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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百四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经济汇编铨衡典

 第一百四卷目录

 休致部汇考二
皇清〈顺治二则 康熙十六则〉
 休致部总论
  礼记〈曲礼 王制 祭义〉
  白虎通〈致仕〉
 休致部艺文一
  与从弟君苗君胄书     魏应璩
  闲居赋          晋潘岳
  怀退赋           潘尼
  与吏部郎谢万书      王羲之
  辞举帖           前人
  辞禄赋         宋谢灵运
  与何尚之书         袁淑
  答江琰书        梁王僧孺
  为韦雍州致仕表       前人
  致仕表           沈约
  与徐勉书          前人
  为阎将军乞致仕表    北周庾信
  代人乞致仕表        前人
  为王仪同致仕表      陈徐陵
  为太仆卿刘弘基请致仕表 唐上官仪
  代卢岐州请致仕表      阙名
  代刘幽州请致仕表      阙名
  为工部尚书段纶请致仕表  许敬宗
  为姚大夫请致仕归侍表   卢藏用
  告老乞致仕表        宋璟
  请致仕侍亲表        敬让
  请致仕侍亲表〈三首〉  拓跋兴宗
  谢致仕表          孔戣
  谢恩敕许致仕表       李峤
  代崔公授秘书监致仕谢表   常衮
  谢分司表         刘禹锡
  送杨少尹序         韩愈
  奏乞致仕表        宋吕诲
  论百官致仕         包拯
  求致仕疏         司马光
  贺欧阳少师致仕启      苏轼
  辞免召命状〈四首〉     朱熹
  辞免改官宫观状〈四首〉   前人
  申建宁府状〈二首〉     前人
  乞宫观劄子         前人
  乞宫观状          前人

铨衡典第一百四卷

休致部汇考二

《皇清》顺治十六年
《大清会典》:满汉大臣年老乞休者。
朝廷待以殊礼,或升秩加衔,或仍给原俸,或命驰
驿还乡。其尤宠异者,或赐袍服文绮,或赐

御制诗篇,或官其子孙,或遣人存问,或令地方利弊,
仍许具疏陈奏。皆出自

特恩。 凡满洲蒙古汉军,大小各官致仕。顺治十六
年,题准致仕之官,有世职者,照品给俸。
顺治十八年

《大清会典》:凡满洲蒙古汉军大小各官致仕。顺治十
八年,议准无世职之官,年至六十致仕者,仍给半俸。未至六十岁,因疾辞仕者,不准给。
康熙四年
《大清会典》:凡投诚官,康熙四年,题准考试,文义通晓
者,照例授官。不谙文义,愿任武职者,咨送兵部。不愿出仕者,以原衔休致。 又题准卫所官员莅任,后遽以不识文义乞辞者,不准。
康熙五年

《大清会典》:凡满洲蒙古汉军大小各官致仕。康熙五
年,

谕年老解任官员,其历任几年,及效力情由俱著明
白,开列应否,给与半俸。请旨具奏。
康熙九年

《大清会典》:凡外官致仕旧例。任内有未完钱粮,盗案
应议革者,仍革职。康熙九年,议准休致官员,任内未完事件,免其处分。责令接任官承追完结。如有侵欺那移等弊,仍照例治罪。
康熙十年
四月二十一日。

上谕吏部:朕观侍郎严正矩章,云鹭通政,使霍叔瑾
才具庸,常不能尽职,俱著以原官致仕,尔部即遵谕行,特谕。
康熙十一年
《大清会典》:都司卫所通例,康熙十一年,题准卫所官员,有钱粮之责。若以不识文义乞辞,须在未掣签以前,具呈准改,于营伍缺用,掣签以后具呈者,以原品休致。 又题准投诚随标效用,官有呈请休致者,许以原品休致。
康熙十二年

《大清会典》:凡老病官员陈请,旧皆具题解任。康熙十
二年,题准二品以上官员自陈,五品以上兵部题请,六品以下咨部察验解任。
康熙十三年

《大清会典》:凡投诚官。康熙十三年,题准投诚官,未谙
文义,不娴弓马者,俱以原品休致。康熙二十二年

《大清会典》:凡满洲蒙古汉军大小各官致仕。康熙二
十二年,

谕:因疾勒令休致官员,该都统查其病痊之日,照原
品随旗上朝。 凡老病官员陈请。康熙二十二年,覆准凡世职及有职任官员,王等属员患病告退者,该都统副都统长史等验实,咨部准其解退。若诈称患病告退者,革职。有世职者,令应袭之人承袭。若系本身所得,世职亦令革去。其徇情具报之,该都统副都统、长史等俱降二级,罚俸一年。至前锋参领护军,参领前锋,侍卫及有世职之侍卫,蓝翎护军校等,若有诈称患病告退者,与不行详查之该管官,俱照此例议处。


谕:凡被参有疾,勒令休致官员各该都统察其病痊,
以原品随旗上朝。 凡优给半俸,八旗武官,年至六十告病解任者,察其所历俸次,及原效力处应否,优给半俸,具题请

旨。内府佐领及王等府佐,领官员并子弟替职。官员
俱不准给,外省驻防官员告老回京者,准与题请。若仍在外省居住,及汉军任绿旗官告老回京者,俱不准给年。未至六十告病解任者,亦不准给。
康熙二十五年
四月初六日。

上谕:吏、兵二部封疆文武大吏,当用兵征剿时固在
智勇兼优,亦重清廉律己。原任銮仪卫銮仪使赵良栋,前值逆贼盘踞汉中,首先倡率入川,于汉中、成都等处效力剿贼,劳绩昭著,复领兵直抵云南,攻克省城之后,独能恪守法纪,廉洁自持,深为可嘉。今以衰老解任,著复其勇略将军兵部尚书兼都察院右副都御史总督原衔,以示眷注之意尔二部即遵谕行特谕。
康熙二十八年
六月二十五日。

上谕:大学士伊桑阿、阿兰泰,学士凯音布、朱都、纳迈
图索、诺和,西安郭世隆,八旗参领佐领,有职任之官,多有以疾告休者,此中亦有以不能骑射畏惮而求罢者,夫管辖职任,仍须得旧人为佳。其传谕八旗都统副都统等,自是以后,若此告休者,详察之果疾病不可支者,允其休可也。若虽不能利于骑射,而能管辖者,仍留用之。康熙四十一年
十二月初六日。

上谕:大学士马齐西哈纳原任侍郎,额星格前因挂
误革职。非有大过,今年已衰老。朕比来巡历所至,凡此等挂误罢閒年老官员在籍者,皆给与原官职衔。以示优遇。老臣之意额星格著以原衔给之。
康熙四十二年
四月二十三日。

上谕内阁:顷,朕往察河工,原任侍郎任克溥于山东
途次迎驾,见其年将九十,现在诸臣未有如其久者,朕深为眷念,著加刑部尚书衔,以示优遇老臣。至意可谕吏部知之。
康熙四十五年
十月初一日。

上谕内阁:敦拜向为司官,朕荐次擢用至尚书,并无
效力勤劳之处。凡事不留心详察,声名亦不佳。廷议系国家大事,前曾有事会议,敦拜全不谙事理,恣意妄言。彼时即当黜退,今既以年老乞休著解吏部尚书任。彼并非有劳旧臣,不必予以优旨。凡为人臣者,虽当暮年,宜更加意洁己,勤劳王事。如谓老年略不留心诸务,黾勉自效,岂任彼为大臣,徒使之荣显已耶。如此者罢之,亦何足惜。尚书温达自任工部以来,声名甚优,凡事敬慎而宽著,调补吏部尚书,工部事务亦紧要。但六部侍郎各俱不甚佳,部臣之优劣,外省督抚却知之甚真。居官美恶,岂能欺人耶。户
部钱粮事务,弊端极多。满汉大臣,名亦不佳。今刑部十日汇题一次,犹觉窦弊差少耳。
康熙四十七年
八月二十日。

上谕吏部:赵国祚年老致仕,以后复请往出兵效力,
行间多有劳绩。恩诏所得官秩,准与存留。仍以二等。阿达哈哈番令其孙世昂承袭。
康熙四十八年
四月初三日。

上谕兵部:方凯简任总兵绥辑,地方整饬,军伍居官
甚优。前于中路出师,时偕前锋兵二百人。奋力进击,众皆称其骁勇。目前诸将罕有能及之者,兹以抱病力衰,恳切请罢。朕深惜之,著加左都督,致仕仍给一拖沙喇哈番,以示朕优眷劳臣至意。
康熙四十九年
十二月二十一日。

