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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百十八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理学汇编经籍典

 第四百十八卷目录

 史学部纪事
 史学部杂录

经籍典第四百十八卷

《史学部纪事》

《书经》《虞书》《蔡传》《尧典》《虞史》所作,《舜典》以下《夏史》所作。〈按:史不始于虞夏,而史之有书传于今者,则自虞夏始。故取以冠史学纪事之首。〉《左传》宣公二年秋九月乙丑,赵穿攻灵公于桃园。宣子未出山而复。太史书曰:赵盾弑其君。以示于朝。宣子曰:不然。对曰:子为正卿,亡不越境,反不讨贼,非子而谁?宣子曰:我之怀矣,自贻伊戚,其我之谓矣!孔子曰:董狐,古之良史也,书法不隐。赵宣子,古之良大夫也,为法受恶。惜也,越境乃免。
襄公四年冬,晋魏绛曰:昔周辛甲之为太史也,命百官,官箴王阙。〈注〉辛甲,武王太史。
襄公二十五年夏五月,太史书曰:崔杼弑其君。崔子杀之,其弟嗣书而死者二人。其弟又书。乃舍之。南史氏闻太史尽死,执简以往,闻既书矣,乃还。
昭公二年,晋侯使韩宣子来聘,观书于太史氏。见《易象》与鲁《春秋》,曰:周礼尽在鲁矣。〈注〉《春秋》《史记》之策书。《春秋》遵周公之典以序事,故曰:周礼尽在鲁矣。昭公十二年,楚子狩于州来,次于乾溪,右尹子革。夕,王与之语:左史倚相趋过。王曰:是良史也,子善视之。是能读《三坟》《五典》《八索》《九丘》对曰:臣尝问焉。昔穆王欲肆其心,周行天下,将皆必有车辙马迹焉。祭公谋父作《祈招》之诗,以止王心,王是以获没于祗宫。臣问其诗而不知也。若问远焉,其焉能知之?
《史记·周本纪》:幽王二年,嬖爱褒姒,褒姒生子伯服。幽王欲废太子,太子母申侯女而为后,以伯服为太子。周太史读《史记》,曰:周亡矣。
《陈杞世家》:成公元年,楚庄王为夏徵舒杀灵公,率诸侯伐。陈谓陈曰:无惊,吾诛徵舒而已。已诛徵舒,因县陈而有之,群臣毕贺。申叔时使于齐来还,独不贺。庄王问其故,对曰:鄙语有之,牵牛径人田,田主夺之牛。径则有罪矣,夺之牛,不亦甚乎。王以徵舒为贼弑君,故徵兵诸侯,以义伐之,已而取之,以利其地,则后何以令于天下。是以不贺。庄王曰:善。乃迎陈灵公太子午于晋而立之,复君陈如故,是为成公。孔子读史记至楚复陈,曰:贤哉楚庄王。轻千乘之国而重一言。《晋世家》:成王与叔虞戏,削桐叶为圭以与叔虞,曰:以此封若。史佚因请择日立叔虞。成王曰:与之戏耳。史佚曰:天子无戏言。言则史书之,礼成之,乐歌之。于是遂封叔虞于唐。
晋侯会诸侯于温,欲率之朝周。力未能,恐其有畔者,乃使人言周襄王狩于河阳。壬申,遂率诸侯朝王于践土。孔子读史记至文公,曰:诸侯无召王、王狩河阳者,春秋讳之也。
《老子列传》:老子者,楚苦县厉乡曲仁里人也。姓李氏,名耳,字伯阳。谥曰聃,周守藏室之史也。自孔子死之后百二十九年,而史记周太史儋见秦献公或曰:儋即老子。或曰非也,世莫知其然否。
《孔子家语·好生篇》:孔子读史至楚复,陈喟然叹曰:贤哉楚王。轻千乘之国,而重一言之信,匪申叔之言,不能达其意,匪庄王之贤,不能受其训。
《七十二弟子解篇》:卜商卫人,尝返卫见读史志者云:晋师伐秦,三豕渡河。子夏曰:非也,己亥耳。读史志者:问诸晋史果曰己亥。于是卫人以子夏为圣。
《正论解篇》:楚灵王汰侈,右尹子革侍坐左史倚相趋而过,王曰:是良史也,子善视之,是能读三坟五典,八索九丘。对曰:夫良史者,记君之过,扬君之善,而此子以润辞为官,不可为良史。
《后汉书·和熹邓皇后纪》:六岁能史书,十二通诗、论语。诸兄每读经传,辄下意问难。志在典籍,不问居家之事。母常非之,曰:汝不习女工以供衣服,乃更务学,宁当举博士耶。后遵母言,昼修妇业,暮诵经典,家人号曰诸生。父训异之。〈注〉史书,周宣王太史籀所作大篆十五篇也。前书曰教学童之书也。
《顺烈梁皇后纪》:少善女工,好史书,九岁能诵论语,治韩诗,大义略举。常以列女图画置于左右,以自监戒。父商深异之。
《三国志·蜀秦宓传》:初宓见帝系之文,五帝皆同一族,宓辨其不然之本,又论皇帝王霸养龙之说,甚有通理,谯允南少时数往咨访,记录其言。
《张裔傅》:裔博涉《史》《汉》。汝南许文休入蜀,谓裔干理敏捷,是中夏钟元常之伦也。《孟光传》:光字孝裕,河南洛阳人,汉太尉孟郁之族。灵帝末为讲部吏。献帝迁都长安,遂逃入蜀,刘焉父子待以客礼。博物识古,无书不览,尤锐意三史,长于汉家旧典。好《公羊春秋》而讥呵《左氏》,每与来敏争此二义,光常譊譊欢咋。先主定益州,拜为议郎,与许慈等并掌制度。
《谯周传》:周所著述,撰《古史考》之属百馀篇。
《吴吕蒙传注·江表传》曰:初,权谓蒙及蒋钦曰:卿今并当涂掌事,宜学问以自开益。蒙曰:在军中常苦多务,恐不容复读书。权曰:孤岂欲卿治经为博士邪。但当令涉猎见往事耳。卿言多务,孰若孤孤。少时历《诗》《书》《礼记》《左传》《国语》,惟不读《易》。至统事以来,省三史、诸家兵书,自以为大有所益。如卿二人,意性朗悟,学必得之,宁当不为乎。宜急读《孙子》《六韬》《左传》《国语》及三史。孔子言终日不食,终夜不寝以思,无益,不如学也。光武当兵马之务,手不释卷。孟德亦自谓老而好学。卿何独不自勉勖邪。
《晋书·傅元传》:元字休奕。少时避难于河内,专心诵学,后虽显贵,而著述不废。撰论经国九流及三史故事,评断得失,各为区例,名为傅子。
《嵇康传》:康善谈理,又能属文,其高情远趣,率然元远。撰上古以来高士为之传赞,欲友其人于千载也。又作太师箴,亦足以明帝王之道焉。复作声无哀乐论,甚有条理。
《曹志传》:咸宁初,诏曰:鄄城公曹志,笃行履素,达学通识,宜在儒林,以弘胃子之教。其以志为散骑常侍、国子博士。帝尝阅六代论,问志曰:是卿先王所作邪。志对曰:先王有手所作目录,请归寻按。还奏曰:按录无此。帝曰:谁作。志曰:以臣所闻,是臣族父囧所作。以先王文高名著,欲令书传于后,是以假托。帝曰:古来亦多有是。顾谓公卿曰:父子證明,足以为审。自今以后,可无复疑。后迁祭酒。
《皇甫谧传》:谧字士安。出后叔父,徙居新安。年二十,不好学,荡游无度,或以为痴。尝得瓜果,辄进所后叔母任氏。任氏曰:孝经云:三牲之养,犹不为孝。汝今年馀二十,目不存教,心不入道,无以慰我。因叹曰:昔孟母三徙以成仁,曾父烹豕以存教,岂我居不卜邻,教有所阙,何尔鲁钝之甚也。修身力学,自汝得之,于我何有。因对之流涕。谧乃感激,就乡人席坦受书,勤学不怠。居贫,躬自稼穑,带经而农,遂博综典籍百家之言。沈静寡欲,始有高尚之志,以著述为务,自号元宴先生。著礼乐、圣真之论。后得风痹疾,犹手不辍卷。所著诗赋诔颂论难甚多,又撰帝王世纪、年历、高士、逸士、列女传,元晏春秋,并重于世。
《束晰传》:晰博学多闻,与兄璆俱知名。少游国学,或问博士曹志曰:当今好学者谁乎。志曰:阳平束广微好学不倦,人莫能及也。转佐著作郎。撰晋书帝纪、十志,迁转博士,著作如故。初,太康二年,汲郡人不准盗发魏襄王墓,或言安釐王冢,得竹书数十车。其纪年十三篇。盖魏国之史书,大略与春秋皆多相应。其中经传大异,则云夏年多殷;益干启位,启杀之;太甲杀伊尹;文丁杀季历;自周受命,至穆王百年,非穆王寿百岁也;幽王既亡,有共伯和者摄行天子事,非二相共和也。武帝以其书付秘府校缀次第,寻考指归,而以今文写之。晰在著作,得睹竹书,随疑分释,皆有义證。晰才学博通,所著三魏人士传,七代通纪,晋书纪、志,遇乱亡失。
《王接传》:接学虽博通,特精礼传。又撰列女后传云。《张辅传》:辅论班固、司马迁云:迁之著述,辞约而事举,叙三千年事唯五十万言;班固叙三百年事乃八十万言,烦省不同,不如迁一也。良史述事,善足以奖劝,恶足以监诫,人道之常。中流小事,亦无取焉,而班皆书之,不如二也。毁贬晁错,伤忠臣之道,不如三也。迁既造创,固又因循,难易益不同矣。又迁为苏秦、张仪、范睢、蔡泽作传,逞辞流离,亦足以明其大才。故述辩士则辞藻华靡,叙实录则隐核名检,此所以迁称良史也。
