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或作者
正文关键词
声明:本站书库内容主要引用自 archive.org,kanripo.org, db.itkc.or.kr 和 zh.wikisource.org
卷八十四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经济汇编乐律典

 第八十四卷目录

 歌部杂录
 歌部外编

乐律典第八十四卷

歌部杂录

《书经·伊训》:敢有恒舞于宫,酣歌于室,时谓巫风。《礼记·文王世子》:反,登歌清庙,既歌而语,以成之也。言父子君臣长幼之道,合德音之致,礼之大者也。《郊特牲》:奠酬而工升歌,发德也。歌者在上,匏竹在下,贵人声也。
《管子·形势解》:将将鸿鹄,貌之美者也。貌美,故民歌之。德义者,行之美者也。德义美,故民乐之。民之所歌乐者,美行德义也。而明主鸿鹄有之。故曰:鸿鹄将将,维民歌之。
《韩子·外储说》:夫教歌者,使先呼而诎之,其声反清徵者乃教之。一曰:教歌者,先揆以法,疾呼中宫,徐呼中徵。疾不中宫,徐不中徵,不可谓教。
《白虎通·礼乐篇》:乐所以必歌者,何夫歌者,口言之也。中心喜乐,口欲歌之,手欲舞之,足欲蹈之。故《尚书》曰:前歌后舞假于上下。
《大戴礼记·曾子立事》:嗜酤酒,好讴歌巷游,而乡居者乎。吾无望焉耳。
《保傅篇》:天子号呼歌谣,声音不中律。凡此其属,太史之任也。
《淮南子·缪称训》:申喜闻乞人之歌而悲,出而视之,其母也。艾陵之战也,夫差曰:夷声阳,句吴其庶乎。同是声而取信焉异。有诸情也。故心哀而歌不乐,心乐而哭不哀。
《泛论训》:终身而无所定趋。譬犹不知音者之歌也,浊之则郁而无转,清之则樵而不讴,及至韩娥、秦青、薛谭之讴,侯同、曼声之歌,愤于志,积于内,盈而发音,则莫不比于律而和于人心。何则。中有本主,以定清浊,不受于外,而自为仪表也。
《修务训》:邯郸师有出新曲者,托之李奇,人皆学之。后知其非,而皆弃其曲,此未始知音者也。
《盐铁论·相刺篇》:歌者不期于利声,而贵在中节;论者不期于丽辞,而务在事实。善声而不知转,未可谓能歌也;善言而不知变,未可谓能说也。
《刺权篇》:中山素女抚流徵于堂上,鸣鼓巴歈作于堂下。
《新论·殊好篇》:阳春白雪噭楚采菱,众耳之所乐也。而汉顺听山鸟之音,云胜丝竹之响。
《论衡·须颂篇》:弦歌为妙异之曲,坐者不曰善,弦歌之人,必怠不精。何则。妙异难为,观者不知善也。
《毛诗·序》:情动于中,而形于言,言之不足。故嗟叹之,嗟叹之不足,故咏歌之。
蔡邕《独断》:宗庙所歌,诗之别名,清庙一章八句,洛邑既成诸侯朝见宗祀文王之所歌也。维天之命一章八句,告太平于文王之所歌也。维清一章五句,奏象武之所歌也。烈文一章十三句,成王即政诸侯助祭之所歌也。天作一章七句,祀先王公之所歌也。昊天有成命一章七句,郊祀天地之所歌也。我将一章十句,祀文王于明堂之所歌也。时迈一章十五句,巡狩告祭柴望之所歌也。执竞一章十四句,祀武王之所歌也。思文一章八句,祀后稷配天之所歌也。臣工一章十句,诸侯助祭遣之于庙,之所歌也。噫嘻一章八句,春夏祈谷于上帝,之所歌也。振鹭一章八句,二王之后来助祭之所歌也。丰年一章七句,烝尝秋冬之所歌也。有瞽一章十三句,始作乐合诸乐而奏之所歌也。潜一章六句,季冬荐鱼春献鲔之所歌也。雍一章十六句,禘太祖之所歌也。载见一章十四句,诸侯始见于武王庙之所歌也。有客一章十三句,微子来见祖庙之所歌也。武一章七句,奏大武周武所定一代之乐,之所歌也。闵予小子一章十一句,成王除武王之丧,将始即政朝于庙之所歌也。访落一章十二句,成王谋政于庙之所歌也。敬之一章十二句,群臣进戒嗣王之所歌也。小毖一章八句,嗣王求忠臣助己之所歌也。载芟一章三十一句,春籍田祈社稷之所歌也。良耜一章二十三句,秋报社稷之所歌也。丝衣一章九句,绎宾尸之所歌也。酌一章九句,告成大武言能酌先祖之道,以养天下之所歌也。桓一章九句,师祭讲武类祃之所歌也。赉一章六句,大封于庙赐有德之所歌也。般一章七句,巡狩祀四岳河海之所歌也。右诗三十一章,皆天子之礼乐也。
《抱朴子·知止篇》:入则艳容粲烂于左右,轻体柔声清歌妙舞,宋蔡之巧,阳阿之妍,口吐采菱延露之曲,足蹑渌水七槃之节。岂觉崇替之相,为首尾。哀乐之相,为朝暮哉。
《博喻篇》:漫聆白雪之九成,然后悟巴人之极鄙。《搜神记》:太康末,京、洛为折杨柳之歌。其曲始有兵革苦辛之辞,终以擒获斩截之事。自后杨骏被诛,太后幽死,杨柳之应也。
《五经通义》:郑国有溱洧之水,男女聚会讴歌相感。乐稽耀嘉先王之德,泽在民,民乐而歌之,以为诗说,而化之以为俗。
《刘子·专学篇》:譬若聋者之歌,效人为之无以自乐,虽出于口,则越散矣。
《清神篇》:今清歌奏而心乐悲,声发而心,哀神居体而遇感,推移以此,而言则情之变动自外至也。
《适才篇》:伏腊合欢,必歌采菱牵石拖舟,则歌嘘非无激楚之音然,而弃不用者,方引重抽力不如嘘之宜也。
《文心雕龙·原道篇》:唐虞文章,则焕乎始盛。元首载歌,既发吟咏之志;益稷陈谟,亦垂敷奏之风。夏后氏兴,业峻鸿绩,九序惟歌,勋德弥缛。
《酉阳杂俎》《世说》挽歌起于田横,为横死从者不敢大哭,为歌以寄哀也。挚虞初礼议挽歌,出于汉武帝,役人劳苦歌舞哀,切遂以送终,非古制也。工部郎中严厚本云:挽歌其来久矣,据《左氏传》公会吴子伐齐将战公孙,夏命其徒歌虞,殡示必死也。予近读《庄子》曰:绋讴于所生必于斥苦。司马彪注云:绋读曰,拂引柩索讴挽歌,斥疏缓苦急促言,引绋讴者,为人用力也。《全唐诗话》:隋曲有疏勒盐,唐曲有突厥盐,阿鹊盐。或云关中人谓,好为盐故肩。吾诗云:颠狂楚客歌成雪,媚妩吴娘笑是盐。盖当时语也。今杖鼓谱中尚有盐杖声。