上谕吏部:朕每因朝列旧臣,渐次衰谢,时切轸怀。特
命内阁询问。顺治年间,进士所有罢职在籍者,已无多人。王士徵江皋,周敏政叶矫然,徐淑嘉宋庆,远皆以公事诖误屏废里居。今年臻耄耋深可悯念,著俱复还原职,以示朕格外加恩至意。

休致部总论

《礼记》

《曲礼》

大夫七十而致事,若不得谢,则必赐之几杖,行役以妇人,适四方,乘安车,自称曰老夫,于其国则称名,越国而问焉。必告之以其制。
〈集说〉郑氏曰:大夫七十致其所掌之事,于君而告老,谢犹听也。君必有命劳苦辞谢之,其有德尚壮,则不听耳。几杖、妇人、安车所以养其身体也。于其国君,虽尊异之自称。犹若臣邻国来问,必问于老者,以荅之制法度。 清江刘氏曰:古者大夫七十而致事,君非使之也。臣自行也,臣虽行之。君曰:是犹足以佐国家社稷也。留之不可失也。于是有几杖安车之赐,所以致留之也。君虽留之。臣曰:不可贪人之荣,不可慁人之朝,不可塞人之路。再拜稽首。反其室,君不强焉,义也。毋夺其爵,毋除其禄,毋去其采邑,终其身而已矣。此古者致事之义也。是之谓,上下有礼,故古者大臣让小臣廉,庶人法百姓不竞,由此道也。是以古之为臣者,不四十不禄,为不惑也。不五十不爵,为知命也。不七十不致事,养衰老也。不惑故可与谋大计,知命故可以受大宠,养衰老故可以全节,俭教百姓矣。故古之仕者,为道也。非为食也。为君也,非为己也。为国也,非为家也。是以时进则进,时止则止。进不贪其位,止不慕其权也。今之人则不然,仕非为道,而为食也。非为君也,而为己也。非为国也,而为家也。是以进不知止,而困不知耻也。

《王制》

五十而爵,六十不亲学,七十致政。
〈陈注〉五十而爵,命为大夫也。致政事以其不能亲职,任之劳也。

《祭义》

七十者,不有大故不入朝,若有大故而入,君必与之揖让,而后及爵者。
〈郑注〉谓致仕在家者,其入朝君先与之为礼,而后揖卿大夫士。

《白虎通》《致仕》

臣七十悬车致仕者,臣以执事趋走为职。七十阳道极,耳目不聪明,跂踦之属,是以退去。避贤者所以长廉耻也。悬车示不用也,致仕者致其事于君,君不使自去者,尊贤者也。故曲礼大夫七十而致事,王制曰:七十致政,卿大夫老有盛德者,留赐之几杖,不备之以筋力之礼。在家者三分其禄,以一与之。所以厚贤也。人年七十,卧非人不温适四方,乘安车与妇人俱。自称曰:老夫曲礼。曰:大夫致事,若不得谢,则必赐之几杖。王记曰:臣致仕于君者,养之以其禄之半。几杖所以扶助衰也。故王制曰:五十杖于家,六十杖于乡,七十杖于国,八十杖于朝。臣老归年九十,君欲有问则就其室以珍。从明尊贤也。故礼祭义曰:八十不仕朝,于君问就之。大夫老归死,以大夫礼葬,车马衣服如之。何曰:尽如故也。

休致部艺文一

《与从弟君苗君胄书》魏·应璩

璩欲归田,故报二从弟。

璩报间者北游,喜欢无量,登芒济河,旷若发蒙,风伯埽涂,雨师洒道。按辔清路,周望山野,亦既至止酌。彼春酒接武,茅茨凉过大夏,扶寸肴修味踰方丈。逍遥陂塘之上,吟咏菀柳之下。结春芳以崇佩,折若华以翳日。弋下高云之鸟,饵出深渊之鱼。蒲且赞善,便嬛称妙,何其乐哉。虽仲尼忘味于虞韶,楚人流遁于京台。无以过也。班嗣之书信,不虚矣。来还京都,块然独处营宅,滨洛困于嚣尘。思乐汶上,每发于寤寐,昔伊尹辍耕,郅恽投竿,思致君于有虞济,蒸人于涂炭。而吾方欲秉耒耜于山阳,沈钩缗于丹水。知其不如古人远矣。然山父不贪天下之乐,曾参不慕晋楚之富。亦其志也。前者邑人,念弟无已,欲令州郡崇礼官师授邑,诚美意也。历观前后,来入军府,至有皓首,犹未遇也。徒有饥寒骏奔之劳,俟河之清,人寿几何。且宦无金张之援,游无子孟之资。而图富贵之荣,望殊意之宠。是陇西之游,越人之射耳。幸赖先君之灵,免负担之勤。追踪丈人,畜鸡种黍,潜精籍,立身扬名,斯为可矣。无惑游言以增邑,邑郊牧之田,宜以为意。广开土宇,吾将老焉。刘杜二生,想数往来,朱明之期已复至矣。相见在近,不复为言,慎夏自爱璩报。

《闲居赋》晋·潘岳

岳尝读汲黯传至司马安四至九卿,而良史题之,以巧宦之目,未尝不慨然废书而叹。曰:嗟乎。巧诚有之,拙亦宜然。顾尝以为士之生也,非至圣无轨微妙元通者,则必立功立事,效当年之用。是以资忠履信以进德,修辞立诚以居业。仆少窃乡曲之誉,忝司空太尉之命,所奉之主,即太尉鲁武公其人也。举秀才为郎。逮事世祖武皇帝,为河阳、怀令,尚书郎,廷尉平。今天子谅闇之际,领太傅主簿。府主诛,除名为民。俄而复官,除长安令。迁博士,未召拜,亲疾,辄去官阅。自弱冠涉乎知命之年,八徙官而一进阶,再免,一除名,一不拜职,迁者三而已矣。虽通塞有遇,抑亦拙者之效也。昔通人和长舆之论余也,固谓拙于用多。称多,则吾岂敢;言拙,信而有徵。方今俊乂在官,百工惟时,拙者可以绝意乎宠荣之事矣。太夫人在堂,有羸老之疾,尚何能违膝下色养,而屑屑从斗筲之役乎。于是览止足之分,庶浮云之志,筑室种树,逍遥自得。池沼足以渔钓,春税足以代耕。灌园鬻蔬,以供朝夕之膳;收羊酤酪,以俟伏腊之费。孝乎惟孝,友于兄弟,此亦拙者之为政也。乃作闲居赋以歌事遂情焉。其辞曰:

傲坟素之长圃,步先哲之高衢。虽吾颜之云厚,犹内愧于宁蘧。有道吾不仕,无道吾不愚。何巧智之不足,而拙艰之有馀也。于是退而闲居,于洛之埃。身齐逸民,名缀下士。陪京溯伊,面郊后市。浮梁黝以径度,灵台桀其高峙。窥天文之秘奥,究人事之终始。其西则有元戎禁营,元幕绿徽,溪子巨黍,异絭同机,炮石雷骇,激矢䖟飞,以先启行,曜我皇威。其东则有明堂辟雍,清穆敞闲,环林萦映,圆海回渊,聿追孝以严父,宗文考以配天,祗圣敬以明顺,养更老以崇年。若乃背冬涉春,阴谢阳施,天子有事于柴燎,以郊祖而展义,张钧天之广乐,备千乘之万骑,服振振以齐元,管啾啾而并吹,煌煌乎,隐隐乎,兹礼容之壮观,而王制之巨丽也。两学齐列,双宇如一,右延国胄,左纳良逸。祈祈生徒,济济儒术,或升之堂,或入之室。教无常师,道在则是。故髦士投绂,名王怀玺,训若风行,应如草靡。此里仁所以为美,孟母所以三徙也。爰定我居,筑室穿池,长杨映沼,芳枳树篱,游鳞瀺灂,菡萏敷披,竹木蓊蔼,灵果参差。张公大谷之梨,梁侯乌椑之柿,周文弱枝之枣,房陵朱仲之李,靡不毕殖。三桃表樱胡之别,二柰曜丹白之色,石榴蒲萄之珍,磊落蔓衍乎其侧。梅杏郁棣之属,繁荣丽藻之饰,华实照烂,言所不能极也。菜则葱韭蒜芋,青笋紫姜,菫荠甘旨,蓼荽芬芳,蘘荷依阴,时藿向阳,绿葵含露,白薤负霜。于是凛秋暑退,熙春寒往,微雨新晴,六合清朗。太夫人乃御板舆,升轻轩,远览王畿,近周家园。体以行和,药以劳宣,常膳载加,旧痾有痊。席长筵,列孙子,柳垂阴,车结轨,陆摘紫房,水挂赪鲤,或宴于林,或楔于汜。昆弟斑白,儿童稚齿,称万寿以献觞,咸一惧而一喜。寿觞举,慈颜和,浮杯乐饮,丝竹骈罗,顿足起舞,抗音高歌,人生安乐,孰知其他。退求己而自省,信用薄而才劣。奉周任之格言,敢陈力而就列,几陋身之不保,尚奚拟于明哲,仰众妙而绝思,终优游以养拙。

