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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百四十一 (自动笺注)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理學彙編經籍
 第四百四十一卷目錄
 《管子部·彙考一》
  總一則〉
 《管子部·彙考二》
  漢劉向校定管子》〈進序
  明趙用賢訂正管子》〈自序
  張榜管子纂》〈自序
 《管子部·彙考三》
  《漢書·藝文志》〈道家
  《隋書·經籍志》〈法家
  《唐書·藝文志》〈法家
  《宋史·藝文志》〈法家
  宋鄭樵通志》〈法家
  王應麟漢書·藝文志考證》〈道家
  馬端臨文獻通考》〈法家
 《管子部·總論
  漢賈誼新書》〈俗激篇〉
  淮南子鴻烈解》〈道應訓〉
  蘇洵文集》〈管仲論〉
  邵雍皇極經世書》〈觀物外篇〉
  《朱子語錄》〈諸子
  《性理大全》〈諸子
  《楊忱文集》〈管子論〉
  《黃震文集》〈管子論〉
 《管子部·藝文
  《管晏列傳贊》       漢司馬遷
  《管仲贊》         晉夏侯湛
  《管仲贊》           孫楚
  《讀管子》         明王世貞
 《管子部·紀事
 《管子部·雜錄
 《商子部·彙考一》
  總一則〉
 《商子部·彙考二》
  《漢書·藝文志》〈法家
  《隋書·經籍志》〈法家
  《唐書·藝文志》〈法家
  《宋史·藝文志》〈法家
  宋鄭樵通志》〈法家
  王應麟漢書·藝文志考證》〈法家
  馬端臨文獻通考》〈法家
 《商子部·總論
  韓非子》〈定法篇〉
  漢桓寬鹽鐵論》〈鞅篇〉
  蘇軾文集》〈商君論〉
經籍典第四百四十一卷
管子部·彙考一》
周時齊管仲管子八十六篇
史記·周本紀不載。
管晏列傳管仲夷吾者,潁上人也。
少時常與鮑叔牙游,鮑叔其賢。
管仲貧困,常欺鮑叔鮑叔善遇之,不以為言。
已而鮑叔事齊公子小白管仲公子糾
小白立為桓公公子糾死,管仲囚焉。
鮑叔遂進管仲
管仲既用,任政於齊,齊桓公以霸,九合諸侯一匡天下管仲之謀也。
管仲曰:吾始困時,嘗與鮑叔賈,分財利多自與,鮑叔不以為貪知我貧也。
吾嘗為鮑叔謀事而更窮困鮑叔不以我為愚,知時有利不利也。
吾嘗三仕三見逐於君,鮑叔不以我為不肖知我不遭時也。
吾嘗三戰三走鮑叔不以我為怯,知我老母也。
公子糾敗,召忽死之,吾幽囚受辱鮑叔不以我為無恥知我不羞小節而恥功名不顯天下也。
生我父母知我者鮑子也。
鮑叔既進管仲,以身下之。
子孫世祿於齊,有封邑者十餘世,嘗為名大夫
天下不多管仲之賢而多鮑叔能知人也。
管仲任政相齊,以區區之齊在海濱通貨積財冨國強兵,與俗同好惡。
故其稱曰:倉廩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上服度則六親固。
四維不張,國乃滅亡
下令流水之源,令順民心。
故論卑而易行。
俗之所欲,因而予之;俗之所否,因而去之。
為政也,善因禍而為福,轉敗而為功。
輕重,慎權衡
桓公實怒少姬,南襲蔡,管仲因而伐楚,責苞茅不入貢於周室
桓公北征山戎,而管仲因而令燕修召公
於柯之會,桓公欲背曹沬之約,管仲因而信之,諸侯由是歸齊
故曰:知與之為取,之寶也。
管仲富擬於公室,有三歸反坫齊人不以為侈。
管仲卒,齊國遵其,常彊於諸侯。
後百餘年而有晏子焉。
管子部·彙考二》
·劉向·校定管子八十六篇》按《進序》:護左都水使者光祿大夫向言:臣所校《讎中管子書三百八十九篇,《太中大夫卜圭書》二十七篇,《臣富參書》四十一篇,《射聲校尉立書》十一篇,《太
史書九十六篇
中外五百六十四篇,以校除復重四百八十四篇,定著八十六篇殺青而書,可繕寫也。
管子者,潁上人
名夷吾號仲父
少時常與鮑叔牙游,鮑叔其賢。
管子貧困,常欺叔牙叔牙終善之。
鮑叔事齊公子小白管子公子糾
小白立為桓公公子糾死,管仲囚。
鮑叔管仲
管仲任政於齊,齊桓公以霸,九合諸侯一匡天下管仲之謀也。
管仲曰:吾始困時,與鮑叔分財自予鮑叔不以為貪知吾貧也。
嘗為鮑叔謀事而更窮困鮑叔不以我為愚,知吾有利不利也。
公子糾敗,召忽死之,吾幽囚受辱鮑叔不以我為無恥知吾不羞小節而恥功名不顯天下也。
生我父母知我鮑叔
鮑叔既進管仲,而己下之。
子孫世祿於齊,有封邑者十餘世,常為大夫
管子既相,以區區之齊在海濱通貨積財富國強兵,與俗同好醜。
故其書稱曰:倉廩足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上服度則六親固。
四維不張,國乃滅亡
下令流水之源,令順人心。
故論卑而易行。
俗所欲,因予之;俗所否,因去之。
為政也,善因禍為福轉敗為功
輕重,慎權衡
桓公怒少姬,南襲蔡,管仲因伐楚,責苞茅不入貢於周室
桓公北征山戎管仲因而令燕修召公
柯之會,桓公曹沫之盟,管仲因而信之,諸侯歸之。
管仲於周不敢上卿之命,以讓高國
是時諸侯管仲城穀以為之乘邑春秋書之,褒賢也。
管仲富擬公室三歸反坫齊人不以為侈。
管子齊國,遵其,常強於諸侯。
孔子曰:微管仲吾其被髮左衽矣。
太史公曰:余讀管氏,牧民山高乘馬輕重九府,詳哉言之也。
又曰將順其美,匡救其惡,故上下相親愛。
管仲之謂乎。
九府民間無有山高一名形勢
管子書,務富國安民,道約言要,可以曉合經義
謹第錄上〈按:重復當得四百七十八篇,今曰四百八十四,疑有訛誤
·趙用賢·訂正管子二十四卷用賢自序管子舊書凡三百八十九篇,漢劉向校除其重複,定著為八十六篇
今亡十篇
近世所傳往往淆亂不可讀,余行求古善本庶幾之者,幾二
公元前676年
十年,始得之友人秦汝立氏,其大章僅完整而句字復多糾錯,乃為正其脫誤者,逾三萬言。
而闕其疑不可考者,尚十之二。
然後管子幾為全書
五伯莫盛於桓公,而管仲特為之佐,自其事羞稱於聖門,而其言悉見絀以為權謀功利學者鮮能道之。
及余讀是書而深惟其故,然後王者之法莫備於周公,而善變周公之法者,莫精於管子
何者
方周之興,去隆古沕穆之風未,而后稷公劉,其深仁厚澤培之於數百年之久。
風會既啟,而文明猶鬱。
周公起而當制之任,其法制綢繆文章繁猥,諸所經畫莫不犁然具舉天下
且以鴻龐淳固之俗,始利於憲度著明之後,故其法雖密,而其服習者亦能安之,而不悖
周室既衰,諸侯日尋於干戈謀臣察士競出智力相勝
苟必兢兢先王約束,而執不移
等則勢有所格而其術必有所窮,非救時之宜矣。
管子天下才也,豈其不及此乎?
