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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百七十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理学汇编经籍典

 第四百七十卷目录

 诸子部艺文一
  《老庄申韩列传赞》     汉司马选
  《管晏列传赞》         前人
  《商鞅列传赞》         前人
  《司马穰苴列传赞》       前人
  《真隐传》          宋袁淑
  《进鬻子表》        唐逢行圭
  《读鹖冠子》          韩愈
  《读司马法》         皮日休
  《跋尹子》          宋洪迈
  《跋元子》           前人
  《附论贾谊进说于君》      朱熹
  《詹应之三经跋》       真德秀
  《文子》            黄震
  《论阴符经》          前人
  《前题》            朱熹
  《握奇经》           前人
  《公孙龙子》         元吴莱
  《阴符经注序》         前人
  《题司马子微天隐子注后》    前人
  《诸子粹言跋》        明都穆
  《读关尹子》         王世贞
  《读鬻子》           前人
  《读亢仓子》          前人
  《读鬼谷子》          前人
  《读邓析子》          前人
  《读吕氏春秋》         前人
 诸子部艺文二〈诗〉
  《读子书作》         明周岂
 《诸子部纪事》
 《诸子部杂录》

经籍典第四百七十卷

诸子部艺文一

《老庄申韩列传赞》汉·司马迁
太史公曰:老子所贵道,虚无因应,变化于无为。故著书辞称微妙难识庄子散道德放论要亦归之自然申子卑卑施之于名实韩子引绳墨切事情明是非其极惨礉少恩皆原于道德之意而老子深远矣

《管晏列传赞》

前人

太史公曰:吾读管氏牧民、山高、乘马、轻重、九府,及晏子春秋,详哉其言之也。既见其著书,欲观其行事,故次其传。至其书,世多有之,是以不论,论其轶事。管仲世所谓贤臣,然孔子小之。岂以为周道衰微,桓公既贤,而不勉之至王,乃称霸哉。语曰:将顺其美,匡救其恶,故上下能相亲也。岂管仲之谓乎。方晏子伏庄公尸哭之,成礼然后去,岂所谓见义不为无勇者邪。至其谏说,犯君之颜,此所谓进思尽忠,退思补过者哉。假令晏子而在,余虽为之执鞭,所忻慕焉。

《商鞅列传赞》

前人

太史公曰:商君,其天资刻薄人也。迹其欲干孝公以帝王术,挟持浮说,非其质矣。且所因由嬖臣,及得用,刑公子虔,欺魏将卬,不师赵良之言,亦足发明商君之少恩矣。余尝读商君开塞耕战书,与其人行事相类。卒受恶名于秦,有以也夫。

《司马穰苴列传赞》

前人

太史公曰:余读司马兵法,闳廓深远,虽三代征伐,未能竟其义。如其文也,亦少褒矣。若夫穰苴区区为小国,行师何暇,及司马兵法之揖让乎,世既多司马兵法,以故不论著,穰苴之列传焉。

《真隐传》宋·袁淑

鬼谷先生,不知何许人也,隐居韬智,居鬼谷山,因以为称,苏秦张仪师之,遂立功名,先生遗书责之曰:若二君岂不见河边之树乎,仆御折其枝,波浪荡其根,上无径尺之阴,身被数尺之痕,此木岂与天地有仇怨,所居然也,子不见嵩岱之松柏,华霍之檀桐乎,上枝干于青云,下根通于三泉,千秋万岁,不受斧斤之患,此木岂与天地有骨肉哉,盖所居然也。

《进鬻子表》唐·逢行圭

臣行圭言:臣闻结绳以往,书疏蔑然,文字之初,教义斯起。记言之史,设褒贬之迹,聿兴书事之官,置劝诫之门,由启于是国版稠叠,谟训昭彰,唱赞之道,以弘阐扬之理,兹畅德业,弥缛英华,日新雕琢,性情振其徽烈逮乎。周文作《圣鬻子》称贤,意合道同,实申师傅,鬻子以文王降己大启,心期明宣,布政之方,广立辅成之策,足使万机留想一代,咸休稽古,有宗发明耳。目寻其著述之旨,探其斥救之辞,莫不原道心以裁章研,神圣而启沃弥纶,彝训经纬,区中不徒赞说微言,务于遗翰而已。鬻熊为诸子之首,文王则圣德之宗。熊既文王之师,书乃政教之体,虽卷轴残缺,提举犹备纪纲,譬彼盘盂发扬有愈。臣家传儒,素积习忠,良睹明主奉师之踪,览贤者尽义之道,循环徵究妙极机神,敢率至愚为之注,解研覃析理以叙私情,剪截浮辞用申狂瞽。伏惟陛下,则天垂训立极宣风,稽太上之至和,兴帝王之炯诫股肱,谅直献替无疑,大举贤良,宁济区宇四海,革面八表,宅心务本,修文垂拱。无事臣以草莱卑贱,识度庸浅,荷尧沐舜击壤,讴歌周于政教之端,属听太平之咏,志存缀辑以述矢。言简牍难周辞意,斯拙谨以缮写,奉献阙廷,庶日月昭明,布馀晖于漏隙时雨咸洎洒,馀润于纤枯,望希尘露之资,岂议沉舟之楫,天威咫尺,神魄震惊,谨上表以闻,伏听慈旨,谨言,永徽四年十一月二十六日华州郑县尉臣逄行圭上。

《读鹖冠子》韩愈

《鹖冠子》十有九篇,其词杂黄老刑名,其《博选篇》四稽五至之说,当矣!使其人遇时,援其道而施于国家,功德岂少哉!《学问篇》称贱生于无所用,中流失船,一壶千金者,余三读其词,而悲之。文字脱谬,为之正,三十有五字,乙者三灭者,二十有二,注十有二字云。

《读司马法》皮日休

古之取天下也,以民心;今之取天下也,以民命。唐虞尚仁,天下之民从而帝之,不曰取天下以民心者乎?汉魏尚权,驱赤子于利刃之下,争寸土于百战之内,由士为诸侯,由诸侯为天子,非兵不能为,非战不能服,不曰取天下以民命乎?由是编之为术,术愈精而杀人愈多法,益切而害物益甚。呜呼!其益不仁矣!蚩蚩之类不敢惜死者,上惧乎刑,次贪乎赏,民之子君,犹子也,何异乎父欲杀其子,先绐以威后啖以利哉!孟子曰:我善为陈,我善为战,大罪人也。使后之君于民有是者,虽不得土,吾以为犹幸焉!

