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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八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理学汇编文学典

 第八卷目录

 文学总部总论八
  王楙野客丛谈〈为文养气 新唐书与史记之异 兰亭不入选 省文 韩李 读史记之文知汉书为疏卤 抑扬人物 避讳 班范议论 联合古人句 立论之难 汉人多引逸经 七发客难 贻厥友于 沈宋 借对 古人句法 用论语文法 东坡论文 相承叠用数语 汉人下语 王勃语 古人作文必有祖〉
  杨伯岩臆乘〈兰亭叙用字有本〉
  吴氏林下偶谈〈词科习气 李习之诸人文字 刘原父文 文字有江湖之思 知文难 文有正气素质 为文大概有三 前辈不肯妄改已成文字 水心文不为无益之语 水心文可资为史 心力尽于文 文不蹈袭 退之惭笔 欧公文林 和平之言难工 乞巧文似送穷文 太史公循吏传 贾谊传赞 好骂文字之病 尚书文法 孟子文法 文字序语结语 韩柳文法祖史记 柳子厚龙城录 秦少游学柳文 水心文章之妙 钱欧文体出自周易 陈元为杜韩之先驱 铭诗 论史记汉书〉
  孙谷祥野老纪闻〈东坡三马赞 石林作文必有格 石林采字〉
  宋虎涧泉日记〈史汉文〉
  西轩客谈〈食古须化〉

文学典第八卷

文学总部总论八

《王楙·野客丛谈》《为文养气》

韩退之《答李翱书》,老苏《上欧公书》最见为文养气妙处,西汉自王褒以下文字专事词藻,不复简古,而谷永等书杂引经传无复己见而古学远矣,此学者所宜深戒。

《新唐书与史记之异》

或问《新唐书》《史记》所以异,余告之曰:不辨可也。《唐书》如近世许道宁辈画山水是真画也,太史公如郭忠恕画天外数峰,略有笔墨然而使人见而心服者在笔墨之外也。

《兰亭不入选》

遁斋閒览云:季父虚中谓王右军《兰亭序》以天朗气清,自是秋景以此不入选,余亦谓丝竹筦弦亦重复。仆谓:不然,丝竹筦弦本出前汉张禹传,而三春之季天气肃清见。蔡邕《终南山赋》。熙春寒往微雨新晴,六合清朗见潘安仁《閒居赋》。仲春令月时和气清见张平子《归田赋》,安可谓春间无天朗气清之时,右军此笔盖直述一时真率之会趣耳。然则斯文之不入选,良由搜罗之不及,非故遗之也。吴曾漫录亦引张禹传为证正与此合。

《省文》

《史记·卫青传》曰:封青子伉为宜春侯,青子不疑为阴安侯,青子登为发干侯。叠三用青子字不以为赘,《汉书》则一用青子字而其馀则曰:子而,已曰:封青子伉为宜春侯,子不疑为阴安侯,子登为发于侯。视《史记》之文已省两青字矣。使今人作墓志等文则一用子字其馀曰某某而已,后世作文益务简于古,然字则省矣,不知古人纯实之气已亏。

《韩李》

韩退之《自荐书》曰:假如贤者至閤下乃一见之愚者,至不得见焉,则贤者莫不至而愚者日远矣。假如愚者至閤下以千金与之贤者,至亦以千金与之则愚者,莫不至而贤者日远矣。李翱荐所知书曰:兹有二人偕来,其一人贤士也。其一人常常人也,待之礼貌不加崇焉则贤者行,贤者行则常常之人日来矣。况其待常常之礼貌加厚则善人何求而来哉。二公均以是意,设谕别白是否其理明甚非老于文笔者不及此。

《读史记之文知汉书为疏卤》

《汉书》载扬雄解嘲曰:司马长卿窃訾于卓氏,东方朔割名于细君。师古注谓:以肉归遗细君,是割损其名。而文选载此文则曰:东方朔割炙于细君。良注谓方朔拔剑割肉以归炙亦肉也。二说虽不同皆通于理《汉书》又曰:欲谈者宛舌而固声,师古注谓宛屈也。固闭也而文选则曰:欲谈者卷舌而同声。翰注则又曰:同声为候众言举而相效也。而方言所载则曰:含声而冤舌《汉书》张耳,传外黄富人女甚美,庸奴其夫而《史记》谓外黄女甚美,嫁庸奴,亡其夫,嫁张耳二义不同《汉书·李广传》载程不识。语曰:李将军极简易,然虏卒犯之,无以禁;而其士亦佚乐,为之死。我军虽烦扰,虏亦不得犯我。而《史记》所载则曰:李广军极简易云云,而其士卒亦佚乐,咸乐为之死。而我军云云以李军对吾军而言士卒佚乐,故咸乐为之死读《史记》之文知《汉书》为疏卤也。

