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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古今图书集成明伦汇编人事典
第九十二卷目录
生死部纪事三
生死部杂录
生死部杂录
人事典第九十二卷
生死部纪事三
《宋史·钱氏世家》:钱俶,雍熙元年,改封汉南国王。四年春,出为武胜军节度,改封南阳国王。俶久被病,诏免入辞。将发,赐玉束带、金唾壶、碗盎等。朝廷遣使赐生辰器币,与使者宴饮至暮,有大流星堕正寝前,光烛一庭,是夕暴卒,年六十。俶以天成四年八月二十四日生,至是八月二十四日卒,复与父元瓘卒日同,人皆异之。《枫窗小牍》:吴越忠懿王以天成四年八月二十四日四鼓生,以端拱元年八月二十四日四鼓薨,年政六十。是夕,大流星坠于正寝之上,光烛满庭。
《南唐书·后主本纪》:后主太平兴国三年七月辛卯殂,年四十二。是日,七夕也,后主盖以是日生。
《闻见后录》:李王煜以太平兴国三年七月七日生日。钱王俶以雍熙四年八月二十四日生日,皆与赐器币中使燕罢,暴死,并见国史。
《宋史·宋琪传》:至道二年春,琪拜右仆射,特令月给实奉一百千,又以其衰老,诏许五日一朝。是年九月被病,令其子贻序秉笔,授辞作《多幸老民叙》,大抵谓《洪范》五福,人所难全,而己兼有之,实天幸也。又口占遗表数百字而卒。
《王禹偁传》:禹偁出知黄州,四年,州境二虎斗,其一死,食之殆半。群鸡夜鸣,经月不止。冬雷暴作。禹偁手疏引《洪范传》陈戒,且自劾;上遣内侍乘驿劳问,醮禳之,询日官,云:守土者当其咎。上惜禹偁才,是日,命徙蕲州。禹偁上表谢,有宣室鬼神之问,不望生还;茂陵封禅之书,止期身后之语。上异之,果至郡未逾月而卒,年四十八。
《孙奭传》:奭以太子少傅致仕。疾甚,徙正寝,屏婢妾,谓子瑜曰:无令我死妇人之手。卒。奏至,帝谓张士逊曰:朕方欲召奭还,而奭遂死矣。嗟惜者久之,罢朝一日,赠左仆射,谥曰宣。
《种放传》:放大中祥符归山,八年十一月乙丑,晨兴,忽取前后章疏稿悉焚之,服道士衣,召诸生会饮于次,酒数行而卒。
《李渎传》:渎素嗜酒,人或勉之,答曰:扶羸养疾,舍此莫可。从吾所好,以尽馀年,不亦乐乎。尝语诸子曰:山水足以娱情,苟遇醉而卒,吾之愿也。吾将与尔永诀,尔辈当常在左右。即设外寝,与诸子同处。一日,忽曰:适有人至床下,诵诗云:行到水穷处,不知天尽时。言讫不见,吾当逝矣。亟取莹集七十编洎书画付诸子,促家人置酒。顷之,卒。
《渑水燕谈》:录陕右魏处士野蒲中李徵君渎乃中表也,俱有高节,以吟咏相善野于东郊,凿土室方丈,荫以修竹,泉流其前曰:乐天洞。渎结茅斋中,条之阴曰:浮云堂。皆有潇洒之趣,每乘兴相过,赋诗饮酒,累日乃去一日,渎过野曰:前夕恍惚,若梦中,床下有人曰:行到水穷处,未知天尽时。即正其误曰:盍云坐看云起时。对曰:此浮云安得兴起耶。渎命此必死期故来,访别还家,未几年卒。
《宋史·张咏传》:初,咏与青州傅霖少同学。霖隐不仕。咏既显,求霖者三十年不可得,至是来谒。阍吏曰傅霖请见,咏责之曰:傅先生天下贤士,吾尚不得为友,汝何人,敢名之。霖笑曰:别子一世尚尔邪,是岂知世间有傅霖者乎。咏问:昔何隐,今何出。霖曰:子将去矣,来报子尔。咏曰:咏亦自知之。霖曰:知复何言。翌日别去。后一月而咏卒,年七十。赠左仆射,谥忠定。
《国老谈苑》:张咏为兵部尚书,临终上疏言:丁谓奸邪,用之乱国,愿杀之,以谢天下。
田锡为谏议大夫,疾亟进遗表,真宗宣御医赍上药驰往,已无及矣,俄召宰相对袖其表,而示之,且曰:朕自临大宝,阅是表多矣,非祈泽宗族,则希恩子孙,未有如锡生死,以国家为虑,而儆戒于朕。兴叹久之,命优其赠典。
《宋史·王旦传》:旦与杨亿素厚,延至卧内,请撰遗表。且言:沗为宰辅,不可以将尽之言,为宗亲求官,止叙生平遭遇,愿日亲庶政,进用贤士,少减焦劳之意。仍戒子弟:我家盛名清德,当务俭素,保守门风,不得事于泰侈,勿为厚葬以金宝置柩中。表上,真宗叹之,遂幸其第,赐白金五千两。旦作奏辞之,槁末,自益四句云:益惧多藏,况无所用,见欲散施,以息咎殃。即舁至内闼,诏不许。还至门,旦已薨。