是故當其謀之於垂纓下衽之日者不過舊法,擇其善者而從之,又其要則杜事可以隱令,可以寄政,使諸侯不吾虞,而吾獨安國富民取盈天下
故其書如牧民乘馬《幼官》輕重諸篇,大抵不離周官以制用,而亦不盡局於周官以通其變。
今攷其說所為參國為三軍者,即伍兩卒旅之舊也。
因罰備器用者,即兩造兩劑之遺也。
選士首以好學慈孝而且及於拳勇股肱,亦興賢故典也。
鑄幣藉以黃金刀布,而並及於魚鹽鍼鐵,亦圜府舊章也。
他如五勢之准諸說不過積餘藏羨待之於國。
諸侯不服,吾可以諸侯
賓服,吾可以仁義,蓋周公之法,其樊然結約者,要以率民於善仲直師其意不襲其。
一更之為截然夷易作民於戰,故其言曰精時者少日而功多。
又曰:吾欲正卒伍,修甲兵,而大國亦將修之
吾有攻伐之器而諸侯守禦之備,是難以得志
此仲之所以立法意也。
白刃捍胸,則目不見流矢,拔戟加首,則十指不辭
斷明緩急之有所先也,使諸侯力政之日,必欲舉王制而井田
民象刑,吾法毋招,權勇毋榷,鹽鐵不踰時,而國且飽於敵矣。
安能區區之齊,伸威海岱而成其一匡之績哉?
昔者蘇軾氏蓋論仲之變法而曰:王者之兵,非以求勝,故其法繁而曲。
霸者之兵,求以決勝,故其法簡而直。
然則謂仲之用法於周公之意則可,而謂其法之盡詭於周公則不可,故曰:古今遞遷隨時王伯迭興政由俗革。
以為周公經制大備,蓋所以成王道之終。
管子能變其常,而通其窮,亦所以霸道之始。
夫亦勢之所趨,有不得不然者乎?
雖然非仲之輕於悖周也。
太公治齊五月報政曰:吾因其俗,簡其禮。
至三年伯禽報政周公且訾之曰:夫政,不簡不易,民不可近。
終北面而事齊矣。
意者太公之治有不盡倣於周官,而史蓋稱其通商賈之策,便魚鹽之利。
人民歸齊,齊稱大國,蓋自太公而齊固,以富彊名於列國
特因齊之故而修業耳,非一無所昉襲而創為之者也。
世之譚者曰:帝降而王,王降而霸。
自仲之說行,一變而入於誇詐之,習其末極於。
秦鞅盡去先王之籍而流毒天下,遂以管商功利之首。
商君慘礉少恩,卒受惡名於秦。
而仲之政飾四維,固六親其論白心內業不可謂無窺於聖人之道,而非徒刀鋸繩民如商君者,故雖吾夫子亦且大其功,而以如其仁歸之,奈何也。
余懼夫讀是書者,不揆修政立事之原,而徒辱之以權謀功利,使管子所以善用周公者,其道不明於天下也。
故為之梓其書,而復論著大略篇首,云吳郡趙用賢撰。
張榜·管子二卷自序:書自語孟外無若老子老子外無若管子
管子生計其時老子百餘歲,管子天下不虛哉。
帝王治統大熄,而管以霸術創;易詩書
經統大備,而管以子言創五霸,則未有管仲者。
諸子言舍老,則未有管子者,合功與言而兩居創而兩不易肩,則豈非天下才乎?
今觀其言,述政法亞旅周官,而其談理元,則老氏先驅也。
天概人概泄谿谷之倪毋代毋先涵因應之旨至,如老吃嬰兒反意協彼,豈知百餘歲後老子者,而與之約證哉?
神理所至而已矣。
呂秦燒薙,百籍老易無恙神靈,實呵護之。
管子亡闕,亡則已矣,諸解多非原旨,則何以漫附也?
尤謬者,如管子沒後贋而續之,稱子糾三年桓公入,如此其戾也。
尤謬者,海王國蓄服楚山,諸跡詭而設之,蓋桑孔之徒見乘馬輕重諸篇之名存而言滅,而便於寄。
是以優孟管子蠱主心,而奈何謬綴之以為一書羞。
亡者無如何,而駢指者、附疽者並可刪也。
有疑出乎管子而刪焉者,如四維柳子著辨,予謂是何庸辨刪之而可有。
管子而不大戾管子而猶收焉者,則文彩足錄耳。
訛者取他書正之可補者補之,紊者理之至不可不可不可理者,概刪之。
謂是無救於此書之散亡,而徒令讀者蓄疑胸中不得援。
夏五為例刻成,自謂有功管氏,即於管氏不為功,庶幾有功鉛槧家矣。
萬曆龍在辛亥律應應鍾哉生明金陵張榜王甫題。
管子部·彙考三》
漢書·藝文志道家
筦子八十六篇
〈注〉夷吾齊桓公九合諸侯不以兵車也。
師古曰筦讀與管同。
隋書·經籍志》法家
管子十九卷
〈注〉齊相管夷吾撰。
唐書·藝文志法家
管子十九卷
〈注〉管仲
尹知章管子三十卷
杜祐《管氏指略二卷
宋史·藝文志法家
管子二十四卷
〈注〉管夷吾撰。
尹知章管子十九卷
杜祐《管氏指略二卷
丁度管子要略五篇
〈注〉卷亡。
·鄭樵·通志法家
管子十八卷
〈注〉齊相管夷吾撰,劉向校錄
十九卷
〈注〉尹知章注舊有三十卷
二十四卷
〈注〉唐房元齡撰。
《管氏指略二卷
〈注〉唐杜佑撰。
王應麟·漢書·藝文志考證》道家
管子八十六篇
劉向序所校《讎中管子書大中大夫卜圭書》《臣富參書》射聲校尉立書》《太史書,凡中外書五百六十四,以校除重復四百八十四篇,定著八十六篇
太史公曰:余讀管氏牧民山高乘馬輕重九府,詳哉,言之也。
九府民間無有山高一名形勢〈注〉
二十四卷牧民輕重
傅子曰:管子書,過半是後好事者所加,輕重篇尤鄙俗
今本房喬注唐志,謂尹知章注文選,引江邃文釋,云管子曰:夫士懷耿介之心,不蔭惡木之枝。
今檢管子,近亡數篇,恐是亡篇之內,而見之石竹
葉氏曰:其間頗多鬼谷子相亂
管子自序,其事亦泛濫不切,疑皆戰國策相附
蘇氏古史謂多申韓之言,非管子之正也。
甚者以智欺其民,以術傾鄰國,有不貲寶石菁茅之謀使管仲信然,尚何以霸哉?
馬端臨·文獻通考法家
管子二十四卷
晁氏曰:劉向所定,凡九十六篇,今亡十篇
世稱齊管仲杜佑指略
《序》云:唐房元齡註其書,載管仲沒對桓公之語,疑後人續之,而注頗淺陋,恐非元齡,或云尹知章也。
管仲九合諸侯尊王室,而三歸反坫僭擬邦君是以孔子許其仁而陋其不知禮議者。
以故,但知治人不知治己。
予讀仲書,見其謹政令、通商賈、均力役、盡地利,既為富強,又頗以禮義廉恥化其國俗
心術·白心之》篇亦嘗側聞正心誠意之道,其能一正天下致君五霸之盛,宜矣。
其以汰侈聞者,蓋非不知之罪,在於志意易滿,不能躬行而已
孔子云爾者大抵古人以不行禮為不知禮陳司敗昭公之言,亦如此
然則為書固無不善也,後之欲治者,庶幾之。
猶可以制四夷而安中國學者何可忽哉?