《刘耽传》:耽字敬道。少有行检,为宗族所称。博学,明习诗、礼、三史。
《陈寿传》:寿又撰古国志五十篇、益都耆旧传十篇。《祖台之传》:台之字元辰,范阳人也。官至侍中、光禄大夫。撰志怪书行于世。
《王廙传》:元帝即位,廙奏中兴赋。臣少好文学,志在史籍。
《司马彪传》:彪字绍统,高阳王睦之长子也。出后宣帝弟敏。少笃学不倦,然好色薄行,为睦所责,故不得为嗣,虽名出继,实废之也。彪由此不交人事,而专精学习,故得博览群籍,终其缀集之务。初拜骑都尉。泰始中,为秘书郎,转丞。注庄子,作九经春秋。以为先王立史官以书时事,载善恶以为沮劝,撮教世之要也。是以春秋不修,仲尼理之;关雎既乱,则师摰修之。前哲岂好烦哉。盖不得已故也。汉氏中兴,讫于建安,忠臣义士亦以昭著,而时无良史,记述烦杂,谯周虽已删除,然犹未尽,安顺以下,亡缺者多。彪乃讨论众书,缀其所闻,起于世祖,终于孝献,编年二百,录世十二,通综上下,旁贯庶事,为纪、志、传凡八十篇,号曰续汉书。泰始初,武帝亲祠南郊,彪上疏定议,语在郊祀志。后拜散骑侍郎。惠帝末年卒,时年六十馀。初,谯周以司马迁史记书周秦以上,或采俗语百家之言,不专据正经,周于是作古史考二十五篇,皆凭旧典,以纠迁之谬误。彪复以周为未尽善也,条古史考中凡百二十二事为不当,多据汲冢纪年之义,亦行于世。《孙盛传》:盛笃学不倦,自少至老,手不释卷。著魏氏春秋、晋阳秋,并造诗赋论难复数十篇。晋阳秋词直而理正,咸称良史焉。
《谢沉传》:何充、庾冰并称沉有史才,迁著作郎,撰晋书三十馀卷。会卒,时年五十二。沉先著后汉书百卷及毛诗、汉书外传,所著述及诗赋文论皆行于世。其才学在虞预之右云。
《习凿齿传》:凿齿为荥阳太守。是时温觊觎非望,凿齿在郡,著汉晋春秋以裁正之。起光武,终晋悯帝。于三国之时,蜀以宗室为正,魏武虽受汉禅晋,尚为篡逆,至文帝平蜀,乃为汉亡而晋始兴焉。引世祖讳炎兴而为禅受,明天心不可以势力强也。凡五十四卷。《孝友传》:刘殷有七子,五子各授一经,一子授太史公,一子授汉书,一门之内,七业俱兴,北州之学,殷门为盛。
《续咸传》:咸著远游志、异物志、汲冢古文释,皆十卷,行于世。
《文苑传》:袁宏字彦伯,侍中猷之孙也。父勖,临汝令。宏有逸才,文章绝美,曾为咏史诗,是其风情所寄。少孤贫,以运租自业。谢尚时镇牛渚,秋夜乘月,与左右微服泛江。会宏在船中讽咏,声既清会,辞又藻拔,遂驻听久之,遣问焉。答云:是袁临汝郎诵诗。即其咏史之作也。
《沮渠蒙逊载记》:蒙逊博涉群史,颇晓天文,雄杰有英略,滑稽善权变,梁熙、吕光皆奇而惮之。
《宋书·宗室传》:临川烈武王道规,高祖少弟也。道规无子,以长沙景王第二子义庆为嗣。幼为高祖所知,曰:此吾家丰城也。撰《徐州先贤传》十卷,奏上之。又拟班固《典叙》,以述皇代之美。性简素,寡嗜欲,爱好文义,文词虽不多,然足为宗室之表。
《沈昙庆传》:昙庆,吴兴武康人。大明元年,督徐兖二州。时殿中员外将军裴景仁助戍彭城,本伧人,多悉戎荒事。昙庆使撰《秦记》十卷,叙苻氏僭伪本末,其书传于世。
《王淮之传》:曾祖彪之,尚书令。祖临之,父纳之,并御史中丞。彪之博闻多识,练悉朝仪,自是家世相传,并谱江左旧事,缄之青箱,世人谓之王氏青箱学。淮之兼明《礼传》,赡于文辞。
《王韶之传》:韶之父伟之,家贫,为乌城令。因居县境。好史籍,博涉多闻。初为卫将军谢琰行参军,伟之少有志尚,当世诏命表奏,辄自书写。泰元、隆安时事,小大悉撰录之,韶之因此私撰《晋安帝阳秋》。既成,时人谓宜居史职,即除著作佐郎,使续后事,讫义熙九年。善叙事,辞论可观,为后代佳史。迁尚书祠部郎。韶之为晋史,序王珣货殖,王廞作乱。珣子弘,廞子华,并贵显,韶之惧为所陷,深结徐羡之、傅亮等。少帝即位,迁侍中,骁骑如故。景平年,出为吴兴太守。羡之被诛,王弘入为相,领扬州刺史。弘虽与韶之不绝,诸弟未相识者,皆不复往来。韶之在郡,常虑为弘所绳,夙夜勤厉,政绩甚美,弘亦抑其私憾。太祖两嘉之。出为吴兴太守。文集传于世。
《武三王传》:江夏文献王义恭,幼而明颖,姿颜美丽,高祖特所钟爱,诸子莫及也。撰《要记》五卷,起前汉讫晋太元,表上之,诏付秘阁。
《沈怀文传》:弟怀远,颇闲文笔。撰《南越志》及怀文文集,并传于世。
《吴喜传》:喜,初出身为领军府白衣吏。少知书,领军将军沈演之使写起居注,所写既毕,闇诵略皆上口。演之尝作表,未奏,失本,喜经一见,即便书,无所漏脱,演之甚知之。因此涉猎《史》《汉》,颇见古今。
《南齐书·陆澄传》:澄家多坟籍,人所罕见。撰杂传,死后乃出。
《文学传》:崔慰祖与从弟纬书云常欲更注迁、固二史,采《史》《汉》所漏二百馀事,在厨簏,可检写之,以存大意。《高逸传》:宗测,字敬微。颇好音律,善《易》《老》,续皇甫谧《高士传》三卷。又常游衡山七岭,著衡山、庐山记。
《梁书·沈约传》:约所著《晋书》百一十卷,《宋书》百卷,《齐纪》二十卷,《高祖纪》十四卷,《谥例》十卷,皆行于世。
《乐蔼传》:其舅雍州刺史宗悫,尝陈器物,试诸甥侄。蔼时尚幼,而所取惟书,悫由此奇之。又取史传各一卷授蔼等,使读毕,言所记。蔼略读具举,悫益善之。《徐勉传》:勉常以起居注烦杂,乃加删撰为《别起居注》六百卷。
《王筠传》:其自序曰:幼年读《五经》《左氏春秋》,凡三过五抄。馀经再抄。子史诸集皆一遍。未尝倩人假手,并躬抄录。
《张缅传》:少勤学,自课读书,手不辍卷,尤明后汉及晋代众家。客有执卷质缅者,随问便对,略无遗失。缅性爱坟籍,聚书至万馀卷。钞《后汉》《晋书》,众家异同,为《后汉纪》四十卷,《晋钞》三十卷。又钞《江左集》,未及成。文集五卷。
《萧子显传》:高祖雅爱子显才,又嘉其容止吐纳,每御筵侍,坐偏顾访焉。尝从容谓子显曰:我造《通史》,此书若成,众史可废。子显对曰:仲尼赞《易》道,黜《八索》,述职方,除《九丘》,圣制符同,复在兹日。时以为名对。子显所著《后汉书》一百卷,《齐书》六十卷,《普通北伐记》五卷,《贵俭传》三十卷。
《文学传》:袁峻,字孝高。天监六年,直文德学士省,抄《史记》《汉书》各为二十卷。
刘昭,字宣卿,高唐人。初,昭伯父彤集众家《晋书》注干宝《晋记》为四十卷,至昭又集《后汉》同异以注范晔书,世称博悉。迁通直郎,出为剡令,卒官。《集注后汉》一百八十卷,《幼童传》十卷,文集十卷。
钟嵘,字仲伟。与兄岏、弟屿并好学,有思理。嵘尝品古今,论其优劣,名为《诗评》。岏,字长岳,官至府参军、建康平。著《良吏传》十卷。
吴均,字叔庠,吴兴故鄣人。除奉朝请。先是,均表求撰《齐春秋》。书成奏之,高祖以其书不实,坐免。寻有敕召见,使撰《通史》,起三皇,讫齐代,均草本纪、世家功已毕,唯列传未就。普通元年,卒。均注范晔《后汉书》九十卷,著《齐春秋》三十卷、《庙记》十卷、《十二州记》十六卷、《钱唐先贤传》五卷、《续文释》五卷,文集二十卷。
庾仲容,字仲容,颍川鄢陵人。专精笃学,昼夜手不释卷。除尚书左丞。仲容博学,抄诸子书三十卷,众家地理书二十卷,《列女传》三卷,文集二十卷,并行于世。颜协,字子和。博涉群书,工于草隶。所撰《晋仙传》五篇、《日月灾异图》两卷,遇火湮灭。
《处士传》:阮孝绪,字士宗。年十三,遍通《五经》。十五,冠而见其父,彦之诫曰:三加弥尊,人伦之始。宜思自勖,以庇尔躬。答曰:愿迹松子于瀛海,追许由于穹谷,庶保促生,以免尘累。乃著《高隐传》,上自炎、黄,终于天监之末,斟酌分为三品,凡若干卷。
庾诜,字彦宝,新野人。幼聪警笃学,经史百家无不该综,诏谥贞节处士。撰《帝历》二十卷、续伍端休《江陵记》一卷、《晋朝杂事》五卷、《总抄》八十卷,行于世。
