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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百八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理学汇编经籍典

 第二百八卷目录

 春秋部杂录四

经籍典第二百八卷

春秋部杂录四

《野客丛谈》:春秋五传,而驺夹二氏不传。所传者,《左氏》《公羊》《谷梁》而已。韩退之诗有春秋五传束高阁之句。五字疑三字,传写之误耳。三传所记率多牴牾,如僖公八年,用致夫人不言姓氏。《左氏》以为哀姜,《公羊》以为声姜,《谷梁》以为成风。以哀姜为说者,则以哀姜既绝于鲁又杀于齐,当与鲁绝,不当以夫人终之。以禘致为非礼。以声姜为说者,则以声姜僖公夫人,今乃庙见也。以成风为说者,则以成风者,庄公之妾,僖公之母。僖公为君,故得与祭。又如隐公时,夫人子氏薨,或以为隐公母,或以为隐公夫人,其说纷纭,不同如此。
东坡云:意尽而言止者,天下之至言也。然而言止而意不尽,尤为极致,如《礼记》《左传》可见。
并观琐言,《左传》法度森严,辞气古雅,而整暇不迫马迁才豪,故叙事无伦理,又杂以俚语,不可为训,狂夫之言。荆石王公云:往过松江,见陆平翁,偶谈及《春秋》,因问:春秋道名分而孔子不斥管仲,即《论语》亦然,此是何意?平翁云:节义特学问中一件事,故孔门不甚及之。此语尚未了然。余曰:管仲之于子纠,不当以君臣名分律之,子纠、小白皆齐襄之公子耳。若以公子纠为君,则当时置周襄王于何地?故管仲既归小白,之后劈头主意便欲尊周室。要见周天子尚在,则公子纠不得为君。公子纠不得为君,则管仲亦不得为忘君而事仇也。其尊周之意,想如此。若挟天子以令诸侯,犹是管仲第二念
巧矣哉?管仲之服楚也。曰召康公命我先君太公曰五侯九伯,汝实征之,以夹辅周室,赐先君履,东至于海,西至于河,南至于穆陵,北至于无棣,尔贡苞茅不入,王祭不共,无以缩酒,寡人是徵。昭王南征而不复,寡人是问。盖昭王之事大,大则难当苞茅之事小,小则易受,所以楚子遂曰:贡之不入,寡人之罪也,敢不共给?盖不知不觉赚入管仲术中。管仲但须得此一句,便装成服楚。极大题目楚服而诸侯响应矣,俗儒遂以举为尊周,攘夷仲而有灵,宁不失笑?
《孝经闺门》一章,由周秦而下传汉,至唐列为二十二章。开元间,博士司马贞为国家讳始黜之,而唐遂有马嵬之祸,则《孝经闺门》之教废也。王荆公谓《春秋》烂朝,报不列学官,使先圣笔削之书。人主不得闻讲说,学士不得相传习。而宋遂有北辕之祸,则《春秋》内外之防与复仇之教废也。孔子曰:我志在《春秋》,行在《孝经》。二书抹去祸及家国宣尼之书,可谓灵矣。故曰:畏圣人之言,
