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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百五十 (自动笺注)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理學彙編經籍
 第三百五十卷目錄
 經學傳經名儒列傳二十四
  宋六
  胡安國      胡寅
  胡宏       胡寧
  陳亮       鄭樵
  林霆       李道傳
  程迥       劉清之
經籍典第三百五十卷
經學傳經名儒列傳二十四
宋六
胡安國
公元1097年
宋史·儒林胡安國傳》安國字康侯建寧崇安人
太學,以程頤之友朱震文及潁川靳裁之為師。
裁之論經大義,深奇重之。
三試禮部,中紹聖四年進士第
初,廷試考官定其策第一,宰職以無詆元祐語,遂以何昌言冠,方天若次之,又欲以宰相章惇子次天若
時發大要崇復熙寧元豐之制,安國推明大學,以漸復三代為對。
哲宗命再讀之,注聽稱善者數四,親擢為第三
太學博士,足不躡權門
提舉湖南學事,有詔舉遺逸安國永州布衣王繪鄧璋應詔
二人不行安國請命之官,以勸為學者。
零陵簿稱二人黨人范純仁客,而流人鄒浩請託也。
蔡京素惡安國與己異,得簿言,大喜,命湖南提刑置獄推治,又移湖北再鞫,卒無驗安國除名
未幾,簿以他罪扺法,臺臣直前事,復安國元官。
政和元年張商英相,除提舉成都學事
二年丁內艱,移江東
父沒終喪,謂子弟曰:吾昔為親而仕,今雖有祿萬鍾,將何所施。
稱疾不仕築室墓傍,耕種取給,蓋將終身焉。
宣和末李彌大吳敏譚世勣合薦,除屯田郎,辭。
靖康元年,除太常少卿,辭;除起居郎,又辭。
朝旨屢趣行,至京師,以疾在告
一日方午,欽宗召見安國奏曰:明君以務學為急,聖學正心為要。
心者萬事之宗,正心者揆事宰物之權。
願擢名儒明於治國平天下之本,虛懷訪問闡發獨智
又言:為天下國家必有一定不可易之計,謀議既定君臣固守故有必成治功可立
南向視朝半年矣,而紀綱尚紊,風俗益衰,施置乖方舉動煩擾
大臣爭競,而朋黨之患萌;百執窺覦,而浸潤之姦作。
用人失當,而名器愈輕;出令數更,而士民不信
若不掃除舊跡乘勢更張,竊恐大勢一傾不可復正
乞訪大臣,各令展盡底蘊,畫一具進。
宣示臺諫,使隨事疏駁。
若大臣議絀,則參用臺諫之言;若疏駁不當,則專守大臣之策。
集議於朝,斷自宸衷,按為國論,以次施行
敢有動搖必罰無赦
庶幾新政有經,可冀中興
欽宗曰:比留詞掖相待,己命召卿試矣。
未竟日昃暑甚,汗洽上衣,遂退。
門下侍郎耿南仲攀附恩,凡與己不合者,即指為朋黨
安國論奏,慍曰:中興如此,而曰績效未見,是謗聖德也。
乃言安國意窺經筵不宜召試
欽宗不答。
安國屢辭,南仲又言安國不臣
欽宗問其狀,南仲曰:往不事上皇,今又不事陛下
欽宗曰:渠自以病辭,初非有向背也。
臣僚登對欽宗即問識胡安國否,中丞許翰曰:自蔡京得政士大夫無不受其籠絡超然遠跡不為所汙如安國者實鮮。
欽宗嘆息,遣中書舍人晁說之宣旨,令勉受命,且曰:他日欲去,即不彊留。
既試,除中書舍人,賜三品服。
南仲臺諫論其稽命不恭,宜從黜削
疏奏不下安國就職
南仲既傾宰相吳敏樞密使李綱,又謂許景衡晁說之大臣去就懷姦徇私,並黜之。
安國言:二人去就,必有陳論
懷姦徇私,必有實跡
乞降本省,載諸詞命
不報
葉夢得應天府,坐為蔡京所知落職奉祠
安國言:罪已正,子孫編置家財沒入,已無蔡氏矣。
則向為所引者,今皆朝廷之人,若更指為黨,則人材見棄者眾,黨論何時而弭。
乃除夢得小郡。
中書侍郎何栗建議天下四道,置四都總管,各付一面,以衛王室、捍彊敵。
安國言:內外之勢,適平則安,偏重則危。
州郡太輕,理宜通變
一旦以二十三路之廣,分為四道,事得專決,財得專用,官得辟置,兵得誅賞,權恐太重
萬一抗衡跋扈何以待之
乞据見今二十三路帥府選擇重臣,付以都總管之權,專治軍旅。
或有警急,即各率所屬守將應援,則一舉兩得矣。
尋以趙野北道安國言魏都地重必誤委寄
是冬,金人大入,遁,為群盜所殺,西道王襄擁眾不復北顧,如安國言。
李綱罷,中書舍人劉玨行詞,謂勇於報國,數至敗衄
吏部侍郎馮澥遊說坐貶。
安國封還詞頭以為侍從雖當獻納至於彈擊官邪必歸風憲
臺諫未有緘默不言之咎,而越職,此路若開,臣恐立於朝者各以好惡脅持傾陷非所以靖朝著。
南仲大恐,何栗從而擠之,詔與郡。
安國素苦足疾,而海門地卑溼,乃除安國右文殿修撰、知通州
安國在省一月,多在告之日,及出必有所論列
或曰:事之小者,盍姑置之。
安國曰:事之大者無不起於細微,今以小事不必言,至於大事又不敢言,是無時可言也。
安國既去逾旬金人都城
子寅為郎,在城中,客或憂之,安國愀然曰:主上重圍中,號令不出卿大夫效忠無路,敢念子乎。
敵圍益急,欽宗亟召安國許景衡,詔竟不達。
高宗即位,以給事中召。
安國言:昨因繳奏,偏觸權貴,今陛下建中興,而政事弛張人才升黜尚未合宜,臣若一一行其職守,必以妄發,干犯典刑
黃潛善給事中康執權託疾,罷之。
三年樞密張浚安國大用,再除給事中
賜其子起居郎手札,令以上催促
既次池州,聞駕幸吳、越,引疾還。
紹興元年,除中書舍人侍講遣使趣召,安國時政二十一篇獻之
入,復除給事中
二年七月入對高宗曰:聞卿大名,渴於相見何為累詔不至
安國辭謝,乞以所進二十一篇施行
之目,曰定計建都設險制國恤民立政覈實尚志正心養氣宏度寬隱
定計略曰:陛下履極六年,以建都,則未有必守不移之居;以討賊,則未有必操不變之術;以立政,則未有必行不反之令;以任官,則未有必信不疑之臣。
舍今不圖後悔何及
建都謂:宜定都建康以比關中河內,為興復之基。
設險謂:欲固上流,必保漢、沔;欲固下流,必守淮、泗;欲固中流,必以重兵安陸
立志謂:當必恢復中原,祇奉陵寢;必掃平讎敵,迎復兩宮
正心謂:戡定禍亂,雖急於戎務,而裁決戎務,必本於方寸
願選正臣多聞識、有志慮、敢直言者置諸左右日夕討論
以宅厥心。
養氣謂:用兵勝負軍旅之彊弱,將帥之勇怯,係人君所養之氣曲直何如
願彊於為善,益新厥德,使信於諸、聞於夷狄者,無曲可議,則至剛可以兩間一怒可以安天下矣。
安國嘗謂:雖諸葛復生,為今日計,不能易此也。
旬日再見,以疾懇求去。
高宗曰:聞卿深於春秋講論
遂以左氏傳》安國點句正音
安國奏:春秋經世大典,見諸行事,非空言比。
方思濟艱難左氏繁碎不宜虛費光陰耽玩文采莫若潛心聖經
高宗稱善。
尋除安國侍讀,專講春秋
