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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古今图书集成经济汇编选举典
第三十三卷目录
教化部总论三
大学衍义补〈广教化以变俗〉
教化部艺文
汉治迹论 汉荀悦
崇有论 晋裴頠
敦教化奏 北周苏绰
京兆府试入国知教赋 唐徐寅
振木铎赋 王起
振木铎赋 白行简
民政策一 宋苏辙
宣化堂记 元刘因
大学衍义补〈广教化以变俗〉
教化部艺文
汉治迹论 汉荀悦
崇有论 晋裴頠
敦教化奏 北周苏绰
京兆府试入国知教赋 唐徐寅
振木铎赋 王起
振木铎赋 白行简
民政策一 宋苏辙
宣化堂记 元刘因
选举典第三十三卷
教化部总论三
《大学衍义补》《广教化以变俗》
《周书》、《君陈篇》王曰:君陈尔惟弘周公丕训,无依势作威,无倚法以削宽,而有制从容以和。蔡沈曰:君陈何至依势以为威,倚法以侵削者,然势我所有也。法我所用也。喜怒予夺毫发不于人而于己,是私意也,非公理也,安能不作威以削乎。君陈之世,当宽和之时也。然宽不可一于宽,必宽而有其制,和不可一于和必从容以和之。
臣按《先儒》谓周公迁殷,顽民于下都,周公亲自监之,周公既没,成王命君陈代周公,此其策命之辞。夫周公之毖,殷顽民而君陈继其后,民习之顽犷者,至是稍驯扰矣。故成王戒其无以法制,以行刻削之政,尚存宽典以布,和厚之仁庶几其从吾之,化以变其旧俗也。
又曰:尔无忿疾于顽,无求备于一,夫必有忍其乃有济,有容德乃大简,厥修亦简其,或不修进厥良以率其或不良。
蔡沈曰:无忿疾人之所未化,无求备人之所不能,忍言事容言德。
侯甫曰:无忿疾于顽,有忍者也。无求备于一夫有容者也。
王安石曰:修谓其职业,良谓其行义,职业有修与不修,当简而别之,则人劝功进行义之良者,以率其不良则人励行。
臣按民之为民有修者,亦有不修者,有良者亦有不良者,修者简别之不使与,不修者混,不修者亦简别之,不使与修者杂,既简别之,如此然后于中冀其能修,而至于良善者,进用之而不良者,知所愧慕,亦必修饬而至于良善,是进其良,所以率其不良者也。先儒谓顽不率教者,不可忿疾之率教者,亦当奖拔之。然不可以求备,必有忍至德,乃大即无忿疾于顽之意,简厥修至率其或不良,即无求备之意,此数言者,虽成王为君陈治殷民,而言是诚万世,人君命官化民之要道也。
毕命王若曰:呜呼,父师虽文王武王敷大德于天下。用克受殷命,惟周公左右先王绥定厥家毖殷顽民迁于洛邑,密迩王室式化厥训,既历三纪,世变风移四方无虞予一人以宁。
蔡沈曰:毕公代周公为太师也。文王武王布大德于天下,周能受殷之命,言得之之难也。周公左右文武成王安定国家,谨毖顽民迁于洛邑,密近王室用化其教,既历三纪世,已变而风始移,今四方无可虞度之事,而予一人以宁言化之之难也。臣按以周公之元圣,辅佐文武之圣,成王之贤而一殷民在京邑之近,而又继之以君,陈以和其中,历三十六年之久,世已变矣。而后其风始移焉,由是观之民之难化可知矣,然殷民在洛邑密迩王室其无虞度之事,而曰:四方者,盖一肢有疾而浑身为之不宁,一处有事而四方为之骚扰,人君以一人之身而居四方之中,四方之中苟一处之有事,而四方咸为之劻勷矣。民既不宁君身,安得宁乎此。古之明君必择贤臣而付以保釐之任,国之贤臣必体君心而尽其谨毖之心,有由然也。
