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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百八十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理学汇编经籍典

 第四百八十卷目录

 集部汇考十三
  宋马端临文献通考一〈楚词〉
 集部汇考十四
  马端临文献通考二〈别集一〉

经籍典第四百八十卷

集部汇考十三

宋马端临文献通考一

楚词

《楚词》十七卷
晁氏曰:后汉校书郎王逸叔师注。楚屈原,名平,为怀王左徒,博闻强志,娴于辞令。后同列心害其能,而谗之,王怒疏平。平自伤忠而被谤,乃作《离骚经》,以讽不见省纳。及襄王立,又放之江南,复作《九歌》《天问》《九章》《远游》《卜居》《渔父》《大招》,自沉汨罗以死。其后,楚宋玉作《九辩》《招魂》,汉贾谊作《惜誓》,淮南小山作《招隐士》,东方朔作《七谏》,严忌作《哀时命》王褒作《九怀》,刘向作《九叹》,皆拟其文,而哀平之死于忠。至汉武时,淮南王安始作《离骚传》,向典校经书,分为十六卷。东京班固、贾逵各作《离骚章句》馀十五卷,阙而不说。至逸自以为南阳人,与原同土,悼伤之,复作十六卷《章句》,又续为《九思》,取班固二序附之,为十七篇。按《汉书志·屈原赋》二十五篇,今起《离骚经》《大招》,凡六九章,《九歌》又十八则。原赋存者,二十四篇耳,并《国殇》《礼魂》《九歌》之外十一则,溢而为二十六篇,不知《国殇》《礼魂》何以系《九歌》之末,又不可合十一为九。然则谓《大招》为原辞,可疑也。夫以《招魂》为义,恐非自作。或曰:景差盖近之。其卷后有蒋之翰跋云:晁美叔家本也。
陈氏曰:逸之注虽未能尽善,而自淮南王安以下,为训传者,今不复存其目,仅见于《隋唐志》。独逸注幸而尚传,兴祖从而补之,于是训诂名物详矣。

《楚词释文》一卷
晁氏曰:未详撰人,其篇次不与世行本同。
陈氏曰:古本无名氏,洪氏得之吴郡林虙德祖。其篇不与今本同。今本首《骚经》,次《九歌》《天问》《九章》《远游》《卜居》《渔父》《九辩》《招魂》《大招》《惜誓》《招隐》《七谏》《哀时命》《九怀》《九叹》《九思》,释文亦首《骚经》,次《九辩》,而后《九歌》《天问》《九章》《远游》《卜居》《渔父》《招隐士》《招魂》《九怀》《七谏》《九叹》《哀时命》《惜誓》《大招》《九思》。洪氏按:王逸《九章注》云,皆解于《九辩》,中则释文篇,第盖旧本也。后人始以作者先后次序之耳。朱侍讲按:天圣十年,陈说之序,以为旧本,篇第混并,乃考其人之先后,重定其篇第,然则今本说之所定也,余按:《楚辞》,刘向所集,王逸所注,而《九叹》《九思》亦列其中,盖后人所益也欤。

《补注楚词》十七卷考异一卷
晁氏曰:未详撰人。凡王逸《章句》有未尽者,补之,自序云:以欧阳永叔、苏子瞻、晁文元、宋景文家参考之,遂为定本,又得姚廷辉本作考异,且言辩骚非楚词本书,不当录。
陈氏曰:洪兴祖撰。兴祖少时从柳展如,得东坡手校十卷,凡诸本异同,皆两出之后。又得洪玉父而下本十四五家参校,遂为定本。始补王逸章句之未备者,成书又得姚廷辉本作考异,附古本释文之后,其末又得欧阳永叔孙莘老苏子容本于关子东叶少协校正,以补考异之,遗洪于是书用力,亦勤矣。

《重编楚辞》十六卷
晁氏曰:族父吏部公重编,独《离骚经》仍故为首篇,其后以《远游》《九章》《九歌》《天问》《卜居》《渔父》《大招》《九辩》《招魂》《惜誓》《七谏》《哀时命》《招隐》《九怀》《九歌》为次,而去《九思》一篇,其说曰:按八卷,屈原遭忧所作,故首篇曰《离骚经》,后篇皆曰《离骚》,馀皆曰《楚辞》。今本所第篇或不次第。于是迁《远游》《九章》《离骚经》,在《九歌》上。以原自序,其意近《离骚经》也,而《九歌》《天问》乃原既放之后,摅愤所作者,故迁于下《卜居》《渔父》。自序之馀意也,故又次之大。《招古奥》疑原作非景差辞,沈渊不返,故以终焉。为楚辞上八卷,《九辩》《招魂》皆宋玉。或曰,九辩原作其声浮矣。惜誓弘深,或以为贾谊作,盖近之东方朔、严忌皆汉帝廷臣,淮南小山之辞不当先忌,王褒,汉宣帝时人,后淮南小山,至刘向最后作,故其次序如此,皆西汉以前文也。为楚辞下八卷。王逸,东汉人。《九思》视向以前所作相阔矣。又十七卷,非旧录故,去之,又颇删逸《离骚经》训释浅陋者,而录司马迁原传冠其首云。

《续楚辞》二十卷
晁氏曰:族父吏部公编择后世文赋,与《楚辞》类者,编之自宋玉以下至本朝王令,凡二十六人,计六十篇,各为小序,以冠其首。而最喜沈括,以为辞近原,盖深探其用意,疾随其步趋而与之,偕然亦暇而不迫也。

《变离骚》二十卷
晁氏曰:族父吏部公编。公既集续楚辞,又择其馀文赋大意祖述《离骚》,或一言似之者,为一编,其意谓原之作曰《离骚》,馀皆曰《楚辞》。今《楚辞》又变,而乃始曰《变离骚》者,欲后世知其出于原也。犹服尽而系其姓于祖云所录,自楚荀卿至本朝王令,凡三十八人,通九十六首。
陈氏曰:晁补之无咎,撰《去九思》一篇,入续《楚辞》,定著十六卷,篇次亦颇改易又不与陈说之本同,续变二篇,皆楚辞流派,其曰变者,又以其类《离骚》而少变之也。新序三篇,述其意甚详,然其去取之际,或有不能晓者。

《楚辞赘说》四卷
陈氏曰:右司郎宣城周紫芝少隐撰,尝为《哀湘赋》,以反贾谊、扬雄之说,又为此书,颇有发明。

《楚辞集说》八卷,《辩證》二卷
陈氏曰:侍讲新安朱熹元晦撰。以王氏洪氏注,或迂滞而远于事情,或迫切而害于义理,遂别为之注,其训诂文义之外,有当考者,则见于辩證。所以祛前注之蔽陋,而发明屈子之微意,于千载之下,忠魂义魄,顿有生气。其于《九歌》《九章》尤为明白痛快,至谓《山海经》《淮南子》殆因天问而著书,说者反取二书以證《天问》,可谓高世绝识,毫发无遗恨者矣。公为此注,在庆元退居之时,序文所谓放臣、弃子、怨妻、去妇,盖有感而托者也。其生平于六经皆有训传,而其殚见洽闻发露不尽者,萃见于此书。呜呼!伟矣其篇!第视旧本,益贾谊二赋,而去谏叹怀思屈子所著二十五篇,为《离骚》。而宋玉以下,则曰《续离骚》。其言七谏以下,辞意平缓,意不深切,如无所疾痛,而强为呻吟者,为名言也。
朱子自序曰:自屈原赋《离骚》,而南国宗之名章继作,通号《楚辞》,大抵皆祖原意。而《离骚》深远矣!窃尝论之原之为人,其志行虽或过于《中庸》,而不可以为法,然皆出于忠君爱国之诚心;原之为书,其辞旨虽或流于跌宕怪神,怨怼激发,而不可以为训,然皆生于缱绻恻怛,不能自已之至。意虽其不知学于北方,以求周公仲尼之道,而独驰骋于变风变雅之末流,以故醇儒庄士或羞称之,然使世之放臣屏子、怨妻去妇抆泪讴吟于下而所天者幸而听之,则于彼此之间,天性民彝之善,岂不足以交有所发,而增夫三纲五常之重?此予之所以每有味于其言,而不敢直以词人之赋视之也。然自原著此辞至汉未久,而说者已失其趣。如太史公盖未能免,而刘安、班固、贾逵之书,世复不传。及隋唐间为训解者,尚五六家,又有僧道骞者,能为楚声读之,今亦漫不复存,无以考其说之得失。而独东京王逸《章句》,与近世洪兴祖补注,并行于世,其于训诂名物之间,则已详矣。顾王书之所取舍,与其题号,离合之间,多可议者。而洪皆不能有所是正,至其大义,则又皆未尝沈潜,反覆嗟叹咏歌,以寻其文词指意之所出,而遽欲取喻立说,旁引曲證,以彊附于其事之已。然是以或以迂滞而远于事情,或以迫切而害于义理,使原之所为壹郁而不得申于当年者,又晦昧而不得白于后世。予于是益有感焉!疾病呻吟之暇,聊据旧编,粗加檃括,定为集注八卷,庶几读者得以见古人于千载之上,而死者可作又足以知千载之下有知我者,而不恨于来者之不闻也。呜呼!悕矣!是岂易与俗人言哉!
《朱子语录》曰:《楚词》不甚怨君。今被诸家解得,都成怨君,不成模样。《九歌》是托神以为君言人间隔不可企及,如己不得亲近于君之意,以此观之,它便不是怨君。至《山鬼》篇,不可以君为山鬼,又倒说山鬼欲亲人,而不可得之意。今人解文字不看大意,只逐句解,意却不贯, 楚些沈存中以些为咒语。如今释子念娑婆诃三合声,而巫人之祷,亦有此声,此却说得好,盖今人只求之于雅,不求之于俗,故下一半都晓不得。 《楚辞》平易,后人学做者反艰深了,都不可晓。 《离骚》初无奇字,只恁说将去自是好,后来如鲁直恁地著力做,只是不好。

