貫彼五行超諸百戲,誤穿節以瞪目,疑聲幹於奮,臂如令居杞梓之上,則樹德非難。若使赴湯,火之前則焚軀孔易進退,合宜依然在斯,既無喪、無得,亦不識不知跡異草萊其言也,無莠情同木訥其行也,有枝可謂暗合,生成潛因習熟,雖則挫身於斤斧,曷若守株於林麓,宜乎削爾肩刳爾腹,既有亂於真宰,寧取笑於周穆。
《木貓賦》元·陳櫟
惟木貓之為器兮,非有取於象形,設機械以得鼠兮。配貓功而借名諒哉,貓之字蒙貴兮,實依人以寢處豈貓之偏可愛兮,見鼠之深可怒鼠罪,不可勝數兮。大罪在害夫吾書聖,賢所以心天地命生民兮,多噬嚼而無餘外齧衣與毀器兮,并穴倉而盜肉,難縷指以盡其惡兮,惟良貓漸可殲其族,奈良貓。每難畜兮,食不可以無魚或鈍庸而不捕兮,遂設謀夫。穽機外匝板以四周兮,柱雙峙而梁橫懸,重木其若砧兮,下簞盛夫羶腥妙在分釐梗之活繫兮,微有觸而轟擊鼠冥行而冒入兮,危機動而微命畢聞響而再設兮,或一夕獲禽之三四策奇勳,其若茲兮。名木貓其奚,媿然我以機心為,彼械兮。彼亦因機械而觸夫機心海鷗之閒,雅而猶然豈黠鼠之不能,初用之多中兮。再三用之則否,毋乃指禍穽以相告語兮,儘機張而餌誘木,砧暮懸而詰朝兮,群黠跳梁於外而不入其中,得非機械之有窮兮。豈若良貓之有常功,或者因貓之難畜兮,遂抑貓而揚此,使木之貓果能盡用兮。則貓可以盡死,患彼不捕之罷鈍兮。豈不可易夫,銜蟬譬之,因望庸人之失職兮,乃遂併眾君子而舍旃也耶。
《雪獅賦》明·鄭元勳
猗有質兮,無聲霏清氣兮,澄澄舒明睇兮。薄醉豁冷韻兮,幽襟投銀礫兮,裂帛積玉英兮,重茵綴嘉禾兮,瓊囿敷大地兮,瑤京乃有丱女崽子,不畏寒慄和香,掃來帶翠攢集木猴棘鳶之,神工刻玉鏤脂之無跡,壘成厥類備摹怪醜不動,而威不聲,而吼毛淺若虥尾,大如斗,是云條支國生日可五百里,走脣闊維河目閃其電鉤爪,鋸牙虯髯銳鬣氣,可碎隨兕。而零星力若吸巴,蛇於一線王敬則之夢裡五色,目迷宗充幹之軍,中百群股戰膚甚綽約,體則剛強,神何駭厲質本清揚,金鋪加壯繡闥增光鳥。驚散逸獸怖踉蹌俄而風旋淑氣,影射朝暾梅破涕以為笑,竹折腰而獲伸昨之齦,齶今也,消沉譬僵王,而腐相胡雄豔之足矜吁嗟爾命爰,感予心使其寶座,以負空王,則逍遙於樂土。即其重譯而庭上國亦優游於禁林,不然放之荒山,廣漠絕壑遙岑任咆哮而跳,躑從空豹而侶麟胡致身不保兮,僅餘影威稜稜兮,不俄頃先冰泮而流澌共晨暉,而夕隕信造作者無常知。順動者不窘睹物情之共然,何巧黠之勿醒。
工巧部紀事
《古今注》:黃帝與蚩尤戰於涿鹿之野,蚩尤作大霧兵士皆迷。於是作指南車以示四方,遂擒蚩尤而即帝位。
《博物志》:結胸國有滅蒙鳥,奇肱民善為,拭扛以殺百禽,能為飛車從風遠行湯。時西風至,吹其車至豫州,湯破其車,不以視民十年。東風至,乃復作車遣返。《拾遺記》:成王五年,有因祇之國去,王都九萬里獻女工一人,善工巧,體貌輕潔,被纖羅雜繡之衣,長袖修裾風至則結其衿帶,恐飄飄不能自止也。其人善織,以五色絲內於口中,手引而結之,則成文錦。其國人來獻有雲崑錦文似雲,從山嶽中出也。有列堞錦文似雲霞,覆城雉樓堞也。有雜珠錦文似貫珠,佩也有篆文,錦文似大篆之文也。有列明錦文似羅列、燈燭也,幅皆廣三尺。