《续湘山野录》:本朝眷待耆德于仪,物之盛惟王文贞公也,病深屡乞骸不允,扶掖求对于便坐,面恳之真,宗遣皇太子出幕,拜留曰:吾方以卿翼吾儿,卿瘦瘠殆此,朕安敢强。翊日册拜太尉,诏礼官草仪就都堂赴上,五日一起居,起居日入中书预参,决遇军国重事不限时,日并入至病之革,公召杨文公于卧内,嘱以后事,曰:吾深厌烦恼,慕释典,愿未来世得为苾刍林间,宴坐观心为乐,将易箦之时,君为我剃除须发,服坏色衣,勿以金银之物置棺内,用茶毗火葬之法,藏骨先茔之侧,起一茆塔,用酬夙愿,吾虽深戒子弟,恐其拘族,嘱子叮咛告之。又曰:仗子撰遗表,但罄叙感恋而已,慎毋及姻戚。大年谓曰:馀事敢不一一拜教,若剃发三衣之事,此必难遵公,三公也,万一薨奄,銮辂必有祓祧之临,自当敛,赠公衮,岂可加于僧体乎。至薨太年,与诸孤协议,但以三衣置柩中,不藏宝货而已,寿六十一,配享真宗庙庭。
《邻几杂志》:张枢言说杨大年临卒,戒家人曰:吾顶赤趺坐,汝辈勿哭惊吾。既而果然家人惊恳财,复寤而寝,遂卒,释教顶赤生天,腹赤生人,足赤沉滞。
《宋史·聂冠卿传》:冠卿入翰林为学士。一日,坠笏上前,帝悯冠卿丧毁羸瘠,既退,赐禁中汤剂。未几,告归葬亲,至扬州卒。诏以其弟太常博士世卿通判宣州。初,冠卿监延丰仓,掘地得古砖,有隶书字,半漫灭。其可辨者云:公先世饵霞栖云,高尚不仕,累石于江滨。又云:昭王大丞相聂。又云:水龙夜号,夕鸡骇飞。其年九月十二日卒,年五十有五。冠卿始见而恶之,至是,校所卒岁月及其享年,无少异者。
《渑水燕谈录》:太子宾客,谢涛生平清慎,恬于荣利,晚节乞知西台寻,分务洛中,接宾客,屏去外事,日览旧史一编,以待宾话,将终前一日,梦中见诗一章,觉呼其孙,景初录之曰:百年事业一张纸,千古英雄一窖尘,惟有炳然周孔教,至今仁义浸生民。足以见仁义著乎神明,故至死而不乱也。
陈文惠将终,前一日,自为墓志曰:宋有颍川先生,尧佐字希元,道号智馀子,年八十,不为夭官一品,不为贱使臣纳禄,不为辱三者,粗备归息于先秦国大夫仲兄丞相栖神之域,吾何恨哉。
《宋史·陈尧咨传》:尧咨徙天雄军。所居栋摧,大星霣于庭,散为白气。已而卒。
《寇准传》:准,天圣元年,徙衡州司马。初,太宗尝得通天犀,命工为二带,一以赐准。及是,准遣人取自洛中,既至数日,沐浴,具朝服束带,北面再拜,呼左右趣设卧具,就榻而卒。
《东轩笔录》:丁晋公临终,前半月已不食,但焚香危坐,默诵佛书,以沉香煎汤,时时呷少许,启手足之际,付嘱后事,神识不乱,正衣冠奄然化去。
《邻几杂志》:李昉相致仕后,陪位南郊病伤寒卒,子宗谔内翰为玉清昭,应宫副使,自斋所得疾卒,宗谔子昭述右丞祫享告奏景灵得疾卒,三世皆死于祠祭之所。
《宋史·王曾传》:曾以左仆射、资政殿大学士判郓州。宝元元年冬,大星晨坠其寝,左右惊告。曾曰:后一月当知之。如期而薨。
《乔执中传》:执中以宝文阁待制知郓州。执中宽厚有仁心,屡典刑狱,雪活以百数。明年,梦神人畀以骑都尉,诘旦为客言之,少焉,谈笑而逝,年六十三。
《富弼传》:弼薨,年八十。手封遗奏,使其子绍庭上之。其大略云:陛下即位之初,邪臣纳说图任之际,听受失宜,上误聪明,浸成祸患。今上自辅臣,下及多士,畏祸图利,习成敝风,忠词谠论,无复上达。臣老病将死,尚何顾求。特以不忍上负圣明,辄倾肝胆,冀哀怜愚忠,曲垂采纳。去年永乐之役,兵民死亡者数十万。今久戍未解,百姓困穷,岂讳过耻败不思救祸之时乎。天地至仁,宁与羌夷校曲直胜负。愿归其侵地,休兵息民,使关、陕之间,稍遂生理。兼陕西再团保甲,又葺教场,州县奉行,势侔星火,人情惶骇,难以复用,不若寝罢以绥怀之。臣之所陈,急于济事。若夫要道,则在圣人所存,与所用之人君子、小人之辨耳。陛下审观天下之势,岂以为无足虑耶。帝览奏震悼,辍朝三日。《续湘山野录》:李相简穆公沆尝被同年马亮责之,曰:外议以兄为无口。匏公笑曰:吾居政府,然无长才,但中外所陈利害,一切报罢聊以此补国,尔今国家防制,纤悉密若凝脂,苟或徇所陈一一行之,则所伤实多。陆象先曰:庸人挠正,正所谓也,憸人苟一时之进,岂念于民邪。公薨,沐浴右胁而逝,七日盛暑中方敛,不闻腐气,信履践之明效也。
