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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百九十三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经济汇编食货典

 第一百九十三卷目录

 贡献部汇考十一
皇清二〈康熙十六则〉
 贡献部总论
  书经〈周书梓材〉
  春秋四传〈桓公十五年家父来求车〉
  礼记〈曲礼 礼器〉
  尔雅〈释诂〉
  荀子〈正论篇〉
  淮南子〈览冥训〉
  新语〈本行〉
  册府元龟〈帝王纳贡献 帝王却贡献 闰位纳贡献 闰位却贡献 外臣朝贡〉
  礼经会元〈侯贡〉
  大学衍义补〈贡赋之常〉
  图书编〈古今贡物总论 贡物总叙 禹贡职方相合总论〉

食货典第一百九十三卷

贡献部汇考十一

皇清二

康熙九年
《大清会典》:礼部主客司朝贡一:西洋国:康熙九年,西
洋国贡使吗喏吻萨喇哒到京,具
表进贡。赏赐筵宴毕,差司宾序班一员,伴送至广
东,交该督差官护送出境。西洋国贡使玛讷撒尔达聂,行至江南山阳地方病故,礼部题准,内院撰祭文,所在布政司备祭品,遣本司堂官致祭一次。仍置地营葬,立石封识。若同来使臣愿带回骸骨,听从其便。
朝贡二西番各寺洮岷番寺:康熙九年,鲁班等七寺番僧进贡。
康熙十年

《大清会典》:礼部主客司朝贡一:琉球国:康熙十年,琉
球国世子尚贞差官进贡,于常贡外加进鬃烟、番纸、蕉布,其被风飘失贡物,免其查议。
康熙十二年

《大清会典》:礼部主客司朝贡一:土鲁番:康熙十二年,
土鲁番遣使到京,具
表进贡。奉

谕,该国路途遥远,进贡殊难。以后止著进贡马匹、玉
石,其馀各物免进,以示轸念远人之意。
暹罗国。康熙十二年,暹罗国王森列拍腊照古龙拍腊马呼陆坤司由提呀菩埃进贡,并请封典。礼部题准,给与
诰命,并驼钮镀金银印。贡使事毕,礼部堂司官员,
朝服在
午门前恭设几案,鸿胪寺官引贡使等行三跪九
叩头礼,跪领
诰印。移咨该国王令王出城恭迎
诰印。又

谕,该国航海远来,抒诚进贡,其虫蛀短少等物,免令
补进。
朝贡二西番各寺洮岷番寺:康熙十二年,岷州卫崇隆等五寺番僧进贡。
康熙十三年

《大清会典》:礼部主客司朝贡一:琉球国:康熙十三年,
琉球国差官进贡,于常贡外加进红铜及火炉丝烟。
安南国。康熙十三年,安南国王黎维禧病故。嗣王黎维具疏告哀,遣陪臣赍到康熙八年十一年岁贡方物。
康熙十七年,
闰三月二十一日,

上谕掌院学士陈廷敬、侍讲学士张英、侍读王士徵、
中书舍人高士奇:朕召卿等编辑,适五台山贡至天花,鲜馨罕有,可称佳味。特赐卿等,使知名山风土也。

《大清会典》:礼部主客司朝贡一:西洋国:康熙十七年,
西洋国王阿丰肃遣使具
表,进狮子来京。兵部给沿途口粮、驿站夫船。礼部
仍差官伴送至广东,交该督抚差官护送出境。康熙十八年

《大清会典》:礼部主客司朝贡一:琉球国:康熙十八年,
琉球国补进十七年贡物,除赴京存留官伴外,其馀员役,令先乘原船归国。
康熙二十年

《大清会典》:礼部主客司朝贡一:土鲁番:康熙二十年,
哈密土鲁番并五地彝目进小贡。先进番本西马,照例赴京。又题准土鲁番地处遐荒,进贡马匹,沿途劳苦。嗣后停其进贡,止进玉石、金刚
钻。其带来货物,仍在会同馆,照例贸易。
琉球国。康熙二十年,琉球国遣使进贡。奉