《抑扬人物》

抑扬人物固自有体,唐史赞韩愈则曰:自视司马迁、扬雄、班固以下不论也,退之评柳子厚文。则曰:其文雄深雅健似司马子长,崔蔡不足多也。不过如此李阳冰作《李白集序》曰:自三代以后风骚以来驱驰屈宋鞭挞扬马千载独步,惟公一人扬马,何罪而至鞭挞哉。斯可谓不善品藻人物矣。

《避讳》

文字率多讳,如秦始皇讳政呼正月为征月。《史记》年表又曰:端月,卢生曰不敢端言。其过秦颂曰端乎,法度曰端直厚忠皆避正字也。汉高祖讳邦,《汉史》凡言邦皆曰国。吕后讳雉,《史记》封禅书谓野鸡夜。雊惠帝讳盈,《史记》万盈数作万满。数文帝讳恒,以恒山为常。山景帝讳启,《史记》微子启作微子,开《汉书》启母石作开母石,武帝讳彻以彻侯为通侯,蒯彻为蒯通,宣帝讳询以荀卿为孙卿,元帝讳奭以奭氏为盛氏,光武讳秀以秀才为茂才,明帝讳庄以老庄为老严以办装为办严或者以为称人当曰办严,自称曰办,装不知办,严即办装也。殇帝讳隆;以隆虑侯为林虑侯,安帝父讳庆,以庆氏为贺氏;魏武帝讳操,以杜操为杜度;吴太子讳和,以禾兴为嘉;兴蜀后主讳宗,以孟宗为孟仁;晋景帝讳师,以师保为保傅,以京师为京都;文帝讳昭,以昭穆为韶穆,昭君为明君。《三国志》韦昭为韦耀,悯帝讳业以建,业为建康;康帝讳岳,以邓岳为邓岱,山岳为山岱简文。郑后讳阿春以春秋为阳秋,晋人谓皮里阳秋是也,富春为富阳,蕲春为蕲阳。齐太祖讳道成,薛道渊但言薛渊,梁武帝小名阿练子孙皆呼练为绢。隋祖讳忠,凡言郎中皆去中字,侍中为侍内,中书为内史,殿中侍御为殿内侍,御置侍郎不置郎中,置御史大夫,不置中丞以治书御史代之中庐为次庐。至唐又避太子讳忠,亦以中书郎将为旅贲郎,将中舍人为内舍人。炀帝讳广以广乐为长乐,广陵但称江都,唐祖讳虎,凡言虎率改为武,如武贲武丘武林之类是也。高祖讳渊赵渊为赵文深,太宗讳世民。《唐史》中凡言世皆曰代凡言,民皆曰人,所谓治人生人富人侯之类是也。民部曰户部,高宗讳治唐史中,凡言治皆曰理如。东汉注引王吉语而曰至理之主,才不代出者,章怀太子避当时讳也。武后讳以诏书为制书,鲍照为鲍昭,懿德太子重照改曰重润,刘思照改曰思昭。睿宗讳旦,张仁亶改曰仁愿,元宗讳隆基,惠文太子隆范,薛王隆业并去隆字,君基太一民基太一并作其字,隆州为阆中,隆康为普康,隆龛为崇龛,隆山郡更名仁寿郡。代宗讳豫,以豫章为钟陵苏预改名源明,薯蓣为薯药,至本朝避英宗讳曙曰山药,签署曰签书。德宗讳适,改括州为处州;宪宗讳淳,淳州更名蛮州,韦纯改名贯之,韦淳改名处,厚王纯改名绍陆,淳改名质柳,淳改名灌严,纯改名休复,李行纯改名行谌,崔纯亮改名仁范,程纯改名弘冯,纯改名约。穆宗讳恒,以恒山为平山。敬宗讳弘,徐弘改名有功。文宗讳昆,宋绲会要作宋混,郑涵避文宗,旧讳涵改名瀚。武宗讳炎,贾炎改名嵩。宣帝讳忱,常谌改名损穆,谌改名仁格,石晋高祖讳敬塘,拆敬氏为文氏苟氏。至汉而复姓敬本朝,避翼祖讳敬,复改姓文,或姓苟。元后父讳禁,以禁中为省中,武后父讳华以华州为太州,韦仁约避武后,家讳改名元,忠窦怀贞避韦后家讳而以字行,刘穆之避王后讳以宪祖字行后,又避桓温母讳更称小字,武生虞茂避明穆后母讳改名预,淮南王安避父讳长故淮南子书凡言长悉曰修。晋以毗陵封东海王世子毗以毗陵为晋陵唐避章,怀太子讳贤以崇贤,馆为崇文馆王馆除会稽内史以犯祖讳,会字以会稽为郐稽贾曾以父讳,至中不肯拜中书舍人韦聿迁秘书郎以父嫌名换太子司议郎,柳公绰迁礼部尚书以祖讳换左丞,李涵为太子少傅吕滑劾涵谓不避父名,少康刘温叟以父讳岳不听丝竹之音,李贺以父名晋肃不赴进士举,司马迁以父讳谈《史记》。赵谈曰赵同,张孟谈为孟同,范晔以父讳泰后郭泰曰郭太,李翱祖父讳楚金故为文皆以今为兹,钱王讳镠以石榴为金樱改刘氏为金氏,杨行密据扬州扬人呼蜜为𧔧糖,伪赵避石勒讳以罗勒为兰香,宋高祖父讳城,以武成王为武,明王以武成县为武义县古人避讳似此甚多,不可胜举。闻见录谓德宗立议改括州适处士星应括州分野,遂改为处州处州合上声呼呼去声非也。容斋随笔谓严州本名睦州,宣和中以方寇改严州,盖取严陵滩之意子陵乃庄氏,避明帝讳以庄为严,合为庄州李祭酒涪谓晋讳昭改名佋案,说文字有佋穆字以昭为佋盖,借音耳公之论,如此仆又观韩退之讳辩谓武帝,名彻不闻。又讳车辙之辙,今《史记》天官书谓车通,此非讳车辙之辙乎前辈谓马迁《史记》不言谈,今李斯传言宦者韩谈,此非史记言谈乎。又谓《汉书》无庄字今爰盎传上益庄,郑当时传郑庄千里不赍粮兹非《汉书》言庄乎。《汉书》注以景字代丙字,如景科景令之类,晋书与唐人文字皆然,缃素杂记亦莫晓,所以考之盖,唐初为世祖讳耳。