又曰:政贵有恒辞,尚体要不惟好异商俗靡靡利口,惟贤馀风未殄公其念哉。我闻曰:世禄之家,鲜克由礼以荡陵德实悖天道,敝化奢丽万世,同流兹殷庶士席宠,惟旧怙侈灭义服美于人,骄淫矜侉将由恶终,虽收放心闲之惟艰。
蔡沈曰:对暂之谓𢘆,对常之谓异,趣完具而已之。谓体众,体所会之谓要政事,纯一辞令简实深戒
作聪明,趣浮末好异之事,古人论世禄之家,逸乐豢养其能,由礼者鲜矣。既不由礼则心无所制,肆其骄荡陵蔑有德悖乱天道,敝坏风化奢侈美丽万世同一流也。康王将言殷士怙侈灭义之恶,故先取古人论世族者发之。
吕祖谦曰:殷士凭藉光宠助发其私欲者,有自来矣。私欲公义相为消长,故怙侈必至灭义,义灭则无复羞恶之端,徒以服饰之美,侉示于人而身之不美,则莫之耻也。流而不返骄淫矜侉百邪并见将以恶终矣。洛邑之迁式化厥训,虽已收其放心,而其所以防闲其邪者。犹甚难也。
臣按先儒有言人之心,莫难收于已,放之时尤莫难闲于,既收之,后苟其根尚在,虽一时之所收敛,将触事而发,此闲之所以为难也。由是以观则殷人之病根,已在膏肓矣。欲去其根有非法令之所能禁遏,必推原其病根之所以生而求其对病之药,以荡涤之调摄之保养之,然后其根可以拔去。而永无萌檗之生矣,所谓对病之药在有𢘆之政,体要之辞而所以调摄之者,则在复其所弗,克由之礼焉。若夫保养其天和之妙剂,则下文所谓惟德惟义是已。
又曰:资富能训,惟以永年,惟德惟义时,乃大训不由古训,于何其训王曰:呜呼。父师邦之安危,惟兹殷士不刚不柔厥德允修。
蔡沈曰:言殷士不可不训之也。资富而能训则心不迁于外物,而可全其性命之正也。然训非外立教条也。惟德惟义而已,德者心之理,义者,理之宜也。德义人所同有也,惟德义以为训,是乃天下之大训,然训非可以己私言也。当稽古以为之说,盖善无證则民不从,不由古以为训,于何以为训乎。又曰:是时四方无虞矣。蕞尔殷民化训三纪之馀,亦何足虑,而康王拳拳以邦之安危,维系于此,其不苟于小成者,如此文武周公之泽,其深长也。宜哉。不刚所以保之,不柔所以釐之,不刚不柔其德信乎其修矣。
陈经曰:礼义生于富足,既富以养其身,又训以养其心,全正性所以顺正命,此所以永年也。所谓能训,岂外人心天理而他有所谓训哉。德者人心之所得,义者人心之所宜,根于人心之所同,然此之谓大训,古训所载亦惟德义而已,即人心之所同,然而證之,古所已然,非德义之外,有古训也。毕公之化,本诸同然,而民易从参诸,已然而民易,信闲之之道,孰过于此,君陈尚有辟以止辟三细,不宥之说,此篇虽历数商俗之不美,然惟务区别以生,其愧教训以导其善,无片言及于刑盖纯以德化,而刑措不用信矣。
吕祖谦曰:始皇以安危系于匈奴,而急之以刚德宗以安危,系于藩镇而缓之以柔,皆以致乱。臣按毕命一篇可见周家以仁厚立国,而虑患之远,爱民之深,其制事也。既得宽猛之宜,而其处民也,又得刚柔之中,所以使其民得以顺其性命之正,而全其义理之天,向之骄荡悖乱者,皆克由礼心之,放者既闲义之灭者,复存恶不终于恶,而复全其本初之善矣。所以然者一由其以古训而为训也。是知化民变俗之良法要道,莫先于古训古人往矣。而其训戒之辞,则具载于经籍之中,是以善于为治者,知古训为出治之大本,化民之大机,设小学以古训而启其蒙开大学,以古训而明其论,颁布经书俾其读诵,设立师儒为之讲解责任,守令为之提督,无一处而不立古人之学,无一人而不读古人之书,无一家而不行古人之礼,如此则普天之下,虽三家之市,八口之家,五尺之童,皆知德义可尊,礼教可尚,夫然而奸顽之不化习俗之,不美治道之不隆盛,运祚之不灵长万,无此理也。