講官四人援例乞各專一經。
高宗曰:他人通經,豈胡安國比。
不許
會除故相朱勝非同都督江、淮、荊、浙諸軍事安國奏:勝非黃潛善汪伯彥同在政府緘默附會,循致渡江
尊用張邦昌結好金國,淪滅三綱天下憤鬱
正位冢司,苗、劉肆逆貪生苟容,辱逮君父
今彊敵憑陵,叛臣不忌用人得失,係國安危,深恐勝非上誤大計
勝非改除侍讀安國錄黃不下左相呂頤浩特命校正黃龜年書行
安國言:有官守者,不得其職則去。
臣今待罪無補,既失其職,當去甚明。
勝非係臣論列之人,今朝廷乃稱勝非處苗、劉之變,能調護聖躬。
公羊氏言祭仲廢君為行權,先儒力排其說。
權宜廢置非所施於君父春秋大法,尤謹於此
建炎之失節者,今雖特釋而不問,又加選擢習俗既成,大非君父之利。
臣以春秋之時,而與勝非為列,有違經訓。
遂臥家不出
初,頤浩都督江上還朝,欲去異己者,未得其策。
或教之指為朋黨,且曰:黨魁瑣闈當先去之。
頤浩大喜,即引勝非為助,而降旨曰:胡安國屢召,偃蹇不至,今始造朝,又數有請
初言勝非不可同都督,及改命經筵,又以為非,豈不以時不肯盡瘁,乃欲求微罪而去,其自為謀則善,如國計何。
落職提舉仙都觀
是夕,彗出東南
右相秦檜三上章乞留之,不報,即解相印去。
侍御史江躋上疏極言勝非不可用,安國不當責。
右司吳表臣安國扶病見君,欲行所學,今無故罪去,恐非所以示天下
不報頤浩即黜給事中程瑀起居舍人張燾二十餘人云應天變除舊布新之象。
臺省一空勝非遂相,安國竟歸。
五年,除徽猷待制、知永州安國辭。
詔以經筵舊臣,重閔勞之,特從其請,提舉江州太平觀,令纂修所著春秋傳》
書成,高宗謂深得聖人之旨,除提舉萬壽觀侍讀
未行,諫官陳公輔上疏假託程頤學者
安國奏曰:孔、孟之道不傳久矣自頤兄弟發明之,然後知其可學而至。
今使學者師孔、孟,而禁不得學,是入室不由戶。
本朝自嘉祐以來西都邵雍程顥及其弟關中張載,皆以道名世,公卿大夫所欽慕而師尊之。
王安石蔡京等曲加排抑,故其道不行。
望下禮官討論故事,加之封爵,祀典,比於荀、揚、韓氏,仍詔館閣裒其遺書校正頒行,使邪說者不得作
奏入,公輔中丞周祕侍御史石公揆承望宰相風旨交章安國學術頗僻
除知永州,辭,復提舉太平觀,進寶文閣直學士,卒,年六十五。
詔贈四官,又降詔加賻,賜田十頃恤其孤,諡曰文定,蓋非常格也。
安國學力行,以聖人標的康濟時艱,見中原淪沒遺黎塗炭,常若痛切於其身。
雖數以罪去,其愛君憂國心遠而彌篤,每有君命,即置家不問
風度凝遠蕭然塵表,視天下萬物一足以攖其心。
登第謝事,四十年在官,實歷不及六載
朱震被召,問出處之宜,安國曰:子發《易》二十年,此事當素定矣。
世間講學論政不可不切切詢究至於行己大致去就語默之幾,如人飲食,其饑飽寒溫,必自斟酌,不可諸人,亦非人所能決也。
平生出處內斷於心,浮世利名蠛蠓過前,何足道哉
渡江以來儒者進退合義,以安國尹焞稱首
侯仲良必稱二程先生,他無所許可
後見安國,嘆曰:吾以為天下,視不義富貴真如浮雲者,二程先生而已不意復有斯人也。
安國所與游者,游酢謝良佐楊時門高弟。
良佐嘗語人曰:胡康侯大冬嚴雪百草萎死,而挺然獨秀者也。
安國之使湖北也,方為府教授良佐應城宰,安國質疑訪道,禮之甚恭,每來謁而去,必端笏正立目送之。
王安石春秋不列於學宮安國謂:先聖手所筆削之書,乃使人不得講說學士不得相傳習,亂倫滅理,用夏變夷,殆由乎此。
潛心是書二十餘年,以為天下事無不於此
每嘆曰:此傳心要典也。
安國欲以章名世,既學道,乃不復措意
文集十五卷資治通鑑舉要補遺一百卷
三子,寅、宏、寧。
胡寅
公元1129年
宋史·儒林胡安國傳》字明仲安國之子也。
將生,弟婦多男不舉安國妻夢大魚盆水中,急往取而子之。
桀黠難制,父閉之空閣,其上有雜木盡刻為人形。
安國曰:當有以移其心。
別置數千卷於其上,年餘成誦不遺一卷
游辟雍,中宣和進士甲科
靖康初,以御史中丞何栗薦,召除祕書省校書郎
楊時祭酒從之受學
司門員外郎
金人京師,議立異姓,張浚趙鼎太學中,不書議狀
張邦昌偽立,棄官歸,言者劾其離次,降一官
建炎三年高宗金陵樞密使張浚薦為駕部郎官,尋擢起居郎
金人南侵詔議移蹕之所,上書曰:昨陛下親王介弟出師河北二聖既遷,則當糾合義師北向迎請
而遽膺翊戴,亟居尊位斬戮直臣,以杜言路
南巡淮海偷安歲月,敵入關陝,漫不捍禦
盜賊橫潰莫敢誰何,元元無辜,百萬塗地
方且製造文物講行郊報,自謂中興
金人乘虛直擣行在匹馬南渡淮甸流血
迨及返正寶位移蹕建康不為久圖,一向畏縮遠避。
此皆失人心之大者也。
自古中興之主所以克復舊物者,莫不本於憤恥恨怒不能報怨,終不苟已。
未有衰微闕絕之後固陋以為榮,苟且以為安,而能久長無禍者也。
黃潛善汪伯彥方以乳嫗赤子之術待陛下,曰:上皇之子三十人,今所存聖體不可不自重愛。
曾不思宗草莽湮之,陵闕畚鍤驚之,堂堂中華戎馬生之,潛善伯彥所以陛下、陷陵廟蹙土宇、喪生靈者,可勝罪乎。
本初嗣服,既不為二聖之策,因循遠狩,又不為守中國之謀。
以致於今德義不孚號令不行刑罰不威爵賞不勸
若不更轍以救垂亡,則陛下永負孝悌之愆,常有父兄之責。
人心一去天命難恃,雖欲羈棲山海,恐非為自全之計
下詔曰:繼紹大統,出於臣庶之諂,而不悟其非;巡狩東南,出於僥倖之心,而不虛其禍。
金人逆天亂倫,朕義不共天,志思雪恥
父兄旅泊陵寢荒殘,罪乃在予,無所迯責
以此號召四海聳動人心決意講武戎衣臨陣
按行淮、襄,收其豪英,誓以戰伐
天下忠義武勇,必雲合響應
陛下凡所欲為,莫不如志其與退保吳、越,豈可同年而語哉。
自古中國盛如漢武帝唐太宗,其得志四夷,必併吞掃滅極其兵力而後已。
國禮所自出也,恃彊陵弱且如此。
今乃以仁慈之道、君子長者之事,望於凶頑粘罕豈有是理哉。
今日圖復中興之策,莫大於罷絕和議,以使命之幣,為養兵之資。
不然,則僻處東南萬事不競
納賂則孰富於京室
納質則孰重於二聖
反復計之,所謂乞和決無可成之理。
大亂之後風俗靡然,欲不變之,在於務實效,去虛文
治兵擇將,誓戡大憝者,孝悌之實也;遣使乞和冀幸萬一者,虛文也。
屈己求賢信用群策者,求賢之實也;外示禮貌不用言者虛文也。
不惟面從必將心改,苟利於國,即日之者納諫之實也;和顏泛受,內惡切直者,虛文也。
智勇忠直之人,待御以恩威結約以誠信者,任將之實也;親厚庸奴等威不立者,虛文也。
疲弱,擇壯勇,足其衣食申明階級,以變其驕悍之習者,治軍之實也;教習兒戲紀律蕩然者,虛文也。
遴選守刺,久於其官,痛刈姦贓,廣行寬恤者,愛民之實也;軍須戎具征求取辦蠲租赦令,苟以欺之者虛文也。