《怀退赋》潘尼

伊畴昔之怀愤,思天飞以远迹,望循涂而投轨,愬翔风以理翮,冀云雾之可凭,希天路之开辟,何时愿之多违,奄就羁以服役,困吴坂之峻岨,畏盐车之严筴,嗟游处之弗遇,奚郁悒之难任,背宇宙之寥廓,罗网罟之重深,常屏气以敛迹,焉游豫以娱心,傅释板以亮殷,望投竿而相姬,穷独善以全质,达兼利以济时,聃安志于柱史,由抗迹于嵩箕,理殊途而同归,虽百虑其何思,敢因虚以托谈,遂逡巡而造辞。

《与吏部郎谢万书》

〈万字万石安之弟〉王羲之羲之与王述齐名,而志尚不同。两不相能,述为会稽,以母丧居郡境。羲之代为郡,累年止一吊,竟不顾述。及述为扬州刺史,检校会稽,求其得失主者,疲于课对羲之耻慨。遂称疾去郡,于父母墓前自誓,不复仕朝廷,以其誓苦,亦不复徵之与。东土人士穷诸名山,汎沧海,优游无事,弋钓为娱与。万书曰。

古之辞世者或被发佯狂,或污身秽迹,可谓艰矣。今仆坐而获免,遂其宿心,其为庆幸,岂非天赐。违天不祥。顷东游还,修植桑果,今盛敷荣,率诸子,抱弱孙,游观其间,有一味之甘,割而分之,以娱目前。虽植德无殊邈,犹欲教养子孙以敦厚退让。戒以轻薄,庶令举策数马,彷佛万石之风。君谓此何如。比当与安石东游山海,并行田视地利,颐养闲旷。衣食之馀,欲与亲知时其欢宴,虽不能兴言高咏,衔杯引满,语田里所行,故以为抚掌之资,其为得意,可胜言耶。常依陆贾、班嗣、杨王孙之处世,甚欲希风数子,老夫志愿尽于此矣。

《辞举帖》前人

前得君书,即有反想至也。谓君前书是戏言耳。亦或谓君当是举不失亲,在安石耳。省君今示颇知,如何老仆之怀,谓君体之方,复致斯言,愧诚心之不著,若仆世怀不尽前者,自当端坐观时,直方其道。或将为世大明耶。政有救其弊,〈缺〉算之熟悉,不因放恕之。会得期于奉身,而退良有,以良有以此共得之心,不待多言。又馀年几何,而逝者相寻,此最所怀之重者。顷劳药石之资,如有万一,方欲思尽颐养,过此以往,未之敢闻,言尽于今也。

《辞禄赋》宋·谢灵运

荷赏延之渥恩,在弱龄而覃惠,蒙圣达之眷顾,得乘閒以沈泄,虽镳羁之有名,恒游奖而匪滞,解龟纽于城邑,反褐衣于丘窟,頖人事于一朝,与世物乎长绝,自牵缀于朱丝,奄二九于斯年,服缨佩于两官,执鞭笏于宰蕃。

《与何尚之书》袁淑

尚之为尚书令,领太子詹事,致仕于方山。著退居赋以明所守,而议者咸谓尚之不能固志,淑为太子左卫率,与尚之书,诏书敦劝,尚之复摄职

昨遣修问,承丈人已晦志山田,虽曰年礼宜遵,亦事难斯贵,俾疏、班、邴、魏,通美于前策,龚、贡、山、卫,沦惭乎曩篇。规迨休告,雪涤素怀,冀寻幽之欢,毕〈缺〉元之适。但淑逸操偏迥,野性瞢滞,果滋冲寂,必沈乐忘归。然而已议涂闻者,谓丈人徽明未耗,誉业方籍,倘能屈事康道,降节殉务,舍南濒之操,淑此行求决矣。望眷有积,约日无误。

《答江琰书》梁·王僧孺

猥惠嘉音,用蠲疾首,发函伸纸,朗若披云,等嶰谷之清音,比洞庭之高曲,辞则美矣,而拟其非伦,譬享海鸟以醇醪嘉膳,栖林狖以崇楹曾拱,苟非其实,立有惊怖,况复以一离诉弃,宾实漼然,岂复能使一笥可轻,八厨斯引,且登清汉,乍弃黄污,望影析支,争涂再楫,其或蹲林卧石,籍卉班荆,不过田畯野老,渔父樵客,酌醴焚枯,呜呜相劳,羹藜含糗,果然满腹,宁有幡旗贵客,车马大宾,献书尽先贤之德,作颂罄前皇之美,岂不俯拾青紫,坐享大夫,况复咏高梧而赋修竹,背清淮而游长苑,留东阁以从容,登石室而高视,岂与夫身没名陨,同年而共毁誉哉。

《为韦雍州致仕表》前人

一旦攀附,遂无涯限,排云矫汉,飞捧待翼,陆离蝉组,昭灼幡旗,受脤推毂,执圭奉酎,变狭室于高门,改小冠于侯服,况复还周纽其六印,归齐列其五鼎,常惧轮轻载积,基薄墉高,器覆卮倾,人指鬼瞰,老与年并,疾随衰及,途遥齿截,漏迫钟鸣,高舂之景一斜,不周之风忽至,菌蟪夕阴,倏驶无几,菫蕣朝采,飘零已及,仰朱阙而掩涕,俯濛谷而自悲,岂复式瞻拱默,仰接钟鼓,倘帷盖未亲,东岳稍驻,击壤鼓腹,其赐尤多。

《致仕表》沈约

徒以桑榆无几,时制行及,不朝之礼,忽在今辰,使反身敝庐,待终穷巷,臣又闻之,悬车散发,其来旧矣,昔广德请骸,义在量力,二疏知止,惧贻后悔,数年以来,稍就尽竭,气力衰耗,不自支持,若蒙天地大恩,造物洪施,拯其隆满之切,救其害盈之灾,譬彼日昃,假荣终朝,踟蹰夕景,少观化,宅壤归泉,自无云几,祈仁仰泽,事止寸阴。

《与徐勉书》前人

吾弱年孤苦,傍无期属,往者将坠于地,契阔屯邅,困于朝夕,崎岖薄宦,事非为己,望得小禄,傍此东归。岁逾十稔,方忝襄阳县,公私情计,非所了具,以身资物,不得不任人事。永明末,出守东阳,意在止足;而建武肇运,人世胶加,一去不还,行之未易。及昏猜之始,王政多门,因此谋退,庶几可果,托卿布怀于徐令,想记未忘。圣道聿兴,谬逢嘉运,往志宿心,复成乖爽。今岁开元,礼年云至,悬车之请,事由恩夺。诚不能弘宣风政,光阐朝猷,尚欲讨寻文簿,时议同异。而开年以来,病增虑切,当由生灵有限,劳役过差,总此彫竭,归之暮年,牵策行止,努力祗事。外观傍览,尚以全人,而形体力用,不相综摄,常须过自束持,方可僶俛。解衣一卧,支体不复相关。上热下冷,月增日笃,取煖则烦,加寒必利,后差不及前差,后剧必甚前剧。百日数旬,革带常应移孔;以手握臂,率计月小半分。以此推算,岂能支久。若此不休,日复一日,将贻圣主不追之恨。冒欲表闻,乞归老之秩。若天假其年,还得平健,才力所堪,惟思是策。