谕,琉球国进贡方物,以后止令贡硫黄、海螺壳、红铜,
其馀不必进贡。
康熙二十一年

《大清会典》:礼部主客司朝贡一:安南国:康熙二十一
年,安南国嗣王黎维徵差陪臣赍捧谢

恩礼物。又差陪臣赍捧款贡方物。又差陪臣赍捧康
熙十四年岁贡方物。又差陪臣赍捧康熙十七年岁贡方物。
朝贡二西番各寺洮岷番寺:康熙二十一年,圆觉等六寺番僧后只即丹子等进年贡,及谢

恩进贡,并请给国师顶帽,及番僧俸禄。礼部题准,给
高顶僧帽一顶,拨赐岷州卫属官地五顷,免其纳粮。
康熙二十三年

《大清会典》:礼部主客司朝贡一:暹罗国:康熙二十三


谕,暹罗国进贡员役回国,有不能乘马者,官给夫轿,
从人给扛夫。又于伴送官外,特差礼部司官笔帖式各一员护送。
康熙二十四年
正月二十七日,

上谕大学士勒德洪、尚书科尔坤哈占、侍郎鄂尔多:
科尔沁十旗,今岁进贡牛羊乳酒酥油诸物,皆毋贡至京师,悉送之黑龙江,以给军士。籍其数奏闻,仍以进贡例赏赉之。如此似于兵丁有益。议政王贝勒大臣会议以闻。
十月十一日,

上谕大学士勒德洪、明珠、学士麻尔图牛钮禅布:传
谕厄鲁特,尔等进贡来使,沿途往返,扰害民生,抢掠牲畜,以致边境内外,百姓患苦者甚众。朕虽稔知,以尔等远方之人,本不谙中国法纪,无知妄行,屡不加罪,概从宽免。嗣后贡使往来,如有攘夺为非者,尔等率领头目,并犯法之人,皆依中国律令治罪。曾经颁旨晓谕,今尔进贡头目,并不严束傔从,任其扰害,将内地人殴死,干纪甚矣。先以尔等愚昧顽蠢,凡细微夺攘之罪,知而宥之,乃屡邀宽免,频加晓谕,全不钦遵,竟至殴死内地之人。今若不按法抵罪,日后渐益恣肆,大起争衅,未可定也。用是,将殴死人命之伊忒木根,依律处斩,令尔等识之观之,此后尔等其谨遵成法,严戢从人,毋得肆恶妄行。特谕。十月十六日,

上谕大学士勒德洪、明珠:今见外藩蒙古王、贝勒、贝
子、公台吉等,有因徵收年贡羊酒,借端多派,殊属累民,可酌量大加裁减,归于至约,令其进献。该部会同确议具奏。
康熙二十五年

《大清会典》:礼部主客司朝贡一:荷兰国:康熙二十五
年,议准荷兰国进贡之期,原定八年一次,今该国王感被

皇仁,更请定期,应准五年一次。贸易处所,止许在广
东、福建两省,完日即令回本国。又令荷兰国贡道改由福建。又议准荷兰国道路险远,航海进贡艰辛,嗣后进贡方物,酌量减定。
康熙三十四年
七月二十二日,

上谕吏兵二部:各省督抚、提镇官员,间令来京陛见,
原欲以地方情形及兵民生计,面加咨询,具有深意。近见来京各官,辄以进川马等物为辞,多所置办。虽经却还,但恐其在任购买,致贻地方官员兵民之累。朕本欲询兵民生计,召令前来,若反致累兵民,殊失朕之初意。且川马如果需用,朕自颁特旨,令出产地方办解,何须进献。著通行严饬。嗣后一切禁止。尔等即遵谕行。特谕。康熙三十六年
二月十八日,

上谕侍郎安布禄:朕自边内往宁夏,可令尔衙门司
官一员,住沙虎口,有来请安贡献者,向伊等言,皇上起程去远矣。尔等虽往,亦无益。俱令之回。朕行至宁夏,令此司官由边外来赴宁夏。康熙四十一年
九月十三日,

