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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百八十八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经济汇编食货典

 第二百八十八卷目录

 茶部汇考五
  尔雅〈释木〉
  唐陆羽茶经〈序 一之源 二之具 三之造 四之器 五之煮 六之饮 七之事 八之出 九之略 十之图〉
  张又新煎茶水记
  苏廙十六汤品
  温庭筠采茶录〈辨嗜易苦致〉

食货典第二百八十八卷

茶部汇考五

《尔雅》《释木》

槚,苦荼。
〈注〉树小如栀子,冬生,叶可煮作羹饮。今呼早采者为茶,晚取者为茗,一名荈,蜀人名之苦茶。〈疏〉槚,一名苦

《唐·陆羽·茶经》《序》

《周礼》:酒正之职,辨四饮之物。其三曰浆,又浆人之职,供王之六饮,水、浆、醴、凉、医、酏,入于酒府。郑司农云:以水和酒也。盖当时人率以酒醴为饮,谓乎六浆,酒之醨者也,何得姬公制。《尔雅》云:槚,苦荼,即不撷而饮之,岂圣人之纯于用乎,亦草木之济人取舍有时也。自周以降,及于国朝茶事,竟陵子陆季疵,言之详矣。然季疵以前称茗饮者,必浑以烹之,与夫瀹蔬而啜者,无异也。季疵始为经三卷,由是分其源,制其具,教其造,设其器,命其煮饮之者,除痟而疠去,虽疾医之不若也。其为利也,于人岂小哉。余始得季疵书,以为备矣。后又获其《顾渚山记》二篇,其中多茶事。后又太原温从云、武威段之各补茶事十数节,并存于方册。茶之事,由周至今,竟无纤遗矣。昔晋杜育有荈赋,季疵有茶歌,余缺,然于怀者,谓有其具而不形于诗,亦季疵之馀恨也。遂为十咏,寄天随子,唐皮日休撰。

《一之源》

茶者,南方之嘉木也。一尺,二尺,乃至数十尺。其巴山峡川,有两人合抱者,伐而掇之,其树如瓜芦,叶如栀子,花如白蔷薇,实如栟榈,叶如丁香,根如胡桃。
瓜芦木,出广州,似茶,至苦涩,栟榈蒲葵之属。其子似茶,胡桃与茶根皆下孕兆至瓦砾,苗木上排。

其字或从草,或从木,或草木并。
从草当作茶,其字出开元文字者,义从木。当作搽,其字出《本草》。草木并作茶,其字出《尔雅》

其名一曰茶,二曰槚,三曰蔎,四曰茗,五曰荈。
周公云:槚,苦茶。阳执戟云:蜀西南人谓茶曰蔎。郭弘农云:早取为茶,晚取为茗。或一曰荈耳。

其地上者生烂石,中者生栎壤,〈按栎当从石为砾〉下者生黄土,凡艺而不实,植而罕茂,法如种瓜,三岁可采。野者上,园者次。阳崖阴林紫者上,绿者次。笋者上,牙者次。叶卷上,叶舒次。阴山坡谷者不堪采,掇性凝滞,结瘕疾。茶之为用,味至寒,为饮最宜精行俭德之人。苦热渴,凝闷,脑疼目涩,四支烦,百节不舒,聊四五啜,与醍醐甘露抗衡也。采不时,造不精,杂以卉莽,饮之成疾,茶为累也。亦犹人参,上者生上党,中者生百济、新罗,下者生高丽。有生泽州、易州、幽州、檀州者,为药无效。况非此者,设服荠苨,使六疾不瘳。知人参为累,则茶累尽矣。

《二之具》

籯,一曰篮,一曰笼,一曰筥,以竹织之,受五升,或一㪷,二㪷,三㪷者,茶人负以采茶也。
籯,《汉书》音盈,所谓黄金满籯,不如一经。颜师古云:籯,竹器也,容四升耳。

灶,无用𥥛者。釜,用唇口者。甑,或木,或瓦,匪腰而泥篮,以箄之以系之。始其蒸也,入乎箄。既其熟也,出乎箄。釜涸注于甑中,〈甑不带而泥之〉又以谷木枝三亚者制之。〈亚当作桠木桠枝也〉散所蒸牙笋,并叶畏流其膏。
杵臼,一曰碓,惟恒用者佳。
规,一曰模,一曰棬,以铁制之。或圆,或方,或花。
承,一曰台,一曰砧,以石为之。不然,以槐桑木半埋地中,遣无所摇动。
檐,一曰衣,以油绢或雨衫单服败者为之,以檐置承上,又以规置檐上,以造茶也。茶成,举而易之。
芘莉,一曰嬴子,一曰旁筤,以二小竹,长三尺,阔一尺五寸,柄五寸,以织方眼,如圃人土罗,阔二尺,以列茶也。
棨,一曰锥刀,柄以坚木为之,用穿茶也。
朴,一曰鞭,以竹为之。穿茶以解茶也。
焙,凿地深二尺,阔二尺五寸,长一丈,上作短墙,高二尺,泥之。
贯,削竹为之,长二尺五寸,以贯茶焙之。棚,一曰栈,以木构于焙上,编木两层,高一尺,以焙茶也。茶之半乾,升下棚,全乾,升上棚。
穿,〈音钏〉江东淮南剖竹为之,巴州峡山纫榖皮为之,江东以一斤为上穿,半斤为中穿,四两五两为小穿。峡中以一百二十斤为上穿,八十斤为中穿,五十斤为小穿。字旧作钗钏之钏,字或作贯串,今则不然。如磨扇弹锁缝五字,文以平声书之,义以去声呼之,其字以穿名之。
育,以本制之,以竹编之,以纸糊之。中有隔,上有覆,下有床,傍有门,掩一扇,中置一器,贮煻煨火,令煴煴然。江南梅雨时,焚之以火。
育者以其藏养为名

