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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古今图书集成经济汇编食货典
第十八卷目录
户口部总论
魏徐干中论〈民数〉
山堂肆考〈天运递盛〉
地理通释〈历代户口〉
文献通考〈论古今户口 论漏口 叶水心论户口〉
大学衍义补〈蕃民之生 傅算之籍〉
驹阴冗记〈古今户口〉
续文献通考〈论户口登耗〉
图书编〈户口总论 丁粮隐漏总论〉
学庵类稿〈明食货志〉
魏徐干中论〈民数〉
山堂肆考〈天运递盛〉
地理通释〈历代户口〉
文献通考〈论古今户口 论漏口 叶水心论户口〉
大学衍义补〈蕃民之生 傅算之籍〉
驹阴冗记〈古今户口〉
续文献通考〈论户口登耗〉
图书编〈户口总论 丁粮隐漏总论〉
学庵类稿〈明食货志〉
食货典第十八卷
户口部总论
魏徐干《中论》《民数》
治平在庶功,兴庶功,兴在事役均,事役均在民数。周民数,周为国之本也。故先王周知其万民众寡之数,乃分九职焉。九职既分,则劬劳者可见,怠惰者可闻也然。而事役不均者,未之有也。事役既均,故民尽其力。而人竭其力,然而庶功不兴者,未之有也。庶功既兴,故国家殷富,大小不匮,百姓休和,下无怨疚焉。然而治不平者,未之有也。故曰:水有源,治有本,道者审乎本而已矣。《周礼》孟冬,司寇献民数于王。王拜而受之,登于天府内史、司会、冢宰,贰之其重之如是也。今之为政者,未知恤已矣。譬由无田,而欲树艺也。虽有良农安所,措其彊力乎。是以先王制六乡、六遂之法,所以维持其民,而为之纲目也。使其邻比,相保相爱,刑罚庆赏,相延相及,故出入存亡,臧否顺逆,可得而知矣。如是奸无所窜,罪人斯得迨及乱,君之为政也。户口漏于国版,夫家脱于联,五避役者有之,弃捐者有之,浮食者有之。于是奸心竞生,伪端并作矣。小则盗窃,大则攻劫,严刑峻法,不能救也。故民数者,庶事之所自出也。莫不取正焉。以分田里,以令贡赋,以造器用,以制禄食,以起田役,以作军旅。国以之建典,家以之立度,五礼用修,九刑用措者,其惟审民数乎。《山堂肆考》《天运递盛》
三代以上,天运主于西北,故户口莫盛于西北。舜禹分天下为十二州,淮汉以北,居其九;淮汉以南,居其三。周公分天下为九州,淮汉以北,居其七;淮汉以南,居其二。三代以下,天运主于东南,故户口莫盛于东南。西汉元始,当天下十之一。东汉建安,当天下十之二。西晋太康,当天下十之三。唐开元,当天下十之四。宋元丰,当天下十之五。《地理通释》《历代户口》
周仲山甫曰:古者司民协孤终,司商协名姓,司徒协旅,司寇协奸,牧协职,工协革,场协入,廪协出,是则少多死生出入往来,皆可知也。于是又审之以事。王治农于籍蒐,于农隙,耨获亦于籍狝,于既烝,狩于毕时,是皆习民数者也。帝王世纪,禹平水土还为九州,民口千三百五十五万三千九百二十三人。周公相成王致治,刑措民口千三百七十一万四千九百二十三人,多禹十六万一千人,周之极盛也。庄王之十三年,齐桓公二年,五千里内非天王之御,自世子公侯以下,至于庶民,凡千一百八十四万七千人,定受田者九百万四千人。杜佑曰:当时天下列国,恐其数未详。
至于战国,苏张之说计,秦及山东六国,戎卒尚踰五百馀万,推民口数当千馀万。
秦献公十年,初为户籍,相伍始皇十六年。初,令男子书年。
汉平帝元始二年,民户千二百二十三万三千六十二,口五千九百五十九万四千九百七十八。汉极盛矣。后汉光武中元二年,户四百二十七万九千六百三十四,口二千一百万七千八百二十。桓帝永寿二年,户千六百七万九百六,口五千六万六千八百五十六。魏武据中原,户六十六万三千四百二十三,口四百四十三万二千八百八十一。
蜀后主为魏所灭,得户二十八万,口九十四万,带甲将士十万二千,吏四万。吴赤乌中有户五十二万,口二百三十万。及皓灭,有户五十三万,口二百三十万,兵二十三万,大小吏三万二千。
三国鼎立之时,通计户百四十七万三千四百三十三,口七百六十七万二千八百八十一。晋武帝太康初,平吴天下,户二百四十五万九千八百四十,口一千六百一十六万三千八百六十三,晋之极盛也。
《魏志》注:案《晋太康三年地记》,晋户有三百七十七万。
宋孝武大明八年,户九十万六千八百七十,口四百六十八万五千五百一。陈宣帝时,有户六十万,至后主灭,有户五十万,口二百万。后魏明帝正光以前,有户五百馀万,东魏静帝武定中,有户百一十八万一百一十二,口四百四十八万八千七百六十。
通计西魏州郡也。
北齐为周所灭,得户三百三万二千五百二十八,口二千万六千八百八十。后周大象中,户三百五十九万,口九百万九千六百四。隋大业中,户八百九十万七千五百三十六,口四千六百一万九千九百五十六。唐武德初,二百馀万户。永徽元年,户三百八十万。
去大业末三十六年。
天宝十四载,户八百九十一万四千七百九,口五千二百九十一万九千三百九,唐之极盛也。
自武德初至天宝末,凡百三十八年人户,才比于隋氏。
肃宗乾元三年,户百九十三万三千一百三十四。大历中,唯有百三十万户。建中初,命黜陟使往诸道,按比户口,得主户百八十馀万,客户一百三十馀万,共三百一十万。