郑子产为政于郑都,鄙有章上下有服,田有封洫庐,井有伍人之忠俭者,从而与之泰侈者,因而毙之一年,竖子不戏狎班白不提挈,童子不犁畔,二年市不豫价,三年门不夜闭,道不拾遗,四年田器不归,五年士无尺籍,丧期不令而治舆人诵之,曰:我有子弟,子产诲之,我有田畴,子产殖之,子产而死谁其嗣之。
臣按子产为政而为其民殖田畴,诲子弟可谓教养兼举矣。
汉文帝时,贾谊上疏曰:夫移风易俗,使天下回心而乡道,类非俗吏之所能为也。俗吏之所务,在于刀笔筐箧,而不知大体。陛下又不自忧,窃为陛下惜之。岂如今定经制,令君君臣臣,上下有差,父子六亲各得其宜。此业一定,世世常安,而后有所持循矣。若夫经制不定,是犹度江河亡维楫,中流而遇风波,船必覆矣。
臣按为治而不定经制,是犹度江河而无维楫船,
而无维楫则船必覆,国而无经制则国必乱,经者百世之常道,制者一时之成法,有常道以为持循之本,有成法以为持循之具,是则为治之大体,非通儒者不能知也。俗吏何足知此哉。
武帝时,严安上书曰:今天下人民用财侈靡,车马衣裘宫室皆竞修饰,调五声使有节族,杂五色使有文章,重五味方丈于前,以观欲天下。彼民之情,见美则愿之,是教民以侈也。臣愿为民制度以防其淫,使贫富不相耀以和其心。心既和平,则盗贼消;刑罚少,阴阳和,风雨时,五谷蕃熟,民不夭厉也。
臣按人民侈靡者,多见于车马、衣裘、宫室、饮食四者,诚能立为制度,凡所乘之车马,所居之宫室,所服之衣裘,所用之饮食,皆有阶级等第,上得以兼下,下不得以僭上,使官民上下得于见闻者,熟则其存于心志者,定心志既定,则有馀者不敢恣为于己不及者,不敢慕,欲于人众心安定家给人足而教化行矣。
文翁,为蜀郡守,仁爱好教化。见蜀地僻陋有蛮夷风,文翁欲诱进之,乃选郡县小吏开敏有才者亲自饬厉,遣诣京师,受业博士。数岁,皆成就还归,文翁以为右职。又修起学官于成都市中,招下县子弟为学官弟子,为除更繇,高者以补郡县吏,次为孝弟力田。吏民荣之,数年,争欲为学官弟子,富人至出钱以求之。繇是大化,蜀郡学者比齐鲁焉。
臣按天下之风俗未必皆美也。人君之教化未必皆及也,盖舆图之广,广谷大川,异制民生,其间异俗人君一人不能一一躬,历之而其所为条教,又未必皆能一一如其俗,是以有赖于承流宣化之吏,随其地因其俗,以倡率教导之,若文翁之治蜀者是已,是故人君之治,莫大于崇教化,欲崇教化莫先于学古训,欲民之学古训,则在乎立学校焉。学校既立有师儒以为之指教,有经书以为之准,则俾知善之当为,恶之不可为,欣然以从翕然以化,皆革其旧染之俗,而兴礼义之风,此诚人君治平之本,而良二千石之任也。
韩延寿,为颍川太守。颍川多豪彊,难治。延寿欲,教以礼让,恐百姓不从,乃历召郡中长老为向乡里所信者数十人,设酒具食,亲与相对,接以礼意,人人问以谣俗,民所疾苦,为陈和睦亲爱销除怨咎之路。长老皆以为便,因与议定嫁娶丧祭仪品,略依古礼,不得过法。又令文学校官诸生皮弁执俎豆,为吏民行丧祭嫁娶礼。百姓遵行其教。后入守左冯翊。恩信周遍二十四县,莫敢以词讼自言者。
臣按延寿与民议定嫁娶丧祭仪品略,依古礼不得过法,此诚得化民之本原,盖民之所以贫窘而流于邪淫,其原皆出于婚嫁丧祭之无其制,婚嫁丧祭民生之不能无者,民间一遇婚嫁丧祭,富者倾赀以为观美,贫者质贷以相企效,流俗之相尚,邪说之眩惑,遂至破产而流于荒淫邪,诞之域因而起争讼,致祸乱者,亦或有之,汉之时异端之教犹未甚炽,今去其时千年矣。世变愈下而佛道二教大,为斯民之蠹惑非明古礼以正人心,息邪说则民财愈匮,而民性愈荡矣。幸而有朱氏家礼一书简易可行,乞敕有司。凡民间有冠婚丧祭一依此礼以行,有不行者以违制论其守,令上计课以教民行古礼,为最,此无可书虽有他最,亦不在升举之列,如此则礼教行而民俗美化,民成俗之教莫大于此。