《班范议论》

班史言淮南王谋反,惮汲黯守节死义,至说公孙弘等如发蒙耳,其言止如此范史论李固据位持重以争大义,其视胡广赵戒犹粪土也,何至是哉。二公议论悬绝虽毁人亦然坏前汉之风俗者莫过乎。孔光张禹晋人谓光禹之罪,深于莽卓使范晔作光禹传则必直书其罪而诛之也。固则曰:服儒衣冠传先王语其酝藉可也,然持禄保位被阿谀之讥以古人之迹,见绳乌能胜其任乎,其优游不迫如此,以此见古人忠厚气象。

《联合古人句》

余尝用古人全句合为一联,曰:笼中剪羽仰看百鸟之翔,侧畔沉舟坐阅千帆之过,自以为工近观漫录谓任忠,厚有投时相启正有此一联。但改侧字为岸字耳其暗合有如此者,但漫录不言,所以不知上句乃韩退之诗下句乃刘梦得诗,韩曰:剪翎送笼中使看百鸟翔。刘曰: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

《立论之难》

甚哉。士君子立论之难也。东坡曰:取之以仁义守之,以仁义者周取之,以诈力守之,以诈力者秦以秦之所以取,取之以周之所以守,守之者汉也。余谓汉取天下虽不无诈力,何尝不以仁义。汉守天下虽不无仁义,何尝不以诈力。宣帝尝曰:我家自有制度本以霸王道杂之。此语甚当,似不若曰:杂秦周之所以取者,取之杂秦周之所以守者,守之者汉也。温公曰:才德兼全谓之圣人,才德兼亡谓之愚人,德胜才为君子,才胜德为小人。仆谓圣人道化之妙,应变无方者也,岂可以才德论邪。才德兼全固虽天然资禀甚高者能之,然在圣人似不当以是论何者要有所局也。孟子曰:可欲之谓善,有诸己之谓信充,实之谓美充实而有光辉之谓大,大而化之之谓圣,圣而不可知之之谓神,斯可为善论圣人矣。

《汉人多引逸经》

汉人多引逸经之词,汉武元朔诏曰:九变复贯知言之选。元鼎诏曰:诗云四牡翼,翼以征不服。杨终曰:诗云皎皎练丝在所染之。张衡曰:立功立事式昭德音注。逸诗曰:祈招之愔愔式,昭德音引逸诗者。如此晁错赞书曰:毋为权首将受其咎。王商传周书曰:以左道事君者,诛师古注逸书之词。萧何传周书曰:天予不取反受其咎律。历志书曰:先其算命萧望之。传书曰:戎狄荒服。陈汤传周书曰:记人之功,忘人之过。主父偃传周书曰:安危在出,令存亡在所用师古,注此周书者本《尚书》之馀,引逸书者如此。