建中元年,定天下两税户,凡三百八十万五千七十六。
元和二年,李吉甫等撰《元和国计簿》见定户二百四十四万二百五十四。
十五道,七十一州,不申户口数,率以两户资一兵。王彦威《上古额图》言长庆籍户,三百五十万,而兵乃九十九万,率三户资一兵。
宋太祖元年,户九十六万。末年天下既定,户三百九万五百四。真宗景德四年,户七百四十一万七千五百七,口一千六百二十八万二百五十四。神宗元丰六年,户一千七百二十一万一千七百十三,口二千四百九十六万九千三百。
庆历三年,范仲淹陈十事八曰:减徭役,观西京,图经唐,会昌中、河南府,有户口十九万四千七百馀户。置二十县,合河南府。主客七万五千九百馀户,仍置一十九县,巩县七百户,偃师一千一百户,逐县三等堪役者,不过百家,而所供役人不下二百。数新旧循环,非鳏寡孤独不能供役,西洛之民,最为穷困,请依后汉故事,遣使先往西京,并省诸邑为十县所废之邑,并改为镇。
《中论》曰:民数为国之本也。以分田里以令贡赋,以造器用,以制禄食,以起田役,以作军旅,国以建典,家以立度,五礼用修,九刑用措,其唯审民数乎。《通典》曰:古之为理在周知人数,乃均其事役,周官有比闾族,党乡遂之制,维持其政纲纪,其人孟冬献民数于王,王拜受之。其敬之,守之,如此其重也。胡氏曰:庶可能也,而难于富。以诛其财也,富可能也,而难于教。以无其道也。汉孝文孝明、唐太宗之世,亦云庶富矣。西京之教,无闻焉。明帝尊师重傅,临雍拜老,宗戚子弟,莫不受学。唐太宗大召名儒,增广生员,教亦至矣。然而未知所以教也。石氏曰:汉有平城之危,诸吕之难,七国之反,王莽之夺,汉终不亡,民心未去也。唐有武氏之变,禄山之祸,思明、朱泚、希烈、宗权诸侯之叛,唐终不亡,民心尚在也。民之叛也,虽以百里,虽以匹夫,犹能亡国。汤以七十里亡夏,文王以百里亡商,陈胜以匹夫亡秦,是也。《书》曰:可畏非民。苏氏曰:三代之制度,地以居民,民各以其夫家之众寡,而受田于官。一夫而百亩,民不可以多得尺寸之地,而地亦不可以多得一介之民。故其民均而地有馀,当成康刑措之后,其民极盛之时,九州之籍不过千三万四千有馀,夫地以十倍,而民居其一。故谷常有馀,而地力不耗。均之有术也。刘氏度曰:西汉之盛,以户计者,至于千二百二十三万。以口计者,至于五千九百五十九万。考之后世,以隋大业之富,而户口之数,终莫能及,以未有浮屠之法,以耗之也。唐开元之閒,治固不逮汉,而以口计者,四千八百十四万。自汉而降无,若开元者,岂非以开元初,姚崇为相,一旦发僧而农者馀,万二千人磨以岁月,其徒稍衰,故邪。《李氏心传》曰:西汉户口至盛之时,率以十户为四十八口有奇。东汉户口,率以十户为五十二口,可准周之下农。夫唐人户口至盛之时,率以十户为五十八口有奇。可准周之中次。自本朝元丰至绍兴,户口率以十户为二十一口,以一家止于两口,则无是理,盖诡名子,户漏口者众也。昔陆宣公称租庸调之法,曰:不校阅而众寡可知。自井田什一之后,其惟租庸调之法乎。《理道要诀》曰:秦汉以降海内一家,孝平元始,桓帝永寿,有隋大业唐家天宝户口,殷盛三代莫俦。
《文献通考》
《论古今户口》
按古今户口之数,三代以前,姑勿论史所载。西汉极盛之数为孝平元始二年,户千一百二十三万三千。东汉极盛之时,为桓帝永寿三年,户千六十七万七千九百六十。三国鼎峙之时,合其户数不能满百二十万。昔人以为才及盛汉时南阳、汝南两郡之数。盖战争分裂,户口虚耗,十不存一,固宜其然。然晋太康时,九州攸同,而为户只二百四十五万九千八百。自是而南北分裂,运祚短促者,固难稽据姑指其极盛者计之,则宋文帝元嘉以后,户九十万六千八百有奇。魏孝文迁洛之后,只五百馀万,则混南北言之,才六百万。隋混一之后,至大业二年,户八百九十万七千有奇。唐天宝之初,户八百三十四万八千有奇。隋唐土地不殊,两汉而户口极盛之时,才及其三之二,何也。盖两汉时户赋轻,故当时郡国所上户口,版籍其数必实。自魏晋以来,户口之赋,顿重则版籍容有隐漏不实,固其势也。南北分裂之时,版籍尤为不明,或称侨寄,或冒勋阀,或以三五十户为一户,苟避科役,是以户数弥少。隋唐混一之后,生齿宜日富,休养生息,莫如开皇、贞观之閒,考覈之详,莫如天宝。而户数终不能大盛。且天宝十四载,所上户总八百九十一万四千七百九,而不课户至有三百五十六万五千五百。夫不课者鳏、寡、废、疾、奴婢及品官有荫者,皆是也。然天下户口,岂容鳏寡废疾品官居其三之一有奇乎。是必有说矣。然则以户口定赋,非特不能均贫富,而适以长奸伪矣。又按汉元始时,定垦田八百二十七万五千三十六顷计,每户合得田六十七亩百四十六步有奇。隋开皇时,垦田千九百四十万四千二百六十七顷,计每户合得田二顷有馀。夫均此宇宙也。田日加于前,户口削于旧。何也。盖一定而不可易者,田也。是以乱离之后,容有荒芜,而顷亩犹在。可损可益者,户也。是以虚耗之馀,并缘为弊而版籍难凭。《杜氏通典》以为我国家自武德初至天宝末,凡百三十八年,可以比崇汉室,而人户才比于隋氏。盖有司不以经国驭远为意,法令不行,所在隐漏之甚,其说是矣。然不知庸调之征愈增,则户口之数愈减。乃魏晋以来之通病。不特唐为然也。汉之时,户口之赋本轻至孝宣时,又行蠲减,且令流徙者,复其赋,故胶东相王成遂伪上,流民自占者八万馀口。以徼显赏,若如魏晋以后之户赋,则一郡岂敢伪占八万口,以贻无穷之逋负乎。《论漏口》
