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古今图书集成理学汇编学行典
第一百七十一卷目录
志道部名贤列传二
元
张䇓 金履祥
许谦 陈栎
胡一桂 胡炳文
黄泽 萧㪺
韩择 同恕
同居仁 安熙
胡长孺 熊朋来
董朴 韩性
吴师道 陆文圭
周仁荣 伯颜
范准 左继樗
学行典第一百七十一卷
志道部名贤列传二
元
张䇓
按
《元史·张传》:䇓,字达善,其先蜀之导江人。蜀亡,侨寓江左。金华王柏,得朱熹三传之学,尝讲道于台之上蔡书院,䇓从而受业焉。自
《六经》、
《语》、
《孟》传注,以及周、程、张氏之微言,朱子所尝论定者,靡不潜心玩索,究极根柢。用功既专,久而不懈,所学益弘深微密,南北之士,鲜能及之。至元中,行台中丞吴曼庆闻其名,延至江宁学宫,俾子弟受业,中州士大夫欲淑子弟以朱子
《四书》者,皆遣从䇓游,或辟私塾迎之。其在维扬,来学者尤众,远近翕然,尊为硕师,不敢字呼,而称曰导江先生。大臣荐诸朝,特命为孔、颜、孟三氏教授,邹、鲁之人,服诵遗训,久而不忘。䇓气宇端重,音吐洪亮,讲说精详,子弟从之者,诜诜如也。其高第弟子知名者甚多,夹谷之奇、杨刚中尤显。䇓无子。有
《经说》及文集行世。吴澄序其书,以为议论正,援据博,贯串纵横,俨然新安朱氏之尸祝也。至正中,真州守臣以䇓及郝经、吴澄皆尝留仪真,作祠宇祀之,曰三贤祠。
金履祥
按
《元史·金履祥传》:履祥,字吉父,婺之兰溪人。其先本刘氏,后避吴越钱武肃王嫌名,更为金氏。履祥从曾祖景文,当宋建炎、绍兴閒,以孝行著称,其父母疾,斋祷于天,而灵应随至。事闻于朝,为改所居乡曰纯孝。履祥幼而敏睿,父兄稍授之书,即能记诵。比长,益自策励,凡天文、地形、礼乐、田乘、兵谋、阴阳、律历之书,靡不毕究。及壮,知向濂、洛之学,事同郡王柏,从登何基之门。基则学于黄干,而干亲承朱熹之传者也。自是讲贯益密,造诣益邃。时宋之国事已不可为,履祥遂绝意进取。然负其经济之略,亦未忍遽忘斯世也。会襄樊之师日急,宋人坐视而不敢救,履祥因进牵制捣虚之策,请以重兵由海道直趋燕、蓟,则襄樊之师,将不攻而自解。且备叙海舶所经,凡州郡县邑,下至巨洋别邬,难易远近,历历可据以行。宋终莫能用。及后朱瑄、张清献海运之利,而所由海道,视履祥先所上书,咫尺无异者,然后人服其精确。德祐初,以迪功郎、史馆编校起之,辞弗就。宋将改物,所在盗起,履祥屏居金华山中,兵燹稍息,则上下岩谷,追逐云月,寄情啸咏,视世故泊如也。平居独处,终日俨然;至与物接,则盎然和怿。训迪后学,谆切无倦,而尤笃于分义。有故人子坐事,母子分配为隶,不相知者十年,履祥倾赀营购,卒赎以完;其子后贵,履祥终不自言,相见劳问辛苦而已。何基、王柏之丧,履祥率其同门之士,以义制服,观者始知师弟子之系于常伦也。履祥尝谓司马文正公光作
《资治通鉴》,秘书丞刘恕为
《外纪》,以记前事,不本于经,而信百家之说,是非谬于圣人,不足以传信。自帝尧以前,不经夫子所定,固野而难质。夫子因鲁史以作
《春秋》,王朝列国之事,非有玉帛之使,则鲁史不得而书,非圣人笔削之所加也。况左氏所记,或阙或诬,凡此类皆不得以辟经为辞。乃用邵氏
《皇极经世历》、胡氏
《皇王大纪》之例,损益折衷,一以
《尚书》为主,下及
《诗》、
《礼》、
《春秋》,旁采旧史诸子,表年系事,断自唐尧以下,接于
《通鉴》之前,勒为一书,二十卷,名曰
《通鉴前编》。凡所引书,辄加训释,以裁正其义,多先儒所未发。既成,以授门人许谦曰:二帝三王之盛,其微言懿行,宜后王所当法,战国申、商之术,其苛法乱政,亦后王所当戒,则是编不可以不著也。他所著书,曰
《大学章句疏义》二卷,
《论语孟子集注考證》十七卷,
《书表注》四卷,谦为益加校定,皆传于学者。天历初,廉访使郑允中表上其书于朝。初,履祥既见王柏,首问为学之方,柏告以必先立志,且举先儒之言:居敬以持其志,立志以定其本,志立乎事物之表,敬行乎事物之内,此为学之大方也。及见何基,基谓之曰:会之屡言贤者之贤,理欲之分,便当自今始。会之,盖柏字也。当时议者以为基之清介纯实似尹和静,柏之高明刚正似谢上蔡,履祥则亲得之二氏,而并充于已者也。履祥居仁山之下,学者因称为仁山先生。大德中卒。元统初,里人吴师道为国子博士,移书学官,祠履祥于乡学。至正中,赐谥文安。