《朝野佥载》:周垂拱已来苾拿,儿歌词皆是邪曲后张,易之小名必拿。
《续博物志》:纣有新声,靡乐作邑朝歌。《史记》曰:朝歌之音歌不时也。
《希通录》:项羽夜闻汉军四面皆楚歌,泣数行下,歌曰: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又《东坡志林》载李后主去国之词云:三十馀年家国,数千里地山河。几曾惯干戈一旦,归为臣掳沈腰潘。鬓消磨最是仓皇,辞庙日教坊犹奏,别离歌挥泪对宫娥。东坡谓后主当恸哭于九庙之下,谢其民,而后行顾乃挥泪对宫娥,其词悽怆同出一揆,然羽为差胜,其悲歌慷慨,犹有喑呜叱咤之气。后主浑是养成儿女之态耳。
《王氏谈录》:人云汝南出鸣鸡考之,旧事汉时于汝南,取能鸡鸣歌之。人其云:鸣鸡盖谬也。
《东坡志林》:旧传阳关三叠,然今世歌者,每句再叠而已,若通一首,言之又是四叠,皆非是。或每句三唱已应三叠之说,则丛然无复节奏,余在密州有文勋长官,以事至密自云,得古本阳关其声宛转凄断,不类乃知唐本三叠,盖如此。及在黄州偶得乐天,对酒云:相逢且莫推辞醉,听唱阳关第四声。注云第四声,劝君更尽一杯酒以此验之。若一句再叠,则此句为第五声,今为第四声,则一句不叠审矣。
与郭生游于寒溪,主簿吴亮置酒,郭生善作挽歌,酒酣发声,坐为悽然。郭生言恨无佳词因,为略改乐天寒食诗,歌之。坐客有泣者,其词曰:乌啼鹊噪昏乔木,清明寒食谁家哭。风吹旷野纸钱飞,古墓累累春草绿。棠梨花映白杨路,尽是死生离别处。冥漠重泉哭不闻,萧萧暮雨人归去。每句杂以散声。
余来黄州,闻光黄人二三月皆群聚讴歌,其词固不可解,而其音亦不中律吕,但宛转其声,高下往返如鸡唱尔。与朝堂中所闻,鸡人传漏微有所似,但极鄙野汉官仪宫中,不畜鸡。汝南出长鸣鸡,卫士候朱雀门外,专传鸡鸣。又应劭曰:今鸡鸣歌也。晋《太康地道记》曰:后汉固始铜阳公安细阳四县卫士,习此曲于阙下歌之,今鸡鸣是也。颜师古不考本末,妄破此说,今余所闻,岂亦鸡鸣之遗声乎。今土人谓之山歌云。《梦溪笔谈》:世称善歌者皆曰郢人,郢州至今有白雪楼。此乃因宋玉问曰:客有歌于郢中者,其始曰《下里巴人》,次为《阳阿薤露》,又为《阳春白雪》,引商刻羽,杂以流徵。遂谓郢人善歌,殊不考其义。其曰客有歌于郢中者,则歌者非郢人也。其曰《下里巴人》,国中属而和者数千人;《阳阿薤露》,和者数百人;《阳春白雪》,和者不过数十人;引商刻羽,杂以流徵,则和者不过数人而已。以楚之故都,人物猥盛,而和者止于数人,则为不知歌甚矣。故玉以此自况,《阳春白雪》皆郢人所不能也。以其所不能者名其俗,岂非大误也。《襄阳耆旧传》虽云:楚有善歌者,歌《阳菱白露》《朝日鱼丽》,和之者不过数人。复无《阳春白雪》之名。又今郢州,本谓之北郢,亦非古之楚都。或曰:楚都在今宜城界中,有故墟尚在。亦不然也。此鄢也,非郢也。据《左传》:楚成王使斗宜申为商公,沿汉溯江,将入郢,王在渚宫下见之。沿汉至于夏口,然后溯江,则郢当在江上,不在汉上也。又在渚宫下见之,则渚宫盖在郢也。楚始都丹阳,在今枝江,文王迁郢,昭王迁鄀,皆在今江陵境中。杜预注《左传》云:楚国,今南郡江陵县北纪南城也。谢灵运《邺中集》诗云:南登宛郢城。今江陵北十二里有纪南城,即古之郢都也,又谓之南郢。
《虞书》曰:戛击鸣球,搏拊琴瑟以咏,祖考来格,鸣球非可。以戛击和之,至咏之不足有时,而至于戛且击琴瑟非可;以搏拊和之,至咏之不足有时,而至于搏且拊,所谓手之舞之足之蹈之,而不自知其然。和之至,则宜祖考之来格也,和之生于心,其可见者,如此后之,为乐者。文备而实,不足乐师之志,主于中节奏,谐声律而已。古之乐师皆能通天下之志,故其哀乐成于心,然后宜于声,则必有形容以表之。故乐有志声有容,其所以感人深者,不独出于器而已。
《墨庄漫录》:苏阴和尚作穆护歌,又地理风水家,亦有穆护歌皆以六言为句,而用侧韵。黄鲁直云:黔南巴僰閒赛神者,皆歌穆护其略,云听唱商人,穆护四海五湖,曾去因问穆护之名。父老云:盖木瓠耳,曲木状如瓠,击之以节,歌耳予见。淮西村人多作炙手歌,以大长竹数尺,刳去中节,独留其底,筑地逄,逄若鼓声。男女把臂成围,抚髀而歌。亦以竹筒筑地为节,四方风俗不同。吴人多作山歌声,怨咽如悲,闻之使人酸辛。柳子厚云:款乃一声山水,绿此又岭外之音,皆此类也。
东坡作长短句,洞仙歌所谓: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者公自叙云,予幼时见一老人年九十馀,能言孟蜀主时事,云蜀主尝与花蕊夫人,夜起纳凉于摩诃池上,作洞仙歌,令老人能歌之。予今但记其首两句,乃为足之近见。李公彦季成诗话云:乃云杨元素作本事,记洞仙歌: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钱塘有老尼能诵。后主诗首章两句,后人为足其意,以填此词,其说不同予。友陈兴祖德昭云:顷见一诗话,亦题云,李季成作乃全载孟蜀主一诗:冰肌玉骨清,无汗水殿风,来暗香满帘閒,明月独窥人,攲枕钗横云鬓乱,三更庭院悄无声,时见疏星度河汉,屈指西风几时来,只恐流年暗中换。云东坡少年遇美人,喜洞仙歌,又邂逅处景色暗相似,故檃括稍协律,以赠之也。予以谓此说,近之据此乃诗耳。而东坡自叙,乃云是洞仙歌令盖公以此叙,自晦耳。洞仙歌腔,出近世五代国,初未之有也。
《老学庵笔记》:世言东坡不能歌,故作乐府词,多不协晁以道,云绍圣初与,东坡别于汴上,东坡酒酣自歌。古阳关则公非不能歌,但豪放不喜裁剪,以就声律耳。
