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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七十五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理学汇编经籍典

 第七十五卷目录

 易经部总论一
  礼记〈经解 祭义〉
  古三坟〈太古河图代姓纪〉
  乾凿度〈周易〉
  史记〈自叙〉
  汉书艺文志〈易类序〉
  扬子〈问神篇 寡见篇〉
  晋王弼周易略例〈明彖 明爻通变 明卦适变通爻 明象 辨位 略例下篇 易总论五则附〉
  隋书经籍志〈易类序〉
  唐孔颖达正义〈第一论易之三名 第二论重卦之人 第三论三代易名 第四论卦辞爻辞谁作 第五论分上下二篇 第六论夫子十翼 第七论传易之人 第八论谁加经字〉
  宋李觏文集〈易论〉
  程子语录〈论易纲领〉
  王安石集〈易象论解 九卦论 卦名解〉

经籍典第七十五卷

易经部总论一

《礼记》《经解》

孔子曰:入其国,其教可知也。
〈注〉观其风俗,则知其所以教。〈疏〉言人君以六经之道,各随其民教之,民从上教,各从六经之性。观民风俗,则知其教。

其为人也,絜静精微,易教也。
〈注〉易精至之事〈疏〉易之于人,正则获吉,邪则获凶。不为淫滥,是洁静。穷理尽性,言入秋毫,是精微。

易之失贼。
〈注〉易精微,爱恶相攻,远近相取,则不能容人,近于伤害。

絜静精微而不贼,则深于易者也。
〈注〉《正义》曰:易精微者,易理微密,相责褊切,不能含容。易卦六爻,或阴爻乘阳,或阳爻据阴,近而不得,是爱恶相攻也。彼此有应,是远近相取也。或远而无应,近而不相得,是远近不相取也。若意合,则虽远必相爱。若意离,虽近必相恶。是不能容人。不与己同,浪被伤害,是失于贼害也。

《祭义》

昔者圣人建阴阳天地之情,立以为易,易抱龟南面,天子卷冕北面,虽有明知之心,必进断其志焉。示不敢专,以尊天也,善则称人,过则称己,教不伐,以尊贤也。
〈疏〉立以为易者,圣人谓伏羲文王之属。兴建阴阳天地之情,仰观天文,俯察地理,立此阴阳以作易,即今时易也。三易者,《连山》《归藏》《周易》。杜子春云:《连山》宓戏,《归藏》黄帝。郑作易赞云:夏曰《连山》,殷曰《归藏》,周曰《周易》

《古三坟》《太古河图代姓纪》

混沌为太始。太始者,元胎之萌也。太始之数一,一为太极。太极者,天地之父母也。一极易,天高明而清,地博厚而浊,谓之太易。太易者,天地之变也。太易之数二,二为两仪。两仪者,阴阳之形也,谓之太初。太初者,天地之交也。太初之数四,四盈易四象,变而成万物,谓之太素。太素者,三才之始也。太素之数三,三盈易天地孕而生男女,谓之三才。三才者,天地之备也。游神动而灵,故飞走潜化、动值虫鱼之类,必备于天地之间,谓之太古。太古者,生民之始也。

《乾凿度》《周易》

易者,易也,变易也,不易也。管三成德,为道苞籥。孔子曰:易卦六十四分而为上下,象阴阳也。阳道纯而奇,故上篇三十以象阳。阴道不纯而偶,故下篇三十四以象阴。
郑元注曰:管犹兼也,一言而兼此三事,以成其德。道之苞籥,齐鲁之间,名门户及藏器之管,为籥。

《史记》《自叙》

易著天地阴阳,四时五行,故长于变。

《汉书·艺文志》《易类序》

《易》曰:宓羲氏仰观象于天,俯观法于地,观鸟兽之文,与地之宜,近取诸身,远取诸物,于是始作八卦,以通神明之德,以类万物之情。至于殷周之际,纣在上位,逆天暴物。文王以诸侯顺命而行道,天人之占可得而效。于是重易六爻,作上下篇。孔氏为之彖象系辞文言序卦之属十篇。故曰:易道深矣,人更三圣,世历三古。及秦燔书,而易为筮卜之事传者不绝。汉兴,田何传之。讫于宣元,有施孟梁丘京氏,列于学宫,而民间有费高二家之说。刘向以中古文易经校施孟梁丘经,或脱去无咎悔亡,唯费氏经与古文同。

《扬子》《问神篇》

或曰:经可损益欤。曰:易始八卦,而文王六十四,其益可知也。诗书礼春秋,或因或作,而成于仲尼,其益可知也。故夫道非天然,应时而造者,损益可知也。

《寡见篇》

或问:五经有辨乎。曰:惟五经为辩,说天者莫辨乎易,说事者莫辩乎书,说体者莫辩乎礼,说志者莫辩乎诗,说理者莫辩乎春秋。舍斯辩,亦小矣。

《晋·王弼·周易略例》《明彖》

夫彖者,何也。统论一卦之体,明其所由之主者也。夫众不能治众。治众者,至寡者也。夫动不能制动。制天下之动者,贞夫一者也。故众之所以得咸存者,主必致一也。动之所以得咸运者,原必无二也。物无妄然,必由其理,统之有宗,会之有元,故繁而不乱,众而不惑。故六爻相错,可举一以明也。刚柔相乘,可立主而定也。是故杂物撰德,辨是与非,则非其中爻,莫之备矣。故自统而寻之,物虽众则知可以执一御也。由本以观之,义虽博则知可以一名举也。故处璇玑以观大运,则天地之动,未足怪也。据会要以观方来,则六合辐辏,未足多也。故举卦之名义有主矣。观其彖辞,则思过半矣。夫古今虽殊,军国异容,中之为用,故未可远也。品制万变,宗主存焉。彖之所尚斯为盛矣。夫少者,多之所贵也。寡者,众之所宗也。一卦五阳而一阴,则一阴为之主矣。五阴而一阳,则一阳为之主矣。夫阴之所求者,阳也。阳之所求者,阴也。阳苟一焉,五阴何得不同而归之。阴苟只焉,五阳何得不同而从之。故阴爻虽贱,而为一卦之主者,处其至少之地也。或有遗爻而举二体者,卦体不由乎爻也。繁而不忧乱,变而不忧惑,约以存博,简以济众,其唯彖乎。乱而不能惑,变而不能渝,非天下之至赜,其孰能与于此。故观彖以斯义可见矣。

《明爻通变》

夫爻者,何也。言乎变者也。变者,何也。情伪之所为也。夫情伪之动,非数之所求也。故合散屈伸,与体相乖,形躁好静,质柔爱刚,体与情反,质与愿违,巧历不能定其算数,圣明不能为之典要,法制所不能齐,度量所不能均也。为之岂在夫大哉。陵三军者,或惧于朝廷之仪。暴威武者,或困于酒色之娱。近不必比,远不必乖,同声相应,高下不必均也。同气相求,体质不必齐也。召云者龙,命吕者律。故二女相违,而刚柔合体。隆墀永叹,远壑必盈。投戈散地,则六亲不能相保。同舟而济,则胡越何患乎异心。故苟识其情,不忧乖远。苟明其趣,不烦彊武。能说诸心,能研诸虑,睽而知其类,异而知其通,其唯明爻者乎。故有善迩而远至,命宫而商应,修下而高者降,与彼而取此者服矣。是故情伪相感,远近相追,爱恶相攻,屈伸相推。见情者获,直往则违。故拟议以成变化,语成而后有格。不知其所以为主,鼓舞而天下从,见乎其情者也。是故范围天地之化而不过,曲成万物而不遗,通乎昼夜之道而无体,一阴一阳而无穷,非天下之至变,其孰能与于此哉。是故卦以存时,爻以示变。