许谦
按
《元史·许谦传》:谦,字益之,其先京兆人。九世祖延寿,宋刑部尚书。八世祖仲容,太子洗马。仲容之子曰洸、曰洞,洞由进士起家,以文学政事知名于时。洸之子寔,事海陵胡瑗,能以师法终始者也。由平江徙婺之金华,至谦五世,为金华人。父觥,登淳祐七年进士第,仕未显以没。谦生数岁而孤,甫能言,世母陶氏口授
《孝经》、
《论语》,入耳辄不忘。稍长,肆力于学,立程以自课,取四部书分昼夜读之,虽疾恙不废。既乃受业金履祥之门,履祥语之曰:士之为学,若五味之在和,醯酱既加,则酸咸顿异。子来见我已三日,而犹夫人也,岂吾之学无以感发子耶。谦闻之惕然。居数年,尽得其所传之奥。于书无不读,穷探圣微,虽残文羡语,皆不敢忽。有不可通,则不敢强;于先儒之说,有所未安,亦不苟同也。读
《四书章句集注》,有
《丛说》二十卷,谓学者曰:学以圣人为准的,然必得圣人之心,而后可学圣人之事。圣贤之心,具在
《四书》,而
《四书》之义,备于朱子,顾其辞约义广,读者安可以易心求之乎。读
《诗集传》,有
《名物抄》八卷,正其音释,考其名物度数,以补先儒之未备,仍存其逸义,旁采远援,而以己意终之。读
《书集传》,有
《丛说》六卷。其观史,有
《治忽几微》,仿史家年经国纬之法,起太皞氏,迄宋元祐元年秋九月尚书左仆射司马光卒。备其世数,总其年岁,原其兴亡,著其善恶。盖以为光卒,则中国之治不可复兴,诚理乱之几也。故附于续经而书孔子卒之义,以致其意焉。又有
《自省编》,昼之所为,夜必书之,其不可书者,则不为也。其他若天文、地理与典章、制度、食货、刑法、字学、音韵、医经、术数之说,亦靡不该贯,旁而释、老之言,亦洞究其蕴。尝谓:学者孰不曰辟异端,苟不深探其隐,而识其所以然,能辩其同异,别其是非也几希。又尝句读
《九经》、
《仪礼》及
《春秋三传》,于其宏纲要领,错简衍文,悉别以铅黄朱墨,意有所明,则表而见之。其后吴师道购得吕祖谦点校
《仪礼》,视谦所定,不同者十有三条而已。谦不喜矜露,所为诗文,非扶翼经义,张维世教,则未尝轻笔之书也。延祐初,谦居东阳八华山,学者翕然从之。寻开门讲学,远而幽、冀、齐、鲁,近而荆、扬、吴、越,皆不惮百舍来受业焉。其教人也,至诚谆悉,内外殚尽,尝曰:己有知,使人亦知之,岂不快哉。或有所问难,而词不能自达,则为之言其所欲言,而解其所惑。讨论讲贯,终日不倦,摄其粗疏,入于密微。闻者方倾耳听受,而其出愈真切。惰者作之,锐者抑之,拘者开之,放者约之。及门之士,著录者千馀人,随其材分,咸有所得。然独不以科举之文授人,曰:此义、利之所由分也。谦笃于孝友,有绝人之行。其处世不胶于古,不流于俗。不出里闾者四十年,四方之士,以不及门为耻,缙绅先生之过其乡邦者,必即其家存问焉。或访以典礼政事,谦观其会通,而为之折衷,闻者无不厌服。大德中,荧惑入南斗句已而行,谦以为灾在吴、楚,窃深忧之。是岁大侵,谦貌加瘠,或问曰:岂食不足耶。谦曰:今公私匮竭,道殣相望,吾能独饱耶。其处心盖如此。廉访使刘庭直、副使赵宏伟,皆中州雅望,于谦深加推服,论荐于朝;中外名臣列其行义者,前后章数十上;而郡复以遗逸应诏;乡闱大比,请司其文衡。皆莫能致。至其晚节,独以身任正学之重,远近学者,以其身之安否,为斯道之隆替焉。至元三年卒,年六十八。尝以白云山人自号,世称为白云先生。朝廷赐谥文懿。先是,何基、王柏及金履祥殁,其学犹未大显,至谦而其道益著,故学者推原统绪,以为朱熹之世适。江浙行中书省为请于朝,建四贤书院,以奉祠事,而列于学宫。
陈栎
按
《元史·陈栎传》:栎,字寿翁,徽之休宁人。栎生三岁,祖母吴氏口授
《孝经》、
《论语》,辄成诵。五岁入小学,即涉猎经史。七岁通进士业。十五,乡人皆师之。宋亡,科举废,栎慨然发愤,致力于圣人之学,涵濡玩索,贯穿古今。尝以谓有功于圣门者,莫若朱熹氏,熹没未久,而诸家之说,往往乱其本真,乃著
《四书发明》、
《书传纂疏》、