因為是正文字而辯其音訓云。
東坡蘇氏曰:嘗讀周官司馬法,得軍旅什伍之數。
其後管夷吾書,又得管子所以變周之制。
王者之兵,出於不得已,而非以求勝敵也。
故其為法要,以不可敗而已
至於桓文,非決勝無以定霸,故其法在必勝繁而曲者,所以不可敗也。
簡而直者,所以必勝也。
水心葉氏曰:管子一人之筆,亦非一時之書,莫知誰所為
以其言毛嬙西施吳王好劎推之,當是春秋末年。
持滿定傾不為人容等,亦種蠡遵用也,其時固有師傳
而漢初學者講習尤至賈誼晁錯以為經本,故司馬遷謂讀管氏書,詳哉,其言之也。
篇目次第,最為整比,乃漢世行書。
成哀間,向歆論定群籍古文大盛學者雖疑信未明,而管氏申韓由此稍絀矣。
自昔相承直云此,是齊桓管仲相與謀議唯諾之辭。
余每惜晉人集諸葛亮事,而今不存,使管子施設果傳於世,士之淺心既不能周孔津涯,隨其才分,亦足與立,則管仲所親經紀者,豈不足為之標指哉?
惟夫山林處士妄意窺測借以自名
王術始變,而後世信之,轉相疏剔幽蹊曲徑,遂與道絕。
而此書方申韓先驅鞅斯之初覺民罹其禍而不蒙其福也,哀哉
又曰:管氏書獨鹽筴為後人所遵,言其利者,無不管仲
使之蒙垢萬世,甚可恨也。
左傳晏子言海之鹽蜃祈望守之,以為衰微苛斂
陳氏因為厚施謀取齊,而齊卒以此亡。
然則管仲所得齊,以之霸,則晏子安得非之?
孔子小器管仲,責其大者可也,使其果猥瑣為市不肯為之孔子不暇責矣。
管子尤謬妄者,無甚於輕重諸篇。
高氏子略曰:先王之制,其盛極於周后稷公太王王季文成康
周公所以創周者,非一人之力、一日之勤經營之難積累之素,況又有出於唐虞夏商之舊者,及其衰也。
一夫之謀,一時之利,足以銷靡破鑿變徙划蝕而迄無餘脈吁,一何易耶?
九合之力,一匡之圖於齊,何有也?
使天下一於兵而忘其為農,天下一於利而忘其為義,孰非利也。
而乃攻之以貪,騁之以詐,孰非兵也。
而乃趨之以便,行之以一切先王所以經制天下者,煙散風靡無一可傳。
嗚呼不仁也哉
而況井田既壞,概量既立,而商鞅之毒益滋矣。
封建既隳,詩書既燎,而李斯之禍益慘矣。
繄誰之咎耶?
漢唐之君,貪功苟利,兵窮而用之無法,民削而誅之無度,又有出管仲所不為者,豈無一士之智,一議之精,區區有心復古,而卒不可復行。
三代之法,甚壞而掃地久矣
三代之法,其一出管仲乎。
周氏涉筆曰:管子一書雜說所叢,予嘗愛其統理
道論名法過於餘子,然它篇自語道論法如內業法·禁諸篇》,又偏駮相麗雖然觀物必於其聚文子淮南徒聚眾詞,雖成一家無所收采
管子聚其意者也,粹羽錯色純玉間聲,時有可味者焉。
陳氏曰:按漢志·管子八十六篇,列於道家《隋唐志》著之法家之首。
篇數漢志合,而卷視隋唐為多。
管子非法家,而世皆稱管商,豈以其標術用心同故邪?
以為道家則不類今從。
《隋唐志·崇文總目唐國子博士尹知章註,按吳兢書目凡三十卷,今存十九卷
自列勢解篇,而下十一卷亡。
又有《管氏指略二卷唐杜佑撰,采管氏章句之要,為十篇
管子部·總論
·賈誼·新書《俗激》
管子曰:四維一曰禮,二曰義,三曰廉,四曰恥。
四維不張,國迺滅亡
使管子無識人也,則可;使管子而少知治體則是豈不可寒心
今世侈靡相競而上無制度,棄禮義,捐廉日甚可謂月異而歲不同矣。
立君臣,等上下,使父子有禮六親有紀,此非天所為,人之所設也。
夫人之所設,弗為立持,不植則僵,不脩則壞。
秦滅四維不張,故君臣乖而相攘,上下亂賊而無差,父子六親殃僇而失其宜,奸人並起萬民離畔,凡十三歲而社稷為墟
今四維猶未備也,故奸人冀幸,而眾心疑惑矣。
如今經制令主主臣臣,上下有差父子六親各得其宜奸人無所冀幸群眾信上,而不疑惑哉。
此業一定世世常安而後所持循矣。
淮南子·鴻烈解》《道應訓》
公元前335年
田鳩,欲見秦惠王
約車申轅,留於秦,周年不得見。
有言楚王者,往見楚王楚王甚悅之。
予以節,使於秦。
惠王見而悅之。
出舍喟然而歎,告從者曰:吾留秦三年不得見,不識道之可以從楚也。
物故有近之而遠,遠之而近者。
大人之行,不掩以繩,至所極而已矣。
所謂筦子梟飛而維繩者。
·蘇洵文集管仲論》
管仲相威公,霸諸侯攘夷狄,終其身齊國富強,諸侯不敢叛。
管仲死,豎刁易牙開方用,威公薨於亂,五公爭立,其禍蔓延,訖簡公齊無寧歲
夫功之成,非成於成之日,蓋必有所繇起。
禍之作,不作於作之日,亦必有所繇兆。
則齊之治也,吾不曰管仲,而曰鮑叔,及其亂也,吾不曰豎刁易牙開方,而曰管仲
何則
豎刁易牙開方三子,彼固亂人國者,顧其用之者威公也。
夫有舜而後知放四凶,有仲尼而後知誅少正卯
威公何人也。
顧其使威公得用三子者,管仲也。
仲之疾也,公問之相。
當是時,吾以且舉天下賢者以對,而其言乃不過豎刁易牙開方三子非人情,不可而已
嗚呼
以為威公能不三子矣乎
仲與威公處幾年矣,亦知威公為人矣乎威公不絕乎耳,色不絕乎目,味不絕乎口,而非三子者則無以遂其欲。
彼其初之所以不用者,徒以有仲焉耳
一日,則三子可以彈冠相慶矣。
以為將死之言,可以威公手足耶。
齊國不患三子,而患無
有仲三子者,三匹夫耳。
不然天下豈少三子之徒哉。
威公幸而,誅此三人,而其餘者,能悉數而誅之耶。
嗚呼
仲可不知本者矣。
威公之問,舉天下賢者以自代,則仲雖死,而齊國未為無也,夫何患
三子者,不言可也
五霸莫盛於、文。
文公之才不過威公,其臣又皆不及靈公之虐不如孝公寬厚,文公死,諸侯不敢,晉襲文公之餘,猶得為諸侯盟主者百有餘年。
何者
其君雖不肖,而尚有老成人焉。
威公之薨也,一亂塗地
無惑也,彼獨恃一管仲,而仲則死矣。
天下未嘗賢者,蓋有有臣而無君者矣。
威公在焉,而曰天下不復管仲者,吾不信也。
仲之書有記其將死,論鮑叔賓胥無為人,且各疏其短,是其心以為是數子者皆不足以託國,而又逆知其將死,則其書誕謾不足信也。
吾觀史鰌以不能進蘧伯玉而退彌子瑕故有身後之諫;蕭何且死,舉曹參以自代,大臣用心固宜如此也。
一國一人興,以一人亡,賢者不悲其身之死,而憂其國之衰,故必復有賢者而後可以死。
管仲者,何以死哉。
·邵雍·皇極經世書》《觀物外篇》
管仲用智數,晚識物理大抵才力過人也。
朱子語錄諸子
管子之書雜。
管子功業著者,恐未必著書
如弟子職之篇,全似曲禮
他篇有似莊老
又有說得太卑真是小意智處,不應管仲如此之陋。
其內政分鄉之制,國語載之卻詳。
 管子管仲所著。
當時齊國之政,事甚多
稍閒時,又有三歸之溺,決不是閒工夫著書底人。
著書者是不見用之人也。
其書想只是戰國時收拾當時行事言語之類著之,併附以他書。
 問:管子中說辟雍,言不是學,只是和也
曰:既不是學,君和又是個甚物事
而今不必論。
禮記所謂疑事毋質,蓋無所攷據不必恁地辯析
且如辟雍之義,古不可考,或以為學名,或以為樂名無由辯證。
初解詩,亦疑放那裡
但今說作學,亦說得好了。
亦有人說,辟雍天子書院太學又別。
性理大全諸子
或問內政,何名寓軍令潛室,陳氏曰:自霸圖之興,大抵兵不詭則不謀人國政不詭則不自謀其國,故春秋善戰者,兵有所不交;善詭者,城有所不守。
詭道相高,求以得志,乃於治民之中而默寓治兵之法。
陽為治民,以欺其人;陰為治兵,以壯其勢。
其言於桓公曰:君欲正卒伍修甲兵大國亦將修之,而小國設備難以得志
不若隱其事而寄其政,於是內政而寓軍令焉。
今觀自五家為軌,軌有長積,而至十連之鄉,鄉有良人以為內政
五人為伍軌長率之積,而至於萬人為軍伍,鄉之帥帥之,以為軍令,名為內政實則軍令寓焉。
寓之云者,猶旅之有寓,非其所居而暫居之謂也。
夷吾志在彊國內政之作,豈在於民乎?