俞秀老紫芝物外高人,喜歌讴,醉则浩歌,不止故。荆公赠之,诗曰:鲁山眉宇人不见,只有歌辞,来向东借问楼前蹋于蔿,何如云卧唱松风。又云暮年要与君携手,处处相烦作好歌,不知者以为赋诗也。
《闻见后录》:夔州营妓,为喻迪儒扣铜盘歌,刘尚书竹枝词九解,尚有当时含思宛转之艳,他妓者皆不能也。
《彦周诗话》:李太白云:子夜无歌动君心。李义山诗莺能子夜歌云,晋有子夜者善歌,非时数也。
《青箱杂记》:今世乐艺亦有两般格调,若朝庙供应则忌粗野,嘲哳至于村歌社舞则又喜焉。
杨文公《谈苑》:学士之职,所草文辞名目寖广复有别,受诏旨作碑铭墓志乐章奏议之,属旧说唐朝宫中,常于学士取眼儿歌。
《鼠璞》:箕子过故殷墟,感宫室生禾黍作麦秀歌曰:麦秀渐渐兮,禾黍油油彼狡童兮,不与我好兮,周大夫过故宗,庙宫室尽为禾黍闵。其颠覆作黍离诗曰:彼黍离离彼稷之苗,悠悠苍天,此何人哉。所以咎亡国之君,与言狡童无以异,第箕子之歌,简而直周人之诗,微而婉体,有不同耳。旧传靖康渊圣北狩有人作忆君王,辞云:依依宫柳拂宫墙,宫殿无人春昼长,燕子归来依旧忙,忆君王独立黄昏人,断肠语意悲凄。读之令人泪堕,真爱君忧国之语也。
《中山诗话》:古人重歌诗自隋以前,南北旧曲颇似古如公莫舞丁督护亦。自简澹唐来是等曲,又不复入听矣。近世乐府为繁声加重,叠谓之缠声促数尤甚,固不容一唱三叹也。胡先生许太学诸生鼓琴吹箫,及以方响代编磬所奏,唯采蘋鹿鸣数章而已。故稍曼延傍迩郑卫声,或问之曰,无他直缠声鹿鸣采蘋尔。
《卢氏杂说》:歌曲之妙其来久矣,元和中国乐有米嘉荣,何戡近有陈不嫌,不嫌子意奴一二十年来,绝不闻善唱,盛以拍弹行于世,拍弹起于李可久,懿宗朝恩泽曲子别赵十哭,赵十之名刘禹锡与米嘉荣诗云:三朝供奉米嘉荣,能变新声作旧声,于今后辈轻前辈,好染髭须事后生。又自贬所归京,闻何戡歌曰:二十年来别帝京,重闻天乐不胜情,旧人唯有何戡在,更与殷勤唱渭城。
《容斋随笔》:今乐府所传大曲,皆出于唐,而以州名者五,伊、凉、熙、石、渭也。凉州今转为梁州,唐人已多误用,其实从西凉府来也。凡此诸曲,唯伊、凉最著,唐诗词称之极多,聊纪十数联,以资谈助。如:老去将何散旅愁。新教小玉唱《伊州》,求守管弦声款逐,侧商调里唱《伊州》,钿蝉金雁皆零落,一曲《伊州》泪万行,公子邀欢月满楼,双成揭调唱《伊州》,赚杀唱歌楼上女,《伊州》误作《石州》声,乐部笙歌西部头,梨园弟子和《凉州》,唱得《凉州》意外声,旧人空数米嘉荣,《霓裳》奏罢唱《梁州》,红袖斜翻翠黛愁,行人夜上西城宿,听唱《凉州》双管逐,丞相新裁别离曲,声声飞出旧《梁州》,只愁拍尽《凉州》杖,画出风雷是拨声,一曲《凉州》今不清,边风萧飒动江城,满眼由来是旧人,那堪更奏《梁州曲》,昨夜蕃军报国雠,沙州都护破梁州,边将皆承主恩泽,无人解道取凉州。皆王建、张祜、刘禹锡、王昌龄、高骈、温庭筠、张籍诸人诗也。
白乐天《长恨歌》《上阳人》歌,元微之《连昌宫词》,道开元閒宫禁事,最为深切矣。然微之有《行宫》一绝句云:寥落古行宫,宫花寂寞红。白头宫女在,閒坐说元宗。语少意足,有无穷之味。
《容斋四笔》:郭茂倩编次乐府诗穆护歌一篇,引历代歌辞曰:曲犯角其语曰,玉管朝朝弄清歌,日日新折花,当驿路寄与陇头人。黄鲁直题穆护歌后云,予尝问人,此歌皆莫能说穆护之义,昔在巴僰閒六年,问诸道人,亦莫能说。他日船宿云安野次,会其人祭神罢而饮福坐客,更起舞而歌木瓠其词,有云,听说商人木瓠四海五湖曾去,中有数十句皆叙贾人之乐,末云,一言为报诸人,倒尽百瓶归去,继有数人起舞,皆陈述己事而始末略同,其所以为木瓠,盖瓠曲木状如瓠击之,以为歌舞之节耳。乃悟穆护盖木瓠也,据此说,则茂倩所序,为不知本原云。
《容斋续笔》:唐人歌诗其于先世,及当时事直辞咏,寄略无避隐至宫,禁嬖昵非外閒所应知者,皆反复极言而上之,人亦不以为罪如白乐天,长恨歌讽谏诸章元微之连昌宫词始末,皆为明皇而发,杜子美尤多如兵车行前后,出塞新安吏潼关吏石壕吏新婚别垂老别无家别,哀王孙悲陈陶哀江头丽人,行悲青阪公孙舞剑器行终篇,皆是下。如张祜赋连昌宫元日,仗千秋乐大酺乐,十五夜灯热戏乐,上巳乐。邠王小管李谟笛退宫人玉环,琵琶春莺啭,宁哥来容儿钵头。邠娘羯鼓耍娘歌,悖拿儿舞华清宫,长门怨集灵台,阿鸨汤马嵬归,香囊子散花楼雨霖铃等三十篇,大抵咏开元天宝閒,事李义山华清宫马嵬骊山龙池诸诗,亦然今之诗人不敢尔也。
《扪虱新话诗三百篇》:孔子皆被弦歌,古人赋诗见志,盖不独诵其章句,必有声韵之文,但今不传耳琴,中有鹊巢操驺虞操,伐檀白驹等操,皆今诗文,则知当时作诗,皆以歌也。又琴有古人之雅琴颂琴者,盖古之为琴,皆以歌乎。诗古之雅颂即今之琴操耳,雅颂之声,固自不同郑康成,乃曰,豳风兼雅颂,夫歌风安得与雅颂兼乎,舜南风歌,楚白雪辞本合歌,舞汉高大风歌,项羽垓下歌,亦入琴曲。今琴家遂有大风起力拔山操,盖以始语名之耳,然则古人作歌,固可弹之于琴,今世不复如此。
《演繁露》:魏晋唐郊庙歌,率多四字为句,唐曲在者如,柳枝竹枝款乃句,皆七字不知当时歌唱,用何为调也。张华表曰,汉氏所用文句长短不齐,则今人以歌曲,为长短句者,本张华所陈也。
《学斋呫哔》:洪氏《容斋随笔》谓元稹连昌宫词,有规讽胜白居易长恨歌,然余窃谓前贤,歌咏前世之事,可以直言而当代君臣,则宜讳国恶如陈司败问昭公知礼乎。子曰:知礼盖为国恶讳也,司败曾不知之,乃云君取于吴,为同姓谓之吴孟子,君而知礼,孰不知礼,何其谬哉。唐明皇纳寿王妃杨氏本陷新台之恶,而白乐天所赋长恨歌,乃谓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天生丽质,难自弃一朝,选在君王侧深没寿邸一段,盖得孔氏答司败之遗意矣。春秋为尊者,讳此歌深得之。
