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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古今圖書集成理學彙編文學典
第二百十四卷目錄
詩部紀事十二
文學典第二百十四卷
詩部紀事十二
《明道雜志》:蘇長公有詩云:身行萬里半天下,僧臥一庵初白頭。黃元云初日頭,問其義,但云:若此,僧負暄于初日耳。余不然,黃甚不平,曰:豈有用白對天乎。余異日問蘇公,公曰:若是黃九要改作日頭也不奈他何。
潞公以太尉鎮洛師,遇生日,僚史皆獻詩,多云五福全者,潞公不悅,曰:遽使我考終命耶。有一客詩云:綽約肌膚如處子。蓋用莊子姑射仙人事也。洛人笑之,曰:願爾得婦色若此。潞公色黔也。蘇惠州嘗以作詩下獄,自黃州再起,遂遍歷侍從而作詩,每為不知者咀味,以為有譏訕而實不然也。出守錢塘,來別潞公,公曰:願君至杭少作詩,恐為不相喜者誣謗。再三言之,臨別上馬,笑曰:若還興也,但有箋云:時有吳處厚者,取蔡安州詩作注,蔡安州遂遇禍,故有箋云之戲。《聞見後錄》:宋子京罷守成都,故事當為執政,未至。宰相于兩地見次,盡以他人充之。子京聞報悵然,有梁園賦罷相如至,宣室釐殘賈誼歸之句,言者又論蜀人不安其奢侈,遂止為鄭州,望國門不得入。久之,再為翰林承旨,未幾不幸,訃至成都,士民哭于其祠者數千人。謂不安其奢侈者誣矣,宰相韓魏公也。言者包孝肅也。然子京先有碧雲漫有三年信,明月長為兩地愁之句,竟不至兩地,悲憤而沒,世以為讖云。晁以道問予梅二詩何如黃九,予曰:魯直詩到人愛處,聖俞詩到人不愛處。以道為一笑。
歐陽公于詩主韓退之,不主杜子美,劉中原父每不然之,公曰:子美老夫清晨梳白頭,元都道士來相訪之句有俗氣,退之決不道也。中原父曰:亦退之昔在四門館,晨有僧來謁之句之類耳。公賞中原父之辯一笑也。
《石林詩話》:劉貢父天資滑稽,不能自禁,遇可諧諢雖公卿不避。與王荊公素厚,荊公復當國,亦屢謔之,雖每為絕倒,然意終不能平也。元豐末為東京轉運使貶衡州監酒,雖坐他累,議者或謂嘗以時相姓名為戲惡之也。元祐初起知襄州,淳于髡墓在境內,嘗以詩題云:微言動相國,大笑絕冠纓。流輠有餘智,滑稽全姓名。師儒空稷下,衡蓋盡南荊。贅婿不為辱,旅墳知客卿。又有續陳師厚善謔詩云:善謔知君意,何傷衛武公。蓋記前事且以自解云。
《澠水燕談錄》:張芸叟奉使大遼,宿州館中,有題子瞻《老人行》于壁者,聞范陽書肆亦刻子瞻詩數十篇,謂大蘇、小蘇、子瞻才名重當代,至外國亦愛服如此。芸叟題其後曰:誰題佳句到幽都,逄著胡兒問大蘇。《春渚紀聞》:嘉興李巨山,錢安道尚書甥也。坡公嘗過安道小酌,其女數歲,以領巾乞詩,公即書絕句云:臨池妙墨出元常,弄玉嬌癡笑柳娘。吟雪屢曾驚太傅,斷弦何必試中郎。又於陶安世家見為劉唐年君佐小女裙帶上作散隸書絕句云:任從酒滿翻香縷,不願書來繫綵牋。半接西湖橫綠草,雙垂南浦拂紅蓮。每句皆用一事,尤可珍寶也。
先生在黃日,每有燕集,醉墨淋漓,不惜與人至於營,伎供侍,扇書帶畫亦時有之。有李琪者,小慧而頗知書札,坡亦每顧之喜,終未嘗得公之賜。至公移汝郡,將祖行,酒酣奉觴再拜,取領巾乞書。公顧視久之,令琪磨硯,墨濃,取筆大書云:東坡七歲黃州住,何事無言及李琪。即擲筆袖手與客笑談,坐客相謂語似凡易又不終篇何也,至將徹具,琪復拜請,坡大笑曰:幾忘出場,繼書云:恰似西川杜工部,海棠雖好不留詩。一座擊節,盡醉而終。