《高昌国传》:国人言语与中国略同。有《五经》、历代史、诸子集。
《陈书·姚察传》:元帝授察原乡令。时中书侍郎领著作杜之伟与察深相眷遇,表用察佐著作,仍撰史。陈太建初,补宣明殿学士,历戎昭将军,知撰梁史事,固辞不免。后主纂业,敕兼东宫通事舍人,将军、知撰史如故。陈灭,入隋,开皇九年,诏授秘书丞,别敕成梁、陈二代史。所撰梁、陈史虽未毕功,文帝遣内史舍人虞世基索本,且进上,今在内殿。梁、陈二史本多是察之所撰,其中序论及纪、传有所阙者,临亡之时,仍以体例诫约子思廉,博访撰续,思廉泣涕奉行。大业初,内史侍郎虞世基奏思廉踵、成二代史,自尔以来,稍就补续。
《顾野王传》:幼好学,长而遍观经史,精记嘿识,无所不通。太建六年,领大著作。掌国史,知梁史事。所著《舆地志》三十卷,《符瑞图》十卷,《顾氏谱传》十卷,《分野枢要》一卷,《续洞冥记》一卷,《元象表》一卷,并行于世。又撰《通史要略》一百卷,《国史纪传》二百卷,未就而卒。
《文学传》:徐伯阳,年十五,以文笔称。学《春秋左氏》。家有史书,所读者近三千馀卷。试策高第。
《魏书·昭成子孙传》:忠子晖,字景袭。肃宗初,拜尚书左仆射。晖颇爱文学,招集儒士崔鸿等撰录百家要事,以类相从,名为《科录》,凡二百七十卷,上起伏羲,迄于晋、宋,凡十四代。晖病笃,表上之。
《任城王传》:王第四子彝,彝兄顺,字子和。下帷读书,笃志爱古。除左仆射。家徒四壁,止有书数千卷。撰《帝录》二十卷。
《文成五王传》:安丰王子延明,以才学令望有名于世。撰《帝王世纪》《列仙传》,行于世。
《献文六王传》:彭城王协,字彦和。敦尚文史,物务之暇,披览不辍。撰自古帝王贤达至于魏世子孙,三十卷,名曰《要略》
《阚骃传》:骃博通经传,聪敏过人,三史群言,经目则诵,时人谓之宿读。撰《十三州志》,行于世。蒙逊甚重之。《刘炳传》:炳,字延明,敦煌人。炳以三史文繁,著《略记》百三十篇、八十四卷。《李孝伯传》:李玚,字琚罗。涉历史传,颇有文才,气尚豪爽。每谓弟郁曰:士大夫学问,稽博古今而罢,何用专经为老博士也。
《韩麒麟传》:子兴宗,兴宗子子熙,为清河王怿常侍,迁郎中令。及元叉害怿。子熙伏阙上书曰:王之忠诚款笃,节文纯贞,非但蕴藏胸襟,实乃形于文翰。搜括史传,撰《显忠录》,区目十篇,分卷二十。既欲彰忠心于万代,岂可为逆乱于一朝。乞追遗志,足明丹款。
《张彝传》:彝历览经史。高祖初,袭祖侯爵。世宗亲政,除光禄大夫。上表曰:私访旧书,窃观图史,起元庖牺,终于晋末,凡十六代,百二十八帝,历三千二百七十年,杂事五百八十九,合成五卷,名曰《历帝图》,亦谤木、谏鼓、虞人、盘盂之类。脱蒙置御坐之侧,时复披览,伏愿陛下远惟宗庙之忧,近存黎民之念,取其贤君,弃其恶主,则微臣虽沉沦地下,无异乘云登天矣。世宗善之。又表曰:高祖迁鼎成周,永兹八百,乃命四使,观察风谣。寻省本书,差有髣髴。凡有七卷,今写上呈。《阳尼传》:尼,字景文,北平无终人。少好学,博通群籍,与上谷侯天护、顿丘李彪同志齐名。幽州刺史胡泥以尼学艺文雅,乃表荐之。徵拜秘书著作郎,奏佛道宜在史录。
《北齐书·宋显传》:显从祖弟绘,少勤学,多所博览,好撰述,魏时,张缅《晋书》未入国,绘依准裴松之注《国志》体,注王隐及《中兴书》。又撰《中朝名士传》十卷,《姓系谱录》五十篇。以诸家年历不同,多有纰缪,乃刊正异同,撰《年谱录》,未成,河清五年并遭水漂失。
《卢潜传》:潜从祖兄怀仁,字子友,魏司徒司马道将之子。怀仁涉学有文辞,情性恬靖,常萧然有闲放之致。历太尉记室、弘农郡守,不之任,卜居陈留界。撰《中表实录》二十卷。
《阳休之传》:休之俊爽有风概,少勤学,爱文藻,弱冠擅声,为后来之秀,撰《幽州人物志》行于世。
《循吏传》:宋世良,字元友。强学,好属文,撰《字略》五篇、《宋氏别录》十卷。从子孝王,亦好缉缀文藻。臧否人物,为北平王文学。求入文林馆不遂,因非毁朝士,撰《别录》二十卷,会平齐,改为《关东风俗传》,更广见闻,勒成三十卷以上之。言多妄谬,篇第冗杂,无著述体。
《周书·柳蚪传》:年十三,便专精好学。时贵游子弟就学者,并车服华盛,唯蚪不事容饰。遍授《五经》,略通大义,兼博涉子史,雅好属文。大统四年,入朝久之,论归朝功,封美阳县男。蚪以史官秘书善恶,未足惩劝。乃上疏曰:古者人君立史官,非但记事而已,盖所以为监诫也。动则左史书之,言则右史书之,彰善瘅恶,以树风声。故南史抗节,表崔杼之罪;董狐书法,明赵盾之愆。是知直笔于朝,其来久矣。而汉、魏已还,密为记注,徒闻后世,无益当时,非所谓将顺其美,匡救其恶者也。且著述之人,密书其事,纵能直笔,人莫之知。何止物生横议,亦自异端并起。故班固致受金之名,陈寿有求米之论。著汉、魏者,非一氏;造晋史者,至数家。后代纷纭,莫知准的。伏惟陛下则天稽古,劳心度政。开诽谤之路,纳忠谠之言。诸史官记事者,请皆当朝显言其状,然后付之史阁。庶令是非明著,得失无隐。使闻善者日修,有过者知惧。敢以愚管,轻冒上闻。乞以瞽言,访之众议。事遂施行。十四年,除秘书丞。秘书虽领著作,不参史事,自蚪为丞,始令监掌焉。十六年,迁中书侍郎,修起居注,仍领丞事。
《杜杲传》:杲学涉经史,有当世干略。
《王褒传》:褒识量渊通,志怀沉静。美风仪,善谈笑,博览史传,尤工属文。
《儒林传》:樊深既专经,又读诸史。
《高丽传》:书籍有《五经》《三史》《三国志》《晋阳秋》
《隋书·明克让传》:父山宾,梁侍中。克让少好儒雅,善谈论,博涉书史,著《古今帝代记》一卷,《续名僧记》一卷。《陆爽传》:高祖受禅,转太子内直监,寻迁太子洗马。与左庶子宇文恺等撰《东宫典记》七十卷。
许善心传》:父亨,仕梁至给事黄门侍郎,在陈领大著作。著《梁史》,未就而殁。善心述成父志,修续家书,其《序传》末,述制作之意曰:先君昔在前代,早怀述作,凡撰《齐书》为五十卷;《梁书》纪传,随事勒成,及阙而未就者,《目录》注为一百八卷。
《鲍宏传》:初,周武帝敕宏《修皇室谱》一部,分为《帝绪》《疏属》《赐姓》三篇。有集十卷,行于世。
《王劭传》:劭拜著作郎。上表言符命,于是采民间歌谣,引图书谶纬,依约符命,捃摭佛经,撰为《皇隋灵感志》,合三十卷,奏之。上令宣示天下。
《李密传》:父宽柱国、蒲山郡公,号为名将。密师事国子助教包恺,受《史记》《汉书》,励精忘倦,恺门徒皆出其下。《儒林传》:包恺从王仲通受《史记》《汉书》,尤称精究。大业中,为国子助教。于时《汉书》学者,以萧、包二人为宗匠。聚徒教授,著录者数千人。
《文学传》:诸葛颖,丹阳建康人。炀帝即位,授著作郎。撰《銮驾北巡记》三卷,《幸江都道里记》一卷,《洛阳古记》一卷,《马名录》二卷,并行于世。
潘徽,性聪敏,少受《礼》于郑灼,受《毛诗》于施公,受《书》于张冲,讲《庄》《老》于张讥,并通大义。尤精三史。
河间刘善经,博物洽闻,尤善词笔。历仕著作佐郎、太子舍人。著《酬德传》三十卷,《诸刘谱》三十卷,《四声指归》一卷,行于世。
《唐书·姚思廉传》:思廉少受《汉书》于父察,尽传其业。寡嗜欲,惟一于学,未尝问家人生资。诏与魏徵共撰《梁》《陈书》,思廉采谢炅、顾野王等诸家言,推究综括,为梁、陈二家史,以卒父业。赐杂䌽五百段。
