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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百六十四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理学汇编经籍典

 第四百六十四卷目录

 诸子部汇考十八
  宋马端临文献通考十〈释氏〉

经籍典第四百六十四卷

诸子部汇考十八

宋马端临文献通考十

释氏

《四十二章经》一卷
晁氏曰:天竺释迦牟尼佛所说也。释迦者,华言能仁。以周昭王二十四年甲寅四月八日生,十九学道,三十学成处世演道者,四十九年而终盖,年七十九也没。后弟子大迦叶与阿难纂掇其平生之言成书。自汉以上,中国未传,或云虽传而泯绝于秦火。张骞使西域,已闻有浮屠之教。及明帝感傅毅之对,遣蔡愔、秦景使天竺求之,得此经以归。中国之有佛书,自此始。故其文不类他经云。佛书自愔景以来,至梁武帝,华林之集入中国者,五千四百卷,曰经,曰论,曰律,谓之三藏,传于世盛矣。其徒又或摘出别行,为之注释、疏抄,至不可选纪,而通谓之律学。厥后达磨西来,以三藏皆筌蹄,不得佛意,故直指人心俾之见性。众尊之为祖学之者,布于天下。虽曰不假文字,而弟子录其善言,往往成书,由是禅学兴焉。观今世佛书,三藏之外,凡讲说之类,律学也;凡问答之类,禅学也。藏经猥众,且所至有之不录,今取其馀者列于篇。此经虽在藏中,然其见于经籍志,故特取焉。
陈氏曰:后汉竺法阑译佛书到中国,此其首也。所谓经来白马寺者,其后千经万论,一大藏教乘要不出于此。
水心叶氏曰:按:《四十二章经》质略浅俗,是时天竺未测汉事,采摘大意,颇用华言以复命,非浮屠氏本书也。夫西戎僻阻,无有礼义忠信之教,彼浮屠者,直以人身喜怒哀乐之间披折解剥,别其真妄,究其始终,为圣狂贤不肖之分,盖世外奇伟广博之论也,与中国之学皎然殊异,岂可同哉!世之儒者不知其浅深,猥欲强为攘斥,然反以中国之学佐佑异端,而曰吾能自信不惑者,其于道鲜矣!朱子语录曰:释氏书,其初只有《四十二章经》。所言甚鄙俚,后来日添月益,皆是中华文士相助撰集。如晋宋间,自立讲师,孰为释迦,孰为阿难,孰为迦叶,各自问难,笔之于书,转相欺诳,大抵皆是剽窃老列意思,变换以文其说。《四十二章经》之说,却自平实,如言弹琴,弦急则绝,慢则不响,不急不慢,乃是大抵,是偷老庄之意。后来达磨出来,一齐扫尽,至楞严经做得极好。

《金刚般若经》一卷
晁氏曰:后秦僧鸠摩罗什译,唐僧宗密僧知恩、皇朝思、元仁、贾昌朝、王安石五家注。予弟公愬日诵三过,予靳之曰:汝亦颇知其义乎?对曰:知之,其义明万物皆空,故古人谓以空为宗也。予曰:金刚者,坚固不坏之义也,万物之空何以谓之金刚?复曰:六如偈,其言明甚。独奈何,因语之曰:汝之过,正在以有为法同无为,法以真空同顽空耳。张湛曰:身与万物同。有其有,不有;心与太虚同,无其无,不无。庶几知此哉!

《六祖解金刚经》一卷
晁氏曰:唐僧惠能注金刚经,凡六译,其文大概既同,特小异耳。而世多行姚秦鸠摩罗什本。

《六译金刚经》一卷
陈氏曰:此经前后六译,各有异同。有弘农杨者,集为此本。太和中中贵人杨承和集右军书刻之兴唐寺。

《石本金刚经》一卷
陈氏曰:南唐保大五年寿春所刻,乾道中刘岑崇高再刻,于建昌军不分三十二分,相传以为最善。

《禅宗金刚经解》一卷
晁氏曰:皇朝安保衡采摭。禅宗自达磨而下,发明是经者,参释之序。称其有,言涉修證者,北宗法门也;举心即佛者,江西法门也;无法无物本来如是,者曹溪法门也。
六祖序如来所说金刚般若波罗密,与法为名,其意谓:何以金刚世界之宝,其性猛利,能坏诸物,金虽至刚,羚羊角能坏。金刚,喻佛性,羚羊角,喻烦恼。金虽坚刚,羚羊角能碎,佛性虽坚,烦恼能乱,烦恼虽坚,般若智能破,羚羊角虽坚,宾铁能坏。悟此理
者,了然见性。《涅槃经》云:见佛性者,不名众生如来。所说金刚喻者,祇为世人性无坚固。定慧即亡,口诵心行。定慧均等是名究竟,金在山中,不知是宝,亦不知是山,何以故为无性?故人则有性,取其宝,用得遇金师,錾凿山破取矿烹炼,遂成精金,随意使用,得免贫苦。四大身中,佛性亦尔。身喻世界,人我喻山,烦恼为矿佛性,喻金,智慧,喻工匠,精进勇猛,喻錾凿。身世界中,有人我山,人我山中有烦恼,矿烦恼矿中有佛性宝,佛性宝中有智慧,工匠用智慧,工匠凿破人我山,见烦恼,矿以觉悟火烹炼,见自金刚。佛性了然明净。是故以金刚为喻,因以为名也。
又曰:大藏教《般若经》合六百卷,四处共十六会。此《金刚经》是十六会中第九会,六百卷中第五百七十七卷。谓谈般若有八部,谓大品、小品、放光、光赞,道行胜天王文殊。问金刚,属第八部中。自佛灭度后,九百年间西竺天亲菩萨师事无著,天亲欲释《金刚经》,乃问无著无著,遂入日光定。上兜率问慈氏,慈氏以八十行偈授无著天亲,依此造论三卷,蹑须菩提三种,问答断二十七,疑释此金刚一卷经文。
颖滨苏氏曰:《金刚经》所谓一切贤圣皆以无为法,而有差别者,谓以无而为法耳,非别有无为之法也。然自六祖以来,皆读作无为之法,盖僧家拙于文义耳。〈馀见楞严条下〉
按:经文言以无为法,而有差别。又言一切有为法。语意相对故,误读作无为。然有即有为,无则不必言为矣。有为法而视同梦幻泡影,露电,则终归于无而已。无与无为是两义,无为者,清静之谓也,老氏之说;无者空寂之谓也,佛氏之说。
了翁陈氏曰:佛法之要,不在文字,而亦不离于文字。文字不必多读,只《金刚经》一卷足矣!世之贤士大夫,无营于世,而致力于此经者,昔尝陋之,今知其亦不痴也。此经要处只九个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梵语九字,华言一字,一觉字耳,中庸诚字,即此字也。此经于一切有名有相有觉有见,皆扫为虚妄。〈佛非佛,法非法,众生我相非我相之类〉其所建立者,独此九字。〈惟阿耨菩提则不。曰,非阿耨菩提,盖世念尽空,则实体自见也。〉其字九,其物一,是一以贯之之一,非一二三四之一也。是不诚无物之物,非万物散殊之物也。年过五十,宜即留意,勿复因循,此与日用事百不相妨,独在心不忘耳。但日读一遍,读之千遍,其旨自明。蚤知则蚤得力。朱子曰:《金刚经》大意只在须菩提问云何住,云何降伏其心两句上。故说不应住,法生心不应住,色生心应无所住,而生其心,此是荅云何住。又说若胎生、卵生、湿生、化生,我皆令入无馀,涅槃而灭度之。此是答云何降伏其心,彼所谓降伏者,非谓欲遏伏此心,谓尽降收世间众生之心入他无馀涅槃中,灭度都教尔无心了,方是只是一个无字。自此以后,只管缠去,只是这两句如这卓子则云若此。卓子是名卓子,若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离一切相即名佛皆是此意。要之,只是说个无。

