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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百六十二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理学汇编学行典

 第一百六十二卷目录

 任道部名贤列传五
  宋四
  朱熹二

学行典第一百六十二卷

任道部名贤列传五

宋四

朱熹二

《朱子年谱》:宋高宗建炎四年庚戌九月甲寅,朱子生于延平尤溪之寓舍,生时婺源故宅井中有紫气。见
绍兴元年辛亥,朱子二岁,
二年壬子,朱子三岁。
三年癸丑,朱子四岁,尝指日问于韦斋,曰:日何所附?曰:附于天。又问:天何所附?韦斋奇之。
四年甲寅,朱子五岁,始入小学。
五年乙卯,朱子六岁。
六年丙辰,朱子七岁。
七年丁巳,朱子八岁。通《孝经》大义,书八字于其上,曰若不如此,便不成人。閒从群儿嬉游,独以沙列八卦,端坐默视。
八年戊午,朱子九岁。
九年己未,朱子十岁,自知力学,闻长者言辄不忘,读《孟子》,至圣人与我同类者,喜不可言,以为圣人亦易做。
十年庚申,朱子十一岁。春,韦斋出知饶州,旋请祠,朱子传学于家庭。
十一年辛酉,朱子十二岁。
十二年壬戌,朱子十三岁。
十三年癸亥,朱子十四岁。三月辛亥,丁韦斋忧,韦斋卒于建之水南,享年四十七。禀学于胡籍溪、刘草堂、刘屏山三君子之门。
十四年甲子,朱子十五岁,葬韦斋于西塔山,在崇安县五夫里,其后改葬于武夷乡上梅里寂,历山中峰之原。
十五年乙丑,朱子十六岁。见吕与叔虽愚必明,虽柔必强一段,解得痛快,读之未尝不竦然警厉奋发。十六年丙寅,朱子十七岁。
十七年丁卯,朱子十八岁。秋诣建州乡举,考官蔡兹谓人曰:吾取中一,后生三篇策,皆欲为朝廷措置大事,他日必非常人。
十八年戊辰,朱子十九岁。春登进士第,王佐榜第五,甲第九十人,夏准敕赐同进士出身。
十九年己巳,朱子二十岁。自十五六至二十岁,史书都不要看,但觉得没要紧,不难理会,又得上蔡语录观之,初用朱笔画出合处,再观用粉笔,三观用墨笔,数过之后,全与元看时不同矣。
二十年庚午,朱子二十一岁。春始归婺源省丘墓宗族,有帖与内弟程洵论诗,且曰:学者所急亦不在此,学者之要务反求诸己而已。语、孟二书精之熟之,求所以见圣贤用意处,佩服而力持之,可也。县有五通,庙最灵怪,某初还或劝,谒之不往,是夜会饮灰酒,遂动脏腑,次日又偶有蛇在阶旁,众以为不谒庙之故。因告以某幸归,此去祖墓甚近,若能为祸福请即葬某于祖墓之旁,甚便,其特立之操亦可见矣。
二十一年辛未,朱子二十二岁。春铨试中等,夏告授左迪功郎泉州同安县主簿。
二十二年壬申,朱子二十三岁。
二十三年癸酉,朱子二十四岁。夏始受学于延平李先生之门,李先生愿中受学于罗公仲素,龟山倡道东南,从游甚众,语其潜思力行任重诣极者罗公一人而已,李先生实得其传,同门皆以为不及,然乐道不仕,人罕知之,沙县邓迪天启尝曰:愿中如冰壶秋月,莹彻无瑕。韦斋深以为知言朱子少耳熟焉,至是将赴同安,故往见之。初,朱子学靡常师,出入于经传,泛滥于释老者,亦既有年及见延平,洞明道要,顿悟异端之非尽能掊击其失,由是专精致诚,剖微穷深,昼夜不懈,至忘寝食,而道统之传始有所归。朱子言初师屏山籍溪,自见于道,未有所得。及见延平,又云自见李先生为学始就,平实乃知向日从事于释老之说皆非,又云初见李先生说得无限道理,李先生曰公恁地悬空理会得许多道理,而面前事却理会不下,道亦无他,元妙只在日用閒,著实做工夫处便自见得,某后来方晓得他说,故今日不至于无理会耳。又云赴同安任,时年二十四,始见李先生,告之学禅,李先生但曰不是,再三质问,则曰且看圣贤言语。某遂将所谓禅权倚阁起取圣贤书读之,读来读去,日复一日觉得圣贤言语渐渐有味,却回头看释氏之说,渐渐破绽罅漏百出,又云李先生令去圣经中求义理,某后刻意经学,推见实理,始信前日诸人之误。又云沈元用问尹和靖伊川《易传》何处是切要,尹云体用一原,隐显无閒,此是最切要处。举以问李先生,李先生曰尹说固好,然须是看得六十四卦,三百八十四爻都有下落,方始说得此语,若学未曾子细理会便与他如此说,岂不误他?