黄霸为颍川太守,为条教,置父老师帅伍长,班行之于民间,劝以为善防奸之意。霸力行教化而后诛罚,务在成就全安长吏。凡治道,去其泰甚者。尔以外宽内明得吏民心,治为天下第一。天子,下诏称扬曰:颍川太守霸,宣布诏令,百姓乡化,孝子弟弟贞妇顺孙日以众多,田者让畔,道不拾遗,养视鳏寡,赡助贫穷,狱或八年亡重罪囚,吏民乡于教化,兴于行谊,可谓贤人君子矣。书不云乎。股肱良哉。其赐爵关内侯,黄金百斤,秩中二千石。而颍川孝弟有行义民、三老、力田,皆以差赐爵及帛。后数月,徵霸为太子太傅,迁御史大夫。
臣按人君欲其政教之行于天下,非得循良之臣,承流而宣化于下其势,不能以偏及也。汉宣帝垂意于治数下恩,泽诏书吏不奉宣霸为选择,良吏分部宣布诏令令民咸知上意,然后为条教班行民间,民知太守之条教,皆承天子之意。故易于信从及其教化既行,天子闻之又下诏以称扬之首,曰:宣布诏令百姓向化而历数其政绩之美,且赐爵及金并推及其郡民之贤者,呜呼。汉去三代未远,其君之求治臣之为治,皆有古遗意后世,则惟以簿书财赋为急,未闻有及教化者矣。虽有其言亦无其实,为吏者固不暇于教化,万有一焉,不罹于文法幸矣。况望增秩赐金徵入朝,以为显官哉。
后世有志于教化之君,其尚以宣帝为法,有志于教化之吏,其尚以黄霸为法。
卓茂,为密令。劳心谆谆,视民如子,举善而教,口无恶言,吏人亲爱而不忍欺之。人有言亭长受其米肉遗者,茂问之知:其自以恩意遗之。非从其求谓之,曰:人所以贵于禽兽者,以有仁爱,知相敬事也。今邻里长老尚致馈遗,此乃人道所以相亲,况吏与民乎。吏顾不当乘威力彊请求耳。凡人之生,群居杂处,故有经纪礼义以相交接。亭长素善吏,岁时遗之,礼也。人曰:苟如此,律何故禁之。茂曰:律设大法,礼顺人情。今我以礼教汝,汝必无怨恶;以律治汝,汝何所措其手足乎。一门之内,小者可论,大者可杀也。且归念之。于是人纳其训,吏怀其恩。数年,教化大行,道不拾遗。
臣按卓茂所谓律设大法,礼顺人情,专以礼教民,而不以法治,真古所谓循良之吏,使天下郡县皆得,若人而治之,而知所缓急轻重,则天下日底于治平矣。
鲁恭,为中牟令。专以德化为理,不任刑罚。邑人许伯等争田,累守令不能决,恭为平理曲直,皆退而自责,辍耕相让。
臣按教化之所以不行者,以利心胜而义心微也。民间之讼多起于财产,兄弟以之而相阋,骨肉以之而相残,皆自此始也。为守令者,苟能为民分理而使之均平,则词讼不兴,人和而俗厚矣。教化其有不行也哉。
秦彭,迁山阳太守。以礼训人,不任刑罚。崇好儒雅,敦明庠序。每春秋飨射,辄修升降揖逊之仪。乃为人设四诫,以定六亲长幼之礼。有遵奉教化者,擢为乡三老,常以八月致酒肉以劝勉之。吏有过咎,罢遣而已,不加耻辱。百姓怀爱,莫有欺犯,后转颍川太守。肃宗巡狩,再幸颍川,辄赏赐,恩宠甚异。
许荆,为桂阳太守。郡滨南州,风俗脆薄,不识学义。荆为设丧纪婚姻制度,使知礼禁。尝行春到来阳县,民有蒋均者,兄弟争财,互相言讼。荆对之叹曰:吾荷国重任,而教化不行,咎在太守。乃顾使吏上书陈状,乞诣廷尉。均兄弟感悟,各求受罪。在任十二年,父老称歌,徵拜谏议大夫。
臣按荆以郡民兄弟相争讼为,教化不行而任咎于己,且至上书言状,乞诣廷尉,然非其平,昔设为丧纪婚姻制度,使民知礼禁而遽然,而为此举则是矫激好名,非真实也。君子所不贵。