《明卦适变通爻》

夫卦者,时也。爻者,适时之变者也。夫时有否泰,故用有行藏。卦有小大,故辞有险易。一时之制,可反而用也。一时之吉,可反而凶也。故卦以反对,而爻亦皆变。是故用无常道,事无轨度,动静屈伸,唯变所适。故名其卦,则吉凶从其类。存其时,则动静应其用。寻名以观其吉凶,举时以观其动静,则一体之变由斯见矣。夫应者,志同之象也。位者,爻所处之象也。承乘者,逆顺之象也。远近者,险易之象也。内外者,出处之象也。初上者,终始之象也。故虽远而可以动者得其应,虽险而可以处者得其时也。弱而不惧于敌者,得所据也。忧而不惧于乱者,得所附也。柔而不忧于断者,得所御也。虽后而敢为之先者,应其始也。物竞而独安于静者,要其终也。故观变动者存乎应,察安危者存乎位,辩逆顺者存乎承乘,明出处者存乎外内。近远终始,各存其会,辟险尚远,趋时贵近。比复好先,乾壮恶首,明夷务闇,丰尚光大。吉凶有时,不可犯也。动静有适,不可过也。犯时之忌,罪不在大。失其所适,过不在深。动天下,灭君主,而不可危也。侮妻子,困颠危,而不可易也。故当其列贵贱之时,其位不可犯也。遇其忧侮吝之时,其介不可慢也。观爻思变,变斯尽矣。

《明象》

夫象者,出意者也。言者,明象者也。尽意莫若象,尽象莫若言。言生于象,故可寻言以观象。象生于意,故可寻象以观意。意以象尽,象以言著。故言者所以明象,得象而忘言。象者所以存意,得意而忘象。犹蹄者所以在兔,得兔而忘蹄筌者。所以在鱼,得鱼而忘筌也。然则言者,象之蹄也。象者,意之筌也。是故存言者,非得象者也。存象者,非得意者也。象生于意而存象焉,则所存者乃非其象也。言生于象而存言焉,则所存者乃非其言也。然则忘象者,乃得意者也。忘言者,乃得象者也。得意在忘象,得象在忘言。故立象以尽意,而象可忘也。重画以尽情,而画可忘也。是故触类可为其象,合义可为其徵。义苟在健,何必马乎。类苟在顺,何必牛乎。爻苟合顺,何必坤乃为牛。义苟应健,何必乾乃为马。而或者定马于乾,案文责卦,有马无乾,则伪说滋蔓,难可纪矣。互体不足,遂及卦变。变又不足,推致五行,一失其原,巧愈弥甚。纵复或值,义无所取,盖存象忘意之由也。忘象以求其意,义斯见矣。

《辨位》

案:象无初上得位失位之文,又系辞但论三五二四,同功异位,亦不及初上,何乎唯乾上九文言云:贵而无位。需上六云:虽不当位,若以上为阴位邪。则需上六不得云不当位也。若以上为阳位邪,则乾上九不得云贵而无位也。阴阳处之,皆云非位,而初亦不说当位失位也。然则初上者,是事之终始,无阴阳定位也。故乾初谓之潜,过五谓之无位,未有处其位而云潜,上有位而云无者也。历观众卦,尽亦如之,初上无阴阳定位,亦以明矣。夫位者,列贵贱之地,待才用之宅也。爻者,守位分之任,应贵贱之序者也。位有尊卑,爻有阴阳。尊者阳之所处,卑者阴之所履也。故以尊为阳位,卑为阴位。去初上而论位分,则三五各在一卦之上,亦何得不谓之阳位。二四各在一卦之下,亦何得不谓之阴位。初上者,体之终始,事之先后也。故位无常分,事无常所,非可以阴阳定也。尊卑有常序,终始无常主,故系辞但论四爻功位之通例,而不及初上之定位。然事不可无终始,卦不可无六爻,初上虽无阴阳本位,是终始之地也。统而论之,爻之所处谓之位卦,以六爻为成,则不得不谓之六位时成也。