若夫宗廟陵寢土地人民以此六實者行乎其間,則為中興之實政也。
陵廟荒圮,土宇日蹙衣冠黔首,為血為肉,以此六虛者行乎其間,則為今日虛文
陛下黃屋,建幄殿質明輦出房,雉扇金爐夾侍兩陛仗馬衛兵儼分儀式贊者百官入奉起居以此度日
粘罕者,晝夜厲兵,跨河越岱,電掃中土,遂有吞吸江湖蹂踐衡霍之意。
吾方擁虛器茫然未知所之
君子小人勢不兩立
仁宗皇帝在位得君子最多。
小人時見用,然罪著則斥;君子亦或見廢,然忠顯則收。
故其當世之功,貽後人之輔者,皆君子也。
王安石則不然,斥絕君子一去不還崇信小人一任則不改。
故其敗當時之政,為後世之害者,皆小人也。
仁宗皇帝所養君子,既日遠銷亡矣。
安石所致小人,方蕃息未艾也。
所以誤國破家,至毒至烈,以致二聖屈辱,羿、莽擅朝仗節死難不過一二人
浮華輕薄之害,明主所畏深戒者也。
古之稱中興者曰:撥亂世,反之
今之亂亦云甚矣,其反正而興之,在陛下;其遂陵遲不振,亦在陛下
宗澤一老從官耳,猶能推誠感動群賊,北連懷、衛,二聖剋期密應者,無慮數十萬人
何況陛下身為子弟,欲北向有為,將見舉四海陛下用,期以十年,必能掃除妖沴,遠迓父兄,稱宋中興
其與惕息遁藏蹈危負恥如今日,豈不天地相絕哉。
疏入,宰相呂頤浩惡其切直,除直龍圖閤、主管江州太平觀。
二年五月,詔內外官各言省費、裕國、彊兵、息民之策,十事應詔曰修政事備邊陲、治軍旅、用人才、除盜賊賞罰理財用、核名實、屏諛佞、去姦慝
疏上不報,尋命知永州
紹興四年十二月,復召為起居郎,遷中書舍人,賜三品服。
時議遣使入雲中,上疏言:女真驚動陵寢殘毀宗廟劫質二聖,乃吾國之大讎也。
頃者誤國之臣遣使求和,以苟歲月九年於茲,其效如何
陛下灼見邪言,漸圖恢復忠臣義士聞風興起,各思見效
今無故蹈庸臣之轍,忘復讎之義,陳自辱之辭,臣竊為陛下不取也。
若謂不少貶屈,如二聖何。
則自丁未以至甲寅所為卑辭厚禮問安迎請為名而遣使者不知幾人矣,知二聖所在誰歟
二聖聲音誰歟
得女真之要領息兵誰歟
臣但見丙午而後通和之使歸未息肩,而黃河長淮大江相繼失險矣。
女真中國所重在二聖,所懼在劫質所畏用兵,而中國坐受此餌,既久而不悟也。
天下自是改圖矣,何為復出謬計邪。
當今之事,莫大金人之怨。
欲報此怨,必殄此讎。
復讎之議,而不用講和之政,使天下皆知女真不共戴天之讎,人人有致死之心,然後二聖之怨可平,陛下人子之職舉矣。
苟為不然,彼或願與陛下歃盟泗水之上,不知何以待之
聖意直以世讎無可通之義,寢罷使命
高宗嘉納,云:胡寅使事詞旨剴切,深得獻論思之體。
召至都堂諭旨,仍降詔獎諭
既而右僕射張浚江上還,奏遣使兵家機權,竟反前旨。
奏疏言:今日大計只合復讎之義,用賢修德息兵訓民,以圖北向
儻或未可,則堅守待時
若夫二三其德,無一定之論,必不能有所立。
既與異,遂乞便郡就養
始,上言近年書命多出詞臣好惡之私,使人主命討罪之詞,未免玩人喪德之失,乞命詞臣飾情相悅含怒相訾為戒
寅所撰詞誥誡於是妒忌者眾。
朝廷宣仁聖烈之誣,行遣章惇蔡卞,皆宰臣面授上旨,令撰進。
徽猷閣待制、知邵州,辭。
集英殿修撰,復以待制改知嚴州,又改知永州
徽宗皇帝寧德皇后訃至,朝廷用故以日易月上疏言:禮:讎不復則服不除。
降詔旨,服喪三年,衣墨臨戎,以化天下
尋除禮部侍郎、兼侍講直學士院
丁父憂免喪秦檜當國,除徽猷直學士提舉江州太平觀
俄乞致仕,遂歸衡州
既忌,雖告老,猶憤之,坐與李光譏訕朝政落職
右正言章復不持本生母服不孝,諫通鄰好不忠,責授果州團練副使新州安置
死,詔自便尋復其官。
紹興二十一年卒,年五十九。
志節豪邁,初擢第中書侍郎張邦昌欲以女妻之,不許
始,安國頗重秦檜大節,及擅國遂與之絕。
新州謫命下,即日就道
謫所讀史管見數十萬言,及論語詳說,皆行於世。
為文根著義理,有斐然集》三十卷
胡宏
公元1119年
宋史·儒林胡安國傳》字仁仲,幼事楊時侯仲良,而卒傳其父之學。
優游衡山下餘二十年玩心神明不舍晝夜
張栻師事之。
紹興間上書,其略曰:治天下有本,仁也。
何謂仁心也。
心官茫茫,莫知其鄉,若為知其體乎。
所不則不知矣。
有所顧慮,有所畏懼,則雖有能知能察之良心,亦浸消亡不自知,此臣之所大憂也。
敵國形勝之地,逆臣僭位中原牧馬駸駸,欲爭天下
不是懼,而以良心大憂者,蓋良心充於一身,通於天地宰制萬事統攝億兆之本也。
天理莫如屏欲,存良心莫如立志
陛下亦有朝廷政事不干於慮,便嬖智巧不陳於前,妃嬪佳麗不幸左右矣。
陛下於此沉思靜慮方今之世,當陛下之身,事孰為大乎。
孰為急乎。
必有歉然而餒,惻然而痛,坐起徬徨不能自安者,則良心可察,而臣言可信矣。
昔舜以匹夫天子瞽叟匹夫天子父,受天下之養,豈不足於窮約哉。
瞽叟不悅
常情觀之,舜可以免矣,而舜蹙然有憂之,舉天下之大無足解憂者。
徽宗皇帝身享天下之奉幾三十年。
欽宗皇帝生於深宮,享乘輿之次,以至
一旦劫於讎敵遠適窮荒衣裘失司服之制,飲食膳夫之味,居處宮殿之安、妃嬪之好,動無威嚴,辛苦墊隘
其願陛下加兵敵國心目睽睽,猶饑渴之於飲食
庶幾一得生還父子兄弟相持而泣,歡若平生
引領東望九年於此矣。
夫以疏賤,念此痛心,當食則嗌,未嘗不投箸而起,思欲有為,況陛下當其任乎。
在廷之臣,不能對揚天心,充陛下仁孝之志,反以天子之尊,北面讎敵
陛下自念,以此事親,於舜何如也。
且群臣智謀淺短自度不足以大事,故欲偷安江左貪圖寵榮,皆為身謀爾。
陛下乃信之,以為必持是可以進撫中原展省陵廟來歸兩宮亦何誤邪。
萬世不磨之辱,臣子必報之讎,子孫所以寢苫枕戈弗與天下者也;而陛下顧慮畏懼,忘之不敢以為讎。
臣下僭逆,有明目張膽顯為負叛者,有協贊亂賊為之羽翰者,有依隨兩端欲以中立自免者,而陛下顧慮畏懼,寬之不敢以為討。
守此不改,是祖宗之靈,終天暴露無與復存也;父兄之身,終天困辱,而求歸之望絕也;中原士民沒身塗炭無所赴愬也。
陛下念亦及此乎。
王安石輕用己私紛更法令棄誠而懷詐興利而忘義,尚功而悖道,人皆知安石祖宗法令不知其并與祖宗之道廢之也。
邪說既行,正論屏棄,故姦諛敢挾紹述之義以逞其私,下誣君父上欺祖宗誣謗宣仁,廢遷隆祐。
使我國家君夫婦之間,頓生疵癘三綱廢壞神化之道泯然將滅。
遂使敵國外橫盜賊內訌王師傷敗中原陷沒二聖遠棲於沙漠皇輿僻寄於東吳囂囂萬姓未知攸底,禍至酷也。
若猶習於因循,憚於更變,亡三綱本性,昧神化良能,上以利勢誘下,下以智術干上。
是非由此不公名實由此不核,賞罰由此失當亂臣賊子由此得志人紀由此不修天下萬事倒行逆施人欲肆而天理滅矣。