《令狐德棻传》:德棻博贯文史。武德初,为起居舍人,迁秘书丞。方是时,大乱后,经籍亡散,秘书湮阙,德棻始请帝重购求天下遗书,置吏补录。不数年,图典略备。又言:近代无正史,梁、陈、齐文籍犹可据,至周、隋事多脱损。今耳目尚相及,史有所凭;一易世,事皆汨暗,无所掇拾。陛下受禅于隋,隋承周,二祖功业多在周,今不论次,各为一王史,则先烈世庸不光明,后无传焉。帝谓然。于是诏中书令萧瑀、给事中王敬业、著作郎殷闻礼主魏,中书令封德彝、舍人颜师古主隋,大理卿崔善为、中书舍人孔绍安、太子洗马萧德言主梁,太子詹事裴矩、吏部郎中祖孝孙,秘书丞魏徵主齐,秘书监窦琎、给事中欧阳询、文学姚思廉主陈,侍中陈叔达、太史令庾俭及德棻主周。整振论撰,多历年不能就,罢之。贞观三年,复诏撰定。议者以魏有魏收、魏澹二家,书为己详,惟五家史当立。德棻更与秘书郎岑文本、殿中侍御史崔仁师次周史,中书舍人李百药次齐史,著作郎姚思廉次梁、陈二史,秘书监魏徵次隋史,左仆射房元龄总监。修撰之原,自德棻发之,书成,赐绢四百匹。迁礼部侍郎,兼修国史。累进爵彭城县子。转太子右庶子。太子承乾废,坐除名为民。召拜雅州刺史,又坐事免。会修晋史,房元龄奏起之。预柬凡十有八人,德棻为先进,故类例多所诹定。除秘书少监。永徽初,复为礼部侍郎、弘文馆学士,监修国史,迁太常卿、国子祭酒、崇贤馆学士,爵为公。以金紫光禄大夫致仕。卒,年八十四岁,谥曰宪。又有邓世隆、顾引、李延寿、李仁实皆以史学称当世。
《刘子元传》:子元,名知几,以元宗讳嫌,故以字行。年十二,父藏器为授《古文尚书》,业不进,父怒,楚督之。及闻为诸兄讲《春秋左氏》,冒往听,退辄辨析所疑,叹曰:书如是,儿何怠。父奇其意,许授《左氏》。踰年,遂通览群史。与兄知柔俱以善文词知名。擢进士第,累迁凤阁舍人,兼修国史。中宗时,擢太子率更令。会天子西还,子元自乞留东都。或言子元身史臣而私著述,驿召至京,领史事。迁秘书少监。时宰相韦巨源、纪处讷、杨再思、宗楚客、萧至忠皆领监修,子元病长官多,意尚不一,而至忠数责论次无功,又仕偃蹇,乃奏记求罢去。因为至忠言五不可,曰:古之国史,皆出一家,未闻藉功于众。唯汉东观集群儒,纂述无主,条章不建。今史司取士滋多,人自为荀、袁,家自为政、骏。每记一事,载一言,阁笔相视,含毫不断,头白可期,汗青无日:一不可。汉郡国计书上太史,副上丞相,后汉公卿所撰,先集公府,乃上兰台,故史官载事为广。今史官唯自询采,二史不注起居,百家弗通行状:二不可。史局深籍禁门,所以杜颜面,防请谒也。今作者如林,傥示褒贬,曾未绝口,而朝野咸知。孙盛取嫉权门,王劭见雠贵族,常人之情,不能无畏:三不可。古者史氏各有指归,故司马迁退处士,进奸雄;班固抑忠臣,饰主阙。今史官注记,类禀监修,或须直辞,或当隐恶,十羊九牧,其令难行:四不可。今监者不肯指授,修者又不遵奉,务相推避,以延岁月:五不可。又言:朝廷厚用其才而薄其礼。至忠得书,怅惜不许。楚客等恶其言诋切,谓诸史官曰:是子作书,欲致我何地。始,子元修《武后实录》,有所改正,而武三思等不听。自以为见用于时而志不遂,乃著《史通》内外四十九篇,讥评今古。徐坚读之,叹曰:为史氏者宜置坐右。又尝自比扬雄:雄准《易》作经,当时笑之;吾作《史通》,俗以为愚。雄少为范逡、刘歆所器,及闻作经,以为必覆酱瓿;吾始以文章得誉,晚谈史传,由是减价。其自感慨如此。子元内负有所未尽,乃委国史于吴兢,别撰《刘氏家史》《谱考》。领国史且三十年,官虽徙,职常如旧。礼部尚书郑惟忠尝问:自古文士多,史才少,何耶。对曰:史有三长:才、学、识。世罕兼之,故史才少。夫有学无才,犹愚贾操金,不能殖货;有才无学,犹工匠无楩楠斧斤,弗能成室。善恶必书,使骄君贼臣知惧,此为无可加者。时以为笃论。子元善持论,辨据明锐,视诸儒皆出其下,朝有论著辄豫。殁后,帝诏河南就家写《史通》,诵之称善。追赠工部尚书,谥曰文。
子元子餗,字鼎卿。天宝初,历集贤院学士,兼知史官。终右补阙。父子三人更莅史官,著《史例》,颇有法。《权德舆传》:四岁,能赋诗,积思经术,无不贯综。自始学至老,未曾一日去书不观。尝著论,辨汉所以亡,西京以张禹,东京以胡广,大指有补于世。
《柳仲郢传》:仲郢尝手钞《六经》,司马迁、班固、范晔史皆一钞,魏晋及南北朝史再,又类所钞他书凡三十卷,号《柳氏自备》;旁录仙佛书甚众,皆楷小精真,无行字。郢子璞,字韬玉,学不营仕。著《春秋三氏异同义》,又述《天祚长历》,断自汉武帝纪元,为编年,以大政、大祥异、侵叛战伐随著之,闰位者附见其左,尝谓杜征南《春秋后序》述纪甲历为得实,自馀史家皆差,蒋系以为然。终著作郎。
《文艺传》:张昌龄与兄昌宗皆以文自名,昌宗官太子舍人、修文馆学士。撰《古文纪年新传》数十篇。
萧颖士,字茂挺,梁鄱阳王恢七世孙。颖士尝谓:仲尼作《春秋》,为百王不易法,而司马迁作本纪、书、表、世家、列传,叙事依违,失褒贬体,不足以训。乃起汉元年讫隋义宁编年,依《春秋》义类为传百篇。在魏书高贵乡崩,曰:司马昭弑帝于南阙。在梁书陈受禅,曰:陈霸先反。又自以梁枝孙,而宣帝逆取顺守,故武帝得血食三纪;昔曲沃篡晋,而文公为五霸,仲尼弗贬也。乃黜陈闰隋,以唐土德承梁火德,皆自断,诸儒不与论也。有太原王绪者,僧辨裔孙,撰《永宁公辅梁书》,黜陈不帝,颖士佐之,亦著《梁萧史谱》及作《梁不禅陈论》以发绪义例,使光明云。史官韦述荐颖士自代,召诣史馆待制,颖士乘传诣京师。而林甫方威福自擅,颖士遂不屈,愈见疾,俄免官,往来鄠、杜间。
《旧唐书·张公谨传》:子大素,龙朔中,历位东台舍人,兼修国史。撰《后魏书》一百卷,《隋书》三十卷。
《令狐德棻传》:德棻尝从容言于高祖曰:窃见近代以来,多无正史,梁、陈及齐,犹有文籍。至周、隋遭大业离乱,多有遗阙。当今耳目有接,尚有可凭,如更数十年后,恐事迹湮没。陛下既受禅于隋,复承周氏历数,国家二祖功业,并在周时。如文史不存,何以贻鉴今古。以臣愚见,并请修之。高祖然其奏,下诏曰:司典序言,史官序事,考论得失,究尽变通。所以裁成义类,惩恶劝善,多识前古,贻鉴将来。伏羲以降,周、秦斯及,两汉传绪,三国受命,讫于晋、宋,载籍备焉。自有魏南徙,乘机抚运,周、隋禅代,历世相仍。梁氏称邦,跨据淮海;齐迁龟鼎,陈建皇宗,莫不自命正朔,绵历岁事,各殊徽号,删定礼仪。至于发迹开基,受终告代,嘉谟善政,名臣奇士,立言著绩,无乏于时。然而简牍未编,纪传咸阙,炎凉已积,谣俗迁讹。馀烈遗风,倏焉将坠。朕握图驭宇,长世字人,方立典谟,永垂宪则。顾彼湮落,用深轸悼,有怀撰次,实资良直。中书令萧瑀、给事中王敬业、著作郎殷闻礼可修魏史,侍中陈叔达、秘书丞令狐德棻、太史令庾俭可修周史,兼中书令封德彝、中书舍人颜师古可修隋史,大理卿崔善为、中书舍人孔绍安、太子洗马萧德言可修梁史,太子詹事裴矩、兼吏部郎中祖孝孙、前秘书丞魏徵可修齐史,秘书监窦琎、给事中欧阳询、秦王文学姚思廉可修陈史。务加详覈,博采旧闻,义在不刊,书法无隐。瑀等受诏,历数年,竟不能就而罢。贞观三年,太宗复敕修撰,乃令德棻与秘书郎岑文本修周史,中书舍人李百药修齐史,著作郎姚思廉修梁、陈史,秘书监魏徵修隋史,与尚书左仆射房元龄揔监诸代史。众议以魏史既有魏收、魏澹二家,已为详备,遂不复修。德棻又奏引殿中侍御史崔仁师佐修周史,德棻仍总知类会梁、陈、齐、隋诸史。武德已来创修撰之源,自德棻始也。十年,以修周史成赐绢四百匹。十一年,修《新礼》成,进爵为子。又以撰《氏族志》成,赐帛二百匹。十八年,受诏改撰《晋书》。永徽元年,又受诏撰定律令,及《五代史志》。四年,以修贞观十三年以后实录功,赐物四百段。又撰《高宗实录》三十卷,进爵为公。德棻暮年尤勤于著述,国家凡有修撰,无不参预。前后,修撰国史,颇为当时所称。
《顾引传》:永徽中,历迁起居郎,兼修国史。撰《太宗实录》二十卷成,以功加朝散大夫,授弘文馆学士。以撰武德、贞观两朝国史八十卷成,加朝请大夫,又撰《古今集》二十卷,行于代。
《李延寿传》:贞观中,补太子典膳丞、崇贤馆学士,受诏与著作佐郎敬播同修《五代史志》,又预撰《晋书》,转御史台主簿,兼直国史。尝撰《太宗政典》三十卷表上之。又尝删补宋、齐、梁、陈、后魏、齐、周、隋等八代史,谓之《南北史》,凡一百八十卷,颇行于世。
《于志宁传》:志宁以承乾数亏礼度,志在匡救,撰《谏苑》二十卷讽之。太宗大悦,前后预撰修史等功,赏赐不可胜计。
《祝钦明传》:少通《五经》,兼涉众史百家之说。