《三之造》

凡采茶,在二月、三月、四月之间。茶之笋者,生烂石沃土,长四五寸,若薇蕨始抽,陵露采焉。茶之牙者,发于丛薄之上,有三枝、四枝、五枝者,选其中枝颖拔者,采焉。其日有雨,不采。晴有云,不采。晴采之,蒸之,捣之,拍之,焙之,穿之,封之,茶之,乾矣。茶有千万状,卤莽而言,如人靴者蹙缩然。
京锥文也

犎牛臆者,廉檐然。浮云出山者,轮菌然。轻飙拂水者,涵澹然。有如陶家之子,罗膏上,以水澄泚之。
谓澄泥也

又如新治地者,遇暴雨流潦之所经,此皆茶之精腴,有如竹箨者,枝干坚实,艰于蒸捣,故其形筛然。有如霜荷者,茎叶彫沮,易其状貌,故厥状委萃然。此皆茶之瘠老者也。自采至于封七经目,自胡靴至于霜荷八等,或以光黑平正言嘉者,斯鉴之下也。以皱黄坳垤言佳者,鉴之次也。若皆言嘉,及皆言不嘉者,鉴之上也。何者,出膏者光,含膏者皱,宿制者则黑,日成者则黄,蒸压则平正,纵之则坳垤。此茶与草木叶一也。茶之否臧,存于口诀。

《四之器》

风炉〈灰承〉
风炉以铜铁铸之,如古鼎形,厚三分,缘阔九分,令六分虚中,致其圬墁,凡三足,古文书二十一字,一足云:坎上巽下离于中。一足云:体均五行去百疾。一足云:圣唐灭虏明年铸。其三足之间,设三窗,底一窗以为通飙漏,烬之所上,并古文书六字。一窗之上书伊公二字,一窗之上书羹陆二字,一窗之上书氏茶二字。所谓伊公羹陆氏茶也。置墆于其内,设三格,其一格有翟焉。翟者,火禽也,画一卦曰离。其一格有彪焉。彪者,风兽也,画一卦曰巽。其一格有鱼焉。鱼者,水虫也。画一卦曰坎。巽主风,离主火,坎主水。风能兴火,火能熟水,故备其三卦焉。其饰以连葩垂蔓,曲水方文之类,其炉或锻铁为之,或运泥为之,其灰承作三足,铁柈抬之。


筥以竹织之,高一尺二寸,径阔七寸,或用藤作木楦,如筥形,织之六出圆眼,其底盖若利箧口铄之。

炭檛
炭檛,以铁六棱制之,若今之河陇军人木吾也。或作锤,或作斧,随其便也。

火筴
火筴,一名著,若常用者。圆直,一尺三寸,顶平截无葱,台勾锁之属,以铁或熟铜制之。

〈音辅,或作釜,或作釜〉
鍑以生铁为之,今人有业冶者。所谓急铁,其铁以耕刀之趄鍊而铸之,内模土而外摸沙,土滑于内,易其摩涤,沙涩于外,吸其炎焰。方其耳,以正令也。广其缘,以务远也。长其脐,以守中也。脐长则沸中,沸中则末易扬,末易扬则其味淳也。洪州以瓷为之,莱州以石为之,瓷与石皆雅器也。性非坚实,难可持久。用银为之至洁,但涉于侈丽,雅则雅矣,洁亦洁矣,若用之恒,而卒归于银也。

交床
交床以十字交之,剜中令虚,以支鍑也。


夹以小青竹为之,长一尺二寸,令一寸有节,节已上剖之以炙茶也。彼竹之筱,津润于火,假其香洁,以益茶味。恐非林谷间,莫之致。或用精铁熟铜之类,取其久也。

纸囊
纸囊以剡藤纸白厚者,夹缝之,以贮所炙茶,使不泄其香也。

〈拂末〉
碾以橘木为之,次以梨桑桐柘为之。内圆而外方,内圆,备于运行也。外方,制其倾危也。内容堕而外无馀木,堕形如车轮,不辐而轴焉。长九寸,阔一寸七分,堕径三寸分,中厚一寸,边厚半寸,轴中方而执圆,其拂末以鸟羽制之。
罗合罗末以合盖贮之,以则置合中,用巨竹剖而屈之,以纱绢衣之。其合以竹节为之,或屈杉以漆之,高三寸,盖一寸,底二寸,口径四寸。