《为阎将军乞致仕表》北周·庾信

臣闻礼云:大夫七十致仕于朝,传家于子。膳则二珍,衣称时制。臣自出身,奉国四十馀年。遭遇风云,从微至著,太祖文皇帝,扶危济难,奄有关河。臣实无堪,中涓从事。自洛食风尘,河梁旗鼓,华阴有白马之兵,河曲有黄沙之阵。臣虽用命,不能奇策。功薄赏厚,因人成事,恩泽年表,常以愧心。仰逢周朝以揖让,登庸讴歌受命。主贵臣迁,频烦荣宠。三槐以铸鼎,象物知其神奸。五等以桓圭,饰瑞守其宫室。臣以何德兼而有之,况复水土之职,王梁以应谶,受徵兵戈之王。韩信以登坛独拜,语其连类。臣又何人,当今四海未宁,三方鼎峙,陛下劳心之日,群公展效之秋,而臣甲子既多,耄年又及,无参宾客之事,谬达诸侯之班,尸禄素餐,久紊彝典。负乘致寇,徒烦有司加以寒暑乖违,节宣失序,风水交侵,菁华已竭。虽复廉颇强饭,马援据鞍,求欲报恩,何能为役。荣启期之乐,适足自贻。烛之武之言,无能为也。特乞解所居官,言从初服事,符骸骨之请,非谋几杖之赐,若臣北陵移病,东皋归老,山河茅社,一反司勋。公侯圭璧,还封典瑞,则朝无冒位之人,臣免妨贤之责。虞氏养老,敢希东序之荣。周朝如荼,岂望西郊之,礼但瞻仰天威,方违咫尺,徘徊城阙,私憎悽恋,不任知止之情。

《代人乞致仕表》前人

臣闻一叶将陨,宁待于风露。百川皆到,自竭者潢污。臣辄感之,以悲以咽。臣某〈中谢〉臣,仲春之末,旧患渐加。双足颇蹇,四肢不利。扶步有邯郸之失,勉视无离娄之明。安可率此留务,溷兹恒典。陛下恩周曲成,未忍捐弃。微臣困至于亟转不堪胜,臣所以自咎,自伤泪继之血。臣特承先绪,进不因人。陛下悯臣无用,举直而有戆。自奉图太极,宣綍中书,陛下收臣于一心,任臣以独掌。九年冀登宰辅,八岁载践,宗伯出拥,于旄入参。衡镜或云台之上,微臣预畴咨之旨。或日观之下诏,臣操刊勒之文,美而畅之。臣实尤忝明宪,不敢以纤负元。造竟微于滴助,〈阙二字〉日月〈阙三字〉其如冰炭交集。诚怀伏以前陪政事,亲荷德音,谓臣等经侍轩墀。子孙尚延保护,臣荷蝼蚁,欻戴丘山,臣宜生亦尽命,死且陈力。窃不知终,而不知止。朝列三数,与臣同侪。臣未六十,推臣则幼,独臣弥当顿悴,病不俟年。盈量穷涯,满而招损。逾时每乖于勿药,永日犹系于苞桑。览分必然,贪荣所忌。伏乞免臣见职,退毕馀生。察臣荣不可支,矜臣分不能强,乃臣之幸也。岂悟仁寿之闼,有此一时承明之庐。无缘再谒心神。已敝晷刻增,悲叨睿鉴,则多士莫先违圣颜,则小臣何远,惟冀三条,启道万乘,巡京悦西怨之群黎,逮东封之从者。危魂倘驻,枯骨如存,是臣之惬,非臣所望。臣又闻驱奔效驾,先辍于羸。骀翔集贺,成近遗于铩翮。彼尚知暮,而况臣哉。闻未遑请,臣之恳恋,至于隳官,臣合书罪。

《为王仪同致仕表》陈徐陵

尺波归海,恒叹不居,爝火为薪,犹悲假续,况复星回日薄,通人有乞告之言,钟鸣漏尽,前史有夜行之诫,五陵鼎族,家传轩冕,四姓卿侯,荣由恩泽,虚名靡实,世官非才,年力方强,不能辞退,今三元肇庆,六吕司春,得奉万寿之杯,豫参百辟之礼,便释朝衣,谨遵初服,同孔光之杖,载游户庭,广德之车,方悬私馆。

《为太仆卿刘弘基请致仕表》唐·上官仪

臣某言臣轻生多幸,早逢昌运。缔构之初,得效驽蹇。诚款虽竭,功绩靡伸。沐浴恩光,谬叨荣级,历居近要,出纳隆显,顾循庸菲,踰溢涯分。思展尘露,以酬洪造。镂骨铭肌,无忘夙夜。但犬马之齿,甲子已多。风雨之疾,惛眊日甚。虽年非致事,而力不当官。簿领沉迷,端绪纰缪。久尸厚禄,腼惧在躬。内省愆光,外惭物议。乞解见职,退就衡门。朽质馀生,获从药疗。冀蒙渥泽,未归泉壤。难预朝请,瞻望阙庭。葵藿微心,方希临照。不任悃款之至,伏愿天慈特垂,矜许轻尘,听览愈增震越。

《代卢岐州请致仕表》阙名

臣某言,窃以日月迅驱,叹留侯之过隙,桑榆易晏。嗟赵孟之愒阴,是以杖国之仪,曩籍之通训。夜行之诫,先达之明。范臣三河,素品一艺。罕称敛衽衡泌之间,优游农仕之际。特以云雷肇构,龙德在田,遂得混吹齐庭,薄游梁苑。昧昔贤之先觉,庆生涯之嘉会。属大横固祉,奖泽荐臻同。菅蒯之靡遗,喻衽席而无改。叨窃非据,绵历岁时。智能之效,寂寥何纪。伐檀以之,兴刺濡翼。由是致讥,况乎时迫耄期,识用衰耗,仲宣体弱。遽与年并,修龄疾甚,亦随衰及。范緌在饰,深惊蒲柳之秋。葆鬓承冠,逾惭仁寿之镜。空贻谤毁,坐紊官曹。虚受之来,履薄未均。危惧知止之,分馀生实所。庶几披历丹愚,谅非矫饰。伏愿大明委照,曲遂今请。退影闲扉,待终初服。倘弊帷未掩,岱宗少驻。击壤高其自逸,高枕欢其有馀。望瑶池之还驾,候仙闾之归躅。臣筮仕圣朝,位非才授。曾微涓滴,少答鸿私。收请骸骨,心颜腼怍。微臣限兹,外任不获,拜奉阙庭,犬马之恋,徘徊何已。

《代刘幽州请致仕表》阙名

臣某言,臣海所陋,品业尚罕称,敛衽衡泌之间,角巾人〈疑作山〉野之际。夙安𡑡堵之室,罔知荣进之阶。属天步方,难霸图资。始遂偶飞龙之会,预参汗马之斯。既而庆集私门,恩被昆弟,历职内外,备蒙选擢,承乏三朝。于兹三十馀载,竟微尘发之效。空负亭育之私,加以钟漏已殚。齿历云暮杖国之年,斯及夜行之惧。载深若勉,兹衰迟久,玷刺举既取紊于官曹,抑贻诮于通识。当今天地休明,贤能方轨,岂可以策驽怀禄,茹怍昧荣。是以量力陈辞,料能写实,天鉴凝远,特希悯照。昔广德休老,方开汉室之恩。阳元请骸,空表晋朝之惠。微臣窃景前懿,敢祈今泽。反初服于东皋,沐薰风于穷巷。倘高舂少驻,弊盖未陈,庶乎瑶池之曲,延望白云之宴。仙闾之阿,载奉翠华之谒。犬马之志,实百𢘆心临。表鲠恋辞,意恳结。

《为工部尚书段纶请致仕表》许敬宗

臣纶言。臣质轻散木,运忝连姻,滥叨右戚之荣,曲荷睦亲之礼。攀鳞切汉顾毛羽而多惭。雕朽成姿,抚簪缨而自失。在梁之诮,甲子徒深大造之恩,涓尘靡报。常怀战灼,夙夜无忘。况以蒲柳易衰,犬马将暮,沉痾岁积,惛耄日侵。虽复年未杖乡而疾乖,陈力愒阴,理务沉迷簿领之书,伏枕当官,收斁彝伦之序。久尸宠禄,事等旷官,内省愆尤,何颜在职。冒乞骸骨,退就庐田,庶得休闲微加摄饵。则皇天有施生之惠,庸臣免偷安之责。倘蒙恩许,负岳为轻。但顿惫在躬,方违旦夕。仰轩墀而增恋,望霄极以长怀。伏纸陈诚,心灵战越,不任悲怆之至。

《为姚大夫请致仕归侍表》卢藏用

臣某言。臣闻孝于亲者,然后可以忠于君。理于家者,然后可以移于国。臣实妄庸,叨奉明圣,职在枢要,切寄股肱。恩非始图,荣绝流辈,臣之殒身,无以上答。然臣老母今年八十有一,起居渐废,齿发日衰,饮食朝晡,非臣不膳,寝兴侍奉。非臣不欢,臣欲僶俛,国朝则顾复无报,臣欲归养私第,则圣泽不赀实类,羝羊羸角,方同狼跋其尾。去岁陈乞,初沐圣恩,旋承后命,不垂允纳良由。臣孝道衰废,至诚无感,扣心泣血,夙夜无宁。臣自受北征,绵历旬月。慈母御泣,朝夕倚闾,寝膳不时。重增羸耗,臣子之道,何以为心。陛下圣泽,远覃中外,无事彝伦,攸叙俊乂。盈朝臣之短,才无所裨补。伏愿少垂矜察,俯遂私恩,许臣告归之请,终臣犬马之养。然后麋躯粉骨,上答天造,奋身疆场,效命戎幕。臣之万死不敢为恨,无任愚恳之至。