续狂夫之言。尝闻之。汉儒云孔子将修《春秋》,使子夏等十四人求周史,记得百二十国宝书。又鲁君资孔子之周,因老聃观书柱下,于是《春秋》成。授左丘明,故左氏有《左传》。公羊、谷梁受经于子夏,有公谷二传。三传自汉以来递相掊击,迄无定论。伐左氏,则有左氏膏肓;党左氏,则有左氏释痾。其言互有得失者,为三传分左右袒者也。其有彷周官调人谐雠之义,撰《春秋》七万馀言者,又为三传分鼎立者也。其后因传以废经,因疏以废传,甚则好为新奇,如啖助赵匡者。至谓别有左氏而非丘明而左氏几诎,又其后胡安定之传出,吾明取以佐帖括。而左氏又大诎,虽然夫左氏乌可废耶?余方束发时,好读《左氏春秋》,考订全文,稍采诸家之笺注,而择公谷之有文者附之。夫左氏躬览载籍,凡诸国卿佐家传并梦卜纵横家书,总为三十篇,括囊二百四十二年之事。大约如夏殷春秋晏吕虞陆之春秋而已,未必有意于解经。而后人强附之于经,未必有意于创史,而后人强附之于史,不知左氏特以文章妙天下,为秦汉文人之祖。文教既明,而攻者数起,则起于公谷,专门之弟子以左氏为晚出耳。然二家口传而左氏笔录,非晚也。刘向、司马迁之所撰述公谷,无闻而左国援引甚多,非晚也。秦焚以后,若灭若绝,而孔氏之壁,北平之家,犹有存者,非晚也。左氏所载赋诗者,三十一引书。据义者,三十九论易者,十有五视二家,独此最有古意,非晚也。三代制度名分等杀纤悉委曲,历历如宗谱家牒,非晚也。左氏之古文,奇字非特,刘歆扬雄不能识,即公谷能辨之乎?非晚也。夫左氏既非晚出,则似与《春秋》之经意较近,史例较合,况文章典艳又有特出于秦汉诸儒之上者,岂惟文章?种蠡之卜筮,董直之断狱,平子洛下之星历,班固范晔之舆地,淳于东方之俳谏关寿亭,岳武穆之兵法,盖左氏咸具焉。嘻!可废耶?今天下之《春秋》,废左而尊胡。胡传既以复雠论圣经生复以帖括求。胡传支离破碎,去经弥远,则不若反而求诸《左氏》之文章为可喜也。
《丹铅总录》《左传》:天有十日,人有十等。〈注:十日,自甲至癸;十等,自王至台。〉又曰:日之数十,故有十时,亦当十位。注曰:日中当王,食时当公,平旦为卿,鸡鸣为士,夜半为皂,人定为舆,黄昏为隶,日入为僚,晡时为仆,日映为台,禺中也,日出也。阙不在池,尊王与公旷其位也。《礼记·射义》亦曰:以贱事贵有十等焉。象天之有十日,自甲至癸也。十等,王也,公也,卿也,士也,皂也,舆也,隶也,僚也,仆也,台也。君者积尊而为之也。苟无等差,民得而犯之。书曰:王省惟岁,卿士惟月,师尹惟日。贾谊曰:天子如堂,群臣如陛,众庶如地。按十日、十等,古有此说,故《左传》《礼记》互见之。然不知其所当何义。或曰向明而治,宜于日中,故日中当王。鸡鸣而起,故鸡鸣当士。皂主饲焉,以夜半起,故夜半当皂。舆主车人定则车休,故人定当舆。然其馀多不通,当缺之可也。《谷梁传》云:所见异辞,所闻异辞,所传闻异辞。董仲舒曰:春秋分十二世,有见,有闻,有传闻。有见三世,有闻四世,有传闻五世。故定哀昭君子之所见也,襄成文宣君子之所闻也,僖闵庄桓隐君子之所传闻也。所见六十一年,所闻八十五年,所传闻九十六年。于所见微其辞,于所闻痛其祸,于传闻杀其恩。逐季氏而言又雩微其辞也。子赤弑弗,忍言日痛,其祸也。子般弑而书乙未,杀其恩也。屈伸之志,详略之文,皆应之。吾以其近,近而远,远亲,亲而疏,疏也亦知其贵,贵而贱,贱重,重而轻,轻也有知其厚,厚而薄,薄善,善而恶,恶也有知其阳,阳而阴,阴白,白而黑,黑也百物皆有偶合,偶之,合之,匹之,仇之,善矣。诗曰:无怨,无恶,率由群匹此之谓也。