何以異於先朝求救禍亂而致升平乎。
末言陛下即位以來中正邪佞,更進數退,無堅定不易之誠。
陳東直諫死於前,馬伸正論死於後,而未聞誅一姦邪,黜一諛佞,何摧中正之易,而去姦邪之難也。
此雖當時輔相之罪,然中正之士乃陛下腹心耳目奈何天子之威,握億兆之命,乃不能保全二三腹心耳目之臣以自輔助,而令姦邪得而殺之,於誰責而可乎。
臣竊痛心,傷陛下威權不在己也。
高閌國子司業,請幸太學見其表,作書責之曰:太學,明人倫所在也。
楚懷王不返人憐之,如悲親戚
蓋忿秦之以彊力詐其君,使不得其死,其憯勝於加之以刃也。
太上皇帝劫制於彊敵,生往死歸,此臣子痛心切骨臥薪嘗膽,宜思所以必報也。
柄臣乃敢欺天罔人以大讎為大恩乎。
宋公為楚所執,及楚子釋之,孔子筆削春秋,乃曰:諸侯盟于薄,釋宋公
不許楚人制中國之命也。
太母天下之母,其縱釋乃在金人,此中華之大辱,臣子不忍言也。
柄臣乃敢欺天罔人以大辱為大恩乎。
晉朝太后董養游大學升堂嘆曰:天人之理既滅,大亂將作矣。
則引遠而去。
閣下目睹忘讎滅理,北面敵國,以苟宴安之事,猶偃然天下師儒之首。
不能大論,明天人之理以正君;乃阿諛柄臣希合風旨,求舉太平之典,又為之詞云云欺天罔人孰甚焉。
初以蔭補右承務郎不調
秦檜當國,貽書其兄寅,問二弟何不通書意欲用之。
作書止敘契好而已
書辭甚厲,人問之,曰:正恐其召,故示之以不可召之端。
死,被召,竟以疾辭,卒於家。
著書知言
張栻謂其言約義精,道學樞要制治蓍龜也。
有詩文五卷皇王大紀八十卷
胡寧
宋史·儒休胡安國傳》字和仲,以蔭補官。
秦檜當國召試館職,除敕令刪定官
秦熹知樞密院事問寧曰:熹近除,外議云何
曰:外議以為相公不為蔡京所為也。
太常丞祠部郎官
初,以父兄故召用,及寅與忤,乃出寧為夔路安撫司參議官
除知澧州不赴
主管台州崇道觀,卒。
安國之傳春秋也,修纂檢討盡出手。
又著春秋通旨》,以羽翼書云
陳亮
公元1178年
宋史·儒林陳亮傳》字同父婺州永康人
生而目光有芒,為人才氣超邁,喜談兵論議風生下筆千言立就。
攷古用兵成敗之跡,著酌古論》
郡守周葵得之相與論難,奇之,曰:他日國士也。
請為上客
執政朝士白事,必指令,因得交一時豪俊,盡其議論
因授以中庸大學,曰:讀此可精性命之說。
遂受而盡心焉。
隆興初,與金人約和,天下忻然幸得蘇息,獨不可
婺州方以解頭薦,因上中興五論,奏入,不報
已而退修於家,學者多歸之,益力學著書十年
先是圜視錢塘喟然歎曰:城可灌爾。
蓋以地下西湖也。
至是,當淳熙五年孝宗即位十七年矣。
更名同詣闕上書曰:臣惟中國天地正氣也,天命所鍾也,人心所會也,衣冠禮樂所萃也,百代帝王之所相承也。
中國衣冠禮樂而寓之偏方,雖天命人心猶有所係,然豈以是為可久安無事也。
天地正氣鬱遏而久不得騁,必將有所發泄,而天命人心固非方所久係也。
國家二百年太平之基,三代之所無也;二聖北狩之痛,、唐之所未有也。
南渡之初,君臣上下痛心疾首,誓不與之俱生,卒能以奔敗之餘,而勝百戰之敵。
秦檜邪議以沮之,忠臣義士斥死南方,而天下之氣惰矣。
三十年之餘,雖西北流寓抱孫長息東南,而君父之大讎一切不復關念自非海陵送死淮南,亦不知兵戈為何事也。
況望其憤故國之恥,而相率以發一矢哉。
丙午丁未之變,距今以為遠,而海陵之禍,蓋陛下即位之前一年也。
陛下奮不自顧,志於殄滅,而天下人安然如無事
時方口議腹非,以陛下喜功名而不恤後患,雖陛下不能崇高之勢而獨勝之,隱忍以至於今,又十有七年矣。
春秋時君臣父子戕殺之禍,舉一世皆安之。
孔子以為三綱既絕,則人道遂為禽獸皇皇奔走,義不能一朝安。
然卒於無所遇,而發其志於春秋之書,猶能以懼亂臣賊子
今舉一世而忘君父之大讎,此豈人道所可安乎。
使學者知學孔子之道,當道陛下有為決不陛下苟安也。
南師不出於今幾年矣,豈無一豪傑之能自奮哉。
勢必有時發泄矣。
國家不能起而承之,必將有承之者矣。
不可衣冠禮樂之舊,祖宗積累之深,以為天命人心可以安坐久係也。
皇天無親,惟德是輔
民心無常,惟惠是懷。
三代聖人皆知為甚可畏也。
春秋之末,、楚皆衰,、越起於小邦遂霸諸侯
黃池之會,孔子所甚痛也,可以中國之無人矣。
今世儒者之所未講也。
今金源之植根既久,不可以一舉而遂滅;國家大勢未張,不可以一朝大舉
人情便於通和者,勸陛下積財養兵,以待時也。
以為通和者,所以上下苟安,而為妄庸兩售之地,宜其為人情之所甚便也。
和好之成十有餘年,凡今日之指畫方略者,他日將用之以坐籌也;今日擊毬射鵰者他日將用之以決勝也。
府庫充滿無非財也;介冑鮮明無非兵也。
使兵端一開,則其跡敗矣。
何者
人才以用而見其能否安坐而能者不足恃也。
兵食以用而見其盈虛安坐而盈者不足恃也。
朝廷方幸一旦之無事,庸愚齷齪之人皆得以格令行文書,以奉陛下使令,而陛下亦幸其易制無他也。
徒使度外之士擯棄不得騁,日月蹉跎老將至矣。
臣故曰:通和者,所以上下苟安,而為妄庸兩售之地也。
東晉百年之間,南北未嘗通和也,故其臣東西馳騁多可用之才。
和好不通朝野之論常如敵兵之在境,惟恐不得和也,雖陛下不得不和矣。
昔者金人草居野處往來無常,能使人不知所備,而兵無日不可出也。
今也城郭宮室政教號令一切不異中國點兵聚糧,文移往返,動涉歲月
一方有警,三邊騷動,此豈能歲出師以擾我乎。
然使朝野常如敵兵之在境,乃國家之福,而英雄所用以爭天下之機也,執事胡為速和以惰其心乎。
、楚之戰於邲也,欒書以為:楚自克以來,其君無日不討國人而訓之:於。
民生不易,禍至之無日,戒懼不可以忽。
在軍,無日不討軍實申儆之:于。
勝之不可保,糾之百克而卒無後
、楚之弭兵於宋也,子罕以為:兵所以不軌昭文德也,聖人以興亂人以廢,廢興存亡昏明之術,皆兵之由也。
而求去之,是以誣道諸侯也。
夫人心之不可惰,兵威不可廢,故雖成、康太平,猶有所謂四征不庭張皇六師者,此李沆所以不願真宗皇帝之與遼和親也。
南北角立之時,而廢兵以惰人心,使之安於忘君父之大讎,而置中國度外,徒以便妄庸之人,則執政者之失策亦甚矣。
陛下何不大義慨然與金絕也。
貶損乘輿,卻御正殿,痛自克責,誓必復讎,以勵群臣,以振天下之氣,以動中原之心,雖未出兵,而人心不敢惰矣。
東西馳騁,而人才出矣。
盈虛相補,而兵食見矣。
狂妄之辭不攻而自懦庸夫不卻而自退縮矣。
當有度外之士起,而惟陛下之所欲用矣。
雲合響應之勢,而非可坐所致也。
臣請為陛下國家立國本末,而開今日大有為之略;論天下形勢之消長,而決今日大有為之機,惟陛下幸聽之。