西汉户口至盛之时,率以十户为四十八口有奇。东汉户口,率以十户为五十二口。可准周之下农夫唐人,户口至盛之时,率以十户为五十八口有奇。可准周之中次,自本朝元丰至绍兴,户口率以十户为二十一口,以一家止于两口。则无是理,盖诡名子,户漏口者众也。然今浙中户口率以十户为十五口有奇,蜀中户口率以十户为二十口弱,蜀人生齿非盛于东南,意者蜀中无丁赋于漏口,少尔。昔陆宣公称租庸调之法,曰不校阅而众寡可知。是故一丁授田,决不可令输二丁之赋,非若两税,乡司能开阖走弄于其閒也。自井田什一之后,其惟租庸调之法乎。《叶水心论户口》
为国之要在于得民,民多则田垦,而税增。役众而兵强,田垦税增,役众兵强,则所为而必从,所欲而必遂。昔者战国相倾,莫急于致民。商鞅所以坏井田,开阡陌者,诱三晋愿耕之民,以实秦地也。汉末天下殚残,而三国争利,孙权搜山,越之众以为民至,于帆海绝徼俘,执岛居之夷,而用之。诸葛亮行师,号为秉义不妄,虏获亦拔,陇上家属以还汉中。盖蜀之亡也,为户二十四万。吴之亡也,为户五十馀万。而魏不能百万而已,举天下之大,不当全汉数郡之众。然则因民之众寡,为国之强弱,自古而然矣。今天下州县,直以见入职贡者,言之除已。募而为兵者,数十百万人,其去而为浮屠,老子及为役,而未受度者,又数十万人。若此皆不论也,而户口昌炽生齿繁衍,几及全盛之世,其众强富大之形,宜无敌于天下。然而偏聚而不均,势属而不亲,无垦田之利,无增税之入,役不众,兵不强,反有贫弱之实见于外。民虽多而不知所以用之,直听其自生自死而已。夫前世之致民甚难,待其众多而用之有终不得者,今之欲有内外之事,因众多已成之民,率以北向。夫孰敢争者,而论者曾莫以为意。此不知其本者也。以臣计之,有民必使之辟地,辟地则增税。故其居则可以为役,出则可以为兵。而今也不然。使之穷居,憔悴无地,以自业其驽钝不才者,且为浮客,为佣力其怀利强力者,则为商贾,为窃盗,苟得旦暮之食,而不能为家。丰年乐岁,市无贵粜,而民常患夫斗升之求。无所从给,大抵得以税与役自通于官者,不能三之一。有田者不自垦,而能垦者非其田。此其所以虽昌炽蕃衍,而其上不得而用之也。呜呼。亦其势之有不得不然者矣。夫吴越之地,自钱氏时,独不被兵。又以四十年都邑之盛,四方流徙,尽集于千里之内。而衣冠贵人不知其几族,故以十五州之众,当今天下之半计,其地不足以居其半。而米粟谷帛之直三倍于旧,鸡豚、菜茹、樵薪之鬻,五倍于旧田宅之价,十倍于旧。其便利上腴,争取而不置者,数十百倍于旧。盖秦制万户为县,而宋齐之閒山阴,最大而难治,然犹不过三万,而两浙之县,以三万户率者,不数也。夫举天下之民,未得其所,犹不足为意。而此一路之生,聚近在畿甸之閒,十年之后,将以救之乎。夫迹其民多而地不足,若此则其穷而无告者,其上岂有不察者乎。田无所垦,而税不得增,徒相聚搏取攘,窃以为衣食使其俗贪淫诈,靡而无信义,忠厚之行,则将尽弃,而鱼肉之乎。此不可不虑也。汉之末年,荆楚甚盛。不惟民户,繁实地著充满,而材智勇力之士,森然出于其中。孙刘资之以争天下,及其更唐五代,不复振起。今皆为下州小县,乃无一士生其閒者。而闽浙之盛,自唐而始,且独为东南之望。然则亦古所未有也。极其盛,而将坐待其衰,此岂智者之为乎。且其土地之广者,伏藏狐兔平野而居,虎狼荒墟、林莽数千里,无聚落奸人,亡命之所窟,宅其地,气蒸郁而不遂,而其狭者凿山捍海,擿决遗利,地之生育有限,民之锄耨无穷,至于动伤阴阳,侵败五行,使其地力竭,而不应天气。亢而不属,肩摩袂错,愁居戚处,不自聊赖,则臣恐二者之皆病也。夫分闽浙以实荆楚,去狭而就广田,益垦而税益增,其出可以为兵,其居可以为役。财不理而自富,此当今之急务也。《大学衍义补》《蕃民之生》
《周礼》:大司徒之职,掌建邦之土地之图,与人民之数,以佐王安扰邦国,以天下土地之图,周知九州之地域广轮之数,辨其山,林,川,泽,丘,陵,坟,衍,原,隰,之名物。又曰以土宜之法,辨十有二土之名物,以相民宅,而知其利害,以阜人民,以蕃鸟兽,以毓草木,以任土事。辨十有二壤之物,而知其种,以教稼穑树艺。臣按:天地生人,止于此数。天之所覆者,虽无所不至,而地之所容者,则有限焉。惟气数之不齐,而政治之异施于是乎。生民有盛有衰,生齿有多有寡焉。是以为人上者,必知其民之数,以验吾之政。又必有以知其地域之广狭长短,以验其民居之所容。辨其土地之寒煖燥湿,以识其民性之所宜,察其民物之详,审其利害之故,蕃鸟兽以为其衣食之资,毓草木以为其室器之用,别其土壤,教其稼穑。凡若此者,无非以蕃民之生也。民生既蕃,户口必增,则国家之根本以固,元气以壮,天下治而君位安矣。
大司徒以保息六,养万民,一曰慈幼,二曰养老,三曰振穷,四曰恤贫,五曰宽疾,六曰安富。