錢塘顏幾字幾聖,俊偉不羈,性復嗜酒,無日不飲。東坡先生臨郡日適當秋賦,幾於場中潛代一豪子劉生者,遂魁送舉子。致訟下幾吏,久不得飲,密以一詩付獄吏送外間酒友,云:龜不靈身禍有胎,刀從林甫笑中來。憂惶囚繫二十日,辜負醺酣三百盃。病鶴雖甘低羽翼,罪龍尤欲望風雷。諸豪俱是知心友,誰遣尊罍向北開。吏以呈坡,坡因緩其獄,至會赦得免。後數年,一日醉臥西湖寺中,起題壁間云:白日尊中短,青山枕上高。不數日而終。
《調謔編》:秦少章嘗云郭功甫過杭州,出詩一軸示東坡,先自吟誦,聲振左右。既罷,謂坡曰:祥正此詩幾分。坡曰:十分。祥正喜,問之,坡曰:七分來是讀,三分來是詩,豈不是十分耶。
子瞻贈惠通詩云:語帶煙霞從古少,氣含蔬。筍到公無。嘗語人曰:頗解蔬筍語否,為無酸餡氣也。聞者皆笑。
《冷齋夜話》:米芾、元章豪放,戲謔有味,士大夫多能言其作,止有書名,嘗大字書曰:吾有瀑布詩,古今賽不得。最好是一條,界破青山色。人固以怪之。其後題云:蘇子瞻曰:此是白樂天奴子詩。見者莫不大笑。謝逸字無逸,臨川人,勝士也,工詩能文。黃魯直讀其詩曰:晁,張流也。恨未識之耳。無逸詩曰:老鳳垂頭噤不語,枯木槎牙噪春鳥。又曰:貪夫蟻旋磨,冷官魚上竹。又曰:山寒石髮瘦,水落溪毛凋。為魯直所稱賞。黃州潘大臨工詩,多佳句,然甚貧,東坡山谷尤喜之,臨川謝無逸以書問有新作否,潘答書曰:秋來景物件件是佳句,恨為俗氛所蔽翳,昨日閑臥,聞攪林風雨聲,欣然起題其壁曰:滿城風雨近重陽。忽催租人至,遂敗意,止此一句,奉寄。聞者笑其迂闊。
《揮麈餘話》:元祐初,滕章敏帥定武時,耿晞道南仲為教授。偶燕集郡僚,章敏席間作詩,坐客皆和,獨晞道辭云:某以經義過省,不習為詩。章敏之婿何洵直,滑稽名世,忽云:熙寧中,𥙿陵後苑射弓,而殿帥林廣云:不能。上詢其故,云:臣本出弩手。闔坐大笑。
《墨莊漫錄》:泰陵時,蔡元長為學士故事,供貼子皇太后、皇帝、皇后閤,各有詞諸妃閤,同用四首而已。時昭懷劉太后充貴妃,元長特撰四首以供之,有三十六宮人第一,玉樓深處夢熊羆。
僧如璧乃江西進士饒節次子也。少年嘗投書于曾子宣,論新法非是不合,乃祝髮更名。尤長于詩,嘗住數剎,士大夫多與之游。後改字德操,詠梅花一聯云:遂教天下無雙色,來作人間第一春。風味亦不淺。又答呂居仁寄詩云:長憶吟時對短檠,詩成重改又雞鳴。如今老矣無心力,口誦君詩遶竹行。居仁甚稱之。《冷齋夜話》:舒王女,吳安持之妻,蓬萊縣君工詩,多佳句,有詩寄舒王曰:西風不入小窗紗,秋氣應憐我憶家。極目江山千里恨,依然和淚看黃花。舒王以《楞嚴經新釋》付之,有和詩曰:青燈一點映窗紗,好讀楞嚴莫憶家。能了諸緣如幻夢,世間惟有妙蓮花。
有村校書,年已七十方買妾饌客,東坡杖藜相過,村校喜延坐其東,起為壽,且乞詩,東坡問所買妾年幾何,曰:三十。乃戲為詩,其略曰:侍者方當而立歲,先生己是古稀年。此老滑稽,故文章亦如此。
盛學士次仲、孔舍人平仲同在館中,雪夜論詩,平仲曰:當作不經人道語。曰:斜拖闕角龍千丈,澹抹牆腰月半稜。坐客皆稱絕。次仲曰:句甚佳,惜其未大。乃曰:看來天地不知夜,飛入園林總是春。平仲乃服其工。《避暑錄話》:吳門下喜論杜子美詩,每對客,未嘗不言。紹聖間為戶部尚書,葉濤致遠為中書舍人,待漏院,每從官晨集,多未厭于睡,往往即坐倚壁假寐,不復交談,惟吳至則強之與論杜詩不已,人以為苦,致遠輒遷坐于門外檐次。一日,忽大雨飄灑,同列呼之不至,問其故,曰:怕老杜詩。梁中書子美亦喜言杜詩,余為中書舍人時梁正在本省,每同列相與白事,坐未定即首誦杜詩,評議鋒出,語不得間,往往迫上馬不及白而退。每令書史取其詩槁示客,有不解意以錄本至者,必瞑目怒叱曰:何不將我真本來。故近歲謂杜詩人所共愛而二公知之尤深。