则以海贝蛎蛤之属,或以铜铁竹匕策之类。则者,量也,准也,度也。凡煮水一升,用末方寸匕,若好薄者,减。嗜浓者,增。故云则也。

水方
水方以椆木槐楸梓等合之,其里并外缝漆之,受一斗。

漉水囊
漉水囊,若常用者,其格以生铜铸之,以备水湿无有苔秽腥涩意,以熟铜苔秽铁腥涩也。林栖谷隐者,或用之竹木。木与竹非持久涉远之具,故用之生铜,其囊织青竹以捲之,裁碧缣以缝之,细翠钿以缀之,又作绿油囊以贮之。圆径五寸,柄一寸五分。


瓢,一曰牺杓,剖瓠为之,或刊木为之。晋舍人杜毓荈赋云:酌之以匏。匏,瓢也。口阔,胫薄,柄短。永嘉中,馀姚人虞洪入瀑布山采茗,遇一道士,云:吾,丹丘子。祈子他日瓯牺之馀,乞相遗也。牺,木杓也。今常用以梨木为之。

竹夹
竹夹,或以桃柳蒲葵木为之,或以柿心木为之。长一尺,银裹两头。

鹾簋〈揭〉
鹾簋以瓷为之,圆径四寸,若合形。〈或即今盒字〉或瓶,或垒,贮盐花也。其揭竹制,长四寸一分,阔九分,揭也。

熟盂
熟盂以贮熟水,或瓷或沙,受二升。


碗,越州上,鼎州次,婺州次,岳州次,寿州、洪州次。或者以邢州处越州上,殊为不然。若邢瓷类银,越瓷类玉,邢不如越,一也。若邢瓷类雪,则越瓷类冰,邢不如越,二也。邢瓷白而茶色丹,越瓷青而茶色绿,邢不如越,三也。晋杜毓荈赋,所谓器泽陶拣,出自东瓯。瓯,越也。瓯越州上口唇不卷,底卷而浅,受半斤已下。越州瓷、岳瓷皆青,青则益茶,茶作白红之色。邢州瓷白,茶色红。寿州瓷黄,茶色紫。洪州瓷褐,茶色黑。悉不宜茶。


畚以白蒲捲而编之,可贮碗十枚。或用筥其纸帕,以剡纸夹缝,令方,亦十之也。


札,缉栟榈皮,以茱萸木夹而缚之。或截竹束而管之,若巨笔形。

涤方
涤方以贮涤洗之馀,用楸木合之,制如水方,受八升。

滓方
滓方,以集诸滓,制如涤方,处五升。


巾以絁布为之,长二尺,作二枚,互用之,以洁诸器。

具列
具列或作床,或作架,或纯木纯竹而制之,或木,或竹,黄黑可扄而漆者,长三尺,阔二尺,高六寸。具列者,悉敛诸器物,悉以陈列也。

都蓝
都蓝以悉设诸器而名之,以竹篾内作三角方眼,外以双篾,阔者经之以单篾,纤者缚之递压双经,作方眼,使玲珑,高一尺五寸,底阔一尺,高二寸,长二尺四寸,阔二尺。

《五之煮》

凡炙茶,慎勿于风烬间炙熛焰如钻,使炎凉不均,持以逼火,屡其翻正,候炮出培塿状,虾蟆背,然后去火,五寸卷而舒,则本其始,又炙之。若火乾者,以气熟止。日乾者,以柔止。其始若茶之至嫩者,蒸罢,热捣叶烂,而牙笋存焉。假以力者,持千钧杵,亦不之烂。如漆科珠壮士接之,不能驻其指,及就则似无禳骨也。炙之,则其节若倪,倪如婴儿之臂耳。既而承热,用纸囊贮之,精华之气无所散。越候寒末之。
末之上者,其屑如细米。末之下者,其屑如菱角。

其火用炭,次用劲薪。
谓桑槐桐枥之类也。

其炭曾经燔炙,为膻腻所及,及膏木败器,不用之。
膏木,为柏桂桧也。败器,为圬废器也。

古人有劳薪之味,信哉。其水用山水上,江水中,井水下。
《荈赋》所谓水则岷方之注揖彼清流。

其山水拣乳泉石池漫流者上,其瀑涌湍漱,勿食之,久食令人有颈疾。又多别流于山谷者,澄浸不泄,自火天至霜郊以前,或潜龙蓄毒于其间,饮者可决之以流其恶,使新泉涓涓然酌之。其江水取去人远者,井取汲多者,其沸如鱼目,微有声,为一沸。缘边如涌泉连珠,为二沸。腾波鼓浪,为三沸。已上水老不可食也。初沸则水合量,调之以盐味,谓弃其啜馀,无乃,而钟其一味乎。第二沸,出水一瓢,以竹筴环激汤心,则量未当中心而下,有顷势若奔涛溅沫,以所出水止之,而育其华也。凡酌置诸碗,令沫饽均,沫饽,汤之华也。华之薄者,曰沫,厚者曰饽。细轻者曰花,如枣花漂漂然于环池之上,又如回潭曲渚青萍之始生,又如晴天爽朗有浮云鳞然。其沫者,若绿钱浮于水渭,又如菊英堕于樽俎之中。饽者以滓煮之,及沸则重华累沫皤皤然,若积雪耳。《荈赋》所谓焕如积雪,煜若春。有之。第一煮水沸而弃其沬之上有水膜,如黑云母,饮之则其味不正。其第一者为隽永。
徐县全县二反至美者曰:隽永。隽,味也。永,长也。史长曰:隽水。《汉书》蒯通著《隽永》二十篇也。