《焦氏笔乘》《左氏》不载程婴公孙杵臼存赵事,而《史记》言之颇详。《左氏》称赵武从姬氏,畜于公宫,以其田与祁奚。韩厥言于晋侯,曰:成季之勋,宣孟之忠而无后。为善者,惧矣,乃立武。而反其田,是无婴与杵臼之事也。《史记》则言晋灭赵之族,朔妻,成公姊,有遗腹。匿公宫,生武公。孙杵臼程婴以死存之,越十五年,因韩厥得复田邑。二说似乎不一。盖《左氏》为文,高简且其所载以立武复田为重,故详叙其后而不暇悉其初。然谓武从姬氏畜于公宫,则所谓朔妻匿于公宫,与武之生及二子之存孤可一语尽之矣。《史记》追叙本末,故详著焉。二说固可会而一也。赵之族灭,《左氏》谓赵婴齐通于庄姬,原屏放之于齐。庄姬以是怨原屏,谮而杀之,而赵氏灭。《史记》则谓大夫屠岸贾讨灵公之贼,杀朔与婴齐同括而赵灭。二说不同。合二书考之,盖赵朔、赵同、赵括之死,本各因一事,各为一时。《史记》
得之传闻,误合为一,遂致事词参错,不可稽耳。今按赵同于朔死之后,见于《左氏春秋》者,不一而足其非同时被杀,甚明。
《瑞桂堂暇录》:孟子春秋,天子之事。叶石林谓《春秋》不特天子之事,乃天之事也。盖天子仅可赏罚一时之诸侯卿大夫时王之得失不得而治之。故曰《春秋》为天子之事。天有四时,赏以春,夏刑以,秋冬既因鲁史之旧,每年必书春夏秋冬。石林谓自隐至哀,凡十二公以象天之十二月,谓十二为天之大数是矣。但以二百四十二年象天之二十四气,则失之凿。春秋惟桓公以不义得国。经于四年七年阙秋冬。十四年十七年或书夏不书月,或书月不书夏。桓公惟元年二年十年十八年书王,馀并不书王,以著桓之不知有王,然桓之薨,王乃使荣叔锡之命,此为不当,故《春秋》王不书天,削天字以示贬。其馀如书求金、求车之类,直书而不恕治时王之得失,此非天之事。而何平王东迁而雅亡,齐桓霸而王风亡,楚庄霸而诸侯国之风皆亡。读隐公之春秋,见王迹熄,而天下为五霸矣。读定哀之春秋,见霸迹熄,而天下为战国也。吕东莱云:春秋之时,尧舜禹汤文武之泽几绝,而仅存战国秦汉之风,方生而未艾,此正是世变接头处。群书备考春秋始于鲁隐元年,先儒皆以为实平王四十九年也。今考之,周平王四十九年东迁,在惠公之三年,非隐之元年也。其不始惠公而独始隐公者,以惠公犹为东周之诸侯,而隐公则侯于东周耳。又《春秋》一书,书王正月者,九十三,王二月者,二十一,王三月者,一十九。无事首时,亦冠以王之一字,而独于威公不书王。《谷梁》以为威无王,故不书。然既无王矣,而元年又书者,何耶?《谷梁》曰:元年有王,所以治威也。此为近之。
《日知录》:左氏解经多不得圣人之意。元凯注传必曲为之疏,通殆,非也。郑康成则不然,其于二礼之经及子夏之传往往驳正。如周礼职方氏荆州其浸颍湛,注云:颍水出,阳城宜属豫州。在此非也。豫州其浸,波溠。注云:《春秋传》曰除道梁溠,营军临随,则溠宜属荆州。在此非也。《仪礼·丧服篇》,惟子不报,传曰女子。子适人者,为其父母,期故言不报也。注云:惟子不报,男女同不报。尔传以为主谓女子,子似失之矣。女子,子为祖父母。传曰:何以期也,不敢降其祖也。注云:经似在室,传似已嫁。公妾以及士妾为其父母。传曰:何以期也?妾不得体君,得为其父母。遂也。注云:然则女君有以尊降其父母者,与春秋之义虽为天王后,犹曰吾季姜是言子尊不加于父母。