李育字仲蒙,吳人,馮當世牓第四人登第,能為詩,性高簡,故官不甚顯,亦少知之者,與外大父晁公善,尤愛其詩。先君嘗得其親書飛騎橋一篇于晁公,字畫亦清麗,以為珍玩。《吳志》:孫權征合肥,為魏將張遼所襲,乘駿馬上津橋,橋板撤丈餘,超度。得免,故以名橋。今在廬州境中,詩本後亡去,略追記之,附于此。魏人野戰如鷹揚,吳人水戰如龍驤。氣吞魏王惟吳王,建旗敢到新城旁。霸主心當萬夫敵,麾下倉皇無羽翼。途窮事變接短兵,生死之間不容息。馬奔津橋橋半撤,洶洶有聲如地裂。蛟怒橫飛秋水空,鶚驚徑度秋雲缺。奮迅金羈汗霑臆,濟主艱難天借力。艱難始是報主時,平日主君須愛惜。此詩五七歲時先君口授小兒識之。
《野老記聞》:林季野觀魯直詩紬繹再四,云:詩未必篇篇佳,但格制高耳。
公元1068年
《續骩骳說》:參寥子者,妙總大師曇潛也。俗姓王氏,杭州錢塘縣人。幼不茹暈,父母聽其出家,以童子誦法華經,度為比丘,受具戒於內外,典無所不窺,能文章,尤喜為詩。秦少游與之有交許之契,嘗在臨平道中作詩云:風蒲獵獵弄輕柔,欲立蜻蜓不自由。五月臨平山下路,藕花無數亂汀洲。東坡一見,為寫而刻諸石。宗婦曹夫人善丹青,作臨平藕花圖,人爭影寫,蓋不獨寶其畫也。東坡守彭城,參寥嘗往見之,在坡座賦詩,援筆立成,一坐嗟服,坡遣官奴馬盼盼索詩,參寥笑作絕句,有禪心已作沾泥絮之語,坡曰:予嘗見柳絮落泥中,私謂可以入詩,偶未曾收拾,乃為此老所先,可惜也。住西湖智果院,坡南遷,素不快者摭拾詩語謂有譏刺,得罪反,初服建中。靖國元年,曾子開為翰林學士,言其非辜,詔復祝髮紫方袍師號如故先生嘗稱之曰:此釋子詩無一點蔬筍氣,其體制絕似儲光羲,非近世詩僧所能比也。欲集其詩序之,竟不果而卒。參寥崇寧末歸老江湖,既示寂,其曾孫穎以其集行於世,然詩猶有不傳者。
《春渚紀聞》:東坡帥杭,日與徐璹全父坐雙檜堂,公指二檜曰:二疏辭漢去。璹應聲云:大老入周來。公為擊節久之。璹之子端崇字崇之,少時俊偉,落筆千字,有人得山谷道人清江詞示之者,崇之曰:山谷,當今作者,所知漁父止此耶。或請為賦,援筆立就,其末:魯邦司寇陳義高,三閭大夫心徒勞。相逢一笑無言說,去宿蘆花又明月。識者奇之。政和間,余過禦兒訪其隱居,坐定謂余曰:數夕頗為飛蚊所擾,夜不能寐,因得一絕句云:堂空夜合勢如雲,溝壑寧知過去身。滿腹經營盡膏血,那知通夕不眠人。時蔡京當國,方引用小人,布列要近,賦外橫斂以供花石之費,天下之民殆不聊生而無敢形言者,崇之託以規諷云。
建安郭周孚未第時夢人以詩一聯示之,云:雞人唱曉沉潛際,漢殿傳聲彷彿間。郭于夢中口占續之云:自慶寒儒千載遇,夢魂先得覲天顏。繼于佘中榜登甲科,初,與同袍伏闕以待唱第,忽聞嶢間有連聲長歌,了不成詞調,不覺問其旁坐,有應之者曰:此所謂雞人唱曉也。郭欣然悟前詩之先定,後恬于仕進,官至員外郎,所至以清慎稱之。
莫養正崇寧初在都下,夢人持數詩,相視內一篇,語皆剞劂不可解,既醒,獨憶兩聯云:火輪方擊轂,風劍已飛鋩。諸天互魔擾,救護世尊忙。不知何謂也。《玉照新志》:東坡南遷,北歸次毘陵。時久旱得雨,有里人袁點思與有一絕云:青蓋美人回鳳帶,繡衣男子返雲車。上天一笑渾無事,從此人間樂有餘。書以呈坡,大喜,為之重寫,且以手柬褒之,至今袁氏刻石藏于家點,後仕至朝請大夫,以名字典郡云。
《冷齋夜話》:予遊儋耳,及見黎民,為予言東坡無日不相從乞園蔬,出其臨別北渡時詩:我本儋耳民,寄生西蜀州。忽然跨海去,譬如事遠遊。平生生死夢,三者無劣優。知君不再見,欲去且少留。其末云:新醞佳甚,求一具,臨行寫此詩以折菜錢。又登望海亭,柱間有擘窠大字曰:貪看白鳥橫秋浦,不覺青林沒暮湖。又謁姜唐佐,不在,見其母,母迎笑,食予檳榔,予問母識蘇公否,母曰:識之。然無奈其好吟詩。公嘗杖而至,指西木,自坐其上,問曰:秀才何往。我言入村落未還。有包燈心紙,公以手拭開,書滿紙,囑曰:秀才歸,當示之。今尚在。予索讀之,醉墨攲傾,曰:張睢陽生猶罵賊,嚼齒空齦;顏平原死不忘君,握拳透爪。