《略例下篇》

凡体具四德者,则转以胜者为先。故曰:元亨利贞也。其有先贞而后亨者,由于贞也。凡阴阳者,相求之物也。近而不相得者,志各有所存也。故凡阴阳二爻率相比,而无应则近而不相得,有应则虽远而相得。然时有险易,卦有小大,同救以相亲,同辟以相疏。故或有违斯例者也。然存时以考之,义可得也。
凡彖者,统论一卦之体者也。象者,各辨一爻之义者也。故履卦六三为兑之主,以应于乾成卦之体,在斯一爻。故彖叙其应,虽危而亨也。象则各言六爻之义,明其吉凶之行,去六三成卦之体,而指说一爻之德。故危不获,亨而见咥也。讼之九二亦同斯义。
凡彖者,通论一卦之体者也。一卦之体,必由一爻为主。则指明一爻之美,以统一卦之义,大有之类是也。卦体不由乎一爻,则全以二体之义明之,丰卦之类是也。
凡言无咎者,本皆有咎者也。防得其道,故得无咎也。言无咎者,本亦有咎,由吉故得免也。无咎,吉者先免于咎,而后吉从之也。或亦处得其时,吉不待功,不犯于咎,则获吉也。或有罪,自己招,无所怨咎,亦曰无咎。故节六三曰:不节若则,嗟若无咎。象曰:不节之嗟,又谁咎也。此之谓矣。
《易总论》
乾坤成列,震巽始出,坎离居中,艮兑在末,制用之名也。天地定位,山泽通气,雷风相薄,水火相逮,写载之形也。形以写载为象,名以观象为义。故象者意之迹,而名者象之为也。夫卦以应时,治乱时也。爻以适时,变通时也。世有解蹇,故功有利害,时有济否,故业有变通。是以大人君子虎豹,其变而通之,以尽利也。静则象潜龙以遁世,动则宜在田以见德,巨则弥纶天地之外,细则曲成秋毫之内。物无不丽乎理,事无不由乎道,道义之门,于斯乎存,故二五多功,三四多凶,违世恶变,适时贵中。大畜尚积,明夷好昧,豫损在进,谦益在退。为之有才,用之有时,得失有地,进退有司。不诬也。夫动得所感,虽独不惧。静得所恒,虽杂不著。故卦有幽明治乱之象也,爻有内外贵贱之象也,位有刚柔静躁之象也。感不以义,虽迩而不可怀也。应必以理,虽远不可弃也。刚未必胜,失所据也。柔未必危,得所御也。夫适时之变不在多算,合世之功不待博救,统之有宗,理之有主,善从事者,司契而已。故言易知,行易从也。
夫彖者,何也。统其二象之材,以言乎卦断者也。卦有晦明,则爻有阴阳之义。位有刚柔,故才有静躁之宜。二五多誉,卦之宗也。三四多惧,爻失中也。苟获其中,虽弱必治。苟非其正,虽强必灾。是以大有六五,柔非其体,在卦之宗,虽柔犹吉。同人九三,刚得其位,非爻之中,虽刚犹危。强而失正,则强不足安。弱而得中,则弱不足患。东邻百胜而亳社斯表,周虽陶穴而有汝坟。自此观之,断可识矣。知其断者,明乎彖者也。是故上天下泽谓之履,此称物而言者也。见险而止谓之蹇,此度时而言者也。是故义有通塞,则事形于出处。才有躁静,则言见其语默。若困之有言不信,乖于时者也。节之不出门庭,违于出者也。违世之怨,怨不在细,乖时之宜,咎不在大。匪言之难,处言难也。匪行之易,知行易也。是故虽物之杂,而中爻备其义焉。虽象之众,而断辞具其材焉。必材之具,名不患寡。必义之备,爻不待众。卦之德乾,名虽约也,而六龙为之御天,品物为之流形。位之在五,爻虽一也,而天下为之感应,群体为之致用。静言其要,要在乎彖。明者以之大观,其思岂云故哉。
夫象者,何也。总言一卦之体,因外物以设名者也。圣人有以见天下之至赜,而拟诸其形容。大则包天地以贞观,小则备万物以取类。是故言不足多,言有遗也。象不足异,象有外也。忘迹者,行之适也。舍物者,神之全也。外其象以求志,而理可见矣。遗其言以观象,而事可察矣。夫责言者,则以文害志。而有象者,则以物妨情。情之所适,若循环之无穷。理之所生,若转圆之无方。千变可为之图,万物可为之容。触类而长之,备物而象之,斯可以观意为足,不可以审象为善也。故或相倾以辩,或相危以乱,此贵口者之累也。不为月辰错顺之候,正求星历妖异之占,此存象者之贵也。独不闻圣人之言邪,《易》曰:公用射隼于高墉之上,获之,无不利。子曰:隼者,禽也。弓矢者,器也。射之者,人也。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何不利之有。动而不括,是以出而有获。语成器而动者也。圣人之言,既自如斯分别明白,可谓无外矣。而好事者,方始为之辞焉。卦有震坎之象,爻又有离,雷震百里,诸侯上公之位也。积爻累象,有似高墉,坎为弓轮,又为隐伏,离为龙鸟,又为戈兵,兵而隐伏藏器之象,兵及飞鸟获之之义,难者犹嫌其阔略,射必假手。而艮象于类不通,专自疑惑,则彼说滋章圣人,攻乎异端,而诬罔始兴,迷误后昆,其游孔门,不观其议也。
夫体义者在乎象,变通者存乎爻。大人者,形与万物接,神与造化偕。入则乘潜龙,出则乘飞龙。远以观道,迩以瞻器,其数无轨而不可既也。君子者,健以行志,非以神明变通者也。故自强不息,以行其志,君子之道也。唯可与于健之体义,而未可与于健之变通也。故于象,称君子举其体义者也。于爻,称大人叙其变通者也。或有在爻而称大人者,义则尽于象故也。若离之为明,其何不照。变而通之,无所不造。故其象云:大人继明,照于四方也。或有在爻而称大人者,义有待于变故也。若否卦全说君子避难,不荣于禄,与时通塞,可以适否而安其身,未足兼善天下,在否而休也。惟大人为能休天地之否,达济凝滞,开阐幽门,斯谓变否而亨者也。故六二云大人否亨。而九五云大人休否也。夫象赡而爻不足者,离卦之类是也。义尽于象而不待于爻也。爻备而象不具者,否卦之类是也。象所未尽而待爻以备,故象以体示,而爻以变明。存斯以考其义,则穷通之旨显,而开塞之涂见矣。夫彖者,全论一卦之体,而象者,各举一爻之义,一卦所无世之遗也。爻或有焉,才之所生也。故才生于世所不足,观其逆顺,以定得失之占,察其乖合,以明休咎之徵。若小畜卦称:密云不雨。而上九爻云:既雨。既处在于不雨之时,而独以能雨为德者,存乎物之所欲也。若履卦称:履虎尾,不咥人,亨。而六三爻云:履虎尾,咥人,凶。在于履亨之时,而独以见咥为凶者,存乎众之所忌也。夫负世之才,虽小无易。适时之望,虽大无难。是以君子洗心,知终将有为也。问焉而动,每居其适,斯可以旁通而无际矣。
夫神以知来,来无方也。智以藏往,往有常也。物有常然,犹方之有所止。数无常体,犹圆之无所穷。故蓍之变通,以设神之象也。卦别爻分,辞有典常,智之类也。智有所止,可以多识,前言往行,神无所穷,可以逆照来事之会。故蓍圆以象神,卦方以象智也。

《隋书·经籍志》《易类序》

昔宓羲氏始画八卦,以通神明之德,以类万物之情,盖因而重之,为六十四卦。及乎三代,实为三《易》,夏曰《连山》;殷曰《归藏》;周文王作卦辞,谓之《周易》。周公又作《爻辞》,孔子为《彖》《象》《系辞》《文言》《序卦》《说卦》《杂卦》,而子夏为之传。及秦焚书,《周易》独以卜筮得存,唯失《说卦》三篇。后河内女子得之。汉初,传《易》者有田何,何授丁宽,宽授田王孙,王孙授沛人施雠、东海孟喜、琅邪梁丘贺。由是有施、孟、梁丘之学。又有东郡京房,自云受《易》于梁国焦延寿,别为京氏学。尝立,后罢。后汉施、孟、梁丘、京氏,凡四家并立,而传者甚众。汉初又有东莱费直传《易》,其本皆古字,号曰《古文易》。以授琅邪王璜,璜授沛人高相,相以授子康及兰陵毋将永。故有费氏之学,行于人间,而未得立。后汉陈元、郑众,皆传费氏之学。马融又为其传,以授郑元。元作《易注》,荀爽又作《易传》。魏代王肃、王弼,并为之注。自是费氏大兴,高氏遂衰。梁丘、施氏、高氏,亡于西晋。孟氏、京氏,有书无师。梁、陈郑元、王弼二注,列于国学。齐代唯传郑义。至隋,王注盛行,郑学浸微,今殆绝矣。《归藏》,汉初已亡,案晋《中经》有之,唯载卜筮,不似圣人之旨。以本卦尚存,故取贯于《周易》之首,以备《殷易》之缺。