《礼记集义》等书,亡虑数十万言,凡诸儒之说,有畔于朱氏者,刊而去之;其微辞隐义,则引而伸之;而其所未备者,复为说以补其阙。于是朱熹之说大明于世。延祐初,诏以科举取士,栎不欲就试,有司强之,试乡闱中选,遂不复赴礼部。教授于家,不出门户者数十年。性孝友,尤刚正,日用之閒,动中礼法。与人交,不以势合,不以利迁。善诱学者,谆谆不倦。临川吴澄,尝称栎有功于朱氏为多,凡江东人来受业于澄者,尽遣而归栎。栎所居堂曰定宇,学者因以定宇先生称之。元统二年卒,年八十三。揭徯斯志其墓,乃与吴澄并称,曰:澄居通都大邑,又数登用于朝,天下学者,四面而归之,故其道远而章,尊而明。栎居万山閒,与木石俱,而足迹未尝出乡里,故其学必待其书之行,天下乃能知之。及其行也,亦莫之禦,是可谓豪杰之士矣。世以为知言。
胡一桂
按
《元史·胡一桂传》:一桂,字庭芳,徽州婺源人。父方平。一桂生而颖悟,好读书,尤精于
《易》。初,饶州德兴沈贵宝,受
《易》于董梦程,梦程受朱熹之
《易》于黄干,而一桂之父方平及从贵宝、梦程学,尝著
《易学启蒙通释》。一桂之学,出于方平,得朱熹氏源委之正。宋景定甲子,一桂年十八,遂领乡荐,试礼部不第,退而讲学,远近师之,号双湖先生。所著书有
《周易本义附录纂疏》、
《本义启蒙翼传》、
《朱子诗传附录纂疏》、
《十七史纂》,并行于世。
胡炳文
按
《元史·胡一桂传》:一桂同郡胡炳文,字仲虎,亦以
《易》名家,作
《易本义通释》,而于朱熹所著
《四书》,用力尤深。馀干饶鲁之学,本出于朱熹,而其为说,多与熹牴牾,炳文深正其非,作
《四书通》,凡辞异而理同者,合而一之;辞同而指异者,析而辨之,往往发其未尽之蕴。东南学者,因其所自号,称云峰先生。炳文尝用荐者,署明经书院山长,再调兰溪州学正。
黄泽
按
《元史·黄泽传》:泽,字楚望,其先长安人。唐末,舒艺知资州内江县,卒,葬焉,子孙遂为资州人。宋初,延节为大理评事,兼监察御史,累赠金紫光禄大夫,泽十一世祖也。五世祖拂,与二兄播、揆,同年登进士第,蜀人荣之。父仪可,累举不第,随兄骥子官九江,蜀乱,不能归,因家焉。泽生有异质,慨然以明经学道为志,好为苦思,屡以成疾,疾止复思,久之,如有所见,作
《颜渊仰高钻坚论》。蜀人治经,必先古注疏,泽于名物度数,考覈精审,而义理一宗程、朱,作
《易春秋二经解》、
《二礼祭祀述略》。大德中,江西行省相臣闻其名,授江州景星书院山长,使食其禄以施教。又为山长于洪之东湖书院,受学者益众。始泽尝梦见夫子,以为适然,既而屡梦见之,最后乃梦夫子手授所较
《六经》,字画如新,由是深有感发,始悟所解经多徇旧说为非是,乃作
《思古吟》十章,极言圣人德容之盛,上达于文王、周公。秩满即归,闭门授徒以养亲,不复言仕。尝以为去圣久远,经籍残阙,传注家率多傅会,近世儒者,又各以才识求之,故议论虽多,而经旨愈晦;必积诚研精,有所悟入,然后可以窥见圣人之本真。乃揭
《六经》中疑义千有馀条,以示学者。既乃尽悟失传之旨。自言每于幽閒寂寞、颠沛流离、疾病无聊之际得之,及其久也,则豁然无不贯通。自天地定位、人物未生已前,沿而下之,凡邃古之初,万化之原,载籍所不能具者,皆昭若发蒙,如示诸掌。然后由伏羲、神农、五帝、三王,以及春秋之末,皆若身在其閒,而目击其事者。于是
《易》、
《春秋》传注之失,
《诗》、
《书》未决之疑,
《周礼》非圣人书之谤,凡数十年苦思而未通者,皆涣然冰释,各就条理。故于
《易》以明象为先,以因孔子之言,上求文王、周公之意为主,而其机括,则尽在
《十翼》,作
《十翼举要》、
《忘象辩》、
《象略》、
《辩同论》。于
《春秋》以明书法为主,其大要则在考覈三传,以求向上之功,而脉络尽在
《左传》,作
《三传义例考》、
《笔削本旨》。又作
《元年春王正月辩》、
《诸侯娶女立子通考》、
《鲁隐公不书即位义》、
《殷周诸侯禘祫考》、
《周庙太庙单祭合食说》,作
《丘甲辩》,凡如是者十馀通,以明古今礼俗不同,见虚辞说经之无益。尝言:学者必悟经旨废失之由,然后圣人本意可见,若
《易象》与
《春秋》书法废失大略相似,苟通其一,则可触机而悟矣。又惧学者得于创闻,不复致思,故所著多引而不废,乃作
《易学滥觞》、
《春秋指要》,示人以求端用力之方。其于礼学,则谓郑氏深而未完,王肃明而实浅,作