《癸辛杂识》:尝闻梨园旧乐工云,凡大燕集乐初,作必先奏引子,谓如大石调引子,则自始至终。凡丝竹歌舞皆为大石调,直至别奏引子方随以改为耳。又云,凡燕集初作或用上字然,或用工字然,必须众乐皆然,是谓谐和,或有一时煞尾参差不齐,则谓之不和,必有口舌不乐等事,前后验之,无不然者。以此推之,则乐之关乎治乱,为不诬矣。
《齐东野语》:混成集修内司所刊本巨帙百馀,古今歌词之谱靡不备,具只大曲一类。凡数百解,他可知矣。然有谱无词者,居半霓裳一曲,共三十六段。尝闻紫霞翁云,幼日随其祖,郡王曲宴禁中太后令内人歌之。凡用三十人,每番十人奏音极高。妙翁一日自品象管作数声,真有驻云落木之意要,非人閒曲也。又言太皇最知音,极喜歌木笪,人者以歌杏花,天遂补教坊,都管閒忆旧事,因书之以遗好事者,盖二曲皆今人所罕知云。
《嫏嬛记》:绛树一声能歌两曲,二人细听各闻一曲,一字不乱,人疑其一声在鼻,竟不测其何术,当时有黄华者,双手能写二牍或楷或草,挥毫不辍,各自有意。余谓绛树两歌黄华二牍,是确对也。
《研北杂志》:周公谨云,姜尧章铙歌鼓吹曲,乃步骤尹师鲁皇雅越九歌,乃规模鲜于子骏九诵,然言词峻洁意度高远,颇有超越骅骝之意。
《辍耕录》:白翎雀者,今之教坊大曲也。始甚雍容和缓,终则急躁繁促,殊无有馀不尽之意。窃尝病焉,后见陈云峤先生云,白翎雀生于乌桓朔漠之地,雌雄和鸣自得其乐,上因命伶人顾德闾制曲以名之。会稽张思廉宪作歌以咏之曰,真人一统开正朔,马上鞮鞻手亲作教坊,国手顾德闾传得开基太平乐。檀槽谽呀凤凰腭十四银环挂冰索摩,诃不作兜勒声听奏筵前,白翎雀霜曤曤风壳壳,白草黄云日色薄玲珑碎玉,九天来乱撒冰花,洒毡幕玉翎琤起盘礡,左旋右折入寥廓,崒嵂孤高绕羊角,啾啁百鸟纷参错,须臾力倦忽下跃,万点寒星坠丛薄䂮,然一声震雷拨一十四弦喑,一抹驾鹅飞起,暮云平鸷鸟东来,海天阔黄羊之尾,文豹胎玉液淋漓,万寿杯九龙殿高,紫帐煖踏歌声里欢如雷,白翎雀乐极哀节妇死忠臣摧,八十一年生草莱,鼎湖龙去何时回。
天子郊祀与祭太庙日,百官陪位者,皆法服。凡披秉须依歌诀,次第则免颠倒之失歌曰,袜履中单黄带先裙袍蔽膝,绶绅连方心曲领蓝,腰带玉佩丁当冠笏全。
《乐郊私语》:州少年多善歌,乐府其传皆出于澉川,杨氏当康惠公存时节,侠风流善音律,与武林阿里海涯之子云石交善。云石翩翩公子无论所制,乐府散套骏逸为当行之冠,即歌声高引,可彻云汉而康惠独得其传。今杂剧中有豫让吞炭,霍光鬼谏敬德不伏老,皆康惠自制,以寓祖父之意,第去其著作姓名耳。其后,长公国材次公少中,复与鲜于去矜交好,去矜亦乐府擅场。以故杨氏家僮千指,无有不善南北歌调者,由是州人往往得其家法,以能歌名于浙右云。
《猥谈》:今人閒用乐,皆苟简错乱其初,歌曲丝竹大率金元之旧,略存十七宫调。亦且不备,只十一调中填辏而已。虽曰不敢以望雅部,然俗部大较差,雅部不啻数律,今之俗部尤极高,而就其声,察之初无定一时高下,随工任意移易。盖视金元制腔之时,又失之矣。迩来公私尚用优伶供事,数十年閒所谓南戏盛行,更为无端于是,声乐大乱,南戏出于宣和之后南渡之际,谓之温州杂剧。予见旧牒其时,有赵关夫榜禁,颇述名目如赵真女蔡二郎等。亦不甚多以后日增,今遍满四方辗转改益,又不如旧,而歌唱愈缪极厌观听。盖已略无音律,腔调愚人,蠢工徇意更变,妄名馀姚腔、海盐腔、弋阳腔、昆山腔之类,变易喉舌趁逐抑扬杜撰百端,真胡说耳。若以被之管弦,必至失笑而昧士倾喜之,互为自谩尔。
《怀麓堂诗话》:古诗歌之声调节奏,不传久矣。比尝听人歌关雎鹿鸣,诸诗不过以四字平,引为长声无甚高下缓急之节,意古之人,不徒尔也。今之诗惟吴越有歌,吴歌清而婉越,歌长而激然,士大夫亦不皆能。予所闻者,吴则张亨父越则王古直仁辅,可称名家。亨父不为人歌,每自歌,所为诗真有手舞足蹈意。仁辅性亦僻,不时得其歌。予值有得意诗,或令歌之,因以验。予所作虽不必能自为歌,往往合律不待强致,而亦有不容强者也。
《丹铅总录》:曲名有《解红》者,今俗传为吕洞宾作,见物外清音,其名未晓。近阅《和凝集》有解红歌云,百戏罢五音清解红一曲,新教成两个瑶池,小仙子此时夺却柘枝名乐书,云优童解红舞衣紫绯绣襦银带花凤冠。盖五代时人也,焉有吕洞宾在唐世预填此腔耶。
《南史》蔡仲熊曰:五行本在中土,故气韵调平。东南土气偏诐,故不能感动木石。斯诚公言也。近世北曲虽皆郑卫之音,然犹古者总章北里之韵、梨园教坊之调,是可證也。近日多尚海盐南曲士夫禀心房之精,从婉娈之习者,风靡如一甚者,北土亦移而耽之更数十年,北曲亦失传矣。
《尔雅》曰徒歌曰谣,《说文》谣作䚻。注云䚻𥱥肉言,今按徒歌谓不用丝竹相和也。肉言歌者人声也,出自胸臆。故曰肉言童子歌曰童䚻,以其言出自其胸臆,不由人教也。晋孟嘉云丝不如竹,竹不如肉,唐人谓徒歌曰肉声,即说文肉言之义也。
宋乾德中牂牁入贡召见,询问地理风俗,令作本国歌舞,一人吹瓢笙名曰水曲,即今芦笙也。予在大理见之尝作芦笙吟五解其辞,云芦笙吟芦笙吟可怜一寸,匏能括四海音,芦笙吟芦笙吟可怜一节,芦能通四海心昔。我闻芦笙乃在盘江河,河边跳月歌令人元鬓皤。今我闻芦笙乃在开南桥短歌,和长谣从夕至清朝悲。亦不在声欢亦不在声,昔声与今声不是两芦笙。
《刘言史》:潇湘舟中听夷女唱瞹乃歌云,夷女采山蕉,缉纱浸江水,野花满髻妆,粉红閒歌,瞹乃深峡里瞹乃知从。何处生,当年泣舜断肠声,翠华寂寞婵娟没绿筱空馀,红泪情青烟冥冥,覆杉桂崖壁凌天,风雨细昔人,怨恨此地遗碧杜缃蕤,含怨姿清猿未尽,鼯鼠切泛水流到湘妃祠,北人莫作潇湘游,九疑云入苍梧愁,瞹乃楚人歌也。元结集作款,乃字不同而义一,此诗世亦罕传且录之。