臣按:大司徒以保息,养万民谓之保息者,保养而使其蕃息也。成周盛时,以此养其万民,所以致其蕃息,其天地生生不息之仁乎。盖以民之生也。始于幼而终以老其间强壮之年,固皆有以自养而无赖乎人也。惟其幼也,不能自立,必待有以慈爱之迨其老也。不能自存,必待有以安养之,不幸而穷匮焉。贫乏焉,疾病焉,皆必待上之,振之,恤之,宽之,而后得以自遂也。凡此五者,皆因其所不足,而养之惟富而有财者。则又因其所有馀,而养之焉。诚以富家巨室,小民之所依,赖国家所以藏,富于民者也。小人无知,或以之为怨,府先王以保息,六养万民而于其五者,皆不以安言独言。安富者,其意盖可见也。是则富者非独小民赖之,而国家亦将有赖焉。彼偏隘者,往往以抑富为能,岂知周官之深意哉。
小司寇及大比,登民数,自生齿以上,登于天府,内史司会冢宰贰之,以制国用。
臣按:人生齿而体备,男子八月,生齿八岁,而龀女子七月,生齿七岁,而龀皆书于版,其正本登于天府。其内史、司会、冢宰三官所掌者,乃其副贰耳。民数既登之后,乃计其数以制国用焉。始之内史以书其名,继之司会,以计其数,终之冢宰,以统其成。盖因其户口之多少,年齿之长幼,以会计其用,度之盈缩,以见先王之举事。无非所以为民,民用既足,然后以制国用,不厉民以自适也。
司民掌登万民之数,自生齿以上,皆书于版,辨其国中,与其都鄙,及其郊野,异其男女,岁登下其死生,及三年大比,以万民之数诏司寇,司寇及孟冬祀司民之日,献其数于王,王拜受之,登于天府,内史司会冢宰贰之,以赞王治。
臣按:孟子有言:得乎丘民而为天子。天子之所以
为天之子,而享有天下之奉者,以其有民也。天生民而命天子一人以君之。凡君之所以尊,所以贵,而为四海九州之人爱戴之无已者,非民孰致之。故虽匹夫、匹妇之贱且贫,而天子必敬而爱之。不敢以其势位权力加之,况千万亿人之名,数聚于一书之间,而敢轻忽之哉。古昔帝王所以受人之献民数,而必拜之者此也。虽然徒拜其民数之版,而忽其蠢动之人,则亦虚礼而已。此人君所以贵乎。有爱民之实也。
汉惠帝六年,令民女子,年十五以上,至三十不嫁,五算。
章帝元和二年,春正月诏,赐民胎养谷,著为令。诏曰:诸怀妊者,赐胎养谷,人三斛。复其夫勿算一岁。三年春正月诏,婴儿无亲属者,及有子不能养者,廪给之。
臣按:汉之时,去古未远,所以著之。诏令以惠爱元元,以蕃其生者,犹有古意。女子过时不嫁者,有罪。妇人怀妊者,有养。婴儿失养者,有给。三代以下,汉祚所以独长,既失而复得者,岂不以此欤。
孝景元年,诏曰:间者岁比不登,民多乏食,夭绝天年,朕甚痛之。郡国或硗狭无所农桑系畜,或地饶广荐草莽水泉利,而不得徙其议,民欲徙宽大地者,听之北齐天保八年,议徙冀定瀛无田之人,迁于幽州宽乡以处之始立九等之法,富者税其钱,贫者役其力。
臣按: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自荆湖之人,观之则荆湖之民,异于江右。自江右之人,观之则江右之民,殊于荆湖。自朝廷观无分于荆湖江右,皆王民也。夫自天地开辟以来,山川限隔,时势变迁,地势有广狭,风气有厚薄,时运有盛衰。故人之生也,不无多寡之异焉。以今日言之,荆湖之地,田多而人少。江右之地,田少而人多。江右之人,大半侨寓于荆湖。盖江右之地,力所出不足以给其人,必资荆湖之粟,以为养也。江右之人,群于荆湖。既不供江右公家之役,而荆湖之官府,亦不得以役之焉。是并失之也。臣请立为通融之法。凡江右之民,寓于荆湖。多历年所,置成产业者,则名以税户之目。其为人耕佃者,则曰承佃户。专于贩易佣作者,则曰营生户,随其所在,拘之于官,询其所由,彼情愿不归其故乡也。则俾其供词,具其邑里,定为版册。见有某人,主户见当某处,军匠明白详悉,必实毋隐,然后遣官赍册,亲诣所居,供报既同,即与开豁所在郡邑,收为见户。俾与主户错居,共役有产者,出财无产者,出力如此通融,两得其用。江右无怨女,荆湖无旷夫。则户口日以增矣。江右有赢田,荆湖无旷野,而田野日以辟矣。是亦蕃民生,宽力役一视同仁之道也。
汉自高祖讫于孝平,民户千二百二十三万三千馀,口五千九百五十九万四千馀。汉极盛矣。
臣按此西汉户口极盛之数。
桓帝永寿二年,户千六百七万九百,口五千六万六千。
臣按此东汉户口极盛之数。
隋承周得户三百六十万,平陈又收户五十万。洎于大业二年,干戈不用,唯十八载。乃至八百九十万。
杜佑曰:隋承西魏,丧乱周齐,分据暴君,慢吏赋重,役勤人不堪命,多依豪室,禁网隳废,奸伪尤滋,高颎睹流冗之病,建输籍之法,定其名,轻其数。使人知为浮客,被彊宗收大半之赋为编氓,奉公上蒙,轻减之征,先敷其信,后行其令,烝庶怀惠,奸无所容。隋氏资储,逾于天下人。俗康阜颎之力焉。胡寅曰:方隋之盛也。郡县民户上版图者,八百九十馀万。自经乱离之后,十存不能一二,皆独孤后。无关雎之法,废长立少,而其祸至此也。
唐天宝十三载,户九百六万九千。
杜佑曰:唐自武德初至天宝末,凡百三十八年,可以比崇汉室,而人户才比于隋氏,盖有司不以经国,驭远为意,法令不行,所在隐漏之甚也。