《跋尹子》宋·洪迈

《尹文子》仅五千言,议论亦非纯本黄老者,详味其言,颇流入于兼爱。庄子末言天下之治方术者,曰:不累于俗,不饰于物,不苟于人,不忮于众,愿天下之安宁,以活民命,人我之养毕足而止。以此白心。古之道术,有在于是者,宋钘尹文闻其风而悦之,作为华山之冠以自表,虽天下不取,强聒而不舍者也。其为人太多,其自为太少,盖亦尽其学云。荀卿非十二子,有宏钘,而文不预又别一书,曰《尹子》,五卷共十九篇,其言论肤浅,多及释氏。盖晋宋时衲人所作,非此之谓也。

《跋元子》前人

元次山有文,编十卷,李商隐作序。今九江所刻是也。又有《元子》十卷,李纾作序。予家有之凡一百五篇,其十四篇已见于文编,馀者大抵澶漫矫亢。而第八卷中所载方国二十国事,最为谲诞。其略云方国之𠐠尽身皆方,其俗恶圆,设有问者,曰:汝心圆,则两手破胸露心。曰我:心圆耶。圆国则反。是言国之𠐠。三口三舌相乳国之𠐠,口以下直为一窍。无手国足便于手,无足国肤行如风。其说颇近《山海经》,固已不韪。至云恶国之𠐠,男长大则杀父,女长大则杀母。忍国之𠐠,父母见子,如臣见君。无鼻之国,兄弟相逢,则相害。触国之𠐠,子孙长大,则杀之。如此之类皆悖理害教,于事无补。次山中兴颂与日月争光,此书虽不作可也,惜哉!

《附论贾谊进说于君》朱熹

前世固有草茅韦布之士献言者,然皆有所因,皆有次第,未有无故忽然犯分而言者。纵言之,亦不见听,徒取辱尔。若是明君,自无壅蔽之患,有言亦见听。不然,岂可不循分而徒取失言之辱哉。如史记说商鞅范睢之事,彼虽小人,然言皆有序,不肯妄发。商鞅初说孝公以帝道,次以王道,而后及霸道。彼非常为帝王之事也,特借是为渐进之媒,而后吐露其胸中之所欲言。先说得孝公动了,然后方深说。范睢欲夺穰侯之位以擅权,未敢便深说穰侯之恶,先言外事以探其君,曰:穰侯越韩魏而取齐之刚寿,非计也。昭王信之,然后渐渐深说。彼小人之言,尚有次序如此,君子之言,岂可妄发也。某尝说,贾谊固有才,文章亦雄伟,只是言语急迫,失进言之序,看有甚事,都一齐说了,宜绛灌之徒不悦,文帝之谦让未遑也。且如一间破屋,教自家修,须有先后缓急之序;不成一齐拆下,杂然并修。看他会做事底人便别,如韩信邓禹诸葛孔明辈,无不有一定之规模,渐渐做将去,所为皆卓然有成。这样人方是有定力,会做事。如贾谊胸次终是闹,著事不得,有些子在心中,尽要迸出来。只管跳踯爆趠不已,如乘生驹相似,制御他未下。所以言语无序,而不能有所为也。易曰:艮其辅,言有序,悔亡。圣人之意可见矣。

《詹应之三经跋》真德秀

馀干詹应之自少有志经世之学,淹贯六艺,旁综史
氏记及百家言。盖尝薄游江淮,览观山川形势,画战守策,其言凿凿可用。顾当世亡知我者,退而湛思一室,自先儒治心养性之说亡不观既,又曰:吾之身存,然后得以究,吾之学则夫道家者流所谓啬神保气云者,固不得而略也。遂之庐山入太平宫,发其函笈所有,穷日夜以读,尽得其指归。曰:黄帝老子之言,道也,后世神仙方药九还七返之诀,术也。道吾所当求,术有不必泥于是。研精《阴符》《道德》二经,累年然后窥其妙。又谓:《周易》《参同契》二经之羽翼也,并为之注释,合凡数千言。颇用其法以自鍊,养年今六十有六矣。视其色如渥丹,两目尽碧,或曰子:儒者从事于此,得无为圣门罪人乎?应之曰:嘻!子言是已!然尝思之:人所以有生者,受命于天也。儒者欲全其所予之理,道家欲全其所赋之气。夫理与气岂二物邪?今夫大圭拱璧,天下之至宝也,夫人而知之,故必为之韫椟焉,缫袭焉,然后其宝得,全亡害理,犹圭璧也,气犹韫袭也,韫袭败而圭璧之完,虽庸人且知不可气弊矣。而曰:吾以存吾理。其有是哉!故吾所为养其生者,非独以啬吾气也,欲吾气之神明有以充其实理之光大也。昔者乡党一书,其言饮食起居之法甚备,盖闵闵焉,如护婴儿,不敢少恣焉,非以气壹,则动志而安其身者,固所以保其性与顾。圣贤行之于日用之常,而道家杂之以数术之异,于是为不同尔。吾儒者不颛为师说是守,而于它学有取焉,是吾之愧也。然吾惟保顺其常,而非贪生以自利,庶其可免乎。且养形延年,程子不废导引吐纳,上蔡取焉。子以为如何?问者怃然,曰:命之矣!予因采其语,书于三经之末,应之名谷自号白霞山子云。