《溪山馀话》:歌辞代各不同,而声亦易亡。元人变为曲子,今世踵袭,大抵分为二,调曰南曲曰北曲。胡致堂所谓绮罗香泽之态,绸缪宛转之度,正今日之南词也。登高望远,举首高歌,而逸怀浩气,使人超乎尘垢之表者,近于今日之北词也。
《女红馀志》:沈约白纻歌五章,舞用五女,中閒起舞,四角各奏一曲,其翡翠群飞以下,则合声奏之梁尘俱动舞已,则舞白纻歌末曲以进酒。
《雁门野谈》:亡国之音,信然不止玉树后庭花也。南唐后主精于音律,凡度曲莫非奇绝,开宝中国将除自撰念家山一曲,既而广念家山破,其谶可知也。宫中民閒日夜奏之,未及两月传满江南。
《菽园杂记》:吴中乡村唱山歌,大率多道男女情致而已,惟一歌云:南山脚下一缸油姊妹,两个合梳头大,个梳做盘龙髻小,个梳做杨篮头不知何意。朱廷评树之尝,以问予。予思之翼日报云,此歌得非言人之所业,本同厥初,惟其心之趣向稍异,则其成就遂有大不同者,作如是观可乎。树之云,君之颖悟过我矣。作如是观,此山歌第一曲也。
《归田诗话》:古诗三百篇皆可弦歌,以为乐除施于朝廷宗庙者,不可其馀,固上下得通用也。洪武閒余沗临安教职县宰王谦,北方老儒也。岁终行乡饮酒,礼选诸生,少俊者十人习歌鹿鸣等篇,吹笙抚琴以调其音节,至日,就讲堂设宴席地而歌之,器用罍爵,执事择吏卒巾服洁净者。宾主欢醉,父老叹息称颂,俨然有古风,后遂以为常。凡宴饮则用之,如会友则歌、伐木劳农则歌、南山贺新居则歌、斯干送从役则歌、无衣待使客则歌,皇华之类,一不用世俗伎乐识者是之。
《弇州山人稿》《菩萨蛮词》《杜阳编》谓大中初,女蛮国贡双龙犀明霞锦,其国人危髻,金冠璎珞被体。故谓之菩萨蛮,当时倡优遂制菩萨蛮曲,文士亦往往声其词,优者作女王曲,音词宛畅传于乐部。按此词太白集已有之,何得言大中初贡也。
元有曲而无词如虞赵诸公辈,不免以才,情属曲而以气概属词,词所以亡也。
三百篇亡,而后有骚赋,骚赋难入乐,而后有古乐府,古乐府不入俗,而后以唐绝句为乐府,绝句少宛转而后有词,词不快北耳。而后有北曲,北曲不谐南耳,而后有南曲。
何元朗云北人之曲,以九宫统之,九宫之外,别有道宫高平般涉三调。南人之歌亦有南九宫,然南歌或多,与丝竹不协,岂所谓土气偏诐,钟律不得调平者耶。
凡曲北字多而调促,促处见筋。南字少而调缓,缓处见眼。北则辞情多,而声情少。南则辞情少,而声情多。北力在弦,南力在板。北宜和歌,南宜独奏。北气易粗,南气易弱。此吾论曲三昧语。
仙吕调宜清新绵邈,南吕宫宜感叹伤惋,中吕宫宜高下闪赚,黄钟宫宜富贵缠绵,正宫宜惆怅雄壮,道宫宜飘逸清幽,大石宜风流蕴藉,小石宜旖旎妩媚,高平宜条畅荡滉般,涉宜拾掇坑堑歇,拍宜急并虚歇。
商角宜悲伤宛转,双调宜健捷激枭,商调宜悽怆慕怨,角调宜典雅沈重,越调宜陶写冷笑,见雍熙乐府楚悯王序,然出周德清元人也。
偶见歌伯喈者云,浪暖桃香欲化鱼,期逼春闱诏赴,春闱郡中空有辟贤书,心恋亲闱难舍,亲闱颇疑两。下句意各重,而不知其故。又曰诏曰,书都无轻重,后得一善本,其下句乃浪暖桃香欲化鱼,期逼春闱难舍,亲闱郡中空有辟贤书,心恋亲闱难赴春闱,意既不重而期逼,与上欲化鱼字应难赴,与空有字应,益见作者之工。南曲之美者,无过于题柳窥青眼,而中亦有牵强寡次序处,题月长空万里,可谓完丽,而苦多蹈,袭人别后,是元人作,不免杂以凡语,祝希哲玉盘金饼,是初学人得一二佳句耳。大抵宋词无累篇,而南北曲少完璧则繁简之故也。
北调如李空同、王浚川、何粹夫、韩苑洛、何太华、许少华,俱有乐府而未之尽见。予所知者李尚宝先芳,张职方重刘侍御时达,皆可观。近时冯通判惟敏独为杰出,其板眼务头撺抢紧缓,无不曲尽而才气亦足发之止。用本色过多,北音太繁,为白璧微累耳。金陵金白屿銮,颇是当家为北里所贵,张有二句云石桥下水粼粼,芦花上月纷纷。予颇赏之。
吾吴中以南曲名者,祝京兆希哲、唐解元伯虎。郑山人若庸希哲,能为大套富才情,而多驳杂伯虎小词翩翩。有致郑所作玉玦记,最佳。他未称,是明珠记,即无双传。陆天池采所成者,乃兄浚明给事助之,亦未尽善。张伯起红拂记,洁而俊失在轻弱梁伯龙,吴越春秋满而妥,閒流冗长,陆教谕之裘散词有一二可观。吾尝记其结语,遮不住愁人,绿草一夜满关山,又本是个英雄,汉差排做穷秀才,语亦隽爽,其他未称是。
《日知录》:诗三百篇皆可以被之音而为乐,自汉以下,乃以其所赋五言之属,为徒诗而其协于音者,则谓之乐府。宋以下则其所谓乐府者,亦但拟其辞而与徒诗,无别于是诗之与,乐判然为二,不特乐亡而诗亦亡。
古人以乐从诗,今人以诗从乐。古人必先有诗而后以乐和之。舜命夔教冑子诗言志,歌永言声依永律,和声是以登歌在上,而堂上堂下之器应之。是之谓以乐从诗。〈注〉宋国子丞王普言,古者既作诗从而歌之,然后以声律协和而成曲。自历代至于本朝雅乐,皆先制乐章而后成谱,崇宁以后,乃先制谱后命辞,于是辞律不相谐协,且与俗乐无异。朱子曰:诗之作本言志而已,方其诗也未有歌也。及其歌也未有乐也,以声依永以律,和声则乐。乃为诗而作非诗,为乐而作也诗,出乎志者也。乐出乎诗者也,诗者其本而乐者其末也。
古之诗大抵出于中原诸国,其人有先王之风,讽诵之教,其心和,其辞不侈,而音节之閒往往合于自然之律。楚辞以下,即已不必尽谐降及,魏晋羌戎杂扰,方音递变,南北各殊。故文人之作多不可以协之音,而名为乐府,无以异于徒诗者矣。〈注〉元稹言:乐府等题,除铙吹横吹郊祀清商等,词在《乐志》者,其馀木兰仲卿四愁七哀之类,亦未必尽播于管弦也。
人有不纯,而五音十二律之传于古者,至今不变于是,不得不以五音正人声而谓之以诗从乐。以诗从乐非古也,后世之失不得已,而为之也。