胡寅曰:明皇享国维久,户口虽多,不待易世,而身自毁之,比祸乱稍平,几去其半,徒以内有一杨太真外,有一李林甫而致之。呜呼。可不监哉。
宪宗元和时,户二百四十七万三千。
胡寅曰:天宝初,户几一千万元和户,仅二百四十七万。是十失其八也。宪宗急于用兵,则养民之政不得厚重以用,异鏄聚敛受诸道,贡献百姓难乎其阜蕃矣。
臣按:天下盛衰在庶民,庶民多则国势盛,庶民寡则国势衰。盖国之有民,犹仓廪之有粟,府藏之有财也。是故为国者,莫急于养民,养民之政在乎去其害民者,尔所以使民受害,而户口不得阜蕃者,必有其根。故胡寅论隋氏之耗,不咎杨李而咎独孤后天宝之耗,不罪安史而罪杨太真李林甫元和之耗。则又归其狱于程异皇甫鏄之聚敛焉。呜
呼。私意行于宫禁,而灾祸延于闾阎,小人用于庙堂,而毒害及于黎庶,人君之欲蕃民生者,其尚去谗远色贱货,而一于贵德也哉。
徐干曰:夫治平在庶功,兴庶功,兴在事役均,事役均在民数。周民数周为国之本。故民数者,庶事之所自出也。莫不取正焉。以分田里以合贡赋,以造器用,以制禄食,以起田役,以作军旅。国以建典,家以立度。五礼用修,九刑用措,其惟审民数乎。
臣按:今制每十年一次,大造黄籍,民年十五为成丁。十四以下,为不成丁,盖得此意。
杜佑曰:古之为理也,在于周知人数,乃均其事役则庶功以兴,国富家足,教从化,被风齐俗,一夫然。故灾沴不生,悖乱不起,所以周官有比闾族、党州乡、县,鄙之制,维持其政纲纪,其人献民数于王,王拜受之。其敬之,守之如此。其重也及理。道乖方版图,脱漏人如鸟兽飞走,莫制家以之乏国,以之贫奸,宄渐兴倾覆,不悟斯政之大者,远者,将求理平之道,非无其本欤。
臣按:古人有言:观民之多寡,可以知其国之强弱。臣窃以为非独可以知其强弱,则虽盛衰之故,治乱安危之兆,皆于此乎见之。是以人君常于拜受民数之后,阅其版籍,稽其户口,以知其多寡之数。今日之民,较之前世多欤。吾则求所以致其多之之由。兢兢焉,益思所以保养之寡欤。必求所以致其寡之之故。汲汲焉,益求所以改革之如此,则危者,可安乱者,可治而衰者,可由是而盛矣。
《傅算之籍》
司民掌登万民之数,自生齿以上,皆书于版,辨其国中,与其都鄙,及其郊野,异其男女,岁登下其死生,及三年大比,以万民之数诏司寇,司寇及孟冬祀司民之日,献其数于王。臣按:所谓版者,即前代之黄籍,今世之黄册也。周时惟书男女之姓名、年齿,后世则凡民家之所有、丁口、事产皆书焉。非但民之数而已也。我朝每十年一大造其册,首著户籍,次书其丁口,次田地、房屋、牛只。凡例有四:曰旧管,曰开除,曰新收,曰实在。今日之旧管,即前造之实在也。每里一百一十户,十户一甲,十甲一里,里有长,辖民户十。轮年应役,十年而周,周则更大,造民以此,定其籍贯。官按此以为科差。诚有如徐氏所谓庶事之所从出而取正焉者也。版籍既定,户口之或多或寡,物力之或有或无,披阅之顷,一目可尽。官府遇有科差,按籍而注之,无不当而均矣。然民伪日滋,吏弊多端,苟非攒造之初,立法详尽,委任得人,则不能禁革其脱漏、诡寄、飞走、那移之弊。请当大造之年,户部定为则例,颁行天下,凡所造之册,必须县册详于府,府册详于布政司,司册详于进呈者。其县册当如诸司职掌所载。凡各州县田土必须开具,各户若干,及条段,四至府册,止书地名,司册及进呈者,则否如此。则官府科差,有所稽考,得以验其贫富。民间争讼,有所质證,得以知其虚实。遇有旱潦,有所优免,不至于混而无别矣。
秦用商鞅之法,月为更卒已复为正,一岁屯戍,一岁力役,三十倍于古汉兴循而未改。
臣按:更卒谓给郡县,一月而更者,正卒谓给中都官者也。
汉高祖四年,初为算赋。
臣按:后世户口之赋始此,盖古者有田,则有税,有身则有役。税出财役出,力惟游惰无职事者,则抑之。俾视夫家出征税焉。非有所利之也。自汉计口出算之后,则凡为民者,有身则有庸,力役之外,计口出财,遂为后世定制。
景帝二年,男子年二十始傅。
臣按:傅著也,言著名籍以给公家繇役也。汉制民年二十二始傅,五十六乃免。至是景帝更为异制,令男二十始傅,则是民之一生,供繇役出口赋,凡三十有六年也。
齐高祖诏朝臣曰:黄籍,人之大纪,国之理端。自顷民伪已久,乃至窃注爵位盗,易年月,或户存而文书已绝,或人在而反记死,叛停私而去隶役身,强而称六疾,皆政之巨蠹,教之深疵比年虽却,改籍书终无得实,若约之以刑,则人伪已远。若绥之以德,又未易可惩。诸贤并深明理,体各献嘉谋,以何科算能革斯弊。
臣按:册籍之弊,古今一律。国初洪武五年,户部发下户,由以定民籍。十四年始大造。自是以来,每十年一攒造,民年十五为成丁,未及十五为未成丁。官府按册以定科差,脱漏户口者,有禁变乱版籍者,有刑凡有科徵差役,率验其户口、田产,立为等第。敷役者,不得差贫卖富。受役者,不得避重就轻。其制度可谓详尽矣。然岁久弊生,非止一端。固非一二日,禁革所能尽,亦非一二人智虑所能周也。请自今遇大造之年,先期敕户部,移文天下司府
州县,俾其详询,博采积年病弊,何在各处事宜,何如一一条上户部,户部臣僚将所条具者,讲究处置以闻。定为则例。颁行天下,如齐高祖诏,所谓各献嘉谋以何算而革弊焉者。如此则宿弊既革,版籍顿清,非独官府之科差,适均而民间之词讼,亦息矣。