此传似误矣。士虞礼篇用尹祭。注云:尹祭,脯也。大夫士祭无云脯者,今不言牲号,而云尹祭亦记者,误矣。于《礼记》则尤多置驳,如《檀弓篇》。齐谷王姬之丧,鲁庄公为之大功。注云:当为舅之妻,非外祖母也。外祖母,又小功也。季子皋葬其妻犯人之禾。注云:恃宠虐民。非也。叔仲衍请繐衰而环绖。注云:吊服之,绖服其舅。非《月令篇》孟夏之月,行赏封诸侯。注云:祭统曰古者于禘也。发爵赐服顺阳,义也,于尝也。出田邑,发秋政,顺阴,义也。今此行赏,可也。而封诸侯,则违于古封诸侯出土地之事。于时未可似失之。断薄刑,决小罪。注云:祭统曰草艾,则墨谓立秋后也。刑无轻于墨者。今以纯阳之月断刑决罪与毋有坏堕自相违。似非季夏之月,命渔师伐蛟取晁,登龟取鼋。注云:四者,甲类秋乃坚成。《周礼》曰:秋献龟鱼。又曰:凡取龟用秋时,是夏之秋也。作《月令》者以为此秋据周之时也。周之八月,夏之六月,因书于此,似误也。孟秋之月毋以封诸侯立大官,毋以割地行大使出大币。注云:古者于尝,出田邑。此其尝并秋而禁封诸侯割地失其义。《郊特牲篇》:季春出火。注云:言祭社,则此是仲春之礼也。仲春以火田,田止弊火,然后献禽。至季春,火出,而民乃用火。今云季春出火,乃牧誓社记者误也。郊之用辛也。周之始,郊日以至。注云:言日以周郊天之月,而至阳气新用事顺之而用辛日。此说非也。郊天之月而日至,鲁礼也。三王之郊,一用夏正。鲁以无冬至祭天于圜丘之事,是以建子之月郊,天示先有事也,尸陈也。注云:尸或诂为主,此尸神象当从主训之言陈。非也。《明堂位篇》:夏后氏尚明水,殷尚醴,周尚酒。注云:此皆其时之用耳。言尚非君臣未尝相弑也,礼乐刑法政俗未尝相变也。注云:春秋时,鲁三君弑,又士之有诔,由庄公始,妇人髽而吊,始于台骀。云君臣未尝相弑,政俗未尝相变,亦近诬矣。杂记下或曰主之而附于夫之党。注云:妻之党自主之。非也。圭子,男五寸。注云:子男执璧作此赞者,失之矣。此其所驳,虽不尽当。视杜氏之专阿传文,则不同矣。经注之中,可谓卓然者乎。
宋黄震言杜预注《左氏》,独主《左氏》。何休注《公羊》,独主公羊。惟范宁不私于《谷梁》而公言三家之失。如曰《左氏》以鬻拳兵谏为爱君,是人主可得而胁也。以文公纳币为用礼,是居丧可得而昏也。《谷梁》以卫辄拒父为尊祖,是为子可得而叛也。不纳子纠为内恶,是仇雠可得而容也。《公羊》以祭仲废君为行权,是神器可得而窥也。妾母称夫人为合正,是嫡庶可得而齐也。又曰《左氏》艳而富其失也。诬《谷梁》清而婉其失也。短《公羊》辩而裁其失也。俗今考集解中,纠传失者,得六事。庄九年公伐齐纳纠,传当可纳而不纳齐变而后伐,故乾时之战不讳败,恶内也。解曰:雠者无时而可与通纵纳之迟晚,又不能全保雠子何足以恶内乎?然则乾时之战不讳败,齐人取子纠杀之,皆不迂其文正书其事,内之大恶,不待贬绝,居然显矣。恶内之,言传或失之。僖元年,公子友帅师败莒师于丽,获莒挐。传公子友谓莒挐曰:吾二人不相说,士卒何罪?屏左右而相搏。解曰:江熙曰经书败莒师,而传云二人相搏,则师不战,何以得败,理自不通也。子所慎三战居其一季友令德之人,岂当舍三军之整,佻身独斗,潜刃相害,以决胜负者哉?