《汉书》:武帝举司马相如等数十人造为诗赋,略论律吕,以合八音之调,作十九章之歌。夫曰:略论律吕以合八音之调,是以诗从乐也,后代乐章皆然。
安世房中歌十七章,郊祀歌十九章,皆郊庙之正乐如三百篇之颂。其他诸诗所谓赵代秦楚之讴如列国之风。
十九章司马相如等所作,略论律吕以合八音者也,赵代秦楚之讴则有协有否,以李延年为协律都尉,采其可协者以被之音也。
乐府中如清商清角之类,以声名其诗也。如小垂手大垂手之类,以舞名其诗也。以声名者必合于声,以舞名者必合于舞。至唐而舞亡矣,至宋而声亡矣,于是乎。文章之传盛,而声音之用微。然后徒诗兴而乐废矣。
歌者、为诗击者、拊者、吹者,为器合而言之,谓之乐。对诗而言,则所谓乐者八音,兴于诗立于礼、成于乐是也。分诗与乐,言之也专。举乐则诗在其中,吾自卫反鲁。然后乐正雅颂各得其所,合诗与乐言之也。言诗者,大率以声音为末,艺不知古人,入学自六艺,始孔子以游艺,为学之成后人之学,好高以此为瞽师,乐工之事遂使三代之音不存于两京,两京之音不存于六代,而声音之乐遂为当今之绝艺。

歌部外编

《吴越春秋》:禹三十未娶,行到涂山,恐时之暮,失其度制,乃辞云:吾娶也,必有应矣。乃有白狐九尾造于禹。禹曰:白者,吾之服也。其九尾者,王之證也。涂山之歌曰:绥绥白狐,九尾庞庞。我家嘉夷,来宾为王。成家成室,我造彼昌。天人之际,于兹则行。明矣哉。禹因娶涂山之女。
《山海经》:西南海之外,赤水之南,流沙之西,有人珥两青蛇,乘两龙,名曰夏后开。开上三嫔于天,得《九辩》《九歌》以下。
《拾遗记》:周灵王二十三年,起昆昭之台,王乃登台望云,气蓊郁,忽见二人乘云而至,须发皆黄,非世俗之类也。王即迎之,上席时天下大旱,地裂木燃。一人先唱能为霜雪,引气一喷则云起雪飞,坐者皆凛然。又有一人唱能使即席为炎,乃以指弹席上而暄风入室,裘褥皆弃于台下。
《古诗纪》:楚庄王时,市长宋来子常洒扫一市,时有乞食公入市,经日乞而歌,一市人无解歌者,独来子忽悟疑是仙人,乃师乞食公弃官追逐积三十年,公遂授以中山之道,来子今在中岳乞食公者,西岳真人冯延寿周宣王时史官也。
《武夷山记》:秦始皇二年八月十五日,武夷君魏子骞会乡人,于幔亭命东幄奏宾云左仙之曲,西幄奏宾云右仙之曲。
武夷君地官也,相传每于八月十五日大会村人于武夷山上村人,既往是日,太极玉皇太姥魏真人武夷君三座空中,告呼村人为曾孙汝等,若男若女呼坐,乃命鼓师张安陵等作乐行酒,令歌师彭令昭唱人閒可哀之曲。
《茅君内传》:秦始皇三十一年九月庚子,茅盈高祖濛于华山之中,乘云驾鹤白日升天。先是时有巴谣歌云神仙得者,茅初成驾龙上升入,太清时下元洲戏,赤城继世而往,在我盈帝。若学之腊嘉平,始皇闻谣歌而问其故。父老具对曰此仙人之谣歌劝帝求长生之术。于是始皇欣然,乃有寻仙之志,因改腊曰嘉平。
《洞冥记》:元光中武帝起寿灵坛,坛上列植垂龙之木,似青梧高十丈,有朱露色如丹汁洒,其叶地皆成珠,其枝似龙之倒垂,亦曰珍枝树。此坛高八尺帝使董谒乘云霞之辇以升,坛至夜三更,闻野鸡鸣忽如曙。西王母驾元鸾歌,春归乐谒,乃闻王母歌声而不见其形,歌声绕梁三匝。乃止坛旁,草树枝叶或翻或动,歌之感也。四面列种软枣条如青桂风,至自拂阶上游尘。
帝尝夕望东边有青云,起俄而见双白鹄集台之上,倏忽变为二神女舞于台,握凤管之箫,抚落霞之琴,歌青吴春波之曲。
《嫏嬛记》:金母召群仙宴于赤水,命谢长珠鼓拂云之琴舞惊波之曲。
《述异志》:吴太皇时,朱休之家犬歌曰,言我不能歌,听我歌梅花,今年故复可,明年当奈何。休遂杀其犬,明年休家人并死。
《异苑》:晋孝武太元中,琅琊王轲之家有鬼歌子夜,殷允为章郡侨人,庾僧度家,亦有鬼歌子夜。
《句章》:吴平州门前忽生一株青桐树,上有谣歌之声,平恶而斫杀,平随军北征,首尾三载死,桐欻自还立于故根之上。又闻树巅空中歌曰,死桐今更青吴平,寻当归适闻杀,此树已复有光辉,平寻复归。
临川聂包死数年,忽诣南丰相沈道袭作歌,其歌笑甚有伦次,每歌云:花上盈盈正闻行,当归不闻死复生。
《幽明录》:永嘉中泰山民巢氏,先为相县令,居在晋陵家婢采薪,忽有一人追随,婢还家不使人见,与婢宴饮,辄吹笛而歌,歌曰:閒夜寂已清,长笛亮且鸣,若欲知我者,姓郭字长生。
《魏夫人传》:夫人志慕神仙味,真耽元,忽有太极真人安度明东华天神,方诸青童扶桑碧阿、阳谷神王景林真人、小有仙女清虚真人王裒来降四真吟唱,各命玉女弹琴击钟吹箫,合节而发歌。歌毕别去是时,太极真人命北寒玉女宋联娟弹九气之璈,青童命东华玉女烟景珠击西盈之钟,旸谷神王命神林玉女贾屈廷吹凤唳之箫,清虚真人命飞元玉女鲜于虚拊九合玉节。太极真人发排空之歌,青童吟太霞之曲,神王讽晨启之章,清虚咏驾飙之词。
《齐谐记》:桓元篡位后,来朱雀门中,忽见两小儿通身如墨,相和作笼歌,路边小儿从而和之者数十人,歌云:芒笼茵绳缚腹车,无轴倚孤木声甚,哀楚听者忘归日,既夕二小儿入建康县至閤下,遂成双漆鼓槌,明年而桓败。
《诗纪》:长桑公子常散发行歌曰,巾金巾入天门,呼长精吸元泉鸣天鼓养丹田,柱下史闻之曰,长桑公子所歌之词,得服五星守洞房之道。
《齐谐记》:会稽赵文韶为东宫扶侍坐清溪中桥,与尚书王叔卿家隔一巷,相去二百步许,秋夜佳月怅然思归,倚门唱西夜乌飞,其声甚哀怨,忽有青衣婢,年十五六前曰,王家娘子白扶侍,闻君歌声有悦人者,逐月游戏遣相问耳。文韶不之疑,委曲答之,亟邀相过,须臾,女到年十八九行步,容色可怜,犹将两婢自随,问家在何处,举手指王尚书宅曰,是闻君歌声。故来相诣,岂能为一曲耶。文韶即为歌草生盘石音韵清畅,又深会女心。乃曰,但令有瓶,何患不得水,顾谓婢子还取箜篌,为扶侍鼓之。须臾,至女为酌两三弹泠,泠更增楚绝,乃令婢子歌繁霜,自解裙带系箜篌腰,叩之以倚歌,歌曰:日暮风吹叶落,依枝丹心寸意愁,君未知歌繁霜侵晓幕,何意空相守,坐待繁霜落歌阕,夜已久,遂相伫燕寝,竟四更别去,脱金簪以赠文韶,文韶亦答以银碗白琉璃匕各一枚,既明文韶出偶至清溪,庙歇神座上见碗,甚疑而悉委之屏风,后则琉璃匕在焉箜篌带缚如故,祠庙中惟女姑神像青衣婢立在前,细视之,皆夜所见者,于是遂绝当宋元嘉五年也。