周靈王起昆明之臺一名,宣昭之臺,聚天下異木神。工得崿谷,陰生之樹其樹千尋,其木有龍蛇,百獸之。形又篩水,精以為泥,臺高百尺,升之以望雲色。《列子·說符篇》:宋人有為其君以玉為楮葉者,三年而成。鋒殺莖柯,毫芒繁澤,亂之楮葉中而不可別也。此人遂以巧食宋國。子列子聞之,曰:使天地之生物,三年而成一葉,則物之有葉者寡矣。故聖人恃道化而不恃智巧。
《韓子·外儲說》:宋人,有請為燕王以棘刺之端為母猴者,必三月齋,然後能觀之。燕王因以三乘養之。右御冶工言王曰:臣聞人主無十日不燕之齋。今知王不能久齋以觀無用之器也,故以三月為期。凡刻削者,以其所以削必小。今臣冶人也,無以為之削,此不然物也。王必察之。王因囚而問之,果妄,乃殺之。冶人謂王曰:計無度量,言談之士多棘刺之說也。一曰:好微巧。衛人曰:能以棘刺之端為母猴。燕王說之,養之以五乘之奉。王曰:吾試觀客為棘刺之母猴。客曰:人主欲觀之,必半歲不入宮不飲酒食肉。雨霽日出,視之晏陰之間,而棘刺之母猴乃可見也。燕王因養衛人,不能觀其母猴。鄭有臺下之冶者謂燕王曰:臣,削者也。諸微物必以削削之,而所削必大於削。今棘刺之端不容削鋒,難以治棘刺之端。王試觀客之削,能與不能可知也。王曰:善。謂衛人曰:客為棘削之。曰:以削。王曰:吾欲觀見之。客曰:臣請之舍取之。因逃。
客有為周君畫莢者,三年而成。君觀之,與髹莢者同狀。周君大怒。畫莢者曰:築十版之牆,鑿八尺之牖,而以日始出時加之其上而觀。周君為之,望見其狀,盡成龍蛇禽獸車馬,萬物之狀備具。周君大悅。畫莢之功非不微難也,然其用與素髹莢同。
《拾遺記》:始皇起,遊雲臺窮四方之珍材,搜天下之巧。工有二人騰虛緣,木揮斤斧於空中。子時起工,午時已畢秦人謂之子午臺。
《記事珠》:徐福為始皇,作自然之簾,懸于宮門。始皇抱文珠置膝上,其簾便下,去之則簾自捲不事鉤也,故又名不鉤。
《誠齋雜記》:韓信,約陳豨從中起,乃作紙鳶放之,以量未央宮遠近,欲穿地入宮中。
《奚囊橘柚》:漢武帝事,仙靈甲帳前置玲瓏十寶,紫金之爐李少君取綵。蜃之血丹,虹之涎靈,龜之膏,阿紫之丹搗,福羅草和成奇香。每帝至壇前,輒燒一顆。煙繞梁棟間,久之不散,其形漸如水文。頃之,蛟龍魚鱉百怪出沒其間,仰視股栗,又然靈音之燭眾樂迭奏於火光中。
《拾遺記》:漢成帝好夕,出遊造飛行殿方一丈,如今之輦選羽林之士,負之以趨。帝於輦上覺其行快疾,聞其中若風雷之聲,言其行疾也。名曰雲雷宮。
公元132年
《後漢書·張衡傳》:衡善機巧,尤致思於天文、陰陽、歷算。安帝雅聞衡善術學,公車特徵拜郎中,再遷為太史令。遂乃研覈陰陽,妙盡璇璣之正,作渾天儀,著靈憲、算罔論,言甚詳明。陽嘉元年,復造候風地動儀。以精銅鑄成,圓徑八尺,合蓋隆起,形似酒尊,飾以篆文山龜鳥獸之形。中有都柱,傍行八道,施關發機。外有八龍,首銜銅丸,下有蟾蜍,張口承之。其牙機巧制,皆隱在尊中,覆蓋周密無際。如有地動,尊則振龍機發吐丸,而蟾蜍銜之。振聲激揚,伺者因此覺知。雖一龍發機,而七首不動,尋其方面,乃知震之所在。驗之以事,合契若神。自書典所記,未之有也。嘗一龍機發而地不覺動,京師學者咸怪其無徵,後數日驛至,果地震隴西,于是皆服其妙。自此以後,乃令史官記地動所從方起。