仇览,为蒲亭长。劝人生业,为制科令,至于果菜为限,鸡豕有数,农事既毕,乃令子弟群居,还就黉学。其剽轻游恣者,皆役以田桑,严设科罚。躬助丧事,赈恤穷寡。期年称大化。览初到亭,人有陈元者,独与母居,而母诣览告元不孝。览惊曰:吾近日过元舍,庐落整顿,耕耘以是。此非恶人,当时教化未至耳。母守寡养孤,苦身投老,奈何肆忿于一朝,欲致子以不义乎。母闻感悔,涕泣而去。览乃亲到元家,与其母子饮,因为陈人伦孝行,譬以祸福之言。元卒成孝子。
臣按仇览一亭长耳,视今乡老里长之役而乃能以教化化民为事,况受天子千里百里之寄者乎。使普天之下大而一郡次,而一邑下而至于闾里之间,凡为民之长者,皆能以教化为务,天下有不平治者哉。
吴祐迁胶东相。政惟仁简,以身率物。民有相争诉者,辄闭阁自责,然后科行所讼,以道譬之。或身到闾里,重相和解。自是,争讼省息,吏民不欺。
任延为九真太守。骆越之民无嫁娶礼法。延乃移书属县,各使男年二十至五十,女年十五至四十,皆以年齿相配。其贫无礼聘,令长吏以下各省俸禄以赈助之。同时娶者二千馀人。是岁风雨顺节,谷稼丰衍,吏民为立祠。后拜武威太守,首除暴害,吏民累息。即造立学宫,自掾吏子孙,皆令诣学受业,复其徭役。章句既通,悉显拔荣进之。郡遂有儒雅之士。
齐苏琼,为南清河太守。有百姓乙普明兄弟争田,积年不断,各相援据,乃至百人。琼召普明兄弟谕之曰:天下难得者兄弟,易求者田地,假令得田地失兄弟心如何。因而下泪,诸證人莫不洒泣。普明兄弟叩头乞外更思,分异十年,遂同住。
后魏封回为安州刺史。山民愿朴,父子宾旅,同寝一室。回下车,劝令别处,其俗遂改。
臣按今所谓中州之域,渐染金元之风,犹有同炕之俗,其为治化之累大矣,请痛禁之。
清河王励为楚州刺史,城北有伍子胥庙,其俗敬鬼祈祷者,必以牛酒至破产业。励叹曰:子胥贤者,岂宜损百姓,乃告谕所部,自此遂止。
臣按鬼神无处无之,民之祀神,虽其俗尚之失然,亦足以见鬼神之理,自然感通之妙,但不可破赀产以备牲牢耳。宜为明禁,惟许以鸡鹜羔豚,有以牛祭者,罪坐其师巫,盖民愚而惑,苟有疾厄必事
祈祷,虽冒禁犯罪不顾也,惟禁其教诱之人,则自然止息。
隋梁彦光,为相州刺史。时人情险诐,妄起风谣。彦光欲革其弊,用秩俸,招致山东大儒,每乡立学,非圣哲之业不得教授。常以季月召集,亲临策试。有勤学异等、聪明有闻者,升堂设馔,其馀并坐廊下。有好争讼、惰业无成者,坐之庭中,设以草具。及大比,当举行宾贡之礼,祖送郊外,资以财物。于是人皆劝励,风俗大改。
唐高士廉,为益州长史。蜀士俗薄,畏鬼而恶疾,父母病危殆,不躬扶持,杖头挂食,遥以哺之。兄弟异财罕通假借。士廉随方劝诱,有不悛者,亲率官吏诣门劝谕,由是一里翕然多为孝弟,兼命儒生讲论坟典,勉励后进,教化复兴。
韩愈为潮州刺史,下牒请置乡校云:孔子曰: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不如以德礼为先,而辅以政刑也。欲用德礼未有不由学校师弟子者,此州学废日久,进士明经百十年间不闻,有业成贡于王庭试,于有司者,人吏目不识乡饮酒之礼耳,未尝闻鹿鸣之歌,忠孝之行,不劝,亦县之耻也。夫十室之邑必有忠信,今此州户万有馀,岂无庶民者耶。刺史县令不躬为之师里闾后生无所从,学尔赵德秀才沈雅专静颇通经,有文章能知先王之道论说,且排异端而宗孔氏可以为师矣。请摄海阳县尉为衙,推官专勾当州学以督生徒兴,恺悌之风刺史出己俸百千以为举,本收其赢馀以给学生厨馔,自此潮人日趣文学立祠祀之至今。