公元1102年
《可談》:蔡持正自左揆責知安州,常作安陸十詩。吳處厚據摭箋注,蔡坐此貶新州。其詩有云:睡起莞然成獨笑,數聲漁笛在滄浪。吳注云:未知蔡確此時獨笑何事。先公帥廣,崇寧元年正月遊蒲澗,同越俗也。見遊人簪鳳尾花作口號,中一聯云:孤臣正泣龍鬚草,遊子空簪鳳尾花。蓋以被遇先朝,自傷流落。後監司元論乃指此句以為罪,其誣注云:契勘正月十二日,哲宗皇帝已大祥,豈是孤臣正泣之時。鞫獄竟無他意,讒口可畏如此,既不得笑又不得哭。
《冷齋夜話》:崇寧元年元日粥罷,昏睡夢中,忽作一詩,既覺,輒能記之,曰:無賴東風試怒號,共乘一葉傲驚濤。不知兩岸人皆愕,但覺中流笑語高。三月七日偶與瑩中濟湘江,是日大風當斷渡,而瑩中必欲宿道林,小舟掀舞白浪中,兩岸聚觀膽落,而瑩中笑聲愈高。予細繹夢中詩以語瑩中,瑩中云:此段公案三十年後大行叢林也。
公元1103年
陳瑩中謫通州,夜讀《洛浦錄》,乃大有所悟,斂目長息,曰:此句唯覺範可解,然渠在海外,吾無定光佛手,何能招之。又曰:吾甥李郁光祖者,覺範所愛,當呼來授以此句。覺範倘有生還之幸,而吾以去死不遠,恐隔生則託光祖授之,如太陽直掇付遠錄公耳。于是光祖自邵武跰足至通,瑩中熟視彌月,曰:非寄附所可,姑置之。明年,予還自朱崖館于高安大愚。瑩中自台州載其家來漳浦,過九江,廬山因家焉。督予兼程來,予以三日至湓城,瑩中曰:自此公可禁,作詩無益于事。予曰:敬奉教。然予兒時好食肉,母使持齋,予叩頭乞先飫食肉一日,母許之,今亦當准食肉例,先吟兩詩,喜吾二人死而復生,如何。瑩中許之,余詩曰:鴈蕩天台看得足,盡搬兒女寄蓬窗。徑來漳水謀二頃,偶愛廬山家九江。名節逼真如醉白,生涯領略似襄龐。向來萬事都休理,且聽樓鐘一夜撞。與公靈鷲曾聽法,遊戲人間知幾生。夏口甕中藏畫像,孤山月下認歌聲。翳消已覺華無蔕,礦盡方知珠自明。數抹夕陽殘雨外,一天飛絮滿江城。瑩中喜而謂曰:此詩如岐下豬肉也。雖美無多食。後三年,予客漳水,見瑩中姪勝柔自九江來,出詩示予,曰:仁者難逢思有常,平居慎勿示何妨。爭先世路機關惡,近後語言滋味長。可口物多終作疾,快心事過必為傷。與其疾後求良藥,不若病前能自防。予謂勝柔曰:公癡叔詩如食鰣魚,唯恐遭骨刺耳。與岐下豬肉不可同日而語也。《老學庵筆記》:先君讀山谷乞貓詩,歎其妙。晁以道侍讀在坐,指聞道貓奴將數子一句,問曰:此句何謂也。先君曰:老杜云:蹔止啼烏將數子。恐是其類。以道笑曰:君果誤矣。乞貓詩數:字當音色,主反,數子謂貓狗之屬多非一子,故人家生畜必數之,曰生幾子,將數子猶言將生子也。與杜詩語同而意異。以道必有所據,先君言當時偶不叩之以為恨。
鄭介夫喜作詩,多至數千篇,謫英州,遇赦得歸。有句云:未言路上舟車費,尚欠城中酒藥錢。絕似王元之也。
徽宗嘗乘輕舟泛曲江,有宮嬪持寶扇乞書者,上攬筆亟作草書一聯,云:渚蓮參法駕,沙鳥犯鉤陳。俄復取筆塗去犯鉤陳三字,曰:此非佳語。此聯實李商隱陳宮詩,亦不祥也。李耕道云。
《話腴徽廟》:一日幸來夫人閣,偶灑翰于小白團扇,書七言十四字而天思稍倦,顧在側璫云:汝有能吟之客,可令續之。乃薦鄰里太學生,既宣入內侍省,恭讀宸製,不知指意,乞為取旨,或續句呈,或就書扇左,上曰:朝來不喜餐,必惡阻也。當以此為詞,以續于扇。續進,上大喜。會將策士生于未奏名,徑使造庭,賜以第焉。上御詩曰:選飯朝來不喜餐,御廚空費八珍盤。生續曰:人間有味都嘗遍,只許江梅一點酸。