《告老乞致仕表》〈开元二十年〉宋璟

臣璟言:臣闻力不足者,老则更衰;心无主者,疾而尤废。臣昔闻其语,今验诸身,况且兼之,何能为也。臣拔自幽介,钦属圣明,才不逮人,艺非经国。徒以久从驱策,历参试用,命偶时来,荣因岁积。遂得再升台座,三入冢司,进阶开府,增邑大郡。所更中外,已紊彝章,逮居端揆,尤窃〈一作叨〉右职。何者。丞相官司之长,任重昔时;愚〈一作微〉臣衰朽之馀,用惭他日。位则逾盛,人则浸微,尽知其然,何居而可。顷所以〈二字一作者〉僶俛从政,苍黄不言,实怀覆载之德,冀竭涓埃之效。今积羸成惫,沉痾〈一作莫瘳,耳目更昏,手足多废。顾将殒越,宁遂宿心。安可苟徇大名,仍尸重禄,且留章绶,不〈一作未〉上阙庭。仪刑此乖,礼法何设。伏惟陛下探〈一作选〉能以授,为官而择,察臣之有词,矜臣之不逮,使得罢归私室,养疾衡门,上弭官谤,下知死所。则归全之望,获在愚臣;养老之恩,成于圣代。日暮途远,天高听卑,瞻望轩墀,大深感恋。臣比〈一作此〉伏枕,不堪诣阙,无任诚恳之至。谨遣男朝,请大夫行起居郎浑于朝堂。奉表陈乞以闻。

《请致仕侍亲表》敬让

臣某言。臣闻事君事亲,率由之道,斯一为臣为子,资敬之途无二。臣实不才,累升荣级。徒以家承,勋旧地分茅土,宠命优渥,寔此之由,非臣妄庸所堪奖拔。臣未登壮岁,乾荫先倾,逮于强仕,母氏为育,欣欣而就禄者,希禄养之及亲也。臣虽愚鄙,妄佩朝簪。臣母王夙侍巾栉,久经忧苦,一缠风疾二十馀年。今秋已来,所苦增剧,板舆周览,近在于家园。䌽服承欢,久违于膝下。臣谬居藩佐,累变炎凉,瞻望庭闱,五情纡结。虽王臣蹇蹇,匪躬之故。而孝道蒸蒸,因心罔极。伏惟陛下圣明,统业孝理。天下文轨同于八荒,德教加于百姓。况臣沐浴皇化,差池班列,尘忝滋久。臣复何言。臣兄弟之中,臣又居长,五起三省,是臣微志,视膳尝药,非臣而谁。臣之愚诚,天地神祗所共昭鉴。伏乞天恩少留哀察,臣请解所职,侍养京都,冀乌鸟之情,俯遂终食犬马之报。希酬万一。臣虽死之日,犹生之年。无任倥偬,〈一作惶悃〉迫切之至。
《请致仕侍亲表》〈天宝中〉拓跋兴宗
臣某言。臣闻怀禄者,耻于冒进。事亲者,贵在及时。苟贪非分之荣,何报所生之德。臣兴宗〈中谢〉伏奉,某月日敕许。臣入京觐省者,臣母谯郡太夫人曹氏,今八十有四。一遭风疾,倍加羸惙。臣之战灼,罔知攸从。然曹氏有臣,更无他子。臣才龆龁,父已背亡。守志偏栖,钟情善训。恩深徙宅,慈过折葼。孤危相保,臣得成立。蕃裔贱末,久荷国恩,磨钝策疲,已历三纪。腰金拖紫,四升八命。每惭禄厚,虑臣身灾。况老亲在堂,迫于衰疾。而更晨昏有阙尸素,无厌硕鼠,贻刺林乌,不若尚参朝列心,岂遑安。特乞停官,许从归侍,则藜藿之养,子道获申。桑榆之晖,母心是慰。当今大圣,御极群贤共理,岂资微臣而在冗职,双凫只雁,宁觉少多,九牛一毛,未为增损。倘明神见祐,母体渐平。在臣犬马敢不驱策。伏望采诗人之锡类,鉴令伯之陈情,曲降鸿私,俯矜微恳。垂恩遂志,死将万足,不胜恳款之至。
《第二表》
臣某言。臣前表自陈,上诉母亲,乞停所职,以就私养。圣恩未许,恳愿莫从。母子二人肝脑涂地,臣某〈中谢〉臣初孩,则孤未冠而仕。不识父兄之教,但承慈母之育。向母无臣,则乌鸟谁哺。向臣忘母,则禽兽不若。更无性命,以至成长。今臣老母八十五载矣,加之疾疹日甚一日,有增无减,〈一作瘳〉汤药杜口,粥食不入。顷乃祈恩请命,忍死待臣,臣不承圣恩,不复见母。母不蒙圣造,亦不重见臣。自从去年,渐能开释,若臣又辞母,母更别臣,臣母必即倚门气绝,上马心断。母必失臣,臣亦失母。忠孝双缺,公私并丧。假臣强颜苟冒荣宠,犹望孝理,抑就名教,以蕃裔之庸品,忝冠冕之清流。身带三印,爵封五等。入践命卿,出为副将。正是臣报国立功,荣宗辉戚之时。爱惜毛羽,保持名位,宁可进寸,其容退尺,岂愿驱〈一作损〉华毂以传板舆,乐闲居而忘厚秩。士君子犹贪其富贵,臣种类岂知其矫饰。母不能割慈忍爱,子不可背义违亲。二者之心,贤愚共悉。方寸既乱焉,可以理军。否臧皆凶焉,足以谋敌。无自招于遄死,则未战以取亡。何以为万人之命,赴国家之意。陛下于愚臣过听,谓边将得人,则有陇右,专知教练。兵马使右骁卫将军蔺廷辉,材略冠军,智勇无对。今节度王忠嗣知其名,已令摄使替臣,如流辈诸将,皆是可惜。臣匹夫之勇,而不见万人之敌,何抑乌鸟之众,而不用熊罴之帅。〈一作师〉陛下必以臣幸无大过,不令失职,即望全其官守,罢以军麾。减其俸禄,以延老母。略许其宿卫,兼遂微臣之定省,朝则觐君,退还侍母。公私两遂,忠孝并存。母子如初,生死万足。远近夷落,咸知声教。无任恳切危急之至。
《第三表》
臣某言。臣闻事君爱亲,出忠入孝,孝苟不足,忠能独全,自古及今,未之有也。臣夙遭凶悯,早丧父兄。母祇育臣,臣唯侍母。更相为命,逮至于今。诚愿报国安亲,两遂忠孝。况臣少从边役,侍养多违。母常忆臣,积忧成疾。往者一辞天阙,六变星霜。徒叨守郡之荣,终切倚门之望。加以老母年将遄迈,景晏桑榆,衰疾交侵,药饵无主,顷乃祈哀,上请忍死俟臣。臣幸获归宁,老母稍安寝息。再造之施,空荷于乾坤。广大之恩,无阶于答效。臣又闻子急告父,臣急告君。今母若无臣,臣定失母。所以隳裂肝胆,尘犯威严。乞停臣尸素之禄,假老母残馀之命,诚为至愿,非敢饰情。自圣鉴未回,恳诚犹阻。而臣又不幸,愚子供奉官右威卫郎,将守义近亡。臣今茕然形影相吊,生人之极,无甚于臣。老母既见孙亡,预愁臣去,旧患未损,泣尽继血。伏惟圣主孝理天下,特降纶言,户有老亲,今蠲赋役。乡有孝子,必表门闾。洎乎荒外,百蛮咸被教化。臣虽贱品,忝沐薰风乌鸟之心,实愧乳哺。若使贪荣徇禄,背义忘亲,固天地所不容,人伦所同弃。更何面目敢列圣朝。特望上垂天光,俯照愚恳。矜臣养亲之日,短效命之日长,允其停官,许令侍疾。四方慕义,陛下之德化无穷。岂惟微臣独荷恩施,无任迫切屏营之至。