特假內政之名,以行軍令耳。
是故外假三政之名,內修彊國之利,夷吾巧於用詭,固如是哉。
嗟夫
有為為善,雖善實利有意為公,雖公實私成。
周自五家為比,至五州為鄉,居民之法也。
五人為伍,至五帥為軍會萬民之法也。
其事暴白天下,而無非王道之公,夷吾之法,能彷彿其一二矣。
奈何詭道行之,以欺其鄰國,則安得不為伯者之私哉。
《楊忱文集管子論》
春秋尊王不尊霸,與內不與外,始於平王避難也,是王室遷而微也。
見於周書文侯之命微王也,是王者失賞也。
費誓善其備外,是諸侯之正也。
專征伐,是諸侯失禮也。
春秋合體異世也,書以文侯之命,終其治也
春秋平王東遷始,其微也。
東遷六十五年,春秋無晉以其亡護亂也。
及其滅中國之國而後見其行事,譏失賞也。
周之微也,幸不夷其宗稷,齊桓之功也。
其中無與加其盛也,見於衛詩美,其存中國也。
春秋無與何異也,存一國之風,無其人則衛亡矣。
王道之正與之霸,是諸侯可專征伐也。
夫晉之為霸也,異齊遠矣。
正文譎,夫桓之為正,文之為譎。
王室,晉之風也。
無美其美,無功其功,外無他焉,雖國人與也
然而之正,非王道之正也,以文譎而桓正也。
桓之功,非王道之功也,以存周也。
無桓周滅有周桓賊桓卒齊衰,楚人滅,周之不幸,桓之蚤死也。
故曰:周之存而不亡者,桓之功也。
桓之不幸管仲蚤死也。
故曰桓之功,管仲之力也。
自是楚滅諸國而熾矣。
今得其著書然後知其功皆遠略也,儒譏霸信刑賞,豈王者愚民哉!
霸嚴政令,豈王者怠忽哉!
霸鄉方略,豈王者先謀哉!
霸審勞佚,豈王者暴師哉!
霸謹蓄積,豈王者使民不足哉!
時大畏威,小者懷仁,功亦至矣,不幸名之不正,然奈衰世何。
孔子曰:民到於今,受其賜此。
其據也。
黃震文集管子論》
管子之書,不知誰所集,乃龐雜重複,似不出一人之手。
諸子荀卿揚雄王通知宗尚孔氏而未知其儻用於世,果何如
餘皆處士橫議高者,誣誕下者刻深戲侮聖言,壞亂風俗蓋,無一非孔門罪人
其間嘗獲用於世,而卓然有功,為孔子所稱者,管子一人而已
余故讀其書,而不敢忽為之熟,復再三而條列之,大抵管子之書,其別有五心《術內業等篇皆影附道家以為侈靡宙合等篇,皆刻斲隱語以為怪。
管子責實之政,安有虛浮之語?
使果出於管子,則亦謬為之以欺世,殆權術之施於文字間爾,非管子之情也。
管子之情,見於牧民大匡輕重之篇,然牧民之篇,最簡明大匡之篇,頗粉飾輕重之篇,殆傅會牧民之要。
曰:倉廩實則知禮節,衣食足則知榮辱
禮、義、廉、恥,國之四維
四維不張,國乃滅亡
管子政紀之綱,苟得王者之心以行之,雖歷世可以無弊,秦漢以來未有能踐其實者也。
其說豈不簡明乎?
大匡之要曰:桓公入國踐位之年,欲修兵革,仲諫不可,公不從
二年,欲繕兵,仲諫不可,公不從,果敗於宋公
以勇授祿,仲諫不可,公不從
明年公伐魯,仲諫不可,公不從,果敗於魯
四年公興兵十萬圍魯,仲諫不可,公不從
去國五十里為關,以請盟
仲諫不可,公不從,魯果劫盟
五年欲伐宋以救杞,仲諫不可,公乃始用其謀,不伐宋而城緣陵以封杞。
明年狄伐邢,又用其謀,城夷儀以封那。
明年狄伐衛,又用其謀,城楚丘以封衛,捐齊之有封三亡國,恩足以四鄰,無兵爭矣。
公問將何行,乃請寬關市之征。
又問何行,乃請輕諸侯之幣。
又問何行,乃請賞其國,以及諸侯之國
又問何行,乃請隰朋為東國賓胥,無為西土而又游,公子開方於衛游,季反於魯游,蒙孫於楚以親附四方諸侯
是時,齊之勢駸駸乎如春斯達乎,狄反不量德而伐之,齊於是請救於諸侯。
諸侯之來救者,皆以其所獲予之,惟北州令支不來,則稱兵而伐之。
齊之恩威,遂四達天下,而猶未試也。
乃教諸侯足民兵備,乃教諸侯君臣父子,乃又罰其不盡君臣父子道者,夫然後兵車之,會六乘車之會三,諸侯莫不賓從
夷狄以服,中國以安,蓋自東遷諸侯爭強僅同泥中之鬥獸,未嘗一念能出於兵爭之外,至管子一切反之有以弭其爭,此管子行事之目,聚見此書。
其次第皆可按而攷,然其說似粉飾之以誇功矣。
輕重篇,則何其多術哉。
管子雖多術,亦何至如此之屑屑哉?