《王綝传》:綝字方庆,以字显。起越王府参军。受司马迁、班固二史于记室任希古,希古它迁就,卒其业。《吴兢传》:兢励志勤学,博通经史。尝以梁、陈、齐、周、隋五代史繁杂,乃别撰《梁》《齐》《周史》各十卷、《陈史》五卷、《隋史》二十卷,兢卒。其子进兢所撰《唐史》八十馀卷。
《路随传》:随父泌,少好学通《五经》,博涉史传。
《元载传》:载自幼嗜学,好属文,性敏慧。博览子史。《欧阳询传》:询博览经史,尤精《三史》
《刘伯庄传》:龙朔中,兼授崇贤馆学士。撰《史记音义》《史记地名》《汉书音义》各二十卷,行于代。
《李淳风传》:贞观十五年,除太常博士,转太史丞。预撰《晋史》《五代史》
《许敬宗传》:敬宗幼善属文,举秀才。贞观八年,累除著作郎。自贞观以来,朝廷所修《五代史》《晋书》等书,皆总其事,前后赏赉不可胜纪。
《柳璨传》:璨少孤贫好学,僻居林泉。昼则采樵,夜则燃木叶以照书。璨以刘子元所撰《史通》讥驳经史过当,璨纪子元之失,别为十卷,号《柳氏释史》
《大唐新书》:太宗谓监修国史房元龄曰:比见前后汉史,载扬雄《甘泉》《羽猎》,司马相如《子虚》《上林》,班固《两都赋》,此既文体浮华,无益劝戒,何暇书之史策今有上书论事,词理可裨于政理者,朕或从或不从,皆须备载。
《零陵总记补阙》:毋照博学,有著述才。上表请修古史,先撰目录以进元宗,称善,赐绢百匹。
《宋史·张昭传》:昭未冠,遍读《九经》。后至赞皇,遇程生者,专史学,以为专究经旨,不通今古,率多拘滞,繁而寡要;若极谈王霸,经纬治乱,非史不可。因出班、范《汉书》十馀义商确,乃授昭《荀纪》《国志》等,后又尽得十三史,五七年间,能驰骋上下数千百年间事。又注《十代兴亡论》。后唐天成三年,以武王、庄宗实录未修,诏正国节度卢质、西川节度何瓒、秘书监韩彦辉缵录事迹。瓒上言:昭有史材,尝私撰《同光实录》十二卷,又闻其欲撰《三祖志》,并昭宗朝赐武皇制诏诰九十馀篇,请以昭所撰送史馆。拜昭为左补阙、史馆修撰,委之撰录。昭以懿祖、献祖、太祖并不践帝位,仍补为《纪年录》二十卷,又撰《庄宗实录》三十卷上之。四年,上《武王以来功臣列传》三十卷,以本官知制诰。清泰二年,召判史馆预《修明宗实录》,成三十卷以献。天福五年,唐史未成,诏与吕琦、崔棁等续成之,别置史馆,命昭兼判院事。昭又撰《唐朝君臣论》二十五卷上之。开运二年秋,《唐书》成二百卷。周显德二年,诏撰《周祖实录》三十卷,及梁郢王均帝、后唐闵帝废帝、汉隐帝五朝实录;梁二主年祀寝远,事皆遗失,遂不克修,撰三帝实录,皆藏史阁。昭博通学术,自唐、晋至宋,专笔削典章之。著《嘉言集》五十卷、《名臣事迹》五卷。《刘熙古传》:熙古集古今事迹,为《历代纪要》十五卷。《宋庠传》:庠辑《纪年通谱》,区别正闰,为十二卷。
《高若讷传》:若讷强学善记,自秦汉以来诸传记无不该通。
《王洙传》:洙为国子监说书,改直讲校《史记》《汉书》《彭乘传》:天禧初,用寇准荐为馆阁校勘,预正校南、北《史》《隋书》
《梁鼎传》:鼎尝著《史论》二十四篇。
《孙何传》:何尝著《驳史通》十馀篇。
《张方平传》:少颖悟绝人,家贫无书,从人假二史,旬日即归之。曰:吾已得其详矣。凡书皆一阅不再读。《欧阳修传》:奉诏修《唐书》纪、志、表,目撰《五代史记》,法严词约,多取《春秋》遗旨。
《刘攽传》:攽所著书百卷,尤邃史学。
《刘庠传》:庠淹通历代史,王安石称其博。
《苏辙传》:辙所著《古史》行于世。
《吕大防传》:元祐三年,提举修《神宗实录》。大防见哲宗年益壮,日以进学为急,请敕讲读官取仁宗迩英御书解释之上之,寘于坐右。又摭乾兴以来四十一事足以为劝戒者,分上下篇,标曰《仁祖圣学》,使人主有欣慕不足之意。哲宗御迩英阁,召宰执、讲读官读《宝训》,至汉武帝籍南山提封为上林院,仁宗曰:山泽之利当与众共之,何用此也。丁度曰:臣事陛下二十年,每奉德音,未尝不及于忧勤,此盖祖宗家法尔。大防因推广祖宗家法以进,哲宗甚然之。宣仁后崩。未几,以修《神宗实录》,直书其事,为诬诋徙安州。
《孔武仲传》:弟平仲,字义甫。登进士第,历金部郎中,长史学。
《薛昂传》:升给事中兼大司成。昂寡学术,士子有用《史记》《西汉》语,辄黜之。在哲宗时,常请罢史学,哲宗斥为俗佞。
《李光传》:孟传光幼子也。以朝请大夫、直宝谟阁致仕,年八十。有《读史》十卷,《杂志》十卷。 又《孟传传》:有《读史》《杂志》《记善》《记异》等书行于世。〈按《孟传》事迹两传并载,亦《宋史》之失。〉《汤思退传》:绍兴十五年,以右从政郎授建州政和县令,试博学宏词科,除秘书省正字。自是登郎曹,贰中秘,秉史笔二十五年。
《王纶传》:纶尝同讲读官荐兴化军郑樵学行,召对命官,且给笔札,录其所著史。《陈公辅传》:公辅疏言:王安石《三经》《字说》诋诬圣人,破碎大道,非一端也。《史》《汉》载成败安危、存亡理乱,为圣君贤相、忠臣义士之龟鉴,安石使学者不读《史》《汉》。使公卿大夫皆师安石之言,宜其无气节忠义也。《虞允文传》:允文尝著《唐书》《五代史》,藏于家。
《施师点传》:师点著有《史职》五卷。
《王刚中传》:刚中著有《汉唐史要览》
《李焘传》:焘著有《历代宰相年表》《唐宰相谱》《江左方镇年表》《晋司马氏本支》《齐梁本支》《王谢世表》合为四十一卷。
《黄度传》:度志在经世,而以学为本。著《史通》,抑僭窃,存大分,别为编年,不用前史法。至于艺文、地理、井田、兵法,即近验远,可以据依,无迂陋牵合之病。
《陈骙传》:淳熙五年,同修国史。上欲采晋、宋以下兴亡理乱之大端,约为一书,谓骙曰:惟卿与周必大可任此事。
《王质传》:质博通经史,善属文。著论五十篇,言历代君臣治乱,谓之《朴论》
《娄机传》:为吏部侍郎,兼太子詹事,著《历代帝王总要》。以资政殿学士知福州,辞归。所著复有《班马字类》,人藏异焉。
《曹彦约传》:淳熙八年进士,尝从朱熹讲学。理宗即位,擢兵部侍郎兼国史院同修撰。荐隆州布衣李心传素精史学,乞官以初品,寘之史馆,从之。
《道学传》:谢良佐记问该赡,对人称引前史,至不差一字。
张洽少颖异,从朱熹学。诸史百家之说无所不读。《儒林传》:刘羲叟著《十三代史志》
胡寅所著《读史管见》数十万言,行于世。
《李心传》:所著有《读史考》十二卷,《旧闻正误》十五卷。《文苑传》:崔遵度七岁,授经于叔父。宪尝以《春秋》编年、《史》《汉》纪传之例问于宪,宪曰:此儿他日成令名矣。陈越少好学,尤精历代史,直史馆。
刘恕少颖异,书过目即成诵。年十三,从人假《汉》《唐书》,阅月皆归之。恕笃好史学,自太史公所纪,下至周显德末,纪传之外至私记杂说,无所不览,上下数千载间,钜微之事,如指诸掌。司马光编《资治通鉴》,英宗令自择馆阁英才共修之。光对曰:馆阁文学之士诚多,至于专精史学,臣得而知者,惟刘恕耳。即召为局僚,遇史事纷错难治者,辄以委恕。恕于魏、晋以后事,考證差谬,最为精详。官至秘书丞
吕南公,字次儒,建昌南城人。于书无所不读,一试礼闱不偶,退筑室灌园,不复以进取为意。益著书,且借史笔以褒善贬恶,遂以衮斧名所居斋。
葛胜仲兼谕德,为《仁》《孝》《学》三论献之太子,复采春秋、战国以来历代太子善恶成败之迹,日进数事。诏嘉之。
《避暑录话》:叶源余同年生。自言熙宁初,徐振甫榜已赴省试。时前取上舍,优等久矣。省中策问交趾事,茫然莫知本末。或告以见《马援传》者,亟录其语用之而不及详,乃误以援为愿,遂被黜。方新学初,何尝禁人读史?而学者自尔源言之,亦自以为不然,故更二十年始得第。崇宁,立三舍。法虽崇经术,亦未尝废史。而学校为之师长者,本自其间出。自知非所学,亦幸时好以唱其徒。故凡言史,皆力诋之。尹天民为南京教授,至之日悉取《史记》而下至《欧阳文忠集》焚。讲堂下物论喧然。未几天民以言章罢。
《癸辛杂识》:余尝问李双溪。献可云:昔李仁甫为长,编作木厨十枚。每厨作抽替匣,二十枚每替以甲子,志之本年之事,凡有所闻必归此匣。分月日先后,次第之井然有条。真可为法也。