《過庭錄》:宣和間,景靈宮落成,御製有詩,用萊字韻,應制者牽強不出,獨鄭達甫所作云:殿上神光瞻舜禹,壁間俊氣識伊萊。為絕冠諸臣矣。
《貴耳集》:有一川官在都乞差遣,一留三四年,題一詩在僦樓之壁,曰:朝看貝葉牢籠佛,夜禮星辰取奉天。呼召歸來聞好語,初三初四亦欣然。初三初四即二僕也。因此詩傳搖京下,遂得缺而去。
《卻掃編》:先公舊有小吏曰柴援,自言周室之裔,頗能詩。嘗有寄遠詩曰:別時指我堂前柳,柳色青時望子時。今日柳綿吹欲盡,尚憑書去說相思。又有客舍詩曰:隻影寄空館,蕭然飢鶴姿。秋風北窗來,問我歸何時。其佳句可喜多此類。先公屢欲官之,未及而卒,世謂詩能窮人,此尤其甚者也。
《臨漢詩話》:張鑄,健吏也。性亦滑稽,為河北轉運使,以事謫知信州。是時,以屯田員外郎葛源新得提舉銀銅坑冶,信州在所提舉,源欲為鑄發舉狀,移牒令鑄供歷任腳色狀。鑄不平,作詩寄之曰:銀銅坑冶是新差,職任催綱進一階。更使下官供腳色,下官蹤跡轉沉埋。源有慚色。
公元1112年
《文獻通考》:政和二年,親試舉人,始罷賜詩改賜箴。先是御史李章言作詩害經術,自陶潛至李杜皆遭譏詆,詔送敕局立法。宰臣何執中遂請禁人習詩賦,又詔士毋得習史學。
《避暑錄話》:政和間,大臣有不能為詩者,因建言詩為元祐學術,不可行。李彥章為御史,承望風旨,遂上章論陶淵明、李杜而下,皆貶之,因詆黃魯直、張文潛、晁無咎、秦少游等,請為科禁。故事:進士聞喜燕,例賜詩以為寵。自何丞相文縝牓後遂不復賜,易詔書以示訓戒。何丞相伯通適領修敕令,因為科云:諸士庶傳習詩賦者杖一百。是歲冬,初雪,太上皇意喜,吳門下居厚首作詩三篇以獻,謂之口號,上和賜之。自是聖作時出,訖不能禁,詩遂盛行于宣和之末,伯通無恙時,或問初設刑名,將何所施,伯通無以對,曰:非謂此詩,恐作律賦,省題詩,害經術爾。而當時實未有習之者也。
《貴耳集》:宣和元夜,上幸端門,近臣皆進詩,有問王岐公用甚故事,答以鳳輦鼇山,問者不樂而去,誰不知鳳輦鰲山,故相謔耳。岐公進詩云:雙鳳雲中扶輦下,六鼇海上駕山來。聞者嘆服。作詩要融化,豈可執而不通。
《墨莊漫錄》:毘陵一士人姓常,為蟹詩云:水清詎免雙螯黑,秋老難逃一背紅。蓋譏朱勔父子。唐子西嘗見桃李盛開而梅尚存數枝,因作詩。時張無盡天覺被召,乃以詩投之,云:桃花能紅李能白,春來何處無顏色。不應尚有一枝梅,可是東君苦留客。向來開處當嚴冬,桃李未在交游中。只今已是丈人行,勿與少年爭春風。無盡大加稱賞。
蔡肇天啟久官京師,日有藪澤之思,嘗于尺素作平岡老木,極有清思,因授李伯時,令于餘地加遠水歸鴈,作扁舟以載。天啟及題小詩,曰:鴻鴈歸時水拍天,平岡老木尚寒煙。付君餘地安漁艇,乞我寒江聽雨眠。伯時嬾,不能竟。他日,王漁之彥舟取去,以示宗子令戩,即取筆點染,如詩中意,天啟見之,愛其佳。後天啟汎舟宿橫塘,遇雨,閉篷而臥,夜分不寢,聞鴈歸聲,因復為詩云:平野風煙入夢思,殷勤作畫更題詩。扁舟臥聽橫塘雨,恰遇江南歸鴈時。此畫後入貴家,予嘗見之,渺然有江湖之思。
公元1118年
《貴耳集》:趙嗣良,絳人也。以能文為裕陵眷遇。曾兼史局如通鑑長編。重和元年十二月,推修《四朝會要》、《帝系》、《后妃吉禮》三類,賞嗣良以參詳轉秩。後竄回北上,京破,有詩曰:建國舊碑胡月暗,興王故地野風乾。回頭笑向王公子,騎馬隨軍上五鑾。此殿曰五鑾,乃保機之故巢也。
《春渚紀聞》:薳兄子碩送客餘杭步伍亭,就觀壁後,得淡墨書字數行,彷彿可辨,筆跡遒媚如出女手,云:夜臺夜復夜,東山東復東。當時九龍月,今日白楊風。後題云:李媛書。詳味詩句,似非世人所作。亭後荒閴有數十塚,疑塚間鬼憑附而書,不然好事者為鬼語耳。關子東云:范希文嘗于江山見一漁父,意其隱者也。問姓名不對,留詩一絕而去,獨記其兩句,云:十年江上無人問,兩手今朝一度叉。