《文子》黄震

文子者,老子弟子也,其书称平王问道,其言曰:玉在山而草木润,珠生渊而岸不枯。荀子取之譬若积薪燎后者,处上汲黯,取之再实之木,其根必伤,明德后取之用兵有五,有义兵,有应兵,有忿兵,有贪兵,有骄兵,义兵王,应兵胜,忿兵败,贪兵死,骄兵灭。魏相取之临河欲鱼不如归而织网。董仲舒取之孔子无黔,突墨子无煖席。班固杜甫韩愈取之心欲小,志欲大,智欲圆,行欲方。孙思邈取之德均则众者胜,寡力敌则智者制愚。陆抗取之欲治之主不世出。王吉取之寸而度之至丈必差铢,而解之至石必过,石称丈量,径而寡失。枚乘取之山有猛兽林,木为之不斩,园有螫虫,葵藿为之不采,国有贤臣,折冲千里。郑昌取之文之所加者深,则权之所服者大,德之所施者博,则威之所制者广。班固《刑法志》取之人之将疾,必先厌鱼肉之味,国之将亡,必先恶忠臣之语。越绝刘子取之乳犬之噬虎,伏鸡之搏狸,何休注。公羊取之又曰士有一定之论,女有不易之行,同言而信,信在言前,同令而行,诚在令外,狡兔得而猎犬烹,高鸟尽而良弓藏。皆见此书,其见于列、庄、淮南子者,不可缕数。

《论阴符经》前人

经以符言,既异矣;符以阴言,愈异矣。首云观天之道,知天之行尽矣,天之道固可观,天之行其可执耶?谓五行为五贼,谓三才为三盗。五行岂可言贼,三才岂可言盗?又曰天有五贼,见之者昌,三盗既宜,三才既安,贼岂所以为昌,盗岂所以为安耶?若谓人知其神,而神不知不神,所以神,此本老聃可道非道之说,后世有伪为道书者,曰:常清净经有伪。为佛书者曰:般若经千变万化,皆不出反常一语。初非异事,乃雷同语耳。言用兵而不能明其所以用兵,言修炼而不能明其所以修炼,言鬼神而不能明其所以鬼神,盖异端之士掇拾异说,而本无所定见者,岂此其所以为阴符欤?然则人安用此书为也。唐永徽五年尝敕褚遂良写一百二十卷,不知果然否,近世大儒亦加品题,则事之不可晓者。

《前题》朱熹

阴符经,恐是唐李筌所为,是他著意去做,学那古文。何故只因他说起,便行于世。某向以语伯恭,伯恭亦以为然。一如麻衣易,只是戴氏自做自解,文字自可认。

《握奇经》前人

握奇等经文字,恐非黄帝作。唐李筌为之。圣贤言语自平正,都无许多峣崎。

《公孙龙子》元·吴莱

世所传《公孙龙子》六篇。龙盖赵人,当平原君时,曾与孔子高论臧三耳。至其著坚白同异,欲推之天下国家,使君臣上下徇名责实而后能治者,可谓详矣。自太史公、刘向、班固之徒,率称其出古之礼官,及夫叫者为之,然后有敝颜师古,曰:叫者,讦也。公孙龙岂所谓讦者哉!然独不明立一定之说,而但虚设无穷之辞,亦徒为纷更变乱而已,何其细也。孔子尝有言曰:觚不觚觚哉!觚哉!言觚而失其形制。则将有不得为觚者,又况治天下国家而不得其所以为治者乎?此固吾圣人之所慎也。春秋战国之际,士大夫咸昧于义理之中,而专以利害为说,文奸言饰谲,行日驰骛于他岐,沉溺于外物,而卒至背畔于大道之统纪敝敝焉,名不统实。老子亦曰:名者实之宾也,公孙龙盖有审于是而言之,或过是以颇滞于析辞,而反闇于大体察焉,而无用辩焉,而不急邓析之两可,施惠之多方,皆是物也不。然则吾圣人且以名正言顺为先矣,名位不同,节文异数,圣人尝以义权其轻重,礼正其进退,是皆天造地设,亘古亘今,浃于人心,著于耳目,溢于礼官之篇籍,必曰:道之所贵者中,中之所贵者权,天下之事虽未尝出于一定,当其权合,其中则固圣人用心之所极无俟乎。辨士假物而取喻者也,今则彼为坚而此为白,此为同而彼为异,吾徒见其纷更变乱而已矣,何补于天下国家之治哉!虽然世之本公孙龙之说而欲求其为循名责实者,少矣。自今之言,吏治者观之恒,多文而少实,官具成式,吏抱成案,标注时日,指陈辞款非深刻也,非巧诋也,非轻纵也,非失出也,则已补苴其讹阙,钩擿其奸伏类,无有毫发遗憾,然而经制之不定,而虚文之相蒙,风俗之不一,而私心之相胜,是虽有百公孙龙之喙,且未足以处之者也。然惟汉之宣帝,自丞相以下,必欲其循名责实为治,诸生必守家法,文吏必课笺奏,至于文学政事,法理之具,一切必务其职者,似矣!然以圣人之治天下国家,凡事惟执其大纲而不察其细,略其小痹而不受其欺,惜乎是时,无以圣人大公之道告之,而徒用其汉家杂霸之术,王成或以是而得赏,杨恽盖宽饶等或以是而遭诛,此将何以致是也。与其名是而实非,则又何贵乎?徇名责实之治哉!呜呼!白黑之纷糅,贤不肖之混淆,后世之治为不及乎!宣帝远矣!此予所以犹有取于公孙龙之说也。言治道者可为永慨也哉!