常衮为福建观察使,设立乡校使学者作为文章,亲加讲导与为客主均礼观游宴飨与焉,由是风俗一变,岁得贡士甚盛,后衮卒闽人以衮配享于学宫。宋韩琦知并州河东俗,杂羌夷用火葬,琦为买田封表刻石,著令使得葬于其中,人遂以焚尸为耻。
臣按自古中国无焚尸之俗,至佛氏以夷狄入中国,始有之,为人子者乃忍其亲之体魄付之烈焰,不孝之罪,莫大焉。琦为郡独能禁之,今此风犹存,民习成俗,非严刑痛禁之不能,止请著为令,有犯禁者以毁伤父母律问罪,并坐其举火之人,是亦崇孝道美风俗之一端。
陈襄为仙居,令民不知教,襄于正岁耆老来贺,作文一篇曰:为吾民者,父义母慈,兄友弟恭,子孝夫妇有恩,男女有别,子弟有学,乡闾有礼,贫穷患难,亲戚相救,婚姻死丧邻保相助,无堕农业,无作盗贼,无学赌博,无好争讼,无以恶陵善,无以富吞贫,行者让路耕者让畔,班白者不负戴于道路,则为礼义之俗矣。使门人读于庭,且谕之曰:吾秩满即去尔。有子弟亟遣就学,于是耆老相语,感德叹嗟。翕然从之,学者兴起焉。
程颢为晋城,令民以事至邑者,必告之以孝弟忠信,度乡村远近为保伍,使之力役相助,患难相恤,孤茕残废者,责之亲党使无失所,行旅出其途者,疾病皆有所养,诸乡皆有校暇,时亲召父母与之语,儿童所读书为正其句,读教者不善则为易置俗,始甚野不知为学,乃择子弟之秀者,聚而教之,乡民为社会,为立科条旌别善恶,使有劝有耻在县,三岁民爱之如父母。
臣按程颢在晋城,仅三年耳,而其德教有如此者,使之久于其任,必大有所成就,今守令以九年为满朝廷苟责之以成效,其间必有超出伦类而能以明道之德,教为治者,治平之基端在于此。
朱熹知漳州时。以习俗未知礼,采古丧葬嫁娶之仪,揭以示之,命父老解说,以教子弟。土俗崇信释氏,男女聚僧庐为传经会,女不嫁者为庵舍以居,熹悉禁之。
臣按朱熹在漳州首以礼教化俗,今其所著家礼,我太宗皇帝已表章颁布天下,请命有司举行并命提学宪臣督视,有不奉行者,问以违制之罪,如此则礼教兴行,而异端不待禁革,自然废息。
仲宽宰剑之顺昌时,闽俗生子多者至三四子,则皆不举为,其赀产不足以赡也。若女则不待三往往溺之,建剑尤甚,仲宽乃作戒杀子,文召诸乡父老为人信服者,列坐庑下以俸置,醪醴亲酌饮之,出其文使归劝其乡人,无得杀子,岁月间活者以千计,转运判官曹辅上其事,朝廷嘉之就改仲宽一官,仍令再任复为立法推行一路。
臣按溺子之俗,至今浙东为甚,请自今有除为浙东守令者,考满上课必书,云自到任之后,民并无溺子者,如有不实坐降一级,如此则民间举子必多,户口日增,是亦仁政之大端也。
以上广教化以变俗,臣按治者,君也,所以为治者,民也,推君之治而致之民者,吏也。治道有二曰:政曰教,政以法令行之也。易教以道义行之也。难教
之本,虽在于人君,正身齐家以为感化之机,然地非一方而遐外者,未易以遍达人,非一类而疏远者,未易以遽,及是故明君在上,知教化为治道之急务,则必设学校明礼义,立条教以晓谕,而引导之,使之皆囿于道义之中,以为淳厚之俗,而又必择守令之,人布吾之政教,丁宁告戒使其知朝廷意向所在,而其为政必以教化为先,变不美之俗以为美,化不良之人以为良,使人人皆善良,家家皆和顺,由家而邑,由邑而郡,民风士习如出一律,则天下之大治平之基实,自此而积累也。
教化部艺文
《汉治迹论》汉·荀悦