《礼经复古正言》。如王肃混郊丘废五天帝,并昆崙、神州为一,赵伯循言王者禘其始祖之所自出,以始祖配之,而不及群庙之主,胡宏家学不信
《周礼》,以社为祭地之类,皆引经以證其非。其辩释诸经要旨,则有
《六经补注》;诋排百家异义,则取杜牧不当言而言之义,作
《翼经罪言》。近代覃思之学,推泽为第一。吴澄尝观其书,以为平生所见明经士,未有能及之者,谓人曰:能言距杨、墨者,圣人之徒也,楚望真其人乎。然泽雅自慎重,未尝轻与人言。李泂使过九江,请北面称弟子,受一经,且将经纪其家,泽谢曰:以君之才,何经不可明,然亦不过笔授其义而已。若余则于艰苦之馀,乃能有见,吾非邵子,不敢以二十年林下期君也。泂叹息而去。或问泽:自閟如此,宁无不传之惧。泽曰:圣经兴废,上关天运,子以为区区人力所致耶。泽家甚窭贫,且年老,不复能教授,经岁大侵,家人采木实草根以疗饥,晏然曾不动其意,惟以圣人之心不明,而经学失传,若己有罪为大戚。至正六年卒,年八十七。其书存于世者十二三。门人惟新安赵汸为高第,得其
《春秋》之学为多。
萧㪺
按
《元史·萧㪺传》:㪺,字惟斗,其先北海人。父仕秦中,遂为奉元人。㪺性至孝,自为儿时,翘楚不凡。稍出为府史,上官语不合,即引退,读书南山者三十年。制一革衣,由身半以下,及卧,辄倚其榻,玩诵不少置,于是博极群书,天文、地理、律历、算数,靡不研究。侯均谓元有天下百年,惟萧惟斗为识字人,学者及其门受业者甚众。尝出遇一妇人,失金钗道旁,疑㪺拾之。谓曰:殊无他人,独翁居后耳。㪺令随至门,取家钗以偿。其妇后得所遗钗,愧谢还之。乡人有自城中暮归者,遇寇,欲加害,诡言:我萧先生也。寇惊愕释去。世祖分藩在秦,辟㪺与杨恭懿、韩择侍秦邸,㪺以疾辞,授陕西儒学提举,不赴。省宪大臣即其家具宴为贺,使一从史先诣㪺舍,㪺方汲水灌园,从史至,不知其为㪺也,使饮其马,即应之不拒,及冠带迎宾,从史见㪺,有惧色,㪺殊不为意。后累授集贤直学士、国子司业,改集贤侍读学士,皆不赴。大德十一年,拜太子右谕德,扶病至京师,入觐东宫,书
《酒诰》为献,以朝廷时尚酒故也。寻以病力请去职,人问其故,则曰:在礼,东宫东面,师傅西面,此礼今可行乎。俄除集贤学士、国子祭酒,依前右谕德,疾作,固辞而归。卒年七十八,赐谥贞敏。㪺制行甚高,真履实践,其教人,必自
《小学》始。为文辞,立意精深,言近而指远,一以洙、泗为本,濂、洛、考亭为据,关辅之士,翕然宗之,称为一代醇儒。所著有
《三礼说》、
《小学标题駮论》、
《九州志》,及
《勤斋文集》,行于世。
韩择
按
《元史·萧㪺传》:韩择者,字从善,亦奉元人。天资超异,信道不惑,其教学者,虽中岁以后,亦必使自
《小学》等书始。或疑为陵节勤苦,则曰:人不知学,白首童心,且童蒙所当知,而皓首不知,可乎。择尤邃礼学,有质问者,口讲指画无倦容。士大夫游宦过秦中,必往见择,莫不虚往而实归焉。世祖尝召之赴京,疾,不果行。其卒也,门人为服缌麻者百馀人。
同恕
按
《元史·同恕传》:恕,字宽甫,其先太原人。五世祖迁秦中,遂为奉元人。祖升。父继先,博学能文,廉希宪宣抚陕右,辟掌库钥。家世业儒,同居二百口,无閒言。恕安静端凝,羁丱如成人,从乡先生学,日记数千言。年十三,以
《书经》魁乡校。至元閒,朝廷始分六部,选名士为吏属,关陕以恕贡礼曹,辞不行。仁宗践阼,即其家拜国子司业,阶儒林郎,使三召,不起。陕西行台侍御史赵世延,请即奉元置鲁斋书院,中书奏恕领教事,制可之。先后来学者殆千数。延祐设科,再主乡试,人服其公。六年,以奉议大夫、太子左赞善召,入见东宫,赐酒慰问。继而献书,历陈古谊,尽开悟涵养之道。明年春,英宗继统,以疾归。致和元年,拜集贤侍读学士,以老疾辞。恕之学,由程、朱上愬孔、孟,务贯浃事理,以利于行。教人曲为开导,使得趣向之正。性整洁,平居虽大暑,不去冠带。母张夫人卒,事异母如事所生。父丧,哀毁致目疾,时祀斋肃详至。尝曰:养生有不备,事犹可复,追远有不诚,是诬神也,可逭罪乎。与人交,虽外无适莫,而中有绳尺。里人借骡而死,偿其直,不受,曰:物之数也,何以偿为。家无儋石之储,而聚书数万卷,扁所居曰矩庵。时萧㪺居南山下,亦以道高当世,入城府,必主恕家,士论称之曰萧同。恕自京还,家居十三年,缙绅望之若景星麟凤,乡里称为先生而不姓。至顺二年卒,年七十八。制赠翰林直学士,封京兆郡侯,谥文贞。