《阴符经注序》前人

予闻陇西李筌尝得《黄帝阴符经》,读之数千遍,竟不能略通,后遇骊山姥,始章句解释,盖甚怪矣。自言神农氏衰,蚩尤暴,横黄帝三年百战,而未及有功,天命元女教以兵机,赐以九天六甲兵信之符,皆出自天机,合乎神智者,筌又别著《太白阴经》《阃外春秋》以辅行其说,强兵胜敌,岂必务贯于此经而后能然耶?广汉郑山古曾语:蜀黄承真蜀宫大火,甲申乙酉则杀人无数,我授汝秘术,庶几少减于杀伐,幸汝诣朝堂陈之陈而不受,汝当死泄天秘也。已而蜀王不听而承真死,孙光宪窃窥其书,题曰《黄帝阴符》。然与今经本实不同,不知此又何书也。若乃筌务用兵,而山古又欲务禁兵,此果何耶?夫老聃本道家之祖,而其书多寓于术,自其一心之静天,旋地转阳,嘘阴翕,而世故之万变者,纵横错竖,恫疑禁格悉出于其彀,而莫能逃乎是也。是故世之言兵者,考诸道术,流于谶记,洞乎飞伏孤虚,察夫龙虎鸟蛇,此殆孙吴、韩白韬略机谋之所尚者,然非儒者之正论也。新安朱安国当光尧南渡之际,每咎当世用兵,讲武之失,故注是经。虽然天下之时势日殊,而兵难隃度,苟取古人之糟粕,而强谓我知兵,是即赵括之不知变也。自太祖始得天下,太宗即惩五代跋扈之乱,急于偃武而修文,降及数世,缙绅缝掖之士寖耻言兵,兵日弱矣。遂至故都沦丧,三镇隳没,君臣将相跳奔溃散,夷夏盗贼蟠踞纠结,卒使王业偏安于山海崎岖之间,不复自振,此诚有可憾者。然而抚摩疲民,收合遗烬,犹足以守此三百馀年之命脉,而不遽至于泯灭者,岂在兵耶?是故承桑氏以文事而衰,有扈氏以武功而败,文武二途要皆可以亡国踣家,而天下事势之所在,不以兵强而存,不以兵寡而亡者,抑可睹矣。凡吾儒者之言兵,本以仁义,言兵而深不欲以孙吴、韩白韬略机权而言兵,孟子请罢秦楚之兵,则曰:去利而怀仁义。荀卿论兵于赵孝成王前,则亦曰:魏氏之技击,秦人之武力,桓文之节制,咸不敌汤武之仁义。是盖仁义云者,实当世用兵讲武之本也。虽使黄帝元女诚有所谓《阴符》,则上篇演道,中篇演法,下篇演术,千变万化,出无入有要之,亦不能有外乎此者。又况李筌、郑山古道家狡狯之流耶?惜乎安国儒者,自有正论,何独用是而后为言兵者耶!

《题司马子微天隐子注后》前人

《司马子微天隐子注》一卷八篇,天隐子亡其姓族,邑里或曰:子微托之者也。夫黄老之说,始自黄帝老子,太史公《老子列传》则称其以自隐无名,为务至其道,乃曰:无为自化,清净自正,无他异也。当汉时黄老盛行,至武帝又好神仙,文成五利之徒,迂诬怪谲之士,神光鬼迹,千变百幻,虽尝一致桥山之祠,欲追黄帝之遗风者,独不及老子神仙方技,岂又与道家戾欤!东汉以来,世之儒者方以天文卦候为内学,而为天子公卿之所宾礼,甚则啖于鬼道左慈,启之葛元,绍之元之后,则有郑君,郑君之后,则有葛洪,葛洪之后则有陶弘景。洪与弘景本儒,当天下多,故欲自纵于方外逸民之间,一传而王远,再传而潘师正,三传而吴筠。司马子微考其学,今天隐子之所述已尽之矣。予观《天隐子》冲澹而閒旷,虚静而寡欲,黄老之遗论耳。然而龙虎铅汞抽添吐纳之事,未之及也,岂或秘而不言。与夫以老子之修道养寿,虽太史公犹不尽信,又况后世之迂诬怪谲者可必得而悉徵之欤!自今道家而言彼,谓性宗儒者,则曰:此心也,必主于觉。彼谓命宗儒者,则曰:此气也,必保其纯一。天人达性命,因其血肉口鼻之粗,而得与造化溟涬,同入于无尽之妙,此古之人所以长生而不死者,岂或别有其术欤?不然《天隐子》之学,亦止于是而已欤!或曰:孔子尝师老子。吾圣人盖尸假者也,特以语怪而不言,故曰:述而不作,信而好古,窃比于我老彭。老则老聃,彭则彭祖也。虽然老子东周一柱下史耳,幽王时有伯阳父,显王时有史儋,本是二人,且不与老子同时,老子固寿矣。太史公欲合伯阳父史儋为一人俱为老子,则亦疑弗能定也。彭祖本大彭氏,国陆终氏第三子,当尧时始封。又《国语》曰:大彭豕韦,则商灭之。÷注谓在武丁时,自尧至武丁,中兴上下,且七八百年,亦无缘。大彭之国,自兴至灭止当彭祖一世,世之言彭祖寿者,吾又可得而必信之欤。盖孔子所言老彭,自是商之贤大夫,不谓老聃、彭祖也。老子尝问礼矣,彭祖者,竟何为耶?岂或果有养生之说耶?呜呼!吾圣人未尝言养生,然亦未尝不养生。礼者,所以节其动容周旋;乐者,所以发于咏歌舞蹈。礼乐不可斯须,去身无非养也,固未尝以养生言也。天地阴阳阖辟屈伸之变,亦何所不有,夫又何谓乎尸假哉?呜呼!《天隐子》远矣!吾将东往海上广桑而问焉。庶几有所遇而必得之者耶?

《诸子粹言跋》明·都穆

《诸子粹言》余旧家藏本乃昔人手笔,不著编纂名氏。近阅《蓖荑志》云朱南功,字元绩,湖州安吉人,嗜书,博览强记,淳熙中终福州助教,平生手摘诸子,谓可会粹,名曰《粹言》,始知是书盖元绩纂也。惜世无刻本,人亦少有知者。

《读关尹子》王世贞

《关尹子》九篇,刘向所进,云:其人即老子所与留著五千言者,其持论抑塞支离而小近,实非深于师老子者也。其辞《潜夫》《论衡》之流耳。不敢望西京,何论庄列?至云人之厌生死者,超生死者,皆是大患也。譬如化人,若有厌生死心,超生死心,止名为妖,不名为道,则昭然摩腾入洛后语耳,岂向自有别本耶?抑向本遗错,后人妄益之耶?夫老子而不为关尹著五千言已耳,老子而为关尹著五千言,此其非关尹语也,无疑。

《读鬻子》前人

《鬻子》伪书也。其文辞虽不悖谬于道,要之至浅陋者,掇拾先贤之遗而加饰之耳。谓禹据一馈而七十起,非三吐之卮言乎?七十起何,其劳也。禹得七大夫如杜季施皆非夏氏因生之姓至,所谓东门虚,南门蠕,西门痹,北门侧,几乎戏矣!夫鬻子九十而为文王师也,乃末篇曰:昔者鲁周公使康叔往守于殷,何哉?阮逸伪《元经》,李筌伪《阴符》,刘歆伪《周礼》。固矣!犹能文其辞,未有如鬻子之浅陋者也。虽然使伪而近也,毋宁伪而远也,乎近则惑。

《读亢仓子》前人

《亢仓子》其文辞东京之后迂于儒者耳,其义则无嘉焉。余读《公孙龙》,虽其谬悠鄙,舛而要之,纵放强辩,俨然战国之习也。伪者多援少倍,多拘少刿。《亢仓子》伪书也,《列子》载亢仓子,遂有亢仓子。《家语》记子华子,遂有子华子。贾谊称《鹖冠子》,遂有鹖冠子。呜呼!士之托空名以求传其言者,意亦可悲哉!