《冷斋夜话》:尹师鲁谪官,过大梁与一老衲语,师鲁曰:以退静为乐。衲曰:孰若退静两忘。师鲁顿若有所得,及移邓州,时范文正守南阳,师鲁手书与文正,别文正驰至,则师鲁已沐浴衣冠而坐,少顷而化,文正哭之甚哀,师鲁忽举首曰:已与公别,安用复来。文正惊问所以,师鲁笑曰:死生常理也。何文正不达此,又问后事曰:此在公耳。乃揖希文复逝,俄顷又举手谓文正曰:亦无鬼,亦无恐怖。言讫长逝,沈存中曰:师鲁所养,至此可谓有力然,尚未脱有无之见,何也,得非退静两忘,尚存胸中乎,独无为子。杨次公曰:存中识乐矣,然未识乐之忘也。
《闻见前录》:吕献可病,手书以墓铭,委司马温公公亟省之,献可已瞑目矣,公伏而呼之曰:更有以见嘱乎。献可复开目曰:天下事尚可为君,实其自爱。遂闭目以绝。
《闻见前录》:伊川丈人与李夫人因山行于云雾间,见大黑猿有感夫人,遂孕,临蓐时,慈乌满庭,人以为瑞,是生康节公,公初生发被面有齿,能呼母,七岁戏于庭蚁穴中,豁然别见天日,云气往来久之,以告夫人,夫人至无所见,禁勿言,既长游学晋州山路,马突同坠深涧中,从者攀缘下,寻公无所伤,唯坏一帽,熙宁十年公年六十七矣,夏六月属微疾,一日昼睡觉,且言曰:吾梦旌旗,鹤雁自空而下,下导吾行乱山,与司马君实吕晦叔诸公,相分别于一驿亭,回视其壁间,有大书四字曰:千秋万岁。吾神往矣,无以医药相逼也,呜呼异哉。
《青箱杂记》:杨文公深达性理,精悟禅观,捐馆时作偈曰:沤生复沤,灭二法,本来齐要识真。归处赵州东院西。
丞相王公随亦悟性理,捐馆时,知河阳作偈曰:画堂灯已灭,弹指向谁说。去住本寻常,春风扫残雪。是夕薨,凌晨大雪,实正月六日。
《道山清话》:彭汝砺久在侍从,刚明正直,朝野推重,晚娶宋氏妇,有姿色,器资承顺,惟恐不及,后出守九江,病中忽索纸笔大书云:宿世冤家,五年夫妇从今以往,不打这鼓。投笔而逝。
《宋史·杜衍传》:衍卒,年八十。赠司徒兼侍中,谥正献。戒其子努力忠孝,敛以一枕一席,小圹卑冢以葬。自作遗疏,其略曰:无以久安而忽边防,无以既富而轻财用,宜早建储副,以安人心。语不及私。
《宋祁传》:祁进工部尚书。以羸疾,请便医药,入判尚书都省。踰月,拜翰林学士承旨,诏遇入直,许一子主汤药。复为群牧使,寻卒。遗奏曰:陛下享国四十年,东宫虚位,天下系望,人心未安。为社稷深计,莫若择宗室贤材,进爵亲王,为匕鬯之主。若六宫有就馆之庆,圣嗣蕃衍,则宗子降封郡王,以避正嫡,此定人心、防祸患之大计也。又自为志铭及《治戒》以授其子:三日敛,三月葬,慎无为流俗阴阳拘忌也。棺用杂木,漆其四会,三涂即止,使数十年足以腊吾骸、朽衣巾而已。毋以金铜杂物置冢中。且吾学不名家,文章仅及中人,不足垂后。为吏在良二千石下,勿请谥,勿受赠典。冢上植五株柏,坟高三尺,石翁仲他兽不得用。若等不可违命。若等兄弟十四人,惟二孺儿未仕,以此诿莒公。莒公在,若等不孤矣。
《代渊传》:渊以太子中允致仕。谢绝诸生,著《周易旨要》、《老佛杂说》数十篇。田况上其书,自太常丞改祠部员外郎。晚年菜食,巾褐山林间,自号虚一子。长吏岁时致问,澹然与对,略不及私。嘉祐二年九月,有痴,召术士择日,云丙申吉,颔之,是日沐浴而绝。
《梦溪笔谈》:吴人郑夷甫,少年登科,有美才。嘉祐中,监高邮军税务。尝遇一术士,能推人死期,无不验者。令推其命,不过三十五岁。忧伤感叹,殆不可堪。人有劝其读《老》《庄》以自广。久之,润州金山一僧,端坐与人谈笑间遂化去。夷甫闻之,喟然叹息曰:既不得寿,得如此僧,复何憾哉。乃从佛者授《首楞严经》,往还吴中。岁馀,忽有所见,曰:生死之理。我知之矣。遂释然放怀,无复芥蒂。后调封州判官,预知死日,先期旬日,作书与交游亲戚叙诀,及次叙家事备尽。至期,沐浴更衣。公舍外有小园,面溪一亭洁饰,夷甫至其间,亲督人洒扫及焚香。挥手指画之间,屹然立化。家人奔出呼之,已僵矣:亭亭如植木,一手犹作指画之状。郡守而下,少时皆至,士民观者如墙。明日,乃就敛。高邮崔伯易为墓志。略叙其事。予与夷甫远亲,知之甚详。士人中盖未曾有此事。
《清波杂志》:狄武襄赴陈州,不怿语所亲曰:青此行必死。问其然曰:陈州出一梨子,号青沙烂,今去本州,青必烂死。一时虽笑之,未几果卒,初实戏谈,适会其死耳。
《宋史·高怿传》:怿,嘉祐中,除光禄寺丞,固辞。梦道士持素书聘为白鹿洞主,卒。
《包恢传》:恢年八十有七,临终,举卢怀慎卧箦穷约事戒诸子敛以深衣,作书别亲戚而后卒,有光陨其地。遗表闻,帝辍朝,赠少保,谥文肃,赙银绢五百。
