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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七十四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经济汇编戎政典

 第七十四卷目录

 校阅部艺文一
  请习校部曲疏       齐王融
  大阅赋          唐梁献
  大阅赋           胡瑱
  昆明池习水战赋       王起
  孙武试教妇人战赋      李铣
  大阅赋         宋王禹偁
  西郊讲武赋         田锡
  教战守           苏轼
  倡勇敢           前人
  练军实           前人
  蓄材用           前人
  兵论           杨万里
  上宣宗疏         金陈规
  团营疏         明杨一清
  兵以治为胜论       叶向高
  练习说           劳堪
  改官练兵事宜疏      张慎言
 校阅部艺文二〈诗〉
  小雅瞻彼洛矣三章
  从武帝琅琊城讲武应诏   齐王融
  从齐武帝琅琊城讲武应诏  梁沈约
  从驾观讲武       北周庾信
  奉和杜员外扈从教阅    唐李峤
  九日登巴陵置酒望洞庭水军  李白
  观兵            杜甫
  寄吕帅          宋徐积
  阅武堂          孔平仲
  练军太华山阴书蒲县壁 金完颜奉国
  御史登城南阅武亭    元吴景奎
  分府同知瑶童相公大阅之日天使适至喜而赋诗奉寄刘宾旭参军     郭钰
  狼山口观兵         陈基
  驾归自阅群望于衢恭赋   明徐渭
  汪伯子司马阅武试     王世贞
 校阅部纪事

戎政典第七十四卷

校阅部艺文一

《请习校部曲疏》齐·王融

臣每览史传,见忧国忘家,捐生报德者,未尝不抚卷叹息,以为今古共情也。然或以片言微感,一餐小惠,参国事之眄,同布素之游耳。岂有如臣,独拔无闻之伍,过超非分之位,名器双假,荣禄两升,而晏安昃罢之晨,优游旰食之日。所以敢布丹愚,仰闻宸听。今议者或以西夏为念,臣窃谓之不尔。其故何哉。陛下圣明,群臣悉力,顺以制逆,上而御下,指开赏黜之言,微示生死之路,方域之人,皆相为敌。既兵威远临,人不自保,虽穷鸟必啄,固等命于梁鹑;困兽斯惊,终并悬于厨鹿。凯师劳饮,固不待晨。臣之寸心,独有微愿。自猃狁荐食,荒侮伊瀍,天道祸淫,危亡日至,母后内难,兵力外虚,谣言物情,属当今会。若藉巫、汉之归师,骋士卒之馀愤,取函谷如反掌,陵关塞若摧枯。但士非素蓄,无以即用,不教民战,是实弃之。特希私集部曲,预加习校。若蒙垂许,乞隶监省拘食人身,权备石头防卫之数。臣少重名节,早习军旅,若试而无绩,伏受面欺之诛;用且有功,仰训知人之哲。
《大阅赋》梁献
惟圣有作含灵大庇万邦,以平群动咸。遂输瑜景集削衽麇,至犹且修干羽,除戎器懿文德,恢武备大阅之礼,所谓简车徒谋。元帅以虞以度习无不利,故冬令有典夏。官是司尚黑服建黑旗,各率属以于往昭用众之。在兹择元辰于仲月,得刚日于斯时。然后莱田立表,斩牲徇阵,旆游旌控,高靷百。其勇倍,其信骈,驰翼驱旅,退旅进钲,铎镯铙之数。物有攸施坐作疾徐之节,教无不顺咸以律而自勉谅。匪高而匪吝,才实天生用。犹日慎遵兰,防而合礼罢艽,野而作镇边陲削平。天下文明遂以畋而以狩,知足食而足兵。戎士趫夫呈才逞武,将撄戾以雄入,顾振旅而尽,取公之私之有伦、有矩。崇七德之丰,禁迈三驱而誇诩。岂惟兆于熊罴,固乃除于䝟貐暨乎。整众而入,军容翕习哤聒腾骧,天动地岌。亦取暌而致用,诫犹火之不戢。惟皇建中,昭明有融,止戈为则垂衣。是崇混车书于无外,尚可施于一戎别。有明试畴庸举,惟惭德徵于二柄,或不爽于为邦,形于一言,庶无忝于观国。

《大阅赋》胡瑱

乾坤设象帝出乎,震文经邦而遐迩。安武禦寇而上下顺厥,二道之可久同。五材而皆进,故轩辕出涿鹿之战,颛顼列共工之阵,足以克定祸乱。天禄永终,虽八荒有截,而七德是崇。若乃元冥用事,律变冬中,塞地马肥,宁控弦而习战。汉家农隙且讲事而威戎。于是简车徒命,将帅崇文物,设武备旌旗,裔裔而风飞,士马嚣嚣,而云萃,竟泽弥谷,殷天动地。衔枚无声击鼓作气,雕弓月满宝刀霜利。申前驱诛后至为三表,而有节历千古而不坠者也。尔其兵势崩腾,军容翕习。元甲鳞布,长戈岳立。虞人莱野,群吏作旗,事著六职礼分四时,可以顺少长匡邦国。匪盘匪游,有典有则是时也。长杨草落,鄠杜霜明。既不虞而作式,亦因狩而治兵。大田获之以三品,和门树之以两旌,抱木之猿见矫矢,而遥泣伤弦之雁,闻虚弓而已。惊且夫设席张幕,蒙盾负羽,兽之大小,既公私而殊,获野之险易,亦人车而各主。岂即鹿而无虞,诚献禽而后取,此非以田猎。纵天下之极观,亦因之简众而习武。

《昆明池习水战赋》王起

伊昔汉武,将吞远戎。凿昆池之澹澹,习水战之雄雄。池则无涯,写滇河之象。战思拓土,合水国之风。将以规远略恢圣功遐,方不拥犷俗来同。岂徒列万艘之逦迤,玩一沼之冲融。乃命搜舳舻,徵卒伍剡,楫棹备金,鼓得佽飞于荆江。获文身于越土,榜人来萃水客。斯睹介夫仡仡,将牵牛以交映,画鹢呀呀与石鲸而对吐。奚去陆以习坎,方整众而耀武武之耀兮。昭彰众之整兮,张皇揽繁弱拔干将,可以摧南方之锐,可以挫北方之强。列万夫之貔豹,杂五两之雪霜,跃彼涟漪见鱼丽之出游乎。洲渚知雁翼之张观乎,作军政临武事进退有节,沿洄趋利,或连兵而鸟逝,或应鼓而麇。至令肃而必平,戎卤教成而不可夺帅。四遐纵观。士德增修森森兮,烈于武库赫赫兮。敞以层楼文物惊乎,海若声名震乎。阳侯河汉为之震荡,劫灰为之沉浮,则知水陆之谋无阙,则遐荒可伐舟车之利克全。则珍宝争先,故能立功于穷裔,垂盛于当年。国家以四海波清,九裔草偃感,彼洪沼犹连汉苑馀波尚在,空发藻以潜鱼,水战不修耻,劳师以袭远实我皇之清净,宜福禄之来反。

《孙武试教妇人战赋》李铣

昔孙武子兵术干,吴王曰:臣闻国之大君之尊法,星象月则乾效坤盖,利德之并用。故文武而兼存,所以安社稷保子孙,恢霸图虑并吞。臣实不敏,请尝试论。王曰:弧矢之利,以讨其贰。虽邦国之无虞,必干戈之有备。今者革车千乘,介马万辔。外多劲敌,敢旷戎事诚愿陈五兵之道,用一鼓之气。虽寡人之不德知,将军之自试,闻女子之难,令岂习之而能致。不然者则无以表将军之异。武曰:唯唯。大王之所示,乃召内宰出丽嫔,下高台授武臣皇皇兮,其令巳申肃肃兮。其气益振今日宠不可恃法,有所尊。当秉心以受教勿怙色,而骄人于是建主首统诸妇,示其左右,约其先后。唯玉貌之自矜,念将军之何有,顾三令而却,立哂再麾而掩口。当兵法之必诛,虽君令之不受,既而易将更令,整行定伍,开天门闭地户。审向背分客主角,以持兵金以节鼓。张奇正以尊吾进退,制方圆而必中规矩。武曰:彼如桃如李,皆如貔如虎。可以服楚越慑齐鲁。惟大王之悉睹,岂独播于虚声,以妇人之讲。武王曰:始也,壮卿之术。今也,信卿之效。将遇敌而可敌,故难教而可教。乃朝群臣御正殿,授以斧钺,使其攻战王不失王道,武不辱武战。戮二姬而颜色匪怍,制敌国而军声大变。于是孙子用兵,有独断之名,尤不若吴王有割爱之善。