上谕礼部:琉球国失水,二人拯救复苏。著地方官加
意赡养,俟便船资给发还。此等船只损坏,人被溺伤,皆因修艌不坚所致。嗣后琉球贡使回国时,该督抚须验视船只,务令坚固,以副朕矜恤远人之意。
康熙五十年
十月二十三日,
上谕礼部:朕统御寰区,抚绥万国,中外一体,保育维殷。惟期遐迩咸宁,共享升平之福。至于藩邦有能仰体此心,修明厥职者,朕尤加意优待之。兹朝鲜国王李焞,自袭爵以来,慎守封圻,恪循仪度,岁时贡献方物,克殚悃忱,四十馀年未尝少懈。其国中之事,稍有关系者,必奏明仰请定夺,罔敢隐讳。每于钦差人员,竭尽小心,倍加敬礼。且抚恤国人,善于爱养,所属靡不悦服。朕用是深为嘉美,既尝曲示恩谊,而值彼地饥馑,又自海洋运米赈济,故举国人众,至今犹深感戴。朝鲜贡献,朕屡加裁减,以至甚轻。但国小地隘,其年例贡物,内有白金一千两、红豹皮一百四十二张,犹恐艰于备办。嗣后,将此二项永停贡献。又闻朝鲜国使沿途馆舍,尽皆倾圮,难以止宿。历年进贡奏事人员,甚为劳瘁。著令各该地方官,作速修葺坚固,用副朕加惠远人至意。尔部即遵谕行。特谕。

贡献部总论

《书经》

《周书梓材》

先王既勤用明德,怀为夹,庶邦享,作兄弟,方来,亦既用明德,后式典,集庶邦丕享。
〈蔡传〉夹,近也。怀远为近也。兄弟,言友爱也。方来者,方方而来也。既,尽也。先王尽勤用明德,而怀来于上,诸侯亦尽用明德而视效于下也。后,后王也。式,用也。典,旧典也。集,和辑也。
《春秋四传》桓公十五年,家父来求车。
《春秋》:桓公十有五年,春,二月,天王使家父来求车。《左传》:春,天王使家父来求车,非礼也。诸侯不贡车服,天子不私求财。
《谷梁传》:春,二月,天王使家父来求车。古者诸侯时献于天子,以其国之所有;故有辞让而无徵求。求车非礼也,求金甚矣。
《胡传》:王畿千里租税,所入足以充费,不至于有求四方。诸侯各有职贡,不至于来求。经于求赙、求车、求金,皆书曰求,垂后戒也。古之君人者,必昭俭德以临照百官,尊卑登降,各有度数。示等威明贵贱,民志既定之后,皆安其分而无求,兵刑寝矣。及侈心一动,莫为防制,必至于亢不衷。官失德,廉耻道丧。宠赂日章,沦于危亡而后止也。

《礼记》《曲礼》

水潦降,不献鱼鳖。
〈陈注〉水涸,鱼鳖易得,不足贵,故不献。

献鸟者佛其首,畜鸟则勿佛也。
佛谓捩转其首,恐其喙之害人也。畜者不然,顺其性也。

献车马者执策绥。
疏曰:策是马杖,绥是上车之绳。车马不上于堂,但执策绥呈之,则知有车马。

献甲者执胄,献杖者执末。
疏曰:甲,铠也。胄,兜鍪也。铠大兜鍪小,小者易举,执以呈之耳。杖末拄地不净,故执以自向。

献民虏者操右袂。
民虏,征伐所俘获之人口也。持其右袖,所以防异
心。

献粟者执右契,献米者操量鼓。
疏曰:契者,两书一扎。同而别之,右者先书为尊。鼓,量器名也。米云量,则粟亦量。粟云契,则米亦书。但米可即食为急,故言量。粟可久储为缓,故云书。书比量为缓也。

献熟食者操酱齐。
疏曰:酱齐为食之主,执主来则食可知。如见芥酱,必知献鱼脍之类。

献田宅操书致。
书致,谓详书其多寡之数,而致之于人也。吕氏曰:古者田宅皆属于公,非民所得而有。而此云献者,或上所赐予,可为已有者,如采地之属,故可献欤。

士有献于国君。他日君问之曰:安取彼。再拜稽首而后对。
安取彼,犹言何所得彼物也。

大夫私行,出疆必请,反必有献,士私行,出疆必请,反必告,君劳之则拜,问其行,拜而后对。
大夫、士以私事出疆,皆请于君。其反也,大夫有献,而士不献,不以卑者之物渎尊上也,故但告还。而已劳之者,慰劳其道路之劳苦,问其行者,询其游历之所至也。先拜后答,急谢见问之宠也。