《闻见前录》:伯温上世范阳以中直笃实,读书谨礼为家法,大父伊川丈人,尤质直,平生不妄笑语,年七十有九,以治平四年正月初一日,捐馆,初无疾,不食饮水者累日,除夜康节先公以下侍立左右,伯温方七岁,大父钟爱之,亦立其傍,大父曰:吾及新年往矣。康节先公以下皆掩泣,大父止之曰:吾儿以布衣,名动朝廷,子孙皆力学孝谨,吾瞑目无憾,何用哭。大父平日喜用大杯饮酒,谓康节先公曰:酌酒与汝别。康节同叔父满酌大杯以献大父,一举而尽,再酌饮及半,气息微矣,谓康节曰:吾平生不害物不妄言,自度无罪,即死以肉祭,勿做佛事乱吾,教无令吾死妇人手,汝兄弟候吾就小殓方,令家之人哭勿叫号,俾我失路。康节先公泣涕以从,康节谋葬大父,与程正叔先生同卜地于伊川神阴,原不尽用葬书,大抵以五音择地,以昭穆序,葬阴阳拘忌之说,皆所不信,以是年十月初三日葬,开棺大父颜貌如生,伯温尚记之,熙宁十年夏,康节先公感微疾,气日益耗,神日益明,笑谓司马温公曰:某欲观化一巡如何。温公曰:先生未应至此。康节先公曰:死生常事耳。张横渠先生喜论命来问疾,因曰:先生论命否当推之。康节先公曰:若天命则知之,世俗所谓命,则不知也。横渠曰:先生知天命矣,某尚何言。程伊川曰:先生至此,他人无以为力,愿自主张。康节先公曰:平生学道,岂不知此然,亦无可主张。时康节正寝,诸公议后事于外,有欲葬近洛城者,康节先公已知,呼伯温入曰:诸公欲以近城地葬我。不可当从伊川先茔耳。七月初四日大书诗一章曰:生于太平世,长于太平世,死于太平世。客问年几何,六十有七岁,俯仰天地间,浩然独无愧,以是夜五更捐馆,其治命如大父,伯温不敢违,先是康节先公,每展伊川大父墓中,涂上官店必过孝杰殿,丞家孝,杰从康节先公最早,孝杰死有八子,康节先公遇之如子侄,每过之则迎拜侍立左右甚恭,康节先公捐馆之年,寒食过之,谓诸子曰:吾再经此,与今日异矣。诸子不敢问,至葬丧车及上官店,诸子泣而言之,以为异,张景观字临之,学行甚高,康节先公喜之,将赴涪州武龙尉,告别康节先公,泣数行下谓曰:吾不见子之归矣。张峋字子坚,康节先公于门弟子中谓:可语道者。赴调京师,康节先公愀然色变曰:吾老矣,不复相见也,皆是年之春也。呜呼,康节先公所以预知者,何止此哉,伯温不肖不能有所述也,惟修身俟死,下从九原耳,尚追忆其遗言,以示子孙。
《笔记》:黄长睿遭会稽公之丧,广读佛书,恍若有悟,遂笃好之,尝作西方净土,发愿记将殆之,夕沐浴易衣西向念佛而逝。
《东轩笔录》:刘丞相沆镇陈州,日郑獬经,由丞相为启宴于外庭,使妓乐迎引至通衢,有朱衣乐人,误旨公性卞急遽杖于马前,既即席酒数行,而公得疾舁还府衙而终,先是张侍读环梦公马前,有一朱衣人被血而立,至是果有此变,梅尧臣为公挽词诗二首,具载其事云:处外诸侯重居朝圣主知,祅逢庚子日梦异,戊丁时归椁江山,远凝笳道路,悲欲传千古迹,佐世本无为古今,皆可见富贵,不常存歌者,未离席吊宾。俄在门朱轮空返辙,渌酒尚盈樽,人事固如此,令名贻后昆。
《老学庵笔记》:元丰间,有俞充者谄事中官王中正,中正每极口称之,一日充死,中正辄侍神庙,言充非独吏事过人远甚,参禅亦超然,悟解今谈笑而终,略无疾恙,上亦称叹,以语中官李舜举,舜举素敢言对曰:以臣观之,止是猝死耳,人重其直。
《东轩笔录》:熙宁三年,京辅猛风大雪,草木皆稼厚者,冰及数寸,既而华山震,阜头谷圮折数十百丈,荡摇十馀里,覆压甚众,唐天宝中,冰稼而宁王死,故当时谚曰:冬淩树稼达官怕。又诗有泰山其颓,哲人其萎之说,众谓大臣当之,未数年而司徒侍中魏国韩公琦薨,王荆公作挽词,略曰:冰稼尝闻达官,怕山颓今见哲人萎。盖谓是也。
韩魏公以病乞乡郡,遂以使相侍中判相州,既而疾革,一夕星陨于园中,枥马皆鸣,翊日公薨,上为神道碑,具述其事。
王安国熙宁六年冬,直宿崇文院,梦有邀之至海上,见海中宫殿甚盛,其中乐作笙箫鼓吹之伎甚众,题其宫曰:灵芝宫。邀平甫者欲与之俱往焉,有人在宫侧,隔水止之曰:时未至,且令去,它日迎之至此。平甫恍然梦觉,禁中已鸣钟矣,平甫颇自负其不凡,为诗纪之曰:万顷波涛木叶飞,笙箫宫殿号灵芝,挥毫不是人间世,长乐钟来梦觉时。后四年平甫卒,其家哭讯之曰:君尝梦往灵芝宫,其果然乎,当以兆告我。是夕暮奠若有音声,接于人者,其家复哭,以钱卜之曰:往灵芝宫,其果然乎。卜曰:然。又三年太常寺曾阜梦与平甫会因吊之曰:平甫不幸早世,今所处良苦,如何但见。平甫笑不止,傍一人曰:平甫已列仙官矣。其乐非尘世比也。阜方喜甚而寤。