同居仁
按
《元史·同恕传》:恕弟子第五居仁,字士安,幼师萧㪺,弱冠从恕受学。博通经史,躬率子弟致力农亩,而学徒满门。其宏度雅量,能容人所不能容。尝行田閒,遇有窃其桑者,居仁辄避之。乡里高其行义,率多化服。作字必楷正,游其门者,不惟学明,而行加修焉。卒之日,门人相与议易名之礼,私谥之曰静安先生。
安熙
按
《元史·安熙传》:熙,字敬仲,真定槁城人。祖滔,父松,皆以学行淑其乡人。熙既承其家学,及闻保定刘因之学,心向慕焉。熙家与因所居相去数百里,因亦闻熙力于为己之学,深许与之。熙方将造其门,而因已殁,乃从因门人乌叔备问其绪说。盖自因得宋儒朱熹之书,即尊信力行之,故其教人,必尊朱氏。然因之为人,高明坚勇,其进莫遏。熙则简静和易,务为下学之功。其
《告先圣文》有曰:追忆旧闻,卒究前业。洒扫应对,谨行信言。馀力学文,穷理尽性。循循有序,发轫圣途,以存诸心,以行诸己,以及于物,以化于乡。其用功平实切密,可谓善学朱氏者。熙遭时承平,不屑仕进,家居教授垂数十年,四方之来学者,多所成就。既殁,乡人为立祠于槁城之西筦镇。其门人苏天爵,为辑其遗文,而虞集序之曰:使熙得见刘氏,廓之以高明,厉之以奋发,则刘氏之学,当益昌大于时矣。
胡长孺
按
《元史·胡长孺传》:长孺,字汲仲,婺州永康人。当唐之季,其先自天台来徙。宋南渡后,以进士科发身者十人,持节分符,先后相望。曾祖栗,钦州司法参军,脱略豪隽,轻赀急施,人以郑庄称之。祖岩,起嘉定甲戌进士,知福州闽县事,卓行危论,奇文瑰句,端平、嘉定閒,士大夫皆自以为不可及。其在江西幕府,平赣州之难于指顾之顷,全活数十万人。父居仁,淳祐丁未进士,知台州军州事,文辞政事,亦绝出于四方。至长孺,其学益大振,
《九经》、诸史,下逮百氏,名、墨、纵横,旁行敷落,律令章程,无不包罗而揆序之。咸淳中,外舅徐道隆为荆湖四川宣抚参议官,长孺从之入蜀,铨试第一名,授迪功郎、监重庆府酒务。俄用制置使朱祀孙之辟,兼总领湖广军马钱粮所佥厅,与高彭、李湜、梅应春等,号南中八士。已而复拜福宁州倅之命,会宋亡,退栖永康山中。至元二十五年,诏下求贤,有司强起之,至京师,待诏集贤院。既而召见内殿,拜集贤修撰,与宰相议不合,改教授扬州。元贞元年,移建昌,适录事阙官,檄长孺摄之。程文海方贵显,其家气燄薰灼,即违法,人不敢呵问,其树外门,侵官道,长孺亟命撤之。至大元年,转台州路宁海县主簿,阶将仕佐郎。大德丁未,浙东大侵,戊申,复无麦,民相枕死。宣慰同知脱欢察议行振荒之令,敛富人钱一百五十万给之,至县,以馀钱二十五万属长孺藏去,乃行旁州。长孺察其有乾没意,悉散于民。阅月再至,索其钱,长孺抱成案进曰:钱在是矣。脱欢察怒曰:汝胆如山耶。何所受命,而敢无忌若此。长孺曰:民一日不食,当有死者,诚不及以闻,然官书具在,可徵也。脱欢察虽怒,不敢问。新有铜岩,恶少年徂伺其间,恒出钞道,为过客患,官不能禁。长孺伪衣商人服,令苍头负货以从,阴戒驺卒十人蹑其后。长孺至,岩中人突出要之,长孺方逊辞以谢,驺卒俄集,皆成擒,俾尽通其党寘于法,夜行无虞。民荷溺器粪田,偶触军卒衣,卒抶伤民,且碎器而去,竟不知主名。民来诉,长孺阳怒其诬,械于市,俾左右潜侦之,向抶者过焉,戟手称快,执诣所隶,杖而偿其器。群妪聚浮屠庵,诵佛书为禳祈,一妪失其衣,适长孺出乡,妪讼之。长孺以牟麦寘群妪合掌中,命绕佛诵书如初,长孺闭目叩齿,作集神状,且曰:吾使神监之矣,盗衣者行数周,麦当芽。一妪屡开掌视,长孺指缚之,还所窃衣。长孺白事帅府归,吏言有奸事屡问弗伏者,长孺曰:此易易尔。夜伏吏案下,黎明,出奸者讯之,辞愈坚,长孺佯谓令长曰:颇闻国家有诏,盍迎之。叱隶卒缚奸者东西楹,空县而出,庭无一人。奸者相谓曰:事至此,死亦无承,行将自解矣。语毕,案下吏嚾而出,奸者惊,咸叩头服罪。永嘉民有弟质珠步摇于兄者,赎焉,兄妻爱之,绐以亡于盗,屡讼不获直,往告长孺,长孺曰:尔非吾民也。叱之去。未几,治盗,长孺嗾盗诬兄受步摇为赃,逮兄赴官,力辨数弗置,长孺曰:尔家信有是,何谓诬耶。