《礼器》

丹、漆、丝、纩、竹、箭,与众共财也。其馀无常货,各以其国
之所有,则致远物也。
〈郑注〉丹、漆、丝、纩、竹、箭,万民皆有此物。荆州贡丹,兖州贡漆、丝,豫州贡纩,扬州贡筱簜,其馀谓九州之外,夷服镇服藩服之国。《周礼》:九州之外,谓之蕃国。世一见,各以其所贵宝为贽。〈疏〉正义曰:此一节明天子大飨之事,诸侯各贡其方物,奉助祭之礼。

《尔雅》《释诂》

贡,赐也。
〈疏〉贡者,下与上也。

珍、享,献也。
〈注〉珍物宜献。《谷梁传》曰:诸侯不享觐。〈疏〉致物于尊者曰献。珍者,珍物宜献也。

《荀子》《正论篇》

王者之制也,视形势而制械用,称远迩而等贡献,岂必齐哉。故甸服者祭,侯服者祀,宾服者享,要服者贡,荒服者终王。日祭、月祀、时享、岁贡、终王,夫是之谓视形势而制械用,称远近而等贡献;是王者之至也。彼楚越者,且时享、岁贡,终王之属也,必齐之日祭月祀之属,然后曰受制耶。

《淮南子》《览冥训》

当今之时,天子在位,持以道德,辅以仁义,近者献其智,远者怀其德,拱揖指麾而四海宾服,春秋冬夏皆献其贡职,天下混而为一,子孙相代,此五帝之所以迎天德也。

《新语》《本行》

圣人卑宫室而高道德,〈缺二字〉服而谨仁义,不损其行,以增其容,不亏其德,以饰其身,国不兴无事之工,家不藏无用之器,所以稀力役而省贡献也。璧玉珠玑,不御于上,则玩好之物弃于下;雕刻缋画,不纳于君,则淫伎曲巧绝于民。夫释农桑之事,入山海,采珠玑,求瑶琨,探沙谷,捕翡翠,〈缺一字〉玳瑁,搏犀象,消筋力,散布泉,以极耳目之好,以快淫邪之心,岂不谬哉。未见先道而后利,近德而远色者也。

《册府元龟》《帝王纳贡献》

夫贡之不供,国有常典。献或无艺,人必告劳。是故王者取彼乐输,嘉其奉上。宰旅归其时事,王府受其底贡。大则谓之述职,小则会其时事,是以无有远迩,赋以重轻。既靡叹于无时,亦曷谓其勿受。故《礼》曰:各以所有。《传》曰:史不绝书,故始则列于笾实,终则资于国用。其或守土者聚敛为德,希宠者悉索其赋。虽甚盛德,犹或忽诸徵于前篇。盖亦有矣。斯则明识者可俯而观也。

《帝王却贡献》

禹别九州,以任土贡。周设九贡,以致邦用。量远近之宜,制轻重之法,各以所有,陈之艺极。诸侯述职,非为重币也。四海会同,非宝远物也。归于宰旅,赋之以时。其或献未有程,人匪知禁。或以奇而入贡,或以贵而乐输,远方之珍不足以登俎豆,非时之物不足以充庖厨。徒罄下情,靡资国用。历代王者,知上之所好,下有甚者,故斥之而不御,还之而不有,书于简册,垂为轨范,兹亦有国之盛美也。

《闰位纳贡献》

天子制贡职,所以均财用。诸侯归时事,所以陈艺极。式明上下之序,聿成经久之法。昔汉室沦覆,三国鼎峙,孙刘而下,据有江湖。北齐朱梁,奄宅中土。而皆懋宣法式,宠绥遐迩,故藩服之长,中外之臣,莫不遵时,会之文修。任土之贡,亦有献瑞物,而贽宝器者,咸用论次焉。

《闰位却贡献》

古者贡献之制,有艺有极,苟非其道,庸可取乎。观夫宋齐而下,逮于梁室,虽眷命攸属,而运历非正,乃有恭己修德,稽古发号,不宝远方之物,不纳非时之贡。志存抑损,道符简易,斯亦一时之美,足垂于后焉。