《金史·文艺传》:李汾,字长源,太原平晋人。为人尚气,跌宕不羁。喜读史。元光閒,游大梁,为史馆书写。书写,特抄书小史耳,凡编修官得日录,纂述既定,以槁授书写,书写录洁本呈翰林。汾既为之,殊不自聊。时赵秉文为学士,雷渊、李献能皆在院,刊修之际,汾在旁正襟危坐,读太史公、左丘明一篇,或数百言,音吐洪畅,旁若无人。既毕,顾四坐漫为一语曰看。秉笔诸人积不平,而雷、李尤切齿,乃以嫚骂官长讼于有司,然时论亦有不直雷、李者。寻罢入关。
《元史·不忽朮传》:不忽朮受学于祭酒许衡。日记数千言,衡每称,为有公辅器。世祖尝欲观国子所书字,不忽朮年十六,独书《贞观政要》数十事以进,帝知其寓规谏意,嘉叹之。衡纂历代帝王名谥、统系、岁年,为书授诸生,不忽朮读数过即成诵,帝诏试,不遗一字。《王约传》:约平生著作,有《史论》三十卷、《高丽志》四卷行于世。
《儒学传》:许谦,字益之,于书无不读,其观史,有《治忽几微》,仿史家年经国纬之法,起太皞氏,迄宋元祐元年秋九月尚书左仆射司马光卒。备其世数,总其年岁,原其兴亡,著其善恶。盖以为光卒,则中国之治不可复兴,诚理乱之几也。故附于续经而书孔子卒之义,以致其意焉。
胡一桂所著有《十七史纂》,行于世。
《明外史·宁献王权传》:权太祖第十七子,尝作《汉唐秘史》二卷,又作《断史》一卷
辅国将军多煪孙统鑙,尤嗜学,各聚书十馀万卷。手自雠校撰《古史》编年十卷。
《安惠王楹传》:清源王幼序康王第三子博学能文,词有《咏史》若干篇。
《张筹传》:洪武四年,奉诏与尚书陶凯编集汉唐以来藩王事迹,为《昭鉴录》
《曾鲁传》:鲁年七岁能暗诵五经,一字不遗。稍长日取三史记之,寻及其馀凡数千年国体、人才、制度沿革,无不能言者,遂以文学闻于时。
《朱善传》:元末兵乱隐山中著《史辑》
《陈有年传》:嘉靖四十一年进士,历南京右都御史。尝欲合历代诸史为一书,丹铅未竟而卒。
《儒林传》:郑伉所著《读史》,管见烬于火。
徐师曾撰《世统》纪年行于世。
归有光弱冠尽通五经三史诸书。
邓元锡生平博极群书,所著《函史》上下编行于世。卲宝,字二泉,所著《学史简端二录》,巡抚吴廷举上于朝。
吕楠,字仲木,别号泾野,学者称泾野先生。所著有《史约》
《文苑传》:钟惺,字伯敬,万历三十八年进士,历南京礼部郎中。为人严冷,不喜接俗客,由此得谢人事。官南都,僦秦淮水阁读史,恒至丙夜,有所见,即笔之名曰:史怀。
王志坚,万历三十八年进士,历南京兵部郎中。暇日,要舍郎为《读史》杜撰《读史商语》

史学部杂录

《文中子·中说·事君篇》:古之史也,辨道;今之史也,耀文。问易篇史传兴而经道废矣,记注兴而史道诬矣。是故恶夫异端者。
《六一题跋》:右秦祀巫咸神文,今流俗谓之诅。楚文其言首述秦穆公与楚成王事,遂及楚王熊相之罪。按:司马迁《史记·世家》自成王以后,王名有熊良夫、熊适、熊槐、熊元,而无熊相。据文言:穆公与成王盟好,而后云倍十八世之诅盟。今以《世家》考之,自成王十八世为顷襄王,而顷襄王名横不名熊相。又以《秦本·纪与世家》参较,自楚平王娶妇于秦昭王,时吴伐楚而秦救之,其后历楚惠、简、声、悼、肃五王皆寂,不与秦相接。而宣王熊良夫时,秦始侵楚,至怀王熊槐、顷襄王熊横。当秦惠文王及昭襄王时,秦楚屡相攻伐,则此文所载,非怀王、则顷襄王也。而名皆不同,又以十八世数之,则当是顷襄。然则相之名,理不宜缪,但《史记》或失之尔,疑相传写为横也。
《容斋随笔》:东坡作赵德麟《字说》云汉武帝获白麟。司马迁、班固书曰:获一角兽。盖麟云,盖之为言疑之也。予观《史汉》所纪事,凡致疑者,或曰若,或曰云,或曰焉,或曰盖,其词舒缓,含深意。姑以《封禅书·郊祀志》考之,漫记于此。雍州好畤,自古诸神祠皆聚云。盖黄帝时,尝用事,虽晚周亦郊焉。三神山盖尝有至者,诸仙人及不死之药,皆在焉。未能至,望见之焉,新垣平望气言有神气,成五采若人冠冕焉,爟火举而祠若光辉,然属天焉。出长安门,若见五人于道北,盖夜致王夫人之貌,云天子自帏中望见焉。登中岳太室,从官在山下,闻若有言万岁者。云祭封禅祠,其夜若有光,封栾大诏:天若遗朕,士而大通焉。河东迎鼎有黄云,盖焉见神人东莱山,若云欲见天子,方士言:蓬莱诸神若见,可得。天子为塞河兴,通天台,若见有光云获,若石云于陈仓,此外如所谓及群臣有言老父,则大以为仙人也。可为观如缑城神人,宜可致天旱意乾封乎?然其效可睹矣词旨亦相似。
《容斋续笔》:汉王氏擅国。王章梅福尝言之,唯刘向勤勤恳恳。上封事极谏,至云事势不两大,王氏与刘氏亦且不并立。陛下为人子孙守持宗庙而令国祚移于外,亲降为皂隶,为后嗣忧昭。昭甚明,其言痛切如此,而子歆乃因王莽举为侍中,为莽典文章,倡导在位,褒扬功德,安汉宰衡之名,皆所共谋。驯致摄篡卒,身亦不免。魏陈矫事曹氏三世,为之尽忠。明帝忧社稷,问曰:司马懿忠正可谓社稷之臣乎?矫曰:朝廷之望,社稷未知也。懿竟窃国柄。至孙炎篡魏为晋,而矫之子蹇乃用佐命,勋位极公辅晋。郗愔忠于王室,而子超党于桓氏,为温建废立之谋,超死愔哀悼。成疾后,见超书一箱悉与温往反密计,遂大怒曰:小子死恨晚!更不复哭。《晋史》以为有大义之风,向矫愔之忠,如是三子不可胜诛矣。
《容斋三笔》:两《汉书》所载人姓氏,有后世不著见者甚多,漫纪于此,以助氏族书之脱,遗复姓如公上。不害合傅,胡害室中?同昭涉掉尾,单父右军阳城,延息夫躬游水发根。吾丘寿王落下闳,梁丘贺五鹿充宗公,户满意堂,溪惠申章昌,告星赐阙门。庆忌安国,少季马适建都,尉朝毋将隆红阳,长仲乌氏嬴周阳,由胜屠公毋盐氏、欧侯氏、士孙喜索卢恢屠门,少瓜田。仪工师喜駮马,少伯公乘歙鲑阳鸿。弓里游、公沙穆、胡母班、周生丰友通期公绪。恭公族进阶,水丘岑叔先雄单姓,如缯贺虫,达灵常,贲赫其石旅,卿秘彭祖革。朱樛乐冷丰冥都,澓中翁蒯彻直不疑。闳孺使乐成杯育制氏,猗顿义纵隽不疑,疏广云,敞枚乘,终军卤。公孺食子,公馯臂倗宗衡胡乘。宏简卿快钦所忠,假仓眭孟,涂恽射姓,后仓姓伟如氏、苴氏。百政免公发,福质氏,浊贤稽发。万章瞷氏,佗羽绣君宾漕中。叔栩丹帛敞迟,昭平汝臣驹几称忠。逯普台崇沐,茂匽氏劳丙抗徐阙。宣沮俊卑整遍䜣亶,诵寻穆夜。龙弓林行巡祋讽角,闳芳丹坚镡锡光。徭伟重异力子都,维泛诗索繇延夷。长公防广镡显,移良缑玉,蕃向渠穆。临孝存脂,习笮融茨充,处兴兴渠,具爰谅辅腾。是卿仲辽谒焕,矫慎晃华洼丹祢衡。
《井观琐言》:泰誓言予有乱臣十人。《论语》以为有妇人焉。扶风马融因以为文母按文王受西伯之命,九年而崩,寿九十七。武王即位十有三年而伐商。又六年而崩,寿九十三。文王受命时,武王当年六十四五。克商时,武王年已八十有七。文母不应尚在。然则虽微刘氏子无臣母之说,亦可决知妇人之非文母矣。刘以邑姜当之理,或然也。然旧说以邑姜为太公望女,亦恐未然。夫太公八十归周,在文王为西伯之后。岂得犹有未字之女可配武王?武王是时已几七十矣,又岂得始纳太公女为元妃哉?《史记》颜回少孔子三十岁,三十二岁而早卒。是时孔子盖年六十一。《家语》记孔子年二十而生伯鱼。伯鱼卒时年五十,计其年当在颜子之后。今《鲁论》颜路请车时,孔子已言鲤死。则《家语》误矣。鲤死既在回之前,则孔子亦当六十以后。若子思之生,又不知前此几年。然则孔子卒时,子思亦应不甚幼。孔丛子载子思与孔子答问之语,虽未必然要,亦难断其必无也。按《史记》年表,孔子卒在周敬王四十一年。鲁缪公立在威烈王十九年上下,相去七十一年。而子思之寿止于六十有二,宜不及见缪公之立也。而孔丛子载缪公薨时,子思居卫。孔丛子固不足据,然孟子亦屡言缪公之于子思,不应有误。年表之错明矣。宋高似孙子略国朝,宋景濂诸子辨,并云子思寿六十二。鲁缪公同,时人缪公之立距孔子之没七十年。当是时子思犹未生。答问之事,安得有之?予谓既信寿六十二之说,即不当信相去七十年之说。以七十年之说为可信,则子思之生当在孔子梦奠之后矣。殊不知伯鱼既先孔子而卒,则子思安得后孔子而生哉?此理甚明而不能察,殊可笑也。凡传记所纪年月如此,牴牾者不可胜计。尽信书不如无书信哉!