《七发客难》

随笔谓枚乘作七发东方朔作客,难其后纷然规仿儗七发者有七激七辩七,依七广之作儗客难者有解嘲达旨宾戏之,作了无新意。余谓古人制作动有所祖如李尤为《德阳殿赋》,其后王延寿效之为《灵光殿赋》,何晏韦诞夏侯元为《景福殿赋》,宋武帝刘义恭何尚之为《消暑殿赋》。又如扬雄为《蜀都赋》,其后班固儗之为《西都赋》,张衡为《南都赋》,徐干为《齐都赋》,刘桢为《鲁都赋》,刘邵为《赵都赋》,庾阐为《扬都赋》,以至本朝周美成为《汴都赋》,转转规仿以至于今曹植潘岳庾阐皆有《閒居赋》,其后沈约赋郊居谢灵运赋山居,以居止为赋自曹植始。
《诒厥于》
洪驹父云:世谓兄弟为友于谓子孙为诒厥歇后语也。子美诗曰:山鸟幽花皆友于。退之诗曰:谁谓诒厥无基址,虽韩杜未能免俗,吴曾漫录乃引南史刘湛等友于之语,以證子美所用,为有自考诸史自东汉以来多有此。语曰:居诒厥之。始曰:友于之情愈厚西汉未之闻也。知文气自东汉以来,寖衰不特是也。如言色斯赫期则哲之类甚多,此语至入于诗中用可见后世,文气日不逮古,如此近时四六多以爰立对,具瞻作宰相事用所谓爰立者训于是乎,立耳不知所立者何事。而曰:即膺爰立之除式副具瞻之望除即立瞻即望头上安头甚可笑也。又考曹氏命司马氏文曰:违兆庶具瞻之望。桓豁疏曰:愿陛下追收谬眷则具瞻革望魏晋人已有此谬。

《沈宋》

《学林新编》曰:子美怀郑监。李宾客诗曰:郑李光时论文章并我先,阴何尚清省沈宋欻联翩,盖谓阴铿何逊,沈约宋玉也,四人皆能诗文为时所称者,沈宋非沈约,宋玉乃沈佺期宋之问也。佺期之问联名当时见文艺。传司空图曰:国初上好文章雅风特盛,沈宋始兴之后杰出,江宁宏思于李杜极矣。元稹论李杜亦曰:上该曹刘下薄沈宋宋玉在曹刘之先,若谓宋玉不应言下薄。

《借对》

借对自古有之,如《王褒碑》年逾艾服任隆台衮江总作陆尚书,诔雁行攸序龙作间才沈约墓志以彼天爵,郁为人龙之类是也。对偶中有关两字者如梁元论曰:虽坐三槐不妨家有三径,虽接五侯不妨门垂五柳之类是也。

《古人句法》

《礼记·曲礼》:问国君之富,数地以对,问大夫之富,曰:有宰食力,问士之富,以车数对,问庶人之富,数畜以对。其间数车以对,独转其语曰:以车数对,此古人错综文体。《左传》曰:我之不共,鲁故之以,曰:是昆吾稔之日也。移故之以,倒用文势如此下语,此与匈奴传必我也。为汉患者同一句法。

《用论语文法》

班固作文,帝叙赞曰:我德如风,民应如草,用论语君子之德风小人之德草意也。潘岳作晋世祖诔曰:我德如风,民应如兰。傅元四厢乐歌曰:上教如风下应如卉。

《东坡论文》

东坡云:意尽而言止者天下之至言也,然而言止而意不尽,犹为极致如《礼记》《左传》可见。

《相承叠用数语》

诗人相承叠用数语,如于鹄蓬头十二三则韩退之年至十二三,刘禹锡花面丫头十三四则梁简文可怜年几十三四,杜子美往昔十四五则阮籍昔年十四五,权德舆年至十五六则纪少瑜女儿年几十五六,杜子美即今才年十六七则司马宣王年几十六七,杜子美虬髯十八九则焦仲卿年始十八九,或谓十八九字见《丙吉传》,不知入诗中用自焦仲卿始也。史传间有折计数目之语,如七八五十六见马融三七二十一,见苏秦九九八十一,见颜率五七三十五,见通典六六三十六,见鱼经三九二十七、七九六十三、三八二十四、四八三十二。见《齐书》七九六十三、八九七十二,见考异邮又考之三三九、九九八十一、八九七十二、七九六十三、六九五十四、五九四十五、四九三十六、三九二十七,二九一十八并见子夏之语,似此甚多。又如一年三百六十日见施肩,吾诗十年三千六百日见《北齐谣言》,百年三万六千日见《李白诗》,肩吾语又出《东汉周泽传》注。

《汉人下语》

邹阳曰:高皇帝收敝民之倦谷。永曰:陛下当盛壮之隆太史公,年表杨恽皆曰:当盛汉之隆,班固曰:高帝行宽仁之厚,杜延年曰:晋献被纳谤之谗,申生蒙无罪之辜枚。乘曰:马,方骇鼓而惊东方朔曰:赐清燕之閒,汉人文章有如此,下语者似觉意叠要不害于理。近时有直学士院,制诰中用龙光之宠之语,而上不喜,以谓意重惜当时无以此言奏之,客有言上语者踌躇久之谓宠字难改,余谓求便于时作龙光之渥为稳帖也。又考龙光二字六经中别无出处,惟诗有之据诗为龙乃宠字,借宠为龙耳。然汉人碑刻以龙光对言,鹤鸣是又以为龙凤之龙矣。