《闻见近录》:李文靖端默寡言,堂下花槛颓圮,经岁不问,鱼轩一日语之,文靖不荅,累以为言,文靖曰:岂以此故动吾一念哉。亦不之问,既薨,盛夏颜色不变,吐香如莲花,七日不灭。
《老学庵笔记》:张文潜三子秬秸和皆中进士第,秬秸在陈死于兵,和为陕府教官,归葬二兄,复遇盗见杀,文潜遂亡,后可哀也。
《宋史·俞汝尚传》:汝尚以屯田郎中致仕。苏轼、苏辙、孙觉、李常皆赋诗文叹美之。优游数年,当六月徂暑,寝室不可居,出舍于门,妻黄就视之,汝尚曰:人生七十者希,吾与夫人皆过之,可以行矣。妻应曰:然则我先去。后三日卒。汝尚庀其丧,为作铭,召诸子告曰:吾亦从此逝矣。隐几而终,相去才十日。
《谈圃》:俞次尚与其妻素达理性,次尚病呼其妻,曰:我将死,时次尚二子在外,妻曰:我欲先死,君俟诸子至未晚也。其妻奄然而化,次尚为文志其墓,已而诸子至明日,告曰:吾亦行矣。即薰沐趺坐而化。
《竹坡诗话》:郭功父晚年不废作诗,一日梦中作游,采石二诗,明日书以示人曰:予决非久于世者。人问其故,功父曰:余近时有欲,寻铁索排桥处,只有杨花惨客愁之句,岂特非余平日所能到,虽前人亦未尝有也,忽得之不祥,不逾月果死,李端叔闻而笑曰:不知杜少陵,如何活得许多岁。
《墨庄漫录》:蔡丞相确持正,尝有治命遗训云:吾没之后,敛以平日閒居之服,棺但足以周,衣衾作圹不得过,楚公葬时制棺前,设一坐陈瓦器,以衣衾巾履数,事及笔砚,置左右,自初敛,至于祖载襄葬悉从简,质称吾平生,毋烦公家,毋干恩典,毋受赙遗,毋求人作埋铭,神道碑二处,但刻石云:宋清源蔡某墓。而纪葬之,岁月于其旁可矣,夫达人君子安于性命之际,而不忧穷乎,死生之变而不惑,超然自得,与道消息,生以形骸为寓死,奚丘陇之念哉,吾虽鄙薄,亦粗闻大道之方矣,欲效杨王孙与沐德信,则必伤汝曹之意,又干矫俗之称,故命送终聊为中制,将使子孙近者,视吾藏足以无憾,远尚及见吾墓道之石,足以伸敬,如是而已,汝曹其遵吾言,慎勿易也,其字画清劲高如六朝人,书其言可法也。
《邻几杂志》:梅圣俞云:叔父为陕西漕知,客卒,浴殓毕,他婢欲窃其衣,其尸热如火,惊告家人,遂传于外,或云不祥,此当有重丧,俄而婶氏卒。
《泊宅编》:朝奉郎李遘知兴化军,时蔡君谟襄自福帅,寻罢归乡病革,以后事属李守,守夜梦神人紫绶金章,从数百鬼,物升厅,与守云:迓代者,守问何神代者。复何人。神曰:予阎罗王,蔡襄当代我。明日蔡公薨,李作挽词,有不向人间为冢宰,却归地下作阎王之句,盖实录也。
《过庭录》:彭思永字季,长历阳人,微时常梦人告曰:尔生为两制,死往秦州。季长异其事,尝语于亲,识间彭拜御史中丞,未几除知秦州,彭母尚无恙,深疑其行,因告执政者曰:定数固不可逃,奈老母在执政,怜其意,且预知其说。乃奏易江宁,季长大喜,奉亲之任,至淮更促装登舟,一夕感疾而卒,盖秦淮亭下舟中也,果如其梦。
《东坡志林》:钱塘寿禅师,本北郭税务专知官,每见鱼虾,辄买放生,以是破家,后遂盗官钱为放生之用事,发坐死,领赴市矣,吴越钱王使人视之,若悲惧如常人,即杀之,否则舍之,禅师澹然无异也,乃舍之,遂出家得法,眼净禅师应以市曹得度,故菩萨乃见市曹以度,以学出生死法,得向死地走之一遭,抵三十年,修行,吾窜逐海上去死地,稍近当于此證,阿罗汉果。《谈圃》:吴颐云:荆公薨之前一岁,淩晨阍者见一蓬头小青衣,送白杨木笏,裹以青布,荆公恶甚弃之墙下,曰:明年祖龙死,予因言唐相、赵憬将薨,长安诸城门金,吾见一小儿衣豹、犊鼻、携五色绳子,觅赵相公,不旬日,憬薨,此相类也。
《墨庄漫录》:荆公病革甚,吴夫人令蔡元度诣茅山,谒刘混康问状,刘曰:公之病不可为已。适见道士数十人,往迎公前,二人执幡,幡面有字若金书,然左曰:中函法性。右曰:外习尘纷。元度自言如此,或者又云:荆公临薨,颇有阴谴怪异之事,与此不同,未知孰是。《冷斋夜话》:蔡元度焚黄馀杭舟,次泗州,病亟,僧伽塔吐光射其舟,万人瞻仰,中有棺,呈露士大夫,知元度不起矣,至高邮而殁,元度生于高邮而死,于此亦异矣,世言元度盖僧伽侍者木叉之后身,初以为诞,今乃信然。
《老学庵笔记》:李公择孙莘老,平时至相亲厚,皆终于御史中丞,元祐五年二月二日,公择卒三日,莘老卒先,后才一日。