陸農師,左丞之父少師公規生,七歲不能言。一日忽書壁間云:昔年曾住海三山,日月宮中數往還。無事引他天女笑,謪來為吏向人間。自此能言語。後登進士第,官至卿監,壽八十而終。
建安暨氏女子十歲能詩,人令賦野花詩云:多情樵牧頻簪髻,無主蜂鶯任宿房。觀者雖加驚賞而知其後不保貞素,竟更數夫流落而終。
公元1128年
《宋史·選舉志》:建炎二年,定詩賦、經義取士。自紹聖後,舉人不習詩賦,至是始復,遂除《政和令》官私相傳習詩賦之禁。
《貴耳集》:澹菴有《薦賢錄》,首章謂上欲求詩人,遂薦十五人,以王庭珪為首,晦翁亦以能詩薦,此時伊洛之學未甚專門也。
《竹坡詩話》:紹興初,有退相寓永嘉,獨陳用中彥才雖鄰不謁。及再相,有薦之者止就部註邑,連江戲作小詩云:命賤安能比鉅公,偶然年月與時同。只因日上爭些子,笑向連江作釣翁。蓋其所生年月時適與時宰同但日差異耳。
夔峽道山昔有杜少陵題詩一首,以天字為韻,榜之梁間,自唐至今無敢作詩者。有一監司過而見之,輒和少陵韻,大書其側,後有人嘲之云:想君吟詠揮毫日,四顧無人膽似天。過者無不笑之。
羅叔共言:頃歲,錢塘有葛道人者,無他技,能以業屨為生,得金即沽酒自飲,往來湖山間數歲矣。人無知之者。一日,為寺僧修屨,口中微有聲,狀若哦詩者,僧怪而問之,葛生笑曰:今日偶得句耳。問之,乃云:百囀已休鶯哺子,三眠初罷柳飛花。自是始知其為詩人。世之露才,揚已急于人知者,聞斯人之風,亦可少愧矣。
汪內相將赴臨川,曾吉父以詩送之,有白玉堂中曾草詔,水晶宮冷近題詩之句。韓子蒼改云:白玉堂深曾草詔,水晶宮冷近題詩。吉父聞之,以子蒼為一字師。
公元1171年
《貴耳集》:辛卯歲,北來人數百輩,暫寓于襄陽府九華寺,有一人題詩于壁云:干戈未定各何之,一事無成兩鬢絲。蹤跡大綱王粲傳,情懷小樣杜陵詩。鶺鴒信斷雲千里,烏鵲巢寒月一枝。安得中山千日酒,陶然直到太平時。雖未為絕唱,讀之亦使人增感也。《卻掃編》:歲往吳中多詩僧,其名往往見於前輩文集中。予渡江之初,猶見有規者,頗以詩知名,其為人性坦率,其徒謂之規方外,時年七十餘矣。談論蕭散可喜,臨終前數日有詩曰:讀書已覺眉稜重,就枕方欣骨節和。睡起不知天早晚,西窗殘日已無多。葉左丞大愛之。
《相學齋雜鈔》:敏舉字彥舉,陝人。性嗜酒,工詩,客京師十餘年,竟流落以死。同時有鄭雲表者,慕彥舉之為人,作詩挽之,云:形如槁木因詩苦,眉鎖蒼山得酒開。人以為寫真云。
公元1184年
《桯史》:江西詩派所在士多漸其餘波,然資豪健和易不常詩,亦隨以異廬陵。在淳熙間先後有二士,其一曰劉改之,余及識之,嘗書之矣。舊歲在里中,與張漕仲隆、棟之子似仲游,因言劉叔儗詩句,叔儗名儗,才豪甚,其詩往往不肯入格律。淳熙甲辰乙巳間,余兄周伯持淛東庾節,待次一日過仲隆,同登其家,後圃快目樓,有詩楣間,曰:上得張公百尺樓,眼高四海氣橫秋。只愁笑語驚閶闔,不怕欄干到斗牛。遠水拍天迷釣艇,西風萬里襲貂裘。眼前不著淮山礙,望到中原天際頭。周伯讀而壯之,問知其儗,居月餘儗來謁仲隆,仲隆留之,因置酒北湖,招周伯曰詩人在此,亟踐勝約,既至一見如舊交,坐中以二詩遺周伯,其一曰:昔年槌鼓事邊庭,公相身為國重輕,四海幾人思武穆,百年今日見儀型。筆頭風月三千字,齒頰冰霜十萬兵。天亦知人有遺恨,定應分付與中興。其二曰:己買湖山卜奠居,因君又復到康廬。十年到處看詩卷,一日湖邊從使車。南渡忠良知有種,中原消息定關渠。從今便是門闌客,時出山來探詔除。詩成,風簷展讀,大喜,遂約之入淛。明年,叔儗過會稽,留連累月,餉之緡錢甚夥,叔儗又有題岳陽樓一篇,周伯喜誦之,余得其親錄本,曰:八月書空鴈字聯,岳陽樓上俯晴川。水聲軒帝鈞天樂,山色玉皇香案煙。大舶駕風來島外,孤雲銜日落唫邊。東南無此登臨地,遣我飄飄意欲僊。余反覆四詩,大概皆一軌轍,新警峭拔,足洗塵腐而空之矣。獨似傷露筋骨,蓋與改之為一流人物,云叔儗後亦終韋布,詩多散軼不傳。