《王勃语》

王勃云: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当时以为工仆观《骆宾王集》亦曰:断云将野鹤俱飞,竹响共雨声。相乱曰:金飙将玉露俱清,柳黛与荷缃渐歇。曰:淄衣将素履同归,廊庙与江湖齐,致此类不一,则知当时文人皆为此等语。且勃此语不独见于《滕王阁序》,如《山亭记》亦曰:长江与斜汉争流,白云将红尘并落。《欧公集》古录载德州《长寿寺》碑与《西清诗话》如此。等语不一仆,因观文选及晋宋间集如刘孝标王仲宝陆士衡任彦升沈休文江文通之流,往往多有此语,信知唐人句格皆有自也。李商隐曰:青天与白水环流,红日共长安俱远。陈子昂曰:残霞将落日交晖,远树与孤烟共色。曰:新交与旧识俱欢林壑共烟霞对赏。

《古人作文必有祖》

客或讥原涉曰:子本吏二千石之世结发,自修以行丧推财礼,让为名正复雠取仇犹不失仁义,何故遂自放纵为轻侠之徒乎。涉应曰:子独不见家人寡妇邪,始自约敕之时意乃慕宋伯姬及陈孝妇不幸,一为盗贼所污遂行淫,佚知其非礼然不能自还吾犹此矣。此柳子厚河间传之意也。《史记·吕不韦传》述太后云:云河间传,又用其语古人作文要必有祖,虽秽杂之语不可无所自也。
《杨伯岩臆乘》《兰亭序用字有本》
丝竹管弦旧传王羲之兰亭修褉引用丝竹管弦字,故不入文选殊不知西汉《张禹传》尝用是四字矣,羲之用祖此而刘原父注亦云丝竹管弦物,二等尔于文为骈。

《吴氏·林下偶谈》《词科习气》

东坡言妄论利害搀说得失,为制科习气,余谓近世词科亦有一般习气,意主于谄词主于誇虎头鼠尾外肥中枵,此词科习气也。东莱早年文章在词科中最号杰,然者然藻缋排比之态要亦消磨未尽,中年方就平实,惜其不多作而遂无年耳。

《李习之诸人文字》

文字之雅淡不浮混,融不琢优游不迫者,李习之欧阳、永叔、王介甫、王深甫、李太白、张文潜虽其浅深不同而大略相近,居其最则欧公也。淳熙间欧文盛行,陈君举陈同甫尤宗之水心云君举初学欧不成,后乃学张文潜而文潜亦未易到。

《刘原父文》

刘原父文醇雅有西汉风,与欧公同时为欧公名盛所掩而欧曾苏王亦不甚称,其文刘尝叹百年后当有知我者至东莱编文鉴多取原父,文几与欧曾苏王并而水心亦亟称之,于是方论定。

《文字有江湖之思》

文字有江湖之思起于《楚辞》袅袅兮秋风洞庭波兮,木叶下模想无穷之趣,如在目前后人多仿之者杜子美云:蒹葭离披去天水相与永意,近似而语亦老陈止斋送叶水心赴吴幕云:秋水能隔人白蘋,况连空意尤远。而语加活水心送王成叟侄云:林黄橘柚重渚白蒹葭轻意,含蓄而语不费。

《知文难》

柳子厚云:夫文为之难,知之愈难耳,是知文之难甚于为文之难也。盖世有能为文者其识见犹倚于一偏,况不能为文者乎。昌黎毛颖传杨诲之犹大笑以为怪诲之,盖与柳子厚交游号稍有才者也。东坡谓南丰编太白集如赠怀素草书歌并笑矣,乎等篇非太白诗而滥与集中东莱编文鉴晦庵未以为然,以诸有识者所见尚不同,如此则俗人之论易为纷纷宜无足怪也。故韩文公则为时人笑且排下笔称意则人必怪之,欧公作《尹师鲁墓铭》则或以为疵缪欧公初取东坡,则群嘲聚骂者动满千百而东坡亦言张文潜秦少游士之超轶绝尘者士骇,所未闻不能无异同,故纷纷之论亦尝。及吾与二子吾策之审矣,士如良金美玉市有定价,岂可以爱憎口舌贵贱之欤作太息一篇使秦少章藏于家,三年然后出之。盖三年后当论定也,往时水心先生汲引后进如饥渴然自周南仲死文字之传,未有所属晚得筼窗陈寿老,即倾倒付嘱之时,士论犹未厌水心举太息一篇为证,且谓他日之论终当定于今日,今才十数年世上文字日益衰落,而筼窗卓然为学者所宗则论定,固无疑然水心之文世,犹深知之者少则于筼窗之文宜亦未必尽知之也。更一二百年后以俟作者,然后论益定耳。