《春渚纪闻》:东坡先生称景文博学能诗,凛凛有英气,如三国陈元龙之流,元祐五年,坡守钱塘,景文为东南将领,佐公开治西湖,日由万松岭,以至新堤坡,在颍州和景文诗有万松岭上黄千叶,载酒年年踏松雪,刘郎去后谁复来,花下有人愁断绝。谓此后坡荐,景文得隰州以殁,景文晚岁常梦与晋文公神友,梦中酬唱甚多,家有编录,既至隰州三日,谒神祠出东城所历之地,及拜瞻神像,晓然梦中往还,文公及每至所在也,一日梦文公云已受帝旨,得景文为代月馀,景文得疾,郡人有宿郊外者,见郡守严卫而入文公祠中,淩晨,趋府公已属纩矣。
《桯史》:叶丞相衡罢相归金华里居,不复问时事,但召布衣,交日饮亡,何一日觉意中忽忽不怡,问诸客曰:某且死所恨,未知死后佳否耳,一士人在下,坐作而对曰:佳甚。丞相惊,顾问何以知之,曰:使死而不佳死者,皆逃归矣,一死不返,是以知其佳也。满坐皆笑,明年丞相竟不起,王中父观之,宰德化暇日为余戏言:士人姓金滑稽人也。
《宋史·陈埙传》:埙知温州,以言罢。忽卧疾,戒其子抽架上书占之,得《吕祖谦文集》,其《墓志》曰:祖谦生于丁巳岁,没于辛丑岁。埙曰:异哉。我生于庆元丁巳,今岁在辛丑,于是一甲矣。吾死矣夫。
《郎简传》:简导引服饵,晚岁颜如丹花。尤好医术,人有疾,多自处方以疗之,有集验方数十,行于世。一日,谓其子絜曰:吾退居十五年,未尝小不怿,今意惓,岂不逝欤。就寝而绝。
《秦观传》:观徙雷州,徽宗立,复宣德郎,放还。至藤州,出游华光亭,为客道梦中长短句,索水欲饮,水至,笑视之而卒。先自作挽词,其语哀甚,读者悲伤之。年五十三,有文集四十卷。观长于议论,文丽而思深。及死,轼闻之叹曰:少游不幸死道路,哀哉。世岂复有斯人乎。《蔡幼学传》:幼学权兵部尚书,兼太子詹事。一夕感异梦,星陨于屋西南隅,遂卒,年六十四。
《邓孝甫传》:孝甫,字成之,临川人。第进士,历陈留尉、万载永明令、知上饶县,积官奉议郎,提点开封府界河渠,坐事去官,遂闭户著书,不复言仕。元符末,诏求直言。孝甫年八十一,上书云:乱天下者,新法也,末流之祸,将不可胜言。今宜以时更化,纯法祖宗。因论熙宁而下,权臣迭起,欺世误国,历指其事而枚数其人。蔡京嫉之,谓为诋讪宗庙,削籍羁筠州。崇宁去党碑,释逐臣,同类者五十三人,其五十人得归,惟孝甫与范柔中、封觉民独否,遂卒于筠。且死,命幼孙名世执笔,口占百馀言,其略曰:予自谓山中宰相,虚有其才也;自谓文昌先生,虚有其词也。不得大用于盛世,亦无憾焉,盖有天命尔。
《春渚纪闻》:建中靖国元年,陈无已以正字入馆,未几得疾,楼异试可时为登封令,夜梦无已见别,行李匆甚,楼问是行何之曰:暂往杏园,东坡少游诸人,在彼已久,楼起视事而得参。寥子报云:无已逝矣。
冰华居士钱济明丈尝跋施,能叟藏先生帖,后云:建中靖国元年,先生以玉局还,自岭海四月,自当涂寄十一诗,且约同程德儒至金山相候。既往,迓之遂决议为毗陵之居,六月自仪真避疾,临江再见于奔牛埭先生独卧榻上,徐起谓某曰:万里生还,乃以后事相托也,惟吾子由自再贬,及归不复一见,而诀此痛难堪馀无言者。久之复曰:某前在海外,了得《易书》、《论语》三书,今尽以付子,愿勿以示人。三十年后会有知者,因取藏箧,欲开而钥失匙,某曰:某获侍言,方自此始,何遽及是也。即迁寓孙氏馆日往造见,见必移,时慨然追论往事,且及人间出岭海诗文,相示时发一笑,觉眉宇间秀爽之气,照映坐人,七月十二日疾,少间曰:今日有意,喜近笔砚,试为济明,戏书数纸。遂书惠州江月五诗,明日又得跋桂酒颂自尔,疾稍增,至十五日而终。
《老学庵笔记》:曾子宣以大观元年八月二日卒,其弟子开以三日卒,先后才一日。
蔡京祖某父准及京,皆以七月二十一日卒,三世同忌日。
《春渚纪闻》:金陵邵衍字仲昌,笃实好学,终老不倦,年八十二,以大观四年五月十五日无疾而终,临终时一日顾谓其甥黄子文曰:老子明日与甥诀矣。畴昔之夜梦黄衣人召至一官府,侍卫严肃据案而坐者,冠服类王者,谓余曰:世传后土词渎慢太甚,汝亦藏本何也。即命黄衣人复引,余过数城阙,止一殿庭,余傍视殿庑金碧夺目,但寂不闻人语声,须臾帘间忽有呼,邵衍者曰:帝命汝为圆真相,俾汝禁绝世所传后土词,当何以处之。余对以传者应死。呼者曰:可也。乃即日莅职,余拜命出门,足蹶而觉所梦,极明予亦欲吾家与甥,知此词之不可复传志之,志之子文未之深信,翌日凌晨往视之,衍谓子文曰:甥更听吾一颂,即举声高唱,曰:虽然万事了绝,何用逢人,更说今朝,拂袖便行要趁,一轮明月言。讫而终,子文余侄婿也,余亦素与仲昌游云。