《唐·孔颖达·正义》《第一论易之三名》

《正义》曰:夫易者,变化之总名,改换之殊称。自天地开辟,阴阳运行,寒暑迭来,日月更出,孚萌庶类,亭毒群品,新新不停,生生相续,莫非资变化之力,换代之功。然变化运行,在阴阳二气。故圣人初画八卦,设刚柔两画,象二气也。布以三位,象三才也。谓之为易,取变化之义。既义总变化,而独以易为名。《易纬·乾凿度》云:易,一名而含三义。所谓易者,易也,变易也,不易也。又云:易者,其德也,光明四通,简易立节,天以烂明。日月星辰,布设张列,通精无门,藏神无冗,不繁不扰,澹薄不失。此其易也。变易者,其气也。天地不变不能通气,五行迭终,四时更废,君臣取象,变节相移,能消者息,必专者败。此其变易也。不易者,其位也。天在上,地在下,君南面,臣北面,父坐子伏,此其不易也。郑元依此义,作《易赞》《易论》云:易一名而含三义,易简一也,变易二也,不易三也。故《系辞》云:乾坤,其易之蕴耶。又云:易之门户耶。又云:夫乾,确然示人易矣。夫坤,隤然示人简矣。易则易知,简则易从。此言其易简之法则也。又云:为道也屡迁,变动不居,周流六虚,上下无常,刚柔相易,不可为典要,唯变所适。此言顺时变易,出入移动者也。又云:天尊地卑,乾坤定矣。卑高以陈,贵贱位矣。动静有常,刚柔断矣。此言其张设布列不易者也。崔觐、刘贞简等,并用此义云:易者,谓生生之德有易简之义。不易者,言天地定位不可相易。变易者,谓生生之道变而相续。皆以纬称,不烦不扰,澹薄不失,此明是易简之义,无为之道。故易者,易也,作难易之音。而周简子云:易者,易也,不易也,变易也。易者,易代之名。凡有无相代,彼此相易,皆是易义。不易者,常体之名,两有相变,此为变易。张氏、何氏并用此义,云:易者,换代之名,待夺之义。因于《乾凿度》云:易者,其德也。或没而不论,或云德者得也。万法相形皆得相易,不顾纬文,不烦不扰之言,所谓用其文而背其义,何不思之甚。故今之所用,同郑康成等。易者,易也,音为难易之音,义为简易之义,得纬文之本实也。盖易之三义,唯在于有。然有从无出,理则包无。故《乾凿度》云:夫有形者生于无形,则乾坤安从而生。故有太易,有太初,有太始,有太素。太易者,未见气也。太初者,气之始也。太始者,形之始也。太素者,质之始也。气形质具而未相离,谓之浑沌。浑沌者,言万物相浑沌而未相离也。视之不见,听之不闻,循之不得。故曰:易也,是知易理,备包有无,而易象唯在于有者,盖以圣人作易,本以垂教,教之所备,本备于有。故《系辞》云:形而上者谓之道,道即无也。形而下者谓之器,器即有也。故以无言之存乎道体,以有言之存乎器用,以变化言之存乎其神,以生成言之存乎其易,以真言之存乎其性,以邪言之存乎其情,以气言之存乎阴阳,以质言之存乎爻象,以教言之存乎精义,以人言之存乎景行,此等是也。且易者,象也,物无不可象也。作易所以垂教者,即《乾凿度》云:孔子曰:上古之时,人民无别,群物未殊,未有衣食器用之利。伏羲仰观象于天,俯观法于地,中观万物之宜,于是始作八卦,以通神明之德,以类万物之情。故易者,所以断天地,理人伦,而明王道。是以画八卦,建五气,以立五常之行象。法乾坤,顺阴阳,以正君臣父子夫妇之义。度时制宜,作为网罟,以佃以渔,以赡民用。于是人民乃治。君亲以尊,臣子以顺,群生和洽,各安其性。此则作易垂教之本意也。
朱子曰:阴阳有个流行底,有个定位底。一动一静,互为其根,便是流行底,寒往暑来是也。分阴分阳,两仪立焉,便是定位底,天地上下四方是也。变易便是流行底,交易便是对待底。 又曰:交易是阳交于阴,阴交于阳,是卦图上底。如天地定位,山泽通气,雷风相薄,水火不相射,八卦相错者是也。变易是阳变阴,阴变阳,老阳变为少阴,老阴变为少阳,此是占筮之法。如昼夜寒暑,屈伸往来者是也。
莆田郑氏曰:易从日从月,天下之理,一奇一偶
尽矣。所谓一阴一阳之谓道者,此也。 临川吴氏曰:伏羲始画八卦,因而重之,以其有交易变易之义,名之曰易。其时未有易也,有图而无书也。后之造字者,始合日月二文而为易字。 云峰胡氏曰:上经首乾坤,阴阳各三十画,然后为泰否。下经首咸恒,阴阳亦各三十画,然后为损益。见天地与长少男女之交不交,上下经终坎离,既未济,又见乾坤中爻之交,而中男女之交不交。程朱之变易、交
易之义深矣。〈按《正义》所引易三名之说,考宋儒,多止言交变,而鲜及不易。兹略附其说〉

《第二论重卦之人》

《系辞》云:河出图,洛出书,圣人则之。又《礼纬·含文嘉》曰:伏羲德合上下,天应以鸟兽文章,地应以河图洛书。伏羲则而象之,乃作八卦。故孔安国、马融、王肃、姚信等,并云:伏羲得河图而作易,是则伏羲虽得河图,复须仰观俯察,以相参正,然后画卦。伏羲初画八卦,万物之象皆在其中。故《系辞》曰:八卦成列,象在其中矣是也。虽有万物之象,其万物变通之理,犹自未备,故因其八卦而更重之。卦有六爻,遂重为六十四卦也。《系辞》曰:因而重之,爻在其中矣是也。然重卦之人,诸儒不同,凡有四说。王辅嗣等以为伏羲重卦,郑元之徒以为神农重卦,孙盛以为夏禹重卦,史迁等以为文王重卦。其言夏禹及文王重卦者,案《系辞》,神农之时已有,盖取益与噬嗑,以此论之,不攻自破。其言神农重卦,亦未为得。今以诸文验之。案《说卦》云:昔者圣人之作易也,幽赞于神,明而生蓍。凡言作者,创造之谓也。神农以后,便是述修,不可谓之作也。则幽赞用蓍,谓伏羲矣。故《乾凿度》云:垂皇策者羲。上系论用蓍云:四营而成易,十有八变而成卦。既言圣人作易,十八变成卦,明用蓍在六爻之后,非三画之时伏羲用蓍,即伏羲已重卦矣。《说卦》又云:昔者圣人之作易也,将以顺性命之理,是以立天之道,曰阴与阳。立地之道,曰柔与刚。立人之道,曰仁与义。兼三才而两之,故易六画而成卦。既言圣人作易,兼三才而两之,又非神农始重卦矣。又上系云:易有圣人之道四焉。以言者尚其辞,以动者尚其变,以制器者尚其象,以卜筮者尚其占。此之四事皆在六爻之后。何者。三画之时,未有彖𦅸,不得有尚其辞。因而重之,始有变动,三画不动,不得有尚其变。揲蓍布爻,方用之卜筮,蓍起六爻之后,三画不得有尚其占。自然中间,以制器者尚其象,亦非三画之时。今伏羲结绳而为网罟,则是制器,明伏羲己重卦矣。又《周礼》:小史掌三皇五帝之书,明三皇已有书也。下系云:上古结绳而治,后世圣人易之以书契,盖取诸夬。既象夬卦而造书契,伏羲有书契,则有夬卦矣。故孔安国书序云:古者,伏羲氏之王天下也,始画八卦,造书契,以代结绳之政。又曰:伏羲、神农、黄帝之书,谓之《三坟》是也。又八卦小成,爻象未备,重三成六,能事毕矣。若言重卦起自神农,其为功也,岂比系辞而已哉。何因《易纬》等数所历三圣,但云伏羲、文王、孔子,竟不及神农。明神农但有盖取诸益,不重卦矣。故今依王辅嗣,以伏羲既画八卦,即自重为六十四卦,为得其实。其重卦之意,备在《说卦》,此不具叙。伏羲之时,道尚质素,画卦重爻,足以垂法。后代浇讹,德不如古,爻象不足以为教,故作《系辞》以明之。
〈附解〉孔安国等并云:伏羲,得河图而作易者。按孔安国大传云:河图者,伏羲氏王天下,龙马出河,遂则其文,以画八卦。
王辅嗣等以为:伏羲,重卦者。王弼,字辅嗣。尝撰《易略例》。弼以为伏羲始画八卦。朱震云:论重卦者六家,王弼、虞翻曰伏羲。
郑元之徒以为:神农,重卦者。郑元,字康成。尝撰《易注》。谓神农重八卦。魏博士淳于俊亦曰:包牺因燧皇之图而制八卦,神农重之为六十四卦。薛氏曰:昔神农氏既重为六十四卦,而初经更本包牺八卦。盖八卦成列,而六十四卦具焉,神农因之也。孙盛以为:夏禹,重卦者。晋孙盛,字安国。谓夏禹重卦。按《周礼》:太卜掌三易之法,一曰《连山》。疏易赞云:夏曰《连山》。皇甫谧记亦云:夏人因炎帝,曰《连山》。史迁等以为:文王,重卦者。《史记·周本纪》云:西伯盖即位五十年,囚羑里,益易之八卦,为六十四卦。