菹薪冬,煮鹽三萬六千鍾,爾謬稱妨農而春禁之,使價至長十倍,乃糶之於鄰國得金萬一千斤。
復請於周,以黃金賀獻,使金價百倍焉。
築陰里三牆九門,使玉人刻為璧者,乃石爾,謬請於周,非彤弓石璧不得朝獻,而使天下諸侯盡輸金珠穀帛於齊,以易石璧焉。
北郭掘闕而得者,一龜爾,謬以十乘之,使百金之裝賜其家,為中大夫
名其龜曰:無貲之寶以質丁民三軍之師,五月之糧,賈至四千金焉。
凡其張無為有善富國如此穀賤將流而他也,則以石璧囷京之家,而民爭藏穀
民貧無以償貸也,則以石璧稱貸之家,而人皆折券
士大夫之家不恤其族也,則滅城陽大夫之位,而人皆散財
死事之後無以賞之也,則縞素豪家,使爭藏為備俟,賈長四十倍,而官出四十倍之以賑之。
凡其轉虛為贏,善於足民如此杭莊之水以致鳧鳥,商人挾丸彈而商,以貧沐途旁之樹,以絕遊息
農人務本而農以富〈沐去樹枝也〉,商重農輕,則下令藏穀而農,商以平西東豐,則稅錢准穀而東西以平藏者,不出下令出,師俾有者,不行於是,盡知囷窌之數弓弩,則下令騁鵠鶤之所在,而民皆習遠射,於是士無之患,皮幹筋角之徵,重則下令高杠柴地,使車馬罷皮幹筋角委積,而諸侯牛馬皆來凡其量低與昂,善於民物之宜,如此而又推其術以殘鄰國焉。
一朝素賞四萬二千金,即以虛聲攻萊而盡并其地,魯梁出綈則身先國人以衣綈,使魯梁皆棄農而織綈俟。
田荒則倏賤之,閉關不與通,魯梁民飢歸齊者十六,而魯梁服萊生柴,則鑄金境上以市柴,使萊棄農而採柴俟。
田荒則倏止之,閉關不與通,萊民飢歸齊者十七,而萊鹿生於楚,狐白出於代,器械出於衡山,則買鹿狐白器械,使其國皆棄農而爭應之。
民既飢困歸齊,楚與代與衡山又皆服。
不寧惟是龍鬥而稱天使臨郊,亦因以動八侯之朝,彗出而稱國有大事,亦因以裒百姓之積。
凡皆駕虛翼空,隨物生智,其在國者則神之以富其國,其在鄰者則愚之以戕其鄰,雖其在天者,亦假之以威,動天下而獵取為利顛倒一世如弄嬰兒掌股之上。
要皆多為之術以成其私,至若魚價之增而立五厲之祭,幸柴價之增而賀北澤之燒。
古人之教藝畜,不過使之自養,今顧色色鼓舞以為己利,甚至鹽計食口鍼刀耒耜每加分以盡其利,其亦瑣屑甚矣,未必管子之真愚。
故疑其為附會,抑此以政言也。
若其書載鮑叔薦仲與求仲於魯,及入國謀政,與弋廩鴻飛四時三弊臨死勿用豎刁易牙開方等說皆屢載而屢不同,或本文列前而解自為篇,或并篇,或無解,或云十日齋戒召仲三行而仲趨出,又云樂飲數旬而後諫,自相矛盾若此不一,故曰龐雜重複,似不出一人之手。
楊忱序管子論》高文奇雖有作者不可加一辭矣。
張巨山謂其心術內業等篇為管氏功業本意巨山好道家學,故云耳
管子部·藝文
管晏列傳贊》·司馬遷
太史公曰:吾讀管氏牧民山高乘馬輕重九府,及晏子春秋,詳哉其言之也。
既見其著書,欲觀其行事,故次其傳。
至其書,世多有之,是以不論,論其軼事
管仲所謂賢臣,然孔子小之。
以為周道衰微桓公既賢,而不勉之至王,乃稱霸哉。
語曰將順其美,匡救其惡,故上下相親也。
管仲之謂乎。
晏子伏莊公尸哭之,成禮然後去,豈所謂見義不為勇者邪。
至其諫說,犯君之顏,此所謂進思盡忠退思補過者哉。
假令晏子而在,余雖為之執鞭,所忻慕焉。
管仲贊》·夏侯湛
堂堂管生,存志興仁仁道在己,唯患無身,包辱遠害思濟彝倫心寄鮑子,動成生民
管仲贊》孫楚
管生彎弓,與桓是讎,駿奔從糾,塊為纍囚沐浴西郊鸞飛詹丘。
《讀管子·王世貞
余讀左氏所稱管子大要,佐桓公以正如伐楚卻鄭,太子上卿,禮彬彬乎?
德言君子也。
孔子亦稱之曰:如其仁。
如其仁及讀管子一書自定兵制,興魚鹽諸大筴外,往往擇卑而易行,博小以圖大,轉敗以為巧取不匱愚。
君遂愚其民,以愚天下諸侯,使翕然用於吾術,而不敢背竊以為戰國策士術。
傅會增益之者,晚而信其然謬妄也,夫齊積狙之國也,戎與楚積強之虜也,驟而用齊以王,齊必不信;驟而加戎楚以王,楚必不絀管子,善因時者也。
時至三代,人猶純如也。
及周之衰,而人齗齗如也。
孟氏曰:管仲西之所不為也,而子謂我願之乎?
又曰:王不待大。
文王百里,湯以七十里,滕不五十里耶?
井田之制,孟氏之言,則既行之矣。
至於築薛之問而後技窮也,得王而王者周公也。
得霸而霸者管子也。
能王而不得王者孔子也。
不能王而欲王者,孟氏也。
昔宋之南壓於金,若卵矣,而濂閩之徒,日諄諄正心誠意之說告其君,至於用略焉。
萬一不幸君任之井吾田車吾兵不踰時,而社稷飽敵矣於乎
安得將相其才,使之南治島,北卻虜,徐而置濂洛諸儒於庠序間,雅步高藻飾其所不足耶?
管子紀事
晉書·張輔傳》著論云:管仲不若鮑叔,知所奉,知所投。
管仲奉主而不能濟,所奔又非濟事之國三歸反坫,皆鮑不為
唐書·魏徵傳》字元成,為侍中
尚書進封鄭國公特進知門下省事
是歲,大雨,穀、洛溢,毀宮寺十九,漂居人六百家。
陳事曰:臣聞為國基德禮,保於誠信
誠信立,則下無二情;德禮形,則遠者來格
德禮誠信,國之大綱不可斯須廢也。
齊桓公管仲曰:吾欲使酒腐於爵,肉腐於俎,得無害霸乎。
管仲曰:此固非其善者,然無害霸也。
公曰:何如而害霸。
曰:不能知人,害霸也;知而不能用,害霸也;用而不能任,害霸也;任而不能信,害霸也;既信而又使小人參之,害霸也。
管仲霸者之佐,猶能慎於信任,遠避佞人,況陛下上聖乎。
若欲令君小人是非不雜,必懷之以德,待之以信,厲之以義,節之以禮然後善善惡惡審罰明賞無為之化何遠之有。
善善不能惡惡不能去,罰不及有罪,賞不加有功,則危亡之期或未可保。
手詔嘉答
於是,廢明德元圃院賜遭水厄者。
昌平,帝宴兩儀殿,曰:高昌若不失德,豈至於亡。
然朕亦當自戒不以小人之言而議君子庶幾獲安也。
曰:昔齊桓公管仲鮑叔牙甯戚四人者飲,桓公叔牙曰:盍起為寡人壽。
叔牙奉觴而起曰:願公無忘在莒時,使管仲無忘束縛於魯時,使甯戚無忘飯牛車下時。
桓公避席而謝曰:寡人與二大夫無忘夫子之言,則社稷危矣
帝曰:朕不敢布衣時,公不得叔牙為人也。
宋史·劉廠傳》:廠奉使契丹
順州山中有異獸,如馬而食虎豹契丹不能識,問廠。
廠曰:此所謂駮也。
為說其音聲形狀,且誦山海經管子書曉之,契丹歎服
《明外史·儒林傳》:吾哻居里二十餘年,鄉邦子弟四方來學者,先後數千餘人
率授以太極西銘諸書,且舉管子思之,思之又重思之之語為訓。
弇州山人藝苑巵言明興稱博學著述者,蓋無如楊慎用脩其所撰有《敘管子錄》
管子部·雜錄
筆記羊祜開府表云:德未為人所服而受高爵,則使才臣不進;功未為人所歸厚祿,則使勞臣不勸
管子德業未明於朝,而處尊位者,則良臣不進,有功未見於國,而有重祿者,則勞臣不勸
丹鉛總錄管子舊有注,近世翻刻者,謬為大言強作解事,盡刪去之。
然有不可去者,試舉一二於此
湊漏之流曰:瀷昌力切〈註〉宙合流泉瀷注 所謂蘭錡兵架也。
鞈革重革,當心著之,所以《禦兵〈註〉小匡篇》蘭盾鞈革注 緷絻為古袞冕字。
〈註〉君臣上篇
卯菱即芡〈註〉五行篇 疾者兩手相拱著而不伸,
曰:握迎〈註〉入國篇 城中無積糧,曰:無委〈註〉事語篇無委致國城脆致衡注 古鴇字獵而火曰燒式照切〈註〉同上 銢其休切鑿也〈註〉輕重一篇一鑿一隸注 反長銳也〈註〉同上一箴一 崢丘即葵丘〈註〉輕重丁 二升八合曰鏂鳥區切〈註〉輕則重丁篇百泉區二十七也注 如此類去注殆不可,知存之亦何傷乎?