《外臣朝贡》

周制,九州之外谓之藩国,世一见,各以其所贵宝为贽。盖古之圣王,文德光被,乃有占风望气、浮琛没羽而至者。繇汉以来,济以威信,命单车以通绝域,置都护以总北道。繇是鱼龙雀马之殊玩,犀甲珠翠之名宝,賨幏火毳之异品,夷歌巴舞之奇技,莫不充于内府而陈于外庭矣。魏晋之后,或朝或绝,策书所记,昭然可见。若乃殊邻绝壤,蹈德咏仁,祇奉国琛,宾于宰旅,先王所以赐异姓之国,分伯叔之邦,时庸展亲,谨其述职。唯服食器用之是供也。至于给耳目之华侈,违生物之性习,必斥之而不御,却之而不受。虑嗜好之无极,惧德志之或丧。美哉。旅獒之篇,召公之训详矣,要荒之外,羁縻不绝。织皮昆崙,大禹以之,即叙越裳。重译姬文,形于德让,亦以其忽略无常,非上威服。而来其贡物,故肃慎之不贡,楛矢亦尝致诘焉。

《礼经会元》《侯贡》

畿田租税,天子食之。畿外租税,诸侯食之。诸侯食其国之租税,必以其半若五之一,四之一,入于天子,效其土地之所有,而尽其臣子奉上之心。于是有九贡之致矣。然周公之制,为是贡必以供,是用祀贡牷茅,嫔贡丝枲,器贡器械,币贡皮帛,材贡木材,货贡金宝,服贡元纁,斿贡羽毛,物贡土地,所有之物,无非服食器用之是供也。以庶邦惟正之供,而待一人所致之用,上以充公家之财,下以修侯国之职。故太府掌九贡货贿之入,而曰凡邦国之用以待吊用。内府掌九贡之货贿良兵良器,而曰以待邦之大用。曰待吊用,曰待邦用,莫不取具于此,则非无名之需矣。盖自夏禹任土作贡以来,已有此制。冀州畿内,故不言贡而言赋。八州在王畿之外,故于田赋之下,而有贡篚之制焉。有菁茅橘柚之包,有大龟磬错之锡,有织文、檿丝、絺纻、元纁、玑组之篚,有球琳琅玕、丹漆羽毛、杶干砮磬之贡,是皆以供祀、嫔、器、币、材、货、物、色之需也。兹岂周公创为是制,而彊侯国之入邪。然考之职方氏,扬之金锡竹箭,荆之丹银齿革,青、兖之蒲鱼,雍之玉石,幽之鱼盐,冀之松柏,并之布帛,各随土地所生,风气所宜,任土作贡,不宜舍此外求也。而大行人则曰,侯服贡祀物,甸服贡嫔物,男贡器物,采贡服物,卫贡财物,要贡货物。六服分贡,六色而已。是岂任其所有邪。外之蕃国,则以所宝为贽,所谓币贡、斿贡、物贡,又将谁供邪。盖周礼之言致贡,亦禹贡之任土作贡也。任者,任其所有,而不彊其所无。致者,听其自至,而不彊其不来。太宰则曰,九贡致邦国之用。司会则亦曰,九贡致邦国之财用。人君昭德之致于侯邦,则诸侯服食器用之任,自奔走入。贡之不暇,自有不求而自至者。圣人何尝彊之使贡哉。按职方氏曰,凡邦国制其职,各以其所能。制其贡,各以其所有。山师川师,以山林川泽之物颁于邦国,则曰致其珍异之物。怀方氏来远方四夷之民,则曰致方贡。致远物,无非听其自至也。如大行人一官,则是因其閒岁一见之时,而贡其物,非每岁之常贡也。内府所谓凡四方币献之金玉齿革兵器,凡良货贿入焉。注云,诸侯朝聘所献国珍是也。每岁常贡,则此九贡之目。小行人所谓令邦国春,入贡是也。然大行人令诸侯一见之时,各贡其物,而内府入焉。至适四方使者,则又共其所受之物而奉之,是以其所入而还以遗诸侯也。有如九贡之入内府,虽曰以待大用,而太府则曰以待吊用。故小行人令诸侯春入贡,及其国有札丧、凶荒、师役、福事、祸灾之五事,则令赙补赒委犒襘之庆贺哀吊之,是又以其所致,而还以为诸侯用也。周之衰,此意不存。或来求金,或来求车,是以不复有致用之意。或来求赗,或来求赙,是又不复有吊用之常。甚至包茅不入,王祭不供,齐人得以奉辞而伐罪男服,使从公侯之贡。郑人得以藉口而告晋,则是贡法至此而不存。呜呼。内而侯国,职其废矣;外而蕃国,况能必其来贡如肃慎之矢,越裳之雉,有以自献于天子者哉。