《文士傳》:張衡嘗作木鳥,假以羽翮腹中施機能飛數里。
《三國志·諸葛亮傳》:亮性長於巧思,損益連弩,木牛流馬,皆出其意;推演兵法,作八陣圖,咸得其要云。《世說新語》:凌雲臺樓觀精巧,先稱平眾木輕重,然後造構,乃無錙銖相負揭。臺雖高峻,常隨風搖動,而終無傾倒之理。魏明帝登臺,懼其勢危,別以大材扶持之,樓即頹壞。論者謂輕重力偏故也。
《歷代名畫記》:吳王趙夫人,丞相趙達之妹,善畫巧妙,無雙能于指間,以綵織為龍鳳之錦,宮中號為機絕,孫權常歎。巴蜀未平,思得善畫者圖山川地形夫人刀進,寫江湖九州山岳之勢,夫人又于方帛之上,繡作五岳,列國地形宮中號為針絕,又以膠續絲髮作為輕幔,宮中號為絲絕。
《晉書·嵇康傳》:康,性絕巧而好鍛。宅中有一柳樹甚茂,乃激水圜之,每夏月,居其下以鍛。
《博物志》:近世有田夫至巧而不覺也,其婦稱之尤不自知,乃削木為小麥。試糶之糴者,無疑歸磨乃覺非麥。
《鄴中記》:石虎中尚方御府中,巧工作錦織。成署皆數百人有青綈,或白綈,或緋綈,或黃綈,或綠綈,或紫綈。《南齊書·文惠太子傳》:太子風韻甚和而性頗奢麗,宮內殿堂,皆雕飾精綺,過於上宮。開拓元圃園,與臺城北塹等,其中樓觀塔宇,多聚奇石,妙極山水。慮上宮望見,乃傍門列脩竹,內施高障,造游牆數百間,施諸機巧:宜須障蔽,須臾成立;若應毀撤,應手遷徙。善製珍玩之物,織孔雀毛為裘,光彩金翠,過於雉頭矣。《南部·煙花記》:陳後主為張貴妃,麗華造桂宮於光昭殿,後作圓門如月障,以水晶後庭設素粉罘罳,庭中空洞無他物,惟植一桂樹,樹下置藥杵。臼使麗華恆馴一白兔麗華被素褂裳,梳凌雲髻插白通草,蘇孕子靸玉華飛,頭履時獨步於中,謂之月宮。帝每入宴,樂呼麗華為張嫦娥。《洛陽伽藍記》:千秋門內道北有西遊園,園中有凌雲臺,即魏文帝所築者,臺上有八角井。高祖於此造涼風觀登之,遠望目極洛川,東有靈芝釣臺,累木為之出於海中去地二十丈,風生戶牖雲起,棟梁刻石為鯨魚。背負釣臺,既如從地,涌出又似空中飛下釣臺,凡四殿皆有飛閣,向靈芝往來三伏之日,皇帝在靈芝臺避暑。
《春風堂隨筆》:元韶娶魏孝武帝后,魏室奇寶多,隨后入韶家,有二玉缽,相盛可轉,而不可出西域,鬼作也。鬼作即世所謂鬼工。
公元538年
《周書·薛憕傳》:大統四年,宣光、清徽殿初成,憕為之頌。魏文帝又造二攲器。一為二仙人共持一缽,同處一盤,缽蓋有山,山有香氣,一仙人又持金瓶以臨氣上,以水灌山,則出於瓶而注乎器,煙氣通發山中,謂之仙人攲器。一為二荷同處一盤,相去盈尺,中有蓮下垂器上,以水注荷,則出於蓮而盈乎器,為鳧鴈蟾蜍以飾之,謂之水芝攲器。二盤各處一床,缽圓而床方,中有人,言三才之象也。皆置清徽殿前。器形似觥而方,滿則平,溢則傾。憕各為作頌。《朝野僉載》:則天如意中海州進一匠,造十二辰。車迴轅正南,則午門開馬頭人出四方迥轉,不爽毫釐又作木火通鐵,盞盛炎輾轉不翻。