《大阅赋》宋·王禹偁

大阅之义,载于春秋,彼乃一国之军,礼千乘之诸侯。曾未若天子之大阅,扬神武而阐皇。猷天祚有宋授禅于周太祖,以武功戡定。太宗以文德怀柔,亿兆人兮,颂声作四十载兮。王泽流二后,上仙贻厥,孙谋一人继统承天之休。大舜孝思四海遏密,高宗谅闇三年宅忧俯顺;先王之丧纪重违百辟之勤求。于是延英入阁端,冕凝旒钧,台锡宴拊石鸣球,天地同和。睹来庭之凤舞,君臣相遇歌,在藻之鱼游。惟圣克念,惟皇聿修。方欲生擒颉利,血灭蚩尤辑大勋。而光祖考练武经而平寇雠,以为天生五材,孰能去其兵。革武有七德,予将整乃戈矛时也。鹰隼击虹蜺收陨箨飞乎,原隰嘉禾敛乎,田畴因农隙。而顺时令数军实而修戎政,野庐设次甸师奔命御,幄立而天开教场平,而霜劲雷动风行,千骑万乘于以威,八荒于以安百姓。师出以律我,所以表严庄之称器,不示人我,所以执征伐之柄,乃幸近甸出重城,天步顺动帝车启行,申军令以偃草揭灵旗于画荆。赳赳洸洸,卫社之将帅。皇皇济济,扈跸之公卿。从龙云合捧日霞,生卤簿前驱,按礼文而不忒,招摇在上。法天象而有程肃肃,戈戟镗镗。鼓钲期门,佽飞云蒸。而鳞萃材官骑士,岳立而山横旌旗衣服,文物声明列羽林之仗空,细柳之营,钖鸾和铃,铿天籁于晓吹,枪棓锋盾戢星芒。于太清皇帝,乃降步辇升帐殿,明誓六师诞修一战法。武侯之阵,示以纵横。按风后之图,亲加训练,出游兵以定两端,握奇数而制四面。摇乾荡坤,飞霆走电,八尾四头,千化万变。开阖舒卷,若常山之蛇。蟠沸渭喧,阗如沧海之鳌。抃则有超乘贾勇戏。车为郎挟辀射戟,挽强蹶张,剑倚青汉,戈挥太阳,可以越巨壑,踏昆冈压乎。北方之强,又若屈产新羁渥洼,逸驾汗血,兰筋腾霜照,夜师子花狞,胡孙色赭可以走高山突平野,势吞乎。南牧之马,莫不虓若虎,貔猛如熊。罴鏖兵神速,彍骑飙驰,前御其前,必参长而补短。阵閒容阵,亦雁行而鱼丽疾。徐有节动,静有期无穷。如天地之运转不竭,如江汉之渺瀰没而复出。如两曜尽而复生。如四时同子弟之亲,父兄急难相救。若手足之捍头目,斯须不离屹屹。然立不败之地,堂堂乎。成无敌之师,以虞待不虞,则祸乱息矣。治多如治寡,则进退随之。所谓有备无患,居安虑危,保宁宗社,震詟蛮夷,畅皇威于禹画,生兑悦于尧眉。夫如是岐阳大蒐,安能窃比。骊山讲武不足称奇,以此攻城,何城不克。以此平戎,何戎不北,兵虽示乎服习战必分,其曲直周武桓桓之众,尚以仁而伐不仁。汉高将将之材,固斗智而不斗力。既而皇欢洽白日斜还,北阙御东,华宴喜斯备庆赏,有加气增堡障,声动幽遐。通大漠极流沙,伫见破天亲可汗之名,风行紫塞赐,奉国契丹之印。永属皇家帝庸作歌曰:顺时狝狩,安边禦寇。扬我武兮,师人辑睦。军阵习熟,威丑卤兮。不教而战,祗取败兮。不戢自焚,予深戒兮。近臣再拜,而赓歌曰:秋大阅兮,威穷边兵力锐兮。人心坚封,狼居兮。禅姑衍抵瀚海兮登燕,然俾遁逃兮无地。咸扶服兮,朝天无外之化兮。被率土升中之礼兮,告上元然后飞英。声介景福,亿万斯年。

《西郊讲武赋》田锡

吾皇帝以品物咸宁方隅砥平,当北阙之无事,幸西郊而讲兵万乘。天旋按和鸾之节奏,六师鳞萃分部伍以纵横盖。以安不忘危,先王之训,理不忘乱。圣人所慎,虽宝祚之重熙,当昌朝之应运。礼称秋狝,法无爽于威,加易贵师,贞动必遵于豫顺。于是纶綍宣词西郊戒期中,谒者传出兵之令,大司马陈讲武之仪。甸人奉职以奔走,军吏宵征而陆离,观象于天。当太白垂芒之际,陈师于野,协金风肃物之时。于是驾太一之帝车,出兑方之近甸,声容海荡,以川振扈。从风驱而电,转宣传号令。若骊山之阅兵,分布陈行。比滇池之教,战百万之众。如虎如貔,三千被练。如熊如罴或圆,阵以右布,或方阵兮,左施或灵鼍以进矣。或金钲以却之喧,喧阗阗天地为之震荡,乍离乍合,山岳为之分披睿。武皇威詟,四裔而尽恐。军般兵勇,肃万里以咸知。既而臣下山呼天,颜兑悦罢鹅鹳之行伍,散鱼丽之布列。蚩尤扈跸,以遵路风。后陪乘而中节,乃舍爵以赏。赉迨策勋于功烈,古称耀德我则克己,以虔恭孰可去。兵我则以时,而讲阅。夫武有七德修之于君,天生五材用之于民。靖乱四方,必以武而底定怀,其万国必用文以经纶。是知武辅于文,若雷霆表昊穹之怒。文经于武,犹舟航济巨川之津宜乎。仁君纂嗣于丕图睿德,方臻于至理总兵三百万,拓地万馀里,整齐黎元混同书轨。然春秋有阅兵之礼,仲尼垂教战之旨,故神武耀乎,区域天威震乎。遐迩书云:夷夏蛮貊,罔不率俾。