某闻之悚然,始知前日空言无实,全不济事,自此读书益加详细。秋七月,壬寅之同安任丁酉子塾生涖职勤敏,纤悉必亲,郡县长吏事倚以决,苟利于民,虽劳无惮,廨有燕坐之室,更名曰高士轩,而以令甲凡簿所当为者,大书揭之楣閒,职兼学事,身率诸生,规矩甚严厉,以诚敬开以义理,初士子尚循故态,食已则去,朱子为文劝谕之,以为学如不及,犹恐失之,此君子所以孳孳焉。爱日不倦而竞尺寸之阴也,今或闻诸生晨起入学,未及日中而各已散去,岂爱日之意哉?盖今日之学者舍科举之业则无为也,故苟足以应有司之求则至于惰游而不知反,使古人之学止于如此,则可以得志于科举,斯已矣。所以孳孳焉爱日不倦,以至乎死而后已者果何为而然哉?诸君苟思于科举之外,而知所以为学,则将有欲已而不能者因选邑之秀民充弟子员,得许生升而爱敬之,有柯翰者家居教授常百馀人,行峻不为苟合,遂请为学职,众益有所严,惮不敢为非,又以为区区防之于法制之末而义理不足以悦其心,则亦无以使之知所趋,而兴于行乃增修讲问之法,使职事诸生相与渐摩,理义有以博其心,规矩有以约其外,学者翕然从之,以至学殿讲坐斋舍悉加整葺云。
二十四年甲戌,朱子二十五岁。七月子野生。
二十五年乙亥,朱子二十六岁。正月请于帅府,尽撤府中所有书以归,建经史阁以藏之,而为之守视。朱子常病州县之閒士大夫庶民之家行礼为难,因考释奠仪,著论以为宜取政和礼,凡州县官民所应用者别加纂录,号曰《礼略》,刊印而颁之州县,州县刊印而颁之民閒,择士之笃厚好礼者诵其说,习其容,州县各为若干人,廪之于学,使行礼者有考焉。
二十六年丙子,朱子二十七岁。七月,同安簿满到泉州候批书,客邸借得《孟子》一册子细读,方寻得本意。冬奉檄走旁郡,因送老幼东归。
二十七年丁丑,朱子二十八岁。春返同安馆于陈氏,六月作《畏垒庵记》,冬十月以四考满罢归其去也,士思其教,民怀其惠,相与立祠于学。
二十八年戊寅,朱子二十九岁。正月见李先生于延平,十一月以养亲丐祠,十二月差监潭州南岳,庙归自同,安弥乐道,其于仕进泊如也。
二十九年己卯,朱子三十岁。三月作《上蔡语录后序》。八月召赴行在,辞用执政,陈俊卿荐也。十一月省劄趣行辞,朱子方控辞,会言路有托,抑奔竞以沮之者,以故不就。是岁,籍溪胡公由司直改正字,将就职,朱子送行,有诗曰执我仇雠讵我知,谩将行止验天机,猿惊鹤怨浑闲事,只恐先生袖手归。
三十年庚辰,朱子三十一岁。冬见李先生于延平,退寓舍旁西林院,阅月而后去。
二十一年辛巳,朱子三十二岁。冬有与黄枢密论恢复书。
三十二年壬午,朱子三十三岁。春迎谒李先生于建安,遂与俱归。延平复寓西林者几月,夏五月,祠满复请。六月,孝宗即位,诏求直言。八月应诏上封事,是月得祠。十月作《论语纂训序》
孝宗隆兴元年癸未,朱子三十四岁。三月再召辞。七月丁酉行十月至行在辛巳,入对垂拱殿,其略曰大学之道本于格物,格物者,穷理之谓也,谓之理则无形而难知,谓之物则有迹而易睹,必因物求理,使瞭然无毫发之差,则应事自然无毫发之谬,是以意诚心正,而身修家齐国治而天下平,劝讲之臣所以闻于陛下者,不过记诵词章之习,而陛下又不过求之老子、释氏之书,是以虽有生知之性、高世之行,而未尝随事以观理,故天下之理多所未察,未尝即理以应事,故天下之事多所未明,是以举措之閒,动涉疑贰听纳之际未免蔽欺,由不讲乎大学之道,而溺心于浅近,虚无之过也。愿博访真儒知此道者讲而明之,则今日之务所当为者不得不为,所不当为者不得不止,上为之动容,次论今之论国计者三,曰战,曰守,曰和,此三说者,是非相攻,可否相夺,谈者各饰其私,听者不胜其眩,由不折衷于义理之根本,而驰骛于利害之末流故也。君父之雠不共戴天者乃天之所覆地之所载,凡有君臣、父子之性者发于至痛,不能自已之同情,而非专出于一己之私也。国家之与北虏其不可与共戴天,明矣。今日所当为者非战无以复雠,非守无以制胜,此皆天理之自然,非人欲之私忿也。又论先王制御外裔之道,其本不在威强,而在乎德业,其备不在边境,而在乎朝廷,其具不在兵食,而在乎纪纲,愿开纳谏诤,黜远邪佞,杜塞倖门,安固邦本,四者为急先之务,庶几形势自强而恢复可冀矣。时朝廷遣王之望,使虏约和未还,宰臣汤思退等皆主和议,而近习曾觌龙大渊招权,故奏及之三劄,所陈不出封事之意而加剀切焉。十一月戊辰,除武学博士,替成资阙拜命,遂归。是岁,《论语要义》成,有目录序《论语》《训蒙口义》成。