洛州昭成佛寺有安樂公主,造百寶,香爐高三尺,開四門絳橋勾欄,花草飛禽走獸諸天妓樂。麒麟鸞鳳白鶴飛仙絲,來線去鬼出神,入隱居鈒鏤,窈窕便娟真珠瑪瑙、瑠璃、琥珀、玻璃、珊瑚、璖、琬𤥻,一切寶貝用錢三萬府庫之物盡於是矣。
《明皇雜錄》:元宗幸華清宮,新廣湯池制作,宏麗安祿,山于范陽,以白玉石為魚龍。鳧雁仍為石梁,及石蓮花以獻,雕鑴巧妙殆非人功。上大悅,命陳于湯中又以石梁橫亙,湯上而蓮花纔出於水際。上因幸華清宮至其所,解衣將入而魚龍鳧雁皆若奮鱗,舉翼狀欲飛動,上甚恐,遽命撤去其蓮花,至今猶存。
公元752年
《唐書·曹王皋傳》:皋字子蘭,天寶十一載嗣王。拜湖南觀察使,遷江西節度使,改荊南。初,江陵東北傍漢有古鄣,不治,歲輒溢。皋修塞之,得其下良田五千頃。規江南廢洲為廬舍,構二橋跨江,而流人自占者三千餘家。繇荊抵樂鄉二百里,其間墟聚凡數十,不并飲,皋始命鑿井以便人。皋性勤儉,能知人疾苦。參聽微隱,盡得下吏短長,其賞罰必信。所至常平物估,豪舉不得擅其利。教為戰艦,挾二輪蹈之,鼓水疾進,駛於陣馬。有所造作,皆用省而利長。以物遺人,必自視衡量,庫帛皆印署,以杜吏謾。又嘗自創意為攲器,以髹木上出五觚,下銳圓,為盂形,所容二豆,少則水弱,多則彊,中則水器力均,雖動搖,乃不覆云。
《杜陽雜編》:大曆中,上崇奉釋氏。每舂,百品香和銀粉以塗佛室遇新羅國獻五彩,氍毹製度巧麗亦冠絕。一時,每方寸之內即有歌舞伎樂,列國山川之象。忽微風入室。其上復有蜂蝶,動搖鷰雀飛舞,俯而視之。莫辨真假又獻萬佛山可高一丈,因置山于佛室,以氍毹藉其地焉。萬佛山則雕,沈檀珠玉以成之,其佛之形大者或逾寸小者七八分。其佛之首有如黍米者有如半菽者,其眉目口耳螺髻毫相,無不悉具而更鏤金玉水精,為幡蓋流蘇菴羅薝蔔等樹構百珤為樓閣。臺殿其狀雖微而勢若飛動,又前有行道。僧徒不啻千數,下有紫金,鐘徑闊三寸,上以龜口銜之每擊其鐘則行道之僧,禮首至地。其中隱隱謂之梵音,蓋關捩在乎鐘也。其山雖以萬佛為名,其數則不可勝紀,上因置九光扇于岩巘間。四月八日,召兩眾僧徒入內道場禮,萬佛山是時觀者,歎非人工及睹九色光于殿中,咸謂之佛光即九光扇也。
元載造蕓輝堂于私第,蕓輝香草名也。出于闐國其香潔白如玉,入土不朽,爛舂之為屑,以塗其壁。故號蕓輝堂焉,而更構沉香為梁,棟飾金銀為戶,牖內設懸。黎屏風紫綃帳,其屏風本楊國忠之寶也。屏上刻前代美女伎樂之形,外以玳瑁水犀為押,又絡以真珠瑟瑟精巧之妙,殆非人工所及。紫綃帳得於南海,溪洞之酋帥,即鮫綃之類也。輕疏而薄如無所礙,雖屬凝冬而風不能入,盛夏則清涼,自至其色隱隱焉,不知其帳也。
公元805年