《教战守》苏轼

夫当今生民之患,果安在哉。在于知安而不知危,能逸而不能劳。此其患不见于今,将见于他日。今不为之计,其后将有所不可救者。昔者先王知兵之不可去也,是故天下虽平,不敢忘战。秋冬之隙,致民田猎以讲武,教之以进退坐作之方,使其耳目习于钟鼓旌旗之閒而不乱,使其心志安于斩刈杀伐之际而不慑。是以虽有盗贼之变,而民不至于惊溃。及至后世,用迂儒之议,以去兵为王者之盛节。天下既定,则卷甲而藏之。数十年之后,甲兵损弊,而人民日以安于佚乐;卒有盗贼之警,则相与恐惧讹言,不战而走。开元、天宝之际,天下岂不大治。惟其民安于太平之乐,酣豢于游戏酒食之閒;其刚心勇气,消耗钝眊,痿蹶而不复振。是以区区之禄山一出而乘之,四方之民,兽奔鸟窜,乞为囚虏之不暇,天下分裂,而唐室因以微矣。盖尝试论之:天下之势,譬如一身。王公贵人所以养其身者,岂不至哉。而其平居常苦于多疾。至于农夫小民,终岁劳苦,而未尝告疾,此其故何也。夫风雨霜露寒暑之变,此疾之所由生也。农夫小民,盛夏力作,而穷冬暴露,其筋骸之所冲犯,肌肤之所浸渍,轻霜露而狎风雨,是故寒暑不能为之毒。今王公贵人,处于重屋之下,出则乘舆,风则袭裘,雨则御盖。凡所以虑患之具,莫不备至。畏之太甚,而养之太过,小不如意,则寒暑入之矣。是故善养身者,使之能逸而能劳;步趋动作,使其四体狃于寒暑之变;然后可以刚健强力,涉险而不伤。夫民亦然。今日治平之日久,天下之人,骄惰脆弱,如妇人孺子,不出于闺门。论战斗之事,则缩颈而股栗;闻盗贼之名,则掩耳而不愿听。而士大夫亦未尝言兵,以为生事扰民,渐不可长。此不亦畏之太甚,而养之太过欤。且夫天下固有意外之患也。愚者见四方之无事,则以为变故无自而有,此亦不然。今国家所以奉西北之寇者,岁以百万计。奉之者有限,而求之者无厌,此其势必至于战。战者必然之势也。不先于我,则先于彼;不出于西,则出于北。所不可知者,有迟速远近,而要以不能免也。天下苟不免于用兵,而用之不以渐,使民于安乐无事之中,一旦出身而陷死地,则其为患必有所不测。故曰:天下之民,知安而不知危,能逸而不能劳,此臣所谓大患也。臣欲使士大夫尊尚武勇,讲习兵法;庶人之在官者,教以行阵之节;役民之司盗者,授以击刺之术。每岁终则聚之于郡府,如古都试之法,有胜负,赏罚,而行之既久,则又以军法从事。然议者必以为无故而动民,又挠以军法,则民将不安,而臣以为此所以安民也。天下果未能去兵,则其一旦将以不教之民而驱之战。夫无故而动民,虽有小怨,然孰与夫一旦之危哉。今天下屯聚之兵,骄豪而多怨,陵压百姓,而邀其上者,何故。此其心,以为天下之知战者,惟我而已。如使平民皆习于兵,彼知有所敌,则固以破其奸谋,而折其骄气。利害之际,岂不亦甚明欤。

《倡勇敢》前人

战以勇为主,以气为决,天子无皆勇之将,而将军无皆勇之士。是故致勇有术,致勇莫先乎,倡倡莫善乎。私此二者兵之微,权英雄豪杰之士。所以阴用而不言于人,而人亦莫之识也。臣请得以备言之,夫倡者何也,气之先也。有人人之勇怯,有三军之勇怯,人人而较之则勇怯之相去。若莛与楹至于三军之勇怯则一也,出于反覆之閒而差于毫釐之际。故其权在将,与君人固有暴猛兽,而不操兵出入于白刃之中。而色不变者有见虺蜴而却走,闻钟鼓之声而战栗者,是勇怯之不齐。至于如此然闾阎之小民,争斗戏笑,卒然之閒。而或至于杀人,当其发也。其心翻然,其色勃然。若不可以已者,虽天下之勇,夫无以过之及。其退而思其身,顾其妻子未始不恻然悔也。此非必勇者也,气之所乘则夺其性,而忘其故。故古之善用兵者,用其翻然勃然于未悔之閒。而其不善者,沮其翻然勃然之心,而开其自悔之意。则是不战而先自败也。故曰:致勇有术,致勇莫先乎。倡均是人也。皆食其食,皆任其事,天下有急而有一人焉。奋而争先,而致其死则翻然者众矣。弓矢相及,剑楯相交,胜负之势,未有所决,而三军之士,属目于一夫之先登。则勃然者相继矣。天下之大,可以名劫也。三军之众,可以气使也。谚曰:一人善射,百夫决拾。苟有以发之及,其翻然勃然之閒而用其锋。是之谓倡倡莫先乎。私天下之人,怯者居其百,勇者居其一。是勇者难得也。捐其妻子,弃其身,以蹈白刃,是勇者难能也。以难得之人,行难能之事,此必有难报之恩者矣。天子必有所私之将,将军必有所私之士,视其勇者而阴厚之人,之有异材者虽未有功,而其心莫不自异。自异而上不异之,则缓急不可以望其为倡。故凡缓急而肯为倡者,必其上之所异也。昔汉武帝欲观兵于四裔,以逞其无厌之求,不爱通侯之赏,以招勇士风告天下,以求奋击之人。然卒无有应者。于是严刑峻法致之死地,而听其以深入赎罪,使勉强不得已之人,驰骤于死亡之地。是故其将降而兵破败,而天下几至于不测。何者先无所异之人,而望其为倡不已难乎。私者天下之所恶也。然而为已而私之,则私不可用为其贤于人,而私之则非私无以济盖。有无功而可赏,有罪而可赦者,凡所以愧其心而责其为倡也。天下之祸,莫大于上作而下不应。上作而下不应,则上亦将穷而自止。方西戎之叛也。天子非不欲赫然诛之,而将帅之臣,谨守封略,外视内顾,莫有一人先奋而致命。而士卒亦循循焉,莫肯尽力不得已而出争先而归。故西戎得以肆其猖狂,而吾无以应则其势不得不重赂,而求和其患起于天子。无同忧患之臣,而将军无心腹之士,西师之休十有馀年矣。用法益密而进人益艰。贤者不见异,勇者不见私。天下务为奉法循令,要以如式而止,臣不知其缓急,将谁为之倡哉。

《练军实》前人

三代之兵,不待择而精,其故何也。兵出于农有常数而无常人,国有事要以一家而备,一正卒如斯而已矣。是故老者得以养疾,病者得以为閒。民而役于官者,莫不皆其壮子弟。故其无事而田猎则未尝发,老弱之民师行而馈粮则未尝食。无用之卒,使之足轻险阻,而手易器械。聪明足以察旗鼓之节,强锐足以犯死伤之地。千乘之众,而人人足以自捍。故杀人少而成功多,费用省而兵卒强盖。春秋之时,诸侯相并天下,百战其经传所见,谓之败绩者。如城濮鄢陵之役,皆不过犯其偏师,而猎其游卒敛兵。而退未有僵尸百万,流血于江河。如后世之战者,何也。民各推其家之壮者,以为兵则其势不可得,而多杀也。及至后世兵民既分,兵不得复而为民。于是始有老弱之卒夫,既已募民而为兵,其妻子屋庐既已托于营伍之中,而其姓名既已书于官府之籍。行不得为商,居不得为农,而仰食于官。至于衰老而无归,则其道诚不可以弃去。是故无用之卒,虽薄其资粮而皆廪之终身。凡民之生自二十以上,至于衰老不过四十馀年之閒,勇锐强力之气,足以犯坚冒刃者不过二十馀年。今廪之终身,则是一卒,凡二十年无用而食于官也。自此而推之,养兵十万则是五万人可去也。屯兵十年则是五年为无益之费也。民者天下之本,而财者民之所以生也。有兵而不可使战,是谓弃财不可使战,而驱之战,是谓弃民。臣观秦汉之后,天下何其残败之多耶。其弊皆起于分民而为兵,兵不得休使老弱不堪之卒,拱手而就戮。故有以百万之众,而见屠于数千之兵者,其良将善用。不过以为饵委之啖贼,嗟夫三代之衰民之无罪,而死者其不可胜数矣。今天下募兵至多,往者陕西之役。举籍平民以为兵,加以明道。宝元之閒,天下旱蝗,以及近岁青齐之饥,与河朔之水,灾民急而为兵者,日以益众举籍。而按之近岁以来,募兵之多,无如今日者。然皆老弱不教,不能当古之十五,而衣食之费百倍。于古此甚非所以长久,而不变者也。凡民之为兵者,其类多非良民。方其少壮之时,博奕饮酒不安于家。而后能捐其身至其少衰,而气沮盖。亦有悔而不可复者矣。臣以为五十已上,愿复为民者宜听。自今以往民之愿为兵者,皆三十以下,则收限以十年而除其籍民,三十而为兵十年而复归,其精力思虑犹可以养生送死,为终身之计。使其应募之日,心知其不出,十年而为十年之计,则除其籍而不怨以无用之兵,终身坐食之费而为重募,则应者必众。如此县官长无老弱之兵,而民之不任战者,不至于无罪而死。彼皆知其不过十年,而复为平民,则自爱其身,而重犯法不至于叫呼,无赖以自弃于凶人。今夫天下之患,在于民不知兵,故兵常骄悍而民常怯,贼盗攻之而不能禦,戎狄掠之而不能抗。今使民得更代而为兵,兵得复还而为民。则天下之知兵者,众而盗贼戎狄将,有所忌。然犹有言者将以为十年而代,故者已去而新者未教,则缓急有所不济。夫所谓十年而代者,岂其举军而并去之有始,至者有既久者有将,去者有当代者新。故杂居而教之,则缓急可以无忧矣。