或留熟以贮之,以备育华救沸之用。诸第一与第二、第三碗次之,第四、第五碗外,非渴甚,莫之饮。凡煮水一升,酌分五碗。
碗数少至三,多至五。若人多至十,加两炉。

乘热连饮之,以重浊凝其下,精英浮其上,如冷则精英随气,而渴饮啜不消亦然矣。茶性俭,不宜广,则其味黯淡,且如一满碗啜半而味寡,况其广乎。其色缩也,其罄也。
香至美曰音备。

其味甘,槚也。不甘而苦,荈也。啜苦咽甘,茶也。
一本云:其味苦而不甘,槚也。甘而不苦,荈也。

《六之饮》

翼而飞,毛而走,呿而言,此三者,俱生于天地间,饮啄以活。饮之时义,远矣哉。至若救渴饮之以浆,蠲忧忿饮之以酒,荡昏寐饮之以茶。茶之为饮,发乎神农氏,闻于鲁周公,齐有晏婴,汉有扬雄、司马相如,吴有韦曜,晋有刘琨、张载远、祖纳、谢安、左思之徒,皆饮焉。滂时浸俗,盛于国朝两都并荆俞。
俞当作渝,巴渝也。

间以为比屋之饮,饮有觕茶、散茶、末茶、饼茶者,乃斫、乃熬、乃炀、乃舂。贮于瓶缶之中,以汤沃焉,谓之痷茶。或用葱、姜、枣、橘皮、茱萸、薄荷之等煮之百沸,或扬令滑,或煮去沬,斯沟渠间弃水耳,而习俗不已,于戏天育万物,皆有至妙人之所工。但猎浅易,所庇者屋,屋精极。所著者衣,衣精极。所饱者饮食,食与酒皆精极之。茶有九难,一曰造,二曰别,三曰器,四曰火,五曰水,六曰炙,七曰末,八曰煮,九曰饮。阴采夜焙,非造也。嚼味嗅香,非别也。膻鼎腥瓯,非器也。膏薪庖炭,非火也。飞湍壅潦,非水也。外熟内生,非炙也。碧粉缥尘,非末也。操艰搅遽,非煮也。夏兴冬废,非饮也。夫珍鲜馥烈者,其碗数三,次之者碗数五。若坐客数至五,行三碗,至七,行五碗。若六人已下,不约碗数,但阙一人而已。其隽永补所阙人。

《七之事》

三皇炎帝神农氏、周鲁周公旦、齐相晏婴、汉仙人丹丘子、黄山君、司马文园令相如、扬执戟雄、吴归命侯、韦太傅弘嗣、晋惠帝、刘司空琨、琨兄子兖州刺史演、张黄门孟阳、傅司隶咸江洗马统、孙参军楚左记室太冲、陆吴兴纳、纳兄子会稽内使俶、谢冠军安石、郭弘农璞桓、扬州温杜舍人毓、武康小山寺释法瑶、沛国夏侯恺、馀姚虞洪、北地傅巽、丹阳弘君举、高安任育长。
育长,任瞻字,元本遗长字,今增之。

宣城秦精、燉煌单道开、剡县陈务妻、广陵老姥、河内山谦之后魏琅琊王肃、宋新安王子鸾、鸾弟豫章王子尚、鲍昭妹令晖、八公山沙门谭济、齐世祖武帝梁、刘廷尉陶先生弘景、皇朝徐英公绩。
《神农食经》:茶茗久服,人有力悦志。
《周公尔雅》:槚,苦茶。《广雅》云:荆巴间采叶作饼,叶老者饼成,以米膏出之,欲煮茗饮,先炙令赤色,捣末,置瓷器中,以汤浇覆之,用葱姜橘子芼之,其饮醒酒,令人不眠。
《晏子春秋》:婴相齐景公时,食脱粟之饭,炙三戈五卵,茗菜而已。
司马相如《凡将篇》:乌啄桔梗芫华,款东贝母,木檗蒌芩,草芍药桂,漏芦蜚廉,雚菌荈诧。白敛白芷,菖蒲芒消,莞椒茱萸。《方言》:蜀西南人谓茶曰蔎。
《吴志·韦曜传》:孙皓每飨宴坐席,无不率以七胜为限。虽不尽入口,皆浇灌取尽曜,饮酒不过二升。皓初礼异,密赐茶荈以代酒。《晋中兴书》:陆纳为吴兴太守时,卫将军谢安常欲诣纳。
《晋书》云:纳为吏部尚书。