《谢致仕表》孔戣

臣某言。臣闻七十致政,礼经格言,此盖先王立教,示人有终也。苟或冒荣贪禄,不知其退,亦缙绅之丑也。今臣年已过矣,耄亦及之,顾盼班行,每怀惭腼。幸属圣明,御宇多士盈朝,百度既贞,万灵遂性。跃鱼戏在藻之乐,野夫尽击壤之欢。微臣叨逢此时,得以陈露,而犹进不知止。惧损明风,况齿发已衰,筋力不逮。虽力官次,恐贻败阙。伏以南宫左辖华省,纪纲政理所关,选用为重。岂臣衰朽久膺此任。伏乞圣鉴察臣诚恳,赐臣骸骨归老。丘园所冀,圣朝无浮食之人。微臣免强饭之责,将违圣代恋阙诚深。无任悃款之至。

《谢恩敕许致仕表》李峤

臣某言。伏奉恩敕,听臣致仕,祗服慈造,不胜铭戴。臣本无器识,素乏材能,幸属时来,屡蒙朝奖,虚受荣遇,迄无成绩。光阴渐迫,衰疾常留。二竖频侵,十旬每旷,惧忝腹心之寄,遂陈骸骨之请。天情曲奖,圣泽旁流,殷鼎调梅,虽辍参议,汉藩剖竹。仍叨卧理,百城肇案。六疾弥加,竟亏露冕之功。俄锡悬车之宠。方循初服,退守故园。忘机求汉水之翁,击壤就尧衢之老。歌太平而永日,饮圣泽而穷年。林壑长辞,俟卉木而俱稿,云霄坐隔,仰阙庭而增慕。无任犬马悽恋之至,谨因留守起居,使奉表陈谢,以闻谨言。

《代崔公授秘书监致仕谢表》常衮

臣某言。伏承恩制,授臣银青光禄大夫秘书监,仍听致仕。臣闻不修其德,老当见遣,无益于时。禄不虚诏,伏惟陛下以大圣抚〈一作临〉运,以至公宰。物凡在爵秩,必俟贤能。况兹宠异,岂及驽朽。臣官历五朝,年踰八十。勤劳莫效,齿发多衰,旧好同游,索然已尽。经行郡国,不见一人。欢娱且少,形魄如寄。古之养老,义在师臣。必公卿大夫耆年多疾,乃有诏书褒劳之宠。灵寿安车之赐。不然则高尚之士,亦以道存。非闵仲之洁清,姜肱之孝行,固不可猥承嘉命。特受殊礼。今陛下以臣之甥任在枢近,阶缘厚遇,曲被鸿私,官品过崇越于班列。痹贱忽贵,枯瘁增华。亲戚相荣,以感以涕。犹复恤其羸,惫贷以休闲。成〈一作从〉周礼四方之适,存汉仪八月之问。惠养益厚,等威益尊,冒恩不訾,仰戴无力。残生有几,上报〈一作答〉何阶。无任感戴〈一作荷〉之至。

《谢分司表》刘禹锡

臣某言。伏奉今月十九日,制书授臣,太子宾客分司东都者,宠命自天,战越无地。臣某〈中谢〉臣发迹书生,以文为业,出身入仕四十馀年。顷自集贤学士,出守吴郡。面辞之日,亲承德音。念百姓水潦之馀,示微臣政理之法。臣祗承〈集作膺〉圣旨,夙夜竭诚,闾里获安。流庸尽复,猥蒙朝奖锡以金章。及迁同州,又遇歉旱,悉心绥抚,幸免流离。今荷大慈,悯臣耆旧列,名宾护之职分,局河洛之都。老马沾束帛之恩,枯株蒙雨露之泽。获居荣秩以毕馀年。顾此微躯,实为厚幸。伏以臣始为御史,逮事德宗。今忝宫僚,幸逢圣日。举四海之内贤能,则多求六朝之臣。零落将尽,虽迫桑榆之景,犹倾葵藿之心。无任感恩惕抃之至。

《送杨少尹序》韩愈

昔疏广受二子,以年老一朝辞位而去。于时公卿设供张祖道都门外,车数百辆,道路观者多叹息泣下。共言其贤,汉史既传其事,而后世工画者又图其迹,至今昭人耳目,赫赫若前。日事国子司业,杨君巨源方以能诗训后进。一旦以年满七十,亦白丞相,去归其乡。世常说古今人不相及,今杨与二疏其意,岂异也。予忝在公卿,后遇病不能出。不知杨侯去时,城门外送者几人车几辆马几匹,道旁观者亦有叹息,知其为贤与否。而太史氏又能张大其事,为传继二疏,踪迹不落莫否。见今世无工画者,而画与不画,固不论也。然吾闻杨侯之去,丞相有爱而惜之者,白以为其都少尹,不绝其禄,又为歌诗以劝之,京师之长于诗者,亦属而和之。又不知当时二疏之去,有是事否。古今人同不同,未可知也。中世士大夫以官为家,罢则无所归。杨侯始冠举于其乡,歌鹿鸣而来也。今之归指其树曰:某树,吾先人之所种也。某水,某丘,吾童子时所钓游也。乡人莫不加敬诫,子孙以杨侯不去其乡,为法古之所谓乡先生,没而可祭于社者,其在斯人欤。其在斯人欤。

《奏乞致仕表》宋·吕诲

臣辄罄愚诚。上干宸慈,伏念微臣本无宿疾,偶值医者用术,乖方殊不知脉候有虚实,阴阳有逆顺。诊察有标本。治疗有先后。妄投汤药,率任情意差之指下,祸延四肢,寖成风痹。遂难行步,非祗惮炙盩之苦。又将虞心腹之变。势已及此,为之奈何。虽然一身之微,固未足恤。其如九族之托,良以为忧,是思逃禄以偷生,不俟引年而还政。顾惟素志几负明时,力既不足,诚岂得已。况恃睿鉴,夙谋孤忠,进非左右之荣,退知荣辱之分。与之全节,示以曲成。臣不避再烦天听,欲乞致仕。仍不愿改官,早赐开可。

《论百官致仕》包拯

伏以人臣之义,七十致仕,著在礼经,卓为明训,所以优老遂其安逸。既不违达尊之教,且开知足之端。历代所钦治,宜敬切,本朝典故尤所重之。凡曰:引年莫非延世,推之半禄,待以优恩。其于惇劝之方,可谓至也。然而近岁寖成敝风,搢绅之间,贪冒相尚。但顾子孙之计,殊愆羞恶之心。驰末景于桑榆,负厚颜于钟漏。不知其过,自以为得。诚非朝廷所以待士大夫之意,又非士大夫所以遵礼义之当也。臣思及此,悚然汗下。伏望特降指挥御史,台将文武,班簿检会应,臣僚年及七十,并令台牒讽其致仕。如牒举后,三两日内未见抗章祈请,乞自朝廷降令致仕所贵,稍遏趋荣之弊,颇惇廉耻之风。

《求致仕疏》司马光

神宗皇帝初召王荆公于金陵一见,奇之。自知制诰进翰林学士。荆公欲变更祖宗法度,行新法退故老大臣,用新进少年。温公以为不然,力争之。神宗用荆公为参知政事,用温公为枢密副使。温公以言不从,辞不拜枢密。吕公弼因奏事殿上,谓帝曰:陛下用司马光为枢密,光以与王安石议论不同,力辞。今日必来决去。就时温公待对立庭下。帝指之曰:已来矣。帝又叹曰:汲黯在庭,淮南寝谋。温公坚求去,帝不得已乃除端明殿学士,知永兴军,到官踰月,上章曰:

臣之不才,最出群臣之下。先见不如吕诲公,直不如范纯仁。程颢敢言,不如苏轼。孔文仲勇,决不如范镇。诲于安石,始参政事之时,已言安石为奸邪。谓其必败乱天下,臣以谓安石止于不晓事,与狠愎尔,不至如诲所言。今观安石汲引亲党,盘据要津,挤排异己,占固权宠。尝自以己意阴赞,陛下内出手诏,以决外庭之事。使天下之威福在己,而谤议悉归于陛下。臣乃自知先见不如诲远矣。纯仁颢皆安石素厚,安石拔于庶僚之中,超处清要纯仁与颢睹。安石所为,不敢顾私恩废公议,极言其短。与安石南北异乡,取舍异道,臣接安石素疏,安石待臣素薄。徒以屡尝同僚之故,私心眷眷,不忍轻绝而显言之。因循以至今日,是臣不负安石,而负陛下甚多。此其不如纯仁与颢远矣。臣承乏两制,逮事三朝。于国家义,则君臣恩。犹骨肉睹。安石专逞其狂愚,使天下生民被荼毒之苦。宗庙社稷有累卵之危。臣畏懦惜身,不早为陛下别白言之。轼与文仲皆疏远,小臣乃敢不避陛下雷霆之威,安石虎狼之怒,上书对策,指陈其失。隳官获谴,无所顾虑,此臣不如轼与文仲远矣。人情谁不贪富贵恋俸禄,镇睹安石荧惑,陛下以佞为忠,以忠为佞,以是为非,以非为是,不胜愤懑。抗章极言,因自乞致仕,甘受丑诋。杜门家居,臣顾惜禄位为妻子计,包羞忍耻,尚居方镇,此臣不如镇远矣。臣闻居其位者,必忧其事。食其禄者,必任其患。苟或不然,是为窃盗。臣虽无似,尝受教于君子,不忍以身为窃盗之行。今陛下惟安石之言是信,安石以为贤则贤,以为愚则愚,以为是则是,以为非则非。谄附安石者,谓之忠良。辨难安石者,谓之谗慝。臣之才识,固安石之所愚;臣之议论,固安石之所非。今日所言,陛下所谓谗慝者也。伏望圣恩裁处其罪,与范镇同则乞依范镇例致仕,若罪重于镇,或窜或诛,所不敢逃。

《贺欧阳少师致仕启》苏轼

伏审抗章得谢,释位言还。天眷虽隆,莫夺已行之志;士流太息,共高难继之风。凡在庇庥,共增庆慰。伏以怀安天下之公患,去就君子之所难。世靡不知,人更相笑。而道不胜欲,私于为身。君臣之恩,系縻之于前;妻子之计,推荷之于后。至于山林之士,犹有降志于垂老;而况庙堂之旧,欲使辞福于当年。有其言而无其心,有其心而无其决。愚智共蔽,古今一涂。是以用舍行藏,仲尼独许于颜子;存亡进退,《周易》不及于贤人。自非智足以周知,仁足以自爱,道足以忘物之得丧,志足以一气之盛衰。则孰能见几祸福之先,脱屣尘垢之外。常恐兹世,不见其人。伏惟致政观文少师,全德难名,巨材不器。事业三朝之望,文章百世之师。功存社稷,而人不知。躬履艰难,而节乃见。纵使耄期笃老,犹当就见质疑。而乃力辞于未及之年,退托以不能而止。大勇若怯,大智若愚。至贵无轩冕而荣,至仁不导引而寿。较其所得,孰与昔多。轼受知最深,闻道有自。虽外为天下惜老成之去,而私喜明哲得保身之全。伏暑向阑,台候何似。伏冀为时自重,少慰舆情。
《辞免召命状一》〈壬辰二月〉朱熹
右熹正月十七日,准建宁府递到乾道。七年十二月二十六日,尚书省劄子。令熹遵依已降指挥,疾速起发赴行,在续准本府。再送到元寄,纳军资库。尚书省劄子。二道内一道备坐乾道。六年十二月二十六日,三省同奉圣旨,召熹赴行在指挥。熹已于二月十日就本家望阙谢恩,讫伏念熹才不逮,人学无所就,累蒙召擢,讫无补报。近者丧制未终,复叨收召之命,甫及除禫朝旨,又趣其行。熹虽至愚,仰戴恩遇,岂不感激奋励。庶以图报万分,实以凡庸,自知甚审,顷希微禄,徒以为亲。今则祸罚之馀,荒芜益甚,诚不忍虚冒荣宠以增不洎之悲,加以忧患侵凌,心志凋弱。近于髀里复发痈肿,虽幸破溃,耗损愈多。正使义无可辞,筋力亦难勉强,惟是迹涉违慢,心不自安。敢罄微诚仰干洪造,伏望参政仆射平章相公,洞鉴悃愊,曲赐矜怜,都俞之间,特赐敷奏。早与寝罢,元降指挥,庶使微贱小官获安愚分,免以稽留威命,抵冒刑诛。则熹不胜幸甚,谨具状申,尚书省谨状。
《辞免召命状二》
右熹五月三日,准建宁府递到尚书省劄子一道。四月十三日,三省同奉圣旨。林枅朱熹依已降指挥,疾速起发赴行,在熹已于当日望阙谢恩。祗受讫伏,念熹昨蒙圣恩,收召续被,朝旨趣行,自知愚陋。初乏寸长,无以仰称。公朝荐延之意,复念往者为亲。妄意干禄,然犹自审无能,不敢过希荣进矧。今孤露仅及免丧,遽于此时起趣名宦,情既不忍,义亦难安。加以祸罚馀生,气血凋瘁,疾病攻挠,勉强不前,即已具状,恳辞乞赐敷奏。寝罢去讫,窃虑其状在路迂回,未彻朝听。是致今来再有前件,圣旨指挥恩厚,命严跼蹐无措。然匹夫之志,前已具陈。势迫情哀,必蒙鉴察。更望参政丞相特与检会,早赐开陈,收回元降指挥,以安愚贱之分。则熹不胜幸甚。
《辞免召命状三》
右熹准尚书省劄子。检会四月十三日,三省同奉圣旨林枅,朱熹依已降指挥,疾速起发赴行。在劄付熹令,疾速起发者,伏念熹微贱无堪频烦趋召,拜恩踧踖,震惧靡皇,实以禄弗逮亲,不忍从宦。加以疾病牵勉莫前,已于二月五日内两次具状陈乞敷奏,寝罢去讫。虽人微趣下,词义鄙拙,不足以仰勤朝听,然披沥肝胆,事皆有据,不敢一言之妄,以取要君罔上之诛。伏望参政丞相更赐检会,少留听览,特与敷奏,寝罢施行,则熹不胜幸甚。谨具状申,尚书省谨状。
《辞免召命状五》
右熹准三月二十六日,尚书省劄子。令熹遵依已降指挥,疾速起发赴行。在仍具已起发月日申尚书省者,伏念熹昨蒙圣恩,猥加收召,自省庸愚,无所可用。兼以私义,有所不安。且复疾病,支离不堪。奔走已尝,节次具状。沥恳乞赐敷奏,罢免去讫不谓愚。诚未能上达,致烦朝旨。再三催促,愈益严峻。熹自揣微贱,不胜恐惧,遂不敢再有陈述。只乞候叔母葬,事毕日别听指挥。今来又准上项朝旨,再念熹贫家独力,卜地营葬已及半年,未有次第。若遽舍之而出,窃恐愈见狼狈。重以多难早衰,旧疾间作,近因久雨,感湿伤冷,复苦脚弱,步履艰难。虽不俟屦而疾,趋其势亦有不可得而勉强者,窃恐久稽朝命,负罪益深,夙夜忧危,不遑启处。谨复具状,申尚书省,欲望参政丞相俯赐敷奏,收回元降指挥,以安愚分。且便私计,实为厚幸。或恐不欲以一介犬马之私,轻改朝廷已行之命。即乞别赐陶铸,差熹监岳庙一次,使得杜门养病,万一异时稍复强健,尚或可备使令之末,熹不胜幸甚。