公元1170年
胡忠簡銓既以乞斬秦檜,掇新州之禍,直聲振天壤,一時士大夫畏罪箝舌,莫敢與立談。獨王盧溪廷珪詩而送之,今二篇刊集中,曰:囊封初上九重關,是日清都虎豹閑。百辟動容觀奏牘,幾人回首愧朝班。名高北斗星辰上,身墮南州瘴海間。豈待它年公議出,漢廷行召賈生還。大廈元非一木支,欲將獨力拄傾危。癡兒不了官中事,男子要為天下奇。當日姦諛皆膽落,平生忠義只心知。端能飽喫新州飯,在處江山足護持。于是有以聞于朝者,檜益怒,坐以謗訕,流夜郎,時年七十,既而檜死,盧溪因讀韓文公猛虎行,復作詩寓意日:夜讀文公猛虎詩,云何虎死忽悲啼。人生未省向來事,虎死方羞前所為。昨日猶能食熊豹,今朝無計奈狐狸。我曾道汝不了事,喚作癡兒果是癡。蓋復前說也,尋許自便。孝宗初政,召對寤合詔,曰:王廷珪粹然耆儒,凜有直節,頃以言語文字牴牾權臣,流落排拫殆踰二紀,召對便殿,敷奏詳華,可特改左承奉郎,除國子監主簿。廷珪不留,乞崇道祠官去。乾道六年,再召對便殿,上又留之,不可,乃詔復祿以祝釐。後告老,終于家,壽九十三。其再召也,廟堂欲予一子官,既而不果,識者謂以忠得壽,而澤不及嗣,天人報施猶若少。偏時又有朝士陳剛中,三山寓公張仲宗,亦以作啟與詞為餞而得罪檜之怨,忠簡蓋流移不少置也。
《山房隨筆》:辛稼軒帥浙東,時晦菴、南軒任倉憲使,劉改之欲見辛,不納。二公為之地云:某日公宴至後筵,便坐君可來,門者不納,但喧爭之必可入。既而改之如所教,門下果諠譁,辛問故,門者以告,辛怒甚,二公因言改之豪傑也,善賦詩,可試納之,改之至,長揖,公問能詩乎。曰:能。時方進羊腰腎羹,命賦之,改之對甚寒,願乞卮酒,酒罷乞韻,時飲酒手顫,餘瀝流于懷,因以流字為韻,即吟云:拔毫已付管城子,爛首曾封關內侯。死後不知身外物,也隨樽俎伴風流。辛大喜,命共嘗此羹,終席而去,厚餽焉。席散,南軒邀至公廨,置酒語之曰:先君魏公一生公忠為國,功厄於命,來挽者竟無一章得此意,願君有意為發幽潛。改之即賦一絕云:背水未成韓信陳,明星已隕武侯軍。平生一點不平氣,化作祝融峰上雲。南軒為之墮淚。今《龍洲集》中不見此二詩,豈遺珠邪。又稼軒守京口,時大雪,率僚佐登多景樓,改之敝衣曳履而前,辛令賦雪,以難字為韻,即賦云:功名有友易,貧賤無交難。自此莫逆云。
公元1166年
《齊東野語》:陳觀國字用賓,永嘉勝士也。丙戌之夏,寓越夢訪余於杭壁間,有古畫數幅,巖壑聳峭,竹樹茂密,瀑飛絕巘,匯為大池,池中菡萏方盛開。一翁曳杖坐巨石上,仰瞻飛鶴翔舞,煙雲空濛,彷彿有字數行,體雜章草,其詞曰:水聲兮激激,雲容兮茸茸。千松拱綠,萬荷奏紅。爰宅茲巖,以逸放翁。屹萬仞與世隔,峻一極而天通。予乃控野鶴,追冥鴻,往來乎蓬萊之宮,披海氛而一笑,以觀九州之同。旁一人指云:此放翁詩也。用賓驚悟,亟書以見寄。詩語清古,非思想所及。《貴耳集》:銛朴翁,秦望山人,能詩,詩愈工,俗念愈熾。後加冠巾,曰葛天民。築室蘇堤,自號柳下。即事云壁,為題詩暗池,因洗硯渾,閑知真富貴,醉到古乾坤。清明訪白石云:花薺懸燈柳插檐,老懷那復似餳甜。畫船已載先生去,燕子無人自入簾。絕句云:夜雨漲波高一尺,失卻搗衣平正石。明朝水落石依然,老夫一夜空相憶。江頭送客云:大江中夜滿,雙櫓半空鳴。後有羽軒李翔高善為絕句,盧蒲江甚愛之,有云:春愁自是無重數,又被東風揭繡簾。老子興不淺也。