唐令以百户为里,五里为乡,每里设正一人,掌案比户口,课植农桑,捡察非违催驱,赋役在邑居者为坊。别置坊正。在田野居者为村,别置村正。
臣按《周礼》:六乡有比长闾胥之属,六遂有里宰酂长之名,唐人里正、坊正、村正之设。盖本诸此今制,每一里百户,立十长。长辖十户,轮年应役十年,而周当年者,谓之见役。轮当者,谓之排年。凡其一里之中,一年之内,所有追徵钱粮句摄公事,与夫祭祀鬼神,接应宾旅官府,有所徵求民间,有所争斗,皆在见役者,所司惟清理军匠,质證争讼,根捕逃亡,挨究事由,则通用排年里长焉。此外又分为区,以督赋税,谓之粮长。盖签民之丁,力相应者,充之非轮年也。惟粮多之处有之,必须精择其人。不然非惟有亏于国课,而又有扰于民生也。
唐制:凡民始生为黄,四岁为小,十六为中,二十一为丁,六十为老。
凡里有手实法,岁终具民之年与。地之阔狭为乡帐,乡成于县,县成于州,州成于户。部又有计帐,具来岁课役以报度支。
凡天下户口,其资产升降定为九等,三年一造户籍,凡三本,一留县,一留州,一送户部。
代宗广德二年,敕天下户口,委刺史县令,据见在实户,量贫富等第,科差不得依旧帐。
宣宗时,诏州县,每县据人贫富,及役轻重,作科差簿。送刺史捡署,讫锁于令厅,每有役事,委令据簿科差。
臣按:天道十年,一变十年之间,人有死生,家有兴衰,事力有消长,物直有低昂,盖不能以一一齐也。唐人户籍,三年一造,广德之诏且欲守令,据见在实户,量贫富等第,不得依旧帐。籍况今十年一造,十年之中,贫者富,富者贫,地或易其主人,或更其业,岂能以一律齐哉。今宜每年九月,人民收穫之后,里甲入役之先,布政司委官一员,督府州县,官造明年当应赋役之册,先期行县俾令,各里开具本里,人民军民匠灶其籍各若干,仕宦役占其户各若干,其馀民户,当应役者,总有若干。量其人丁,事产分为九等,一以黄册为主册,中原报人丁有逃亡事故,田地有沉斥买卖,审实造册。州县上之府,府上之司。委官亲临其地,据其见在,实有以田丁相配,参错斟酌定为九等,则例随据州县一年,该应之役几何。当费之财几何。某户当某役各填注其下,轻而易者,则一力独当重而难者,则合众并力贫者,任其力富者,资其财,必尽一年之用。而无欠无馀,造成三册。一留司,二发府、州、县,俾其前期,开示以晓民,使知豫备,至期据册,以召集使供繇役。有不均者,许其指告,若夫非常有之事,不时需之物,则责之见役里甲云。
《驹阴冗记》《古今户口》
古今户口,登耗不同,大抵易代之初,常耗而承平。日久则登矣。禹分九州,时民户一千三百五十五万三千九百二十三民,口三千九百二十二万。周公相成王时,民户一千三百七十一万四千九百二十三,民口四千九百二十三万二千一百五十一。春秋时,民口一千一百八十四万七千。汉平帝时,民户一千二百二十三万三千六十二,民口五千九百五十九万四千九百七十八。此汉之极盛也。光武之兴,民户四百二十七万九千六百三十四民,口二千一百万七千八百二十。桓帝时,民户一千六百七十万九百六民,口五千六万六千八百五十六。至三国鼎立之时,通计户一百四十七万三千四百三十三,口七百六十七万二千八百八十一。晋武平吴天下,户二百四十五万九千八百四十,口一千六百一十六万三千八百六十三。至隋大业中,户八百九十万七千五百三十六,口四千六百一万九千九百五十六。至唐永徽中,户三百八十万。天宝中,户八百九十一万四千七百九,口五千二百九十一万九千三百九。此唐之极盛也。至大历中,户才一百三十万。此古今最耗者。宋太祖定天下,户三百九万五百四。至真宗时,户七百四十一万七千五百七,口一千六百二十八万二百五十四。神宗时,户一千七百二十一万一千七百一十三,口二千四百九十六万九千三百。徽宗宣和中,户二千八十八万二千二百五十八,口四千六百七十三万四千七百八十四。此宋之极盛也。元世祖混一之初,户一千三百一十九万六千二百六,口五千八百八十三万四千七百一十一。至其末年,口五千九百八十四万八千九百六十四。此元之极盛也。我朝洪武之兴,当元乱残毁之后,户口尚耗。至嘉靖中,户九百三十五万一千九百七,口五千八百五十五万七千七百三十八。亦可谓盛矣。然今制军匠等,户不分析,民间口之入籍者,十漏六七。况自兹以往,丁口盈成之运,将来户口之登,岂止汉、唐、宋、元之所谓盛者而已哉。《续文献通考》《论户口登耗》
按国家户口,登耗有绝不可信者,如洪武十四年,天下承元之乱,杀僇流窜不减,隋氏之末,而户尚有一千六十五万四千三百六十二,口五千九百八十七万三千三百五。其后休养生息者二十馀年,至三十五年,而户一千六十二万六千七百七十九,口五千六百三十万一千二十六。计户减二万七千五百八十三,口减三百五十七万二千二百七十九。何也。其明年为永乐元年,则户一千一百四十一万五千八百二十九,口六千六百五十九万八千三百三十七。夫是时,靖难之师,连岁不息。长淮以北,鞠为草莽,而户骤增至七十八万九千五十馀,口骤增至一千二十九万七千三百十一。又何也。明年户复为九百六十八万五千二十,口复为五千九十五万四百七十。比之三十五年,户却减九十四万一千七百五十九,口减五百三十五万五百五十六,又何也。