二年甲申,朱子三十五岁。正月之延平哭李先生,比葬又往会,先是闽帅汪应辰延请李先生至帅治坐,语未终而卒,困学恐闻编成。朱子尝以困学名其燕坐之室,因目其杂记之编曰《困学恐闻》
乾道元年乙酉,朱子三十六岁。四月请祠,先是省劄趣就职,既至而执政钱、端礼等复主和论,不合请祠归。五月,差监南岳庙拜命。六月作《戊午谠议序》。二年丙戌,朱子三十七岁。
三年丁亥,朱子三十八岁。八月如长沙,访南轩张公,道经昭武,谒黄端明。九月抵长沙,留止两阅月而行。十一月庚午,偕南轩登衡岳,有《南岳唱酬》诗。己丑,除枢密院编修用执政,陈俊卿、刘珙荐也。越二日拜命。十二月,至自长沙与南轩别后遂偕范伯崇林择之东归,掇拾道中所作诗,得二百馀篇,名《东归乱》。槁四年戊子,朱子三十九岁。四月,崇安饥,朱子贷粟于府以赈之,时盗发浦城,崇安人情大震,朱子请于府贷粟六百斛,籍户口散给之,民以不饥。是冬,有年民愿偿粟于官知府,事王淮俾留里中而上其籍于官,社仓之法始此编,次程氏遗书成,初二程子之门人各有所录,杂出并行,颇为后人窜易,至是序次有伦,去取精审,学者始有定从,而程子之道复明于世。五年己丑,朱子四十岁。正月戊午子,在生。六月作《太极通书后序》。九月戊午,丁母孺人祝氏忧。八月,省劄复趣行,会丁祝孺人忧,孺人歙处士确之女后赠硕人,追封粤国夫人。
六年庚寅,朱子四十一岁。正月癸酉,葬祝孺人于后山天湖之阳,在建阳县崇泰里,名曰寒泉坞,先生自作《圹记家礼》成。朱子居丧尽礼,既葬,日居墓侧,旦望则归,奠几筵,盖自始死至祥禫,参酌古今,咸尽其变。因成丧祭礼,又推之于冠婚,共为一编,命曰《家礼》。既成为一童,行窃去,至易箦后,其书始出。其间有与先生晚岁之论不合者。七月作《皇考朱府君迁墓记》。十二月召赴行在,以丧制未终辞。侍郎胡铨以诗人荐,与王庭圭同召。
七年辛卯,朱子四十二岁。三月,省劄候服,阕依已降指挥。八月,五夫三里刱立社仓,朱子所居之乡每岁春夏之交豪户闭粜牟利,细民发廪强夺,动相贼杀,易至挺变,遂因前所贷米刱立社仓为仓,三亭一门墙,守舍皆备,其规画条约见《社仓须知》《社仓记》,又延和奏劄云臣等措置每石量,收息米二斗,自后逐年依此敛散,或遇小歉即蠲其息之半,大饥即尽蠲之,至今十有四年,支息米造成仓廒三閒收贮已。将元米六百石纳还本府,其见管三千一百石,并系累年人户纳到息米已。申本府照会,将米依前敛散,更不收息,每石只收耗米三升,系臣与本乡土居官及士人数人同共掌管。遇敛散时即申府差县官一员监视出纳,以此之故,一乡四五十里之閒,虽遇凶年,人不阙食。十二月,趣行以禄,不及养辞。
八年壬辰,朱子四十三岁。正月编次《论孟精义》,成。初学者读二书未知折衷,至是书出,始知道之有统,学之有宗,因而兴起者甚众。二月以禄不及养辞。四月再趣行,有旨林枅,朱熹依已降指挥疾,速起发赴,行在《资治通鉴》纲目成。初司马公既编成《通鉴》,又著《目录》,又著《举要》,历胡文定公又著《举要补遗》。朱子因二公四书别为义例表,岁以首年,而因年以著统大书以提要而分注以备,言大略纲,仿《春秋》而兼采群史之长,目仿左氏而稽合诸儒之粹,自有通鉴以来,未有此书,其后再加更定,未毕,然大经大法已粲然矣。六月省劄趣行辞,以遭期亲服辞。十月《西铭解义》成,自二程子皆推《西铭》为扩前圣所未发,游其门者必令看《大学》《西铭》,而未有发明其义者,朱子首为之解。十二月省劄再趣行辞。《八朝名臣言行录》成。
九年癸巳,朱子四十四岁。三月省劄再趣行,又辞。且乞差监岳庙。四月《太极图传通书解》成,序《尹和靖言行录》。五月有旨特与,改秩宫观辞。朱子既累辞召命,宰相梁克家因奏朱某累召不起,宜蒙褒录,上曰:朱某安贫守道,廉退可嘉,特与改合入官,主管台州崇道观,任便居住。六月编次《程氏外书》成。九月序《中和集解》。十一月省劄检会,依已降指挥行下。
淳熙元年甲午,朱子四十五岁。二月辞,三月省劄检会,不许辞,免指挥行下,又辞。五月省劄再检会,依已降指挥。六月拜命,初朱子以为改官赋禄,盖朝廷进贤赏功优老报勤之典,乃使小臣终年安坐,一日无故而骤得之求退得进义所不安,故三具辞免逊避,逾年上意愈坚,始拜命。