纳兄子俶,怪纳无所备,不敢问之。乃私蓄数十人馔。安既至,所设唯茶果而已。俶遂陈盛馔,珍羞必具,及安去,纳杖俶四十,云:汝既不能光益叔父,奈何秽吾素业。
《晋书》:桓温为扬州牧,性俭,每宴饮,唯下七奠拌茶果而已。
《搜神记》:夏侯恺因疾死,宗人字苟奴,察见鬼神,见恺来收马,并病其妻,著平上帻单衣入,坐生时西壁大床,就人觅茶饮。
刘琨与兄子南兖州刺史演书云:前得安州乾姜一斤,桂一斤,黄芩一斤,皆所须也。吾体中溃闷,常仰其茶,汝可置之。〈溃当作愦〉
傅咸司隶教曰:闻南方有以困蜀妪作茶粥卖,为帘事打破其器具。 又卖饼于市,而禁茶粥,以蜀姥何哉。
《神异记》:馀姚人虞洪入山采茗,遇一道士,牵三青牛,引洪至瀑布山,曰:予,丹丘子也。闻子善具饮,常思见惠。山中有大茗,可以相给祈子,他日有瓯牺之馀,乞相遗也。因其奠祀。后常令家人入山,获大茗焉。左思娇女诗:吾家有娇女,皎皎颇白晰。小字为纨素,口齿自清历。有姊字惠芳,眉目粲如画。驰骛翔园林,果下皆生摘。贪华风雨中,倏忽数百适。心为茶荈剧,吹嘘对鼎䥶。张孟阳登成都楼诗云:借问扬子舍,想见长卿庐。程十累千金,骄侈拟五都。门有连骑客,翠带腰吴彄。鼎食随时进,百和妙且殊。披林采秋橘,临江钓春鱼。黑子过龙醢,果馔踰蟹蝑。芳茶冠六情,溢味播九区。人生苟安乐,兹土聊可娱。
傅巽七诲:蒲桃宛柰,齐柿,燕栗,峘阳黄梨,巫山朱橘,南中茶子,西极石蜜。
弘君举食檄:寒温既毕,应下霜华之茗。三爵而终,应下诸蔗木瓜。元李杨梅,五味橄榄,悬豹葵羹各一杯。孙楚歌:茱萸出芳树颠,鲤鱼出洛水泉。白盐出河东,美豉出鲁渊,姜桂茶荈出巴蜀,椒橘木兰出高山,蓼苏出沟渠,精稗出中田。
华陀《食论》:苦茶久食,益意思。
壶居士《食忌》:苦茶久食羽化,与韭同食,令人体重。郭璞《尔雅注》云:树小似栀子,冬生叶,可煮羹饮。今呼早取为茶,晚取为茗。或一曰荈,蜀人名之苦茶。《世说》:任瞻,字育长,少时有令名。自过江失志,既下饮,问人云:此为茶,为茗。觉人有怪色,乃自申明云:向问饮为热为冷耳。
下饮谓设茶也。

《续搜神记》:晋武帝时,宣城秦精常入武昌山采茗,遇一毛人,长丈馀,引精至山下,示以茗而去。俄而复还,乃探怀中橘以遗精,精怖,负茗而归。
晋四王起事,惠帝蒙尘还洛阳,黄门以瓦盂盛茶上至尊。
《异苑》:剡县陈务妻,少与二子寡居,好饮茶茗,以宅中有古冢,每饮辄先祀之。二子患之,曰:古冢何知,徒以劳意。欲掘去之。母苦禁而止。其夜,梦一人云:吾止此冢三百馀年,卿二子恒欲见毁,赖相保护,又享吾佳茗,虽潜壤朽骨,岂忘翳桑之报。及晓,于庭中获钱十万,似久埋者,但贯新耳。母告,二子惭之,从是祷钦愈甚。
《广陵耆老传》:晋元帝时,有老姥,每旦独提一器茗,往市鬻之。市人竞买,自旦至夕,其器不减,所得钱散路傍孤贫乞人,人或异之。州法曹絷之狱中,至夜,老姥执所鬻茗器,从狱牖中飞出。
《艺术传》:燉煌人单道开,不畏寒暑,常服小石子,所服药有松桂蜜之气,所馀茶苏而已。
《释道该说续名僧传》:宋释法瑶,姓杨氏,河东人。永嘉中,过汪,遇沈台真,请真君武康小山寺,年垂悬车。
悬车,喻日入之候,指人垂老时也。《淮南子》曰:日至悲泉,爰息其马。亦此意也。