《读鬼谷子》前人

刘向班固不载《鬼谷子》《隋志》始有之,以故读者疑其伪撰。然其命篇甚奇,词亦伟至,所以捭阖张翕之机,大要出于老氏。老氏之以退为进,以与为取,知白守黑知,守雌,不足求足,不大求大,虽天下后世之言术者,莫外焉。深于《鬼谷者》也,鬼谷,老氏之所甚讳也。仪秦又老氏之所甚讳也。虽然不得而终,讳以辞其咎。夫老氏之于礼,犹惜其为乱首而充其说,诈而为仪秦,惨而为申韩,诞而为市大,悖而为梁角,于乎可胜乱哉!按:鬼谷子,楚人,隐鬼谷,不著名氏,尝有书责仪秦。夫既教之矣,又何责焉?《续仙传》曰鬼谷子即王誗也,得道为地仙,此谀辞也。

《读邓析子》前人

《邓析子》五篇。邓析子,郑人也。或云数难子产之政,子产僇之。按左氏驷歂嗣子太叔,为政始杀,析其人,不足论。其文辞《战国策》士倪耳,循名责实,察法立威,先申韩而鸣者也。至谓天于人,父于子,兄于弟,俱无厚者。何哉?先王之用刑也,本于爱。析之用刑也,本于无。厚于乎诛,晚矣!转辞篇与智者,言依于辩数,语同《鬼谷子》,岂后人传其旨,苟益其辞也耶?要之,小人之言,往往出于机心之发,故不甚相远耳。《吕氏春秋》记析尝教获溺尸者,购逆尸者交胜而不可穷固,市井舞文之魁也,孰谓驷歂失刑哉!

《读吕氏春秋》前人

《吕氏春秋》其文辞错出不雅驯,往往有类齐谐稗官者,其食客所为耳。悬千金于市,购增损而莫之敢也。畏其意,故不信其令,焉敢增损哉!儒家者流,取其篇首所纪月令厕之经迨今焉。甚矣!不韦之巧也。始而以财役其身,阴乱秦裔而不悟也。既而以财役其言,阴乱圣经而又不悟。噫嘻!则岂独不韦罪哉!

诸子部艺文二〈诗〉

《读子书作》明·周岂

学馆坐无事,故书聊复看。披文既荟蕞,寻义亦泮涣。趋前后已逸,顾旧新辄窜。万言虽毕陈,一理竟未贯。往往未终帙,心目已溃乱。置书敛视听,境地甚澄晏。易书诗春秋,词简意亦焕。聃书言五千,隐约可徐玩。奈何百家言,磊磊叠几案。绵延比葛藟,根远益缠绊。遂令矜名士,摹放如习幻。雕刳出葩卉,缀缉呈组纂。悦目效女美,饫口匪刍豢。推以合身心,宜若霄壤判。吾欲尽其文,掇取归炉炭。观心胜观书,矹矹坐夜旦。濯秽来清澄,磨昏出璀璨。绵绵春云舒,皎皎秋月烂。咏歌成文章,昭倬比云汉。往者予弗及,来者予何惮。作诗示朋曹,无乃骇童丱。