《广博物志》:贺道养工卜筮经遇工歌女,人病死为筮之曰,此非死也,天帝召之歌耳。乃以土块加其心上,俄顷而苏。
《元怪录》:竟陵掾刘讽,夜投夷陵空馆,月明不寝。忽有一女郎西轩至,仪质温丽,缓歌閒步,徐徐至中轩,回命青衣曰:紫绥,取西堂花裀来,兼屈刘家六姨姨、十四舅母、南邻翘翘小娘子,并将溢奴来,传语道此閒好风月,足得游乐。虽有竟陵判司,此人已睡明月下,不足回避也。未几而三女郎至。紫绥铺花裀于庭中,揖让班坐。三更后,皆弹琴击筑,更唱迭和。歌曰:明月秋风,良宵会同。星河易翻,欢娱不终。绿樽翠杓,为君斟酌。今夕不饮,何时欢乐。又歌曰:杨柳杨柳,袅袅随风急。西楼美人春梦长,绣帘斜捲千条入。又歌曰:玉口金缸,愿陪君王。邯郸宫中,金石丝簧。卫女秦娥,左右成行。纨缟缤纷,翠眉红妆。王欢顾盼,为王歌舞。愿得君欢,常无灾苦。歌竟,已是四更。女郎等皆起。讽因大声嚏咳,视庭中无复一物。明旦,拾得翠钗数只。将以示人,不知是何物也。
《集异记》:唐蒋琛于霅溪太湖,设网罟以给食,一夕风雨晦冥,乃霅溪松江诸神竞会川渎,诸长悉皆应召,朱弦雅、张清管、徐奏、曹娥,唱怨江波。凡五叠琛记其三曰,悲风淅淅兮,波绵绵芦花万里兮,凝苍烟虬螭窟宅兮,渊且元排波叠浪兮,沈我天所覆不全兮,身宁全溢眸恨血兮,徒涟涟誓将柔荑抉锯牙之喙空水府,而藏其腥涎青娥翠黛沈江壖碧云斜月兮,空婵娟吞声饮恨兮,语无力,徒扬哀怨兮,空婵娟歌竟四坐惨容。
《嫏嬛记》:大历中有人独行到凤皇台,望见一男子与一妇人相和而歌,声彻云际,妇人歌曰,深闺寒锁难成梦,那得同衾共绣床,一日与郎江上别,霜天更自觉宵长,男子和曰,纤阿敛照窗风,起渐觉霜寒逼玉床幽恨,从来无早暮,不知宵漏向人长。又歌曰,愁听黄莺唤友声,空闺曙色梦初惊,窗前纵有花笺纸,难寄妾心字字明。和曰,遥知把笔怯禽声,密语书来屡自惊,若道花笺传不尽,幽情含处已分明。又歌曰,寂静璇闺度岁年,并头莲叶又如钱,愁人独处那堪此,安得君来共枕眠。和曰:愁多四月日如年,金错囊无买醉钱,满地落花愁不寐,非关明月夜迟眠。又歌曰,卧病匡床香屡添,夜深犹有一丝烟,怀君无计能成梦,更恨砧声到枕边。和曰:寒灯未灭夜愁添,轻帐低垂薄似烟,忘却闺中病无寐,空教魂梦到君边。歌罢其人迫而视之,乃二兽焉,一类猪而体特高蔚有文彩,一类龙而小遍体纯黄色,其人惊而走行者,问之因语其故,共往观之,寂然无所见,惟竹书一束在地。取视,简策几毁,文不可辨,惟首隶书三十二字。《酉阳杂俎》:元和初,有一士人失姓字因醉卧厅中,及醒见古屏上妇人等,悉于床前踏歌,歌曰长安女儿踏春阳,无处春阳不断肠,舞袖弓腰浑忘却,蛾眉空带九秋霜,其中双鬟者问曰,如何是弓腰歌者。笑曰汝不见我作弓腰乎,乃反首髻及地腰势如规焉,士人惊惧因叱之,忽然上屏亦无他。
《纂异记》:田璆邓韶元和癸巳中秋,望夕为卫符卿李八百引入嵩高山群仙毕,会穆王把酒请王母歌,以珊瑚钩击盘而歌曰,劝君酒为君,悲且吟自从,频见市朝改,无复瑶池宴乐心,王母持杯穆天子歌曰,奉君酒休叹,市朝非早知,无复瑶池兴悔驾,骅骝草草归王母,又重歌以酬曰一曲笙歌瑶,水滨曾留逸足驻,征轮人閒甲子周,千岁灵境杯觞,初一巡玉兔银河终,不夜奇花好树镇,常春悄知穆满饶,词句歌向俗流,疑误人。
徐元之于立异里,居夜读书,见武士数百升自床之西南隅于花毡上,纵兵大猎又持钓于砚中之南滩,乐徒奏春波引曲未终,获鲂鲤鲈鳜百馀。
《诚斋杂记》:钟陵西山有游帷,观每至中秋车马喧阗,十里若阛阓豪杰,多召名姝善讴者,夜与丈夫閒立握臂连踏而唱,惟对答敏捷者胜。太和末,有书生文箫往观睹一姝,甚妙。其词曰:若能相伴陟仙坛,应得文箫驾䌽鸾,自有绣襦并甲帐,琼台不怕雪霜寒,生意其神仙植足,不去姝亦相盼,歌罢生蹑其踪,俄有仙童持天判曰,吴䌽鸾以私欲泄天机,谪为民妻,一纪姝乃与生归钟陵为夫妇。
《疑仙传》:张郁者燕人也,客于京洛,多与京洛豪贵子弟游,狂歌醉舞近十载。忽独步沿洛川,是时风景恬和,花卉芬馥幽鸟翔集于乔木,佳鱼踊跃于长波。因高吟曰,浮生如梦能几何,浮生更复忧患多,无人与我长生术,洛川春日且狂歌,吟才罢忽举目见,一翠幄临水弦管,清亮郁惊叹曰,是何人之游春也。言未绝,有一女郎自幄中而出,缓步水滨,独吟独叹郁性放荡不可羁束,不觉径至女郎前,问之曰,是何神仙之女下阳台,邪来蓬瀛,邪独吟,而又独叹,邪女郎骇然变色。良久,乃敛容而言曰,儿自独吟独叹,何少年疏狂不拘之甚也。安得容易来问郁曰,我天地閒不羁之流也,少耽诗酒适披丽质咏叹,故愿闻一言耳。女郎微笑指翠幄而言曰,可同诣此也。郁因同至翠幄内,女郎乃命张绮席复举弦管,与郁谈笑共酌芳樽及日之夕也。女郎曰,人世信短促,邪春未足秋,又来才红颜遽白发,设或知人世之不可居,而好道者实可与言也。郁低头不对,女郎乃歌曰,彩云入帝乡,白鹤又回翔,久留深不可,蓬岛路遐长。又歌曰,空爱长生术,不是长生人,今日洛川别,可惜洞中春,俄与郁别乘洛波,而去郁大惊,亦疑是水仙矣。