《商子部·彙考一》
周時衛公孫鞅著商子二十九篇
史記·周本紀不載。
公元前352年
《商君列傳》商君者,衛之諸庶孽公子也,名鞅姓公孫氏,其祖本姬姓。
少好刑名學,事魏相公叔痤為中庶子
公叔痤知其賢,未及進。
病,魏惠王親往問病,曰:公叔有如不可諱,將奈社稷何。
公叔曰:中庶子公孫鞅,年雖少,有奇才願王舉國而聽之。
嘿然
王且去,座屏人言曰:王即不聽必殺之,無令出境
王許諾而去。
公叔痤謝曰:今者王問可以相者,我言若,王色不許我。
我方先君後臣,因謂王即弗用,當殺之。
王許我。
汝可疾去矣,且見禽。
曰:彼王不能用君之言任臣,又安能用君之言殺臣乎。
不去
惠王既去,而謂左右曰:公叔病甚,悲乎,欲令寡人以國聽公孫鞅也,豈不悖哉。
公叔既死,公孫鞅秦孝公下令國中求賢者,將修繆公之業,東復侵地迺遂西入,因孝公寵臣景監求見孝公
孝公既見衛鞅,語事良久孝公時時睡,弗聽。
罷而孝公景監曰:子之客妄人耳,安足用邪。
景監以讓衛鞅
衛鞅曰:吾說公以帝道,其志不開悟矣。
後五日,復求見
復見孝公,益愈,然而未中旨。
罷而孝公復讓景監景監亦讓
曰:吾說公以王道未入也。
請復見
復見孝公孝公之而未用也。
罷而去。
孝公景監曰:汝客善,可與語矣。
曰:吾說公以霸道,其意欲用之矣。
誠復見我,我知之矣。
衛鞅復見孝公
公與語,不自知之前於席也。
語數不厭
景監曰:子何以中吾君。
吾君之驩甚也。
曰:吾說君以帝王之道三代,而君曰:久遠,吾不能待。
賢君者,各及其身顯名天下安能邑邑數十百年以成帝王乎。
故吾彊國之術說君,君大說之耳。
然亦難以比德於殷周矣。
孝公既用衛鞅變法,恐天下議己。
衛鞅曰:疑行無名,疑事無功
且夫高人行者,固見非於世;有獨知之慮者,必見敖於民。
愚者闇於成事知者見於未萌
不可慮始而可與樂成
至德不和於俗,成大功不謀於眾
是以聖人可以彊國不法其故;苟可以利民,不循其禮。
孝公曰:善。
甘龍曰:不然
聖人不易民而教,知者不變法而治。
因民而教,不勞而成功;緣法而治者,吏習民安之。
衛鞅曰:龍之所言,世俗之言也。
常人安於故俗學者溺於所聞
以此兩者居官守法可也非所與論於法之外也。
三代不同禮而王,五伯不同法而霸。
智者作法,愚者制焉;賢者更禮,不肖者拘焉。
杜摯曰:利不百,不變法;功不十,不易器。
法古無過循禮無邪
衛鞅曰:治世一道,便國不法古
湯武循古而王,夏殷不易禮而亡。
反古不可非,而循禮不足多
孝公曰:善。
衛鞅為左庶長,卒定變法之令。
令民為什五,而相收連坐
告姦腰斬告姦者與斬敵首同賞,匿姦者與降敵同罰。
民有二男以上不分異者,倍其賦。
軍功者,各以率受上爵;為私鬥者,各以輕重被刑大小
力本業,耕織致粟帛多者復其身。
末利及怠而貧者,舉以為收孥
宗室非有軍功論,不得屬籍
尊卑爵秩等級,各以差次名田宅,臣妾衣服家次
有功顯榮無功者雖富無所芬華
令既具,未布,恐民之不信,己乃立三丈之木於國都市南門,募民有能徙置北門者予十金
民怪之,莫敢徙。
復曰能徙者予五十金。
一人徙之,輒予五十金,以明不欺
下令
令行於民期年秦民之國都言初令不便者以千數
於是太子犯法
曰:法之不行,自上犯之。
法太子
太子君嗣也,不可施刑,刑其傅公子虔,黥其師公孫賈
明日秦人趨令
行之十年秦民大說道不拾遺,山無盜賊家給人足
勇於公戰,怯於私鬥鄉邑大治
秦民初言不便有來令便者,衛鞅曰此皆亂化之民也,盡遷之於邊城
其後莫敢議令。
於是大良造
將兵魏安邑,降之。
三年作為冀闕宮庭咸陽,秦自雍徙都之。
而令民父子兄弟同室內息者為禁。
而集小都鄉邑聚為縣,置令、丞,凡三十一縣。
田開阡陌封疆,而賦稅平。
斗桶權衡丈尺
行之四年,公子虔復犯約,劓之。
五年秦人富強天子致胙孝公諸侯畢賀。
其明年,齊敗魏兵於馬陵,虜其太子申,殺將軍龐涓
其明年衛鞅孝公曰:秦之與魏,譬若人之有腹心疾,非魏并,秦即并魏。
何者
魏居嶺阨之西,都安邑,與秦界河獨擅山東之利。
利則西侵秦,病則東收地。
今以君之賢聖,國賴以盛。
而魏往年大破於齊,諸侯畔之,可因此時伐魏。
不支秦,必東徙
東徙,秦據河山之固,東鄉以制諸侯,此帝王之業也。
孝公以為然,使衛鞅將而伐魏。
魏使公子卬將而擊之。
軍既相距衛鞅遺魏將公子卬書曰:吾始與公子驩,今俱為兩國將,不忍相攻,可與公子面相見,盟,樂飲罷兵,以安秦魏。
魏公子以為然。
會盟已,飲,而衛鞅伏甲士而襲虜魏公子卬,因攻其軍,盡破之以歸
魏惠王兵數破於齊秦國內空,日以削,恐,乃使使割河西地獻於秦以和。
而魏遂去安邑徙都大梁
梁惠王曰:寡人恨不用公叔痤也。
衛鞅既破魏還,秦封之於、商十五邑,號為商君
商君秦十年宗室貴戚怨望者。
趙良商君
商君曰:之得見也,從孟蘭皋,今得交,可乎。
趙良曰:僕弗敢願也。
孔丘有言曰:推賢而戴者進,聚不肖王者退。
不肖,故不敢受命
僕聞之曰:非其位而居之曰貪位,非其名而有之曰貪名
僕聽君之義,則恐僕貪位貪名也。
不敢聞命
商君曰:子不說吾治秦與。
趙良曰:反聽之謂聰,內視之謂明,自勝之謂彊。
虞舜有言曰:自卑也尚矣。
不若虞舜之道,無為問僕矣。
商君曰:始秦戎翟之教,父子無別同室而居。
今我更制其教,而為其男女之別,大築冀闕,營如魯衛矣。
觀我治秦也,孰與五羖大夫賢。
趙良曰:千羊之皮,不如一狐之腋千人諾諾不如一士諤諤
武王諤諤以昌,殷紂墨墨以亡。
若不武王乎,則僕請終日正言而無誅,可乎。
商君曰:語有之矣,貌言華也至言實也,苦言藥也,甘言疾也。
夫子果肯終日正言之藥也。
將事子,子又何辭焉。
趙良曰:夫五羖大夫,荊之鄙人也。
秦繆公之賢而願望見,行而無資自粥秦客被褐食牛
期年繆公知之,舉之牛口之下,而加之百姓之上,秦國莫敢望焉。
秦六七年,而東伐鄭,三置晉國之君,一救荊國之禍。
發教封內,而巴人致貢;施德諸侯,而八戎來服
由余聞之,款關請見
五羖大夫之相秦也,勞不坐乘,暑不張蓋,行於國中不從車乘,不操干戈功名藏於府庫行施後世
五羖大夫死,秦國男女流涕,童子歌謠,舂者不相杵
五羖大夫也。
今君之見秦王也,因嬖人景監以為主,非所以為名也。