古史家凡闺门丑恶之事,人所羞称,而厌闻者莫不备著。如《左传》载卫宣公、齐襄公等事,《史记》《汉书》载诸王淫乱等事,皆是盖使人知为不善于幽暗之中,而不掩万世之直笔。如此庶乎知所戒仲尼删诗,墙有《茨鹑之奔》《奔桑中》诸篇皆存而不削。而杨龟山所谓载卫为狄所灭之,因是也南北史臣亦识此。意下至金史,犹备载海陵炀王淫乱之事,腥秽杂糅莫甚于元。而元史一切隐讳不录,亦是一病。至于纪传表志但篇首作序,而每人不加论断。盖曰:著其事实以俟后世之公论耳。此为能脱因袭之弊,可为后世修史之法。
史中凡改姓名者如刘更生、刘歆、姚元之之类,当其未改,只当著旧名。元魏初,诸臣姓皆奇复。孝文太和中,始改拓跋氏为元氏,拔拔氏为长孙氏,达奚氏为奚氏,乙旃氏为叔孙氏,此类甚多。至西魏恭帝初元,宇文泰废立,乃复国姓拓跋氏。九十九姓改为单者,复其旧中原故家,多易赐番姓。《宋书·索虏传》《南齐书·魏虏传》,孝文未改姓之先,皆著其旧姓名,乃得事实。魏收《魏书》率书新姓,温公《通鉴》从之以就简易,失其实矣。金斡离不兀朮等其初亦只当书其旧名,今金史尽书,后所更名宗望、宗鼎之类,亦非是陈子桱续编《通鉴》,悉书旧名,亦为有见
识。遗司马迁、班固《汉史》《韩信传》,赞中皆称两韩信。据其说韩王古韩国之后,项羽杀望父,成复立信为韩王,都晋阳,与淮阴侯韩信不同。刘知几《史通》辟迁、固之缪曰:韩王名信,都古韩国。后姓姬,则名信都者,非姓韩亦不单名信。二史不别姬韩两姓,且去韩王名下都字,遂与淮阴侯韩信无辨。余考班马误姬为韩,诚如刘说。但为韩王名信都,刘说亦差。按王充潜夫《姓氏论》云:沛公起,张良属焉。沛公使韩信略定韩地,立横阳。君成,为韩王。而拜良为信都。又曰:信都者,司徒也。或为胜徒《汉功臣表》云:张良以厩将从起下邳,以韩申都下韩。《楚汉春秋》作:信都,信音申。《史记》亦作韩申徒良传直韩司徒。徒盖信都胜,徒昔贤司徒之声转。然则信都乃张良官名,即非韩王名。知几之说亦未免缪,尚何班马责乎?
《玉照新志》《史记》序篇多用四言韵语。班史因之范史无序篇,故每篇论断之外,别有四言赞小。司马作《史记》索隐,乃效范史而补其赞,不亦赘哉?
《野客丛谈》:附录凡读史每看一传,先定此人是何色目人。或道义,或才德大节,无亏人品。既定,然后看一传文字如何,全篇文体既已了然,后采摘人事,可为何用奇词妙语,可以佐笔端者。纪之如此,读史庶不空摭眼也。若于此数者之中只作一事,工夫恐未为尽善耳。此为实看史法。
《丹铅总录》:马廷鸾曰:桑大夫均输之法,大概驱农民以效商贾之为也。太史公平准书云:令远方各以其物贵。时商贾所转贩者,为赋而相。灌输此说,未明。班固采其语云:令远方各以其物,如异时,商贾所转贩者,而相灌输。此说焕然矣。盖添如异时三字是为驱农民以效商贾之为也。吕东莱尊迁抑固,是以取书而不用志语。然纪事之文,惟贵明白。是以《通鉴》取志语也。
读书镜隐士赵逸述晋人云:自永嘉以来,三百馀年建国称王者,十六君。目睹其事,国亡之后,史书皆非实录。天后时,有献三足乌者,左右或言一足。伪后笑曰:但史册书安用察其伪乎?周公瑾云:定哀多微词,有所避也。牛李有异议,有所党也。国史凡几修,则是非凡几易矣。元刘静修诗云:纪载从来已失真,纷纷轻重任词臣。若将字字论心术,恐有无边受屈人。故史不可轻读,古人亦不可轻论。
岩栖幽事读史,要耐讹字正如登山耐灰,路踏雪耐危桥,閒居耐俗汉,看花耐恶酒,此方得力
珍珠船。孙樵谓史书曰:墨兵
张说检校拜州长史,修《国史》敕赍稿即,军中论撰沈庆之曰:众人不如下官学耳。
狂夫之言,天地间有一大帐簿,古史旧帐簿也,今史新帐簿也。人家尽有聪明俊慧子弟父,师失教专以时文,课之竟不知《通鉴》《纲目》《二十一史》为何物。所以往往有攒眉雠书之苦。若教之读史,以聪明俊慧之资,遇可喜可愕之事,则心力自然发越贯串。治乱得失,人才邪。正是非之源流与财赋、兵刑、礼乐制度沿革之本末,则眼力自然高明。以古人印證今人,以古方参治今病,则胆力自然稳实。晓畅大局面、大机括、大议论、大文章则笔力自然宏达。今子弟学史,一切废阁其有质者,反教之读子书、佛书,即粗粗问他作子书、佛书者之姓名、出处,已茫然不晓,况能得子佛之精髓乎?余尝语子弟:无论《纲目》《二十一史》即一部《通鉴》,乃是万卷书之关津。若未曾过得此关,则他书必无别路可入。或读之而不能解,解之而不竟,竟之而不能彻首彻尾者,皆坐史不熟也。此旧帐簿不可无也。内外有司,各有职守。而文官独若无所事事,宜遵祖宗法敕令,修撰编修,检讨番直,史馆编纪时政,各管一类。据事直书不须论褒贬,仍于纸尾书某官人记之,藏之匮椟以待。纂述庶因纪录之间,亦得练习政事。他日任用,不致杜撰卤莽。是于修职之中,寓养才之意。若谓馆局储养异才,不烦以语言文字,则未免以光阴志气,掷于交际诗酒之间。即有意讲求故典者,恐同侪猜异,只得随行逐队,而不敢周咨天下之务。及至团局修史,亦不过掇拾完书,无暇聚头磕膝,仔细讨论宰相须用读书人,竟成虚语,此新帐簿不可无也。又有讲学老先生专意六经,而以读史为玩物丧志,亦恐非得中之论。若伊川先生几案间无他,帙惟印《行唐鉴》一部。朱晦庵先生云:病中信手乱抽得《通鉴》一两卷,看正值难处、置处,不觉骨寒毛耸,心胆坠地。向来只作文字看过,全不自觉。真是枉读了他古人书。前辈何尝不留心史学?今史官不编史,子弟不读史,新帐簿、旧帐簿皆置之高阁,岂不可叹?夫未出仕是算帐簿的人,既出仕是管帐簿的人。史官是写帐簿的人,写得明白算得明白,而天下国家事瞭若指掌矣。故曰:史者,天地间一大帐簿也。《读史订疑》〈明王世懋著〉南宫适之为南宫敬叔,见《论语注》古来皆无异议,独予深非之断。以为二人也,聊具数驳以豁群疑。按《史记·孔子弟子传》南宫适,字子容。而述《论语》二条以实之初,未尝云孟僖子之子孟懿子之兄也。而《索隐》遽注云:是孟僖子之子仲孙闵。《论语注》遽云:谥敬叔孟懿子之兄。史无其文也。可疑一也。适见《家语》一名绦是,适已有二名矣。而《左传》孟僖子云:必属说与何忌于夫子。《索隐》又云:仲孙闵是又二名,天下岂有一人而四名者乎?可疑二也。孔子在鲁,族姓颇微,而南宫敬叔公族元士,遣从孔子时,定已娶于强家矣。岂孔子得以兄子妻之?可疑三也。《礼记·檀弓》:载南宫敬叔反,必载宝而朝。孔子曰:丧不如速贫之,为愈也。若而人岂能抑权力而伸有德?谨言语而不废于有道之邦耶?可疑四也。愚以南宫敬叔与南容皎然二人,笑后世孟浪者合而一之耳。请以质之识者。〈南宫适〉
班史《张安世传》:安世兄贺有一子早死。无子,子安世小男彭祖。宣帝以贺旧恩,赐谥阳都哀侯,彭祖封阳都侯。明为贺嗣而文,乃曰:贺弟子侍中关内,侯彭祖何也?又曰:贺有孤孙,霸年七岁,拜为散骑中郎将,赐爵关内侯,食邑三百户。此益可疑。既云子死无子,而孤孙霸何从生?既名为孙,何不令袭爵而以弟子袭也?传中言安世子千秋延寿,《彭祖传》末叙千秋之才,为霍光所叹。千秋长而才当,袭然竟以延寿嗣,侯必千秋。早死亦当道出此等处,亦未可谓不疏也。〈班史疏处〉《前汉书·游侠传》遂族郭解翁伯解,族灭当无后。而《后汉书·郭伋传》高祖父解武帝时,以任侠闻。为伋曾祖父者,何人也?《蔡文姬传》曹操素与邕善,痛其无嗣。蔡邕后绝矣。晋《蔡充别传》乃曰:充祖睦,蔡邕孙也。睦父为邕子竟是何人?又《邕女传》止云文姬。晋《羊祜传》云:祜,蔡邕外孙。其母必非文姬矣。岂邕尚有别女邪?至羊祜讨吴,功当进爵。士乞以舅子蔡袭,袭得为关内侯。是袭又伯喈孙也,伯喈遂有两孙,何得云无后耶?及观《蔡豹传》云:祖睦是蔡邕叔父,质之后也。睦又非邕孙矣!岂邕本无后而蔡氏以睦父后之耶?〈蔡邕有后〉《后汉书·范巨卿式传》汝南张劭垂死,不许郅恽为死友,而独举巨卿。又所载登堂拜母事,甚详。是谓劭外无死友矣。而郦道元《水经注》乃云:巨卿与汝南张劭、长沙陈平子、石交号为死友,不知其言何所本也?道元极称博洽定,非无稽第不应,与正史互异如此。〈张劭死友〉