九年户九百五十三万三千六百九十二,口五千一百四十四万六千八百三十。四十年,户一千九十九万二千四百三十六,口六千五百三十七万七千六百三十。仅一年耳,而户忽增一百四十五万八千七百四十四,口增一千三百九十三万七百九十六。当是安南新入版图,其户口之数,至十年始上册籍,然十一年户复为九百六十八万四千九百一十六。计减一百三十万七千五百二十,口复为五千九十五万二百四十四,计减一千四百四十二万七千三百八十六。又大不可晓也。自是休养生息者五十年,而为天顺七年,户仅九百三十八万五千一十二,口仅五千六百三十七万二百五十。比于旧有耗而无登者,何也。然不一年而户为九百一十万七千二百五,减二十七万七千八百七十二,口为六千四十九万九千三百三十,增四百十二万九千八十。其户口登耗之相反又何也。成化中,户不甚悬绝。二十二年,而口至六千五百四十四万二千六百八十。此盛之极也。二十三年,而仅五千二十万七千一百三十四,一年之间,而减一千五百二十三万五千五百四十六。又何也。弘治十七年,口至六千一十万五千八百三十五,十八年,户至一千二百九十七万二千九百七十四。此又盛也。不二年而为正德元年,户仅九百一十五万一千七百七十三,减三百八十二万一千二百一,口仅四千六百八十万二千五十,减一千三百三十万三千七百八十五,又何也。自是而刘六等乱中原,蓝鄢等乱楚蜀。江广无处不被兵,而八年以后,口却增至六千三百三十馀万。又何也。然则有司之造册,与户科户部之稽查,皆仅儿戏耳。掌民部者,宜亦留心经理焉。《图书编》《户口总论》
说者谓三代而上,户口盛于西北。三代而下,户口盛于东南是矣。然民数之多寡,系于赋役之重轻,而圣人之于民,恒予之以休养生息之恩。以致民生蕃阜之盛有以也。后世乃多为之法,以征其身庸调口赋,日增月益,又虐用其民,而为乡长、里正者,不胜诛求之苦。各萌逃避之意,于是版图脱漏人如鸟兽飞走莫测,而家以之乏,国以之贫矣。故胡寅论隋氏之耗,不咎杨李,而咎独孤后天宝之耗;不罪安史,而罪杨太真李林甫元和之耗。则又归其狱于程异、皇甫镈之聚敛焉。大抵田亩赋重,则人争隐漏,以逃赋。欲蕃民生者,惟薄赋可也。李翱有言,人知重赋之可以得财,而不知轻赋之得财愈多。可谓知本矣。丁口之徭重,则人争隐漏以避役,欲增户口者,惟轻徭可也。马端临有言,庸调之征愈增,则户口之数愈减。可谓通论矣。州县果得人,以均其赋役,户口有不蕃盛者哉。《丁粮隐漏总论》
淮以北,土无定亩。以一望为顷,欺隐田粮,律条未之能行也。江以南,户无实丁。以系产为户,脱漏户丁,律条未之能守也。洪武初年,甫脱战争,人民凋残,户一千六十五万有奇,口六千五十四万有奇。弘治四年,承平久矣。户口宜蕃,且息矣。乃户仅九百一十一万。视初年减一百五十四万,口仅五千三百三十八万。视初年减七百一十六万。此其故何也。宜司国计者,知所以处之矣。周忱《户口论》曰:或投倚于势豪之门,而自幼至长,无复粮差,或招诱于僧道之途,而化缘财物,遍游四方,冒名为匠,则在南京者,应天府不知其名。在北京者,顺天府亦无其籍。挈家于舟,则四水土洋,莫知踪迹。冒隐买卖,陶然无忧。《学庵类稿》《明食货志户口》
古者以民之少多,为国之贫富。故民物之数登于王府,王拜受之。所以重民也。明太祖籍天下户口,置户帖,户具书名岁居,址编字为勘合,州县用印分钤籍,帖籍上户部,而帖给之民,令有司以时,清核岁郊祀,中书省以户籍陈坛下,荐之天毕,祭而藏之。洪武十四年,诏天下编黄册,以百十户为一里,推丁粮多者十户为长。馀百户为十甲,甲凡十人,岁役里长一人。甲首一人,董一里一甲之事。先后以丁多寡为序。凡十年一周曰排年,在城曰坊,近城曰厢,在乡曰里,里为一册,册首总为一图。其鳏寡孤独不任役者,附十甲后为带管,畸零僧道给度牒有田者,具编册如民科。无田者入畸零册,四一上户部,布政司、府、州,若县各存一。以待会册,面装青纸,上户部者,装黄纸,故谓之黄册。比十年有司,颁定式坊厢里长,令人户诸丁口,事产悉以实,自占上之州县,州县官比照原册诸丁口,登下其死生事产贸易者,从增添过割务不失额户。区上中下原定户,消乏补以近上者事。故户绝补以畸零,无则取于邻图。册既具,州县官检阅更为总册、类编、填图,并各里册上之府,府上之布政司,司上之户部,递为总册、类编、填图。其土官边远里甲,编不以式,均限年终进呈,送南京,后湖庋,藏之后湖一名,元武湖湖之广,周遭四十里中,亘数洲断岸千尺,庋册库东西,向旧设库匠一百一十,每一大造增库三十间,量加匠四十二人,典册胥每二人领匠八人。检暴蠹浥每五日过湖暴册十一月、十二月、正月、二月天寒,三月飞絮,生蠹不暴,岁委监察御史二人。户科给事中一人,户部主事四人,督监生千二百人,清比违误,盖慎重至矣。户三等曰民,曰军,曰匠。而内地民有儒,有医,有阴阳军,有校尉,有力士、弓铺、兵匠,有厨役、裁缝、马船之类,若濒海有盐灶寺,有僧观,有道士,毕以其业,著籍人户,以籍为断民。父母存若亡,而兄弟出分,若赘婿乞养子归宗,另爨者听异籍,惟军匠有清,勾以异籍,为规避禁不听,遇役凭册,差拨逃移者,勾取复业,漏口脱户,许自首。