二年乙未,朱子四十六岁。五月东莱吕公来访,讲学于寒泉精舍,编次《近思录》成。吕公自东阳来会,留止旬日,相与掇周子、程子、张子书,关大体而切日用者,汇次成十四篇,号《近思录》。朱子尝语学者曰:四子,六经之阶梯,《近思录》,四子之阶梯。盖言为学当自此,而入也。其后守临漳日添入数条,刊之于学。饯东莱至鹅湖,陆子寿、子静来会,东莱归,朱子送之,至信之鹅湖寺,江西陆九龄子寿弟九渊、子静及清江刘清之子澄皆来会,相与讲其所闻,二陆俱执己见不合而罢。七月作晦庵于芦峰之云谷,有《云谷记》,跋袁机仲《通鉴纪事本末》
三年丙申,朱子四十七岁。二月归婺源,省先墓,有归新安祭墓及祭告远祖墓文,时邑令张汉率诸生请讲书于学,辞,复请撰《藏书阁记》,许之。而以程氏遗书《外书文集经》说司马氏《书仪》、高氏《送终礼》、吕氏《乡约乡仪》等书,留学中日与乡人子弟讲学于汪氏之敬斋,随其资禀循诱不倦,至六月初旬乃去,六月除秘书省秘书郎,辞。七月《答汪尚书》,书云熹,狷介之性,矫揉万方而终不能回迂,疏之学,用力既深而自信愈笃,以此自知决不能与时俯仰以就功名,故二十年来甘自退藏以求己志所愿欲者,不过修身守道以终馀年。因其暇日讽诵遗经,参考旧闻以求圣贤立言本意之所在,既以自乐,閒亦笔之于书,以与学者共之,且以待后世之君子而已。此外实无毫发馀念也。八月不允,再辞,仍旧宫观,时上谕大臣欲奖用廉退之士,参政龚茂良,以朱子操行耿介屡召不起为言,遂有此除朱子以改官之命,正以嘉其廉退之节,今乃冒进擢之宠,是左右望而罔市利,乃辞,会有言虚名之士不可用者,以故再辞,遂差主管武夷山冲佑观。十一月,令人刘氏卒。
四年丁酉,朱子四十八岁。六月《论孟集注或问》成,初朱子既编次《论孟集义》,又作详说,既而约其精粹,妙得本旨者为集注,又疏其所以去取之意为或问,然恐学者转而趋薄,故《或问》之书未尝出以示人。时书肆有窃刊行者亟请诸县官追索其板,故惟学者私传录之其后,集注删改日益精密,而或问则不复釐正,故其去取閒有不同者,然辨析毫釐互有发明,亦学者所当熟味也。十月《周易本义诗集传》成。十一月跋《麻衣易说》
五年戊戌,朱子四十九岁。八月差知南康军,辞不允,令疾速之任,候任满前来奏事,宰相史浩必欲起朱子,或言宜以外郡处之,差权发遣南康军事兼管内劝农事,仍借绯。十月丐祠东莱累书勉行南轩,亦谓须一出为善,虽去就出,处素有定论,然更须斟酌,消息勿至已甚,苟一向固拒则上之人谓贤者不肯为,用于大体却有害也。朱子于是始有出意。十一月省劄检会,已降指挥。十二月又趣之任。
六年己亥,朱子五十岁。正月复丐祠未报,启行至信州铅山俟命,寓止崇寿僧舍,陆子寿来访,跋《婺源县》《中庸集解》《周子通书板本》。二月在道丏祠,省劄趣行。三月再趣行,是月,晦到任,首下教三条,一以郡土瘠、民稀役、烦税重,求所以宽恤之方,俾士人、父老、僧道、军民,有能知利病之源者悉具以陈;二俾管下士民乡邻父老。岁时集会,教戒子弟,使修孝悌忠信之行,入以事其父兄,出以事其长上,笃厚亲族,和睦乡邻,有无相通,患难相恤,以成风俗之美。三俾乡党父老各推择其子弟之有志于学者遣入学,当以暇时与学官同共讲说经旨,以诱掖之庶,长材秀民,为时而出,每五日一诣学,首为诸生讲说《大学》终篇,则令学官授以《论语》,覆试未通则为敷畅其旨,亹亹不倦。郡之有贤德者礼之,以为学职士风翕,然丕变立濂溪周先生祠于学宫,以二程先生配别立五贤堂,以祠陶靖节、刘西涧父子,李公择、陈了斋先是移文教授司户,以为蒙恩假守𢌿付民社,固将使之宣明教化,笃厉风俗非徒责以簿书期会之最而已,其为访寻陶威公侃、谢文靖公安、陶靖节先生,潜前朝孝子司马皓熊仁瞻、义门洪氏等遗迹与夫白鹿洞学馆之废址,濂溪先生周公、西涧先生刘公、了斋先生陈公祠宇之有无并覈其实以告,至是施行。五月序再定《太极通书》。六月奏乞蠲减星子县税钱事,下户部,户部下漕司责以对,补会有言,庶僚不当,用劄子奏事者引以自劾。八月跋濂溪拙赋《爱莲说》,跋伊川先生《易传板本》。十月复建白鹿洞书院,以雨不时高仰之田告病,行视陂塘并庐山而东得樵者指示白鹿洞书院故基,喜其四面山水,清邃环合,真群居讲学,遁迹著书之所,遂命教官及星子令即其故址复建书院,且言于朝,得赐敕额,及赐御书石经监本《九经》,又捐俸买书以益之,置田以赡来学者,数月告成,率郡僚寓公过客学徒释菜于先圣先师以落之,吕东莱为记,每休沐辄一至诸生质疑问难,诲诱不倦,退则相与徜徉泉石閒,竟日乃返,又与时宰书乞复洞主废官,使得备员与学徒讲道其閒,假之稍廪,略如祠官之入不报。十二月申请陶威公庙额。