相秦不以百姓為事,而大築冀闕非所以為功也。
刑黥太子師傅殘傷民以駿刑,是積怨畜禍也。
教之化民也深於命,民之效上也捷於令。
今君又左建外易非所以為教也。
君又南面而稱寡人日繩秦之貴公子。
詩曰:相鼠有體,人而無禮,人而無禮何不遄死
以詩觀之,非所以為壽也。
公子虔杜門不出八年矣,君又殺祝驩而黥公孫賈
詩曰:得人者興,失人者崩。
此數事者,非所得人也。
君之出也,後車數十從車載甲,多力駢脅者為驂乘,持矛而操闟㦸旁車而趨。
一物不具,君固不出
書曰:恃者昌,恃力者亡。
君之危若朝露,尚將欲延年益壽乎。
何不歸十五都,灌園於鄙,勸秦王顯巖穴之士養老存孤,敬父兄,序有功,尊有德可以少安
君尚將貪商於之富,寵秦國之教,畜百姓之怨,秦王一旦捐賓客而不立朝秦國所以收君者,豈其微哉。
亡可翹足而待
商君弗從。
五月秦孝公卒,太子立。
公子虔之徒告商君欲反,吏捕商君
商君亡至關下,欲舍客舍
客人不知其是商君也,曰:商君之法,舍人無驗者坐之。
商君喟然歎曰:嗟乎為法之敝一至此哉。
去之魏。
魏人怨其欺公子卬而破魏師,弗
商君欲之他國
人曰:商君,秦之賊。
秦彊而賊入魏,弗歸,不可
遂內秦。
商君復入,走商邑與其徒屬邑兵北出
兵攻商君,殺之於鄭黽池
秦惠王車裂商君以徇,曰:莫如商鞅反者。
遂滅商君之家。
太史公曰:商君,其天資刻薄人也。
跡其欲干孝公以帝王術挾持浮說,非其質矣。
且所因由嬖臣,及得用,刑公子虔,欺魏將卬,不師趙良,亦足發商君少恩矣。
嘗讀商君開塞耕戰書,與其人行事相類
惡名於秦,有以也夫
子部彙考二
漢書·藝文志法家
商君二十九篇〈注〉名鞅姬姓,衛後也。
秦孝公,有列傳
隋書·經籍志》法家
商君書》五卷
〈注〉秦相衛鞅撰。
唐書·藝文志法家
商君書》五卷
〈注〉商鞅或作商子
宋史·藝文志法家
商子五卷
〈注〉衛公孫鞅撰。
·鄭樵·通志法家
商君書》五卷
〈注〉秦相衛鞅撰漢有二十九篇,今亡三篇
王應麟·漢書·藝文志考證》
法家
商君二十九篇
太史公曰:嘗讀商君開塞耕戰書,與其人行事相類
義云商君五卷館閣書目,今是書,具存二十六篇三篇
後魏刑罰志,商君法經六篇入說於秦,設參夷之誅連相坐之法。
馬端臨·文獻通考法家
商子五卷
晁氏曰:秦公孫鞅,撰衛之庶孽,好刑名之學。
秦孝公以政,遂致富強,後以反誅
於商故以名其書。
二十九篇,今亡者三篇
太史公既論刻薄少恩又讀開塞書》,謂與其行事相類,卒受惡名有以也。
索隱曰:開謂刑嚴峻政化開塞謂布恩惠政化
塞今考其書,司馬正蓋未嘗見之,妄為之說耳。
開塞乃其七篇,謂道塞久矣
今欲開之,必刑九而賞一,刑用於將,過則大邪,不生賞施於告姦,則細過不失大邪?
不生細過不失則國治矣。
由此,觀之之術,無他,特恃告訐而止耳。
故其治不告姦者,與降敵同罰,告姦者殺敵同賞,此秦俗所以日壞至於父子相夷,而不能自脫也。
太史公之言,信不誣也。
周氏涉筆曰:商鞅書亦多附會後事擬取他辭,非本所論著也。
精確切要處,史記·列傳包括已盡。
所存大抵汎濫淫辭無足觀者,蓋有地不憂貧,有民不憂弱,凡此等語,殆無幾也。
此書專以誘耕督戰本根,今云使商無得糴,農無得糶。
農無糶則窳惰之農勉,商無糴則多歲不加樂夫積,而不糶不耕者,誠困矣,力田者何利哉?
暴積如丘山,不
焚燒無所用之
管子謂積多而食寡,則民不力不知當時何以為餘地也。
酒肉之價,重其租,令十倍其樸,則商估而農不酣。
然則酒肉之用廢矣。
史記所不載,往往為書者所附合,而未嘗通行者也。
秦方興時朝廷官爵豈有貨財取者?
賣權者以求貨,下官者以冀遷,豈孝公前事耶?
陳氏曰:漢志二十九篇,今二十八篇,又亡其一。
商子部·總論
韓非子定法篇》
問者曰:申不害公孫鞅,此二家之言孰急於國。
應之曰:是不可程也。
不食十日則死;大寒之隆,不衣亦死。
謂之衣食急於人,則是不可一無也,皆養生之具也。
申不害言術而公孫鞅為法
術者因任而授官,循名而責實,操生殺之柄,課群臣之能者也。
人主之所執也。
法者,憲令著於官府刑罰必於民心,賞存乎慎法,而罰加乎姦令者也。
此臣之所師也。
無術則弊於上,臣無法則亂於下,此不可一無,皆帝王之具也。
公元前369年
問者曰:徒術而無法徒法無術,其不可何哉
對曰:申不害韓昭侯之佐。
韓者,晉之別國也。
晉之故法未息而韓新法又生;先君之令未收而後君之令又下。
申不害不擅其法,不一憲令,則姦多。
故利在故法令則道之,利在新法令則道之,利在故新相反前後相悖,則申不害十使昭侯用術,而姦臣猶有所譎其辭矣。
故託萬乘之勁韓,七十年而不至於霸王者,雖用術於上,法不勤飾於官之患也。
公孫鞅治秦也,設告相坐而責其實,連什伍而同其罪,賞厚而信,刑重而必。
是以民用力勞不休,逐敵危而不卻,故其國富兵強然而無術以知姦,則以其富強也資人臣而已矣。
孝公商君死,惠王即位,秦法未敗也,而張儀以秦殉韓、
惠王死,武王即位甘茂以秦殉周。
武王死,昭襄王即位穰侯越韓、魏而東攻五年而秦不益尺土之地,乃城其陶邑之封
應侯攻韓八年,城其汝南之封
自是以來,諸用秦者皆應、穰之類也。
戰勝,則大臣尊;益地,則私封立:主無術以知姦也。
商君雖十飾其法,人臣反用其資。
故乘強秦之資數十年而不至於帝王者,法不勤飾於官,主無術於上之患也。
問者曰:主用申子之術,而官行商君之法,可乎。
對曰:申子未盡於法也。
申子言:治不踰官,雖知弗言。
治不踰官,謂守職可也;知而弗言,是謂過也。
人主一國目視,故視莫明焉;以一國耳聽,故聽莫聰焉。
今知而弗言,則人主尚安假借矣。
商君之法曰:斬一首者爵一級,欲為官者為五十石之官;斬二首者爵二級,欲為官者為百石之官
官爵之遷與斬首之功相稱也。
今有法曰:斬首者令為醫、匠。
則屋不成而病不已
夫匠手巧也,而醫者齊藥也,而以斬首之功為之,則不當其能。
治官者,智能也;今斬首者,勇力之所加也。
勇力之所加而治智能之官是以斬首之功為醫、匠也。
故曰:二子之於法術,皆未盡善也。
桓寬·鹽鐵論《非第七》大夫曰:昔商君相秦也,內立法度嚴刑罰,飾政教姦偽無所容。
外設百倍之利,收山澤之稅,國富民強,器械完飾蓄積有餘。