《蓄材用》前人

夫今之所患,兵弱而不振者,岂士卒寡少而不足使欤器械钝,弊而不足用欤抑为城郭,不足守欤廪食不足给欤。此数者皆非也。然所以弱而不振,则是无材用也。夫国之有材,譬如山泽之有猛兽,江河之有蛟龙,伏乎其中,而威乎其外。悚然有所不可狎者。至于䲡蚖之所蟠,牂豚之所伏,虽千仞之山,百寻之溪,而人易之何。则其见于外者,不可欺也。天下之大,不可谓无人。朝廷之尊,百官之富,不可谓无才。然以区区之二敌,举数州之众,以临中国抗天子之威,犯天下之怒,而其气不尝。少衰其词,未尝少挫,则是其心无所畏也。主忧则臣辱,主辱则臣死。今朝廷之上,不能无忧。而大臣恬然未有拒绝之议,非不欲绝也。而未有以待之,则是朝廷无所恃也。沿边之民,西顾而战慄牧马之士,不敢弯弓而北向。吏士未战而先期于败,则是民轻其上也。外之敌国无所畏,内之朝廷无所恃。而民又自轻其上,此犹足以为有人乎。天下未尝无才,患所以求才之道。不至古之圣人,以无益之名而致天下之实。以可见之实,而较天下之虚名。二者相为用,而不可废。是故其始也。天下莫不纷然奔走,从事于其閒。而要之以其终不肖者,无以欺其上。此无他先名而后实也。不先其名而唯实之求,则来者寡。来者寡则不可以有所择,以一旦之急而用不择之人,则是不先名之过也。天子之所向,天下之所奔也。今夫孙吴之书,其读之者未必能战也。多言之士,喜论兵者未必能用也。进之以武举试之,以骑射天下之奇才,未必至也。然将以求天下之实,则非此三者不可以致以为未,必然而弃之。则是其必然者终不可得而见也,往者西师之兴其先也。唯不以虚名多致,天下之才而择之以待,一旦之用。故其兵兴之际,四顾惶惑而不知所措。于是设武举购,方略收勇悍之士,而开狂猖之言,不爱高爵,重赏以求。强兵之术,当此之时,天下嚣然。莫不自以为知兵也。来者日多而其言益,以无据至于临事,终不可用。执事之臣,亦遂厌之而知其无益,故兵休之日,举从而废之。今之论者,以为武举方略之类,适足以开侥倖之门,而天下之实才,终不可以求。得此二者皆过也。夫既已用天下之虚名,而不较之以实至其弊也。又举而废其名,使天下之士不复以兵术,进亦已过矣。天下之实才,不可以求之于言语,又不可以较之于武力。独见之于战耳。战不可得而试也,是故见之于治兵,子玉治兵于蔿。终日而毕鞭七人,贯三人耳。蔿贾观之以为刚而无礼,知其必败。孙武始见试,以妇人而犹足以取信于阖闾,使知其可用。故凡欲观将帅之才,否莫如治兵之不可欺也。今夫新募之兵,骄而难令勇悍而不知战,此真足以观天下之才也。武举方略之类,以来之新兵以试之,观其颜色和易则足以见其气,约束坚明则足以见其威。坐作进退各得其所,则足以见其能。凡此者皆不可强也。故曰:先之以无实之虚名,而较之以可见之实庶乎,可得而用也。

《兵论》杨万里

夫天下之兵,必有所敛,有所散,有所敛。所以集天下有用之士,有所散所以去天下无用之人。不集其有用,则兵不强不去,其无用则兵不精明乎。敛散之说而兵制无遗策矣。今夫一乡之中,有所谓良民者,有所谓黠民者,耕而食织,而衣循循以为谨厚。默默以为忠信,犯之有所不敢校辱之,有所不敢怒。此良民也。不耕而求饱,不织而求温。平居博奕,饮酒以肆,其不逞而有急,则椎埋剽夺,以快其意。此黠民也。夫良民者诱之以为非固,有所不敢而强之。以战斗之事则亦没世而不能。黠民者放之则其窃发,有所不可制而收之。以为兵则其为用,亦不少今欲弃其为用,而不少者而强其没世而不能者,无乃交病也。欤且黠民不收之,以为兵其肯老死而动乎。抑将猖狂溃冒,以至于大乱也。夫与其至于大乱,孰若收之以为吾用哉。何则收之以为吾用,则其猖狂者不施之于吾,而施之于敌。其不肯老死者不用之于奸慝,而用之于功名。此驾驭奸雄之至术也。如此者,岂可不择。其所以敛之者耶。请复言散之之说,散之之说有实未尝散而宜散者,有实已散而名不散者,实不散而宜散者,冗兵也。实已散而名不散者,虚兵也。何谓冗兵盖,以十人而击一人,则十者众一者寡矣。宜乎十者之胜也。然一有时而胜十则,老壮之异也。以一人而击百人,则一者愈寡百者愈众矣。宜乎一者之负也。然百有时而当,一则勇怯之殊也。老壮之相去,至于相十而勇怯之相远,至于相百而吾则一之,是则一军之士,绝多补少,而计之食者,十其为兵者,十之三四也。无事则蠹国,而有事则败事。朝廷亦何便于此也。此冗兵实不散,而宜散者也。何谓虚兵盖其名,存其人亡,其人亡其食存。夫有名而无人,无人而有食。则亦有私之者矣。彼执籍以责吾食,而吾亦按籍以馈之食。一军之士,而子虚乌有之徒,居其十之三四焉。是故县官有实,费而无实,兵主将无实兵而有实利,主将则利也。县官利乎哉。如是而国不贫民,不病者无之。此虚兵实散而名不散者也。如是者盍亦讲其所以散之者耶。今朝廷召募之法,行故乡里之黠民,有所收子弟之军用,故营垒之黠者有所泄。盗贼非大恶者,不杀而贳之以为军。故山林之匹夫,不至于为乱教而择之将。皆卓然可用,此敛兵之至计也。朝廷既行之矣。虽然犹有可散者,臣愿朝廷每岁不时遣侍,从台谏一人忠而有望者,出诸军行视而检押,则虚冗之弊,可以少革也。盖行视必有教阅之地,而检押必于司籍之人,何则军之老壮勇怯,虽不可以尽见而教阅之地,亦可以概见焉。至其死生存亡,虽不可以遽知而责之。司籍之人则彼莫不知焉。从其可概见者,而沙汰焉。从其莫不知者,而开之以首实待之,以赏罚焉。则冗者何患于不散,而虚者何敢以伏存哉。去冗去虚,而实兵见矣。散兵之至计也。夫典兵在人,用兵在术,练兵在法,臣之所谓敛散者,是则练兵之法也。
《上金宣宗疏》金·陈规
昔周世宗常曰:兵贵精而不贵多,百农夫不能养一战士,奈何朘民脂膏养此无用之卒。苟健懦不分,众何以劝。因大蒐军卒,遂下淮南,取三关,兵不血刃,选练之力也。唐魏徵曰:兵在以道御之而已。御壮健足以无敌于天下,何取细弱以增虚数。比者凡战多败,非由兵少,正以其多而不分健懦,故为敌所乘,懦者先奔,健者不能独战而遂溃,此所以取败也。今莫若选差习兵公正之官,将已籍军人随其所长而类试之。其武艺出众者别作一军,量增口粮,时加训练,视等第而赏之。如此,则人人激励,争效所长,而衰懦者亦有可用之渐矣。昔唐文皇出征,常分其军为上中下,凡临敌则观其强弱,使下当其上,而上当其中,中当其下。敌乘下军不过奔逐数步,而上军中军已胜其二军,用是常胜。盖古之将帅亦有以懦兵委敌者,要在预为分别,不使混淆耳。