《圆觉了义经》十卷
陈氏曰:唐𦋺宾佛陀多罗译。

《圆觉经疏》三卷
晁氏曰:长寿二年,天竺僧觉救译宗密,疏解圆觉之旨,佛为十二大士说,如来本起因地,修之以三观楞严之旨。阿难因遇魔障,娆问学菩提,最初方便,终之以二义,盖圆觉自诚而明,楞严自明而诚,虽若不同,而二义三观不出定慧,其归岂有二哉。

《万行首楞严经》十卷
陈氏曰:唐天竺般剌密谛乌长国弥迦译语,宰相房融笔授,所谓译经润文者也。

《楞严经疏》二十卷
晁氏曰:唐神龙二年中天竺国僧彼岸于广州译,房融笔授皇朝僧于璿撰。

《楞严标指》十卷
晁氏曰:皇朝僧晓月撰。其弟子应乾录范峋为之序。《圆觉经》云修多罗教,如标指月。其名书之意,盖取此。

《会解楞严经》十卷
晁氏曰:唐僧弥伽释迦译语,房融笔授皇朝井度集古今十二家解,去取之,成书。予尝为之序。颍滨苏氏曰:《楞严经》如来诸大弟子多从六根入,至返流全一,六用不行,混入性海,虽凡夫可以直造佛地矣。
又曰:予读《楞严》知六根源出于一外缘,六尘流而为六随物,沦逝不能自返。如来怜悯众生,为设方便,使知出门即是归路,故于此经指涅槃门,初无隐蔽,若众生能洗心行法,使尘不相缘根无所偶返流全一,六用不行,昼夜中中流入,与如来法流
水接,则自其内身便可成佛。如来犹恐众生于六根中未知所从,乃使二十五弟子各说所證,而观世音以闻思修为圆通第一。其言曰:初于闻中入流无所,
所入既寂,动静二相了然不生,如是渐增
闻所,闻尽尽闻,不住觉所,觉空空觉,极圆空所,空灭生,灭既灭,寂灭见前。若能如是圆拔一根,则诸根皆脱于一弹指,顷遍历三空,即与诸佛无异矣。既又读《金刚经》,说四果人须陀洹,名为入流,而无所入,不入色声香味触法,是名须陀洹。乃废经而叹曰:须陀洹所證,则观世音所谓初于闻中入流无所者耶!入流非有法也,唯不入六尘,安然常住,斯入流矣!至于斯陀含名一往来,而实无往来;阿那含名为不来,而实无来。盖往则入尘,来则返本。斯陀含虽能来矣,而未能无往;阿那含非徒不往,而亦无来。至阿罗汉,则往来意尽,无法可得。然则所谓四果者,其实一法也,但历三空,有浅深之异耳!予观二经之言,本若符契,而世或不喻,故明言之。
朱子语录曰:《楞严经》只是强立一个意义,只管叠将去,数节之后,全无意味。《楞严》前后只是说咒,中间皆是增入,盖中国好佛者觉其陋,而加之耳。又译经而不译咒,想其徒见咒本浅近,故特地不译。因说程子耳无闻,目无见之语,答曰:决无此理。遂举释教中有尘既不缘根无所著,反流全一,六用不行之说。苏子由以为此理至深至妙,盖他意谓六根既不与六尘相缘,则收拾六根之用,反复归于本体而使之不行,顾乌有此理。因广举程子之说,譬如,静坐时忽有人唤自家,只得应他,不成不应,曰:彼说出《楞严经》此经唐房融训释,故说得如此巧,佛书中唯此经最巧,然佛当初也不如是说,如《四十二章经》最先传来中国底文字,然其说却平实。

《楞伽经》四卷
晁氏曰:宋天竺僧求那跋陀罗译。楞伽,山名也。佛为大慧,演道为此山。元魏僧达磨以付僧慧可,曰:吾观中国所有经教,唯楞伽可以印心。谓此书也,释延寿,谓此经,以佛语心为宗。而李通元则以为五法三自性八识二无我为宗。按,经说第八业种之识名为如来,藏言其性不二明为,即出世也。延寿所云者,指其理通元,所云者,指其事非不同也。陈氏曰:有宋魏唐三译,宋译四卷,唐译七卷,正平张戒集注。盖以三译参校同旧注本,莫知谁氏颇有伦理,亦多可取句读,遂明白其八卷者,分上下也。
东坡苏氏书后曰:《楞伽阿跋多罗宝经》,先佛所说微妙,第一真实了义,故谓之佛语。心品祖师达磨以付二祖,曰:吾观震旦所有经教,惟《楞伽》四卷可以印心,祖祖相受,以为心法。如医之有难经,句句皆理,字字皆法,后世达者,神而明之,如槃走珠,如珠走槃,无不可者,若出新意而弃旧学,以为无用,非愚无知,则狂而已。近岁学者,各宗其师,务从简便,得一句一偈,自谓了證。至使妇人女子抵掌嬉笑,争谈禅悦。高者为名,下者为利,馀波末流,无所不至。而佛法微矣!譬如俚俗医师,不由经论,直授方药,以之疗病,非不或中,至于遇病,辄应悬断,死生则与知。经学古者不可同日语矣。世徒见其有一至之功,或捷于古人,因为难经,不学而,可岂不误哉!《楞伽》义趣幽眇,文字简古,或不能句,而况遗文以得义,志义以了心者乎。此其所以寂寥于世,几废而仅存也。