兄仓皇曰:有固有之,乃弟所质者。趣持至验之,呼其弟示曰:得非尔家物乎。弟曰:然。遂归焉。其行事多类此,不能尽载。延祐元年,转两浙都转运盐使司长山场盐司丞,阶将仕郎,未上,以病辞,不复仕,隐杭之虎林山以终。长孺初师青田余学古,学古师王梦松,梦松亦青田人,传龙泉叶味道之学,味道则朱熹弟子也。渊源既正,长孺益行四方,访求其旨趣,始信涵养用敬为最切,默存静观,超然自得,故其为人,光明宏伟,专务明本心之学,慨然以孟子自许。唯恐斯道之失其传,诱引不倦,一时学者慕之,有如饥渴之于饮食。方岳大臣与郡二千石,聘致庠序,敷绎经义,环听者数百人。长孺为言:人虽最灵,与物同产,初无二本。皆跃跃然兴起,至有太息者。为辞章有精魄,金舂玉撞,壹发其和平之音,海内来求者,如购拱璧,碑版焜煌,照耀四裔,苟非其人,虽一金易一字,毅然不与。乡闱取士,屡司文衡,贵实贱华,文风为之一变。晚寓武林,病喘上气者颇久。一旦具酒食,与比邻别,云将反故乡,门人有识其微意者,问曰:先生精神不衰,何为遽欲观化乎。长孺曰:精神与死生,初无相涉也。就寝,至夜半,喘忽止,其子驹排户视之,则正衣冠坐逝矣。年七十五。所著书有
《瓦缶编》、
《南昌集》、
《宁海漫抄》、
《颜乐斋槁》行于世。
熊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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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史·熊朋来传》:朋来,字与可,豫章人。宋咸淳甲戌,登进士第第四人,授从仕郎、宝庆府签书判官厅公事,未上而宋亡。世祖初得江南,尽求宋之遗士而用之,尤重进士,以故相留梦炎为尚书,召甲戌状元王龙泽为江南行台监察御史。朋来,龙泽榜下进士,而声名不在龙泽下,然不肯表襮苟进,隐处州里间,生徒受学者,常百数十人。取朱子
《小学》书,提其要领以示之,学者家传其书,几遍天下。豫章为江西会府,行中书省、提刑按察司皆在焉,凡居是官者,多朝廷名公卿,皆以宾礼延见。廉希宪之子惇为参知政事,以师礼事朋来,终身称门人。刘宣为提刑按察使,尤加礼敬。朋来和而不肆,介而不狷,与群贤讲论经义无虚日,儒者咸倚以为重焉。会朝廷遣治书侍御史王构铨外选于江西,于是参政徐琰、李世安列荐朋来为闽海提举儒学官,使者报闻,而朝廷以东南儒学之士唯福建、庐陵最盛,特起朋来连为两郡教授。所至,考古篆籀文字,调律吕,协歌诗,以兴雅乐,制器定辞,必则古式,学者化焉。既满考,以常格调建安县主簿,不赴。晚以福清州判官致仕,朋来视之,漠如也。四方学者,因其所自号,称为天慵先生。每燕居,鼓瑟而歌以自乐。尝著
《瑟赋》二篇,学者争传诵之。门人归之者日盛,旁近舍皆满,至不能容。朋来恳恳为说经旨文义,老益不倦。得其所指授者,多为闻人。延祐初,诏以进士科取士,时科举废已久,有司咸不知其典故,以不称明诏为惧,行省官主其事者,咨问于朋来,动中轨度,因以申请,四方得遵用之。及请为考试官,则曰:应试者十九及吾门,不可。其后江浙、湖广,皆卑词致礼,请为主文,朋来屡往应之。及对大廷,其所选士居天下三之一焉。初,朋来以
《周礼》首荐乡郡,而元制,
《周官》不与设科,治
《戴记》者又鲜,朋来屡以为言。盖朋来之学,诸经中
《三礼》尤深,是以当世言礼乐者,咸推宗之。至治中,英宗始采用古礼,亲御衮冕祠太庙,锐意于制礼作乐之事,翰林学士元明善,飏言于朝,以朋来为荐,未及召而卒,年七十八。朋来动止有常,喜怒不形于色,接宾客,人人各自以得其意。有家集三十卷,其大者明乎礼乐之事,关于世教,其馀若天文、地理、方技、名物、度数,靡不精究。
董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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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史·董朴传》:朴,字太初,顺德人。自幼强记,比冠,师事乐舜咨、刘道济,幡然有求道之志。至元十六年,用提刑按察使荐,起家为陕西知法官。未几,以亲老归养。寻召为太史院主事,复辞不赴。皇庆初,朴年已踰八十,诏以翰林修撰致仕。延祐三年,无疾而终,年八十有五。朴所为学,自