張韓伯名弋,又名奕,有秋煙草,頎然而長面,帶燕趙色,口中亦作北語,寄秋塘詩:五湖風雪分頭去,千里淮山信腳行。涉世真成妄男子,談詩長憶老先生。塘邊瓜茹須頻灌,郭外田疇粗可耕。莫倚瘦筇吟白髮,浪傳詩句入都城。許定夫館於麾下,欲命以官,不受。周宗聖有張韓伯欲為羽士趙紫芝作疏之詩,後死於建業,定夫葬蔣山下,題曰:大宋詩人張奕墓。謝耕道耘,天台人,自號曰謝一犁,有犁春圖,諸公喜於納,交善滑稽。三十年間,天下詩人未有不至其室。詩軸不知幾牛腰巾,高二尺餘。方口大面,行於市孰不曰謝一犁。因是名滿京洛,壁間寫詩,中有一聯云:路深容馬窄,樓小插花多。事繼母極孝,母九十七八歲該慶典,初封人榮之。
戴石屏式之名復古,黃巖人,有《石屏詩槁》,賦淮村兵後云:小桃無主自開花,煙草茫茫帶晚鴉。幾處敗垣圍故井,向來一一是人家。秋懷云:詩談天下事,愁到酒樽前。晚春云:鶯啼花雨歇,燕立柳風微。城西云:詩骨梅花瘦,歸心江水流。春日云:客愁茅店雨,詩思柳橋春。九日云:黃花一杯酒,白髮幾重陽。
葉元吉名祐之,儀矩峻潔癯然,玉樹之清家,素貧,典衣買書讀,悟性理之學,誦諸尊宿語錄,先後次序數百言,洒洒可聽。有《同菴文集》二十卷。盧蒲江深尊敬之,作喜雨詩云:木葉臨風皆好色,稻田流水亦新聲。余舅子也,元吉姑子也。余不以兄事之,事之以師禮。手抄詩一卷見授,自跋云:李長吉有表弟,得長吉詩草皆投之溷中,為長吉恃才傲物,故辱之意。余以長吉待元吉也。忍四十年之貧,爛醉而死。余哭之,獨哀不忍師道之已矣。乎嘉禾有沈鞏字元吉,相頡頏於蘇秀二州,皆為慈湖先生上弟。
公元1151年
張端義字正夫,荃翁自號也,鄭州人,居姑蘇。大父雲莊公登辛未趙榜,先君詠齋為淮南漕。光宗即位初年,應詔上書《下後省看詳羅紫薇,點劉左史》,光宗極稱賞之,將上,為時宰所沮。予少苦讀書肄,舉子業,勇於弓馬,嘗拜平齋項先生於荊南,如慈湖說齋,鶴山菊坡習菴,皆從之遊。愛作詩賦小詞,盧蒲江取碧雲千里暮,紅葉十分秋之句,周晉仙取怨春紅艷冷之句,孟藏春取蜨詩不因花退盡,必是夢殘時之句,凡海內名勝,來吳必訪。樂圃之張書桃符曰:江湖且過,詩酒叢林應端平。更化詔上第一書,二年再應詔上第二書,三年明堂雷應詔上第三書,得旨韶州,安置以螻蟻之微嬰,斧鉞之威,人皆危之。當國者云:詔以直言,罪以直言,非祖宗制,幸脫萬死,考之典故,安置待宰執侍從,居住待庶官,聽讀待士子,自效待軍將。小臣用大臣之法誤矣,或者以安置為竄謫之極,典又非也。余三十年前賦秋江圖一絕云:浪靜風平月正中,自搖柔艣駕孤篷。若無三萬六千頃,把甚江湖著此翁。今白髮種種倘符此詩語,吾志畢矣。余生於淳熙之己亥,書於淳祐之辛丑,年六十有三,有上皇帝三書,詩五百首,詞二百首,雜著三百篇,曰《荃翁集》,張冠之名甫,號易足居士,有文集十卷,多從于湖交游,豪放飄蕩,不受拘羈。淳熙間淮有三士,舒之張用晦、和之張進卿、真之張冠之也。寄荊南詩:餘生自判一虛舟,未審尋詩慰客愁。梅欲飄零猶醞藉,柳纔依約已風流。關心弟妹無黃犬,入夢江湖有白鷗。別後故人相念否,東風應倚仲宣樓。
雉山周宗聖,師成霅之,長興人,少年秀麗,讀書善記,議論古今,落落可聽,有詩高遠,愛作選格。有梅詩曰:采采芳梅枝,瑣碎白雲姿。在山千花怨,出山百鳥啼。操持思所寄,轉趾述所思。清披太始風,寒應太虛月。一日拂人衣,三歲香不歇。仕不得志,晚年若有所遇,如遊仙散聖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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