《文有正气素质》

文虽奇不可损正气,文虽工不可掩素质。

《为文大概有三》

为文大概有三主之以理,张之以气束之以法。

《前辈不肯妄改已成文字》

前辈为文虽或为流俗嗤点,然不肯辄轻改。盖意趣规模已定轻重抑扬已不苟难于迁就投合也,欧公作《范文正公神道碑》载吕范交欢弭怨始末,范公之子尧夫不乐欲删改,公不从,尧夫竟自删去一二处。公谓苏明允曰:范公碑为其子弟擅于石,本移动使人恨之,荆公作钱公辅母墓铭钱以不载甲科通判出身及诸孙,名欲有所增损荆公答之甚详,大略谓一甲科通判,苟粗知为词赋虽闾巷小人皆可以得之何足道哉。故铭以谓闾巷之士以为夫人荣,明天下有识者不以置悲欢荣辱于其心也。子孙业文有可道,固不宜略若皆儿童贤不肖未可知列之于义何当也。又云:鄙文自有意义不可改也,宜以见还而别求能如足下,意者为之耳。东坡作王晋卿《墨绘堂记》内云:钟繇至以此呕血,发冢宋孝武王僧虔至以此相忌,桓元之走舸王涯之复壁皆以儿戏害而国凶而身,此留意之祸也。王嫌所引用非美事请改之,坡答云:不使则已即不当,改盖人情喜谀而多避忌虽范钱王闻人犹不免,何怪流俗之纷纷乎。而作者之文固不肯谀,固不肯避忌,虽与范钱王厚善亦终不为改也。水心作《汪参政勃墓志》有云:佐佑执政共持国论执政,盖与秦桧同时者也。汪之孙浙东宪纲不乐请改水心答云:凡秦桧时执政某未有言,其善者独以先正厚德故勉为此,自谓已极称扬不知盛意犹未足也。汪请益力终不从未几,水心死赵蹈中方刊文集未就门下有受汪嘱者竟为除去,佐佑执政四字碑本亦除之非水心意也。水心答书惜不见集中,退之云:吾之为此文,岂取其句读不类,于今者邪思古人而不得见学,古道则欲兼通其词通其词者本志于古道者也。古之道不苟毁誉于人则吾之为斯文皆有实也。然则妄改以投合则失其实矣,穆伯长贫甚为《一僧寺记》有贾人致白金求书姓名伯长掷金于地,曰:吾宁饿死终不以匪人污吾文也。夫求书姓名且不可而肯妄改以投合乎。前古作者所为墓志及他文后多收入,《史传》使当时苟务投合则已不能自信,岂能信世乎。水心为《筼窗集序》末云:趋舍一心之信否臧,百世之公,此二句最有味学文者宜思焉,故凡欺诳以为文者,文虽工必不传也。

《水心文不为无益之语》

自古文字如韩欧苏犹间有无益之言,如说酒说妇人或谐谑之类,惟水心篇篇法言句句庄语。

《水心文可资为史》

水心文本用编年法,自淳熙后道学兴废立君用兵始末国势污隆君子小人离合消长,历历可见后之为史者当资焉。

《心力尽于文》

复斋漫录载陈《后山诗》云:平生精力尽于诗,盖出于温公,上通鉴表臣之精力,尽于此书之语。予观杜荀鹤赠山中诗友云:平生心力尽于文亦恐其语偶同耳。

《文不蹈袭》

水心与筼窗论文至夜半曰:四十年前曾与吕丈说吕丈东莱也。因问筼窗某文如何时案上置牡丹数瓶筼窗曰:譬如此牡丹花,他人只一种,先生能数十百种,盖极文章之变者。水心曰:此安敢当但譬之人家觞客或虽金银器照座,然不免出于假借自家罗列,仅磁缶瓦杯然却是自家物色水心,盖谓不蹈袭前人耳磁瓦,虽谦辞不蹈袭则实语也。然蹈袭最难必有异禀绝识融会古今文字于胸中而洒然,自出一机轴方可不然,则虽临纸雕绘祗益为下耳。韩昌黎为《樊宗师墓志》言:其所著述至多,凡七十五卷又一千四十馀篇,古未尝有而不蹈袭前人一言一句。又以为文从字顺则樊之文亦高矣,然今传于世者仅数篇皆艰涩几不可句,则所谓文从字顺者安在此不可晓也。

《退之惭笔》

王黄州以昌黎祭裴太常文,甔石之储尝空于私室,方丈之食每盛于宾筵为惭笔盖,不免类俳陈止斋亦以昌黎颜子不贰,过论为惭笔盖不免有科举气。余观昌黎祭薛中丞文岂亦所谓惭笔者邪。然颜子论乃少作不足怪,二祭文皆为众人作,则稍屈笔力以略傍众人意,虽退之亦有不得已焉耳。

《欧公文林》

欧公凡遇后进投卷可采者悉录之为一册,名曰:文林公为一世,文宗于后进片言只字乃珍重如此,今人可以鉴矣。

《和平之言难工》

和平之言难工感慨之词易好近,世文人能兼之者惟欧阳公。如《吉州学记》之类和平而工者也,如《丰乐亭记》之类感慨而好者也,然《丰乐亭记》意虽感慨辞犹和平至于苏子美集序之类则纯乎。感慨矣乃若愤闷不平如王逢原悲伤无聊,如邢居实则感慨而失之者也。