《第三论三代易名》

《周礼》太卜三易云:一曰《连山》,二曰《归藏》,三曰《周易》。杜子春云:《连山》伏羲,《归藏》黄帝。郑元《易赞》《易论》云:夏曰《连山》,殷曰《归藏》,周曰《周易》。郑元释云:《连山》者,象山之出云,连连不绝。《归藏》者,万物莫不归藏于其中。《周易》者,言易道周普,无所不备。郑元虽有此释,更无所据之文。先儒因此,遂为文质之义,皆烦而无用,今所不取。案《世谱》等群书:神农,一曰连山氏,亦曰烈山氏。黄帝,一曰归藏氏。既连山、归藏并是代号,则《周易》称周,取岐阳地名也。《诗》云:周原膴膴是也。又文王作易之时,正在羑里,周德未兴,犹是殷世也。故题周别于殷,以此文王所演,故谓之《周易》,其犹《周书》《周礼》题周以别馀代。故《易纬》云:因代以题周是也。先儒又兼取郑说云:既指周代之名,亦是普遍之义。虽欲无所遐弃,亦恐未可尽通。其易题周,因代以称周,是先儒更不别解,唯皇甫谧云:文王在羑里,演六十四卦,著七八九六之爻,谓之《周易》。以此文王安周字,其《系辞》之文,连山、归藏无以言也。

《第四论卦辞爻辞谁作》

《周易》《系辞》凡有二说:一说卦辞、爻辞并是文王所
作。案《系辞》云:易之兴也,其于中古乎。作易者,其有忧患乎。又曰:易之兴也,其当殷之末世,周之盛德邪,当文王与纣之事邪。又《乾凿度》云:垂皇策者牺卦,道演德者文,成命者孔。《通卦验》又云:苍牙通灵,昌之成,孔演命,明道经。准此诸文,伏羲制卦,文王系辞,孔子作十翼,易历三圣,只谓此也。故史迁云:文王囚而演易,即是作易者,其有忧患乎。郑学之徒,并依此说也。二以为:验爻辞,多文王后事。案升卦六四:王用亨于岐山。武王克殷之后,始追号文王为王。若爻辞是文王所制,不应云王用亨于岐山。又明夷六五:箕子之明夷,武王观兵之后,箕子始被囚奴。文王不宜豫言箕子之明夷。又既济九五:东邻杀牛,不如西邻之礿祭。说者皆云西邻谓文王,东邻谓纣。文王之时,纣尚南面,岂容自言己德受福胜殷,又欲抗君之国,遂言东西相邻而已。又《左传》:韩宣子适鲁,见易象,云:吾乃知周公之德。周公被流言之谤,亦得为忧患也。验此诸说,以为卦辞文王,爻辞周公,马融、陆绩等并同此说。今依而用之,所以只言三圣,不数周公者,以父统子业故也。案《礼稽·命徵》曰:文王见礼坏乐崩,道孤无主,故设经礼三百,威仪三千。其三百、三千,即周公所制周官仪礼,明文王本有此意,周公述而成之,故系之文王。然则易之爻辞,盖亦是文王本意。故《易纬》但言文王也。

《第五论分上下二篇》

《乾凿度》云:孔子曰:阳三阴四,位之正也。故易卦六十四,分为上下,而象阴阳也。夫阳道纯而奇,故上篇三十,所以象阳也。阴道不纯而偶,故下篇三十四,所以法阴也。乾坤者,阴阳之本始,万物之祖宗,故为上篇之始,而尊之也。离为日,坎为月,日月之道,阴阳之经,所以始终万物,故以坎离为上篇之终也。咸恒者,男女之始,夫妇之道也。人道之兴,必繇夫妇。所以奉承祖宗,为天地之主,故为下篇之始,而贵之也。既济、未济为最终者,所以明戒慎而全王道也。以此言之,则上下二篇,文王所定,夫子作纬以释其义也。

《第六论夫子十翼》

其彖象等十翼之辞,以为孔子所作,先儒更无异论。但数十翼亦有多家,既文王《易经》本分为上下二篇,则区域各别,彖象释卦亦当随经而分。故一家数十翼云:上彖一、下彖二、上象三、下象四、上系五、下系六、文言七、说卦八、序卦九、杂卦十。郑学之徒,并同此说,故今亦依之。

《第七论传易之人》

孔子既作十翼,易道大明。商瞿已后,传授不绝。案《儒林传》云:商瞿之本,本受易于孔子,以授鲁桥,庇子庸,子庸授江东馯臂子弓,子弓授燕周丑子家,子家授东武孙虞子乘,子乘授齐田何子庄。及秦燔书,易为卜筮之书,独得不禁,故传授者不绝。汉兴,田何授东武王同子中,及雒阳周王孙梁人丁宽、齐服生,皆著《易传》数篇,同授菑川杨何字叔元。叔元传京房,京房传梁丘贺,贺授子临,临授御史大夫王骏。其后丁宽又别授田王孙,孙授施犨,犨授张禹,禹授彭宣。此前汉大略传授之人也。其后汉,则有马融、荀爽、郑元、刘表、虞翻、陆绩等,及王辅嗣也。

《第八论谁加经字》

子夏传云:虽分为上下二篇,未有经字。经字是后人所加,不知起自谁始。案前汉孟喜易本云:分上下二经,是孟喜之前,已题经字,其篇题经字,虽起于后,其称经之理,则久在于前。故《礼记经解》云:絜静精微,易教也。既在经解之篇,是易有称经之理。案经解之篇备论六艺,则诗书礼乐并合称经,而《孝经纬》称:易建八卦,序六十四卦,转成三百八十四爻,运机布度,其气转易,故称经也。但纬文鄙伪,不可全信。其八卦方位之所,六爻上下之次,七八九六之数,内外承乘之象,入经别释,此未具论也。