《六经》及孔、孟微言,与凡先儒所以开端阐幽者,莫不研极其旨而会通之,故其心所自得,往往有融贯之妙。其事亲孝,与人交,智愚贵贱,一待以诚,或有犯之者,夷然不与之校。中山王结曰:朴之学,造诣既深,充养交至;其为人,清而通,和而介,君子人也。朴家近龙冈,学者因称之曰龙冈先生云。
韩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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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史·韩性传》:性,字明善,绍兴人。其先家安阳,宋司徒兼侍中魏忠献王琦,其八世祖也。高祖左司郎中膺冑,扈从南渡,家于越。性天资警敏,七岁读书,数行俱下,日记万言。九岁通
《小戴礼》,作大义,操笔立就,文意苍古,老生宿学,皆称异焉。及长,博综群籍,自经史至诸子百氏,靡不极其津涯,究其根柢,而于儒先性理之说,尤深造其阃域。其为文辞,博达俊伟,变化不测,自成一家言。四方学者,受业其门,户外之屦,至无所容。延祐初,诏以科举取士,学者多以文法为请,性语之曰:今之贡举,悉本朱熹私议,为贡举之文,不知朱氏之学,可乎。
《四书》、
《六经》,千载不传之学,自程氏至朱氏,发明无馀蕴矣,顾行何如耳。有德者必有言,施之场屋,直其末事,岂有他法哉。凡经其口授指画,不为甚高论而义理自胜,不期文之工而不能不工,以应有司之求,亦未始不合其绳尺也。士有一善,必为之延誉不已,及辨析是非,则毅然有不可犯之色。性出无舆马仆御,所过,负者息肩,行者避道。巷夫街叟,至于童稚厮役,咸称之曰韩先生、韩先生云。宪府尝举为教官,谢曰:幸有先人之敝庐可庇风雨,薄田可具饘粥,读书砥行,无愧古人足矣,禄仕非所愿也。受而不赴。暮年愈自韬晦,然未尝忘情于斯世,郡之良二千石政事有所未达,辄往咨访,性从容开导,洞中肯綮,裨益者多。天历中,赵世延以性名上闻。后十年,门人李齐为南台监察御史,力举其行义,而性已卒矣。年七十有六。卒后,南台御史中丞月鲁不花,尝学于性,言性法当得谥,朝廷赐谥庄节先生。
吴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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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史·吴师道传》:师道,字正传,婺州兰溪人。自羁丱知学,即善记览。工词章,才思涌溢,发为歌诗,清丽俊逸。弱冠,因读宋儒真德秀遗书,乃幡然有志于为己之学,刮摩淬砺,日长月益,尝以持敬致和之说质于同郡许谦,谦复之以理一分殊之旨,由是心志益广,造履益深,大抵务在发挥义理,而以辟异端为先务。登至治元年进士第,授高邮县丞,明达文法,吏不敢欺。再调宁国路录事。会岁大旱,饥民仰食于官者三十三万口,师道劝大家得粟三万七千六百石,以赈饥民;又言于部使者,转闻于朝,得粟四万石、钞三万八千四百锭赈之,三十馀万人赖以存活。迁池州建德县尹。郡学有田七百亩,为豪民所占,郡下其事建德,俾师道究治之,即为按其图籍,悉以归于学。建德素少茶,而榷税尤重,民以为病,即为极言于所司,榷税为减。中书左丞吕思诚、侍御史孔思立列荐之,召为国子助教,寻升博士。其为教,一本朱熹之旨,而遵许衡之成法,六馆诸生,人人自以为得师。丁内忧而归,以奉议大夫、礼部郎中致仕,终于家。
陆文圭
按
《元史·陆文圭传》:文圭,字子方,江阴人。幼而颖悟,读书过目成诵,终身不忘。博通经史百家,及天文、地理、律历、医药、算数之学。宋咸淳初,文圭年十八,以