七年庚子,朱子五十一岁。正月丐祠未报,二月南轩张公讣,至罢宴哭之时,南轩卒于江陵府治,朱子为文祭之,复作《南轩墓志》。三月复丏祠不允。四月申减三县科纽木炭钱,岁减钱二千,缗应诏上封事。秋旱甚竭力为荒政备,先是大旱盛暑,中祷祠山川,却盖暴露蔬食,踰月恐惧忧劳无顷刻暇,两以人户逃移自劾不报,至是约苗失收什八已。上乃竭力措置为荒政备,首谕民毋流移以待赈恤,使主户各存济其客户,富民无增谷价以救乡闾,令饥民毋得强籴,而劝种荞麦以接食隐,度常平义仓为数甚少,乃劝富民分认米,数会诏江东帅守恤民隐决滞狱以销旱灾,且颁劝分赏格,因即二事推广为奏,乞降特旨减前所申星子县税,及三年赦文已蠲,官租禁州郡勿得催理,若囚系淹延,则在特诏大臣一员专督理官,严立程限,排日结绝行下,乃可遂以赏格谕。先已认米之富室合得二万石,使桩留以待,复奏请截留纲运乞转运常平两司钱米充军粮,备赈济,申严邻路断港遏籴之禁,而通诱客舟选官吏,授以方略,俾视境内具知荒歉分数、户口多寡、蓄积虚实,既覈饥民之数乃造历头牌,面置簿历,印付三县,俾散给之。郡滨大江舟舣岸者遇大风辄沦溺,至是募民筑堤捍舟,由是舟患遂息。预戒三县,每邑市乡村四十里则置一场以待赈粜,合为三十五场,其阙食甚者先赒济焉。八月与东莱书论忧旱致疾。冬以旱伤分数告于朝,乞蠲阁税租,本军苗米四万六千五百馀石,检放三万七千四百,馀石有旨,三等以下人户夏税畸零,并与倚阁放数,既宽民,以故无流徙。十一月作卧龙庵祠、诸葛武侯,跋语《孟要义》
八年辛丑,朱子五十二岁。正月开场济粜,初既分场选见,任寄居指,使添差盐押酒税、监庙等。大小使臣三十五员各涖一场以辖,粜济而分委,县官巡察之,以戢减剋乞觅之弊。至是人户赴场就籴其鳏寡孤独之人则用常平米,依令赈济,既又虑农事将起,民閒乏钱,则凡合籴者皆济半月,大人一斗五升,小儿七升五,合皆一顿,与之都昌,无米则自郡运而往千里之内莫不周浃闰。三月望,以二麦秀茂食新不远粜济结局,凡活饥民,大人一十二万七千六百七口,小儿九万二百七十六口,其施设次第,人争传录以为法。时孝宗临御,久垂恤民,凡所奏请无不画可,至拨借上供钱物,籴米赈粜,复求旱馀苗米,亦尽得之,以故得行其志,民无流离、捐瘠之患。二月陆子静来谒,子静来书请其兄教授墓志铭,朱子率僚友诸生与俱至白鹿洞书院,请升讲席,子静以君子小人喻义利章发论,大略谓科举之士日从事圣贤之书,而志之所向专在乎利,必于利欲之习,怛然为之痛心疾首,专志乎义而日勉焉。博学审问、谨思明辨而笃行之,斯谓之君子。朱子以为切中学者隐微深锢之病,请书于简,以谂同志。三月除提举江西常平茶盐,初到南康有任满奏事之旨,将满庙堂议遣使蜀,上意不欲其远去,遂除此职,然犹待次朱子,爱君之诚深愿见。上以罄平生之蕴既不获前,乃奏本职,四事一请勿拘对补之说,特旨蠲减星子县税;二请照赏格,补授诸出粟人,使民閒早获为善之利;三以为救荒之政,蠲除赈贷,固当汲汲于其始,而抚摩存养尤当讲之于其终,请凡被灾之郡,尽今年毋得,理积年旧欠,而去年倚阁夏税,悉与蠲放上,二等户亦有出粟减价赈粜,而不及赏格者,亦请许其多作料数,带补去年夏税残欠,如此则无一夫一妇不被尧舜之泽矣。其四则申言白鹿赐敕额,及监本九经多施行者闰。三月合符,解绶东归。朱子治郡,视民如伤,至奸豪侵暴,细民挠法害政,择其一二尤者绳治不少贷,尤以厚人伦、美教化为急务,风俗丕变,文学行义之士彬彬出焉。四月过九江,拜濂溪先生书堂遗像,刘子澄来谒,请为诸生说太极图义。濂溪曾孙元孙设食于光风霁月亭,朱子题名以志之,渡湖口以是月十九日至家。七月除直秘阁以修举荒政,民无流殍,除朱子以前所劝出粟人未推恩不拜,告下复辞,不允。