永貞元年,南海貢奇女盧眉娘,年十四,幼而慧悟,工巧無比,能於一尺絹上繡法,華經七卷,字之大小不逾,粟粒而點畫分明細於毛髮其品題章句,無有遺闕,更善作飛仙蓋以絲。一縷分為三縷,染成五彩於掌中,結為傘蓋五重,其中有十洲、三島。天人玉女臺殿麟鳳之象,而外列執幢捧節之童,亦不啻千數。其蓋闊一丈,稱之無三數,兩自煎靈香膏傅之。則虯硬不斷上歎其工謂之神助,至元和中,憲宗皇帝嘉其聰慧,而奇巧,遂賜金鳳環以束其腕知。眉娘不願住禁中,遂度以黃冠放歸南海。
公元813年
元和八年,大軫國貢重明枕神錦衾重明枕長一尺二寸,高六寸,潔白逾於水,精中有樓,臺之狀四方,有十道士持香執簡循環,無已謂之行道。真人其樓臺瓦,木丹青真人衣服簪帔無不悉具神錦衾水蠶絲。所織也方二丈,厚一寸,其上龍文鳳彩殆非人工。其國以五色彩石甃池塘採,大柘葉飼蠶於池中,始生如蚊睫,游泳於其間,及老可五六寸,池中有挺荷,雖驚風疾吹不能傾。動大者可闊三四尺,蠶經十五月即跳入荷中,以成其繭,形如斗,自然五色。國人繅之以織神錦,亦謂之靈泉絲。
同昌公主出降有鷓鴣,枕翡翠匣神絲,繡被其枕以七寶合成。為鷓鴣之狀,翡翠匣積毛羽飾之神絲。繡被繡三千,鴛鴦仍間以奇花,異葉其精巧華麗絕比,其上綴以靈粟之珠,如粟粒五色輝煥。
公元871年
上敬天竺教,咸通十二年冬,製二高座賜新安國寺,一為講座,一曰唱經座各高二丈砑,檀沈為骨,以漆塗之鏤,金銀為龍鳳。花木之形遍覆其上,又置小方座前陳經案,次設香盆四隅立,金穎伽高三丈,磴道欄檻無不悉具前繡錦,襜褥精巧奇絕冠於一時。《劇談錄》:朱崖李相國德裕宅在安邑,坊東南隅桑道茂謂為玉碗。舍宇不甚宏侈而制度奇巧,其間怪石古松儼若圖畫。
《清異錄》:李文饒家藏會昌所,賜大同簟其體白竹也。鬥磨平密了無罅隙,但如一度膩玉耳。
郭江州有巧思多創物嘗見,遺占景盤銅為之花唇。平底深四寸,許底上出細筒,殆數十。每用時,滿添清水擇繁花,插筒中可留十餘日不衰。
吳越外戚孫承祐奢僭異常用龍腦,煎酥製小樣,驪山山水屋室人,畜林木橋道纖悉備具匠者,畢工承祐大喜贈蠟裝龍腦山子一座。
《癸辛雜識》:京師有八卦、殿八門,各有樹木、山石,無一相類石,皆嵌空石座,亦穿空與石竅相通,上欲有所往,與所幸美人自一門出,一聲篳篥則仙樂競奏雲霄間。
《唐國史補》:蘇州重元寺閣,一角忽墊,計其扶薦之功,當用錢數千貫。有遊僧曰:不足勞人,請一夫斫木為楔,可以正也。寺主從之。僧每食畢,輒持楔數十,執柯登閣,敲椓其間,未逾月,閣柱悉正。
《老學菴筆記》:承平時,鄜州田氏作泥孩兒,名天下態度無窮。雖京師工效之,莫能及。一對至直十縑一床至三十千一床者,或五,或七也。小者二三寸。大者尺餘無絕大者,予家舊藏一對,臥者有小字云:鄜畤田𤣱製紹興初避地,東陽山中歸則亡之矣。《輟畊錄》:尚食局進御麥麪其磨在樓上,於樓下設機軸,以旋之驢畜之,蹂踐人役之往來皆不能及,且無塵土臭穢所侵,乃巧工瞿氏造焉。
《元氏掖庭記》:麗嬪張阿元性機敏,製崑崙巾上起。三層中有樞轉,玉質金枝紉綵為花團,綴於四面又製為蜂。蝶雜處其中,行則三層磨運百花,自搖蜂蝶欲飛皆作攢蕊之狀,又製為飛,瓊流翠之袍。趨步之際,飄緲若仙子。帝見之指謂眾嬪曰:張嬪氣宇清越。元為帝製繡絲絞布之裘,雪疊三山之履,以進御。帝服其裘,穿其履,冠春陽一線巾,巾乃方士所進,云是東海長生。公所服帝珍重之作寶,光樓以藏焉,至是始出服之。