《楚辞后语》六卷
陈氏曰:朱熹撰。凡五十二篇,以晁氏续变二书刊定,而去取则严而有意矣。
朱子自序曰:《楚辞后语》目录以晁氏所集录续变二书刊补定著,凡五十二篇,晁氏之为此书,固主为辞而亦不得不兼取于义。今因其旧,则其考于
辞也宜益精,而择于义也当益严矣。此余之所以兢兢而不得不致其谨也。盖屈子者,穷而呼天,疾痛而呼父母之辞也。故今所欲取而使继之者,必其出于幽忧穷蹙,怨慕凄凉之意,乃为得其馀韵。而宏衍钜丽之观,欢愉快适之语,宜不得而与焉。至论其等,则又必以无心而冥会者为贵,其或有是,则虽远且贱犹将汲而进之。一有意于求似,则虽迫真如杨柳,亦不得已而取之耳。若其义,则首篇所著荀卿子之言,指意深切,词调铿锵,君人者诚能使人朝夕讽诵,不离于其侧,如卫武公之抑戒,则所以入耳,而著心者岂但广厦细旃,明师劝诵之益而已哉。此固余之所为眷眷而不能忘者,若高唐神女、李姬洛神之属,其词若不可废,而皆弃不录,则以义裁之,而断其为礼法之罪人也。高唐卒章,虽有思万方忧国害开圣贤辅不逮之云,亦屠儿之礼佛,倡家之读礼耳,几何其不为献笑之资,而何讽之有哉。其息夫躬柳宗元之不弃,则晁氏已言之矣。至于扬雄,则未有议其罪者,而余独以为是其失节,亦蔡琰之俦耳。然琰犹知愧而自讼,若雄则反讪前哲以自文,宜又不得与琰比矣。今皆取之,岂不以夫琰之母子无绝道,而雄则欲因反骚而著,苏氏洪氏之贬辞以明天下之大戒也,陶翁之辞,晁氏以为中和之发,于此不类,特以其为古赋之流而取之是也。抑以其自谓晋臣耻事二姓而言,则其意亦不为不悲矣。序列于此,又何疑焉?至于终篇,特著张夫子、吕与叔之言,盖又以告夫游艺之及此者,使知学之有本,而反求之,则文章有不足为者矣。其为微文碎义,又各附见于本篇,又不暇著悉云。

《龙冈楚辞说》五卷
陈氏曰:永嘉林应辰渭起撰,以《离骚》章分改释,为二十段,《九歌》《九章》诸篇,亦随长短分之,其推屈子不死于汨罗,比诸浮海居夷之意。其说甚新,而有理。以为《离骚》一篇,词虽哀痛,而意则宏放,与夫直情径行勇于踣河者,不可同日语,且其寄兴高远,登昆崙,历阆风,指西海,陟升皇,皆寓言也。世儒乃以为实者,何哉?然沈湘之事传,自司马迁、贾谊、扬雄,皆未尝有异说,汉去战国未远,恐非虚语也。

《新校楚辞》十卷,《翼骚》一卷,《洛阳九咏》一卷
陈氏曰:昭武黄伯思长睿撰。其序言屈宋诸骚皆是楚语,作楚声,纪楚地,名楚物,故可谓之楚词。若些只羌谇蹇纷侘傺者,楚语也;悲壮顿挫或韵或否者,楚声也;沅湘江沣修门夏首者,楚地也;兰茝荃药蕙若烦蘅者,楚物也。既以诸家物校定,又以太史公《屈原传》至陈说之之序,附以今序,别为一卷,目以《翼骚》《洛阳九咏》,者伯思所作也。

集部汇考十四

宋马端临文献通考二别集一〈楚汉至唐〉
《宋玉集》一卷
陈氏曰:楚大夫宋玉撰。《史记·屈原传》言楚人宋玉、唐勒景差之徒,皆原之弟子也。而玉之词赋独传,至以屈宋并称于后世,馀人皆莫能及。按《隋志》集三卷,《唐志》二卷,今书乃《文选》《古文苑》中录出者,未必当时本也。

《枚叔集》一卷
陈氏曰:汉弘农都尉淮阴枚乘撰。叔其字也。《隋志》梁时有二卷,《亡唐志》复著录,今本乃于《汉书》《文选》诸书抄出。

《董仲舒集》一卷
陈氏曰:汉胶西相广川董仲舒撰。《隋唐志》皆二卷,今惟录本传中三策,及《古文苑》所载,《士不遇赋》《诣公孙弘记室书》二篇而已。其序篇略本传语亦载《古文苑》。仲舒平生著如玉杯繁露,清明竹林之类,其泯没不存者多矣,所传繁露亦非本真也。

《刘中垒集》五卷
陈氏曰:汉中垒校尉刘向子政撰。前四卷封事并见《汉书》《九歌》《楚辞》《末请雨华山赋》《古文苑》

《扬子云集》五卷
晁氏曰:汉扬雄,子云也。古无雄集,皇朝谭愈好雄文,患其散在篇籍,离而不属,因缀绎之四十馀篇。陈氏曰:大抵皆录《汉书》《古文苑》所载。按:宋玉而下,五家皆见唐以前《艺文志》,而三朝志俱不著录。
《崇文总目》仅有董集一卷而已。盖古本多已不存,好事者于史传及类书中抄录,以备一家之作,充藏书之数而已。

《二十四箴》一卷
晁氏曰:扬雄撰。今广德所刊本校集中无,司空尚书博士太常《四箴集》中所有皆㨿,《古文苑》而此四箴或云崔骃,或云崔子,玉疑不能明也。

《蔡中郎集》十卷
晁氏曰:后汉蔡邕伯喈也,陈留圉人,仕至左中郎,将后为王允所害。邕博学好词章术数天文,妙操音律,在东观欲补汉纪,自陈十意,及付狱乞黥刖,以成书不能得,遂死狱中。所著文章百四篇,今录止存九十篇,而铭墓居其半。或曰碑铭,或曰神诰,或曰哀赞,其实一也。尝自云为郭有道碑,独无愧辞。则其它可知巳。凡文集其人正传者,止掇论其文学之辞,及略载乡里,所终爵位,或死非其理,亦附见。馀历官与其善恶,率不录。若史逸其行事者,则杂取他书,详载焉。庶后有考。
陈氏曰:《唐志》二十卷,今本阙亡,之外才六十四篇,其间有称建安年号,及为魏宗庙颂述者,非邕文也。卷末有天圣癸亥欧阳静所书,辩證甚详,以为好事者杂编它人之文相混,非本书。
致堂胡氏曰:伯喈才士也,而短于识文章翰墨,又非班马之俦,假令续成《汉史》,不过与蔚宗伯仲耳。