此又事之不然,传或失之。僖十四年,季姬及缯子遇于防,使缯子来朝。传遇者同谋也。解曰:鲁女无故远会诸侯,遂得淫通,此又事之不然。《左传》曰:缯季姬来,宁公怒之,以缯子不朝,遇于防,而使来朝,此近合人情。襄十一年作《三军传》,古者天子六师诸侯一军,作三军,非正也。解曰:《周礼》司马法王六军,大国三军,次国二军,小国一军,总云诸侯一军,又非制也。昭十一年,楚子虔诱蔡侯般,杀之于申。传诱中国之君,而杀之,故谨而名之也。解曰:蔡侯般弑父之贼,杀之,晚矣。此人伦之所不容,王诛之,所必加礼。凡在官者,杀无赦,岂得恶楚子杀般乎?若谓楚非中国,不得行礼于中国者,理既不通,事又不然。宣十一年,楚人杀陈夏徵舒,不言人传。曰:明楚之讨,有罪也。似若上下违反,不两立之说。哀二年,晋赵鞅帅师纳卫世子蒯聩于戚。传纳者,内弗受也。何云弗受也?以辄不受也。以辄不受父之命,受之王父也。信父而辞王父,则是不尊王父也。其弗受以尊王父也。解曰:江熙曰齐景公废世子,世子还国,书篡。若灵公废蒯聩立辄,则蒯聩不得复称曩日世子也。称蒯聩为世子,则灵公不命辄审矣。此矛楯之喻也。然则从王父之言,传似失矣。经云纳卫世子。郑世子忽复归于郑,称世子,明正也。明正则拒之者,非邪!以上皆纠正传,文之失。
隐五年,使曼伯与子元潜军。军其后按子元疑,即厉公之字。昭十一年,申无宇之言,曰:郑庄公城栎而寘子元,焉使昭公不立。杜氏以为别是一人,厉公因之以杀曼伯而取栎。非也。盖庄公在时即以栎为子元之邑,如重耳之蒲,夷吾之屈。故厉公于出奔之后取之特易,而曼伯,则为昭公守栎者也。九年,公子突请为三覆,以败戎。桓五年,子元请为二拒以败王师,固即厉公一人而或称名,或称字耳。合三事观之,可以知厉公之才略,而又资之以岩邑,能无篡国乎?十一年立桓公而讨寪氏,有死者言非有名位之人。盖微者,尔如司马昭族成济之类。解曰:欲以弑君之罪加寪氏,而复不能正法,诛之。非也。
桓二年,孔父嘉为司马。杜氏以孔父名而嘉字。非也。孔父字而嘉其名,按《家语·本姓篇》曰:宋湣公熙生弗父何,何生宋父周,周生世子胜,胜生正考父,考父生孔,父嘉其后以孔为氏。然则仲尼氏孔正以王父之字,而楚成嘉郑公子嘉皆字子孔,亦其證也。
说文孔从乙从子乙至而得子嘉美之也,古人名嘉,字子孔。

郑康成注《士丧礼》曰:某甫,字也。若言山甫、孔甫〈甫父通〉,是亦以孔父为字。刘原父以为已名,其君于上则不得字,其臣于下窃意。春秋诸侯卒,必书名,而大夫则命卿称字,无生卒之别。
刘原父亦云:大夫再命称名,三命称字,

亦未尝以名字为尊卑之分。桓十一年,郑伯寤生,卒葬。郑庄公宋人执郑祭仲。
杜氏以仲为名,而足字亦拘于例也。

十七年,蔡侯封人卒。蔡季自陈归于蔡,名其君于上,字其臣于下也。昭二十二年,刘子单子以王猛居于皇,刘子单子以王猛入于王城。二十三年,尹氏立王子朝。二十六年,尹氏、召伯、毛伯以王子朝奔楚,爵其臣于上,名其君于下也。然则孔父当亦其字,而学者之疑,可以涣然释矣。
君之书名,变也。命卿之书字,常也。重王命,亦所以尊君也。