《宋·李觏文集》《易论》

或曰:易之为书也,其不可学邪。何其微而不显也。曰:学者之过也。圣人作易,本以教人,而世之鄙儒,忽其常道,竞习异端。有曰我明其象,则卜筮之书未为泥也。有曰我通其意,则释老之学未为荒也。昼读夜思,疲心于无用之地,其以惑也,不亦宜乎。庖羲画八卦而重之,文王、周公、孔子系之辞,辅嗣之贤,从而为之注,炳如秋阳,坦如大逵。君得之以为君,臣得之以为臣,万物之理犹辐之于轮,靡不在其中矣。尔欲闻之乎。曰:然。则请问为君之道。曰:夫用贵莫若恭,用富莫若俭。恭则众归焉,俭则财阜焉。恭俭者,先王之所以保四海也。损六五曰:或益之十朋龟,弗克违,元吉。龟可决疑,喻明智也。以柔居尊而为损道,明智之士,皆乐为用矣。非徒人助,天且福之。故象曰:六五,元吉,自上祐也。恭之得众也如此。贲六五曰:贲于丘园,束帛笺笺,吝,终吉。丘园,谓质素之地也。五得尊位,为饰之主,而每事质素,与丘园相似,则费财物束帛,乃笺笺众多也。俭之足用也如此,非徒俭于身也。祭祀鬼神,尚可菲薄。既济九五曰:东邻杀牛,不如西邻之礿祭。实受其福,礿祭之薄者也。谓修德以祭,虽薄而受福也。夫上之利民以财,则不足也。百姓安堵而不败其业,利之大者也。益九五曰:有孚惠心,勿问元吉,有孚惠我德。谓因民所利而利之,惠而不费,则不须疑问,必获大吉,而物亦以信惠归于我也。夫溥爱无私,君之德也。反是则非益之谓也。屯九五曰:屯其膏:小,正吉;大,正凶。膏谓恩惠也。处屯难之时,居尊位之上,不能博施,虽群小而系应在二,所惠偏狭,于有司之正则吉,于大人之正则凶也。比九五曰:显比,王用三驱,失前禽。邑人不诫,吉。谓为比之主而有应在二,显比者也。不能无私于物,惟贤是与,爱于来而恶于去,用三驱之道者也。伐不加邑,动必讨叛,虽得乎显比之吉,而可以为上之使,非为上之道。故象曰:邑人不诫,上使中也。夫执刚莫如体柔,责人莫如自修。尚力取胜,亦已劳矣。同人九五曰:同人,先号咷而后笑,大师克相遇。谓不能使物自归,而用其强直,故必大师克之,然后得志也。困九五曰:劓刖,困于赤绂。乃徐有说,利用祭祀。赤绂谓异方之物也。五以刚猛,物所不附,忿物不附,而行威刑,则异方愈不怀矣。而体在中直,能不遂迷,乃徐修德,则得喜说。履夫尊位,过而能改,以斯祭祀,必受福也。夫以至尊敌至贱,胜之不足为武也。夬九五曰:苋陆夬夬,中行,无咎。苋陆草之柔脆者,谓上六也。夬之时,以君子决除小人,而五处尊位,躬自决之,难其克胜,未足多也。处中而行,足以免咎而已。故象曰:中行,无咎,中未光也。夫安非福也,危非祸也。知危而惧,安莫如之。否九五曰:休否,大人吉。其亡其亡,系于苞桑。处君子道消之时,已当尊位,能施否于小人而自戒,其将亡,则得苞桑之固也。夫救弊之术,莫大乎通变。然民可与乐成,难与虑始,非断而行之,不足以有为矣。巽初六曰:进退,利武人之贞。谓处令之初,未能服令,故进退也,则宜用武威以整齐之,乃能成命也。革上六曰:君子豹变,小人革面。谓居变之终,道已成,则小人变面以顺上也。夫治国始于齐家,王化本于夫妇,百代不易之道也。家人九五曰:王假有家,勿恤,吉。谓居于尊位而明家道,则下莫不化矣。父父子子,兄兄弟弟,夫夫妇妇,六亲和睦,交相爱乐,而家道正,正家而天下定。故勿恤而吉也。凡此皆为君之道也。或曰:子谓执刚莫如体柔,责人莫如自修,而乃以威武命,何也。曰:同人九五,敌刚也。困九五,来异方也。其欲胜敌怀远,不可暴也。舜于有苗,文王于崇,乃其迹也。巽之初六,行令于君人也。令善而众疑,不济以威,是终不可为也。周官凡出教令,必徇以木铎,曰:不用法者,国有常刑,乃其事也。盖所施之异,胡可结以一言哉。

《程子语录》《论易纲领》

作易,自天地幽明,至于昆虫草木,微细无不合圣人之道。如河图洛书,其始止于画上,便出义,后之人既重卦,又系辞求之,未必得其理。
命之曰易,便有理。〈一本无此七字,但云道理皆自然〉若安排定,则更有甚理。天地阴阳之变,便如二扇磨升降,盈虚刚柔,初未尝停息。阳常盈,阴常亏,故便不齐。譬如磨既行,齿都不齐,既不齐,便生出万变。故物之不齐,物之情也。而庄周强要齐物,然而物终不齐也。尧夫有言:泥空终是著,齐物到头争。
张闳中以书问:易之义,本起于数。程子答曰:谓义起于数,则非也。有理而后有象,有象而后有数。易因象以知数,得其义,则象数在其中矣。必欲穷象之隐微,尽数之毫忽,乃寻流逐末,术家之所尚,非儒者之所务也。管辂、郭璞之学是也。又曰:理无形也,故因象以明理。理见乎辞矣,则可由辞以观象。故曰:得其义,则象数在其中矣。
易中只是言反复、往来、上下。
易八卦之位,元不曾有。人说先儒以为乾位西北,坤位西南。乾坤任六子,而自处于无为之地。此大故无义理,风雷山泽之类,便是天地之用,岂天地外别有六子。如人生六子,则有各任其事,而父母自閒风雷之类于天地间,如人身之有耳目手足,便是人之用也。岂可谓手足耳目皆用,而身无为乎。因见卖兔者曰:圣人见河图洛书而画八卦,然何必图书,只看此兔,亦可作八卦。数便此中可起,古圣人只取神物之至著者耳。只如树木,亦可见数。
古言乾坤退处不用之地,而用六子,若人则便分君道无为,臣道有为,若天则谁与它安排。它如是须有道理,故如八卦之义,须要玩索。
或见伊川,问:易乾坤二卦,斯可矣。伊川曰:圣人设六十四卦,三百八十四爻,后世尚不能了。乾坤二卦,岂能尽也。既坐,伊川复曰:子以为何人分上事。对曰:圣人分上事。曰:若圣人分上事,则乾坤二卦亦不须,况六十四乎。
看易,且要知时,凡六爻,人人有用。圣人自有圣人用,贤人自有贤人用,众人自有众人用,学者自有学者用,君有君用,臣有臣用,无所不通。因问:坤卦是臣之事君,有用处否。先生曰:是何无用,如厚德载物,人君安可不用。
观易须看时,然后逐爻之才。一爻之间,常包函数意。圣人常取其重者为之辞,亦有易中言之已多,取其未尝言者,亦不必重事,又有且言其时,不及其爻之才,皆临时参考,须先看卦,乃看系辞。
大率上一爻皆是师保之任,足以当此一爻也。易爻之有象,犹人之守礼法。
大抵卦爻始立义,既且即圣人别起义以错综之,如春秋时已前,既巳立例,到近后来书得全,别一般事,便书得别有意思。若依前例观之,殊失之也。
凡看书,各有门庭。《诗》《易》《春秋》不可逐句看。《尚书》《论语》可以逐句看。圣人用意深处,全在系辞。诗书乃格言,古之学者,皆有传授。如圣人作经,本欲明道。今人若不先明义理,不可治经。盖不得传授之意云尔。如系辞本欲明易,若不先求卦义,则看系辞不得。
古之学者,先由经,以识义理,盖始学时,尽是传授,后之学者,却先须识义理,方始看得经。如易系辞,所以解易,今人须看了易,方始得看系辞。
一本云:古之人,得其师传,故因经以明道。后世失其师传,故非明道不能以知经。