《陈思王集》十卷
晁氏曰:魏曹植子建也。太祖子文帝封植为陈王,卒年三十一,谥曰思。年十岁馀,诵读诗论及词赋数十万言,善属文,援笔立成,自少至终篇籍不离手。按:《魏志·景初》中撰录,植所著赋颂诗铭杂论,凡百馀篇,《隋志》植集三十卷,《唐志》植集二十卷,今集十卷,比隋唐本有亡逸者,而诗文近二百篇,近溢于本传所载,不晓其故。
陈氏曰:今本二十卷,与《唐志》同,其间亦有采取御览书钞类聚诸书中所有,意皆后人附益,然则非当时全书矣。其或引摰虞流别集,此书国初已亡,犹是唐人旧传也。

《陈孔璋集》十卷
陈氏曰:魏丞相军谋掾广陵陈琳孔璋撰。《魏志》文帝为五官,中郎将及平原侯植偕孔文举,山阳王粲仲宣北,海徐干伟长,广陵陈琳孔璋,陈留阮瑀元瑜,汝南应玚德琏,东平刘桢公干,并见友善,自邯郸淳繁钦路粹丁廙杨修荀绰等,亦有文采,而不在七人之列,世所谓建安七子者也。但自王粲而下才六人,意子建亦在其间耶。而文帝《典论》则又以孔融居其首,并粲琳等论之七人,植不与焉。今诸家诗文散见于《文选》及诸类书,其以集传者,仲宣子建孔璋三人而已,余家有《仲宣集》

《王粲集》八卷
晁氏曰:后汉王粲仲宣也,高平人,为魏侍中。粲博物,多识强记,善属文,举笔便成,无所改定,时人以为宿制。然正复精意覃思,亦不能加。著诗赋论议,垂六十篇,今集有八十一首,按唐《艺文志》粲集十卷,今亡两卷,其诗文反多于史所纪二十馀篇,与《曹植集》同。

《阮籍集》十卷
晁氏曰:魏阮籍嗣宗也,尉氏人。籍志气宏放,博览群籍,尤好庄老,属文不留,嗜酒能啸,善弹琴,当其得意忽忘形,体虽不拘礼教,而发言元远。晋帝辅政为从事中郎后求为步兵校尉。

《嵇康集》十卷
晁氏曰:魏嵇康,叔夜也,谯国人。康美词气,有仪土木形骸,不自藻饰。学不师受,博览该通,长好庄老,属文元远。以魏宗室婚,拜中散大夫。景元初,钟会谮于晋文帝,遇害。
陈氏曰:康本姓奚,自会稽徙谯之铉县嵇山家,其侧遂氏焉取。嵇氏之上,志其本也,所著文论六七万言,今存于世者,仅如此《唐志》犹有十五卷。

《张司空集》三卷
晁氏曰:晋张华茂先也,范阳人,惠帝时为司空,为赵王伦所害。华学业优博,词藻温丽,图纬方伎等书莫不详览,家有书三十乘,天下奇秘悉在,博物洽闻,世无与比。集有诗一百二十,哀词册文二十一,赋三

。 陈氏曰:前二卷为四言五言诗,后一卷称册祝哀
诔等文。

《陆机集》十卷
晁氏曰:陆机士衡也,抗之子,生有异才,文章冠世,服膺儒术,非礼不动。吴灭退居旧里,闭门勤学,积有十年。太康末入洛成都,王颖令机帅师伐长沙王,又至河桥,大败,为颖所诛。初造张华,华重其名,如旧相识,尝谓之曰:人常恨才少,而子更患多。
葛洪著书亦称叹焉。所著文章凡三百馀篇,今存诗赋论议笺表碑诔一百七十馀首,以《晋书》《文选》校正外,馀多舛误。机仕终平原内史。

《陆云集》十卷
晁氏曰:晋陆云士龙也,吴郡人。惠帝时为中书侍郎,会兄机兵败,同遇害。云六岁能属文,性清正,有才理,与机齐名,虽文章不及,而持论过之。所著文三百四十九篇,新书十篇。云仕终清河内史。

《刘司空集》十卷
陈氏曰:晋司空中山刘琨越石撰。前五卷差全可观,后五卷阙误,或一卷数行,或断续不属,殆类钞节者末卷。刘府君诔尤多讹,未有别本可以是正。

《陶靖节集》十卷
晁氏曰:晋陶渊明,元亮也,一名潜,浔阳人。萧统云:渊明,字元亮。《晋书》云:潜,字元亮。《宋书》云:潜,字渊明。或云:字深明,名元亮。按集中《孟嘉传》《祭妹文》,皆自称渊明,当从之晋安帝末起,为州祭酒,桓元篡位,渊明自解而归,州召主簿,不就,躬耕自资。刘裕起兵讨元,诛之,为镇军将军。渊明参其军事,未几,迁建威参军。渊明见裕有异志,乃求为彭泽令,去职。潜少有高趣,好读书不求甚解,著《五柳先生传》以自况,世号靖节先生。今集有数本七卷,梁萧统编以序,传颜延之诔载卷首。十卷者,北齐阳休之编,以五孝传圣贤群辅,录序传诔,分三卷,益之诗。篇次差异。按隋《经籍志》,潜集九卷。又云梁有五卷,录一卷。唐《艺文志》,潜集五卷。今本皆不与二志同,独吴氏西斋目有潜集十卷,疑即休之本也。休之本出宋庠家,云江左旧书,其次第最有伦贯,独四八目后八儒三墨二条,疑后人妄加。
东坡苏氏曰:吾于诗人无所好,独好渊明诗。渊明诗不多,然质而实绮,癯而实腴,自曹刘沈谢李杜诸人莫能及也。
山谷黄氏曰:宁律不谐,而不使句弱,用字不工,而不使语俗,此庾开府所长也。然有意于为诗也,至于渊明,则所谓不烦绳削而自合者,虽然巧于斧斤者多疑其拙,窘于捡括者辄病其放。孔子曰:宁武子其智可及也,其愚不可及也。渊明之拙与放,岂可为不知者道哉?要当与一丘一壑者,共之耳。龟山杨氏曰:渊明诗所不可及者,冲澹深邃,出于自然。若曾用力学,然后知渊明诗非著力之所能及也。
朱子语录曰:渊明诗人,皆说平淡,据某看他,自豪放,但豪放得来不觉耳。其露出本相者,是《咏荆轲》一篇。平淡底人,如何说得这样言语出来?
西山真氏曰:予闻近世之评诗者,渊明之词甚高,而其指则出于庄老。康节之辞若卑,而其指则原于六经。以余观之,渊明之学,正自经术中来,故形之于诗,有不可掩荣木之忧,逝水之叹也,贫士之咏箪瓢之乐也,《饮酒》末章有曰:羲农去我久,举世少复真。汲汲鲁中叟,弥缝使其淳。渊明之智及此,岂元虚之士可望耶?虽其遗荣辱一得丧,真有旷达之风,细玩其辞,时亦悲凉感慨,非无意世事者。或者徒知义熙以后,不著年号为耻,事二姓之验而不知其眷眷王室。盖有乃祖长沙公之心,独以力不得为,故肥遁以自绝,食薇饮水之言,衔木填海之喻,至深痛切,顾读者弗之察耳。渊明之志,若是又岂毁彝伦而外名教者可以同日语乎?后村刘氏曰:陶公如天地间之有庆云醴泉,是惟无出,出则为祥瑞,且饶坡公一人和陶可也。

《靖节年谱》一卷,《年谱辨證》一卷,《杂记》一卷
陈氏曰:吴郡吴仁杰斗南为年谱,张演季长辨證之,又杂记晋贤论靖节语,此蜀本也。卷末有阳休之宋庠序录,私记又有治平三年思悦题,称永嘉不知何人也。

《靖节诗注》四卷
赠端明殿学士鄱阳汤文清公汉撰。以《述酒》一篇为晋恭帝哀词,盖刘裕既受禅,使张伟以毒酒酖帝,伟自饮而卒。乃令兵人踰垣进药,帝不肯饮,兵人以被掩杀之。故《哀帝诗》托名《述酒其》自序,云陶公诗精深高妙测之愈,远不可漫观也。不事异代之节,与子房五世相韩之义,同既不为狙击震动之举,又时无汉祖者可托以行其志,故每寄情于首阳易水之间,又以荆轲继二疏三良而发咏,所谓附己有深怀,履运增慨然者,读之亦可以深悲其志也。已平生危行言孙,至《述酒》之作,如直吐忠愤然,犹乱以廋辞,千载之下,读者不省为何语。是此,翁所深致意者,迄不得白于后世,尤可以使人增欷而累叹也。余窃窥见其旨,因加笺释,以表𣊻其心事。及它篇有可以发明者,并著之。又按:诗中言本志少说,固穷多夫惟忍于饥寒之苦,而后能存节义之闲。西山之所以有饿夫也,世士贪荣禄,
事豪侈,而高谈名义自方于古人,余未之信也。