《六祖解心经》一卷
晁氏曰:唐僧慧能解。慧能其徒尊之以为六祖。

《忠国师解心经》一卷
晁氏曰:唐僧慧忠肃宗师事之,此其所著书也。

《心经会解》一卷
晁氏曰:唐陈留僧元奘译、作注。般若者,华言智慧,波罗密多者,华言到彼岸,谓智可以济物入圣域也。长安中,僧法藏为之疏;元丰中,僧法泉亦注之。司马温公书《心经》后曰:余尝闻学佛者言,佛书入中国,经律论三藏,合五千四十八卷,般若经独居六百卷。学者撮其要,为心经一卷,为之注者,郑预最简。而明余读郑注乃知佛书之要,尽于空一字而已。或问扬子,人有齐生死,同贫富,等贵贱,何如?扬子曰:作此者,其有惧乎此。经云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似与扬子同指。然则释老之道,皆宜为忧患之用乎?世称韩文公不喜佛,尝排之。余观其与孟尚书,论大颠,云能以理自胜,不为事物侵乱,乃知文公于书无所不观,盖尝遍观佛书,取其精粹,而排其糟粕耳,不然何以知不为事物侵乱?为学佛书者所先耶。今之学佛者,自言得佛心,作佛事,然皆不免侵乱于事物,则其人果何如哉!
《朱子语录》问心经,既说空,又说色,如何?曰:它盖欲于色见空耳。大抵只要鹘突人。

《维摩诘所说经》十卷
晁氏曰:天竺维摩诘撰。西域谓净,名曰维摩诘,广严城处士也,佛闻其病,使十弟子四菩萨往问讯,皆以不胜任,固辞最后遣文殊行,因共谈妙道,遂成此经。其大旨明真俗不二而已。净名演法要者,居世出世也。不以十弟子四菩萨为知法者,斥其有秽净之别也。文殊大智,法身之体也;净名处俗,法身之用也,俾体用相酬对皆,真俗不二之喻也。姚秦僧鸠摩罗什译,按开元释教录云。罗什者,华言童寿。天竺人苻坚遣吕光破西域,俘之以归,姚兴迎长安。译经于逍遥园,凡四十部,此其一也本。三卷十四品,其后,什之徒僧肇道生道融等为之注,釐为十卷。予得之董太虚家,盖襄阳本也。唐李繁颇言此注,后人依托者。

《遗教经》一卷
陈氏曰:佛涅槃时所说唐碑本。
山谷黄氏曰:遗教经译于姚秦弘始四年。在王右军没后数年,弘始中虽有译本,不至江南。至陈氏时,有译师出遗教经论于是,并行今长安雷氏家遗教经石,上行书贞观,中行遗教经敕令,择善书经生,书本颁焉,敕与经字是一手,但真行异耳。余平生疑遗教非右军书,比来考寻,遂决定知非右军书矣。
西山真氏跋曰:遗教经盖瞿昙氏最后教诸弟子语。今学佛者罕,常诵而习之也。盖自禅教既分,学者往往以为不阶言语文字,而佛可得,于是脱略经教,而求所谓禅者,高则高矣,至其身心颠倒,有不堪检点者,则反不如诵经持律之徒,循循规矩中,犹不至大谬也。今观此经,以端心正念为首,而深言持戒为禅定智慧之本至。谓制心之道如牧牛,如驭马,不使纵逸。去瞋,止妄,息欲,寡求,然后由远离以至精进,由禅定以造智慧,具有渐次梯级,非如今之谈者以为一起可到如来地位也宜。学佛者患其迂,而不若禅之捷欤。以吾儒观之,圣门教人,以下学为本,然后可以上达,亦此理也。学佛者不由持戒,而欲至定慧,亦犹吾儒舍离经辨志,而急于大成,去洒扫应对,而语性与天道之妙,其可得哉。余谓佛氏之有此经,犹儒家之有《论语》而。《金刚》《楞严》《圆觉》等经则《易》《中庸》之比。未有不先《论语》而可遽及《易》《中庸》者也。儒释之教,其趣固不同,而为学之序则有不可易者。

《妙法莲华经·观世音普门品》
姚秦三藏鸠摩罗什译。
西山真氏跋曰:余自少读普门品,虽未能深解其义,然尝以意测之,曰,此佛氏之寓言也。昔唐李文公问药山禅师曰:如何是恶风吹船飘落鬼?国师曰:李翱小子,问此何为?文公怫然,怒形于色,师笑曰:发此瞋恚心,便是恶风吹船飘入鬼国也。吁!药山可谓善启发人矣!以是推之,则知利欲炽然,即是火坑;贪爱沉溺,便是苦海。一念清净,烈焰成池;一念警觉,船到彼岸。灾患缠缚,随处而安。我无畏怖,如械自脱,恶人侵凌,待以横逆,我无忿嫉,如兽自奔。读是经者,作如是观,则知补陀大士真实为人,非浪语者。

《阿弥陀经》一卷
陈氏曰:唐陈仁棱所书刻于襄阳。

《华严经》八十一卷
陈氏曰:唐于阗宝义难陀译。

《华严合论》一百二十卷
晁氏曰:按纂灵记,云华严大经,龙宫有三本。佛灭度后六百年,有龙树菩萨入龙宫,诵下本十万偈,四十八品,流传天竺。晋有沙门支法领得下本,分三万六千偈至此土。义熙十四年,译成六十卷。唐證圣元年,于阗沙门喜学,再译旧文,兼补诸阙通旧,总四万五千颂,成八十卷,三十九品。合论者,唐李通元所撰。通元太原人,宗室子也,当武后时隐居不仕。旧学佛者皆曰:佛说此经,时居七处九会。独通元以为十处十会云。
朱子语录曰:佛书中说六根六尘六识四大十二缘生之类,皆极精巧,故前辈学佛者必谓此孔子所不及。今学者且须截断,必欲穷究其说,恐不能得身已出来。他底四大即吾儒所谓魂魄十二缘,生在《华严合论》第十三函卷,佛说本言。尽去世间万事,其后黠者出,却言实际理地不染一尘,万事门中不舍一法。