其弟以千亩之战生。解曰:西河介休县南,有地名千亩。非也。穆侯时,晋境不得至介休。按《史记·赵世家》,周宣王伐戎,及千亩战。《正义》曰:《括地志》云千亩,原在晋州岳阳县北九十里。
五年,蔡人、卫人、陈人从王伐郑。解曰:王师败,不书,不以告。非也。王师败不书,不可书也。为尊者讳。
六年,不以国。解曰:国君之子不自以本国为名,焉有君之子而自名其国者乎:?谓以列国为名,若定公名宋,哀公名蒋。
八年,楚人上左君必左无与王遇。解曰:君,楚君也。愚谓君谓隋侯,王谓楚王,两军相对,随之左当楚之右。言楚师左坚右瑖,君当在左以攻楚之右师。十三年,及齐侯、宋公、卫侯、燕人战,齐师、宋师、卫师、燕师败绩。解曰:或称人,或称师,史异辞也。愚谓燕独称人,其君不在师。
庄十二年,萧叔大心。解曰:萧叔,大夫名。按大心,当是其名,而叔其字,亦非萧大夫也。二十三年,萧叔朝公。解曰:萧,附庸国叔名。按《唐书·宰相世系表》云:宋戴公生子衎,字乐父。裔孙大心平南宫长万有功封于萧,以为附庸。今徐州萧县是也。其后楚灭萧。
十四年,庄公之子犹有八人。解庄公子传惟见四人,子忽、子亹、子仪并死。独厉公在八人《名氏记传》无闻。按犹有八人者,除此四人之外,尚有八人见在也。桓十四年,郑伯使其弟语来盟。传称其字曰子,人亦其一也。〈注子人即其弟语也〉
二十二年,山岳则配天。解曰:得太岳之权,则有配天之大功。非也。诗曰:崧高维岳,骏极于天。言天之高大,惟山岳足以配之。
二十五年夏六月辛未,朔日有食之,鼓用牲于社,非常也。惟正月之朔慝,未作日有食之,于是用币于社,伐鼓于朝。周之六月,夏之四月,所谓正月之朔也。然则此其常也。而曰非常者,何盖不鼓于朝,而鼓于社?不用币而用牲,此所以谓之非常礼也。杜氏不得其说,而曰以长历推之,是年失闰。辛未实七月,朔非六月也。此则咎在司历,不当责在伐鼓矣。又按惟正月之朔以下乃昭十七年季平子之言。今载于此,恐或有误。
僖四年,昭王南征而不复,寡人是问。解曰:不知其故而问之。非也。盖齐侯以为楚罪而问之然。昭王五十一年南征不复,至今惠王二十一年,讣三百四十七年,此则孔文举所谓丁零盗苏武牛羊可并案者也。五年,太伯不从。不从者,谓太伯不在太王之侧。尔史记述此文曰:太伯、虞仲,太王之子也。太伯亡去,是以不嗣。以亡去为不从,其义甚明。杜氏误以不从父命为解,而后儒遂傅合鲁颂之文,谓太王有剪商之志。太伯不从,此与秦桧之言莫须有者,何以异哉?六年,围新密。郑所以不时城也实密,而经云新城。故传释之以为郑惧齐,而新筑城,因谓之新城也。解曰:郑以非时兴土功,故齐桓声其罪以告诸侯。夫罪孰大于逃盟者?而但责其非时兴土功,不亦细乎?且上文固曰以其逃首止之盟。故也,则不烦添此一节矣。十五年,涉河侯车败。解曰:秦伯之军涉河,则晋侯车败。非也,秦师及韩晋尚未出,何得言晋侯车败?当是秦伯之车败,故穆公以为不祥而诘之耳。此二句乃事实,非卜人之言。若下文所谓不败何待则谓晋败。古人用字自不相蒙,三败及韩,当依正义引刘炫之说,是秦伯之军三败。
及韩在涉河之后,此韩在河东。故曰:寇深矣。《史记正义》《括地志》云:韩原在同州韩城县西南。非也。杜氏解但云韩晋地,却有斟酌。