《大学衍义补》《贡赋之常》

明王慎德,四夷咸宾。无有远迩,毕献方物,惟服食器用。
臣按,武王克商之后,西旅献獒。召公以为非所当受,作此书以戒武王,谓夫明德之君,能慎其德,故致四夷,咸来宾服。若远若近,皆献其方土所生之物。然所献者,衣服饮食器具用度之物而已。所以然者,以物表德,献有常之物,所以表有常之德也。苟以异物进焉,则非常矣。必其君无有常德,而玩好之偏闻诸中外,故远人亦以是觇之欤。呜呼。人主之好恶,有关于心德者如此,可不慎哉。

太宰以九贡致邦国之用,一曰祀贡〈牺牲包茅之属〉,二曰嫔贡〈丝枲之属〉,三曰器贡〈钱铁石砮之属〉,四曰币贡〈玉马皮帛之属〉,五曰材贡〈栝柏筱簜之属〉,六曰货贡〈金玉龟贝之属〉,七曰服贡〈絺纻之属〉,八曰斿贡〈羽毛可以为旌旄者〉,九曰物贡〈所产杂物〉
臣按,太宰九贡,致邦国之用。谓之致者,言自至而已,非有所求也。谓之用者,言适于用而已,非无用也。盖自祀贡以至于物贡,固非无用之物,而亦非有意而求。其诸异乎后世人主之求之欤。

《春秋》:桓公十五年,天王使家父来求车。
臣按,遣使需索之谓求。求者,下之乞于上。不足者,资于有馀之谓也。巍巍天子,居九重之上,有四海之富,乃遣使需求于人,则是示贪风于天下,开贿道于方国,其失自上,岂小故哉。

汉文帝时有献千里马者,帝诏曰:鸾旗在前,属车在后,吉行日五十里,师行三十里,朕乘千里马,独先安之。朕不受献也,其令四方无求来献。
光武下诏曰:往年已敕郡国,异味不得有所献御,今犹未止,非徒有豫养导择之劳,至乃烦扰道上,疲费过所。其令大官勿复受。明敕下以远方口实所以荐宗庙者,自如旧制。
和帝时,南海献荔枝、龙眼,奔腾险阻,死者继路。临武长唐羌,上书陈状。帝下诏曰:远国珍羞,本以荐奉宗庙。苟有伤害,岂爱民之本。其敕大官勿复受献。
臣按汉家此三诏者,皆不适己之便,而有爱民之实。谨表出之,以示万世。

安帝诏曰:凡供荐新味,多非其节,或郁养彊熟,或穿屈萌芽,味无所至而大折生长,岂所以顺时育物乎。传曰:非其时不食。自今当奉祠陵庙及给御者,皆须时乃上。
臣按安帝此诏,非徒有爱物之仁,亦且得养生之义。

顺帝永建四年,诏曰:海内颇有灾异,朝廷修政,大官减膳,珍玩不御。而桂阳太守文砻,不惟竭忠,宣畅本朝,而远献大珠,以求幸媚,令封以还之。
臣按顺帝此诏,与唐太宗罪权万纪同一心也。所谓不惟竭忠宣畅本朝,而远献大珠,以求幸媚。文砻见之,宜愧死矣。后世人主,乃因其臣献珍异而奖宠之,甚至加以爵禄焉。视顺帝岂不远哉。

隋炀帝幸江都,谒见者专问礼饷丰薄,丰则超迁,薄则停解。江都郡丞王世充,献铜镜屏风,迁通守。历阳郡丞赵元楷献异味,迁江都郡丞。由是郡县竞务刻剥,以充贡献。民外为盗贼所掠,内为郡县所赋,生计无遗。
臣按人君为天之子,代天以理民,不能自理,故分命其臣以理之。其所食之禄,天禄也。所涖之职,天职也。所治之民,天民也。天子不过承天意以予之耳。今顾因其所贡,以私奉己者,而酬之以官,岂天意哉。人君为此,其拂天甚矣。炀帝之为炀也,宜哉。