《华严合论法相撮要》一卷
陈氏青谷曰:真际禅师以唐李长者通元合论,撮其要入手槁为图。

《华严经清凉疏》一百五十卷
晁氏曰:唐僧澄观撰。澄观居清凉山,号清凉国师,即韩愈赠之诗者。文元公有言曰:明法身之体者,莫辩于《楞严》;明法身之用者,莫辩于《华严》。学佛者以为不刊之论。

《华严决疑论》四卷
晁氏曰:李通元撰。通元既为华严合论,又著此书。皇朝张商英使河东,得之寿阳县东浮屠废书中。

《华严经略》一卷
晁氏曰:唐僧澄观撰。澄观既疏华严,又撮其大意为此,凡四十二章。

《法界观》一卷
晁氏曰:唐僧杜顺撰。华严最后品,法名曰法界,叙善财,参五十三位,善知识,经文广博,罕能通其说。杜顺乃著是书,宗密注之,裴休为之序。

《华严起信文》一卷
晁氏曰:唐僧善孜撰。孜潭州太平寺僧也。每品一章,撮其大指,凡三十九章。

《华严经百门义海》两卷
晁氏曰:唐僧法藏撰。藏长安崇福寺僧也。分十章。

《华严奥旨》一卷
晁氏曰:唐僧法藏撰。又曰妄尽还源观凡六门。

《华严吞海集》一卷
晁氏曰:皇朝僧道通述。《华严经》七处九会,三十九品,五万四千偈,其文浩博,澄观为之疏,尤难观览。道通约之,成万三千言,以便初学。

《法界披云集》一卷
晁氏曰:皇朝僧道通述。杜顺纂《华严经义》,撰《法界观》。道通又分十元门。

《法界摭要记》四卷
晁氏曰:皇朝僧遵式述。其序云元丰初览清凉。元镜圭锋注,取其合者录之。

《法华言句》二十卷
晁氏曰:唐僧智顗撰。智顗居天台山,号天台教。五代兵乱,其书亡。钱俶闻高丽有本,厚赂,因贾人求得之,至今盛行于江浙。

《六祖坛经》三卷
晁氏曰:唐僧惠眇撰。记僧卢慧能学佛本末。慧能号六祖。凡十六门。周希后有序。
陈氏曰:僧法海集。

《水忏》三卷
云龛李氏序略。曰:昔梁武帝为其妻郗氏堕龙类。中志公教之制忏文十卷,其言深,博恳至礼,诵者多获冥报。后人因之更制此忏文,约而事备,使诵之者不劳而获善利,亦方便之一也。或曰:二忏文多寡有异,而获报岂亦然乎?予曰:心法无边,文字有限,报亦有限。今以无尽心为无尽施,岂以文字为量哉。《华严》上部,偈如微尘,而流传此方止八十卷;《楞伽》大部十万偈,而达磨传以为心要者,才四卷;《般若》六百卷,而心经总其要,止二百五十八字。岂可以多寡量之乎!若能破一微尘出大经卷,则一大藏教尽自此中流出,施者受者,物我兼忘。罪福空华两无处所,子又如何?问者茫然,余曰:若以空无相无作,而不起大悲心度众生者,是寂灭行,非菩萨行;若起悲心,见有一众生得度,而度者是有漏行,非菩萨行。应以无所度而度,是为真度;无所施而施,是为真施。如是而施,福俱无量矣!仁者布施勿疑。问者欢喜,踊跃而去。

《肇论》四卷
晁氏曰:姚秦僧洪肇撰。师罗什规模庄周之言,以著此,书物不迁不真空,涅槃无知,般若无名四论。《传灯录》云肇后为姚兴所杀。

《观心论》一卷
晁氏曰:魏菩提达磨撰。

《百法论》一卷
晁氏曰:唐僧元奘译。西域僧天亲所造。所谓一切法者,其略有语,一心法,二心所有法,三色法,四心不相应行法,五无为法。心法八种,心所有法,五十一种,色法十一种,心不相应行法二十四种,无为法六种,故曰百法。

《起信论》一卷
晁氏曰:唐僧宗密注,僧真谛译。天竺第十二祖马鸣大士所造也。虽云名相,盖明心宗,指义元微,文辞明致,故盛行于世。若肇论百法,唯识及此〈阙〉者,皆专门名家,故藏中所收亦录于此。

《辩正论》八卷
晁氏曰:唐释法琳撰,颍川陈良序。云法琳姓陈,关中人。著此书,穷释老之教源,极品藻之名。理宣和中,以其老子语焚毁,其第二、第四、第五、第八,凡五卷序,文亦有剪弃者。

《破邪论》二卷,《甄正论》三卷
晁氏曰:唐释法琳撰。已上三书,皆经宣和焚毁,藏
中多阙,故录之。
按:《破邪》《甄正》,二论昭德,读书记以,为宣和焚毁,藏中多阙,然愚尝于村寺经藏中见其全文。《破邪》论专诋傅奕而并非毁孔孟,所谓诐淫邪遁之辞,无足观者。《甄正》论讥议道家如度人,经璇玑停轮处,以为璇玑无停轮之理,使停轮至七日七夜,则宇宙颠错,而生人之类灭矣。无极昙誓天及龙变梵度天处,以为昙与梵二字出自佛书,佛法未入中国,之前经传中并无此二字,岂有天帝名号?而剽窃佛书字义者乎,又如河上公《道德经章句序》言:汉文帝驾诣河上公,问道,而河上公一跃,腾云,帝知是神人下辇,稽首从受章句二卷,以为汉史。帝纪车驾每出,必书,何独不书驾诣河上公问道之事?且孝文好黄老,言立渭阳五帝庙,则因新垣平平一方士,其说至卑陋,帝尊宠之,而史亦备述之。河上公之事奇伟如此,何独见遗于班马乎?乃羽人道士辈自创此说。〈大意如此,不能悉记其辞语。〉此论颇当,意必借笔于文学之士,沙门辈恐不能道也。

《原人论》一卷
晁氏曰:唐僧宗密撰。斥执迷褊浅,直显真源,余通本末,凡四篇。

《辅教编》五卷
晁氏曰:皇朝僧契嵩撰。藤州人皇祐间以世儒多诋释氏之道,因著此书,广引经籍,以證三家一致辅相其教云。

《元圣蘧庐》二卷
晁氏曰:唐李繁撰。繁学于江西僧道一,敬宗时,尝与丁公著陆亘入殿中,抗佛老,讲论唐虞,愈称其家多书,一览终身不忘。太和中,舒元舆诬其滥杀不辜,系狱,知且死,著书十六篇,以明禅理。自谓临死生而不惧,贤于颜回在陋巷不改其乐。呜呼!可谓贤矣!而史载其平生行事甚丑,独何欤?