十八年秋,师还。解曰:邢留距卫。非也。狄彊而邢弱,邢从于狄而伐者也。言狄师还,则邢可知矣。其下年卫人伐邢,盖惮狄之彊。不敢伐而独用师于邢也。解曰:邢不速退,所以独见伐。亦非。
二十二年,大司马固谏曰。解曰:大司马固,庄公之孙,公孙,固也。非也。大司马,即司马。子鱼固谏坚辞以谏也。隐三年,言召大司马孔父而属殇公焉。桓二年,言孔父嘉为司马,知大司马即司马也。文八年,上言杀大司马公子邛,下言司马握节以死,知大司马即司马也。定十年公,若藐固谏曰知固谏之为坚辞以谏也。
二十四年,晋侯求之不获,以绵上为之田。盖之推既隐,求之不得,未几而死,故以田禄其子尔。《楚辞·九章》云:思久故之亲身兮,因缟素而哭之。明文公在时,之推已死。《史记》则云:闻其入绵上山中于是环绵上山中而封之以为介推田,号曰介山。然则受此田者,何人乎?于义有所不通矣。
三十三年,晋人及姜戎败秦师于殽。解曰:不同陈,故言及。非也。及者殊戎翟之辞。
文元年,于是闰三月,非礼也。古人以闰为岁之馀。凡置闰必在十二月之后,故曰归馀。于终考经文之书,闰月者,皆在岁末。文公六年,闰月不告月,犹朝于庙。哀公五年,闰月葬,齐景公是也。而左传成公十七、襄公九年、哀公十五年,皆有闰月,亦并在岁末。又经传之文,凡闰不言其月者,言闰即岁之终,可知也。今鲁改历法置闰在三月,故为非礼。《汉书·律历志》曰:鲁历不正以闰馀,一之岁为蔀首是也。
孟康曰:当以闰尽,岁为蔀首。今失正未尽一岁,便以为蔀首也。

又按《汉书·高帝纪》,后九月,师古曰:秦之历法应置闰者,总致之于岁末,盖取《左传》所谓归馀于终之意,何以明之?据《汉书表》《史记》,汉未改秦历之前屡书后九月,是知历法故然。
二年,陈侯为卫请成于晋执。孔达以说此,即上文所谓我辞之者,解谓晋不听而变讨者。非。
三年,雨螽于宋。解曰:宋人以螽死为得天祐,喜而来告,故书。夫陨石鹢退,非喜而来告也。
七年,宣子与诸大夫皆患穆嬴且畏偪。解曰:畏国人以大义来偪己。非也。畏穆嬴之偪也。以君夫人之尊故。
十三年,文子赋四月。解曰:不欲还晋。以传考之,但云成二国,不言公复还晋。四月之诗当取乱离瘼矣。维以告哀之意尔。
宣十二年,宵济亦终夜有声。解曰:言其兵众将不能用。非也。言其军嚣,无复部位。
成六年,韩献子将新中军且为仆大夫必言。仆大夫者,以君之亲臣。故独令从公,而入寝庭也。解未及十六年邲之师,荀伯不复从。解曰:荀林父出奔走,不复故道。非也。谓不复从事于楚。
子在君侧败者壹大我不如子子以君免败者壹大恐君之不免也。我不如子,子之才能以君免也。解谓军大崩为壹大及御与车右不同者。非。
襄四年,有穷,由是遂亡。解曰:浞因羿室,不改有穷之号。非也。哀元年,称有过,浇矣。此特承上死于穷门,而言以结所引夏训之文尔。
十年,郑皇耳帅师侵卫,楚令也。犹云从楚之盟,故也。解谓亦兼受楚之敕命者。非。
十一年,政将及子,子必不能。解谓鲁次国而为大国之制,贡赋必重,故忧不堪。非也。言鲁国之政将归于季孙,以一军之征,而供霸国之。政令将有所不给,则必改作其,后四分公室而季氏择二,盖亦不得已之计。叔孙固已豫见之矣。十八年,堑防门而守之广里。解曰:故经书围。非也,围者,围齐也,非围防门也。