《鲍参军集》十卷
晁氏曰:宋鲍照明远也,上党人。始祖以为中书舍人,后临川王子顼镇荆州照为参军。子顼败,为乱兵所杀,初孝武好文,自谓人莫能及。照悟其旨,为文多鄙言累句,当时谓照才尽,实不然也。事见沈约书,而李延寿史乃以世祖为《文帝集》,有唐虞炎序云为宋景所害,倘见于他书乎?
陈氏曰:照东海人,唐避武后讳改为昭。沈约《宋书》,李延寿《南史》皆作照,而馆阁书目直以为昭,且云上党人非也。

《谢惠连集》五卷
晁氏曰:宋谢惠连也。元嘉七年,为彭城王法曹行参军。十岁能属文,为《雪赋》,以高丽见奇。族兄灵运每见其新文,曰:张华重生不能易也。

《谢宣城集》五卷
晁氏曰:齐谢脁,元晖也,阳夏人。明帝初自中书郎出为东海太守,东昏时为江祏党谮害之。朓少好学,有美名,文章清丽,善草隶,尤长五言。沈约尝云:二百年来无此诗也。《文选》所录脁诗,近二十首集,中多不载,今附入。
陈氏曰:集本十卷,楼焰知宣州,止以上五卷,赋与诗刊之下五卷,皆当时应用之文,襄世之事,可采者,已见本传及《文选》。馀视诗劣焉,无传可也。后村刘氏曰:诗至三谢,如玉人之攻玉,锦人之机锦,极天下之工巧组丽,而去建安黄初远矣。唐子西语录:云三谢诗,灵运为胜。当就文选中写出熟读,自见其优劣也。 又云:江左诸谢诗文见《文选》者,六人希逸无诗,宣远叔源有诗不工,今取灵运、惠连、元晖诗,合六十四篇,为《三谢诗》。是三人者,至元晖语益工,然萧散自得之趣,亦复少减,渐有唐风矣。于此观世变也。 又云:灵运在永嘉,因梦惠连,遂有池塘生春草之句。元晖在宣城,因登三山,遂有澄江净如练之句。二公妙处,盖在于鼻无圣,目无膜尔。鼻无圣,斤将曷运;目无膜,篦将曷施。所谓混然天成,天球不琢者欤。灵运如:矜名道不足,适已物可忽,清晖能娱人,游子澹忘归。元晖诗如:春草秋更绿,公子未西归。大江流日夜,客心悲未央。等语皆得三百篇之馀韵,是以古今以为奇作。

《孔德璋集》一卷
陈氏曰:齐太子詹事山阴孔稚圭德璋撰。《北山移文》,其所作也。

《沈休文集》十五卷,《别集》一卷,又九卷
陈氏曰:梁特进吴兴沈约休文撰。约有文集百卷,今所存者,惟此已而十五卷者。前二卷为赋,馀皆诗也。别集杂录诗文不分卷九卷者,皆诏草也。馆阁书目,但有此九卷,及诗一卷,凡四十八首。

《吴均集》三卷
晁氏曰:梁吴均叔宰也,史称均博学才俊,体清拔,有古气。好事效之,谓之吴均体。有集二十卷,唐世搜求,止得十卷,今又亡其七矣。旧题误曰吴筠。筠乃唐人,此诗殊不类,而其中有赠柳贞阳、周兴嗣辈诗,固已知其非筠。又有萧子云赠吴朝请入东诗,盖在武帝时为奉朝请,则知为均也无疑矣。萧子云诗八,萧子显、朱异、吴均王僧孺诗各一,附颜之推讥,均集中有《破镜赋》,今已亡之。

《江淹集》十卷
晁氏曰:梁江淹文通也,济阳人。梁初为散骑常侍,封醴陵侯,少好学,不事章句,留情于文章。晚节才思微退,人谓才尽。著述百馀篇,自撰为前后集。今集凡二百四十九篇。魏晋间名人诗文之行于世者,往往羡于史所载,如曹植、王粲及淹,皆是也。岂后人妄附益之欤?

《何逊集》二卷
晁氏曰:梁何逊仲言也,东海人,终水部员外郎逊。少能诗,州举秀才范云见其文,叹赏曰:观文,人质则过懦,丽则伤俗,能清浊古今,见之何生矣!沈约谓:每读卿诗,一日三复,犹不能已。与刘孝绰俱以文章见重于世,谓之何刘。王僧孺集其文为八卷,今亡逸不全。
陈氏曰:本传集八卷,馆阁书目,今所传止此。

《庾开府集》二十卷
晁氏曰:周庾信子山也,南阳人。梁元帝时为散骑常侍,聘西魏,遂留长安。孝闵时,终司宪大夫。信在梁与徐陵文并绮丽,世号徐庾体。有《滕王逌序》。陈氏曰:信肩吾之子仕梁及周,其在扬都,有集四十卷,及江陵又有三卷,皆兵火不存。今集止自入魏以来所作,而《哀江南赋》实为首冠。

《阴铿集》一卷
晁氏曰:陈阴铿子坚也,幼聪慧,五岁能诵诗赋日千言。及长博涉史传,尤工五言诗。徐陵言之于世
祖,使赋安乐宫,援笔立成,累迁散骑常侍。有集三卷,隋已亡其二,今所存十数诗而已。杜少陵尝赠李太白诗首云:李侯有佳句,往往似阴铿。今观此集,白盖过之远矣,甫之慎许,可乃如此?

《稽圣赋》三卷
陈氏曰:北齐黄门侍郎琅邪颜之推撰,其孙师古注,盖拟《天问》而作,《中兴书目》称为李淳风注。

《唐太宗集》三卷
陈氏曰:唐太宗皇帝本集四十卷,馆阁书目但有诗一卷,六十九首,而已今此本第一卷,赋四篇,诗六十五首,后二卷为碑铭书诏之属,而讹谬颇多。世所传太宗之文见于石刻者,如《帝京篇》《秋日效庾信体诗》《三藏圣教序》,皆不在。又《晋书·纪传论》称制曰者四,皆太宗御制也。今独载宣武二纪论,而陆机、王羲之传论不预焉。宣纪论复重出,其它亦多有非太宗文者,杂厕其中者,非善本也。

《东皋子》五卷
陈氏曰:唐大乐丞太原王绩无功撰。文中子王通仲淹之弟也,仕隋为正字,嗜酒简放,不乐仕进。晚以太乐吏焦革善酿,求为其丞,不问流品,亦阮嗣宗步兵之意也。革死乃归于所居,立杜康祠,为文祭之,以焦革配,自号东皋子。其友吕才鸠访遗文,编成五卷,为之序,有《醉乡记传》于世。其后陆淳又为之序。
周氏涉笔曰:旧传四声,自齐梁至沈宋,始定为唐律。然沈宋体制时带徐庾,未若王绩剪裁锻鍊,曲尽清元,真开迹唐诗也。如云:牧人驱犊返,猎马带禽归。琴曲唯留,古书名半是经。《九月九日》一篇,野人迷节候,端坐隔尘埃。忽见黄花吐,方知素节回。映岩千段发,临浦万株开。香气徒盈把,无人送酒来。盖渊明古体,蟠屈入八句中,浑然天成,又唐末诸家所不能也。无功放逸傲世,而诗句如此,岂其真得于自然乎?独坐云问君,尊酒外独坐,更何须有客谈名理,无人索地租,三男婚令族,五女嫁贤夫,百年随分了,未羡陟方壶。无功本席世家之盛,师友之门,恩谊暖热,生理不干其心,因得以一意世外,不屈节求人,所谓福慧双入者耶。
晁氏曰:隋大业中举孝弟廉洁,授六合丞,弃官耕东皋,自号东皋子。《唐书》以为隐逸集,有吕才序,称其幼岐嶷,年十五,谒杨素,占对英辩,一座尽倾,以为神仙童子。薛道衡见其《登龙门忆禹赋》,叹曰:今之庾信也。且载其卜筮之验者数事。

《杨盈川集》二十卷
晁氏曰:唐杨炯也,华阴人,显庆六年举神童,授校书郎,终婺州盈川令。炯博学善属文,与王勃、卢照邻、骆宾王以文辞齐名,海内称王杨卢骆四才子,亦曰四杰。炯自谓吾愧在卢前,耻居王后。张说曰:盈川文如县河,酌之不竭,耻王后信,愧卢前谦也。集本三十卷今多亡逸。