《宗镜录》一百卷
晁氏曰:皇朝僧延寿撰。延寿姓王氏,馀杭人,法眼嫡孙也。建隆初,钱忠懿命居灵隐,以释教东流。中夏学者不见大全,而天台贤首慈恩性相三宗又互相矛盾,乃立重阁馆。三宗知法僧更相诘难,至诐险处,以心宗旨要折衷之。因集方策秘经六十部,华梵圣贤之语三百家,以佐三宗之义,成此书。学佛者传诵焉。天台者,僧智顗也。解法华经贤首者,僧法藏也,述华严经慈恩者,僧元奘也,译般若经。

《释氏要览》三卷。
晁氏曰:皇朝僧道成集。杂录释典,旁求书传,分门编次成二十类,天禧三年书成。

《弘明集》十四卷
晁氏曰:梁释僧祐纂。僧祐居钟山定林寺,号右律。师采前代胜士书记文述有益于释教者。

《广弘明集》三十卷
晁氏曰:唐僧释道宣撰。道宣麟德初居西明寺,以中原自周魏以来重老轻佛,因采辑自古文章下逮齐隋发明其道者,以广僧祐之书。分归正辩惑,佛德法义,僧行慈恻,诫功启福,灭罪统归等十门。

《林问录》四卷
晁氏曰:皇朝僧德洪撰。记高僧嘉言善行。谢逸为之序。然多寓言,如谓杜祁公张安道皆致仕居睢阳之类疏阔,殊可笑。

《景德传灯录》三十卷
晁氏:曰皇朝道原编。其书披奕世祖图,采诸方语录,由七佛以至法眼之嗣,凡五十二世,一千七百一人。献于朝诏杨亿、李维、王曙同加裁、定亿等润色,其文考正差谬,遂盛行于世,为禅学之源。夫禅学自达磨入中原,世传一人,凡五传,至慧能通谓之祖。慧能传行思,怀让行思之后,有良价,号洞下宗,又有文偃,号云门宗,又有文益,号法眼宗。怀让之后,有灵祐慧寂,号沩仰宗,又有义元,号临济宗。五宗学徒,遍于海内,迄数百年。临济云门洞下日愈益盛,尝考其世,皆出唐末五代兵戈极乱之际,意者乱世,聪明贤豪之士无所施其能,故愤世嫉,邪长往不返,而其名言至行。譬犹联珠叠璧,虽山渊之高深,终不能掩覆其光彩,而必辉润于外也,故人得而著之竹帛,罔有遗轶焉。

《玉英集》十五卷
晁氏曰:皇朝王随撰。先是杨亿编次《传灯录》三十卷,随删去其繁大半上之。
致堂胡氏序曰:学必有疑,疑必有问,问必资于贤智。于我者,问非所疑,答不酬问,与夫不待问而自告之,此师弟子之失也。《传灯录》所载释子以葛藤目之,其失在此矣。今特取其敷扬明白者,庶易以考,其是非焉,若夫谈鬼怪、举诗句、类俳戏,如诳诞者,则尽削之,或诮予为蔽曰:曾不闻粗言细语,无
非第一义,而于其间,妄生拣择,是岂禅意?予曰:以鬼怪诗句俳戏诞诳之说相唱和,于穿穴空笼滉漾无实之中,是为遁辞,乃得法者之所诃也。观少林启,乃姬光警发梁武,莫非的确要论何有如末流萝蔓轇轕不可致诘者哉?虽然此亦就其新声而去取之,非宗其道也。夫意由心生,而意非心;心由性有,而初非性也。今释者之论心,才及意耳;其论性,才及心耳。是自名见性,而未尝见性也。未尝见性,于是以世界为幻,以性命为欲,以秉彝为妄,以事理为障,虽清净寂灭,不著根尘,而大用大机不足以开物成务,特以擎拳植拂,扬眉瞬目,遂为究极,则非天地之纯,全中庸之至德也。

《天圣广灯录》三十卷
晁氏曰:皇朝驸马都尉李遵勖编。自释迦以降,仁宗御制序。

《分灯集》二十五卷
晁氏曰:皇朝并度编。盖续三灯录也。

《建中靖国续灯录》三十卷
晁氏曰:僧维白编。维白靖国初住法云寺,驸马都尉张敦礼以,其书上于朝,徽宗为之序,分正宗、对机、拈古、颂古、偈颂五门。

《禅苑瑶林》一百卷
晁氏曰:井度编。取三灯录所载祖师言行,附入诸方阐提语句,且考正其差误云。

《缁林古鉴》二十四卷
浮屠慧邃撰,云龛李氏序略,曰:邃以所著《缁林古鉴》示予,曰:此书起汉永平,讫唐贞观,上下数百年,用高僧续,高僧求法、法显等数家之书,芟其繁冗,以类相从,为四十九门,二十四卷,总二千二百七十一事。传授之本末,教法之兴替,高胜之行业,幽显之报应,莫不毕载。慧邃之为此书,非务博闻而已,将俾学者考古以鉴今,知所畏慕,诱掖其善意,而策发其怠惰,于教法有序焉,请序而行之。某曰:人之学道,要臻其极,而刚柔缓急,受才有不同,今子之书,以事从人,以人从目,览者各以类求之,而知慕向焉所得?斯过半矣!