《乞巧文似送穷文》

子厚乞巧文与退之送穷文绝类,亦是拟扬子云逐贫赋特名异耳。

《太史公循吏传》

太史以《循吏传》文简而高,意淡而远,班孟坚《循吏传》不及也。

《贾谊传赞》

曩见曹器远侍郎称止斋最爱《史记》,诸传赞如《贾谊传》赞尤喜为人诵之,盖语简而意含蓄咀嚼尽有味也。

《好骂文字之病》

山谷答洪驹父书云:骂犬文虽雄奇不作可也,东坡文章妙天下,其短处在好骂切勿袭其轨也,往时永嘉薛子长有俊才至老不第,文字颇有骂讥不平之气,水心为其集序微不满焉。余少时未涉事亦颇喜为讥切之文,筼窗袖以质水心,水心曰:隽甚吾乡薛象先端明,其初声名满天下,特少隽耳。然当吴之年未有吴之笔也,吴年少笔老脱似王逢原,但好骂气未平亦似王逢原耳。后二年余以新槁见水心曰:此番气渐平宜更平可也。余因是知好骂乃文字之大病能克去,此等气象不特文字进其胸中所养,益宏矣。

《尚书文法》

今人但知六经,载义理,不知其文章皆有法度,如书之禹贡最当,熟看舜典载巡狩事,云:岁二月东巡狩至于岱宗,柴望秩于山川肆。觐东后协时月正日同律度量,衡修五礼五玉三帛二生一死,贽如五器卒乃复其事甚繁下载五月南巡狩,则但云:至于南岳如岱礼一句而已。八月西巡狩但云:至于西岳如初十一月朔巡狩但云至北岳如西礼不复,详载望秩协同礼玉等语盖文法变化所谓如岱礼如初,如西礼之类语活而意,尽皆作文之法也。至于伊训太甲咸有一德说命无逸等篇,皆平正明白其文多整后世偶句盖起于此。

《孟子文法》

孟子七篇不特推言,义理广大而精微其文法极可观如齐人乞墦一段尤妙,唐人杂说盖仿于此。

《文字序语结语》

《尚书》:诸序初总为一篇毛诗序,亦然《史记》有自序,西汉书扬雄传通载法言诸序仿此也。其曰:作五帝本纪第一作夏本纪第二撰学行撰,吾子之类与作尧典作舜典之义同,盖序语也。韩退之原鬼篇末亦云:作原鬼晦庵考异谓古书篇题多在后,荀子诸赋是也。但此篇前既有题不应复出,以愚观之此乃结语非篇题也。其文意以为适丁民有物怪之时,故作原鬼以明之。如《史记》河渠书末云:余从负薪塞宣房,悲瓠子之诗而作河渠书。退之正祖此又送窦平序,末亦云昌黎韩愈嘉赵南海之能得人壮,从事之答于知己不惮行于远也。又乐贻周之爱其族叔父能合文辞以宠荣之作送窦从事,少府平序后人沿袭者甚多。如李习之高悯女碑云:余既悲而嘉之于是作高悯女碑,杜牧原十六卫云作原十六卫。贾同责荀云:故作责荀以示来者孙复儒辱云,故作儒辱荆公闵习云作闵习岂皆篇题之谓哉。

《韩柳文法祖史记》

退之获麟解云角者吾知其为牛鬣者,吾知其为马犬豕豺狼麋鹿吾知其为犬豕豺狼麋鹿也。惟麟也不可知句法盖祖《史记·老子传》云:孔子,谓弟子曰:鸟,吾知其能飞;兽,吾知其能走。鱼吾知其能游走者可以为罔,游者可以为纶,飞者可以为。至于龙,吾不知其乘风云而上天。子厚游黄溪记云,北之晋西适豳东极吴南至楚越之交,其间名山水而州者以百数永最善,环永之治百里北至于浯溪西至于溪之源南至于泷泉东,至于黄溪东屯其间名山水而村者以百数。黄溪最善句法亦祖《史记·西南夷传》:西南夷君长以什数,夜郎最大;自滇以北君长以什数,邛都最大。

《柳子厚龙城录》

旧唐史讥退之为罗池,庙碑以实柳人之妄,然余按龙城录云罗池北龙城胜地也。役者得白石上微辨刻书云:龙城柳神所守驱厉鬼山左首福土氓制九丑,予得之不详其理特欲隐余于斯欤审如是,则碑中所载子厚告其部将等,云云未必皆柳人之妄而诗所谓驱厉鬼兮山之左,岂亦用石刻语耶。然子厚尝曰:圣人之道不穷异以为神,不援天以为高,其月令论断刑论天说,蜡说非国语等篇皆此意而龙城录乃多眩怪不经又何也。