晋羊祜、唐褚、遂良、陆贽皆千古忠贤。然褚陷刘洎几同宋之问,辈贽害窦参,小史亦具载之。祜为人最谦让,《本传》云:王佑、贾充、裴秀皆前朝名望,祜每让不处其右。而《山涛传》乃云:羊祜执政时,人欲危裴秀。涛正色保持之,由是失权臣意,出为冀州刺史。谓权臣非祜,而何是?祜一举而倾裴山两贤也。然欤否,欤褚陆事,显人皆知。祜事最隐故标出之。〈羊祐隐事〉
偶阅古今来纰漏之事,不检点而轻于注述者,六臣注《文选》,谢朓和王著作八公山,诗谓:谢安与王导共破苻坚,十岁儿皆能笑其缪。何良俊集语林注陈咸用汉祖腊云御史大夫陈万年子咸亢直有异才,官廷尉监,累迁尚书。是以两汉书为一传,而陈咸为一陈咸也。万年子咸以忧卒,于成帝世后咸是。陈宠曾祖卒于王莽篡汉后,年代相远,官不同地亦不同。茅鹿门坤批评《汉书·史丹传》云:丹之不附定陶太后,卒以官免一节,乃其大节也。《汉书》何不以见之本传而以附之傅?喜传似非《史记》,大体处其批《师丹传》。立定陶王为皇太子,以丹为太子太傅,云:辅太子一节本,丹一生功业。而一节本末亦具在此,是始终以史丹、师丹为一人也。史丹所护太子乃成帝,师丹所傅太子乃哀帝。史丹卒于成帝,世不附定陶太后。哀帝时事《汉书》《明书》是师丹与史丹,何与而妄批至此?若谓批评本谓师丹,则《师丹传》叙不附丁傅,尤明何云附之傅,喜传也。《陈咸传》稍隐且注误,犹可恕。鹿门讥弹班氏不应,讹缪至此,岂刻者非其手笔或他人傅会而误刻邪?至又批《李广利传》曰:武帝以宠,李姬欲封其兄弟,遽行万里开边,衅卒困中国。已而以巫蛊事案,诛李姬。而李广利以贰师将没于匈奴,天道好还如此案,诛李姬不知何据?坤素博洽,岂《李夫人传》及诗竟终身不寓目耶?巫蛊事在李亡后,弟延年以此诛耳,恐误后学,不得不一拈出辨之。〈古今纰漏〉灵宝之西,函谷之东,有涧直下黄河,曰:弘农涧。《大明一统志》载之云:宋避英宗讳,改为鸿芦涧。余窃疑宋为太祖父讳弘殷耳。何必并农字改之英宗初名,及后更名俱不犯二字,以为英宗者,尤误也。后阅《王得臣麈史》,始知其大缪不然。得臣曾修《陕志》云:灵宝之西有涧曰:洪溜,不知其名之因也。比见《水经》云:县有鸿胪围池。是水津渠沿注,故谓斯川为鸿胪涧。于是知洪溜语之讹也。洒然始悟当时俗名是洪溜,原非弘农所谓鸿胪者。即得臣援《水经》《水经》修志时改之耳。彼自云:鸿胪非鸿芦也。得臣政和时,年八十。所著书正当英宗前后,何尝有避讳之说乎?盖陕州古名弘农,而是涧先名洪溜,后名鸿胪,其声近于弘农。措大强解事,遂以意傅会其说,以为复古而名之事,固有雅而非真者。予故拈出之以雪斯涧之误名。今灵宝人亦顺呼为弘农,无有知其非者,仍当称鸿胪为是。不然称洪溜,犹是宋以前语也。〈鸿胪涧〉湖州有毗山,《一统志》云:唐刺史柳浑读书其上,有读书台址。山今为尚书潘公所得,命予作歌,亦具言柳浑事。予为證其误,非唐柳浑,乃南齐柳恽也。恽是浑六世祖,为吴兴守时,有亭皋木叶下陇,首秋云飞之句。时人目为柳吴兴故,当有读书台耳。考《唐书》,浑未尝为湖州刺史,安得至毗山?当时修志者不学乃尔。〈柳恽读书台〉
岑嘉州诗:鱼龙川北蟠溪雨,鸟鼠山西洮水云。以鱼龙对鸟鼠,绝工。然读《水经注》方知鱼龙乃龙鱼也,水出五色鱼,俗以为灵,故称龙鱼水。又曰:龙鱼川,嘉州去。道元未远身所经处,岂当倒呼?定是后人校书者误易之耳。校刻岑诗者,仍当作龙鱼为是,是水。《一统志》亦不载,又一缺典也。杜诗:水落鱼龙夜,山空鸟鼠秋。亦然未知竟是谁是。〈龙鱼川〉
《世说新语》载:殷渊源语:我与我周旋久,宁作我。语轻薄而大有意韵。《晋书》易一字,云:我与卿周旋久以卿易我,一字而义霄壤。岂唐诸贤不能解此趣耶?吾意定是后人校书浅陋者谬改,若韩吏部子金银车耳。《晋书》易字〉
中酒二字始见于《徐邈传》中圣人义,如中著之中,而音反从平声。《樊哙传》项羽既享军士中酒。颜注云:饮酒之中也,不醉不醒,故谓之中。义宜从平声而音乃竹仲切。何也?亦犹中兴之中,音同竹仲耶?按中酒二字,来历之古,无如哙传而义乃别取,不为后人语柄。余故标而出之。〈颜注中酒〉
余兄尝言玉兰花古不经见,岂木笔之新变耶?余求其说而不得。近与元驭学士对坐,偶阅《苕溪渔隐》曰:感春诗,辛夷花高,最先开洪庆。善注云:辛夷高〈阙二字〉,江南地暖,正月开。北地寒,二月开。初发如笔,北人呼为木笔。其花最早,南人呼为迎春。余观木笔迎春,自是两种木笔,色紫迎春,色白木笔。丛生二月开,迎春高树,立春已开。然则辛夷乃此花耳。其言如此,恍然有悟。今之玉兰,即宋之迎春也。亟呼元驭曰:兄知玉兰古何名?乃迎春也!元驭疾应曰:果然!昨岭南一门生来见玉兰,曰:此吾地迎春花,何此名为玉兰?其奇合如此,乃知迎春是本名。此地好事者美其花,改呼玉兰,而岭南人尚仍其旧耳。据丛话言玉兰是迎春,迎春即辛夷,即木笔也。然今北方有木笔而绝无玉兰,则王摩诘辛夷坞果是何花?岂古有之而今绝种耶?第花以辛名,今玉兰嚼之,辛而木笔。不然又似苕溪之说,为是夫玉兰之为辛夷未可定。而其本名为迎春,则自今日始知也。尝恨山川草木鸟兽之名,古今不合,多如此类,是故恶夫改者。近阅宋小说又有名为白辛夷者,则木笔当为辛夷而迎春,白辛夷为玉兰本名审矣。〈玉兰即迎春〉
玩物丧志,先民所规。然而宗器之陈,宝玉大弓之守,古人未尝不重也。今世人有不好古者,以为用无当谷帛,而视等于瓦砾,且谓古物何凭类多赝作耳。至溺意好古者,一闻是古物,辄便叹赏都不别白精粗。殊不知古器之中,精粗既殊,贵贱迥异。按《汉书》:梁孝王有尊,直千金。古雷字注云:刻为山云,雷之象。以金饰之,大抵商尊类也。孝王时,去古未远而尊价已值千金。盖精好之极。假令其尊尚存,不当二千其值耶?持是以论古物贵贱可知矣。〈玩物丧志〉
王右军曾祖即丘子讳览,祖侍御史,讳正。故右军书《兰亭记》览字加才,它书正皆作政字,以示讳也。后人不知,相沿用之,以为古不知其于义无当也。余故表而出之,为书家一刊误也。又如唐人讳虎,以虎林为武林;讳炳,以丙丁为景丁;讳渊,以殷渊源为深源。宋人讳𢘆,以田恒为田常;讳桓,以齐桓公为威公;讳贞,以王文贞,旦王文贞曾俱改为文正,其真谥文正者,范希文司马君实而已。在后世俱当订改原文而一切沿用,不知其非,何也?〈讳字宜改〉
唐萧至忠素有雅望,后附太平公主以进。尝自主第门出,过宋璟。璟曰:非所望于萧傅。盖取潘安仁《西征赋》中句。殊有情实,司马温公作《通鉴》遽以臆改曰:非所望于萧君也。雅俗迥别,岂以温公而不读《文选》?人故是识趣为难耳。〈温公通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