唐自肅、代以後,上失其柄,藩鎮自相雄長,擅其土地人民,用其甲兵財賦官爵惟其所命,而人才亦各盡心其所事,卒以成君弱臣彊、正統數易之禍。
藝祖皇帝一興,而四方次第平定藩鎮拱手以趨約束,使列郡各得自達京師
京官權知三年一易,財歸於漕司,而兵各歸於郡。
朝廷一紙下郡國,如臂之使指無有留難
筦庫微職,必命於朝廷,而天下之勢一矣。
京師嘗宿重兵以為固,而郡國亦各有禁軍無非天子所以自守其地也。
兵皆天子之兵,財皆天子之財,官皆天子之官,民皆天子之民,紀綱總攝令明備,郡縣不得一事自專也。
士以尺度而取,官以資格而進,不求度外奇才不慕絕世雋功
天子蚤夜憂勤於其上,以義理廉恥士大夫之心,以仁義公恕斯民之生,舉天下由於規矩準繩之中,而二百年太平之基從此而立
契丹得以猖狂恣雎,與中國抗衡儼然南北兩朝,而頭目手足渾然無別
澶淵一戰,則中國之勢浸微根本雖厚而不可立矣。
慶曆增幣之事,富弼以為朝廷大恥,而終身不敢自論其勞。
契丹征令,是主上之操也;天子供貢,是臣下之禮也。
契丹所以卒勝中國者,其積有漸也。
立國之初,其勢固必至此
故我祖宗常嚴廟堂尊大臣,寬郡縣而重守令。
文法之內,未嘗折困天下富商巨室於格之外有以容獎天下英偉奇傑,皆所以立國之勢,而為不虞之備也。
慶曆諸臣亦嘗憤中國之勢不振矣,而其大要,則使群臣爭進其說,更法易令,而廟堂輕矣;嚴按察之權,邀功生事,而郡縣又輕矣。
豈惟立國之勢無所助,又從而脧削之,雖微章得象陳執中排沮其事,亦安得而不自沮哉。
獨其破去舊例以不用人,而勤農桑,務寬大,為有合於因革之宜,而其大要已非矣。
所以不能契丹平視中國之恥,而卒發神宗皇帝之大憤也。
王安石正法度之說,首合聖意,而其實則欲籍天下之兵盡歸於朝廷,別行教以為彊也;括郡縣之利盡入於朝廷,別行封樁以為富也。
青苗之政,惟恐富民之不困也;均輸之法,惟恐商賈之不折也。
罪無大小動輒興獄,而士大夫緘口畏罪矣。
西、北兩邊致使內臣經畫,而豪傑恥於為役矣。
徒使神宗皇帝見兵財之數既多,銳然南北征伐,卒乖聖意,而天下之勢實未嘗振也。
彼蓋不知朝廷立國之勢,正患文為之太密事權之太分,郡縣太輕於下而委瑣不足恃,兵財太關於上而重遲不易舉。
祖宗惟用前四者以助其勢,而安石竭之不遺餘力,不知立國本末者,真不足以謀國也。
元祐、紹聖一反一復,而卒為金人侵侮之資,尚何望其振中國以威四裔哉。
南渡以來大抵祖宗之舊,雖微有因革增損不足輕重有無
趙鼎諸臣,固已不通變之理,況秦檜盡取而沮毀之,忍恥事讎,飾太平一隅以為欺,其罪可勝誅哉。
陛下憤王業之屈於一隅勵志復讎不免天下之兵以為彊,括郡縣之利以為富。
加惠百姓,而富人五年之積;不重征稅,而大商巨萬之藏,國勢日以困竭。
臣恐尺籍之兵,府庫之財,不足以一旦之用也。
陛下早朝晏罷,冀中興日月之功,而以繩墨取人,以文法涖事聖斷裁制中外,而大臣充位胥吏坐行條令,而百司逃責人才日以闒葺。
臣恐程文之士,資格之官不足度外之用也。
藝祖經畫天下大略太宗已不能盡用,今其遺意,豈無望於陛下也。
陛下推原意而行之,可以社稷百年之基,而況復故物乎。
不然維持之具既窮,臣恐祖宗積累不足恃也。
陛下試令臣畢陳於前,則今日大有為之略必知所處矣。
、蜀天地偏氣錢塘又吳之一隅
當唐之衰,錢鏐閭巷之雄,起王其地,自以不獨立常朝中國以為重。
及我宋受命,俶以其家入京師,而自獻其土。
錢塘終始五代被兵最少,而二百年之間,人物日以繁盛,遂甲於東南
建炎紹興之間,為六飛所駐之地,當時論者,固已疑其不足以形勢而事恢復矣。
秦檜又從而備百司庶府,以講禮樂於其中,其風俗固已華靡士大夫又從而治園囿臺榭,以樂其生於干戈之餘,上下晏安,而錢塘為樂國矣。
一隙之地,不足以萬乘,而鎮壓且五十年,山川氣蓋亦發泄而無餘矣。
穀粟桑麻絲枲之利歲耗於一歲禽獸魚鱉草木生日微於一日而上不以為異也。
公卿將相,大扺多江、浙、閩、蜀之人,而人才亦日以凡下場屋之士以十萬數,而文墨小異,已足以稱雄其間矣。
陛下錢塘已耗之氣,用閩、浙日衰之士,而欲鼓東南習安脆弱之眾,北向以爭中原,臣是以知其難也。
荊、襄之地,在春秋時,楚用以虎視,而、晉不能屈也。
戰國之際,獨能與秦爭
其後三百餘年,而光武起於南陽同時共事往往南陽故人
又二百餘年,遂為三國交據之地,諸葛亮由此起輔先主荊楚之士從之如雲,而漢氏賴以復存於蜀;周瑜魯肅呂蒙陸遜陸抗鄧艾羊祜皆以其地顯名
又百餘年,而晉氏南渡,荊、雍常雄於東南,而東南往往以為彊,梁竟以此代齊。
及其氣發泄無餘,而隋、唐以來,遂為偏方下州
五代之際,高氏常臣事諸國。
朝二百年之間,降為荒落之邦,北連許、汝,居民稀少土產卑薄人才之能通姓名上國者,如晨星相望
至於建炎紹興之際,群盜出沒其間,而被禍尤極,以迄於今,雖南北分畫交據,往往又置於不足用民食無所從出,而兵不可由此而進。
議者或以為憂,而不知其勢之足用也。
其地雖要為偏方,然未有偏方之氣五六百年而不發泄者,況其東通吳會西連巴蜀南極湖湘北控關洛左右伸縮,皆足以進取
誠能開墾其地,洗濯其人,以發泄其氣而用之,使足以關洛之氣,則可以爭衡中國矣,是亦形勢消長常數也。
陛下慨然移都建業百司庶府皆從草創軍國之儀皆從簡略,又作行宮武昌,以示不敢寧居之意。
常以江、淮之師為金人侵軼之備,而精擇一人之沈鷲有謀、開豁無他者,委以荊、襄之任,寬其文法,聽其廢置撫摩振厲三數年之間,則國家之勢成矣。
石晉盧龍一道,以成開運之禍,蓋丙午、丁未歲也。
明年藝祖皇帝始從郭太祖征伐,卒以平定天下
其後契丹甲辰敗於澶淵,而丁未戊申之間,真宗皇帝東封西祀,以告太平,蓋本朝極盛之時也。
又六十年,而神宗皇帝實以丁未歲即位國家之事於此一變矣。
又六十年丙午、丁未,遂為靖康之禍。
天獨啟陛下於是年,而又啟陛下北向復讎之志。
今者去丙午、丁未,近在十年間矣。
天道六十年一變陛下可不有以應其變乎。
此誠今日大有為不可苟安以玩歲月也。
不佞,自少有驅馳四方之志,嘗數至行都,人物如林,其論皆不足以起人意,臣是以陛下大有為之志孤矣。
辛卯、壬辰之間,始退而窮天地造化之初,攷古沿革之變,以推極皇帝王霸之道,而得漢、魏、、唐長短之由,天人之際昭昭然可攷而知也。
始悟今世儒士以為正心誠意學者,皆風痹不知痛癢之人也。
一世安於君父之讎,而方低頭拱手以談性命不知何者謂之性命乎。
陛下之而不任以事,臣於是陛下之仁。
又悟今世才臣以為富國彊兵術者,皆狂惑以肆叫呼之人也。
不以暇時講究立國本末,而方揚眉伸氣以論富彊不知何者謂之富彊乎。
陛下之而不敢盡用,臣於是陛下之明。