《挥麈后录》:宣和庚子,蔡元长当轴,外祖曾空青守山阳。时方腊据二浙,甚炽。初,元长怨陈莹中,以陈尝上书诋文肃,编置郡中,欲外祖甘心焉。既至,外祖极力照瞩之。适莹中告病,外祖即令医者朝夕诊视,具疾之进退,与夫所供药饵申官。已而不起,亦令作佛事,僧众下至凶肆之徒,悉入状用印系案。僚吏以为何至是,外祖曰:数日之后当知之。已而朝廷遣淮南转运使陆长民体究云:盗贼方作,未审陈瓘之死虚实。外祖即以案牍缴奏以闻,人始服先见之明。
《宋史·孟珙传》:珙以检校少卿、宁武军节度使致仕,终于江陵府治,时九月戊午也。是月朔,大星陨于境内,声如雷。薨之夕,大风发屋折木。讣至,帝震悼辍朝,赙银绢各千,特赠少师,三赠至太师,封吉国公,谥忠襄,庙曰威爱。
《黄伯思传》:伯思历秘书郎,服除至京,梦人告曰:子非久人间,上帝有命典司文翰。觉而书之。不踰月,以政和八年卒,年四十。
《蔡元定传》:元定谪道州,同其子沈行。贻书训诸子曰:独行不愧影,独寝不愧衾,勿以吾得罪故遂懈。一日,谓沈曰:可谢客,吾欲安静,以还造化旧物。阅三日卒。《陆九龄传》:九龄调全州教授。未上,得疾。一日晨兴,坐床上与客语,犹以天下学术人才为念。至夕,整襟正卧而卒。
《赵景纬传》:景纬历显文阁待制,提举玉隆万寿宫。有疾,谢医却药,曰:使我清心以顺天命,毋重恼我怀。拱手三揖而卒。
《萧贯传》:贯初感疾,梦绿衣中人召至帝所,赋《禁中晓寒歌》,词语清丽,人以比唐李贺。
《李熙靖传》:熙靖历显谟阁待制,拒张邦昌之命,忧愤废食,家人进粥药宽譬之,终无生意。故人视其病,相持啜泣,索笔书唐王维所赋百官何日再朝天之句,明日遂卒。
《清尊录》:雷申锡者,江西人。绍兴中一举中南省高第,廷试前三日,客死都下,捷音与讣踵至,乡里其妻日夜悲哭,忽一夕梦申锡如平生,自言:我往为大吏,有功德于民,故累世为士大夫,然尝误入死囚,故地下罚我凡三世如意。时暴死前一世,仕久连蹇,后忽以要官,召才入都门而卒,今复如此,凡两世矣,要更一世,乃能以偿宿谴耳,其事可以为治狱者之戒。《春渚纪闻》:晋江陈彦柔言文林郎知县事孙,复为政廉明郡,以其才力有馀,俾参幕事,一日与幕僚会茶,独见一黄衣人,授以天符,且云:当与州之举子。涂楷者同领职,逮还家,越夕而卒,时绍兴十一年五月十二日,已而楷闻孙死之异,复梦衣黄紫人罗立庭参云:天命召汝职,领甚要。既觉忻然,命笔书壁间云:拜伏庭前又一番,天书虽捧未容看,南阳久作蟠龙卧,应为苍生起谢安。明年孙死之日,楷无疾而终。《家世旧事》:叔祖寺丞年四十,谓家人曰:吾明年死矣。居数月,又指堂前屋曰:吾去死如隔此屋矣。又数月指室中窗曰:吾之死止如隔此纸。尔未几而卒。《宋史·宗泽传》:泽为京城留守,前后请上还京二十馀奏,每为黄潜善等所抑,忧愤成疾,疽发于背。诸将入问疾,泽矍然曰:吾以二帝蒙尘,积愤至此。汝等能歼敌,则我死无恨。众皆流涕曰:敢不尽力。诸将出,泽叹曰: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翌日,风雨昼晦。泽无一语及家事,但呼过河者三而薨。都人号恸。遗表犹赞上还京。
《赵鼎传》:鼎在吉阳三年,潜居深处,门人故吏皆不敢通问,惟广西帅张宗元时馈醪米。桧知之,命本军月具存亡申。鼎遣人语其子汾曰:桧必欲杀我。我死,汝曹无患;不尔,祸及一家矣。先得疾,自书墓中石,记乡里及除拜岁月。至是,书铭旌云:身骑箕尾归天上,气作山河壮本朝。遗言属其子乞归葬,遂不食而死,时绍兴十七年也,天下闻而悲之。明年,得旨归葬。《韩世忠传》:世忠初得疾,敕尚医视疗,将吏卧内问疾,世忠曰:吾以布衣百战,致位王公,赖天之灵,保首领没于家,诸君尚哀其死邪。及死,赐朝服、貂蝉冠、水银、龙脑以敛。世忠尝戒家人曰:吾名世忠,汝曹无讳忠字,讳而不言,是忘忠也。
《胡松年传》:松年字茂老,历参知政事,病革,呼其子曰:大化推移,有所不免。乃就枕,鼻息如雷,有顷卒,人谓不死也。年六十。
《老学庵笔记》:秦会之初,得疾,遣前宣州通判李季设醮于天台,桐柏观,季以善奏章,自名行至天姥岭,下憩小店中,邂逅一士人颇有俊气,问季曰:公为太师奏章乎。曰:然。士人摇首曰:徒劳耳。数年间,张德远当自枢府,再相刘信叔,当总大兵捍边,若太师不死,安有是事耶。季不复敢与语,即上车去,醮之明日而闻秦公卒。