禁数姓合户,附籍荫袭,先适长分财产,一适庶为后。以亲为次,奸生子,若既立后,乃生子与为后者,均财产无应。后者予女,后子不得于所后之亲,得白有司,别立设老人,选年高为众所信服者,导民善平乡闾争讼,其著籍人户,避徭役私徙者,为逃户。年饥乏食或避兵寇他徙者,为流民。有故而出比归籍,远难达止于外者,为附籍。上所移民曰移徙,又有以罪徙者,国初凡逃户,移赴本籍。成祖令不回者,北京为民耕。宣德间,许有成产者,寄籍他不回及顿者,充军所在卫所,正统时造逃户。周知册核其丁粮,其流民建文帝招抚复业者,英宗令勘名籍,编甲互保,分属流处,里长带管,自后递年,添设参议、参政、副使、州县判丞,抚治流民,归原籍者,给口粮牛种。其附籍正统,时老疾致仕事,故官离原籍千里者,许收附系。军匠遇缺,伍失班选,丁补役系民,原籍绝附近,拨地补纳,税粮其移徙,国初尝移浙西、苏松、嘉湖、杭五郡,民之无田者,四千馀户,往耕。临濠给牛种,舟粮以资遣之,三年不征其税,徐达平沙漠徙北平山后民三万五千八百馀户,一十九万七千馀丁口,散处卫府籍为军者,给衣粮。民给田以耕。又以沙漠遗民三万二千八百馀户,屯田北平府,管内之地,凡置屯二百五十四,开地一千三百四十三顷。复徙江南民十四万,于凤阳已。户部郎中刘九皋言,古狭乡之民,听迁之宽乡,欲地无遗利,人无失业也。太祖采其议,迁山西泽潞民于河北,后屡徙浙西及山西民于淮南、滁和、北平、山东、河南,山东则徙他郡之民于东昌、兖州,官给以钞赐,复又徙直隶、浙江诸布政司所属,民二万户于京师、充仓。脚夫成祖覈太原、平阳、泽潞、辽沁、汾七府州,丁多田少,及无田之家,分其丁口以实北平。其罪徙者,建文帝命武康伯徐理往北平。度地处之,明时严逃民之禁。顾往往法外,宽恤永乐,初南阳请捕逃户。上曰:人情怀土,诸郡连岁被灾,守令不能抚绥之,逃亡非得已也。其勿捕宣宗加意,民瘼青州府,民奏永乐,中岁歉流徙枣强三百馀户。二十年,乞附籍。上谓夏原吉曰,彼此皆吾土也。但得民安而已。唐宇文融捡括流民,过期不首者,谪边州。县容庇者抵罪。劳扰百姓,逃窜愈多,其饬有司,以此为戒,尝与群臣论历代户口,以为其盛也。本于休息生养其衰也。由土木兵戎,又言隋文时户口,汉以来莫及议者。谓当时必有良法,抑知有治人,无治法。隋文勤政节俭,足致富庶,岂徒以其法哉。正统时,于谦抚河南、山西,招抚流民,奏免复业者,税粮后荆襄,寇乱流民,以百万计,项忠杨璿先后为巡抚,下令逐之,弗率者戍边,暍死疫毙不可称,计祭酒。周洪谟著《流民说略》曰:东晋时,庐松之民,流至荆州,乃侨置松滋县,于荆江之南。雍州之民,流聚襄阳,乃侨置南雍州,于襄水之侧。此曩代制置流民之道也。若听其近者,附籍远者,设州县以抚之流者,皆齐民矣。其后流民复集右都,御史李宾上其说,上命原杰往涖其事,招流民十二万三千馀户。给閒田建郡县。以统治之。河南巡抚张瑄亦请河南、山东、山西、北直隶,各抚辑流民,制可时成化十二年也。初太祖即位,设养济院,收无告者,月给衣粮。又设漏泽园,葬贫民。天下府州县则立义冢,行养老之政富,民年八十以上,赐爵。复下诏,优恤经难兵民宪宗,复置漏泽园于北京。崇文宣武安定东西直阜,城各门外,收瘗道殣。所以恤民者,甚至然。太祖起穷巷,愤贫富不均,立之法,往往右贫抑富。又惩元时,豪强凌侮贫弱,武断乡曲。故命户部籍浙江等九布政司,应天十八府州,富户万四千三百四十一户,以次召见,名为量才擢用。实务抑损之既移,富民实京师。太宗选殷实大户,附顺天籍充北京富户,凡附籍京师者,仍应原籍户丁,徭役供给,目久贫乏,逃逸有司,移文勾摄,如驱战卒。携抱幼弱,奔走间关,官吏需索不胜其苦,天顺间诏在京富户事故者,不佥补然成化时,天下解补富户,至京多例不佥补,应放免者,比放归辄,乞食颠毙于路。弘治五年,顺天逃户,始免解。每户徵银五两。七年减为三两。正德时,南京富户银编入均徭人户。嘉靖中,革海州原额富户,后又察原籍富户,逃亡累徭户者,减三两为二两。其害沿二百馀年不改,夫户口之登耗,视乎年之丰歉,时之安危,政刑之宽猛,赋敛之轻重,大致然也。然按之尺籍,论其世或不尽,合所谓黄册。祗取应虚文,非其实矣。有司徵税编徭,自为一册。曰白册。若黄册任里胥为之,取不谬于旧册而已。隆庆时,陈堂奏照白册,攒造万历八年,大造黄册,颁式天下。然其弊卒未能去。按有明户口之数,增减不一,其可考者。洪武弘治万历,三朝为详。洪武二十六年,天下户总一千六十五万二千八百七十,口总六千五十四万五千八百一十二。至弘治四年,户总九百一十一万三千四百四十六,口总五千三百二十八万一千一百五十八。至万历六年,户总一千六十二万一千四百三十六,口总六千六十九万二千八百五十六。太祖承元乱,杀僇流窜,不减隋氏之末,顾户口极盛。其后休养生息,乃反不及焉。靖难兵起,连岁不息。长淮以北,鞠为茂草。其数反增于前。后乃又递减。至天顺间,为最衰。成化弘治,继盛正德以后,又减周忱。谓投倚于豪门,招诱于异教,冒匠冒引舟居四处,莫知其踪理或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