《团营疏》明·杨一清

太祖设五府四十八卫,成祖都燕京仍立五府增七十二卫,设五军神机三千大营。都城之外设大教场,操演武艺。又以河南山东中都,大宁四都司,官军轮聚京都,岁教月练无事。足以壮国威,有警足以禦外侮。真得居重驭轻之宜矣。厥后天下承平,兵务渐弛。至正统己巳之秋,北狄侵侮,几危宗社。景泰初兵部尚书于谦,乃于三大营中挑选精锐者,分立十营团操,是为团营体统尊严。条教明肃,四方有警。或用一营二营三营以次挨拨,而行不用临期挑选,其选剩不堪者,退回原营谓之老家。天顺初年,罢之八年复置。成化初年又罢之。三年复置后增为十二团营,分布益严。我武益张于时,一有警报大军一出四方,慑服嗣后因陋就简,垂四十年而戎马,日耗士卒之殷实者出钱包,班而其名徒存贫。难者饥寒困苦,而其形徒在衣裳褴褛,气息奄奄。平居且不能自存,安能为国以捍禦百战之寇哉。每遇有警,欲拨一二万之兵,未免于各营通行挑选。欲再选拨一二万恒以不足数为虑。是团营与老家无异矣。夫军以卫民,民以养军。今各营官军月支米八万一千五百有馀石,以一岁计之该食米九十七万八十馀石。是皆百姓膏血之馀,及选用战兵求二三万,而不足当事者,岂不为之寒心哉。至于统兵将官,亦皆临期选用。将不知兵,兵不知将,迟缓月日,旋置军装。将官已至关口,士卒尚在京城,都人相传为笑口。是不堪用徒费刍粮也。中外士夫亦皆以京军为不足用。正德年间山东北直隶等处,群盗纵横乃调宣大陕西,辽东边军征之。踰年始得平定,是岂强干弱枝之意哉。幸而其时三边无警,假使外裔内侵,边兵不可掣调,则内盗将置之不问乎。启边人轻我中原之心,不可闻于四裔,不可训于后世矣。今失此不为后益,难图乞敕提督官申教练之法,溥优恤之恩,禁剥削之害,严役占之条,痛革宿弊,修复旧规,使耳目一新,精采一变。内治既举外攘,何难。所以壮国家元气而延生民之命脉者,庶其在此也。

《兵以治为胜论》叶向高

用兵而求胜,则自胜先之矣。夫兵者彼此相角,利害相形,我胜敌,敌亦欲胜我。我角之敌得而应之,我形之敌得而反之。则奚以胜何也。彼求胜敌非求自胜也。斗鸡者全其德,去其虚憍,异鸡骇而走矣。御者调其六马时,其鞭策纵之不逸,操之不败,不一日而千里矣。兵而知此谓之自胜,自胜之谓治,以治角乱彼不得应也,以治形乱彼不得反也。始于自胜而终至于不可胜矣,吴子告武侯曰:兵以治为胜,吴子深于兵者也。其言料敌应变论。将励众与夫一信二重四轻五慎之术,尽兵家之要,此皆可为胜者也。吴子以为此可为胜也,而不可常为胜也。可为胜者在敌,而可常为胜者在我,我与士共敌者也。我令之士,贵应也。我作之士,贵前也。不应不前,是士与我二士。与我二则无与共敌,动而尝之纷矣。卒而当之扰矣,危而加之携矣。夫善兵者能动能静,能常能卒,能安能危,是谓治兵兵不治而纷而扰而携我,先自败矣。试内观吾身目,自为视耳,自为听手,自为持足,自为行我。令不应而作不前也。则身之用废而吾之技力,智巧且无所庸将者,合千万人为一身,合千万人身为一人者也。夫千万人至涣矣,我与敌交斯须呼吸耳。令之而不能遍闻也,作之而不能遍谕也。则胡以治,治者非临敌之谓也。吾尊卑贵贱,以明其等坐,作进退以习其节期,会动止以一其度号令赏,罚以定其志,救死扶伤以洽其恩等,明而上下辨矣。节习而耳目章矣,度一而趋舍审矣。志定而士气奋矣,恩洽而死生俱矣。将与士若合而一,不令而应不作,而前有所欲视捷于吾目也。有所欲听捷于吾耳也,有所欲持欲行捷于吾手足也。如是则我治,我治则静者常者安者常在我,而动者卒者危者常在,敌非我无动,动不可纷也。非我无卒,卒不可扰也。非我无危,危不可携也。故曰:百万之兵,北之堂上千丈之帜,拔之尊俎之间。又曰:蓄恩不倦,以一取万,将无还,令乃可越境。凡此者皆非必之敌也,必之我也。我治而敌乱治者,法令素明;乱者法令不明也。昔魏绛法扬干,孙武斩宫人,穰苴诛庄贾,夫君之爱弟,至亲宠姬至昵而幸臣至媚也。戮之辱之,君至不堪,将而行此至擅也。然而三子毅然,为之何也。以为不如,是则奸吾法而乱吾治。吾内不胜,士而外何以胜敌,三君知之,故魏绛穰,苴孙武之法,行而齐晋以霸威加列。国名显诸侯,识治乱之故也。彼乱国闇主,而任庸将其治兵泛泛。然莫之纲纪,平居如处堂之燕,巢苇之鹩,自以为安也。一旦有事而恩施之不惠,威加之不肃。虽空国授人将可坐而虏耳,彼能静不能动能常,不能卒。能安不能危也。赵奢之却秦军治而能动者也,不者武安之屋瓦,振而众骇矣。亚夫之惊,扰帐下坚卧不动,治而能卒者也。不者暮夜仓皇间,乘之。吾内自战矣。淮阴之背水破赵,治而能危者也。不者孤军而临大敌,反弃其师矣。故曰:有制之兵,无能之将,不可败也。而世人猥云:桓文之节制,不如汤武之仁义。夫汤武岂尽废节制者,四伐五伐六伐七伐,左攻于左,右攻于右,用命赏不用命孥戮法至严也。而且蒐苗狝狩,无愆期比闾族,党州乡无旷备,井邑丘甸,县鄙无虚赋,而且司马统之六卿分任之,天子靺鞈临之。夫治兵于三代,其制如汤武可矣。汤武治之而不名桓文,名之而不黩。吴子之沾沾战胜,世可知矣。吴子之术类商鞅,鞅能强秦,吴子能霸楚,皆卒祸其身,而危其国,则务胜之过哉。虽然后之为国者,聚兵数十万,缓急莫赖居百胜之势,而不能收一战之效。吾又安得起二子于坛上,而使之治兵也。