《嘉泰普灯录》三十卷
陈氏曰:僧正受编。三录大抵与传灯相出入接续机缘,语句前后一律先儒所谓遁辞也,然本初自谓直指人心,不立文字,今四灯总一百二十卷,数千万言,乃正不离文字耳。

《庞蕴语录》十卷
晁氏曰:唐庞蕴,襄阳人。与其妻子皆学,佛后人录其言,成此书。

《罗汉因果识见颂》一卷
陈氏曰:天竺阇那多迦译。首有范仲淹序,言宣抚河东得于传舍,藏经所未录者,十六罗汉为比丘摩拿罗等说。

《雪窦颂古》八卷
晁氏曰:皇朝僧道显居雪窦山,所谓颂古者,犹诗人之咏古云。

《宗门统要》十卷
陈氏曰:建溪僧宗永集。

《鲍野宗记》 卷
永嘉鲍野撰,水心序,曰:佛学由可至,能自为宗,其说蔓肆数十万言,永嘉鲍野删,择要语定,著百篇。此非佛之学,然也,中国之学为佛者,然也,佛学入中国,其书具在,学之者固病其难,而弗省也。有胡僧教以尽弃旧书,不用即己,为佛而已,学之者又疑其诞,而未从也,独可璨数,人大喜,决从之,故流行至今。呜呼佛之果非己乎?予不得而知也。己之果为佛乎予?不得而知也。余所知者,中国之人,畔佛之学而自为学,盗佛之言而自为言,皆自以为己即佛,而甚者至以为过于佛也。是中国人之罪,非佛之过也,今夫儒者不然,于佛之学,不敢言,曰:异国之学也。于佛之书,不敢观,曰:异国之书也。彼夷术狄技,绝之易尔,不幸以吾中国之人为非佛之学,以吾中国文字为非佛之书,行于不可行,立于不可立,草野倨侮,广博茫昧,儒者智不能知,力不能救也,则中国之人非佛,非己荡逸纵恣终于不返矣。是不足为大戚欤?予尝问野:儒之强者,愠弱者,眩皆莫之睨,子以何道知之,又为之分高而别下,取要而舍烦哉?野曰:无道也,悟而已矣。其为是宗者,亦曰:无道也,悟而已矣。予闻其言,愈悲夫,不愤不启,不悱不发,故曰:亦可以弗畔矣!今悟而遂畔之,庸知非迷之大乎?虽然考之于其书,则信悟矣!

《雪峰广录》二卷
陈氏曰:唐真觉大师义存语,丞相王随序之,随及杨大年,皆号参禅有得者也。

《古塔主语录》三卷
晁氏曰:皇朝僧道古撰。范文正喜之,尝亲为疏,请说法,有句云:道行无玷,孤风绝攀。时以为非溢美也。

《碧岩集》十卷
晁氏曰:皇朝僧克勤解雪窦颂,古曰《碧岩集》

《法藏碎金》十卷
陈氏曰:太子少傅晁迥撰。

《景祐天竺字源》七卷
陈氏曰:僧相净等集。进以华梵对翻,有十二声,三十字母,名有牙齿舌喉唇五音,仁宗御制序,吴郡虎丘寺有赐本,如新。

《金园集三卷天竺别集》三卷
陈氏曰:并钱塘天竺僧遵式撰。世所谓式忏王是也。

《道院集要》三卷
陈氏曰:王古撰。以晁迥法藏碎,金耄智馀书删重集碎,别为此篇。

《大慧语录》四卷
陈氏曰:僧宗杲语,其徒道谦所录,张魏公序之。

《禅宗颂古联珠集》一卷
陈氏曰:僧法应编。

《释迦氏谱》十卷
晁氏曰:唐释僧祐撰。僧祐以释迦谱记,杂见于经论。览者难通,因纂成五卷,又取内外族姓及弟子名字附于后。

《高僧传》六卷
晁氏曰:萧梁僧惠敏撰。分译经、义解两门。

《高僧传》十四卷
晁氏曰:萧梁僧释慧皎以刘义宣灵验,记陶潜搜神录等数十家,并书诸僧殊疏略,乃博采诸书,咨访古老,起于永平十年,终于天监十八年,凡五百五十二载,二百五十七人,又附见者二百馀人,分为译经、义解、神异、习禅、明律、遗身、诵经、兴福、经师、唱道十科。

《续高僧传》十卷
晁氏曰:唐僧道宣撰。《艺文志》作道宗,大明寺僧也。以慧皎会稽人,故其书详于吴越,而略于燕魏。故上距梁天监,下终唐贞观十九年,百四十四载。编载二百四十人,附见者又一百六十人,分译经、解义、梁禅、明律、护法、感应、遗身、读诵、兴福、杂科,凡十门。

《求法高僧传》二卷
晁氏曰:唐僧义净撰。义净垂拱中往天竺求佛经,既还,因纂集。唐僧往西域者,五十六人行事。

《比丘尼传》四卷
晁氏曰:萧梁僧宝唱撰。起晋升平,讫梁天监,得尼六十五人,为之传,以检净为首,宝唱金陵人。《艺文志》有其目。

《僧宝传》三十二卷
晁氏曰:皇朝僧德洪撰。其序云五家宗派。嘉祐中达观昙颖尝为之传,载其机缘语句,而略其终始行事。德洪谓入道之缘,临终之效,有不可阙者,遂尽掇遗编别记,补以诸方之传,又自嘉祐至政和取云门临济两宗之裔绝,出者合八十七人,各为传系之以赞云。

《正法世谱》 卷
王质景文撰。自序略曰:其书始周昭王二十四年,甲寅释迦佛生,至隆兴元年癸未,大慧卒,得二千二百八十五年。以《史记》《通鉴》《皇极经世》相参,以为正其间,诸宗师出某乡,姓某氏,舍某家所从师,某人受具所游方,某所出世,某所得法,某人授法,某人其平生所可见,某事终某所塔,某所寿若干、腊若干。仿《史记·年表》列之,此世谱大略也。盖自《大藏经》之馀诸史诸集,四方图经诸志铭,若近儒释之,徒所著,未及入藏者,皆裒以为资,大慧以降,方历访其人,续之未艾也,竟余世而已。