唐制,州府岁市土所出以为贡,其价视绢之上下,无过五十匹。异物、滋味、名马、鹰犬,非有诏不献。有加配,则以代租赋。
臣按唐制,州府岁贡土物,其价视绢,无过五十匹。所贡至薄,其物易供。间加此数,亦折租赋,不别徵科。及考其所以为贡者,不过药物食用而已。祖宗以此为制,后世子孙乃有如代宗之生日,贡献至数千万,加以恩泽者。德宗之臣,有日进月进,因而得迁官者。呜呼。祖宗立制之善,而子孙犹继之以不善,况贻谋不善者哉。

太宗谓朝集侯曰:任土作贡,布在前典。当州所产,则充廷实。比闻都督刺史邀射,声名厥土,所赋或嫌其不善,踰境外求,更相仿效,遂以成俗,极为劳扰。宜改此弊,不可更然。
臣按太宗谓踰境外求,极为劳扰。窃以谓郡国贡献,非但踰所任之境而求之,为劳扰也;至于道里之远,辇运之烦,经过州邑,起役丁夫,雇倩车马,官府为之废政,农作为之妨业,上之所得无几,计其所费百倍,于所贡之物,亦有之矣。况又遣使赍货,求之中国之外,越沙漠涨海之涯,其为劳扰,又可胜言哉。

宪宗禁无名贡献,而至者不甚却。学士钱徽恳谏罢之,帝密戒,后有献,毋入右银台门,以避学士。
臣按,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凡土所生之物,何者而非天子之物乎。有之固不足以为誇,无之亦不足以为歉。为万乘之主,而欲人之贡献,既知其非而禁之,而又不甚却。复因人言而罢之,而又戒勿使之知。吁。学士虽不知,吾所戒之人则知之矣。非但所戒之人知之,而当世史臣且笔之于册焉。历今数百年,犹如昨日乎。然则人主举措,可不慎哉。

五代周太祖命王峻疏四方贡献珍美食物,下诏悉罢之。诏略曰:所奉止于朕躬,所害被于氓庶。又曰:积于有司之中,甚为无用之物。
臣按,周太祖此诏,可谓切要读之,使人竦然。唐白居易有诗云:割我心头肉,市汝眼前恩。进入琼林库,岁久化为尘。可与周祖此诏并传后世。人主恒心惟而口诵之,天下不胜幸甚。

宋太祖诏,自今长春节及他庆贺,不得辄有贡献。真宗时,内侍裴愈因事至交州。俾其进龙花蕊,帝怒黜愈。神宗以诸州贡物耗蠹民力,诏罢之。
孝宗诏诸路或假贡奉为名,渔夺民利,果实则封闭园林,海错则彊夺商贩,至于禽兽昆虫,珍味之属,则抑配人户,致使所在居民以土产之物为苦,仰州军条具土产合贡之物闻于朝,当议参酌天地、宗庙陵寝合用荐献及德寿宫甘旨之奉,止许长吏修贡外,其馀一切并罢。州郡因缘多取,以违制坐之。
臣按宋朝诸帝,往往罢贡献。而孝宗一诏,尤为悉知其弊。其中仰州军条具土产合贡之物,止许长
吏修贡。然考杜氏《通典》《唐书·地理志》,各载诸郡土贡物件,而《宋·地理志》《会要》亦载焉。则是唐宋州郡所贡土产,已有定制。有司每岁合依定制进献为宜,又何用州军条上为哉。夫有土则有贡,随其地之所有而献之于上,以为朝廷祭祀宴享之需,是固义之当为。然不可过为需索,以一人口体之奉,而贻累千万人,而耗其衣食之资。甚者假公以营私,一人之用才一二,而千百人因之而耗费其万亿焉。是以自古爱民之君,宁吾一人所欲有所不称,不忍以吾一人之欲,而使千万人失其所欲焉。是以取于民也有制,而庶邦惟正之供。所供者,郊庙祭祀之品,宫闱甘旨之奉,军国兵戎之需,与夫衣服食物日用之不可阙者耳。我太祖于国初即定诸州所贡之额,如太常寺之牲币,钦天监之历纸,太医院之药材,光禄寺之厨料,宝钞司之桑穰,与凡皮角翎鳔之属,皆有资于国用者也。著为定额,俾其岁办外,此珍奇玩好,皆不取焉。遇有急阙之用,则折租以市。其取民也,可谓薄矣。凡唐宋以来,所谓藩方之羡馀,郡国之贡献,佞幸之珍异,一切无有焉。民生斯世,一何幸哉。