易学后来曾子、子夏,㬠到上面也。易有百馀家,难为遍看。如素未读,不晓文义,且须看王弼、胡先生、荆公三家,理会得文义,且要熟读,然后可有用心处。
自孔子赞易之后,更无人会读易。先儒不见于书者有,则不可知见于书者,皆未尽。如王辅嗣、韩康伯,只以庄老解之,是何道理。某于易传,杀曾下工夫,如学者见问,尽有可商量。书则未欲出之也。
王弼注易,元不见道,但只以老庄之意解说而已。先儒以六为老阴,八为少阴,固不是介甫以为进君子而退小人,则是圣人旋安排义理也。此且定阴阳之数,岂便说得义理。九六只是取纯阴纯阳,惟六为纯阴,只取河图数见之。过六则一阳生,至八便不是纯阴。
今时人看易,皆不识得易是何物。只就上穿凿。若念得不熟,与就上添一德,亦不觉多,就上减一德,亦不觉少。譬如不识此兀子,若减一只脚,亦不知是少,添一只脚,亦不知是多。若识,则自添减不得也。
答张闳中书曰:易传未传,自量精力未衰,尚冀有少进尔。然亦不必直待身后,觉老耄则传矣。书虽未出,学未尝不传也。第患无受之者尔。
先生尝说,某于易传,今却已成书。但逐旋修补,期以七十,其书可出。韩退之称,聪明不及于前时,道德日负于初心。然某于易传,后来改者无几,不知如何故。且更期之以十年之功,看如何。
伊川自涪陵归,易传已成,未尝示人。门人弟子请益,有及易书者,方命小奴取书箧,以出身自发之,以示门弟子,非所请,不敢多阅。
门弟子请问:易传事,虽有一字之疑,伊川必再三喻之,盖其潜心甚久,未尝容易下一字也。
伊川以易传示门人,曰:只说得七分。后人更须自体究。

《王安石集》《易象论解》

君子之道,始于自强不息。故于乾也,君子以自强不息。自强不息,然后厚德载物。故于坤也,君子以厚德载物。自强积德,以有载也。乃能经纶。故于屯也,君子以经纶。经纶者,君子有事之时。故于蒙也,君子以果行育德。果行育德,则无事矣。故于需也,君子以饮食宴乐。饮食宴乐,所以待人而与之从事者也。故于讼也,君子以作事谋始。作事谋始,则能为物主。故于师也,君子以容民畜众,建万国,亲诸侯。容民畜众之大者。故于比也,先王以建万国,亲诸侯。诸侯亲,则无所用武。故于小畜也,君子以懿文德德,以礼为体。故于履也,君子以辨上下,定民志。礼也者,因时之会,通以财成,辅相天地者也。故于泰也,后以财成天地之道,辅相天地之宜,以左右民物,不能终泰。故于否也,君子以俭德避难,不可荣以禄。泰则通,否则辨。故于同人也,君子以类族辨物。族各有其类,物各有其辨。则君子小人见矣。故于大有,君子以遏恶扬善,顺天休命。虽遏恶也,不可以为偏亢。故于谦也,君子以裒多益寡,称物平施,顺天休命。而以谦平施,则人乐之。故于豫也,先王以作乐崇德,殷荐之上帝,以配祖考,乐成而息。故于随也,君子以向晦入宴息,物不可终息。故于蛊也,君子以振民育德。振民育德,莫大乎教。思无穷容,保民无疆。故于临也,君子以教,思无穷容,保民无疆。教思无穷容,保民无疆,莫大乎省方观民设教。故于观也,先王以省方观民设教,教至矣,则明罚敕法继之。故于噬嗑也,先王以明罚敕法。明罚敕法者,所以待之而非敢于折狱。故于贲也,君子以明庶政,无敢折狱。无敢折狱者,将以厚下也。故于剥也,上以厚下安宅。厚下者,将使人无失其性命之情也。欲不失其性命之情,则亦不违其性命之理而已。故于复也,先王以至日闭关,商旅不行,后不省方者,所以应时。知应时,然后知对时育物。故于无妄也,先王以茂对时,育万物。对时育物者,非稽古畜德之主,则不能。故于大畜也,君子以多识前言,往行以畜其德。畜德莫大乎养。故于颐也,君子以慎言语,节饮食,知自养,然后出处皆有以大过人。故于大过也,君子以独立不惧,遁世无闷。出则欲独立不惧,处则欲遁世无闷,则德不可无习。故于坎也,君子以常德行习教事,德行不失其常,教事不废其习,然后可以继明照四方。故于离也,大人以继明照于四方。所谓明者,非恃其所明,则资诸人而已。故于咸也,君子以虚受人,惟以虚受人,而有节于内。故于恒也,君子以立不易方,所以有时而远小人。故于遁也,君子以远小人,不恶而严。所谓严者,亦礼而已矣。故于大壮也,君子以非礼勿履。非礼勿履,德之所以昭也。故于晋也,君子以自昭明德。明者自明,非所以莅众。故于明夷也,君子以莅众,用晦而明知,自明又知所以莅众,则言有物而行有恒。故于家人也,君子以言有物而行有恒。言有物、行有恒,则知所以同,知所异于睽也。君子以同而异,同故能有容,异故能有辨。反身修德,言有辨也。故于蹇也,君子以反身修德,赦过宥罪,言有容也。故于解也,君子以赦过宥罪,能反身修德,赦过宥罪,则其欲也惩而窒矣。故于损也,君子以惩忿窒欲,能惩忿窒欲,然后见善迁,有过改。故于益也,君子以见善则迁,有过则改,以居则修德,以动则有功。功不可以擅,德不可以居也。故于夬也,君子以施禄及下,居德则忌能,施禄及下,居德则忌,则众之所听也。故于姤也,后以施命,诰四方,众之所听,不可不戒。故于萃也,君子以除戎器,戒不虞。不虞知戒矣,德之所以积也。故于升也,君子以顺德积小,以高大积小,以至高大,而至于命,则志遂矣。故于困也,君子以致命遂志,至于命,则所以成己也,而后可以成民教。故于井也,君子以劳民劝相。劳民劝相,莫大乎恭爱。故于革也,君子以治历明时。能治历明时,然后能正位凝命。故于鼎也,君子以正位凝命。正位凝命,不可恃。故于震也,君子以恐惧修省。修省之道,在于正己而已。故于艮也,君子以思不出其位,能正己,则贤德可居,俗可善。故于渐也,君子以居贤德,善俗。俗善矣,其终不能无爱,爱则敝矣。故于归妹也,君子以永终知敝。知敝则所以待人者尽矣。故于丰也,君子以折狱致刑。折狱以刑,君子所以明慎之时也。故于旅也,君子以明慎用刑,则不留狱。不留狱,则治道终矣。终则有始,故于巽也,君子以申命行事。申命行事,不可以无学。故于兑也,君子以朋友讲习,所讲习者,仁义而已。故于涣也,先王以飨帝立庙。飨帝立庙,则仁之至义之尽矣。其推行之也,度数不可以无制,德行不可以无议。故于节也,君子以制度数议德行,则欲急己以缓人。故于中孚也,君子以议狱缓死,急己以缓人者,依于仁而已。故于小过也,君子以行过乎恭,丧过乎哀,用过乎俭,依于仁则无患矣。故于既济也,君子以思患而预防之,物不穷也。故于未济也,君子以慎辨物,居方辨物。居方者物之终始也。