饭所饮茶,永明中敕吴兴礼致上京,年七十九。《宋·江氏家传》:江统,字应迁,悯怀太子洗马。常上疏谏云:今西园卖醯面、蓝子、菜茶之属,亏败国体。《宋录》:新安王子鸾,豫章王子尚,诣昙济道人于八公山,道人设茶茗,子尚味之曰:此甘露也,何言茶茗。王微杂诗:寂寂掩高阁,寥寥空广厦。待君竟不归,收领今就槚。
鲍昭妹令晖著《香茗赋》
南齐世祖武皇帝遗诏:我灵座上,慎勿以牲为祭,但设饼果、茶饮、乾饭、酒脯而已。
梁刘孝绰谢晋安王饷米等启:传诏李孟,孙宣教旨。垂赐米、酒、瓜、笋、菹、脯、酢、茗八种,气苾新城,味芳云松。江潭抽节,迈昌荇之珍。疆埸擢翘,越葺精之美。羞非纯束野麇,裛似雪之驴,鲊异陶瓶河鲤,操如琼之粲。茗同食粲酢颜,望柑免千里宿舂。省三月种聚,小人怀惠,大懿难忘。
陶弘景《杂录》:苦茶轻换膏,昔丹丘子黄山君服之。后魏录琅琊王肃仕南朝好茗饮莼羹,及还北地,又好羊肉酪浆。人或问之:茗何如酪。肃曰:茗不堪与酪为奴。
《桐君录》:西阳武昌庐江晋陵好茗,皆东人作清茗。茗有饽,饮之宜人,凡可饮之物,皆多取其叶。天门冬扷揳取根,皆益人。又巴东别有真茗茶,煎饮令人不眠。俗中多煮檀叶,并大皂李作茶,并冷。又南方有瓜芦木,亦似茗,至苦涩,取为屑茶饮,亦可通夜不眠。煮盐人但资此饮,而交广最重。客来,先设,乃加以香芼辈。《坤元录》:辰州溆浦县西北三百五十里无射山云:蛮俗当吉庆之时,亲族集会歌舞于山上,山多茶树。《括地图》:临遂县东一百四十里,有茶溪。
山谦之《吴兴记》:乌程县西二十里有温山,出御荈。《夷陵图经》:黄牛、荆门、女观、望州等山,茶茗出焉。《永嘉图经》:永嘉县东三百里,有白茶山。
《淮阴图经》:山阳县南二十里,有茶坡。
《茶陵图经》云:茶陵者,所谓陵谷生茶茗焉。《本草·木部》:茗,苦茶,味甘苦,微寒,无毒,主瘘疮,利小便,去痰渴热,令人少睡。秋采之,苦,主下气消食。注云:春采之。《本草·菜部》:苦茶,一名茶,一名选,一名游冬,生益州川谷山陵道傍,凌冬不死。三月三日,采乾。注云:疑此即是今茶,一名茶,令人不眠。《本草注》:按《诗》云:谁谓茶苦。又云:堇茶如饴。皆苦菜也。陶谓之苦茶,木类,非菜流。茗,春采,谓之苦茶。
《枕中方》:疗积年瘘,苦茶、蜈蚣并炙,令香熟,等分捣筛,煮甘草,汤洗,以末傅之。
《孺子方》:疗小儿无故惊蹶,以苦茶、葱须,煮服之。

《八之出》

山南以峡州上。
峡州生远安、宜都、夷陵三县山谷。

襄州荆州次。
襄州生南鄣县山谷,荆州生江陵县山谷。

衡州下。
生衡山、茶陵二县山谷。

金州梁州又下。
金州生西城、安康二县山谷,梁州生襄城、金牛二县山谷。

淮南以光州上。
生光山县黄头港者,与峡州同。

义阳郡舒州次。
生义阳县钟山者,与襄州同。舒州生太湖县潜山者,与荆州同。

寿州下。
盛唐县生霍山者,与衡山同也。

蕲州黄州又下。
蕲州生黄梅县山谷,黄州生麻城县山谷,并与荆州梁州同也。

浙西以湖州上。
湖州生长城县顾渚山谷,与峡州、光州同,生山桑、儒师二寺,白茅山悬脚岭,与襄州、荆南、义阳郡同。生凤亭山伏翼阁、飞云、曲水二寺、啄木岭,与寿州、常州同。生安吉、武康二县山谷,与金州、梁州同。

常州次。
常州义兴县生君山悬脚岭北峰下,与荆州、义阳郡同。生圈岭善权寺石亭山,与舒州同。

宣州、杭州、睦州、歙州下。
宣州生宣城县雅山,与蕲州同。太平县生上睦、临睦,与黄州同。杭州临安、于潜二县生上目山,与舒州同。钱塘生天竺、灵隐二寺,睦州生桐庐县山谷,歙州生婺源山谷,与衡州同。