元世祖至元二十二年,遣使往马八国求奇宝。
臣按《春秋》书,天王遣使求车、求金,说者谓其求非所当求,故圣人讥之。然所求者,中国之诸侯。车以为乘,金以为赙,犹为有用者也。彼元世祖,乃遣使冒不测之险,而求无用之物于遐绝之域。世祖在元君中为最贤,而犹如此,他又何责哉。臣尝因是而考古今之所谓宝者,三代以来,中国之宝,珠玉、金贝而已。汉以后,西域通中国,始有所谓木难、琉璃、玛瑙、珊瑚、瑟瑟之类,虽无益于世用,然犹可制以为器焉。至元所谓宝者,则异于是,是皆块石碎砂之属,形既不圆,文又不莹。他无可用者,但可用之丽金银以为服饰耳。乃至费赀万亿以售之。呜呼。弃有用之金银,易无用之砂石,何居。

《图书编》《古今贡物总论》

万物盈天地间,可得一悉数之哉。要以资民用者,贡之于天府,亦将以资国之用也。《书》曰:毕献方物,惟服饰器用之类。又曰:不贵异物贱用物。可见古者贡以物起,物以土宜。如橘踰淮为枳,生湖北则为芜。菁鸲鹆不踰济。貉踰汶则死,此无他,庶物蕃阜,凡情性形体臭味,各视水土所宜,生剋制化,地气殊也。故禹贡十二壤,九等之辨,周职方九土之宜,无非任土作贡。俾上有所程,下有所守。经制一定,而国用不匮耳。惟在上者,因天地自然之利,尽撙节爱养之方,斯物不可胜用也。况天地生物,止有此数,不在官则在民。上能宽一分,则民受一分之赐哉。自汉以来,如却献名马宝玩,诏大官勿受。远国珍羞,迄今靡不称颂,奈何贡无定额,科责无艺,而日进月进者有之。或假贡奉为名,侵渔民利,强夺商贩。至于禽兽昆虫,珍味之属,抑配人户,致使所在居民,以土产之物为苦。先王制贡之意,荡然尽矣。洪惟我圣祖,立国之初,即定诸州所贡之额,如太常寺牲币,钦天监历纸,太医院药材,光禄寺厨料,宝钞司桑穰,诸皮角翎鳔之属,著为定额。俾其岁办,凡皆周官所供祀嫔器币财货之需,外此珍奇玩好。及唐宋以来,藩方之羡馀,郡国之进献,佞倖之珍异,一切无有焉。其诸番国,及四夷土官人等,所贡方物,礼部奏启进纳,而主客司则辨其五年三年比年之贡,及其贡物、贡途、贡使,丰约遥径多寡之数,差其迎送宴劳,赏赉庐室,幕帐食料之等,盖庶几乎西旅越裳之献,而中国之制边裔者,亦有体欤。

《贡物总叙》

禹贡八州,皆有贡物,而冀州独无之。甸服有采粟之输,而馀四服,俱无之。说者以为王畿之外,八州俱以田赋,所当供者市易,所供之物,故不输粟。然则土贡即租税也。汉唐以来,任土作贡,无代无之。著之令甲,犹曰当其租入。然叔季之世,务为苛横,往往租自租,而贡自贡矣。至于珍禽奇兽,邪服异味,或荒淫之君降旨取索,或奸谄之臣,希意创贡。往往有出于经常之外,甚至掯留官赋,阴增民输而命之曰羡馀,以供贡奉,上下相蒙,苟悦其名,而于百姓则重困矣。

《禹贡职方相合总论》

禹贡之别九州,随山浚川而终之,曰庶土。交正底,慎材赋,咸则三壤,成赋中邦。故夏书谓之禹贡。职方之辨九州,制畿制国,而终之曰制,其职各以其所能制其贡,各以其所有。故周官谓之职方氏。郑氏曰职,主也。主四方之职。贡者,夫周人设官,以职贡为名。而制贡又曰,各以其所有,此正禹贡任土作贡之意也。苟不原周人设官之意,而徒区区于九州山川之辨,是特一地理书耳。于治道何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