自汉兴以来,至于兹祖宗之治迹,可得而观也。高祖开建大业统一,元功度量规矩不可尚也。时天下初定,庶事草创,故韶夏之音,未有闻焉。孝文帝克己复礼躬行元默,遂至升平而刑罚几措时,称古典未能悉备制度,元雅礼乐之风阙焉。故太平之功不兴,孝武皇帝规恢万世之业,安固后嗣之基,内修文学外耀武威,延天下之士,济济盈朝兴事,创制无所不施先王之风,灿然复存矣。然犹好其文,不尽其实,发其始不要其终,奢侈无限,穷兵极武百姓空竭,万民疲弊,当此之时天下骚动,海内无聊而孝文之业衰矣。孝宣皇帝任法审刑综核名实,听断精明事业修理,下无隐情是以功光前世,号为中宗,然不甚用儒,术孝元皇帝从谏如流下善,齐肃宾礼旧老优容宽直其仁心,文德足以为贤主矣。而佞臣石显用事,隳其大业明不照奸,决不断恶。岂不惜哉。昔齐桓公任管仲以霸任,竖刁以乱一人之身,唯所措之夫,万事之情,常立于得失之原,治乱荣辱之机,可不惜哉。杨朱哭多岐墨翟悲素丝,伤其本同而末殊,孔子曰:远佞人。诗云取彼谗人,投𢌿豺虎疾之深也。若夫石显可以痛心泣血矣。岂不疾之哉。初宣帝任刑法元帝,谏之劝以用儒术,宣帝不听,乃叹曰:乱我家者,必太子也。故凡世之论政治者,或称教化或称刑法,或言先教而后刑,或言先刑而后教,或言教化宜详,或曰:教化宜简,或曰刑法宜略,或曰刑法宜重,皆引为政之一方,未究治体之终。始圣人之大德也。圣人之道必则天地制之,以五行以通其变,是以博而不泥,夫德刑并行天地常道也。先王之道,上教化而下刑法,右文德而左武功,此其义也。或先教化或先刑法所遇然也。拨乱抑强,则先刑法扶弱绥新,则先教化安平之世,则刑教并用大乱,无教大治无刑乱之无教势不行也。治之无刑时不用也,教初必简刑始必略则其渐也,教化之隆莫不兴行,然后责备刑法之定,莫不避罪,然后求密未可以备谓之虐,教未可以密谓之峻刑,虐教伤化峻刑害民君子弗繇也。设必违之教,不量民力之未能,是陷民于恶也。故谓之伤化设必犯之法,不度民情之不堪,是陷民于罪也。故谓之害民,莫不兴行则毫毛之善,可得而劝也。然后教备莫不避罪,则纤芥之恶,可得而禁也。然后刑密,故孔子曰:不严以莅之,则民不敬也,严以莅之,动之不以礼,未善也。是言礼刑之并施也。吾末如之何言教之不行也,可以胜残去杀矣。言刑之不用也,《周礼》曰:治新国用轻典。略其初也。春秋之义贬纤芥之恶备,至密也。孔子曰:行有馀力,则以学文。简于始也。绘事后素成有终也。夫通于天人之理达于变化之数,故能达于道,故圣人则天贤者,法地考之天道,参之典经然后用于正矣。《崇有论》晋·裴頠
夫总混群本,宗极之道也。方以族异,庶类之品也。形象著分,有生之体也。化感错综,理迹之原也。大品而为族,则所禀者偏,偏无自足,故凭乎外资。是以生而可寻,所谓理也。理之所体,所谓有也。有之所须,所谓资也。资有攸合,所谓宜也。择乎厥宜,所谓情也。识智既授,虽出处异业,默语殊涂,所以宝生存宜,其情一也。众理并而无害,故贵贱形焉。得失由乎所接,故吉凶兆焉。是以贤人君子,知欲不可绝,而交物有会。观乎往复,稽中定务。惟夫用天之道,分地之利,躬其力任,劳而后飨。居以仁顺,守以恭俭,率以忠信,行以敬让,志无盈求,事无过用,乃可济乎。故大建厥极,绥理群生,训物垂范,于是乎在,斯则圣人为政之由也。若乃淫抗陵肆,则危害萌矣。故欲衍则速患,情佚则怨博,擅恣则兴攻,专利则延寇,可谓以厚生而失生者也。悠悠之徒,骇乎若兹之衅,而寻艰争所缘。察夫偏质有弊,而睹简损之善,遂阐贵无之议,而建贱有之论。贱有则必外形,外形则必遗制,遗制则必忽防,忽防则必忘礼。礼制弗存,则无以为政矣。众之从上,犹水之居器也。故兆庶之情,信于所习;习则心服其业,业服则谓之理。是以人君必慎所教,班其政刑一切之务,分宅百姓,各授四职,能令禀命之者不肃而安,忽然忘异,莫有迁志。