润州苏州又下。
润州江宁县生傲山,苏州长洲县生洞庭山,与金州蕲州梁州同。

剑南以彭州上。
生九陇县马鞍山至德寺棚口,与襄州同。

绵州蜀州次。
绵州龙安县生松岭关,与荆州同。其西昌、昌明、神泉县,西山者并佳,有过松岭者不堪采。蜀州青城县生丈人山,与绵州同。青城县有散茶、木茶。

邛州次雅州泸州下。
雅州百丈山、名山,泸州。泸州者,与金州同也。

眉州汉州又下。
眉州丹校县生铁山者,汉州绵竹县生竹山者,与润州同。

浙东以越州上。
馀姚县生瀑布泉岭,曰仙茗,大者殊异,小者与襄县同。
明州婺州次。明州鄞县生榆荚村,婺州东阳县东目山,与荆州同。

台州下。
台州曹县生赤城者,与歙州同。

黔中生恩州、播州、费州、夷州,江南生鄂州、袁州、吉州,岭南生福州、建州、韶州、象州。
福州生闽方山,山阴县也。

其恩、播、费、夷、鄂、袁、吉、福建、泉、韶、象十一州,未详,往往得之,其味极佳。

《九之略》

其造具若方春禁火之时,于野寺山园丛手而掇,乃蒸,乃舂,乃复,以火乾之,则又棨、朴、焙、贯、棚、穿、育等七事皆废。其煮器若松间,石上可坐,则具列废。用槁薪鼎枥之属,则风炉、灰承、炭檛、火筴、交床等废。若瞰泉临涧,则水方、涤方、漉水囊废。若五人已下,茶可味而精者,则罗废。若援藟跻岩,引縆入洞,于山口炙而末之,或纸包合贮,则碾拂末等废。既瓢、碗、筴、札、熟盂、醝簋,悉以一筥盛之,则都蓝废。但城邑之中,王公之门,二十四器阙一,则茶废矣。

《十之图》

以绢素,或四幅,或六幅,分布写之,陈诸座隅,则茶之、源之、具之、造之、器之、煮之、饮之、事之、出之,略目击而存,于是茶经之始终备焉。

《张又新煎茶水记》

故刑部侍郎刘公,讳伯刍,于又新丈人行也。为学精博,颇有风鉴。称较水之与茶宜者,凡七等:

扬子江南零水第一,
无锡惠山寺石水第二,
苏州虎丘寺石水第三,
丹阳县观音寺水第四,
扬州大明寺水第五,
吴淞江水第六,
淮水最下第七。
斯七水,余尝俱瓶于舟中,亲挹而比之,诚如其说也。客有熟于两浙者,言搜访未尽。余尝志之。及剌永嘉,过桐庐江,至严子濑,溪色至清,水味甚冷。家人皆用陈黑坏茶,泼之皆至芳香。又以煎佳茶,不可名其鲜馥也。又愈于杨子南零殊远。及至永嘉取仙岩瀑布用之,亦不下南零。以是知客之说,信矣。夫显理鉴物,今之人,信不迨于古人,盖亦有古人所未知,而今人能知之者。元和九年春,子初成名,与同年生期于荐福寺,余与李德垂先至憩西厢元鉴室。会适有楚僧至,置囊有数编书,余偶抽一,通览焉。文细密,皆杂记,卷末又一题云:煮茶记。云:代宗朝,李季卿刺湖州,至维扬,逢陆处士鸿渐。李素熟陆名,有倾盖之欢,因之赴郡,泊扬子驿,将食。李曰:陆君善于茶,盖天下闻名矣。况扬子南零水,又殊绝。今者二妙,千载一遇,何旷之乎。命军士谨信者,挈瓶操舟,深诣南零。陆利器以俟之。俄,水至,陆以杓扬其水曰:江则江矣,非南零者,似临岸之水。使曰:某棹舟深入,见者累百,敢虚绐乎。陆不言。既而倾诸盆,至半,陆遽止之。又以杓扬之曰:自此南零者矣。使蹶然大骇,伏罪曰:某自南零赍至岸,舟荡覆,半至,惧其勘,挹岸水增之。处士之鉴,神鉴也,其敢隐焉。李与宾从数十人,皆大骇愕。李因问陆:既如是,所历经处之水优劣,精可判矣。陆曰:楚水第一,晋水最下。李因命笔口授而次第之。

庐山康王谷水帘水第一,
无锡县惠山寺石泉水第二,
蕲州兰溪石下水第三,
峡州扇子山下有石𥥛然泄水,独清冷,状如龟形,俗云虾蟆口,水第四,
苏州虎丘寺石泉水第五,
庐山招贤寺下方桥潭水第六,
扬子江南零水第七,
洪州西山西东瀑布泉第八,
唐州柏岩县淮水源第九〈淮水亦佳〉
庐州龙池山岭水第十,
丹阳县观音寺水第十一,
扬州大明寺水第十二,
汉江金州上游中零水第十三〈水苦〉
归州玉虚洞下香溪水第十四,
商州武关西洛水第十五〈未尝泥〉
吴淞江水第十六,
天台山西南峰千丈瀑布水第十七,
柳州圆泉水第十八,
桐庐严陵滩水第十九,
雪水第二十〈用雪不可太冷〉
此二十水,余尝试之,非系茶之精粗过此,不之知也。夫茶烹于所产处,无不佳也。盖水土之宜,离其
处,水功其半。然善烹洁器,全其功也。李实诸司马,遇有言茶者,即示之。又新刺九江,有客李滂门生刘鲁封,言尝见说茶,余醒然思往岁僧室获是书,因尽箧书在焉。古人云:泻水置瓶中,焉能辨淄渑。此言不必可判也。万古以为信然,盖不疑矣。岂知天下之理,未可言。至古人妍精,固有未尽,强学君子,孜孜不懈,岂止思齐而已哉。此言亦有裨于劝勉。故记之。