朱子真者,长安南山下,有别墅焉,家甚富,松桧成阴,花竹杂植,小桥架流水高阁齐岫云,子真常带一葛巾衣轻縠手携,一青竹杖自遨自游,以绣衣女子数人随之,遇兴而便酌香醪独醉,人罕得见其面,长安有少年赵颖者,不羁之人也,既闻之遂造谒焉,子真见颖问曰,君何人也。何远来此相访。颖曰,我爱歌喜酒之人也,每恨天地不能容,花卉长春常恐平生有幽景不得,一游此外即虽贵列鼎钟,不关我心也。子真喜乃延之于一小台,共酌金罍,仍谓之曰,君子游狎之徒也,多游赏耳。今欲不用弦管出一小妓共观之,乃令二侍女取一对木刻翥凤饰之,珠翠宛若其旁有一女子金冠罗衣,便举声而歌,其凤即舞仿流风回云之态未及。须臾,金冠女子歌罢凤亦止舞。子真乃自歌曰,人閒几日变桑田,谁识神仙洞里天,短促共知有殊异,且须权醉在生前。颖闻之,不觉长叹。子真乃命侍女取一丸丹以赐颖曰,服此且须游人閒二百年。颖拜谢之,仍辞而回及服此药果得二百岁。
《法苑珠林》:五百仙人,飞行时闻紧陀罗,女歌声心著狂醉,皆失神足一时堕地,如声闻闻紧陀罗王屯崙摩弹琴歌声,以诸法宝相赞佛是时须弥山,及诸树木皆动大迦叶等,诸大弟子皆于座上作舞,不能自安。
《墨庄漫录》:宣和二年,睦寇方腊起帮源关注子东,在钱塘避地侨寓于毗陵郡崇安寺古柏院中。一日忽梦临水有轩主人,延客可年五十仪,观甚伟元衣而美须髯,揖坐使两女子,以铜杯酌酒谓子东曰,自来歌曲新声先奏天曹,然后散落人閒他日,东南休兵有乐府曰太平乐,汝先听其声,遂使两女子舞主人抵掌而为之节已,而恍然而觉犹能记其五拍,子东因诗记云元衣仙子从双鬟缓节,长歌一解颜满引铜杯效鲸吸低回,红袖作弓弯舞留月殿,春风冷乐奏钧天晓,梦还行听新声太平乐先传五拍到人閒。后四年子东始归杭州,而先庐已焚于兵火,因寄家菩提寺复梦前,美髯者腰一长笛,笑谓子东曰,往时在梁溪曾按太平乐尚能记其声否乎。子东因为之歌,美髯者援腰閒笛复作一弄,亦能记其声,盖是重头小令已,而遂觉其后又梦至一处榜曰,广寒宫仰视巍峨,若洞府然门钥不启,或有告之者曰,但曳铃索呼月姊则门开矣。子东从其言,试曳铃索果有应者,乃引入至堂宇,见二仙子皆眉目疏秀端庄靓丽问引者曰,此谓谁曰月姊也,因问往时梁溪曾令双鬟歌舞传太平乐,尚能记否。又遣紫髯翁吹新声,亦能记否。子东曰,悉记之,因为歌之月姊喜见颜面复出一纸书,以示子东曰,亦新词也月姊歌之,其声婉转似乐府昆明池,子东因欲强记之,月姊有难色,顾视手中纸化为碧字,皆灭迹矣。因揖而退乃觉时已夜阑矣。
《异闻总录》:邵武惠应庙神初封祐民公,建中靖国元年,建阳江屯里亦立祠事之士人,江衍谒祠下,夜梦往溪南之神宇,闻歌声阍者,止之曰,公与夫人方坐白云障下,调按新词,汝勿遽进,少选神命呼衍问曰,汝得此词否,衍恐惧谢曰,世閒那复可闻。神曰,此黄钟宫锦缠绊也,乃诵其词曰,屈曲新堤占断满,村佳气画檐两行,连云际乱山,叠翠水回还岸边,楼阁金碧遥相倚,柳阴低艳映花光,美好升平为谁初起,大都风物只由人旧时荒垒,今日香烟地衍惊觉即录而传之,然无有能歌者。
宋时袁州泸萧市之东,有银匠姓郭年三十馀只身独处市西,有把卖妪女年十五六,一夕奔郭郭骇之女曰,适阳死,母殓我于棺中,妾启棺而出,复掩之。母将空棺瘗之矣,不复我索也。月馀母偶阚郭亡窥其室,见女所殓红履在焉,推户取之呼告邻里,郭大骇。女曰,我姑避之,君勿虑也,遂同至潭州,久之囊竭女曰,妾善歌,宫调当有赏音,遂开场于平里坊下,歌声遏云,观者如堵,一日有髽角道人抚郭背曰,千万人观此鬼傀儡,郭悟挽之僻处拜求,济度道人令祝之东岳,庙忽仆地则一死尸,乃知鬼投女尸也,遂厚礼焚殡之。
抚州述陂去城二十里,遍村皆甘林大姓饶氏居之。家人尝出游林,閒见仆柳中空函水可鉴,子妇戏窥之,应时得疾,遂有物语于空中,与人酬酢往来闻,人歌声辄能和宛转抑扬,韵有馀音律小误,必嗤笑指摘,迄子妇死鬼始谢去。
宋时淮娼严楚楚适盐商吕省干泛舟泗上,吕偶他适月夜倚篷歌,陈后主后庭花曲未终,岸上有妇人抚掌诵烟笼,寒水月笼沙船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长嗟入林閒,不见明夕夫妇,言之伏人江浒,楚楚复歌,前曲妇人抚掌诵诗如前伏者,逐至林閒而没,翼日视之,乃一新坟询知侯将士葬妻张氏也。
方子张家居秀州魏唐村,其田仆邹大善刀镊,尝有人唤之云,某家会客须汝为戏邹。谢曰,吾所能只唱挽歌,尔何所用曰,主人正欲闻此曲,当厚相谢邹固讶,其异然度不可拒,密携铃铎寘怀袖以行,既至去所居甚近,念常时无此人家,而屋又窄小且哀挽非酒席閒所宜听,益疑焉。将鼓铎而歌,坐上男女二十馀人,同词言曰,吾曹皆习熟其音调,无庸此以相溷也。乃徒歌数阕,皆击节称善欢饮,半酣又问曰,更能作何艺曰,颇解持大悲秽迹神咒,皆曰,非所须也邹灼知其鬼,物探铎振杵高诵咒,未数声阴风肃然灯烛什器皆不见,举目正黑望顶小窍略通人,而月光穿漏尚可睹物,局身侧出仅得免,明日审其处榛棘蒙茸,盖一古冢耳。
《睽车志》:刘元方尝宿湖岸驿中,夜闻歌声朝阅楹閒有题云,爷娘送我,青枫根不记,青枫几回落,当时手刺衣上花,今日为灰不堪著。
《侍儿小名录》:天水赵旭家于广陵,梦一青衣挑笑窗牖閒,及觉忽有清香满室,有一女子年可十四五容范旷代笑曰,吾天上青童久居,清禁时有世,念帝罚下人閒,感配于君子时叩柱清歌曰,白云飘飘星汉斜,独行窈窕浮云车。
《辽邸纪闻》:辽王晚抱异疾,不能亲女色,后宫中往往有抑郁致死者,今沙桥门外有宫人斜即群姬埋香处,每阴寒晦黑过者,闻红愁绿惨之声,近有少年乘醉踏月迷入空宫,经素香亭下睹一美人,霓裳练裙倚阑而歌曰,明月满空阶梧桐,落如雨凉飔袭人,衣不知秋几许,歌竟杳然不见。
《续夷坚志》:征西军中一犬,每大帅举酒部曲辈前列唱落叶曲,则犬亦随之声节高下,少不差,异曲罢一声不复作,吾州王百户辛丑閒亲见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