况于据在三之尊,怀所隆之情,敦以为训者哉。斯乃昏明所阶,不可不审。夫盈欲可损而未可以绝有也,过用可节而未可谓无贵也。盖有讲言之具者,深列有形之故,盛称空无之美。形器之故有徵,空无之义难检,辩巧之文可悦,似象之言足惑,众听眩焉,溺其成说。虽颇有异此心者,辞不获济,屈于所狎,因谓虚无之理,诚不可盖。唱而有和,多往弗返,遂薄综世之务,贱功烈之用,高浮游之业,埤经实之贤。人情所殉,笃夫名利。于是文者衍其辞,讷者赞其旨,染其众也。是以立言藉其虚无,谓之元妙;处官不亲所司,谓之雅远;奉身散其廉操,谓之旷达。故砥砺之风,弥以陵迟。放者因斯,或悖吉凶之礼,忽容止之表,渎弃长幼之序,混漫贵贱之级,无所不至。其甚者至于裸裎,言笑忘宜,以不惜为弘,士行又亏矣。老子既著五千之文,表摭秽杂之弊,甄举静一之义,有以令人释然自夷,合于易之损、谦、艮、节之旨。故养既化之有,非无用之所能全也;理既有之众,非无为之所能循也。心非事也,而制事必由于心,然不可以制事以非事,谓心为无也。匠非器也,而制器必须于匠,然不可以制器以非器,谓匠非有也。是以欲收重泉之鳞,非偃息之所能获也;欲陨高墉之禽,非静拱之所能捷也;审投弦饵之用,非无知之所能览也。由此而观,济有者皆有也,虚无奚益于己有之群生哉。《敦教化奏》北周·苏绰
天地之性,唯人为贵。明其有中和之心,仁恕之行,异于木石,不同禽兽,故贵之耳。然性无常守,随化而迁。化于敦朴者,则质直;化于浇伪者,则浮薄。浮薄者,则衰弊之风;质直者,则淳和之俗。衰弊则祸乱交兴,淳和则天下自治。治乱兴亡,无不皆由所化也。然世道凋丧,已数百年。大乱滋甚,且二十岁。民不见德,唯兵革是闻;上无教化,唯刑罚是用。而中兴始尔,大难未平,加之以师旅,因之以饥馑,凡百草创,率多权宜。致使礼让不兴,风俗未改。比年稍登稔,徭赋差轻,衣食不切,则教化可修矣。凡诸牧守令长,宜洗心革意,上承朝旨,下宣教化矣。夫化者,贵能扇之以淳风,浸之以太和,被之以道德,示之以朴素。使百姓亹亹,中迁于善,邪伪之心,嗜欲之性,潜以消化,而不知其所以然,此之谓化也。然后教之以孝悌,使民慈爱;教之以仁顺,使民和睦;教之以礼义,使民敬让。慈爱则不遗其亲,和睦则无怨于人,敬让则不竞于物。三者既备,则王道成矣。此之谓教也。先王之所以移风易俗,还淳反素,垂拱而治天下以至太平者,莫不由此。此之谓要道也。《京兆府试入国知教赋》〈以观光上国化洽文明为韵〉唐徐寅
天辟区宇人尊帝王国,将入于封部,教先知于典章,不宰成功乃合乾坤之德,无私鉴物能齐日月之光。多士之操修六经之楷式,将欲明其教,必在游于国温柔敦厚出风雅之咏歌,比事属词本春秋之黜陟,协彼典教谐斯礼文广博,而乐章具有精微而易象爰分先王所以总,斯御物体彼为君,遂使足历四门亲爱之仪,已睹身由万户,民从之义,皆闻莫不周览金汤潜量王霸,审乐知政以攸类陈诗,观风而相亚。是以逢耕让畔,得先人后己之规,察鸟安巢验恶杀,好生之化,今吾君兴帝业赫皇明以谦柔而教蛮貊,以朴素而教公卿,以节俭而教百姓,以农耕而教伍兵,自然八方走响,六合飞声,岂俟入乎。阃阈方能知彼规程,其或跋扈未歼陆梁未向,可使拜天阙而俯听趋帝阍,而引望俾其退,而补过警干羽之舞,阶进以尽忠报圣明之在,上士有负书,剑出林峦谒九门而教化,斯仰瞻百辟而威仪可观,则知不上太山,岂觉寰区之大,不浮东海宁知溟渤之宽,敢不广义路怀忠甲开阊阖以听声诗贺仁沾而恩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