《王勃集》二十卷
晁氏曰:唐王勃子安也,通之孙。麟德初刘祥道荐其才,对策高等,授朝散郎。沛王召署府修撰,以戏为《诸王斗鸡檄》。高宗怒,斥出府。父为交趾令,勃往省,溺海死。勃属文初不精思,先磨墨数升酌饮,引被覆面,卧及寤,援笔成篇,不易一字,时人谓之腹槁有元济序。

《卢照邻幽忧子集》十卷
晁氏曰:唐卢照邻升之也,范阳人。调新都尉,病,去官隐具茨山下,手足挛废,疾久,诀亲戚,自沈颍水。照邻自以当高宗时尚吏己,独儒武后尚法己,独黄老后封嵩山聘贤士己,废著《五悲》文,今在集中。自号幽忧子。

《骆宾王集》十卷
晁氏曰:唐骆宾王也,义乌人。武后时数言事,得罪贬临海丞,不得志,弃官去。文明中徐敬业乱,署府佐为敬业,传檄天下,斥武后罪。后读之矍然。及败亡,不知所之。后宋之问逢之于灵隐寺,已祝发为浮屠矣。宾王七岁能属文,妙于五言诗,中宗诏求其文,得百馀篇,命郤云卿次序之。陈氏曰:其首卷有鲁国郤云卿序,言宾王光宅中广陵乱伏诛,莫有收拾其文者,后有敕搜访又有四五本卷,数亦同而次序先后皆异。序文视前加,详而云广陵起义,不捷而遁。本传亦言败而亡命,不知所终。与蜀序合。
《朝野佥》载云:骆宾王为文,好以数对如,秦地重关一百二,汉家离宫三十六之类,时号算博士。容斋洪氏随笔曰:王勃等四子之文皆,精切有本原,其用骈俪,作记序碑碣,盖一时体格如此,而后来颇议之。杜诗云:王杨卢骆当时体,轻薄为文哂未休。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正谓此耳。身名俱灭,以贵轻薄,子江河万古流,指四子也。
韩公《滕王阁记》云:江南多游观之美,而滕王阁独为第一。及得三王所为序赋记等,壮其文辞。注谓王勃作游阁序,又云中丞命为记,窃喜载名其上。词列三王之次,有荣耀焉。则韩之所以推勃,亦为不浅矣。勃之文,今存者二十卷云。

《苏许公集》二十卷
晁氏曰:唐苏颋廷石也,武功人。调露二年进士,贤良方正,异等除左司禦府功曹。元宗时中书舍人,知制诰。开元四年,同紫微黄门平章事。颋幼敏悟,一览五千言,辄覆景龙后与张说,以文章显时,号燕许。李德裕谓近世诏诰,惟颋序事外为文章。韩休为序,集本四十六卷,今亡其半矣。

《陈子昂集》十卷
晁氏曰:唐陈子昂伯玉也,梓州人。文明初举进士,上书召见,累擢拾遗。《新唐书》称子昂圣历初解官,归养父丧,庐墓县令段简贪𣊻,胁取其赂不厌,逮捕死狱中。沈下贤独云为武承嗣所杀。未知孰是。子昂少以豪侠使气,及冠折节,为学精究坟籍,耽爱黄老易象,尤善属文。唐兴文章,承徐庾馀风,天下祖尚至是始变雅正,故虽无风节,而唐之名人无不推之。柳仪曹曰:张说以著述之馀攻比兴,而莫能极;张九龄以比兴之暇攻著述,而不克备。唐兴以来,称是选而不怍者,子昂而已。
陈氏曰:黄门侍郎卢藏用为序,又有别传系之卷末。子昂死时才四十二,为神凤颂明堂议,纳忠贡谀于孽后之朝,大节不足言,然其诗文在唐初,实首起八代之衰者,韩退之《荐士诗》言国朝盛文章,子昂始高蹈。非虚语也。卢序亦简古清壮,非唐初文人可及。
后村刘氏曰:唐初王杨沈宋擅名,然不脱齐梁之体。独陈拾遗首倡高雅冲澹之旨,一扫六代之纤弱,趋于黄初建安矣。太白韦柳继出,皆自子昂发之。如世人拘目见,酣酒笑丹经。昆崙有瑶树,安得采其英。如:林居病时久,水木澹孤清。闲卧观物化,悠悠念群生。青春如萌达,朱火已满盈。徂落方自此,虞叹何时平。如:务光让天下,商贾竞刀锥。巳已行采芝,万世同一时。如:吾爱鬼谷子,青溪无垢氛。囊括经世道,遗身在白云。舒可弥宇宙,卷之不盈分。岂徒山木寿,空与麋鹿群。如:临岐泣世道,天命良悠悠。昔日殷王子,玉马遂朝周。宝鼎沦伊谷,瑶台成古丘。西阳伤遗老,东陵有故侯。皆蝉蜕翰墨畦径,读之使人有眼空四海,神游八极之兴。按:陈拾遗诗语高妙,绝出齐梁,诚如先儒之论。至其它文,则不脱偶俪卑弱之体,未见其有以异于王杨沈宋也然。韩吏部、柳仪曹盛有推许,韩言国朝盛文章子昂始高蹈,柳言备唐兴以来称比兴著述。二者而不怍,则不特称其诗而已。二公非轻以文许人者,此论所未喻本传载其兴明堂建太学等疏其言,虽美而陈之于牝朝,则非所宜。史赞所谓荐圭璧于房闼,以脂泽污𤁻之。信矣!

《宋之问考功集》十卷
晁氏曰:唐宋之问延清也,汾州人。武后召与杨炯分直习艺馆谄事,太平公主为考功员外郎,睿宗初贬钦州,赐死。自魏建安讫江左,诗律屡变,至沈约庾信以音韵相婉附,属对精密,及之问、佺期又加靡丽,回忌声病,约句准篇,如锦绣成。文学者宗之,号沈宋。徐坚尝论之问之文,如良金美玉无施,不可其为当时所重如此。

《沈佺期集》五卷
晁氏曰:唐沈佺期云卿也,相州人。及进士第,由协律郎累迁弘文馆直学士常侍,中宗宴舞回波,为弄辞以悦帝,还赐牙绯。
陈氏曰:自沈约以来,始以音韵对偶为诗,至佺期之问,益加靡丽,学者号沈宋。唐律盖始于此二者,皆以附二张进,之问尤无行。
石林叶氏曰:黄大临云鲁直晚喜沈佺期、宋之问诗,以为与杜审言同时、老杜五言不惟出其家法,亦参得二人之妙也。责宜州并不以书同行箧中,惟有《佺期集》一部。然鲁直文字中未尝及,当是不示人以朴也。吾尝问大临诗中所甚爱者,举海外逢寒食,春来不见饧。洛阳新甲子,何日是清明?一篇,以为二十字中,婉而有味,如人序百许言者。然今历论节气,有清明无寒食,流俗但以清明前为寒食,既不知清明,安能知寒食?此不可解也。

《杜审言集》十卷
晁氏曰:杜审言,必简也,襄阳人。预之后裔,擢进士,博才傲世。尝对武后赋《欢喜》诗,后叹重其文。与李峤、崔融、苏味道为文章四友。集有诗四十馀篇而已。

《张燕公集》三十卷
晁氏曰:唐张说,道济也,洛阳人。永昌元年,贤良方
正策第一,累迁凤阁舍人。睿宗时,兵部侍郎平章事。开元十八年,终左丞相。燕国公说为文精壮,长于碑志,朝廷大述作多出其手。常典集贤图书之任,论撰国史。晚谪岳州,诗益悽惋,人谓得江山助。陈氏曰:说与苏颋,号燕许大手笔,家未有苏许公集。

《李峤集》一卷
晁氏曰:李峤,巨山也,赞皇人。擢进士第,制策甲科,为监察御史。武后时,同凤阁鸾台平章事。峤富才思前与王勃、杨炯,中与崔融、苏味道齐名,晚诸人没,为文章宿老。学者取法集本六十卷,未见。今所录一百二十咏而已,或题曰《单题诗》,有张方注。