《苏廙·十六汤品》

汤者,茶之司命,若名茶而滥汤,则与凡末同调矣。煎以老嫩言者,凡三品。注以缓急言者,凡三品。以器标者,共五品。以薪论者,共五品。

第一,得一汤,火绩已储,水性乃尽。如斗中米,如称上鱼,高低适平,无过不及,为度,盖一而不偏杂者也。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汤得一可建汤勋。
第二,婴汤,薪火方交,水釜才炽,急取旋倾,若婴儿之未孩,欲责以壮,夫之事难矣哉。
第三,百寿汤,人过百息,水踰十沸,或以话阻,或以事废,始取用之,汤已失性矣。敢问皤鬓苍颜之大老,还可执弓抹矢以取中乎,还可雄登阔步以迈远乎。第四,中汤,亦见夫鼓琴者也。声合中则失妙,亦见磨墨者也,力合中则失浓,声有缓急,则琴亡。力有缓急,则墨丧。注汤有缓急,则茶败。欲汤之中,臂任其责。第五,断脉汤,茶已就膏,宜以造化成其形,若手颤臂亸,惟恐其深瓶,嘴之端,若存若亡。汤不顺通,故茶不匀粹,是犹人之百脉气血,断续欲寿,奚可恶,毙宜逃。第六,大壮汤,力士之把针,耕夫之握管,所以不能成功者,伤于粗也。且一瓯之茗,多不二钱,茗盏量合,宜下汤不过六分,万一快泻而深积之,茶安在哉。第七,富贵汤,以金银为汤器,惟富贵者具焉。所以荣功建汤业,贫贱者有不能遂也。汤器之不可舍金银,犹琴之不可舍桐,墨之不可舍胶。
第八,秀碧汤,石,凝结天地秀气,而赋形者也。琢以为器,秀犹在焉。其汤不良,未之有也。
第九,压一汤,贵欠金银,贱恶铜铁,则瓷瓶有足取焉。幽士逸夫,品色尤宜,岂不为瓶中之压一乎。然勿与誇珍衒豪,臭公子道。
第十,缠口汤,猥人俗辈,炼水之器,岂暇深择,铜铁铅锡,取熟而已。夫是汤也,腥苦且涩,饮之逾时,恶气缠口而不得去。
第十一,减价汤,无油之瓦,渗水而有王气,虽御胯宸缄,且将败德销声。谚曰:茶瓶用瓦,如乘折脚骏登高。好事者幸志之。
第十二,法律汤,凡木可以煮汤,不独炭也。惟沃茶之汤,非炭不可。在茶家,亦有法律,水忌停,薪忌薰,犯律踰法,汤乖则茶殆矣。
第十三,一面汤,或柴中之麸火,或焚馀之虚炭,木体虽尽,而性且浮。性浮则汤有终嫩之嫌,炭则不然,实汤之友。
第十四,宵人汤,茶本灵草,触之则败。粪火虽热,恶性未尽。作汤泛茶,减耗香味。
第十五,贼汤〈一名贱汤〉,竹筱树梢,风日乾之,燃鼎附瓶,颇甚快意。然体性虚薄,无中和之气,为茶之残贼也。第十六,魔汤,调茶在汤之淑慝,而汤最恶烟,燃柴一枝,浓烟蔽室,又安有汤耶。苟用此汤,又安有茶耶。所以为大魔。
《温庭筠·采茶录》《辨》
代宗朝,李季卿刺湖州,至维扬,逢陆鸿渐抵扬子驿。将食,李曰:陆君别茶,闻扬子南𤃩水又殊绝。今者二妙,千载一遇,命军士谨慎者,深入南𤃩,陆利器以俟。俄而水至,陆以杓扬水,曰:江则江矣,非南𤃩,似临岸者。使者曰:某掉舟深入,见者累百,敢有绐乎。陆不言。既而倾诸盆。至半,陆遽止之。又以杓扬之曰:自此南𤃩者矣。使者蹶然驰白:某自南𤃩赍,至岸,舟荡覆过半,惧其鲜,挹岸水增之。处士之鉴,神鉴也。某其敢隐焉。
李约汧,公子也。一生不近粉黛,性辨茶。尝曰:茶须缓火炙,活火煎。活火谓炭火之有焰者,当使汤无妄沸,庶可养茶。始则鱼目散布,微微有声。中则四边泉涌,累累连珠。终则腾波鼓浪,水气全消。谓之老汤三沸之法,非活火不能成也。
《嗜》
甫里先生陆龟蒙嗜茶,荈置小园于顾渚山下,岁入茶租,薄为瓯蚁之费,自为《品第书》一篇,继《茶经》《茶诀》之后。
《易》
白乐天方斋,禹锡正病酒,禹锡乃馈菊苗、齑芦、菔鲊,换取乐天六班茶二囊,以自醒酒。
《苦》
王濛好茶,人至辄饮之,士大夫甚以为苦。每欲候濛,必云:今日有水厄。
《致》
刘琨与弟群书,吾体中愤闷,常仰真茶,汝可信致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