《九卦论》

处困之道,君子之所难也。非夫智足以穷理,仁足以尽性,内有以固其德,而外有以应其变者,其孰能无患哉。古之人,有极天下之困,而其心能不累,其行能不移,患至而不伤其身,事起而不疑其变者,盖有以处之也。处之之道,圣人尝言之矣。易曰:履以和行,谦以制礼,复以自知,𢘆以一德,损以远害,益以兴利,困以寡怨,井以辩义,巽以行权。此其处之之道也。夫君子之学至于是,则备矣。宜其通于天下也。然而犹困焉者,非吾行之过也,时有利不利也。盖古之所谓困者,非谓夫其行自困者,谓夫行足以通而困于命者耳。盖于此九卦者,智有所不能明,仁有所不能守,则其困也,非所谓困,而其处困也疏矣。夫惟深于此九者,而能果以行之者,则其通也,宜而其困也,有以处之,惟其学之之素也。且君子之行,大矣。而待礼以和,仁义为之内,而和之以礼,则行之成也。而礼之实存乎谦,谦者,礼之所自起,礼者,行之所自成也。故君子不可以不知履。欲知履,不可以不知谦。夫礼虽发乎其心,而其文著乎外者也。君子知礼而已,则溺乎其文,而失乎其实,忘性命之本,而莫能自复矣。故礼之弊,必复乎本,而后可以无患。故君子不可以不知复。虽复乎其本,而不常其德以自固,则有时而失之矣。故君子不可以不知𢘆。虽能久其德,而天下事物之变,相代乎吾之前,如吾知𢘆而已,则吾之行有时而不可通矣。是必度其变,而时有损益而后可。故君子不可以不知损益。夫学如此,其至德如此,其备则宜乎其通也。然而犹困焉者,则向所谓困于命者也。困于命,则动而见病之时也。则其事物之变尤众,而吾之所以处之者尤难矣。然则其行尤贵于达事之宜,而适时之变也。故辩义行权,然后能以穷通。而井者所以辩义。巽者所以行权也。故君子之学,至乎井、巽,而大备,而后足以自通乎困之时。孔子曰:作易者,其有忧患乎。谓其言之足以自通乎困之时也。呜呼,后世之人,一困于时,则忧思其心,而失其故行。然卒至于不能自存也,岂有他哉,不知夫九者之义故也。

《卦名解》

刚柔始交而难生,动乎险中。故曰:云雷屯,屯已大亨,则雷雨之动满盈而为解。故曰:雷雨作解动而免乎险。解山下有险,非险在前也,可往而止焉,必蒙者也,故为蒙。蹇,则险在前者也。险在前,则不可以往,故为蹇。彖曰:见险而能止,知矣哉。知者,反乎蒙者也。需亦险在前也,其不为乾健而进也,非若艮之止也,非坎之所能陷也。待时而进耳。故为需柔得位,而上下应之。小者之畜也。小者畜则其畜亦小矣,故为小畜。以小而畜大,非柔之中也。柔得位而不中,不中而上下应之,小畜之道也。能止健大者之畜也。大者畜则其畜亦大矣,故为大畜。四阳过二阴,而阳得中,故为大过。大过者,大者过也。大者过,则亦事之大过越也。四阴过二阳,而阴得中,故为小过。小过者,小者过也。小者过,则亦事之小过越者耳。大有,能有大者也,大者应之也。柔得尊位,大有者也。同人,同乎人者也。柔位得中,而应乎乾者也。巽而丽乎内,故为家人。止而丽乎外,故为旅。少男长女必惑,山下有风必挠。蛊者,挠惑之名也。为天下之蛊者事也。故为蛊。少女少男,男下女上,故为咸。咸者,交感之名也。长男长女,男上女下也。故为𢘆。姤,阴遇阳,故为姤。阳决阴,故为夬。柔履刚,故为履。履,礼也。礼者以柔。履,刚者也,刚应顺而以动,故为豫。上下交,故为泰。不交,故为否。以刚中为主而下顺从,故为比。顺而止,故为谦。动而说,故为随。大者在上,故为观。大者壮,故为大壮。刚浸长以临柔,故为临。临者大临小之名,故曰:临者,大也。柔来文刚分,刚上而文柔,故为贲。柔变刚为剥,剥者,消烂之名也。剥穷上而刚反,故曰复。复者,反而得其所之名也。天下雷行,物应之,故为无妄。雷之感物,物所以应无妄者也。刚退,故为遁。明入地中,故为明夷。明者,伤于暗之名也。文王与纣,当其象矣。以爻考之,自三以下,周象也。自四以上,殷象也。明出地上,晋臣进之象卦也。明出地上,则方昼而未至乎中,中则照天下。昼则进之盛而不亢乎王者也。损上益下,主于自损者也。故为益。损下益上,主于自益者也。故为损。乾道成男,坤道成女。凡女卦皆受损者也,凡男卦皆受益者也。损上益下,损下益上,此之谓也。巽乎木而上水,故为井。以木巽火,故为鼎。明以动,故为丰。丰者,光明盛大之卦也。刚上下而实在其间,颐中有物之象也。颐中有物,必噬嗑,则合矣。故为噬嗑。嗑者,有间而通之之卦也。上险下说,说以行险,故为节。柔在内而刚得中,说而巽,故为中孚。柔亦在内,可谓对矣。中孚者,至诚之卦也。无妄则不妄而已。一阳陷于二阴,故为坎。坎者,陷也,内明水象也。一阴丽于二阳,故为离。离,丽也,外明火象也。水之为物,陷者也。火之为物,丽者也。推此则震巽艮兑可以类知之也。上火下泽,睽。睽者,不合之名也,二女之卦也。火在水上,未济。未济者,有济之道也,男女之卦也。水上火下,男女相逮之卦也。故为既济。泽上火下,二女不相得之卦也。故为革。不相得而相违,革之以所生也。以众行险,故为师。上刚而下险,险而健,故为讼。上动而下止,止而动,故为颐。止而动,颐之道也。上说而下顺,故为萃。上巽而下险,险而巽,故为涣。涣者,离散之名也。巽而免乎险,则不蹇不困。下虽险上,巽而不健,则不讼,故为涣而已。困则刚见掩者也,在难中者也,不可不动矣。蹇则难在前者也,不可以往而已。故彖曰:利西南也。顺而巽其进也,孰禦焉。故为升。止而巽有止之道,故为渐。归妹者,归女之卦也。妹,少女也。少女为主于内,故曰归妹。归妹,女归之以其时也。故曰:动而说,所以为归妹也。阳在下,则动而进,故为震。进在阴上,已得其所,则止,故为艮。内柔伏,故为巽。外柔见,故为兑。此其文皆在系辞,或彖系所不言。以其所言,反求其不言,则知其所以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