帝于內院造龍船,首尾長一百二十尺,廣二十尺,上有五殿。龍身併殿宇俱五采,金裝日于後宮海子內游戲船行,則龍首尾眼爪皆動,又自製宮漏約高六七尺,為木櫃藏壺。其中運水上下櫃,上設四方三聖,殿櫃腰設玉女捧時,刻籌時,至輒浮水而上。左右列二金甲,神人一懸鐘,一懸鉦夜則神人自能按更而擊。
客座新聞偶武孟吳之太倉人也。有詩名嘗為武岡州,幕官因鑿渠得一瓦枕,枕之聞其中,鳴鼓起擂一更至五更,鼓聲次第更轉不差,既聞雞鳴亦至三唱,而曉抵暮復然。武孟以為怪,令碎之及見,其中設機局以應夜氣,識者謂為諸葛武侯雞鳴枕也。
甲乙剩言:余嘗於燈市,見一燈皆以卵殼為之為燈、為蓋、為帶、為墜,凡計數千百枚。每殼必開四門,每門必有欀栱窗檻金碧輝耀,可謂巧絕縣,價甚高有中官以三百金易去。
工巧部雜錄
《莊子·胠篋篇》:毀絕鉤繩而棄規矩,攦工倕之指,而天下始人有其巧矣。故曰:大巧若拙。
《論衡·儒增篇》:儒書稱:魯般、墨子之巧,刻木為鳶,飛之三日而不集。夫言其以木為鳶飛之,可也;言其三日不集,增之也。夫刻木為鳶以象鳶形,安能飛而不集乎。既能飛翔,安能至於三日。如審有機關,一飛遂翔,不可復下,則當言遂飛,不當言三日。猶世傳言曰:魯般巧,亡其母也。言巧工為母作木車馬、木人御者,機關備具,載母其上,一驅不還,遂失其母。如木鳶機關備具,與木車馬等,則遂飛不集。機關為須臾間,不能遠過三日,則木車等亦宜三日止於道路,無為徑去以失其母。二者必失實者矣。
《夢溪筆談》:朝士黃秉少居長安,遊驪山,值道士理故宮石渠,石下得折玉釵,刻為鳳首,已皆破缺,然製作精巧,後人不能為也。鄭愚《津陽門》詩曰:破簪碎鈿不足拾,金溝淺溜和纓緌。非虛語也。予又嘗過金陵,人有發六朝陵寢,得古物甚多。予曾見一玉臂釵,兩頭施轉關,可以屈伸,合之令圓,僅於無縫,為九龍繞之,功侔鬼神。世多謂前古民醇,工作率多鹵拙,是大不然。古物至巧,正由民醇故也。民醇,則百工不苟。後世風俗雖侈,而工之致力不及古人,故物多不精。《後山談叢》:蜀人王冕〈一本作晃〉為舉子。詩義左之、右之,君子宜之而悟針法規矩可得其法,不可得其巧,捨規矩則無所求其巧矣。法在人故必學巧在己,故必悟今人學書而擬其點,畫已失其法,況其巧乎。
《江寧府志》:南中以工技著名者有徐守,素蔣徹李信之修,補銅器鄒英,學於蔣徹而次之。李昭、李贊、蔣誠之製扇骨,劉敬之之小木又如濮仲謙之竹器,皆一時絕藝若仲謙高雅之士,又其餘事耳為近時所不及。
《漳州府志》:象牙今郡不復有俱,賈舶市來者漳人刻為牙仙人之屬,以供近玩,耳目肢體信人也,備極淫巧,又有牙箸、牙杯、牙帶、牙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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