张九龄《曲江集》二十卷
晁氏曰:张九龄,子寿也,曲江人。长安二年进士,调校书郎,以道侔伊吕科策高等,为左拾遗。开元中,为中书令。卒谥文献。九龄风度酝藉,幼善属文,元宗朝知制诰雅,为帝知为相,谔谔有大臣节。及贬荆州,惟文史自娱。朝廷许其胜流。徐坚论九龄之文,如轻缣素练,实济时用,而窘边幅。柳宗元以九龄兼攻诗文,但不能究其极尔集。后有姚子彦所撰《行状》,吕温撰《真赞》,郑宗珍撰《谥议》,徐浩撰《墓碑》及赠司徒敕词。
陈氏曰:曲江本有元祐中郡人邓开序,自言得其文于公十世孙苍梧守唐辅而刊之,卷末行状,神道碑谥议蜀本无之。

《王右丞集》十卷
晁氏曰:唐王维,摩诘也,太原人。开元九年进士,终尚书右丞。维幼能属文,工草隶,善画,名盛。安禄山反,陷贼中,贼大宴凝碧池,赋诗痛悼。诗闻,行在后,得免死。代宗访维文章于弟缙裒。集十卷,上之。李肇记维漠漠水田飞白鹭,阴阴夏木啭黄鹂。以为窃李嘉祐者,今嘉祐集无之,岂肇厚诬乎?
陈氏曰:建昌本与蜀本次序皆不同,大扺蜀刻唐六十家集,多异于它处本,而此集编次尤无伦。维诗清逸,追逼陶谢。《辋川别墅图画》摹传至今。尝与裴迪同赋,各二十绝句。集中又有《与迪书》,略曰:夜登华子冈,辋水沦涟与月上下,寒山远火明灭,林外深巷,寒犬吠声如豹,村墟夜舂,复与疏钟相间。此时独坐,僮仆静嘿,每思曩昔,携手赋诗。当待春中,卉木蔓发,轻鯈出水,白鸥矫翼,露湿青皋,麦雉朝雊,倘能从我游乎?余每读之,使人有飘然独往之兴。迪诗亦佳,然它无闻于世,盖亦高人也。辋川在蓝田县西南二十里,本宋之问别圃,维后表为清源寺,终,墓其西。

《张鷟龙筋凤髓判》十卷
晁氏曰:唐张鷟,字文成,辞章藻丽,尝八中制科,此乃其书判也。凡一百首。
陈氏曰:鷟调露中进士,事迹见张荐传荐之祖也。唐以书判拔萃科选士,此集凡百题,自省台寺监百司,下及州县类事属辞,盖待选预备之具也。自号浮子。
洪氏容斋随笔曰:唐史称张鷟早慧绝伦,以文章瑞朝廷,属文下笔辄成。今其书传于世者,朝野佥载《龙筋凤髓判》是也。佥载纪事,瓒尾擿裂,且多媟语。百判纯是当时文格,全类俳体,但知堆垛故事,而于蔽罪议法处不能深切,殆是无一篇可读,一联可采。如乐天《甲乙判》,则读之愈多使人不厌也。

《储光羲集》五卷
晁氏曰:唐储光,羲也,鲁人。登开元十四年进士,第尝为监察御史,后从安禄山伪署,贼平,贬死。

《王昌龄诗》六卷
晁氏曰:唐王昌龄,少伯也,江宁人。开元十五年进士,为秘书郎,又中宏词,不护细行,贬龙标尉,以世乱归乡里,为刺史闾丘晓所杀。昌龄工诗缜密而思清,时谓王江宁云。

《常建诗》一卷
晁氏曰:唐常建也,开元十五年进士。欧阳永叔尝爱竹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之句,乃建诗也。

《刘长卿集》 卷
晁氏曰:唐刘长卿,字文房,开元末第进士,至德中监察御史,以检校祠部员外为转运使判官,知淮西岳鄂转运,留后观察。吴仲孺诬奏,贬潘州南巴县尉。会有为之辨者,除睦州司马,终随州刺史。长卿刚而犯上,故两逢斥废,诗虽窘于才,而能锻鍊。权德舆尝谓为五言长城。今集诗九卷,杂文一卷。

《颜真卿文》一卷
晁氏曰:唐颜真卿,清臣也,万年人,博学工辞章。开元二十二年进士,又登制科。代宗时,为太子太师。使李希烈,为希烈所害。世谓真卿忤杨国忠、李辅国、元载、杨炎、卢杞,拒安禄山、李希烈废斥者,以至于死而不自悔,天下一人而已。学问文章往往杂
于神仙浮屠之说,不皆合于理,而所为乃尔者,盖天性然也。
陈氏曰:真卿之推五世孙师古曾侄孙。按《馆阁书目》,嘉祐中宋敏求惜其文不传,乃集其刻于金石者,为十五卷。今本序文刘敞所作,乃云吴兴、沈侯编辑。而著沈之名刘元刚刻于永嘉,为后序,则云刘原父所序,即宋次道集,其刻于金石者也。又不知何据,元刚复为之年谱,益以拾遗一卷,多世所传帖语,且以行状碑传为附录。鲁公之裔孙裕自五代时官温州,与其弟纶祥皆徙居永嘉。乐清本朝,世复其家,且时褒录,其子孙有登科者。公是刘氏序略曰: 鲁公极忠,不避难,临难不违义,是其尘垢糠秕犹将祇饰而诵习之,以劝事君,况其所自造之文乎?然公殁且三百年,未有祖述其书者,其在旧史施之行事,盖有存焉。而杂出传记,流于简牍,则百而一二铭。载功业藏,于山川,则十而一二。非好学不倦,周流天下,则不能遍知而尽,见彼简牍者,有尽而山川者,有坏不幸而不传,则又至于千万而一二,未可知也。

《萧颖士集》十卷
晁氏曰:唐萧颖士,茂挺也,梁宗室之后举进士,开元二十三年中第为史馆待制。安禄山反窜,山南节度崔圆授扬州工曹,至官信宿而去,客死汝南逆旅,门人谥曰文元先生。颖士善观书,一览即诵,通百家谱系,书籀尝教授濮阳,时号萧夫子。李林甫恶不附己,故数罢去。阎士和盛推颖士文章,以为闻萧氏之风者,童子羞称曹陆。《唐书》云颖士作《伐樱桃赋》,以诋李林甫,君子恨其褊。按集中载其乱有曰:每俯临乎萧墙,奸回得而窥伺。盖谓林甫之必致寇也。其后果阶禄山之乱,唐遂不振。然则颖士可谓知几矣!宜褒而反加以贬词,何哉?陈氏曰:门人柳并为序,颖士梁鄱阳王之裔,敏悟夙成,负才尚气,见恶于李林甫,卒不遇以死,寿亦逮中年。

《孟浩然诗》一卷
晁氏曰:唐孟浩然也,襄阳人。工五言诗,隐鹿门山,年四十乃游京师。一日诸名士集秘省联,浩然句曰:微云淡河汉,疏雨滴梧桐。众皆钦伏。张九龄、王维雅称道之。维私邀入禁林,遇元宗临幸浩然,匿床下维以闻,上曰:素闻其人。因召见,命自诵所为。诗至不才明主弃之句,上曰:不求进而诬朕。弃人命放归。所著诗二百一十首,宜城处士王士源序,次为三卷。今并为一。又有天宝中韦绦序,