诸子部纪事

《史记·司马穰苴列传》:齐威王使大夫追论古者司马兵法而附穰苴于其中,因号曰司马穰苴兵法。《苏秦列传》:苏秦者,东周雒阳人也。东事师于齐,而习之于鬼谷先生。
《张仪传》:张仪者,魏人也。始尝与苏秦俱事鬼谷先生,学术,苏秦自以不及张仪。
《孟子列传》:其后有驺子之属。齐有三驺子。其前驺忌,以鼓琴干威王,因及国政,封为成侯而受相印,先孟子。其次驺衍,后孟子。驺衍睹有国者益淫侈,不能尚德,若大雅整之于身,施及黎庶矣。乃深观阴阳消息而作怪迂之变,终始、大圣之篇十馀万言。其语闳大不经,必先验小物,推而大之,至于无垠。先序今以上至黄帝,学者所共术,大并世盛衰,因载其禨祥度制,推而远之,至天地未生,窈冥不可考而原也。先列中国名山大川,通谷禽兽,水土所殖,物类所珍,因而推之,及海外人之所不能睹。称引天地剖判以来,五德转移,治各有宜,而符应若兹。以为儒者所谓中国者,于天下乃八十一分居其一分耳。中国名曰赤县神州。赤县神州内自有九州,禹之序九州是也,不得为州数。中国外如赤县神州者九,乃所谓九州也。于是有裨海环之,人民禽兽莫能相通者,如一区中者,乃为一州。如此者九,乃有大瀛海环其外,天地之际焉。其术皆此类也。然要其归,必止乎仁义节俭,君臣上下六亲之施,始也滥耳。王公大人初见其术,惧然顾化,其后不能行之。是以驺子重于齐。适梁,梁惠王郊迎,执宾主之礼。适赵,平原君侧行襒席。如燕,昭王拥彗先驱,请列弟子之座而受业,筑碣石宫,身亲往师之。作主运。其游诸侯见尊礼如此。自驺衍与齐之稷下先生,如淳于髡、慎到、环渊、接子、田骈、驺奭之徒,各著书言治乱之事,以千世主,岂可胜道哉。
驺奭者,齐诸驺子,亦颇采驺衍之术以纪文。于是齐王嘉之。
慎到,赵人。田骈、接子,齐人。环渊,楚人。皆学黄老道德之术,因发明序其指意。故慎到著十二论。
环渊,楚人。学黄老道德之术,因发明序其指意。著上下篇。
《荀卿传》:荀卿,赵人。年五十始来游学于齐。驺衍之术迂大而闳辨;奭也文具难施;淳于髡久与处,时有得善言。故齐人颂曰:谈天衍,雕龙奭,炙毂过髡。〈注〉刘向别录曰:驺衍之所言五德终始,天地广大,尽言天事,故曰谈天。驺奭修衍之文,饰若雕镂龙文,故曰雕龙。别录曰过字作輠。輠者,车之盛膏器也。炙之虽尽,犹有馀流者。言淳于髡智不尽如炙輠也。左思齐都赋注曰言其多智难尽,如脂膏过之有润泽也。楚有尸子、长卢。〈注〉刘向别录曰:楚有尸子,疑谓其在蜀。今按尸子书,晋人也,名佼,秦相卫鞅客也。卫鞅商君谋事画计,立法理民,未尝不与佼规之也。商君被刑,佼恐并诛,乃亡逃入蜀。自为造此二十篇书,凡六万馀言。
赵亦有公孙龙为坚白同异之辨。〈注〉晋太康地记云:汝南西平县有龙渊水可用淬刀剑,特坚利,故有坚白之论,云黄,所以为坚也;白,所以为利也。或辨之曰白,所以为不坚;黄,所以为不利也。
《平原君传》:平原君厚待公孙龙。公孙龙善为坚白之辨,及邹衍过赵言至道,乃绌公孙龙。〈注〉刘向别录曰:齐使邹衍过赵,平原君见公孙龙及其徒綦毋子之属,论白马非马之辨,以问邹子。邹子曰:不可。彼天下之辨有五胜三至,而辞正为下。辨者,别殊类使不相害,序异端使不相乱,抒意通旨,明其所谓,使人与知焉,不务相迷也。故胜者不失其所守,不胜者得其所求。若是,故辨可为也。及至烦文以相假,饰辞以相惇,巧譬以相移,引人声使不得及其意。如此,害大道。夫缴纷争言而竞后息,不能无害君子。坐皆称善。《吕不韦传》:是时诸侯多辩士,如荀卿之徒,著书布天下。吕不韦乃使其客人人著所闻,集论以为八览、六论、十二纪,二十馀万言。以为备天地万物古今之事,号曰吕氏春秋。布咸阳市门,悬千金其上,延诸侯游士宾客有能增损一字者予千金。
《虞卿传》:虞卿者,游说之士也。蹑蹻担簦说赵孝成王。一见,赐黄金百镒,白璧一双;再见,为赵上卿,故号为虞卿。〈食邑于虞〉卒去赵,不得意,乃著书,上采春秋,下观近世,曰节义、称号、揣摩、政谋,凡八篇。以刺讥国家得失,世传之曰虞氏春秋。
《田儋传》:赞太史公曰:甚矣蒯通之谋,乱齐骄淮阴,其卒亡此两人。〈韩非田横〉蒯通者,善为长短说,论战国之权变,为八十一首。〈注〉汉书曰:号为隽永。永,一作求。《留侯世家》:良尝间从容步游下邳圮上,有一老父,衣褐,至良所,直堕其履圮下,顾谓良曰:孺子,下取履。良鄂然,欲殴之。为其老,彊忍,下取履。父曰:履我。良业为取履,因长跪履之。父以足受,笑而去。良殊大惊,随目之。父去里所,复还,曰:孺子可教矣。后五日平明,与我会此。良因怪之,跪曰:诺。五日平明,良往。父已先在,怒曰:与老人期,后,何也。去,曰:后五日早会。五日鸡鸣,良往。父已先在,复怒曰:后,何也。去,曰:后五日复早来。五日,良夜未半往。有顷,父亦来,喜曰:当如是。出一编书,曰:读此则为王者师矣。后十年兴。十三年孺子见我济北,谷城山下黄石即我矣。遂去,无他言,不复见。旦日视其书,乃太公兵法也。良因异之,尝习诵读之。《后汉书·显宗马皇后纪》:后能诵易,好读春秋、楚辞,尤善周官、董仲舒书。
《王充传》:充少孤,乡里称孝。后到京师,受业太学,师事扶风班彪。好博览而不守章句。家贫无书,常游洛阳市肆,阅所卖书,一见辄能诵忆,遂博通众流百家之言。后归乡里,屏居教授。仕郡为功曹,以数争谏不合去。充好论说,始若诡异,终有理实。以为俗儒守文,多失其真,乃闭门潜思,绝庆吊之礼,户牖墙壁各置刀笔。著论衡八十五篇,二十馀万言。年渐七十,志力衰耗,乃造养性书十六篇。
《王符传》:少好学,隐居著书三十馀篇,以讥当时失得,不欲章显其名,故号曰潜夫论。其指讦时短,讨谪物情,足以观见当时风政,著其五篇云尔。