东莱吕公讣至,为位哭之,朱子以东莱与南轩相继下世,深痛斯文之不幸,既为位而哭,复遣奠于其家。八月改除提举浙东常平茶盐,时浙东荐饥上轸宸虑,遂拜命不敢辞。即日单车上道,辞前所受职名,仍乞奏事。九月跋刘子澄所编《曾子》。十月堂帖报南康出粟人已推恩,乃受职名。十一月己亥,奏事延和殿,朱子去国二十年,一得见上,极陈灾异之由与夫修德任人之说,凡两劄。十二月视事于西兴,朱子既至司,则前所募海商米舟已辐辏矣。日与僚属寓公访民隐,规画纤悉,昼夜不倦,至废寝食,分画既定则亲出按历,始于会稽诸县,次及七郡穷山深谷,靡所不到,拊问存恤不遗馀力,然每出皆乘轻车屏,徒御一身所需,皆自赍以行,秋毫不及州县,以故所历虽广,而部内不知官吏,惮其风采,夙夜戒饬,常若使者压境,至有自引去者婺有朱县尉不伏赈粜,及绍衢属吏贾祐之等不恤荒政皆按劾其罪,大扺措画类南康,时而用心尤苦,所活不可胜计,有短先生者谓其疏于为政,上谓宰相王淮,曰:朱某政事却有可观。
九年壬寅,朱子五十三岁。正月条奏巡历诸郡救荒事宜,且乞借拨官会给降度牒推赏献助人,又请将山阴等县下户夏税秋苗丁钱并行住催,夏诏捕蝗,复奏疏言事得旨颁行社仓之法,其法颁下,台婺有应时为之者,条奏绍兴和买之弊,与帅守同上其说,欲乞痛减岁额,然后用贯头均纽,仍用高下等第均敷,而免下户出钱,使得相乘除以优之奏免台州丁绢,本州丁绢钱有抑纳陪输之患,奏乞每丁纳半钱半绢,条奏义役之法条具差役利害,凡数千言。上之义役之法请令民均出义田,罢去役首,免排役次,官差保正副长轮收义田,仍令上户兼充户长奏,立沿海四州盐法,乞仿福建下四州产盐法行之,奏改诸郡酒坊,仿处州万户酒法救荒之馀,凡可以便民者忧深虑远,莫不规为经久之计。劾奏前知台州唐仲友不法。七月巡所部,将趋温州,涉台州境,民诉太守新除江西提刑,唐仲友不法者纷纷急趋台城,则诉者益众,至不可胜穷。因尽得其促限催税、违法扰民、贪污淫虐、蓄养亡命、偷盗官钱、伪造官僧等事节,次劾之,仍送绍兴鞫实,丞相王淮与同里闬为姻家,匿不以闻,仲友亦自辨,且乞送浙西,无碍官体究。未几仲友罢毁秦桧祠,永嘉学有秦桧祠移文,毁之。八月除直徽猷阁以赈济有劳进职二等,改除江西提点刑狱,辞诏。去冬已经奏事不候受告疾速之任,盖夺唐仲友新任也。诏与江东提刑梁总,两易其任,再辞。九月进职命下,朱子辞以徒费大农数十、万缗之积而无以全活,一道饥馑流殍之民躐等,希荣惧非所以示劝惩,况近按唐仲友反为所诉,虽已罢其新任,而根究指挥尚未结绝,方籍槁以俟斧诛,岂敢遽窃恩荣以紊赏刑之典?新命至即日解职还家亟具辞免,大略以为所除官乃填唐仲友阙,蹊田夺牛之诮虽三尺童子知其不可,臣愚何敢自安,愿得归耕,故垄毕志旧闻。诏与江东梁总,两易力辞,且言祖乡隶江东坟墓田产合该回避,诏特免,回避复辞,以为今来所除仍司按察,若复奉公守法,则恐如前所为或至重伤朝廷事体,若但观势循私,又恐下负夙心、上孤眷使,乞特与祠使得卒其旧业,退避仇怨?时辞职不允之命同下,又辞,以为前按唐仲友既不差官体究,恐臣所按有不公不实之罪,难以例沾恩赏,诏并不许。十一月受职名,力辞,新任乞祠,极言昨来所按赃吏党与众多棋布星罗,并当要路。自其事发以来,大者宰制斡旋于上,小者驰骛经营于下,所以蔽日月之明而损雷霆之威者,臣不敢论,若其加害于臣不遗馀力,则远至于师友,渊源之所自,亦复无故横肆抵排。向非圣明,洞见底蕴,则不惟不肖之身反为鱼肉,而其变乱白黑、诖误圣朝又有不可胜言者,时吏部尚书郑丙监察御史陈贾奉时相意,上疏毁程氏之学以阴诋朱子,故奏及之。
十年癸卯,朱子五十四岁。正月诏与宫观,上览奏知不可强起诏,朱某累乞祠可差主管台州崇道观,二月拜命,初朱子起守南康,使浙东始有以身徇国之意,所立卓然可纪,及是知道之难行,退而奉祠,杜门不出,海内学者尊信益众,然忧世之意未尝忘也。有《感春赋》。四月《武夷精舍》成,正月经始至是落成,始居之四方士友来者甚众,有《精舍杂咏》并序。
十一年甲辰,朱子五十五岁。力辨浙学之非,朱子还自浙东,见其士习驰骛于外,每语学者且观孟子《道性善》《求放心》两章,务收敛凝定以致克己求仁之功,而深斥其所学之误,以为舍六经语孟而尊史迁,舍穷理尽性而谈世变舍,治心修身而喜事功大,为学者心术之害,极力为吕祖俭、潘景愈、孙应时辈言之。春读东莱《桑中诗说》,著论辨之。十二月序《资治通鉴举要历》