《练习说》劳堪

练习者教之战,而惜其死也。夫民而荷之以戈,曰:兵生而驱之就。死地曰:战不有以教之,弃其民矣。昔晁错为汉画,禦戎之策而归之于卒,服习惧以卒与敌也。然所谓教者有体有用,有常有变,又有教兵之法,教将校之法,不可不察也。夫金鼓以一其耳,旗帜以一其目,赏罚以一其心。玆三者黄帝以来,未之或异也。有所闻见而坐,有所闻见而作,有所闻见而进,有所闻见而退,是所谓教之体也。而未必其致诸用也。九九之技,不足以尽周天之数,仓干之药,不足以应厄羸之求,不达其用之弊也。可以坐而俾之,有闻见则坐,可以作而俾之,有闻见则作,可以进而俾之。有闻见则进,可以退而俾之。有闻见则退,是所谓教之。用也然皆常也,未必其达诸变也。刳腹洗肠扁鹊之所任,众医则惧回,樯倒帆舟师之所集。众人则恐不达,诸变之弊也。是故金鼓一其耳,不金鼓而耳。亦一旗帜一。其目不旗帜而目亦一,其惟心之一乎心之一者,赏罚一之也。无滥及无倖免,则赏罚一赏罚一则心一,心一则常变一夫。是之谓,练习乎君以是绳,其将校教将校之法也。将校以是,绳其兵教兵之法也。今之所谓练习者,吾知之矣。寅而集辰而罢已,而集未而罢其金鼓震也。旗帜翩翩也,右此而左彼赏罚错,然也。问之兵,兵不知其故也。此岁武场金鼓,旗帜赏罚尔也。来岁武场金鼓,旗帜赏罚,尔也。又岁武场金鼓,旗帜赏罚尔也。问之兵,兵不知其故也。此将登坛校吏,以是应之曰:练习也。彼将登坛,校吏以是应之。曰:练习也。又将登坛,校吏以是应之,曰:练习也。问之兵,兵不知其故也。金鼓以令之南进,而北退施之于东西则否,旗帜以令之。东坐而西作,施之于南北,则否教阅之金鼓,金鼓也。卒然有警,而金鼓之耳。有不闻者矣,教阅之旗帜,旗帜也。卒然有警,而旗帜之目,有不见者矣。是可以为练习乎,举一将而叩之曰:子之持戟之。士某也,勇某也。懦不知也。彀弩之士某也,艺某也。未习不知也。举一将而私之曰:子部曲有善得,上意巧为剥下者,则尽知之也。吁是教兵法邪始,下令曰:某守某失,入寇者以军法继下。令曰:某邀某失,出寇者以军法事已矣。失入失出矣,则将以委之上曰:有大监也。大监以告于朝曰:请逮治也。朝以下之理曰:会律文也。于是曰:某也。夺禄某也。赎金则与始下,继下者左矣。其令不足信矣。吁是教将校法邪。故尝曰:将授一兵,则其练习之政,宜任其将,期之曰:耳目心一焉已耳。金鼓旗帜坐作进退一焉。已耳赏罚一焉,已耳不必日暴之日中饥疲之也。不必群集之武场,观视之也。不必寅而至辰,而罢巳而至未而罢也。火器千人焉,必千人精也。弓弩千人焉,必千人精也。勇力挺手千人焉,亦千人精也。将一日而与其火器者数十人,适诸野习试之精,熟之善者,赏拙者厉度不可教者,更代之至,暮乃归旬日而火器者遍矣。一日而与其弓弩者,数十人适诸野习试之,精熟之善者,赏拙者厉度不可,教者更代之。亦暮而归,旬日而弓弩者遍矣。又旬日而与勇力者俱勇,力者亦遍矣。由是某也,勇某也,艺某也,迟巧某也。疾拙将无不心具之也,某之器大良某之器,良某之器稍良将。无不心具之也。问之一则举其十责之用,则呼其名。夫是之谓练习也,兵以是为式是之谓,教兵将以是为殿最,是之谓教将。校始下令,必虑其可继,继下令必虑其可终,终稽功罪必询其所始。夫军法者杖百馘劓,斩首也。庶刑者笞杖徒流赎也。始之以军法,而曰:杖百馘,劓斩首,终之以庶刑。而曰:笞杖徒流赎,又何怪其心之不一也。又古人之言曰:赏善不崇朝,欲民速得为善之利也。夫善善长者人君之度也。威克爱者,大将之体也。赏善欲民速得,其利而军法可使,不速伏其罪乎。是皆所谓教兵教将,校之法也。

《改官练兵事宜疏》张慎言

臣恭遇皇上,俯允副将杨德政疏各于府州县,改官练兵,此诚建威销萌,安民戢暴之策。但创制之初,当观究竟大纲之内,尤有科条,若不斟酌审定,蚤绝其纷纭。滞碍之端,此亦天下之大利,大害之关也。臣谨略陈管见敕,该部从长斟酌,须上有益于国下无害,于民庶可经远不负销萌戢。乱之初意臣先以一县论,先止以兵一百名论。每兵一名日给银五分,一年当得一十八两。弓箭腰刀,胖衣快鞋,复岁得三两,是一兵非二十一两不可,每百名领银二千一百两矣。过则倍之,递过则递倍之,况复有火药神器,操赏旗帜等费,又约得银多寡有差。止以五百名计,已费万金有奇,此项钱粮不知议之丁徭乎。地亩乎抑富民士绅也。兵荒之后,丁徭地亩乎。抑富民士绅也,兵荒之后,丁徭地亩,既当酌议士绅复有贫富多寡,有无不等。甚至一邑之中,并无一家,借令有之,何以定其多寡之额。恐征敛不敷,必势不可支,此钱粮之当酌议也。郡县兵数多寡,递增少则无济于成败之数,多则钱粮当渐增,于一万之外。且此兵未知议于户口,抽丁乎抑招募也。若抽户口恐穷乡下,里不识此举,原以安民戢。乱复悬虑有征调之役,百计规免不则游手,应募无事,縻饷有事恐其掉臂,此抽募之当议也。此征派钱粮抽募兵丁,中间纲目殊多,果尽委之。把总以上抑,兼之以郡县正官也。兼则有一柄两操之患,若尽委之把总等官。则粮徭里甲,皆郡县守令之事。恐彼此龃龉事理,难行把总等官。径行派抽亦恐士民未肯帖。然此事权之当议也。且州县已如此矣。至府中守备,其所抽募者仍是县中之里甲,所征派者仍是县中之士民,里甲士民既已应,本州本县之抽募,征派复能再应。府守备之抽派乎,此郡与县之当议也。且守备等官,官新而事创任大,而责重骤膺,此任非谙练老成者,比不知果用武科,抑选之各卫所世职也。更练兵之役,钱粮至数千金,人至数百名以上,非小役也。中间纪律训练之,方若才不足以济立,致偾事此选用考核之当议也。臣阅吏部,覆疏意将尽改天下之府,判州判主簿等官,臣再四思之未必,概天下之府,州县皆改官练兵也。且如真定府已有巡抚,保定已有镇臣,昌平已有镇道等官,则此三处者或尽改之抑,不必再添。于镇道巡抚之外也,推之省直皆以此类具详之,又如府已改府判为守备矣。附郭县似不必再改也,此府州县有宜改不尽改之,当议也。且沿边有要害,缓急不等边徼,且然况腹里乎,当确议各省直郡县,有必可改者,有必不尽改者,三辅重地易见也。如闽广吴越滇黔之地,水乡泽国及僻远险,绝之郡县为寇兵,从来所未至者,果尽改练乎,抑不必一例也。又郡县有大小,腴瘠之异物力,亦且不等。百名数百名之额,亦未可以概定。此郡县未必尽改兵数,未可概同之当议也。且有事之时,盗贼猖獗,此改练之役,尚存见。少若已无事矣,郡县之中聚,此数百带剑,挟弩之众,无田可耕,无侮可禦。散则不可聚,则安可使之无事。而食如近者,客兵镇督尚不能禁其噪劫。况守备以下乎。且训练之初,此官此兵亦当明告以无事,养尔辈为何有事,借尔辈之用敌,忾禦侮待征发之期。安家行粮,各有措处。庶有勇知方临期得用。若不明申说,仓卒征调,必致噪哗,否则逃溃。此久与暂之当议也。以上诸款,皆改官练兵中,纲纪节目之繁,必该部确有成,议画一可行使,受此责任者遵定制而奉行之。庶不致纷纭滞碍,久之,将事习而民安矣。