《辞免改官宫观状》前人

右熹准建宁府送到。五月二十九日,尚书省劄子一道。五月二十八日奉圣旨,朱熹安贫守道,廉退可嘉,特与改合入官,主管台州崇道观。任便居住者,熹闻命震惊,罔知所措。伏念熹至愚不肖,昨蒙圣恩收召,至于再三属以忧患之馀,疾病衰废,不能扶曳,一造阙庭逋慢之诛,方窃俯伏以俟。不谓天地父母之恩至隆极厚,既赦其罪,不即诛灭,而又过于临照,误有褒嘉一字之荣,踰于华衮,至于特改京官,即畀祠禄。又皆朝廷平日所以进贤赏功优老报勤之典,乃使愚贱小臣终年安坐,一日无故而骤得之。熹虽至愚,岂不知感激圣恩。誓死图报。何敢复议辞受,取舍于其间,实以多病无能,求退得进揆之私义。既有未安而赏不当功,名不孚实,窃虑以此或致上累。圣朝综核之政,则熹之罪又将有不可胜诛者,此熹之所以怔营前却,千虑百思,而终不得以不辞者也。所有前件省劄,不敢祗受,谨已寄纳建宁府军资库讫,敢复沥恳披陈,仰干洪造,欲望参政丞相,特赐敷奏,收还元降指挥。或许仍理旧资,即乞别与岳庙差遣,以安愚分。实为幸甚,谨具状申,尚书省谨状。
《辞免改官宫观状二》
右熹昨准尚书省劄子。奉圣旨特与改合入官,主管台州崇道观。熹以私义未安,未敢祗受。已具状申尚书省,及将所准省劄,申建宁府寄纳军资库讫。今来又准告命一轴,仰戴异恩,俯伏震惧。然熹愚恳已具前状,不敢再有陈述。除已将上件告命,并送建宁府寄纳,讫谨具状申尚书省,乞赐检会,前状敷奏,施行谨状。
《辞免改官宫观状三》
右熹准十一月二十四日,尚书省劄子。据熹状辞免改合入官,主管台州崇道观。恩命乞许,仍理旧资。别与岳庙差遣事,检会到乾道。二年十二月十八日,敕节文臣僚,辞免恩命。各有定制,比来不合辞免,亦具申陈委。是妨废职事,令吏部申严行下劄。熹依已降指挥施行者,伏念熹昨以忧哀,摧毁疾病,侵凌不获。恭趋严召,所以累具辞免。乃蒙圣慈,宽赦不诛,误加褒异,恩生望外。事踰例表,非常之宠,风动四方。况熹身被隆私,岂不知感,实以衰惰废弃,志行不修,无德可褒,无功可录,无以仰称圣主特达之知,有愧国家劝励贤能之意。以故冒昧,复有恳辞。不意愚诚,不能感动。乃蒙检会前件指挥施行,在熹岂敢固执迷,方轻冒宪,网然窃详考元降指挥,止为辞免,推迁妨废职事,合行禁约。若熹所被恩,除初无职业,即与前件立法之意,事体不同。敢复披诚,再千洪造,所冀愚悃得彻,圣聪庶几,微贱小臣,幸终免于逋慢之诛。而区区匹夫之守,独得伸于分列之外。又况屏绝浮虚,抑止贪竞。其于圣朝,厉精责实之政,亦未必全无所补。熹之所请,亦非止以自为而已。下情无任,瞻望祈叩之切,伏望参政丞相洞鉴精,早赐开陈,则熹不胜幸甚。谨具状申尚书省谨状。
《辞免改官宫观状四》
右熹准建宁府送到。三月十七日,尚书省劄子。据建宁府据熹状,申乞敷奏。寝罢昨来,特改宣教郎,主管台州崇道观。恩命事并检会乾道。九年闰正月二日,不许臣僚辞免恩命指挥。三月十六日,三省同奉圣旨,劄下朱熹照会者,熹闻命震惊,罔知所措。窃念熹昨蒙圣恩,误有褒擢,感戴激切,不知所言。徒以自知本非岩穴知名之士,行能材术又不逮人,贫病退藏,自其常分。实无毫发可以仰称圣朝褒劝之意,所以屡触科禁,冒罄诚,不谓圣慈,尚閟俞旨,恐惧颠越,愈不自安。不免冒昧再有陈述,狂妄昏愚,罪在不赦。伏望钧慈,委曲敷奏,特加宽宥,追寝误恩。或令仍守旧资,别与岳庙差遣。则不惟小臣获免昧利,苟得之讥,在圣朝亦无轻用名器之失。熹不胜幸甚,谨具状申尚书省谨状。
《申建宁府状一》前人
右熹伏蒙使府专委,崇安县丞王文林赍送到熹元寄纳告命一道。尚书省劄子一道。印纸一轴。到熹所居,令熹祗受者照对。熹近准尚书省劄子一道。据熹状辞免上件恩命检会,近降不许辞免。指挥付熹照会,熹窃详上项指挥,本意盖虑内外职任,臣僚妄为,辞免妨废职事。即与熹今来所乞事体不同,已将所准省劄具状申使府,寄纳军资库。及申尚书省,乞赐敷奏。寝罢去讫所有,今来使府送到告命文字,委实难以祗受重念。熹一介微贱,本无寸长,际遇圣明,累叨奖拔。所以每形逊避,盖亦各有端由。昨来申省状中,不敢缕细陈述。是致愚悃,未能自通。今敢述其一二,乞赐备申。庶几微诚,或蒙矜察。窃缘熹本以诸生应举干禄于绍兴十七年,请致文解,得试礼部。叨预奏名,滥缀末第。后来参部铨试,注授泉州。同安县主簿到任四年,省罢归乡,偶以亲老食贫,不能待次,遂乞岳庙差遣,再任未满,误蒙召对,除武学博士。又以急于禄养,复乞岳庙一次,又未满。间准敕差充枢密院编修官,寻以丁忧不及供职,续蒙收召,又以忧制未终,不获拜命。比及免丧,再蒙检举催促,则忧患之馀,心志摧谢,血气耗伤,疾病交攻,不复堪从仕矣。艰苦半生,首末如此,迂愚之分,敢不自安。今乃误蒙褒嘉,特改京秩,畀以祠禄,宠数过优。内省庸虚,实为非㨿。盖语其劳最,则入仕以来二十七年,闲居之日十居七八,语其志节,则随群逐队。应举觅官,前后求闲,皆缘急禄。语其学行,则躬行不力,未能寡过,俯仰愧怍,内讼方深。此皆非有高世之心,绝俗之行,岂真能骄富贵而轻爵禄者,而使之窃安贫守道之名,冒养老优贤之礼,以熹愚昧,尚有以自知不称,况公论有在人谓。斯何若复贪恋恩荣,不知引避,强颜忍耻,腼面受之。此必传笑四方,贻讥后世。在熹虽不足道,实惧玷辱圣朝。此区区所以冒犯鈇钺,而不得不尽其辞者也。所有告劄印纸,熹既不敢祗受,谨已即时当面纳还。崇安县丞王文林仍具公文回报,请为申送,使府依旧送库寄纳外。今谨具述愚恳,欲乞钧慈,矜念特与备,申朝廷乞赐敷奏。收回元降告劄印纸,庶使小臣不致久违朝命,免获罪戾。或蒙还以丁忧已前初品旧阶,改差岳庙一次。俾安愚分,以尽馀年。尤为厚幸,熹不胜祈恳激切之至。谨具状申建宁府,使衙伏乞照会,备申施行谨状。
《申建宁府状二》
右熹准使府牒差建阳县主簿,送到尚书省劄子一
道,并熹元寄纳告命一道,省劄二道,印纸一轴。令熹祗受者窃缘。熹昨来辞免,实以私义未安,不敢冒受朝廷褒宠之恩。所以控竭愚诚,仰干朝听,亦蒙使府备申去讫。今来虽有上件回降指挥缘,熹所陈未奉俞允,义难苟止。须至再有陈述,今有状一封,申尚书省,欲乞使府发递前去所有告命一道,省劄三道,印轴一轴。其建阳主簿不肯交领前回,今专遣家人赍诣使府乞,依旧寄纳军资库,谨具状申建宁府,使衙谨状。

《乞宫观劄子》前人

熹昨蒙圣恩,差权发遣南康军事,属以私义未安,不敢祗受,即以具状辞免,续奉圣旨。不许辞免,令疾速前去之任,候任满日前来奏事,熹闻命震慑,已于十月二十三日望阙谢恩。祗受敕命讫仰,惟天地之恩至隆极厚,一介疵贱捧戴难胜,矧以孤愚,久被涵育。虽缘疏拙,自甘退藏。至于策名委质之义,学道爱人之心,则实有所不能忘者,岂不愿及明时,奉承宽诏,悉心营职,为国养民。实以今秋以来,疾病益侵,精神益耗,勉从吏役,惧速颠隮,加以本军阙人已久。若以熹故更复迁延,窃恐官曹解弛,簿书缘绝,别致误事。则熹违命不恭之罪,益难幸免。欲望钧慈,俯赐矜念,特与陶铸宫庙差遣一次,则熹不胜幸甚。

《乞宫观状》前人

右熹昨以疾病衰耗不堪,吏役曾于正月二十日具状申尚书省,陈乞宫庙差遣,然以被命已久,不敢宁居。即于当月二十五日,扶病起离前来。二月四日至信州铅山县管下,歇泊听候指挥,已经旬日,未奉处分,而熹伏自到此以来,衰病之躯,愈觉羸悴。虽无痛楚,危急形證,而精神气力日见凋枯。行坐无力,语言少气,思虑应接,失后忘前。旁人虽未遽觉,而熹之自知甚审。若更勉强扶曳前去,不惟在路必致颠踣。虽幸到官,亦难于支吾。欲望钧慈俯怜衰朽,检会前状,并赐开陈,特与改差宫庙差遣一次,使蝼蚁微命得遂天年。不至狼狈于道路,则熹不胜幸甚,熹见今且在铅山县听候指挥,谨具状申尚书省,乞赐敷奏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