严从中黄子三卷。
晁氏曰:唐严从开元中,为著作郎,春宫侍读集贤院学士。卒自号中黄子。当时命太子侍文吕向访遗文于家,得《训老经颂》等八篇,序而为三卷。

《李翰林集》二十卷
晁氏曰:唐李白,太白也。白集旧十卷,唐李阳冰序。咸平中,乐史别得白歌诗十卷,凡歌诗七百七十六篇,又纂杂著为别集十卷。宋次道治平中,得王文献及唐魏万所纂白诗,又裒唐类诗洎石刻所传者,通李阳冰乐史集,共一千一篇,杂著六十五篇。曾子固乃考其先后,而次第之,云:白,蜀人,天宝初至长安,明皇召为翰林供奉,顷之不合,去。安禄山反,明皇在蜀,永王璘节度东南。白时卧庐山,迫致之,璘败,坐系浔阳狱。崔涣宋若思验治白以为罪薄,释白囚,使谋其军。乾元元年,终以污璘事,长流夜郎,以赦得释过,当涂以卒,始终更涉如此,此白之诗书所自序可考者也。旧史称白山东人,为翰林待诏。又称白在宣城谒见永王璘,遂辟为从事。而新书又称白流夜郎,还浔阳,坐事下狱,宋若思释之者,皆不合于白之自序。盖史误也。予按:杜甫诗亦以白为山东人,而苏子瞻尝恨白集为庸俗所乱,则白之自序,亦未可尽信,而遂以为史误。近蜀本又附入左绵邑人所裒白隐处少年所作诗六十篇,尤为浅俗。白天才英丽,其辞逸荡,隽伟飘然,有超世之心,非常人所及,读者自可别其真伪也。
陈氏曰:唐志有《草堂集》二十卷,李阳冰所录也。今按阳冰序文,但言十丧其九,而无卷数。又乐史序文,称《李翰林集》十卷,别收歌诗十卷,校勘为二十卷,又于馆中得赋序书表赞颂等,亦为十卷,号为《别集》。然则三十卷者,乐史所定也。家藏本不知何处本,前二十卷为诗,后十卷为杂著,首载阳冰史及魏、颢、曾、巩四序,李华、刘全、白范、傅正、裴敬碑志,卷末又载新史本传而姑孰十咏,笑矣悲来,草书三歌行亦附焉。复著东坡辨證之语,其本最为完善。别有蜀刻,大小二本,卷数亦同,而首卷专载碑序,馀二十三卷歌诗,而杂著止六卷。有宋敏求后序,言旧集歌诗七百七十六篇。又得王溥及唐魏
万本同裒唐类诗诸篇,洎石刻所传广之无虑千篇,以别集杂著附其后。曾巩盖因宋本而次第之者也。以校旧藏本篇数如其言,然则蜀本即宋本也耶?末又有元丰中毛渐题云,以宋公编类之勤,鲁公考次之详,而晏公又能镂板以传于世。乃晏知止刻于苏州者,然则蜀本盖传苏本,而苏今不复有矣。
南丰曾氏序略曰:白以污永王璘事,长流夜郎,会赦得释,如浔阳、金陵,徘徊历阳宣城二郡。其族人阳冰为当涂令,白过之,以病卒,年六十有四。时宝应元年也。白之诗,连类引义,虽中于法度者寡,然其辞闳肆隽伟,殆骚人所不及,近世所未有也。旧史称白有逸才,志气宏放,飘然有超世之心。余以为实录。而新书不著其语,故录之,使览者得详焉。颍滨苏氏云:李白诗类其为人,骏发豪放,华而不实,好事者喜名而不知义理之所在也。语用兵,则先登陷阵,不以为难;语游侠,则白昼杀人,不以为非。此岂其诚能也?白始以诗酒奉事明皇,遇谗而去,所至不改其旧。永王将窃㨿江淮,白起而从之不疑,遂以放死。今观其诗,固然唐诗人李杜称首,今其诗皆在,杜甫有好义之心,白所不及也。汉高祖归丰沛作歌曰: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壮士兮守四方。高帝岂以文字高世者哉?帝王之度,固然发于中而不自知也。白诗反之,曰:但歌大风云飞扬,安用壮士守四方。其不达理如此。老杜赠白诗有细论文之句,谓此类也哉。朱子语录曰:作诗先用看李杜,如士人治本经,本既立,方可看苏黄诸家。太白诗如无法度,乃从容于法度中,盖圣于诗者。古风五十篇,多是学陈子昂感遇诗,有全用它句处,太白去子昂未远,其尊慕如此,然多为人所乱。有一篇分而为二者,有二篇合而为一者。太白诗不专是豪放,亦有雍容和缓,底如首篇,大雅久不作多少和缓。太白始终学选诗,所以好子美诗,好处亦是效选诗。夔州诸诗不然也。

《岑参集》十卷
晁氏曰:唐岑参,南阳人,文本裔孙天宝三年进士,累官补阙起居郎,出为嘉州刺史,杜鸿渐表置幕府为职,方郎中兼侍御史,罢终于蜀。参博览史籍,尤工缀文,属辞清尚,用心良苦,其有所得,往往超拔孤秀,度越常情。每篇绝笔,人竞传讽。至德中裴越荐杜甫等尝荐其识度清远,议论雅正,佳名早立,时辈所仰,可以备献替之官云。集有杜确序。

《李嘉祐诗》二卷
晁氏曰:唐李嘉祐别名从一,赵州人,天宝七年进士,为秘书正字,袁台二州刺史。善为诗,绮靡婉丽,有齐梁之风。时以比吴均、何逊云。

《高适集》十卷,《集外文》,二卷,《别诗》一卷
晁氏曰:高适,达夫也,一字仲武,渤海人。天宝八年举有道科中第永泰初终散骑常侍,五十始为诗,即工以气质自高,每一篇出,好事者辄传布云。

《贾至集》十卷
晁氏曰:唐贾至字幼几,洛阳人,天宝十年以明经擢第,累官至起居舍人知制诰。从驾幸西川,当撰传位册,既进,槁上曰:先天诰命,乃父为之。今兹册命尔又为之,两朝大典出卿父子,可谓继美矣!大历中终。《散骑常侍集》李邯郸淑家本,苏弁编次,常伸孺为之序,以墓铭序碑列于后,今亡其半矣。苏子瞻尝行吕惠卿责词,有元凶在位之语,仇人乃曰:世惟宋太子劭谓之元凶,是率盖大谓也。今至集制诰中,有除魏仲犀徐归道词,亦以元凶指禄山,是岂独劭为元凶耶?世多疑子瞻失词,因表出之。
陈氏曰:唐志二十卷,别十五卷。李淑书目云:至集有三本又有十卷者,有序今本,无序中兴馆阁本亦同。

《元子》十卷,《琦玗子》一卷,《文编》十卷
晁氏曰:唐元结,次山也,后魏之裔。天宝十三年进士,复举制科授右金吾兵曹,累迁容管经略使。始在商馀山,称元子逃难入琦玗洞,称琦玗子,或称浪士,渔者称为聱叟,酒徒呼为𤁻叟。及官呼为𤁻郎,因以命其所著,结性耿介,有忧道闵世之意,逢天宝之乱,或仕或隐,自谓与世聱牙,岂独其行事而?然其文辞亦如之然。其辞义幽约,譬古钟磬,不谐于俚耳,而可寻玩。在当时,名出萧李,下至韩愈,称数唐之文人独及结云。
陈氏曰:蜀本但载自序,江州本以李商隐所作序冠其首,蜀本拾遗一卷,中兴颂五规二恶之属,皆在焉。江本分置十卷。
容斋洪氏随笔曰:元次山有文编十卷,李商隐作序,今九江所刻是也。又有元子十卷,李纾作序。予
家有之凡一百五篇,其十四篇已见于文编,馀者大抵澶𤁻矫亢,而第八卷中所载𠐠方国二十国事,最为谲诞。其略云:方国之𠐠,尽身皆方,其俗恶圆,设有问者,曰:汝心圆,则两手破胸露心曰:此心圆耶?圆国则反。是言国之𠐠,三口三舌;相乳国之𠐠;口以下直为一窍;无手国足便于手;无足国肤行如风。其说颇近《山海经》,固已不韪。至云恶国之𠐠,男长大则杀父,女长大则杀母;忍国之𠐠,父母见子如臣见君;无鼻之国,兄弟相逢,则相害;触国之𠐠,子孙长大则杀之。如此之类,皆悖理害教,于事无补。《次山中兴颂》与日月争光,此书虽不作可也!惜哉!
高氏子略曰:元子曰:人之毒于乡,毒于国,毒于鸟兽草木,不如毒其形,毒其命;人之媚于时,媚于君,媚于朋友郡县,不如媚于厩,媚于室;人之贪于权,贪于位,贪于取,求聚积,不如贪于道,贪于闲静;人之忍于毒,忍于媚,忍于诈惑贪溺,不如忍于贫苦,忍于弃废。英哉斯言!次山平生辞章奇古不蹈袭,其视柳柳州又英崛。唐代文人,惟二公而已。犹有一说颂者,所以美盛德之形容也。如《江汉》诸诗,所以写宣王中兴之美者,皆系之雅。唐既中兴而《磨崖》一碑,乃以颂称𤁻郎,岂不能致思于此耶?初结居商馀山,著书,其序谓:天宝九年庚寅至十二年癸巳,一万六千五百九十五言,分十卷。是盖有意存焉。卷首有元氏家录,具纪其世次。