校阅部艺文二〈诗〉

《小雅瞻彼洛矣三章》

此天子会诸侯于东都,以讲武事,而诸侯美天子之诗。

瞻彼洛矣,维水泱泱。君子至止,福禄如茨。𩎟韐有奭,以作六师。〈赋也〉
瞻彼洛矣,维水泱泱。君子至止,鞞琫有珌。君子万年,保其家室。〈赋也〉
瞻彼洛矣,维水泱泱。君子至止,福禄既同。君子万年,保其家邦。〈赋也〉

《从武帝琅琊城讲武应诏》齐·王融

治兵闻鲁策,训旅见周篇,教民良不弃,任智理恒全,白日映丹羽,赪霞文翠旃,凌山炫组甲,带水被戈船,凝葭郁摧怆,清管乍联绵,早逢文化洽,复属武功宣,愿陪玉銮右,一举扫燕然。

《从齐武帝琅琊城讲武应诏》梁·沈约

九功播祧墠,七德陈武悬。展事昌国图,息兵由重战。皇情咨阅典,出车迨辰选。饰徒映寒隰,翻绥临广甸。飒沓佩吴戈,参差腰夏箭。风旆舒复卷,云霞清以转。轻舞信徘徊,前歌且遥衍。秋原嘶代马,朱光浮楚练。虹壑写飞文,岩阿藻馀绚。发震岳灵从,扬旌水华变。凭高训武则,中天起遐眷。凤盖捲洪河,珠旗扫长。方侍翠华举,远适瑶池宴。

《从驾观讲武》北周·庾信

校战出长杨,兵栏入斗场。置阵横云起,开营雁翼张。门嫌磁石碍,马畏铁菱伤。龙渊触牛斗,繁弱骇天狼。落星奔骥騄,浮云上骕骦。急风吹战鼓,高尘拥贝装。骇猿时落木,惊鸿屡断行。树寒条更直,山枯菊转芳。豹略推全胜,龙图揖所长。小臣欣寓目,还知奉会昌。

《奉和杜员外扈从教阅》唐·李峤

杪冬严杀气,穷纪送颓光。薄狩三农隙,大阅五戎场。莱田初起烧,兰野正开防。夹岸虹旗转,分朋兽罟张。燕弧带晓月,吴剑动秋霜。原启前禽路,山萦后骑行。云区坠日羽,星苑毙天狼。礼振军容肃,威宣武节扬。神心体殷祝,灵兆叶姬祥。幸陪仙驾末,欣采翰林芳。

《九日登巴陵置酒望洞庭水军》李白

九日天气清,登高无秋云。造化辟川岳,了然楚汉分。长风鼓横波,合沓蹙龙文。忆昔传游豫,楼船壮横汾。今兹讨鲸鲵,旌旆何缤纷。白羽落酒樽,洞庭罗三军。黄花不掇手,战鼓遥相闻。剑舞转颓阳,当时日停曛。酣歌激壮士,可以摧妖氛。龌龊东篱下,渊明不足群。