陛下厲志復讎足以天命,篤於仁愛足以結民心,而又明足以照臨群臣一偏之論,此百代英主也。
今乃委任庸人籠絡小孺,以遷延大有為歲月,臣不勝憤悱是以忘其賤而獻其愚。
陛下誠令臣畢陳於前,豈惟區區之願,將天地之神、祖宗之靈,實與聞之。
書奏孝宗赫然震動,欲牓朝堂以勵群臣,用种放故事,召令上殿,將擢用之。
左右大臣莫知所為,惟曾覿知之,將見亮恥之,踰垣而逃。
覿以其不詣己,不悅
大臣尤惡直言不諱,交沮之,乃有都堂審察之命。
宰相以上旨,問所欲言,皆落落不少貶,又不合
待命十日,再詣闕上書曰:恭惟皇帝陛下厲志復讎不肯安於一隅是有大功社稷也。
然坐錢塘浮侈之隅以圖中原,則非其地;用東南習安之眾以行進取,則非其人。
財止於府庫,則不足以通天下之有無;兵止於尺籍,則不足以兼天下之勇怯。
是以遷延之計遂行,而陛下大有為乖矣。
此臣所以不勝忠憤齋沐裁書獻之闕下願得望見顏色,陳國家立國本末,而開大有為之略;論天下時勢之消長,而決大有為,務合於藝祖經畫天下本旨
待命八日未有聞焉。
臣恐天下豪傑有以陛下意向,而雲合響應之勢不得而成矣。
上書曰:臣妄意國家維持之具,至今日而窮,而藝祖皇帝經畫天下大指猶可恃以長久,苟推原意而變通之,則恢復不足為矣。
然而變通之道有三:有可以遷延數十年之,有可以為百五十六年之計,有可以開數百年之基。
事勢昭然而效見殊絕,非陛下聰明度越百代決不能一二以聽之。
不敢泄之大臣之前,而大臣拱手稱旨以問,臣亦姑取其大體可言三事以答之。
一曰二聖北狩之痛,蓋國家大恥,而天下公憤也。
五十年之餘,雖天下之氣銷鑠頹墮不復讎恥之當念,正在主上二三大臣振作其氣,以泄其憤,使人人如報私讎,此春秋書衛人殺州吁之意也。
其二曰:國家規模,使天下規矩準繩從事,群臣救過不給而何展布四體求濟度外之功哉。
其三曰:藝祖皇帝用天下之士人,以易武臣之任事者,故朝以儒立國
儒道之振,獨優於前代
今天下之士熟爛委靡誠可厭惡正在主上二三大臣反其道以教之,作其氣而養之,使臨事不至乏才,隨才皆足有用,則立國規模不至藝祖本旨,而東西馳騁以定禍亂不必專在武臣也。
所以大臣論者,其略如此
書既上,欲官之,笑曰:吾欲為社稷開數百年之基,寧用以博一官乎。
渡江而歸。
日落醉酒,與邑之狂士飲,醉中戲為大言,言涉犯上
一士欲中,以其事首刑部
侍郎何澹嘗為考試官,黜不平語數聞而嗛之,即繳狀以聞。
事下大理笞掠無完膚誣服不軌
事聞,孝宗知為,嘗陰遣左右廉知其事,及奏入取旨,曰:秀才醉後妄言何罪之有
劃其牘於地,遂得免。
無何家僮殺人於境,適被殺者嘗辱父次尹,其家疑事
聞於官,笞榜僮,死而復蘇者數,不服
又囚於州獄。
而屬臺官情重,下大理
丞相淮知欲生,而辛棄疾羅點素高才,援之尤力,復得不死。
自以豪俠屢遭大獄歸家厲志讀書,所學益博。
其學自孟子後惟推王通,嘗曰:研窮義理精微辨析古今同異原心杪忽,較禮於分寸,以積累為工,以涵養為正,睟面盎背,則於諸儒誠有愧焉。
至於堂堂之陳,正正之旗,風雨雲雷交發而並至,龍蛇虎豹變現出沒推倒一世智勇開拓萬古心胸,自謂差有一日之長
意蓋指朱熹呂祖謙等云。
高宗崩,金遣使弔,簡慢
而光宗由潛邸判臨安府孝宗之知,至金陵形勢,復上疏曰:有非常之人然後可以非常之功
非常之功,而用常才、出常計、舉常事以應之者不待知者而後知其不濟也。
秦檜誤國二十餘年,而天下氣索然無餘矣。
陛下慨然削平宇內,又二十餘年,天下始知所向,其有功宗廟社稷者,非臣區區所能誦說其萬一也。
高宗皇帝春秋既高,陛下不欲大舉驚動慈顏,抑心俯首以致色養,聖孝之盛,書冊之所未有也。
今者高宗既已祔廟天下英雄豪傑仰首以觀陛下舉動陛下其忍使二十年所以天下之氣者,一旦而復索然乎。
天下不可以坐取也,兵不可以常勝也,驅馳運動又非年高尊者所宜東宮居曰監國行曰撫軍陛下何以於此時而東宮撫軍大將軍歲巡建業,使之兼統諸司,盡護諸將,置長史司馬以專其勞,而陛下宅憂之餘,運用人才均調天下,以應無窮之變。
肅宗所以廣平王故事也。
高宗與金有父兄之讎,生不能以報之,則死必有望子孫,何忍以升遐哀告諸讎哉。
遺留報謝三使繼遣,金帛寶貨千兩連發
金人僅以一使,如臨小邦哀祭之辭寂寥簡慢義士仁人痛切心骨,豈以陛下聖明智勇而能忍之乎。
陛下儻以大義為當正,撫軍之言為可行,則當先經理建業而後使臨之。
今歲未為北舉之謀,而為經理建業之計,以振動天下而與金絕,陛下初志庶幾於少伸矣。
陛下一聽臣,用其喜怒哀樂之權鼓動天下
大略欲激孝宗恢復,而是時孝宗內禪不報
由是在廷交怒,以為狂怪
先是鄉人會宴,末胡椒特置羹胾中,蓋村俚敬待異禮也。
同坐者歸而暴死,疑食異味有毒,已入大理
會呂興、何念四毆呂天濟且死,恨曰:陳上舍使殺我。
縣令王恬實其事,臺官監司酷吏訊問無所得,取入大理,眾意必死。
少卿鄭汝諧閱其單辭,大異曰:此天下奇才也。
國家若無罪而殺士,上干天和,下傷國脈矣。
力言於光宗,遂得免。
未幾,光宗進士,問以禮樂刑政之要,君道師道對,且曰:臣竊歎陛下之於壽皇涖政二十有八年之間,寧有一政一事不在聖懷
問安視寢之餘,所以察辭觀色因此得彼者其端甚眾,亦既得其機要而見諸施行矣。
豈徒一月四朝以為京邑美觀也哉
時光不朝重華宮,群臣更進迭諫,皆不聽,得,乃大喜以為善處父子之間。
奏名第三御筆擢第一。
既知為,則大喜曰:朕擢果不謬。
孝宗南內,寧宗在東宮聞知,故賜第告詞曰:爾早以藝文賢能之書,旋以論奏動慈宸之聽。
親閱大對,嘉其淵源,擢置舉首,殆天留以遺朕也。
僉書建康府判官公事
未至官,一夕,卒。
亮之既第而歸也,弟充迎拜於境,相對感泣
曰:使吾他日而貴,澤首逮汝,死之日,各以命服先人地下足矣
聞者悲傷其意。
然志存經濟,重許可人人見其肺肝
與人言,必君臣父子之義,雖為布衣薦士弗及
家僅中產畸人寒士衣食之,久不衰。
之後吏部侍郎葉適請於朝,命補一子官,非故典也。
端平初諡文毅,更與一子官。
鄭樵
公元1149年
宋史·儒林鄭樵傳》字漁仲興化軍莆田人
著書不為文章自負不下劉向揚雄
居夾漈山,謝絕人事。
久之乃游名山大川搜奇訪古,遇藏書家,必借留讀盡乃去。
趙鼎張浚而下皆器之。
初為經旨,禮樂文字天文地理蟲魚草木方書之學,皆有辨論紹興十九年上之,詔藏祕府
歸,益厲所學,從者二百餘人
侍講王綸賀允中薦,得召對,因言班固以來歷代為史之非。
帝曰:聞卿名久矣敷陳古學自成一家何相見之晚邪。
右迪功郎、禮、兵部架閤,以御史葉義問劾之,改監潭州南嶽廟給札歸抄所著通志
書成,入為樞密院編修官,尋兼攝檢詳諸房文字
請修金正隆官制比附中國秩序,因求入祕書省繙閱書籍