《春秋》中乡选。宋亡,隐居城东,学者称之曰墙东先生。延祐设科,有司强之就试,凡一再中乡举。文圭为文,融会经传,纵横变化,莫测其涯际,东南学者,皆宗师之。朝廷数遣使驰币聘之,以老疾,不果行。卒年八十五。
周仁荣
按
《元史·周仁荣传》:仁荣,字本心,台州临海人。父敬孙,宋太学生。初,金华王柏以朱熹之学主台之上蔡书院,敬孙与同郡杨珏、陈天瑞、车若水、黄超然、朱致中、薛松年师事之,受性理之旨。敬孙尝著
《易象占》、
《尚书补遗》、
《春秋类例》。仁荣承其家学,又师珏、天瑞,治
《易》、
《礼》、
《春秋》,而工为文章。用荐者署美化书院山长。美化在处州万山中,人鲜知学,仁荣举行乡饮酒礼,士俗为变。后辟江浙行省掾史,省臣皆呼先生,不以吏遇之。泰定初,召拜国子博士,迁翰林修撰,升集贤待制。奉旨代祀岳渎,至会稽,以疾作,不复还朝。卒,年六十有一。其所教弟子多为名人。
伯颜
按
《元史·伯颜传》:伯颜,一名师圣,字宗道,哈剌鲁氏,隶军籍蒙古万户府,世居开州濮阳县。伯颜生三岁,常以指画地,或三或六,若为卦者。六岁,从里儒授
《孝经》、
《论语》,即成诵。早丧父,其兄曲出,买经传等书以资之,日夜诵不辍。稍长,受业宋进士建安黄坦,坦曰:此子颖悟过人,非诸生可比。因命以颜为氏,且名而字之焉。久之,坦辞曰:余不能为尔师,群经有朱子说具在,归而求之可也。伯颜自弱冠,即以斯文为己任,其于大经大法,粲然有睹,而心所自得,每出于言意之表。乡之学者,来相质难,随问随辨,咸解其惑。于是中原之士,闻而从游者日益众。至正四年,以隐士徵至京师,授翰林待制,预修
《金史》。既毕,辞归。已而复起为江西廉访佥事,数月,以病免。及还,四方之来学者,至千馀人。盖其为学专事讲解,而务真知力践,不屑事举子词章,而必期措诸实用。士出其门,不问知其为伯颜氏学者。至于异端之徒,亦往往弃其学而学焉。十八年,河南贼蔓延河北,伯颜言于省臣,将结其乡民为什伍以自保,而贼兵大至,伯颜乃渡漳北行,邦人从之者数十万家。至磁,与贼遇,贼知伯颜名士,生劫之以见贼将,诱以富贵,伯颜骂不屈,引领受刃,与妻子俱死之,年六十有四。既死,人或剖其腹,见其心数孔,曰:古称圣人心有七窍,此非贤士乎。乃纳心其腹中,覆墙而掩之。有司上其事,赠奉议大夫、佥太常礼仪院事,谥文节。太常谥议曰:以城守论之,伯颜无城守之责而死,可与江州守李黼一律;以风纪论之,伯颜无在官之责而死,可与西台御史张桓并驾。以平生有用之学,成临义不夺之节,乃古之所谓君子人者。时以为确论。
范准
按
《休宁县志》:范准,字平仲,汊口人。幼恂,恂孝友,性敏,善记,甫弱,冠读诸经史百氏之书殆尽。复念明经,应世未足,称儒者,于是力求圣贤之学,师事朱枫林,赵东山,汪蓉峰三先生,至正壬辰,红巾寇起,束书从枫林避地石门者,三年丙申,郡邑大乱,喟然叹曰:族祖求迩翁,与程徽庵以道,鸣于宋,吾当继其后,遂绝意当世耑,求身心至,忘寝食,虽俯仰之资,愈困处之泰然,非其道,一介不取,日以讲学为业,游于闽,从学者益众,及归隐云溪,葺
《东山诗文》,并订
《春秋集》,传广行之。洪武戊午,以明经举本邑训导辛酉,召为葭川,吴堡令开设旧治,安复流佣,乃兴学校,清苦自甘,洞民化服,诸大吏多士,咸颂为有用道学,乙丑擢工部主事,逾月,卒于官,年四十八,无以为殓,久之,始得归葬。平仲为文弘议阔论发明孔孟之旨,尝曰:孝弟忠信为学之本,记诵词章之习抑末耳,著有
《齑瓮稿西游》,率
《稿谬》,
《稿塞》,
《白稿》,
《何陋轩》,
《稿宗谱》等书,行于世。
左继樗
按
《泾县志》:左继樗,字芳远。天资茂实,颖悟绝伦,年十三能赋诗,既长以博学,明经授安庆路教授,雅不喜浮,奢
《靡丽事》。接人待物,一于和悦,每读
《康节击壤集》,曰:人不看
《击壤集》,则心不通,大未几升钱塘令,固辞不获,乃赴任,未经旬日,竟辞疾归宅,旁更筑精舍,扁曰:隐斋终日,危坐不动,声色以易,义诗书性理文集自娱,每与诸邑友推究性命之学,卑以自牧,未尝以贤知先人,尝语其子曰:颜子乐圣人之乐,何道也,孟子养浩然之气,何气也,故论者,称理学名家,必首归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