《仲长统传》:统字公理,山阳高平人也。少好学,博涉书记,赡于文辞。尚书令荀彧闻统名,奇之,举为尚书郎。后参丞相曹操军事。每论说古今及时俗行事,恒发愤叹息。因著论名曰昌言,凡三十四篇,十馀万言。《方术传》:唐檀字子产著书二十八篇名为唐子《三国志·魏钟会传》:会字士季,少敏慧夙成。及壮,有才数技艺而学博,精练名理,以夜续昼,由是获声誉。正始中,以为秘书郎,迁尚书、中书侍郎。高贵乡公即尊位,赐爵关内俟。会尝论《易》无互体、才性同异。及会死后,于会家得书二十篇,名曰《道论》,而实刑名家也,其文似会。
《蜀李撰传》:撰字钦仲,梓潼涪人也。父仁,字贤德,与同县尹默俱游荆州,从司马徽、宋忠等学。撰具传其业,又从默讲论义理,五经、诸子,无不该览。
《晋书·傅元传》:元字休奕,少时避难于河内,专心诵学,后虽显贵,而著述不废。撰论经国九流及三史故事,评断得失,各为区例,名为傅子,为内、外、中篇,凡有四部、六录,合百十四首,数十万言,并文集百馀卷行于世。元初作内篇成,子咸以示司空王沉。沉与元书曰:省足下所著书,言富理济,经纶政体,存重儒教,足以塞杨墨之流遁,齐孙孟于往代。每开卷,未尝不叹息也。不见贾生,自以过之,乃今不及,信矣。
《陆喜传》:喜字恭仲。父瑁,吴吏部尚书。喜仕吴,累迁吏部尚书。少有声名,好学有才思。尝为自序,其略曰:刘向省新语而作新序,桓谭咏新序而作新论。余不自量,感子云之法言而作言道,观贾子之美才而作新论,观子政洪范而作今古历,览蒋子通万机而作审机,读幽通、思元、四愁而作娱宾、九思,真所谓忍愧者也。其书近百篇。吴平,又作西州清论传于世,借称诸葛孔明以行其书也。
《刘隗传》:兄子劭,劭族子黄老,太元中,为尚书郎,有义学,注慎子、老子,并传于世。
《葛洪传》:洪字稚川,丹阳句容人也。祖系,吴大鸿胪。父悌,吴平后入晋,为邵陵太守。洪少好学,家贫,躬自伐薪以贸纸笔,夜辄写书诵习,遂以儒学知名。时或寻书问义,不远数千里崎岖冒涉,期于必得,遂究览典籍,尤好神仙导养之法。凡所著撰,皆精覈是非,而才章富赡。在山积年,优游闲养,著述不辍。凡内外一百一十六篇。自号抱朴子,因以名书。其馀所著碑诔诗赋百卷,移檄章表三十卷,神仙、良吏、隐逸、集异等传各十卷,又抄五经、史、汉、百家之言、方技杂事三百一十卷,金匮药方一卷,肘后要急方四卷。洪博闻深洽,江左绝伦。著述篇章富于班马,又精辩元颐,析理入微。
《儒林传》:杜夷著幽求子二十篇行于世。
《宋书·傅亮传》:亮博涉经史,尤善文词。太祖登位,加开府仪同三司。初,亮见世路屯险,著论名曰《演慎》《王镇恶传》:镇恶随叔父曜归晋,客居荆州。颇读诸子兵书。
《天竺迦毗𥟖国传》:大明中,外国沙门摩诃衍苦节有精理,于京都多出新经,《胜鬘经》尤见重内学。
《梁书·王筠传》:其自序曰:幼年读《五经》《左氏春秋》,凡三过五抄。馀经再抄。子史诸集皆一遍。未尝倩人假手,并躬自抄录。
《文学传》:庾仲容,专精笃学,昼夜手不释卷。抄诸子书三十卷,众家地理书二十卷,《列女传》三卷,文集二十卷,并行于世。
《高昌国传》:国人言语与中国略同。有《五经》、历代史、诸子集。
《陈书·周弘正传》:元帝尝著《金楼子》,曰:余于诸僧重招提琰法师,隐士重华阳陶贞白,士大夫重汝南周弘正,其于义理,清转无穷,亦一时之名士也。
《文学陆瑜传》:累迁永阳王文学、太子洗马、中舍人。时皇太子好学,欲博览群书,以子集繁多,命瑜抄撰,未就而卒,时年四十四。太子为之流涕。
《魏书·阚骃传》:骃博通经传,聪敏过人,三史群言,经目则诵,时人谓之宿读。蒙逊重之,常侍左右,访以政治损益。拜秘书考课郎中,给文吏三十人,典校经籍,刊定诸子三千馀卷。
《刘昶传》:昶,字休道,义隆第九子也。昶虽学不渊洽,略览子史,前后表启,皆其自制。朝廷嘉重之。
《术艺江式传》:式祖彊,字文威,太延五年,凉州平,内徙代京。上书三十馀法,各有体例,又献经史诸子千馀卷,由是擢拜中书博士。
《北齐书·李浑传》:族子公绪,性聪敏,博通经传。尤善阴阳图纬之学。潜居自得,雅好著书,撰《元子》五卷,行于世。
《周书·柳虬传》:年十三,便专精好学。时贵游子弟就学者,并车服华盛,唯虬不事容饰。遍授《五经》,略通大义,兼博涉子史,雅好属文。
《隋书·李文博传》:文博本为经学,后读史书,于诸子及论尤所该洽。
《文学传》:孙万寿年十四,就阜城熊安生受五经,略通大义,兼博涉子史。善属文,美谈笑,博陵李德林见而奇之。仁寿初,徵拜豫章王长史,授大理司直。有集十卷行于世。
《王贞传》:贞,字孝逸,梁郡陈留人也。少聪敏,七岁好学,诸子百家,无不毕览。
《唐书·元结传》:代宗立,授著作郎。益著书,作《自释》,曰:河南,元氏望也。结,元子名也。次山,结字也。世业载国史,系在家谍。居商馀山,著《元子》十篇,以元子为称。《张浚传》:浚,字禹川,本河间人。性通脱无检,汎知书史,喜高论,士友摈薄之。不得志,乃羸服屏居金凤山,学从横术,以捭阖于时。枢密使杨复恭遇之,以处士荐为太常博士。
《隐逸传》:张志和,十六擢明经,以策干肃宗,特见赏重,命待诏翰林,以亲既丧,不复仕,居江湖,自称烟波钓叟。著《元真子》,亦以自号。有韦诣者,为撰《内解》
《旧唐书·魏谟传》:谟尝钞撮子书要言,以类相从,二十卷,号曰《魏氏手略》
《元载传》:载自幼嗜学,博览子史。天宝初,元宗崇奉道教,下诏求明庄、老、文、列四子之学者。载策入高科。《马总传》:少贫好学。手不释卷。所著《奏议集》《年历》《通历》《子钞》等书百馀卷,行于世。
《儒学传》:朱子奢博观子史,善属文。《宋史·文苑传》:梅尧臣尝上书言兵。注《孙子》十三篇。《陶谷传》:谷博通经史,诸子佛老,咸所总览。
《高若讷传》:若讷强学善记,尤喜申、韩、管子之书。《胡则传》:龙昌期,尝注《阴符经》,其说诡诞穿凿,嘉祐中,诏取其书。欧阳修言其异端害道,不当推奖。
太平清话张横渠先生少年注尉缭子一卷
《明外史·文苑传》:孙作,为文醇正典雅,动有据依。尝书十二篇,号《东家子》,宋濂为作《东家子传》