《观兵》杜甫

北庭送壮士,貔虎数尤多。精锐旧无敌,边隅今若何。妖氛拥白马,元帅待雕戈。莫守邺城下,斩鲸辽海波。

《寄吕帅》宋·徐积

师屯十万建牙旗,大将森森重使威。燕颔将军宜绣帽,龙骧将士爱犀衣。银锵作队行春去,蜡炬成林校猎归。更看铃斋凭几处,文如布阵翰如飞。

《阅武堂》孔平仲

开拓乾坤远,欢娱岁序深。堂前犹阅武,自是太平心。

《练军太华山阴书蒲县壁》金·完颜奉国

阅兵肄武跃骅骝,仰视莲峰瞷碧流。虽是边陲狼烬灭,暂喧鼙鼓角声幽。如貔似虎威风锐,积玉堆蓝爽气浮。未老君思须重报,终焉更卜隐岩陬。

《御史登城南阅武亭》元·吴景奎

玉帐分弓列虎貔,绣衣阅武又星驰。沙场惨澹旌旗动,城郭峥嵘鼓角悲。偃武修文当圣代,有征无战是王师。埽除天下烟尘息,淇上归来有健儿。

《分府同知瑶童相公大阅之日天使适至喜而赋诗奉寄刘宾旭参军》郭钰

鼓角缘边永夜哀,使车忽自海南来。中朝旧法三章在,大将新图八阵开。玉帐分明传号令,金台杂遝贮贤才。早看送喜麒麟殿,五色云中进寿杯。

《狼山口观兵》陈基

官军野次狼山口,铁骑犀船尽虎貙。杼轴万家供馈饷,旌旗千里亘江湖。膝行已伏诸侯将,面缚行申两观诛。淮海父兄争鼓舞,将军恐是汉金吾。

《驾归自阅群望于衢恭赋》明·徐渭

桃李晴曛禁苑烟,銮舆新幸北郊旋。团花靺鞈蒐春日,细柳旌旗拊髀年。一道甲光将雪借,千群马色截云鲜。谁兼将帅为天子,共喜文皇九叶元。

《汪伯子司马阅武试》王世贞

主恩司马一登台,立表骖驔千骑来。镝似飞星争犯月,鼓如催雨不停雷。横开铜柱南头去,坐夺金城右臂回。此地若容狂李白,也应偏识令公才。

校阅部纪事

《史记·孙子传》:孙子武者,齐人也。以兵法见于吴王阖庐。阖庐曰:子之十三篇,吾尽观之矣,可以小试勒兵乎。对曰:可。阖庐曰:可试以妇人乎。曰:可。于是许之,出宫中美人,得百八十人。孙子分为二队,以王之宠姬二人各为队长,皆令持戟。令之曰:汝知而心与左右手背乎。妇人曰:知之。孙子曰:前,视心;左,视左手;右,视右手;后,即视背。妇人曰:诺。约束既布,乃设鈇钺,即三令五申之。于是鼓之右,妇人大笑。孙子曰:约束不明,申令不熟,将之罪也。复三令五申而鼓之左,妇人复大笑。孙子曰:约束不明,申令不熟,将之罪也;既已明而不如法者,吏士之罪也。乃欲斩左右队长。吴王从台上观,见且斩爱姬,大骇。趣使使下令曰:寡人已知将军能用兵矣。寡人非此二姬,食不甘味,愿勿斩也。孙子曰:臣既已受命为将,将在军,君命有所不受。遂斩队长二人以徇。用其次为队长,于是复鼓之。妇人左右前后跪起皆中规矩绳墨,无敢出声。于是孙子使使报王曰:兵既整齐,王可试下观之,唯王所欲用之,虽赴水火犹可也。吴王曰:将军罢休就舍,寡人不愿下观。孙子曰:王徒好其言,不能用其实。于是阖庐知孙子能用兵,卒以为将。西破强楚,入郢,北威齐晋,显名诸侯,孙子与有力焉。
《唐书·王方庆传》:中宗复为皇太子,拜方庆检校左庶子。后欲季冬讲武,有司不时办,遂用明年孟春。方庆曰:按《月令》孟冬,天子命将帅讲武,习射御,角力。此乃三时务农,一时讲武,安不忘危之道。孟春不可以称兵。兵,金也,金胜木。方春木王,而举金以害盛德,逆生气。孟春行冬令,则水潦为败,雪霜大挚,首种不入。今孟春讲武,以阴政犯阳气,害发生之德,臣恐水潦败物,霜雪损稼,夏麦不登。愿陛下不违时令,前及孟冬,以顺天道。手制褒允。
《郝廷玉传》:廷玉封安边郡王,授神策将军。吐蕃犯京畿,与马璘屯中渭桥。它日,鱼朝恩闻其善布阵,请观之。廷玉申号令,鸣鼓角,部伍坐作进退若一。朝恩叹曰:吾处兵閒久,今始识训练法。廷玉恻然曰:此临淮王遗法也。王善御军,赏当功,罚适过,每校旗,不如令者辄斩。由是人皆自效,而赴蹈驰突,心破胆裂。自临淮殁,无复校旗事,此安足赏哉。
《韩滉传》:滉闻京都未平,乃闭关梁,禁牛马出境,筑石头五城,自京口至玉山。毁上元道、佛祠四十区,修坞壁,起建业、抵京岘,楼雉相望。以为朝廷有永嘉南走事,置馆第数十于石头城,穿井皆百尺。命偏将丘涔督役,日数千人,涔虐用其众,朝令夕办,先世丘垄皆发夷。造楼舰三千柁,以舟师由海门大阅,至申浦乃还。追李长荣等归,以亲吏卢复为宣州刺史,增营垒,教习长兵,毁楼铸军器。陈少游在扬州,以甲士三千临江大阅;滉亦总兵临金山,与少游会,以金缯相饷酬。然滉握彊兵,迁延不赴难,而调发粮帛以济朝廷者襁属,当时实赖之。
《宋史·杨信传》:太祖尝令御龙直习水战于后池,有鼓噪声,信居元武门外,闻之,遽入,服皂绨袍以见。上谓曰:吾教水战尔,非有他也。出,上目送之,谓左右曰:真忠臣也。
《贾昌朝传》:昌朝上备边事,其三曰训营卒。太祖朝,令诸军毋得食肉衣帛,营舍有粥酒肴则逐去,士卒有服缯䌽者笞责之。异时被铠甲、冒霜露,战胜攻取,皆此曹也。今营卒骄惰,临敌无勇。旧例三年转员,谓之落权正授,虽未能易此制,即不必一例使为总管、钤辖,择有才勇可任将帅者授之。况今之兵仗制造,殊不适用。宜按八阵、五兵之法,以时教习。使启殿有次序、左右有形势,前却相附,上下相援,令之曰:失一队长,则斩一队。何虑众不为用乎。
《李继和传》:继和性刚忍,御下少恩,部兵终日擐甲,常如寇至;及校阅之际,杖罚过当,人多怨焉。
《山堂考索》:大中祥符三年,上谓王旦曰:诸军校习武艺,或云无益于事。朕以为射骑驰突,要其习熟,至于旗帜之用,大为军容。亦师之耳目,诚不可阙。
环庆路张继勋言,本路军士阅习,与京师不同,望令赴殿前司观教之法。真宗曰:战阵之事,量山川形势教以兵法,临阵而用之,各禀主帅之命,若与京师同法非便也。
《宋史·张知白传》:天圣中,契丹大阅,声言猎幽州,朝廷患之。帝以问二府,众曰:备粟练师,以备不虞。知臼曰:不然,契丹修好未远,今其举者,以上初政,试观朝廷耳,岂可自生衅耶。若终以为疑,莫如因今河决,发兵以防河为名,彼亦不虞也。未几,契丹果罢去。
《却扫编》:范文正公为陕西招讨使也,以边兵训练不精,盖无专任其责者,又部署钤辖等,权任相亚,莫相统一。故每有事宜职,卑者付以懦兵,逼逐先出位高者,各授精兵逗遛不进,是以屡致挫败。于是首分鄜延路兵以为六将,将各三千馀人,选路分都监,及驻泊都监等六人,各监教一将。兵马又选使臣、指挥使十二人,分隶六将专掌教阅。每指挥选少壮勇健者二十五人,先教之以弓弩,短兵俟其技精则补为教头。每人却俾分教十人,以次相授,一季之后,尽成精兵。遇有寇警,少则路分,都监将所部先出多,则钤辖都署领两将或三将以出,更出迭入约束。既定总领不贰劳逸,又均人乐为用边备,寖修寇不敢犯矣。其后诸路皆用此制,熙宁将法盖本范公之遗意也。范龙图纯粹文正公之幼子也。守延安尝大阅百姓,入教场观者,皆禁。俄而骑出两翼围之,命观者皆列坐五人结一保已,而有十许人无保呼。使前问故,叩头曰:夏国之人也。复问曰:尔国使尔来觇我乎。曰:然。因令坐帐前,而后阅试技艺,迨暮而毕复呼。问之曰:吾之兵不亦精乎。曰:然。曰:归语而主,吾在此有以相待。欲为寇者幸早来,饮食而遣之。世言文公三子各得其父一体。盖长子忠宣得其德量,中子右丞纯礼彝叟得其文学,德儒得其将略也。边人至今畏服焉。《宋史·沈起传》:议者言交趾可取,朝廷命萧注守桂经略之。注盖造谋者也,至是,复以为难。起言:南交小丑,无不可取之理。乃以起代注,遂一意事攻讨。妄言密受旨,擅令疆吏入溪洞,点集土丁为保伍,授以阵图,使岁时练习。继命指使因督餫盐之海滨,集舟师寓教水战。
《林广传》:广转步军都虞候。韩存宝讨泸蛮乞弟,逗挠不进,诏广代之。广至,阅兵合将,蒐人材勇怯,三分之,日夕肄习,间椎牛享犒,士心皆奋。
《枫窗小牍》:熙宁元年十月,诏颁河北诸军教阅法。凡弓分三等,九斗为第一,八斗为第二,七斗为第三。弩分三等二石,七斗为第一,二石四斗为第二,二石一斗为第三。
《宋史·韩彦直传》:彦直,授鄂州驻劄御前诸军都统制。先是,军中骑兵多不能步战,彦直命骑士被甲徒行,日六十里,虽统制官亦令以身帅之,人人习于劳苦,驰骋如飞。事闻,诏令三衙、江上诸军仿行之。
《崔与之传》:与之,特授直宝谟阁、权发遣扬州事、主管淮东安抚司公事。扬州兵久不练,分彊勇、镇淮两军,月以三、八日习马射,令所部兵皆仿行之。淮民多畜马善射,欲依万弩手法创万马社,募民为之,宰相不果行。
《董槐传》:淳祐四年,槐权户部侍郎,沿江制置使、江东安抚使兼知建康府兼行宫留守。军政弛弗治,乃为赏三等以教射,春秋教肄士卒坐作进退击刺之技,岁馀尽为精兵。
《王野传》:淳祐末,野迁沿江制置使、江东安抚使、节制和州无为军安庆府兼三郡屯田、行宫留守。巡江,引水军大阅,舳舻相御几三十里。凭高望远,考求山川险阨,谓要务莫如屯田。讲行事宜,修饬行宫诸殿室,推京口法,创游击军万二千,蒙冲万艘,江上晏然。《金史·孛木鲁阿鲁罕传》:春秋督阅军士骑射,以严武备。
《续文献通考》:兵部尚书靖远伯王骥守备南京,尝阅师覆舟山,问其将校曰:部伍行列,若何。皆对曰:队各五千人,始为一字列,闻钟鼓声则变,而为方圆直斜之势。今日所校练是也。公笑曰:如此何为约束士卒,俾就纪律哉。凡兵五人为伍,必一人居中,执旗标四人者立四面,皆听一人所使,中一人恒坚立不动,赴敌则四人必听中一人,使四人者相顾应四人。死中一人,不得独生由五人为二十五人,共一队最中一人执旗,稍大以令。其四面如前五人之法,又倍而成伍,则为一百二十五人。其再倍则为二百五十人,共一营。左右前后相应而听于中。以一百二十五人,五分之一居中,四者寄四隅为游兵出奇。而正一百二十五人坚驻不动,一一相犄角而功可成矣。又以五营,如前分布之则正兵一千二百五十人,而又以一千二百五十人如前法为奇兵,游击则总二千五百人为一帅。相机调遣,听于中军主将之令。其下由伍而队,由队而营,各有一人为中。中者一人各以将之令,令其馀如是。岂有纪律不严约束,不齐而功不成哉,闻者亦皆称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