未幾,又坐言者寢其事。
金人犯邊也,歲星分在宋,金主將自斃後果然。
高宗建康,命以通志進,會病卒,年五十九,學者稱夾漈先生
好為考證倫類之學,成書雖多,大抵博學而寡要。
平生枯淡樂施與,獨切切仕進識者以是少之。
林霆
宋史·儒林鄭樵傳》:同郡林霆字時隱,擢政和進士第博學象數,與金石交
林光朝師事之。
聚書數千卷,皆自讎校,謂子孫曰:吾為汝曹獲良產矣。
紹興中,為敕令刪定官,力詆秦檜和議之非,即掛冠去,當世高之
李道傳
公元1196年
宋史·儒林李道傳傳》道傳字貫之隆州井研人
舜臣,嘗為宗正寺主簿
道傳莊重,稍長,讀河南程氏書,玩索義理,至忘寢食,雖處暗室整襟危坐肅如也。
慶元二年進士第,調利州司戶參軍,徙蓬州教授
開禧用兵金人散關急,道傳諸司計事,道聞吳曦反,痛憤見於形色
遣其客間道持書安撫使楊輔,諭必敗,曰:彼素非雄才犯順首亂人心離怨因人心而用之,可坐而縛也。
誠決此舉不惟內變可定,抑使金知中國有人稍息窺覬
正使不捷,亦無愧千古矣。
黨以意脅道傳道傳以義折之,竟棄官歸。
平,詔以道傳抗節不撓進官二等
嘉定初,召為太學博士,遷太常博士沂王小學教授
會沂府有母喪遺表官吏進秩道傳曰:有襄事之勞者,推恩可也吾屬何與
於是皆辭不受
祕書省著作佐郎,見帝,首言憂危之言不聞於朝廷,非治世之象。
民力未裕,民心未固,財用未阜,儲蓄未豐,邊備未修,將帥未擇,風俗未能知義不偷人才未能彙進不乏
八者之中,復以人才為要。
至於人才盛衰,繫學術明晦今學禁雖除,而未嘗明示天下以除之之意。
願下明詔崇尚正學,取朱熹論語孟子集註中庸大學章句或問四書,頒之太學,仍請以周惇頤、邵雍程顥程頤張載五人從祀孔子
執政不樂道學者以語侵道傳道傳不為動兼權考功郎官,遷著作郎
時薛拯、胡矩等皆以新進用事賄賂成風道傳言:今名優儒臣,實取材吏,刻剝殘忍誕謾傾危之人進矣。
遂求補郡,於是出知真州
城圮弗治道傳甓之,築兩石壩以護並江居民,益浚二壕,又堤陳公塘,有警,則決之以為阻,人心始固。
提舉江東常平茶鹽公事
初至,即按部劾吏之貪縱十餘人胥吏民害者,大黥小逐百餘人,釋獄之濫繫者二百餘人,弛負錢一十餘萬緡。
大旱道傳應詔楮幣之換,官民如讎;鈔法之行,商賈疑怨;賦斂增加軍將推剝,皆切中時病
條上荒政朝廷多從之。
漕臣真德秀振饑,道傳徽三州窮冬行風雪中,雖深村窮谷必至,賴以全活者甚眾。
宣州,行朱熹社倉法,上饒新安南康諸郡翕然應命,人蒙其利。
廣德魏峴教官林庠委堂試而任荒政,挾漕臣凌郡守,且言真德秀輕視朝廷自專掠美乞遠之。
道傳上疏力辨坐免
胡矩吏部侍郎,薦道傳自代。
引疾乞去,不許
召令奏事,再辭,又不許,遂入對
自宮掖,次及朝廷,以侍從臺諫闕失盡言無所諱,帝不以為忤
兵部郎官,辭未就
監察御史李楠當路指意,乞授以節鎮,遂出知果州
九江,得疾卒,年四十八,詔特轉一官致仕諡文節
道傳自蜀來東南,雖不及朱熹之門,而訪求所嘗從學者與講習,盡得遺書讀之。
篤於踐履氣節卓然
於經史未有論著,曰:學未至,不敢
詩文未嘗苟作,曰:學未至,不暇
一日以疾謁告真德秀造焉,臥榻屏間大書喚起截斷四字,知其用功慎獨如此
居官惠利為本,振荒遺愛江東,人久而思焉。
三子達可當可獻可
獻可心傳後。
程迥
公元1163年
宋史·儒林程迥傳》字可久應天府寧陵人
家於沙隨靖康之亂,徙紹興餘姚
年十五,丁內外艱,孤貧飄泊無以自振
二十餘,始知讀書,時亂甫定,西北士大夫多在錢塘得以德問業焉。
隆興元年進士第,歷揚州泰興
訓武郎楊大烈有田十頃,死而妻女存。
俄有訟其妻非正室者,官沒其貲,且追十年所入租。
部使者以諉曰:大烈死,貲產當歸其女。
女死,當歸所生可也
調饒州德興丞。
盜入縣民齊匊家,平素所不快者,皆𦊰絓逮獄
州屬禁囚,辨其冤者縱遣之。
匊訟不已
會獲盜寧國,匊猶訟還所縱之人,曰:盜既獲矣,再令追捕,或死於道路使其骨肉何依豈審冤之道哉唐肅宗時有程氏女,其父兄為盜所殺,因掠女去,隱忍十餘年,手刃盡誅其黨,刳其肝心以祭其父兄
春秋復讎之義,頌之曰:大而得其正者也。
表之曰英孝程烈女。
改知隆興府進賢縣
省符下,知平江府王佐決陳長年私賣田,其從子有司十有八年,母魚氏年七十坐獄
廷辨按法追正,令候母死服闋日,理為己分,令天下郡縣視此為法
為議曰:天下之人孰無母慈。
子若孫宜定省溫凊不宜有私財也。
在律,別籍者有禁,異財者有禁。
當報牒之初,縣令杖而遣之,使聽命於其母可矣,何稽滯遍愬有司,而達於登聞院乎。
春秋穀梁傳注曰:臣無訟君之道,為衛侯鄭與元咺發論也。
夫諸侯之於命大夫猶若此,子孫之於母乃使坐獄以對吏,愛其親者聞之,不覺泣涕橫集也。
令文分財產,謂祖父母父母服闋前所有者。
然則母在,子孫不得有私財。
借使其母一朝盡費,其子孫不得違教令也。
既使歸於其母,其日前所費,乃卑幼輒用尊長物,法須五年尊長告乃為理
何至豫期母死,又開他日爭訟之端也。
抑亦安知不令之子不死於母之前乎。
守令者,民之師帥政教所由出。
宜正守令不職之愆與子孫不孝之罪,以敬天下為人母者。
民饑,府檄有愬閉糴及糶與商賈者,論報之曰:力田之人,細米每斗才九十五文,逼於稅賦是以出糶,非上戶也。
縣境不出貨寶,苟不與外人交易輸官之錢何由而得。
今彊者群聚脅持取錢,毆傷人者甚眾,吾民不敢入市坐致缺食。
申論再三,見從乃已。
大水,亡,郡蠲租稅至白於府曰:是驅民流徙耳。
不可得,徒存欠籍
乃悉蠲之。
郡僚猶曰:渡江後來未嘗全放,恐戶部不從
力論之曰:唐人損七,則租、庸、調俱免
今損十矣。
夏稅役錢不免,是猶用其二也,不可謂寬。
議乃息。
境內婦人傭身紡績舂簸,以養其姑。
姑感婦孝,每受食,即以手加額仰天而祝之。
其子為人牧牛,亦乾飯以餉祖母
得之,為紀其事,白於郡,郡給以錢粟
調信州上饒縣
歲納租數萬石舊法加倍,又取斛面米。
止絕之,嘗曰:令與吏服食者,皆此邦之民膏血也。
曾不是思,而橫斂虐民鬼神無知乎。
州郡督索經總錢甚急曰:斯錢古之除陌之類,今其類乃三倍正賦,民何以堪。
反復言之當路
奉祠寓居番陽蕭寺
程祥者,從伯待制昌禹來居番陽昌禹死,遂失所依。
祥繼亡,祥妻度氏猶質賣奩具撫育孤子久之罄竭瀕死鄰家皆莫識其面有欲醮之者度曰:吾兒幼,若事他人,使母不得撫其子,豈不良人乎。
終辭焉。
或為言其事,走告於郡守月給錢粟
居官臨之以莊,政寬而明,令簡而信,綏彊撫弱,導以恩義
積年讎訟一語解去
猾吏姦民,皆以感激,久而悛悔欺詐以革。
暇則賓禮賢士從容盡歡,進其子弟之秀者與之均禮,為之陳說《詩》《書》