《杜工部集》二十卷,《集外诗》一卷,《注杜诗》二十卷,《蔡兴宗编杜诗》二十卷,《赵次公注杜诗》五十九卷
晁氏曰:唐杜甫,子美也,审言之孙。元宗朝献《太清宫》《享庙》《郊奏赋》三篇,使待制集贤院,宰相试文,再迁右卫率府冑曹,终于剑南参谋检校工部员外。旷放不自检,好论天下大事,高而不切。少与李白齐名,时号李杜。数当寇乱,挺节无污,为歌诗伤时挠弱,情不忘君,人怜其忠云。集有王洙、原叔、王琪、君玉序,本朝自原叔以后,学者喜观甫诗,世有为之注者,数家率皆鄙浅可笑,有托原叔名者,其实非也。吕微仲在成都时,尝谱其年月。近时有蔡兴宗者,再用年月编次之。赵次公者,又以古律诗杂次第之,且为之注。两人颇以意改定其误字云。陈氏曰:按《唐志》六十卷,小集六卷,王洙、原叔蒐裒中外书九十九卷,除其重复,定取四千五百篇,古诗三百九十九,近体千有六。起太平时,终湖南。所作视居行之次,若岁时为先后,别录杂著为二卷,合二十卷。宝元二年记遂为定本。王琪君玉嘉祐中刻之,姑苏且为后记。元稹墓铭亦附第二十卷之末。又有遗文九篇,治平中太守裴集刻附集外。蜀本大略同,而以遗文入正集中,则非其旧也。世言子美诗集大成,而无韵者几不可读,然开元以前文体大略如此,若三大礼赋,辞气壮伟,又非唐初馀子所能及也。

《校定杜工部集》二十二卷
陈氏曰:秘书郎黄伯思长睿所校,既正其差误,参考岁月出处异同,古律相间,凡一千四百四十七首,杂著二十九首,别为二卷,李丞相伯记为序。

吴筠《宗元先生集》十卷
晁氏曰:唐吴筠撰前有权德舆序,筠字贞节,华阴人。生十五年,隐于南阳。天宝初召至京师,请为道士,居嵩山。已有敕待诏翰林,筠知禄山将乱,求还茅山,许之,乃东游会稽,往来天台剡中,与李白、孔巢父酬唱。大历中卒,弟子谥为宗元先生。筠通经义美文,词性高鲠,其待诏翰林也,特承恩顾。高力士素奉佛,尝短筠于帝,故所著文赋深诋释氏,颇为通人所讥云。
陈氏曰:筠举进士不中第,为道士,居嵩阳观,待诏翰林,为高力士所恶而斥。事见《隐逸传》。传称筠所善李白、孔巢父,歌诗相甲乙。巢父诗未之见也,筠诗固不碌碌,然岂能与太白相甲乙哉?

独孤及《毗陵集》二十卷
晁氏曰:唐独孤及至之也,洛阳人。天宝十三年举洞晓元经科。代宗初为太常博士,舒濠二州刺史,政最,徙常州,卒于官。及幼有成人之量,遍览五经,观其大义,而有章句,学为文以立宪诫世,褒贤过恶,为用长于议论。《唐实录》称韩愈师。其为文云集,门人有李舟、梁箫前后序,末载崔祐甫碑志。陈氏曰:及子曰:郁字古风亦有名。韩退之志其墓。

《杨评事文集》 卷
杨凌撰。柳子厚作后序曰:杨君少以篇什著声于时,其炳耀尤异之,词讽诵于文人,满盈于江湖,达于京师。晚节遍悟,文体尤邃,著述学富识远,才调未已,其雄杰老成之风,与时增加,既获是而夭季年所作尤善。其为《鄂州新城颂》《诸葛武侯传》《论饯送梓潼陈众甫》。汝南周愿,河东裴秦,武都符义甫,
泰山羊士谔,陇西李鍊,凡六序。《庐山禅居记》《辞李常侍启》《远游赋》《七夕赋》皆文人之选已用,是陪陈君之后,〈言子昂也〉其可谓具体者欤。

《濮阳吴君文集》十卷
唐吴德光撰。武陵人也。柳子厚序略曰:其为词赋,有戒苟冒陵僭之志;其为诗歌,有交大人王公之义;其为诔志吊祭,有孝恭慈仁之诚。而多举六经圣人之大旨,发言成章,有可观者。

《毛钦一集》二卷
陈氏曰:唐荆州长林毛钦一撰。长林,今荆门属县。钦一《上诸公书》自称毛钦一,字杰。而或以杰为名。唐人以字行者多矣,自号云梦子,开元中人。

《戎昱集》三卷
晁氏曰:唐戎昱撰。初李廉察桂林,月夜闻邻居吟咏之音清畅,迟明访之,乃昱也。即延为幕宾,因饮席调其侍儿,微知其意,即赠之。昱感怍,赋诗有恩合死前酬之句。又为卫伯玉荆南从事,历辰虔二州刺史。
陈氏曰:其侄孙为序,言弱冠谒杜甫于渚宫,一见礼遇。集中有《哭甫诗》。世所传在家贫亦好之句,昱诗也。

《刘虞部集》十卷
陈氏曰:唐虞部郎中刘商子夏撰。武元衡为序。集中有《送弟归怀州旧业序言》。高祖当武德经纶,勋在三府,按武德功臣,有刘文静、刘弘基、刘政会,史皆有传。文静之后,诛绝弘基,政会传后,无所考。未详何人之后也。《胡笳十八拍》行于世。〈按:原本作文靖弘基误〉

《梁补阙集》二十卷
陈氏曰:唐右补阙,翰林学士安定梁肃敬之撰。崔恭为之序,首称其从释氏,为天台大师元浩之弟子。今按《独孤及集》后序,称门下生,颇述师承之意。韩愈亦言其佐助陆相,贡士所与及第者,皆赫然有闻。然则梁固名儒善士也,而独以为师从释氏者,何哉?

《陆宣公奏议》十二卷
晁氏曰:唐陆贽,敬舆也,嘉兴人。大历八年进士,中博学宏词书判拔萃科。德宗初,为翰林学士。从奉天还,为中书舍人平章事。贽在奉天,日下诏书数百,初如不经思,逮成,皆周尽人情。尝为帝言:今盗遍天下,宜痛自悔,以感人心,诚不吝改过,以言谢天下。使臣持笔无所忌,庶叛者革心上从之。故下制书,虽武夫悍卒无不感动流涕,议者谓兴元戡难,功虽爪牙,宣力盖腹心有助焉。《旧翰苑集》外有《榜子》集五卷,《议论集》三卷。元祐中,苏子瞻乞校正,进呈改从今名。疑是时裒诸集以成云。
陈氏曰:权德舆为之序,称《制诰集》十三卷,奏草七卷,中书奏议七卷。今所存者,《翰苑集》十卷,《榜子集》十二卷。序又称别集文赋表状十五卷,今不传。东坡苏氏乞校正。陆贽奏议上进劄子曰:臣等猥以空疏备员,讲读圣明天纵,学问日新,臣等才有限而道无穷,心欲言而口不逮,以此自愧莫知所为。窃谓人臣之纳忠,譬如医者之用药,药虽进于医手,方多传于古人。若以经效于世间,不必皆从于己出。伏见。唐宰相陆贽。才本王佐学,为《帝师论》,深切于事情,言不离于道德,智如子房而文则过,辩如贾谊而术不疏。上以格君心之非下,以通天下之志。但其不幸仕不遇时,德宗以苛刻为能,而贽谏之以忠厚;德宗以猜疑为术,而贽劝之以推诚;德宗好用兵,而贽以消兵为先;德宗好聚敛,而贽以散财为急。至于用人听言之法,治边驭将之方,罪己以收人心,改过以应天道,去小人以除民患,惜名器以待有功,如斯之流,未易悉数,可谓进苦口之药,石针害身之膏肓。使德宗尽用其言,则贞观可得而复。臣等每退自西閤,即相与告言,以陛下圣明,必喜贽议论。但使圣贤之相契即如臣主之同时,昔冯唐论颇牧之贤,则汉文为之太息;魏相条晁董之对,则孝宣以致中兴。若陛下能自得师,莫若近取诸贽夫。六经三史,诸子百家,非无可观,皆足为治。但圣言幽远,未学支离,譬如《山海》之崇深,难以一二而推择。如贽之论,开卷了然,聚古今之精英,实治乱之龟鉴,臣等欲取其奏议,稍加校正,缮写进呈,愿陛下置之坐隅,如见贽面,反覆熟读,如与贽言。心能发圣性之高明,成治功于岁月。
朱子语录曰:陆宣公奏议极好,看这人极会议论,事理委曲说尽,更无渗漏。虽至小底事,被它处置得亦无不尽,如后面所论二税之弊极佳。人言陆宣公口说不出,只是写得出,今观奏议中多云今日早面奉圣旨云云,臣退而思之云云,疑或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