是以征敵伐國攘地斥境,不賦百姓而師以贍。
故用不竭而民不知地盡西河而民不苦
鹽、鐵之利,所以百姓之急,足軍旅之費,務蓄積以備乏絕,所給甚眾,有益於國,無害於人。
百姓何苦爾,而文學何憂也。
文學曰:蓋文帝之時無鹽、鐵之利而民富;今有之而百姓困乏未見利之所利也,而見其害也。
且利不從天來,不從地出一取民間,謂之百倍,此計之失者也。
無異愚人反裘而負薪,愛其毛,不知其皮盡也。
夫李梅實多者,來年為之衰;新穀熟者舊穀為之虧。
天地不能兩盈,而況人事乎。
利於彼者必耗於此,猶陰陽不並曜,晝夜之有長短也。
商鞅峭法長利,秦人不聊生相與孝公
吳起長兵攻取楚人騷動,相與悼王
其後楚日以危,秦日以弱。
故利蓄而怨積,地廣而禍構,惡在利用不竭而民不知地盡西河而人不苦也。
商鞅之冊任於內,吳起之兵用於外,行者勤於路,居者匱於室,老母號泣怨女歎息文學雖無憂,其可得也
大夫曰:秦任商君,國以富強其後卒并六國而成帝業
二世之時,邪臣擅斷公道不行諸侯叛弛,宗廟隳亡
春秋曰:未言介,祭仲亡也。
夫善歌者使人續其聲,善作者使人紹其功。
推車蟬攫負子之教也。
周道之成,周公之力也。
雖有裨諶草創,無子產潤色,有文、武之規矩,而無周、召之鑿枘,則功業不成
今以趙高亡秦而非商鞅,猶以崇虎亂殷而非伊尹也。
文學曰:善鑿者建周而不疲,善基者致而不蹶。
伊尹以堯、舜之道為殷國基,子孫紹位,百代不絕
商鞅重刑峭法為秦國基,故二世而奪。
刑既嚴峻矣,又作為相坐之法,造誹謗,增肉刑百姓齋栗不知所措手足也。
賦斂煩數矣,又外禁山澤之原,內設百倍之利,民無所開說容言。
崇利而簡義,力而尚功非不廣壤進地也,然猶人之病水,益水而疾深,知其為秦開帝業不知其為秦致亡道也。
狐刺之鑿,雖公輸子不能善其枘。
畚本之基,雖良匠不能其高
秋蓬被霜,遭風零落,雖有十子產如之何
扁鵲不能白骨,微、箕不能存亡國也。
大夫曰:言之非難,行之為難
賢者處實效功,亦非徒陳空文而已
商君明於開塞之術,假當世之權,為秦致利成業,是以戰勝攻取,并近滅遠,乘燕、趙,陵齊、楚,諸侯斂衽西面向風
其後蒙恬斥地千里,踰之河北,若壞朽折腐。
何者
商君遺謀備飾素循也。
故舉而有利,動而有功
蓄積籌策國家所以強也。
弛廢而歸之民,未睹巨計而涉大道也。
文學曰:商鞅開塞非不行也;蒙恬卻敵千里非無功也;震威天下非不強也;諸侯隨風西面非不從也;然而皆秦之所以亡也。
商鞅權數秦國蒙恬以得千里亡秦社稷;此二子者,知利而不知害,知進而不知退,故果身死而眾敗。
所謂攣朐之知,而愚人之計也,夫何大道之有。
故曰:小人先合而後忤,初雖乘馬,卒必泣血
此之謂也。
大夫曰:淑好之人,戚施之所妒也;賢知之士,闒茸之所惡也。
是以上官大夫屈原頃襄公伯寮愬子路季孫
商君布衣,自魏入期年而相之,革法明教,而秦人大治。
故兵動而割地,兵休而國富
孝公大悅,封之於、商安之地方五百里,功如丘山,名傳後世
世人不能為是以相與嫉其能而疵其功也。
文學曰:君子進必以道,退不失義,高而勿矜,勞而不伐位尊行恭,功大而理順故俗不疾其能,而世不妒其業。
商鞅棄道而用權,廢德而任力,峭法盛刑,以虐戾為俗,欺舊友以為功,刑公族立威,無恩於百姓無信於諸侯,人與之為怨,家之與為讎,雖以獲功見封,猶食毒肉愉飽而罹其咎也。
蘇秦合眾連衡統理六國,業非不大也;桀、與堯、舜並稱至今不亡,名非不長也;然非者不足貴。
故事不苟多,名不苟傳也。
大夫曰:縞素不能自分緇墨聖賢不能自理亂世
是以箕子執囚比干被刑。
員相闔閭以伯,夫差不道,流而殺之。
樂毅信功於燕昭,而見疑惠王
人臣盡節徇名,遭世主不用
大夫輔翼越王,為之深謀,卒擒強吳,據有東夷,終賜屬鏤而死。
驕主背恩德,聽流說不計其功故也,豈身之罪哉。
文學曰:比干剖心子胥䲭夷,非輕犯君以危身強諫干名也。
憯怛忠誠心動於內,忘患之禍發於外,志在匡君救民,故身死而不怨
君子能行是不能禦非,雖在刑戮之中,非其罪也。
是以比干死而殷人怨,子胥死而吳人恨。
今秦怨毒商鞅之法,甚於私仇,故孝公卒之日,舉國而攻之,東西南北莫可奔走仰天而歎曰:嗟乎為政之弊,至於斯極也。
車裂族夷,為天下笑。
斯人自殺非人殺之也。
蘇軾文集商君論》
公元前289年
蘇子曰:此皆戰國游士邪說詭論司馬遷闇於大道,取以為史。
吾嘗以為有大罪二,其先黃、老,後六經,退處士,進姦雄,蓋其小小者耳。
所謂大罪二,則論商鞅桑弘羊之功也。
自漢以來學者恥言商鞅桑弘羊,而世主甘心焉,皆陽諱其名而陰用其實甚者名實皆宗之,庶幾成功,此則司馬遷之罪也。
秦固天下強國,而孝公亦有志之君也,修其政刑十年不為聲色畋游之所敗,雖微商鞅,有不富強乎。
秦之所以富強者,孝公務本力穡之效,非流血刻骨之功也。
而秦之所以見疾於民,如豺狼毒藥,一夫作難子孫遺種,則實使之。
至於桑弘羊斗筲之才穿窬之智,無足言者,而稱之,曰:不加而上用足。
善乎,司馬光之言也。
曰:天下安有此理。
天地所生財貨百物,止有此數,不在民則在官譬如雨澤夏澇秋旱
不加而上用足,不過設法陰奪民利,其害甚於加賦也。
二子之名在天下者,如蛆蠅糞穢也,言之則污口舌,書之則污簡牘
二子之術用於世者,滅國殘民覆族亡軀相踵也,而世主甘心焉,何哉
樂其言之便己也。
夫堯、舜、禹,世主父師也;諫臣拂士世主藥石也;恭敬慈儉勤勞憂畏世主繩約也。
今使世主日臨父師而親藥石履繩約,非其所樂也。
故為商鞅桑弘羊術者必先鄙堯笑舜而陋禹也,曰:所謂賢主者,專以天下適己而己,此世主所以人人甘心不悟也。
世有食鍾乳烏喙縱酒色,以求長年者,蓋始於何晏
少而富貴,故服寒食散以濟其欲,無足怪者。
彼其所為足以殺身滅族日相繼也,得死於服寒食散豈不幸哉。
而我獨何為效之。
世之服寒食散,疽背嘔血相踵也,用商鞅桑弘羊之術,破國亡家者皆是也。
然而終不悟者,樂其言之美便,而忘其禍之慘烈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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