二十一年,得罪于王之守臣。守臣谓晋侯玉藻诸侯之于天子。曰某土之守臣,某是也。解以范宣子。非。二十三年,礼为邻国阙。解曰:礼诸侯绝期,故以邻国责之。非也。杞孝公,晋平公之舅。尊同不降,当服缌麻。三月言邻国之丧,且犹彻乐,而况于母之兄弟乎?二十八年,陈文子谓桓子曰:祸将作矣,吾其何得?对曰:得庆氏之木,百车于庄。文子曰:可慎守也已。解曰:善其不志于货财。非也。邵国贤曰:此陈氏父子为隐语以相谕也。愚谓木者,作室之良材。庄者,国中之要路。言将代之,执齐国之权。
三十一年,我问师,故问齐人用师之故。解曰:鲁以师往。非昭五年民食于他。解曰:鲁君与民无异,谓仰食于三家。非也。夫民生于三,而君食之。今民食于三家,而不知有君是昭公无养民之政,可知矣。
八年,舆嬖袁克杀马毁玉以葬,解以舆为众及谓欲以非礼厚葬哀公,皆非也。舆嬖,嬖大夫也。言舆者,掌君之乘车,如晋七舆大夫之类。马陈侯所乘,玉陈侯所佩,杀马毁玉,不欲使众人得之。
十年,弃德旷宗谓使其宗庙旷而不祀。解曰:旷,空也。未当。
十二年,子产相郑伯辞于享请免丧而后听命,礼也。子产能守丧制,晋人不夺,皆为合礼解。但得其一偏。十五年,福祚之不登叔父焉。在言忘其彝器,是福祚之不登。恶在其为叔父乎?解以为福祚不在叔父,当复在谁者。非。
十七年,夫子将有异志不君,君矣。日者,人君之表。不救日食,是有无君之心。解以为安君之灾者。非。十八年,振除火灾。振如振衣之振,犹火之著于衣,振之则去也。解以振为弃。未当。
郑有他,竟望走在晋。言郑有他竟之忧也。解谓虽与他国为竟者。非。
二十三年,先君之力可济也。先君谓周之先王。书言昔我先君文王,武王是也。解以为刘鼢之父献公。非。二十七年,事君如在国。当时诸侯出奔其国,即别立一君。惟鲁不敢,故昭公虽在外,而意如犹以君礼事之。范鞅所言,正为此也。解以为书公行告公至。谬矣。三十二年,越得岁而吴伐之,必受其凶。解曰:星纪吴越之分也。岁星所在,其国有福。吴先用兵,故反受其殃。非也。吴越虽同星纪,而所入宿度不同,故岁独在越。
定五年,卒于房。房疑即防字。古节字作脱其下而为字汉仙人唐公碑可證也。《汉书》汝南郡吴房孟康曰本房子国,而《史记·项羽纪》封阳武为吴防侯。字亦作防。
哀六年,出莱门而告之。故解曰:鲁,郭门也。按定九年,解曰:莱门,阳关邑门。
十一年,为王孙氏传终言之亦犹夫概王奔楚为堂溪氏也。解曰:改姓欲以辟吴祸。非。
凡邵陆傅三先生之所已辨者,不录。
邾娄考公之丧,徐君使容居来吊。含注:考公,隐公益之曾孙。考或为定。按隐公当鲁哀公之时,传至曾孙考公,其去春秋已远。而鲁昭公三十年,吴灭徐。徐子章羽奔楚,楚沈尹戌帅师救徐,弗及。遂城夷使徐子处之,是已失国而为寓。公其尚能行吊礼于邻国乎?定公在鲁文宣之时作定为是。
《金台纪》:闻公谷文法悉著何字?尝与汪检讨器之论,及必当时口相讲授作答问语,而其徒录之者也。故其间文有极拙者,非必如左氏操觚为之。近见元儒《郝文忠经》《伯常三传折衷序》亦云公谷二氏口授其义而为之传,故其文约其辞,切其辨精,反复曲折,使圣人微婉之旨可推而见云,乃知古人先有以此求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