《秦少游学柳文》

柳子厚祭吕衡州文云:呜呼。化光今复何为乎,止乎,行乎,昧乎,明乎,岂荡为太空与化无穷乎。将结为光耀以助临照乎,岂为雨为露以泽下上乎。将为雷为霆以泄怨怒乎。岂为凤为麟为景星为卿云以寓其神乎。将为金为锡为圭为璧以栖其魄乎。岂复为贤人以续其志将奋为神明以遂其义乎。后秦少游吊镈钟文全仿,此云呜呼。钟乎今焉在乎,岂复为激宫流羽以嗣其故乎。将凭化而迁改易制以周于用乎岂为钱为镈为铚为釜以供耕稼之职,将为鼎鼐以效烹饪之功乎。岂为浮图老子之像巍然瞻仰于缁素乎,岂为麟趾袅蹄之形翕,然为玩于邦国乎岂为干越之剑气如虹霓扫除妖氛于指顾之间乎。将为百鍊之鉴湛如止水别妍丑于高堂之上乎。然子厚又仿楚辞卜居篇耳。

《水心文章之妙》

四时异景万卉殊态乃见化工之妙,肥瘠各称妍淡曲尽乃见画工之妙,水心为诸人墓志廊庙者赫奕州县者艰勤经行者,粹醇辞华者秀颖驰骋者奇崛隐遁者,幽深抑郁者悲怆随其资质与之形貌可以见文章之妙。

《钱欧文体出自周易》

欧公作《滁州醉翁亭记》自首至尾多用也字,人谓此体刱见欧公前此未闻。余谓前辈为文必有所祖,又观钱公辅作《越州并仪堂记》亦是此体,如其末云问其办之岁月则嘉祐五年二月十七日也。问其作之主人则太守刁公景纯也,问其常所往来而共乐者通判沈君兴宗也,谁其文之晋陵钱公辅也,其机杼甚与欧记同此,体盖出于周易杂卦一篇。

《陈元为杜韩之先驱》

唐之古诗未有杜子美,先有陈子昂。唐之古文未有韩退之,先有元次山陈元盖杜韩之先驱也,至杜韩益彬彬耳。

《铭诗》

铭诗之工者昌黎六一水心为最东坡表,忠观碑铭云,仰天誓江月星晦蒙强弩射潮江海为东只此四句便见钱镠忠勇英烈之气,闪烁乾坤上清储祥宫碑铭云于皇祖宗在帝左右,风马云车从帝来,狩阅视新宫察民之言佑我,文母及其孝孙读之俨。然如画悚然如见,而天帝与祖宗所以念下民眷子孙之意,又仁慈恻怛如此,后之为文者非不欲极力模写往往形质,虽具而神气索然矣。

《论史记汉书》

张守节为《史记》正义云:班书,与史记同者五十馀卷,少加异者,不弱即劣。史记五十一万六千五百言,序二千四百一十三年事,汉书八十一万言,序二百二十五年事;迁引父致意,班书父修而固蔽之,优劣可知矣。余谓此言止论才未论识也,尧舜典当时史官作也,形容尧舜盛德发挥尧舜心术铺序尧舜政教不过千馀言而坦然明白,整整有次第详悉无纤遗。后世史官曾能窥其藩哉。曾子固谓不特当时史官不可及,凡当时执笔而随者意其亦皆圣贤之徒也。要之论后世史才以迁为胜,然视古已霄壤矣。按班固序传称叔皮惟圣人之道,然后尽心焉,尊其父至矣谓之蔽其父者非也。

《孙谷祥·野老纪闻》《东坡三马赞》

东坡三马赞

振鬣长鸣万马皆瘖,此皆记不传之妙学文者能涵泳,此等语自然有入处。

《石林作文必有格》

石林作文必有格,昭慈上仙石林入郡中制服馆于州北,空相寺方致思作慰表间门人有见之者方坐,复有谒者至石林出,迎接案上有一编书,题云:文格十七,启之乃唐人慰表十三篇,皆当时相类者。

《石林采字》

石林凡看文字采两字以上对句,举子用作赋入仕用作四六显达作制诰两字议论,举子用作论策入仕用作长书显达用作劄子。

《宋虎·涧泉日记》《史汉文》

《史记》:父子两手所作,父文密子疏荡西汉父子,及班昭三人之文叔皮文字颇跌宕近于子长者,波澜段落孟坚则工细曹世叔之妻则平而无意味矣。东汉三四种文字,有班叔皮孟坚之文,有范宁之文,有蔡邕之文,有范蔚宗之文,二班有旨趣如隗嚣公孙述马文渊之传是也。如黄叔度郭林宗范滂乃武子家传之作,其他摭事而无文皆蔚宗之文也,史之难也如此伯喈文字不多不及二班也。

《西轩客谈》《食古须化》

前辈说作诗、作文、记事,虽多只恐不化,余意亦然谓如人之善饮食者,殽蔌脯醢酒茗果物,虽是食尽,须得其化,则清者为脂膏人,只见肥美而已。若是不化少间吐出,物物俱在为文亦然,化则说出来都融作自家底,不然记得虽多说出来未免是替别人说话了也。故韩昌黎读尽古今,殊无一言一句,彷佛于人此所以古今善文一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