诸子部杂录

《中说·周公篇》:史谈善述九流,知其不可废,而知其各有弊也。安得长者之言哉!安得圆机之士与之共言九流哉!
《续博物志》:公孙龙以书有四目四聪,遂以听,天地人为臧之三耳臧善也,以白马非白马,教也,其意若改,其说无以教人。 庚桑子出,山人王士源采《庄子·庚桑篇》为之目,云其先人于山中得古本。唐人疑之,竟不施行今《亢仓子》三卷是也。
《搜采异闻录》:战国时诸子百家之书所载绝有同者,《列子·黄帝篇》云海上之人有好沤鸟者,每旦之海上从沤鸟游,沤鸟之至者,百数而不止。其父曰:吾闻沤鸟皆从汝游,汝取来我玩之。明日之海上,沤鸟舞而不下也。《吕览·精喻篇》云海上人有蜻者,每朝居海上从蜻游,蜻之至者,百数而不止,前后左右尽蜻也。终日玩之而不去,其父告之曰:闻蜻皆从汝居,汝取来吾将玩之。明日之海上,蜻无至者矣。此二说如出一手也。
《鼠璞》:武王问周公曰:诸侯攻天子,胜之有道乎?公曰:攻礼为贼,攻义为残,失民为匹夫,王攻失民者也。何天子乎?此即诛独夫纣,未闻弑君之说。虽出传记于理无害,孟子说至仁伐,不仁何至血流漂杵?于武成取二三策,盖恐失。武王征伐之初,意六韬之书,凡文武反覆,问难无非由奸诈以倾覆人国。如言养其乱,臣以迷之,近美女淫声以惑之,亲其所爱,以分其威赂,其左右以得其性八符阴秘三部分书,诡伏设奇,远张诳诱,少知道者,不为文武,太公其为之乎?果尔,则文武岂为文武之师,太公岂为王者之佐?刘恕作《通鉴外纪》亦惑之,至谓文王与太公阴谋以倾商政,其事多兵权奇计。然《汉书·艺文志》注谓吕望为周尚父,本有道者,或有近世以太公术者。所增加汉时已尝疑之,今反使右科习为正经,可耶?
《井观琐言》:太公六韬,黄石公三略,李卫公问对,皆伪书也。宋戴少望作《将鉴论断》,乃极称三略通于道而适于用,可以立功而保身,且谓其中多知足戒贪之语,张良得之用以成名。谓问对之书兴废得失事宜情,实兵家术法,灿然毕举,皆可垂范将来。以予观之,问对之书虽伪,然必出于有学识谋略者之手。朱子云问对是阮逸伪作,三略纯是剽窃老子遗意,迂缓支离不适于用,其知足戒贪等语,盖因子房之明哲而为之辞,非子房反有得于此也。盖圯桥所授之书亡矣。此与所谓素书皆其赝本耳。如曰:高鸟死良弓藏,敌国灭谋臣亡。亡者谓废其威夺其权也。皆取诸旧史,而附会之痕迹宛然可见。而戴亟称之,无乃未之思欤?或谓汉光武之诏已引黄石公记柔能胜刚,弱能胜强之语,则此书之传亦远矣!
《容斋三笔》:前汉枚乘与吴王濞书:曰夫以一缕之任,系千钧之重,上悬无极之高,下垂不测之渊,虽甚愚之人,犹知哀其绝也。马方骇鼓而惊之,系方绝又重镇之,系绝于天,不可复结,坠入深渊,难以复出。孔丛子《嘉言篇》载子贡之言,曰:夫以一缕之任,系千钧之重,上悬之于无极之高,下垂之于不测之深,旁人皆哀其绝,而造之者不知其危。马方骇鼓而惊之,系方绝重而镇之,系绝于高,坠入于深,其危必矣!枚叔全用此语。《汉书》注诸家皆不引證,唯李善注《文选》有之。予按《孔丛子》一书,汉《艺文志》不载,盖刘向父子所未见,但于儒家有《太常》《蓼侯》《孔臧》十篇,今此书之末有连《丛子》上下二卷云。孔臧著书十篇,疑即是已。然所谓丛子者,本陈涉博士孔鲋子鱼,所论集凡二十一篇,为六卷,唐以前不为人所称。至嘉祐四年,宋咸始为注释以进,遂传于世。今读其文略,无楚汉间气骨,岂非齐梁以来好事者所作乎?孔子家语著录于《汉志》二十七卷,颜师古云非今所有家语也。
《丹铅总录》:鬻子,文王时人,著书二十二篇,子书莫先焉,今其存者十四篇,皆无可取,似后人赝本无疑也。按贾谊《新书》所引《鬻子》七条,如云:和可以守,而严可以守,而严不若和之固也。和可以攻,而严可以攻,而严不若和之德也。和可以战,而严可以战,而严不若和之胜也。则惟由和而可也。又云:治国之道,上忠于主,而中敬其士,而下爱其民。故上忠其主者,非以道义,则无以入忠也;而中敬其士,非以礼节,则无以谕敬也;下爱其民,非以忠信,则无以行爱也。又曰:圣人在上位,则天下不死军兵之事,民免于一死而得一生矣。圣王在上位,而民无冻馁,民免于二死,而得二生矣。圣王在上位,民无夭阏之诛,民免于三死,而得三生矣。圣王在上位,则民无厉疾,民免于四死,而得四生矣。是皆正言确论也。今之所传有是乎?又《文选》注引《鬻子》:武王率兵车以伐纣,纣虎旅百万阵于商郊,起自黄鸟,至于赤斧,三军之士莫不失色。今本亦无以知其为伪书矣。曷取贾谊书中七条补之,以冠子书亦愈于传赝售,伪也。子曰:赐也,以予为多学而识之者。与对曰:然非与子贡非不知也,盖辞让而。对事师之理也。鬻子对文王、武王、成王、皆曰:唯疑岂方唯而亦疑乎?对君之体也。太史公对曰:唯唯否否。盖古之对友亦如此,又可以證。
《孔丛子》载孔子之言曰:古之听讼者,恶其意不恶其人,求其所以生之,不得其所以生乃刑之。欧阳永叔作《泷冈阡表》云:求其生而不得则死者,与我皆无憾也。世莫有知其言之出于《孔丛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