《开元释教录》三十卷
晁氏曰:唐僧智升撰。智升在开元中纂释氏诸书入中国岁月及翻译者姓氏,以《楞严经》为唐僧怀迪译,张天觉以怀迪与菩提流支后魏僧,其言殆不可信也。

《释书品次录》一卷
陈氏曰:题唐僧从梵集末。有黎阳张翚跋称大定丁未,盖虏中板本也。

《法宝标目》十卷
陈氏曰:户部尚书三槐王古敏仲撰。以译藏诸函,随其次第为之目录,而释其因缘,凡佛会之先后,华译之异同,皆自著之。古旦之曾孙入元祐党籍,〈右释书〉
致堂胡氏崇正辩,序曰:崇正辩何为而作欤?辟佛氏之邪说也,佛之道孰不尊?而畏之曷?谓之邪也。
不亲其亲,而谓异姓为慈父;不君世主,而拜其师为法王;弃其妻子,而以生续为罪垢。是沦三纲也。视父母如怨仇,则无恻隐;灭类毁形而不耻,则无羞恶;取人之财,以得为善,则无辞让;同我者即贤,异我者即不肖,则无是非。是绝四端也。三纲四端,天命之自然人道所由立。惟蛮夷戎狄则背违之,而毛鳞蹄角之属咸无焉,不欲为人者已矣,必欲为人,则未有沦三纲绝四端而可也。释氏于此丕单扫除,自以为至道,安得不谓之邪欤?岂特此哉?人生物也,佛不言生,而言死,人事皆可见也;佛不言显,而言幽,人死,然后名之鬼;佛不言人,而言鬼,人不能免者,常道也;佛不言常,而言经常道,所以然者,理也;佛不言理,而言幻,生之后死之前所当尽心也;佛不言此生,而言前后生,见闻思议皆实證也;佛不以为实,而言耳目所不际,思议所不及,至善之德尽于乾坤也;佛不知其尽,而言天之上地之下与八荒之外,若动若植,无非物也;佛不恤草木之荣枯,而悯飞走之轮转,百骸内外无非形也;佛不除手足,而除发须,不废八窍,而防一窍,等慈悲也;佛独不慈悲父母妻子,而慈悲虎狼蛇虺,等弃舍也;佛独使人弃舍其财以与僧,而不使僧弃舍其所取之财以与人,河山大地未尝可以法空也;佛必欲空之,而屹然沛然,卒不能空,兵刑灾祸未尝可以咒度也;佛必欲度之,而伏尸百万,烈焚沦没,卒不获度,此其说之疏漏,畔戾而无据之大略也,非邪而何?今中国之教,无父无君,则圣贤辟之,万世不以为过;中国之治,弑父与君,则王法诛之,人心不以为虐,至于诡术左道,皆重加禁绝,所以扶持人纪,计安天下也。释氏之说,尽丽乎此数者。吾儒反相与推尊归向,无乃有三蔽乎?三蔽谓何?一曰惑,二曰惧,三曰贪。夫闯光于隙穴者,岂知日月之大明?囿知于一物者,岂尽阴阳之变化?此凡民浅识也。佛因而迷之曰:世界不可以数计,生死不可以世穷。于是不智者亦从而惑矣。身拔一毫,则色必慄然变;足履一刺,则心必惕然动,此民懦气也。佛因而惴之曰:报应之来,迅于影响之答;幽冥之狱,倍于金木之惨。于是不勇者亦从而惧矣。迫穷患害,必起饶,益之想谋及悠远,必为子孙之虑。此凡民,贪情也,佛因而诱之曰:从吾之教,则诸乐咸备,寿富不足言;造吾之地,则超位高明,天帝不足贵。于是不仁者亦从而贪矣。吾儒诚能穷理养气,而宅心必无此三蔽。有此三蔽是衣冠身,而众庶见也。是引貊入中国,以为未快,又与禽兽同群,而不知避也。何乃不思之甚哉!无亦可悼之极哉!虽贤智之士,有出尘之趣,高世之念者,以事为胶扰,非清净妙因之体也。则曰:吾岂有贪惧,如愚夫之所期欤?盖将求佛所谓无上法。第一义者,悟彻此心耳。呜呼!尧、舜、禹、汤、文、武、之德,衣被天下,仲尼、子思、孟轲之道,昭觉万世,凡南面之君循之,则人与物皆蒙其福;背之,则人与物皆受其殃。载在方册之迹著矣。其原本于一心,其效乃至于此,不可禦也。今乃曰:是未足以尽吾本心,兼利万物。为高士也,岂不犹食五谷,而曰不足以饫登太山,而曰不足以崇者乎?盍亦师圣人之言、穷万物之理、反求诸心乎?今于圣人之言未尝思,于万物之理未能穷,志卑气馁,伥伥然如逆旅之人也,乃率然曰:妙道非六经所能传,亦何言之易耶?假曰孔孟有未言者,故佛言之,佛言其妙,所以出世;而孔孟言其粗,所以应世耳,其心则一也。然则以耳听,以目视,以口言,以足行,饥而食,渴而饮,冬而裘,夏而葛,旦而动,晦而息,戴皇天,履后土,皆孔孟日用之常,佛老何不一概反之,而亦与之同乎?同其粗,而不同其精,同其心,而不同其用名,曰出世,而其日用与世人无以异,乌在其能出乎?故道不同,不相为谋,儒与佛不同审矣!佛家未尝为儒谋,而儒之陋者,无不为之谋。悦其受记之媚,承其外护之谄,张而相之,扶而兴之,至于非毁尧舜,诋讥丘轲,曾不以为疾也。一有距西方之说者,则怵心骇色,若罪元在已,虽弑父与君,未足以方,其怖且怒矣。良心陷僻,乃至于此耶。或者曰:如子所言,皆僧之弊,非佛本旨也。子恶僧可也,兼佛而斥之,则过矣。则应之曰:黄河之源,不扬黑水之波;桃李之根,不结松柏之实。使缁衣髡首者,承其教,用其术,而有此弊,是谁之过也?仲尼父子君臣之道,纲纪乎亿千万载,岂有弊耶?惟其不作而无弊也,是以如天之覆,不待推而高;如地之载,不待培而厚;如日月之照,不待廓而明。惟其造作而有弊也,是故曼衍其说,张皇其法,防以戒律,而诅以鬼神,侈以美观,而要以誓愿,托之于国王宰官,劫以祸福苦乐,而其弊久而益甚矣。墨氏兼爱,其流无父;杨朱为我,其流无君,非身自为之也。孟子究极祸害,比之