質問疑難者,不問蚤暮
勢位不得交私祠廟非典祀不謁。
隱德潛善,無問幽明,皆表而出之,以勵風俗
或周其窮阨,俾全節行。
聽決獄訟,期於明允
上官所未悉者,必再三抗辨,不為苟止
貴溪偽作吳漸名,誣愬縣令石邦彥匿名書不當受,轉運使不謂然,遂興大獄,庾死者十有四人
及聞省寺,訖報如言。
授經學於崑山王葆嘉禾聞人茂德嚴陵喻樗
所著有《古易考》《古易章句《古占法易傳外編春秋顯微例目》論語傳》孟子章句文史評》《經史說諸論辨太元補贊》戶口田制貢賦書》乾道振濟錄》醫經正本書》條具乾道新書度量三器圖義》四聲韻》淳熙雜志南齋小集
卒官。
朝奉郎朱熹以書告子絢曰:敬惟先德博聞至行追配古人,釋經訂史,開悟後學當世之務又所通該,非獨章句之儒而已
曾不得一試,而奄棄盛時,此有志之士所為悼歎咨嗟不能已者。
著書滿家,足以傳世,是亦足以不朽
以致仕恩調巴陵,攝邑事,能理冤獄。
仲熊,亦有名。
劉清之
公元1157年
宋史·儒林劉清之傳》清之字子澄臨江人受業於兄靖之甘貧力學博極書傳
紹興二十七年進士第
調袁州宜春主簿,未上,丁父憂服除,改建德縣主簿
於州,俾民自實其戶。
由是賦役平,爭訟息。
調萬安縣
江右大祲,郡檄視旱,徒步阡陌親與民接,凡所蠲除,具得其實
州議減常平米直,清之曰:此惠不過三十里內耳外鄉遠民豈能來。
老幼疾患之人必有餒死者。
今有之家閉不肯糶,實窺伺攘奪者眾也。
在我有政,則大家得錢細民得米,兩適其便。
乃請均境內之地為八,俾有者分振其鄉,官為主之。
規畫防閑,民甚賴之。
龔茂良救荒實跡聞於朝,又偕諸公薦之。
發運使史正志按部,俾清之拘集州縣畸零之賦,清之不可
清之同年生幕中,謂曰:侍郎因子言,謂子愛特立,將薦子矣,其以閥閱來。
清之貽之以書曰:所謂贏資者,皆州縣侵刻於民,法所當禁。
縱有贏資,是所謂羨餘獻之自下而詔止之今則止而求之乃自上焉不奪不饜,其弊有不可勝言
侍郎自請於朝,姑歸貳卿之班,主大農經費,以佐國家
如此,則士孰不願侍郎之門。
不然,某誠不敢侍郎知人之鑒
以薦者兩有審察之命,清之竟不見丞相,詣吏部銓,得知宜黃縣
茂良入為參知政事,與丞相周必大清之孝宗
入對,首論:民困兵驕,大臣退託小臣苟媮
陛下廣覽兼聽,并謀合智,清明安定提要挈綱而力行之。
古今未有俗不可變、弊不可革者,變而通之,亦在陛下方寸之間耳。
又言用人四事一曰賢否
道義之臣,大者可當經綸,小者可為儀刑
功名之士,大者可使臨政,小者可使立事
至於專謀富貴利達而已者下也。
二曰正名實。
今百有司職守不明,非曠其官,則失之侵偪。
願詔史官考究設官本意,各指其合主何事,制旨親定,載之命書,依開寶中差諸州通判故事使人曉然之而行賞罰焉。
三曰使材能
軍旅武臣錢穀能吏,必臨之以忠信不欺之士,使兩人者皆得以其所長。
四曰聽換授
文武之官不可用違其才,然不當許之自列,宜令文武臣四品以上,各以性行材略文武藝,每歲互舉堪充左右選一人,於合入資格外,稍與優獎
太常寺主簿
丁內艱服除通判鄂州
大軍所駐,兵籍多偽,清之白郡及諸司,請自通判廳始,俾偽者以實自言而正之。
州有民妻張以節死嘉祐中,詔封旌德縣君,表其墓曰烈女中更兵火,至是無知其墓者,清之郡守羅願訪而祠之。
俗計利而尚鬼,家貧子壯則出贅,習為當然,而尤謹大洪山之祠,病者不藥而聽於巫,死則不葬而畀諸火,清之皆諭止之。
權發遣常州,改衡州
衡自建炎軍興,有所謂大軍月樁過湖錢者,歲送漕司無慮七八萬緡,以四邑所入麴引錢及郡計畸零苗米折納充之。
舊法民有吉凶聚會,許買引為酒麴,謂之麴引錢其後直以等第敷納
衡有五邑,獨敷其四。
取民之辭不正良民遍受其害,而黠民往往侮易其上,乃并與常賦不輸
雖得麴引錢四五萬緡,而常賦之失,不啻數萬緡矣。
清之請於朝,總領所酌損補移,漸圖蠲減
不報
遂戒諸邑董常賦,緩雜征,閤舊逋,戒預折,新簿籍,謹推收,督勾銷,明逋負,防帶鈔,治頑梗,柅吏姦,擾戶長費用有節滲漏有防,稽考有政補置有漸。
先是,郡飾廚傳以事常平刑獄使者,月一會集,互致折餽。
清之歎曰:此何時也。
與其取諸民,孰若諸公
吾之所以上官者,惟究心所職,無負於吾民足矣豈以酒食貨財為勤哉。
清之自常祿外,悉歸之公帑,以佐經用
至之日,兵無糧,官無上供送使無可備。
已而郡計漸裕。
民力稍蘇。
或有報白,手自書之,吏不與焉。
嘗作《諭民書》一編首言畏天積善勤力務本農工商賈莫不有勸,教以事親睦族教子祀先,謹身節用利物濟人婚婣以時喪葬以禮
詞意質直,簡而易從。
人家有其書,非理之訟日為衰息
士風未振,每因月講,復具酒肴以燕諸生相與輸情論學,設為疑問,以觀其所嚮,然後從容以先本末之序。
來者日眾,則增築臨蒸精舍居之。
其所講,先正經,次訓詁音釋,次疏先儒議論次述今所紬繹之說,然後各指其所宜用人君治天下,諸侯治一國,學者治心治身治家治人確然皆有可舉而措之之實。
閱武場。
禁軍役於他所,隱於百工者,悉按軍籍俾詣訓閱
朱陵道院,祠張九齡韓愈寇準頤、胡安國於左,祠晉死節太守劉翼、宋死節內史王應之於右。
雅儒吉士日相周旋其間,而參佐謀論多在焉。
孝昌者,摯之孫也,貧不自立清之買田以給之。
部使者清之不能媚己,惡之,貽書所厚臺臣,誣以勞民用財,論罷,主管雲臺觀
歸,築槐陰精舍以處來學者。
胡晉臣鄭僑尤袤羅點皆力薦清之於上。
光宗即位,起知袁州,而清之疾作,猶貽書執政國事
諸生往候疾,不廢講論,語及天下孜孜歎息,若任其責者。
病且革,為書以別向浯彭龜年,賦二詩以別朱熹楊萬里
高氏送終禮》以授二子曰:自斂至葬,視此從事
周必大視疾,謂曰:子澄澄慮
清之氣息已微,云:無慮可澄。
遂卒。
初,清之既舉進士,欲應博學宏詞科
及見朱熹,盡取所習焚之,慨然志於義理之學。
呂伯恭張栻神交心契汪應辰李燾敬慕之。
不逮養,每展閱手澤涕泗交頤
從兄流落新吳族父曄寓丹陽、艾寓臨川,皆迎養之。
祖子邵州錄事參軍,死吳錫之亂,清之遣其孫晉致書邵守,得其遺骨歸葬焉。
族人自遠來,館留之,不忍使之遽去。
嘗序范仲淹義莊規矩,勸大家族眾者隨力行之。
本之家法參取先儒禮書,定為祭禮行之。
高安李好古族人有以財為訟,見清之豫章清之為說《訟》家人二卦好古惕然,遽舍所訟,市程氏《易》以歸,卒為善士。
所著有曾子內外雜篇》訓蒙新書外書戒子通錄》墨莊總錄祭儀時令書》《續說苑文集農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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