十二年乙巳,朱子五十六岁。二月崇道秩满,复丐祠。四月拜华州云台之命。八月有记孙觌事。
十三年丙午,朱子五十七岁。三月《易学启蒙》成,《易经》自文王以前皆为卜筮,至夫子作《十翼》,专用义理发挥经言而未行于世,遭秦煨烬,《易》以卜筮故独得全。迄于汉魏,流为谶纬之学,王弼始刊落象数,释以清谈,诸儒因之。至伊川、程子始发明孔氏之微言,而卦爻之本则未及焉。康节、邵子传伏羲先天图,盖得其本而亦未及于卜筮也。朱子既推羲文之意作《周易本义》,又惧学者未明厥旨,乃作启蒙四篇,以为言《易》不本,象数既支离散漫而无所根著,其本象数者又不知法象之自然,未免牵合附会,故其篇目以本图书原卦画,明蓍策、考变占为次,凡卦揲及变爻,又皆尽破古今诸儒之失,而《易经》始还其旧。八月《孝经刊误》成。
十四年丁未,朱子五十八岁。正月至莆中,哭陈福公,以三纪游从晚岁知己,且为中兴贤辅,故千里赴吊,为文祭之序《律吕新书》。三月编次《小学》,书成,朱子既发挥《大学》以开悟学者,又惧其失序无本,而不足以有进也,乃辑此书以训蒙士,使培其根以达其支内篇四,曰立教,曰明伦,曰敬身,曰稽古,外篇二,曰嘉言,曰善行,虽已进乎《大学》者,亦得以兼补之于后修身之事,此略备焉。差主管南京鸿庆宫。四月拜命。五月《答陆子静书》。七月除江西提点刑狱,辞不允,时上谕宰执杨万里封事荐朱某,久閒可与监司,周必大议,除转运副使,或谓金谷非所长,故有是命。九月记《周子通书》,后十一月跋《程董二生学则》
十五年戊申,朱子五十九岁。正月趣奏事之任,以疾辞,不允。二月题太极西铭解后。三月遂行在路两丐祠。五月复趣对。六月壬申,奏事延和殿,会宰臣王淮罢政,乃以其月入国门,丞相周必大令人谕意云。上问朱某到已数日,何不请对?遂诣阁门进榜,子有旨。初七日,后殿班引及对,上迎谓之曰:久不见卿,卿亦老矣。自陈昨任浙东提举,日荷,圣恩保全。上曰:浙东救荒煞究心。又言蒙除江西提刑衰朽多疾不任,使令,上曰:知卿刚正,今留在此,待与清要差遣,不复劳卿。州县奖谕甚渥,再三辞谢,方出奏劄。上曰正所愿闻其一言,皋陶作士明刑以弼五教三代之制,亦曰凡听五刑之讼必原父子之亲,立君臣之义以推之后世,论刑不知出此,其陷于申商刻薄者既无足论,至于鄙儒姑息之论、异端报应之说,俗吏舞文自营之计则又一以轻刑为事,然刑愈轻而愈不足以厚民之俗,往往反以长其悖逆作乱之心,则不讲乎先王之法之过也。伏见近年以来涉于人伦风化之本者有司议刑卒,从流宥之法,伏愿深诏中外典狱之官,凡有狱讼必先论其尊卑、上下、长幼、亲疏之分,而后听曲直之辞,凡以下犯上,以卑凌尊者,虽直不右其不直者,罪加凡人之坐,其有不幸至于杀伤者,虽有疑虑可悯,而至于奏谳亦不许,辄用拟贷之例。上曰似如此,人只贷命,有伤风教,不可不理会。其二言今天下之狱死刑当决者皆自县而达之州,自州而达之使者,其有疑者又自州而上之朝廷,自朝廷而下之棘寺,棘寺谳议而后致辟焉。其维持防闲可谓周且审矣,然而宪台之所详、覆棘寺之所谳议者不过受成州县之具狱,使其文案粗备,情节稍圆,则虽颠倒是非,出入生死,有不得而察也。是故欲清庶狱之源者莫若遴选州县治狱之官,窃见县狱止是知县独员推鞫,一或不得其人则易换款词,变乱情节,无所不至,欲望明降指挥,令县丞同行推讯无丞处即用主簿,仍遇大囚到狱,即限两日内具入门款先,次飞申本州及提刑司照会,庶几粗革旧弊,其三言经总制钱,其四言诸州科罚。上曰闻多是罗织富民,其五乃言陛下即位二十有七年,而因循荏苒,无尺寸之效,可以仰酬圣志,尝反覆而思之,无乃燕閒蠖濩之中、虚明应物之地,天理有未纯、人欲有未尽欤。天理未绝,是以为善不能充其量;人欲未尽,是以除恶不能去其根,一念之顷,公私邪正、是非得失之机,疑似角立交战于其中,故体貌大臣非不厚而便嬖侧,媚得以深被腹心之寄,寤寐豪英非不切而柔邪?庸缪得以久,窃廊庙之权非不乐,闻公议正论而有时不容,非不堲谗说,殄行而未免误听,非不欲报复陵庙,雠耻而不免畏怯苟安,非不欲爱养生灵,财力而未免叹息愁怨,凡若此类,不一而足,愿陛下自今以往,一念之顷则必谨而察之,此为天理耶?