禽兽,况其身自为之,又率天下而从之,其害源之所达,而祸波之所浸,千有馀年,丧人之心,失人之身,破人之家,亡人之国,漂泊滔怀,天下溺焉,莫之援也。岂曰弊而已矣!昔梁武奉佛,莫与比隆,及侯景之乱,诸子拥重兵,图便利,云翔不进,卒殍其父,而后兄弟相夷,宗国亡灭。彼于君臣父子之际,可谓淡然无情,不为爱欲牵矣。而道果如是耶?或者犹曰:佛之意,亦欲引人为善,使人畏罪,而不为慕善而为之,岂不助于世,而何辟之深也?则应之曰:善者无恶之称也,无父无君者,恶乎?善乎?自非丧心者,不以为非恶,孰与有父有君之为善乎?道者,共由之路也。不仁不义者,可由乎?自非丧心者,不以为可,由孰与居仁由义之为道乎?子悦其言,而不覈其事,过矣!或者又曰:夫在家以养口,体视温凊为孝者,其孝小;出家得道,而升济父母于人天之上者,其孝大。佛非不孝也,将以为大孝也。则应之曰:良价之杀父,效牟尼之逃父而为之者也。逃父之于山而得道,不若使父免于思虑忧勤而亲其身之为全也。杀父升之于天之非理,不若使父免于叱逐馁殍而养其生之为得也。然则佛之所谓大孝,乃其父之所谓大不孝耳!借使佛之说尽行,人皆无父,则斯民之种必致殄绝,而佛法亦不得传矣。人皆无君,则争夺屠脍,相残相食,而佛之党亦无以自立矣。此理之易见者,彼非懵然不知也。特罔人以虚诞之言,盖其悖逆之情,聋瞽愚惰之徒,而安享华屋之居,良田之利,金帛之施,衣食之奉,泰然为生民之大蠹,不谓之异端邪说,谓之何哉?是故仲尼正,则佛邪;佛邪,则仲尼正,无两立之理。此崇正辨所以不得已而作也。上士立德,以教变之中士;立功,以法革之下士;立言,以辞辟之吾下士也。凡若干言,览者矜其志,而左右其说,则忠孝之大端建矣!
又永宁院轮藏记曰:文籍惟吾儒与释氏为最多。然儒书之要,莫过乎五经邹鲁之语。是七书者,上下关千百馀载,非一圣贤所言。总集百有馀卷,而已既经仲尼裁正,理益明,道益著,三才以立,万世无弊,违之则无异禽兽焉。未尝丁宁学者收藏,夸眩以利心。事之而所以至于今,存而不废者,盖人生所共由,自不可离也。其馀百氏著述日繁,世久得以卷计者,至于数万,可谓众矣。然明智之士,则必纪纲大训折衷于圣人,使至当归一精义,无二诐。淫邪遁之辞,遏而不得肆,固不尽以为是也。今释氏之书,五千四十八卷,以词之多,故世人罕能诵之。吾尝阅实其目,则曰论、曰戒、曰忏、曰赞、曰颂、曰铭、曰记、曰序、曰录,杂出于僧人所为,居其大半,而以经称者,才一千馀卷焉。僧人于中所常诵味举唱者,又亦六七品而止尔。馀则置而不道也,所以不道者,抑未暇欤,将无庸称焉。然则自其术论之所得有浅深,则所言有当否?若举以为是,不亦罔之甚哉!夫其词之多,虽未可尽究,而立说之大旨,亦可知矣。盖论心,则谓耳目口鼻之用,喜怒哀乐之变,皆非本体之妙也;论身,则谓假合暂聚,生老病死,无非苦恼,虽以食狼虎饱䲭鸢而可也;论生死,则谓有前世之来,后世之往,人与狗彘羊牛相为轮转而不息也;论世界,则谓天之上有堂,地之下有狱,日月之中有宫,囿星辰之域有里数,而宇宙之众如河沙微尘者,盖不可胜计也;论庶物,则羽毛介鳞皆前生之亲爱宗族,而含灵蠢动蚊蚋蝼蚁与佛不殊,亦欲化之使登正觉也,其于秉彝天命,则以为爱欲所钟,因而滋续,无足贵者,故视父母兄弟妻子犹恶憎雠毒之可恶也,其所亲厚,则以它人为慈父,法嗣凡九州四海殊根异质,不问贤否,苟同于我者,皆眷属也。其论覆载之内,可见之物,可名之事,则等之寐梦幻诡,沤影电露,举非坚久真实不必为也。其论鬼神,则记其状貌,叙其种类,知其嗜欲年寿,得其居处名数,纵口而谈,极笔而书,不自以为怪也。佛既言之,又付嘱之,僧遂演说而推广之,所以其书至于五千四十八卷之富,且以为字字皆至理,句句皆妙法,卷卷有光明,处处有神佛护持,无可置议。于是裒人之财,殚众之力,印以纸笔,匣而藏之,载以机轮,推而转之,丹砂黄金,文珉香木,穷极侈丽葩华绚烂,然后为快。独疑而辟之者,乃外道魔障,佛之罪人。若傅太史韩文公之流,至今为释子怒骂而未已也。夫既以空虚寂灭为道之至矣,虽天伦之重,乾坤之大,照临之显,山河之著,犹将扫除殄灭,洞然不立。则凡见于形像,当一毫无有焉。今乃建大屋,聚徒党,耕良田,积厚货,憧憧扰扰,与人世无异而。以佛之遗书营置储贮,巍然煜然,郁相望也,乌在其为空乎?不能空其言说之迹,而欲空并育之万有,乌知其可乎?是必有说矣。比丘意严,居桂阳之永宁,
悉其志力以营兹事,勤劳历年而后克成,来求为之述,以示久远。予固举儒释,同异且箴。夫弃有趋空者之蔽庶,吾党之士相与讲明以止于至善,夫岂好辨哉?盖不得已也!
又读史管见曰:太宗谓傅奕曰:佛教元妙,卿何不悟?奕曰:佛乃西方桀黠,诳耀彼土,中国邪僻之人,取庄老言谈,饰以妖幻,用欺愚俗,有害于国。臣非不悟,鄙不学也。如奕之言未足以断佛道之至,彼所以能张大其说,流传千有馀岁,高明之士往往从之者,亦有以深动乎其心矣。若苟曰:妖幻而已,则中人以下,亦或能照之,盖不如是也。然其说实为浩博,连类以根尘六者,反复隐显,引而伸之,遂至于数十万言,故君子曰若一一欲穷之,未必能穷而。先为所变故,不若置而不观。此谓中人以下者言之也。若夫上智之士,既不可惑,亦必遍读其书,抉其楗而剔其髓,然后冰释云散,涣然无疑,信道术之为天下,裂而至当之,必归于一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