为人欲耶?果天理也则敬以扩之,而不使其少有壅。淤果人欲也则敬以克之,而不使其少有凝滞,推而至于言语动作之閒、用人处事之际,无不以是裁之,则圣心洞然,中外融彻,无一毫之私欲得以介乎其閒,而天下之事将惟陛下之所欲为,无不如志矣。又言置将之权旁出阍寺,上曰:这个事却不然,尽是采之公论,如何由他?对曰:彼虽不敢公荐,然皆托于士大夫之公论,而实出于此曹之私意,且如监司守臣荐属吏,盖有受宰相台谏风旨,况此曹奸伪百出,何所不可?臣往蒙赐,对亦尝以此为说,圣谕谓为不然,臣恐疏远,所闻不审,退而得之,士大夫与夫防,夫走卒莫不谓,然独陛下未之知耳。至去者未远而复还谓甘,昪问上曰:陛下知此人否?上曰:固是,但漏泄文书乃是他子弟之罪。对曰:岂有子弟有过,而父兄无罪?然此特一事耳,此人挟势为奸,所以为盛德之累者多矣。上曰:高宗以其才荐过来。对曰:小人无才尚可有才,鲜不为恶,至当言责者怀其私以缄默,奏曰陛下以曾任知县人为六院察官,阙则取以充之,虽曰亲擢,然其途辙一定,宰相得以先布私恩于合入之人,及当言责往往怀其私恩,岂肯言其过失?上曰:然近日之事可见矣。至知其为贤而用之,则用之惟恐其不速聚之,唯恐其不多知其为不肖,而退之则退之,唯恐其不早去之,唯恐其不尽,奏曰岂有虑君子太多,须留几个小人在里?至军政不修,士卒愁怨,曰主将刻剥,士卒以为苞苴,升转阶级,皆有成价。上曰:却不闻此,果有时,岂可不理会?卿可子细采探来说,末后辞云照对江西,系是盗贼刑狱浩繁去处,久阙正官臣,今迤逦前去之任,不知有何处分。上曰:卿自详练不在多嘱,是行也。有要之于路,以正心诚意,上所厌闻,戒以勿言者,朱子曰吾平生所得惟此四字,岂可回互而欺吾?君及奏上未尝不称善,除兵部郎官,以足疾丐祠。乙亥依旧职,名江西提点刑狱,仍给还,改官后不曾陈乞,磨勘当日,申免谢辞,前数日兵部侍郎,林栗与朱子论《易》《西铭》,不合,栗怒至是,遣吏抱印来迫以供职,时朱子以足疾甚在告,申部乞候疾愈不听,翌日栗疏其欺慢,请行罢逐,故事无以侍郎劾本部郎者,满朝皆骇笑之。于是朱子请祠并进呈,上曰:林栗似过。当丞相周必大奏,熹上殿之日足疾未瘳,勉强登对,上曰:朕亦见其跛曳。时上意方向,朱子欲易他部,丞相请授以前江西之命,仍旧职名。七月在道,辞免新任。八月以足疾丐祠,除直宝文阁,主管西京崇福宫,辞。磨勘及职名皆不许,转朝奉郎,先是朱子行且辞曰论者谓臣事君无礼,为人臣子有此名罪当诛戮,岂可复任外台耳?目之寄上览之喻,宰执曰林栗章初未降出,何得外廷喧播,或对以栗在漏舍,宣言章疏,人人知之,上不悦,太常博士叶适上疏极言栗以私意劾熹,所言不实,侍御史胡晋臣论栗狠愎自用、党同伐异之论,乃起于论思献纳之臣,无事而指学者为党,最人之所恶闻,所谓天下本无事,庸人扰之耳。栗遂罢去,诏朱某,力疾入对奏劄,皆论新任职事,朕谅其诚,复从所请,可疾速之任固辞,足疾不任,起发复丐祠,除直宝文阁,主管西京嵩山崇福宫,时庙堂知上眷厚,惮朱子复入,故为两罢之策焉。九月复召,辞。初朱子之去,上悟其故,至是复召之,朱子以为迁官进职皆为许其閒退,方窃难进易退之褒,复为弹冠结绶之计,则其为世观笑,不但往来屑屑之讥。十月受职名。十一月趣入对,再辞。上封事,初朱子入奏事,迫于疾作,尝面奏以为口陈之说,有所未尽,乞具封事以闻,至是再辞。遂并具封事,投匦以进,疏入夜漏下七刻。上已就寝,亟起秉烛读之终篇,翼日除主管西太一宫,兼崇政殿说书,辞时上已有倦勤之意,益将以为燕翼之谋,朱子因密草奏疏言讲学以正心修身、以齐家,远便嬖以近忠直,抑私恩以抗公道,明义理以绝奸邪,择师傅以辅皇储,精选任以明体统,振纲纪以厉风俗,节财用以固邦本,修政事以禦外侮,凡十事,欲以为新政之助会执政。有指道学为朋党者力辞新命,遂不果上。朱子当孝宗朝陛对者三,上封事者三,其初固以讲学穷理为出治之大原,其后则直指天理人欲之分精一克复之义,其初固以当世急务一二为言,其后则直指心术宫禁、时政风俗,披肝沥胆,极其忠鲠,盖所望于君父愈深,而其言愈切,孝宗亦开怀容纳,始出《太极通书》《西铭》二书解义以授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