《宋史·谢泌传》:泌历右谏议大夫,判吏部,卒。泌性端直,然好方外之学,疾革,服道士服,端坐死。帝闻而叹异。《李衡传》:衡,字彦平,除秘阁修撰致仕。临没,沐浴冠栉,翛然而逝。周必大闻之曰:世谓潜心释氏,乃能达死生,衡非逃儒入释者,而临终超然如此,殆几孔门所谓闻道者欤。
《阎守恭传》:守恭,并州榆次人,历永兴军兵马钤辖。在并州,因春社会宾客曰:守恭,太原一贫民尔。徒步位刺史,老复官乡里,踰分多矣。今日与卿辈诀。后十日卒。
《张浚传》:浚以少师、保信军节度、判福州。次馀干,得疾,手书付二子曰:吾尝相国,不能恢复中原,雪祖宗之耻,即死,不当葬我先人墓左,葬我衡山下足矣。讣闻,孝宗震悼,辍视朝。
《王淮传》:淮拜左丞相,提举洞霄宫。得疾,忽语家人曰:《易》卦六十四,吾年亦然。淳熙十六年薨。
《王信传》:信,字诚之,历浙东安抚使,改知池州。初,信扶其父丧归自金陵,草履徒行,虽疾风甚雨,勿避也,由是得寒湿疾。及闻孝宗遗诏,悲伤过甚,疾复作,至是寖剧,上章请老,以通议大夫致仕。有星陨于其居,光如炬,不及地数尺而散。数日,信卒。
《赵方传》:方权京湖制置使兼知襄阳。谍知金人决意犯境,遣孟宗政扈再兴援枣阳。进显谟阁直学士、大中大夫、权刑部尚书。俄得疾,进徽猷阁学士、京湖制置大使。归还,力疾犒师,第其功上之。病革,曰:未死一日,当立一日纪纲。引再兴卧内,勉以协心报国。贻书宰相,论疆埸大计。寻卒。是夕有大星陨于襄阳。《刘清之传》:清之知袁州,而清之疾作,犹贻书执政论国事。诸生往候疾,不废讲论,语及天下,孜孜叹息,若任其责者。病且革,为书以别向浯、彭龟年,赋二诗以别朱熹、杨万里。取高氏《送终礼》以授二子曰:自敛至葬,视此从事。周必大来视疾,谓曰:子澄其思虑。清之气息已微,云:无虑可澄。遂卒。
《陆九渊传》:九渊知荆门军。一日,语所亲曰:先教授兄有志天下,竟不得施以没。又谓家人曰:吾将死矣。又告僚属曰:某将告终。会祷雪,明日,雪。乃沐浴更衣端坐,后二日日中而卒。会葬者以千数。
《董槐传》:槐以右丞相,出制福建路安抚大使,封许国公。景定三年五月二十八日既夕,天大雨,烈风雷电,槐起衣冠而坐,麾妇人出,为诸生说《兑》、《谦》二卦,问夜如何。诸生以夜中对,遂薨。
《吴潜传》:潜拜右丞相,沈炎论劾循州安置。潜豫知死日,语人曰:吾将逝矣,夜必雷风大作。已而果然,四鼓开霁,撰遗表,作诗颂,端坐而逝。时景定三年五月也。循人闻之,咨嗟悲恸。
《朱熹传》:熹以年近七十,申乞致仕,五年,依所请。明年卒,年七十一。疾且革,手书属其子在及门人范念德、黄干,拳拳以勉学及修正遗书为言。翌日,正坐整衣冠,就枕而逝。
《杨万里传》:万里以宝文阁待制致仕。韩𠈁胄用事,欲网罗四方知名士相羽翼,尝筑南园,属万里为之记,许以掖垣。万里曰:官可弃,记不可作也。𠈁胄恚,改命他人。卧家十五年,皆其柄国之日也。𠈁胄专僭日甚,万里忧愤,怏怏成疾。家人知其忧国也,凡邸吏之报时政者皆不以告。忽族子自外至,遽言𠈁胄用兵事。万里恸哭失声,亟呼纸书曰:韩𠈁胄奸臣,专权无上,动兵残民,谋危社稷,吾头颅如许,报国无路,惟有孤愤。又书十四言别妻子,笔落而逝。
《赵葵传》:咸淳元年,加少傅。二年,乞致仕,特授少师、武安军节度使,进封冀国公。舟次小孤山,薨,年八十一。是夕,五洲星陨如箕。
《天定录》:周琬湘中人,舣舟长沙,梦二吏引入南岳庙,内升阶,王起接之曰:知入京,铨选欲奉,辟在此,亦与人世之乐不殊。琬曰:名宦未达,且欲赴铨。王曰:如此则不敢奉縻也。乃作诗送琬曰:住此既非乐,舍此去何图,若问青毡事,惟留一角书。至京调中牟尉,忽卧病旅中,且虑不起,作别妻子书一角封,毕而卒。《齐东野语》:谢方叔惠国自宝祐免相归江西寓第,从容午桥泉石,凡一纪馀,咸淳戊辰,朝会庆寿为子侄亲友所误,萃先帝宸翰为巨帙曰:宝奎录侑以自制,丹砂金器古琴之类,以进当国者,以为有意媒进嗾言,官后省交攻之,削其封爵,夺其恩数,且劾其侄常簿章婿江州倅,李钲客匠簿吕圻至欲谪之远外,祸且不测,荆阃吕武忠文德平时事公,谨书缄往来,必称恩府,而自书为门下,使臣至是一力回护。幸而免焉。壬申正月,公燕居无他,忽报双鹤相继而毙,公喟然叹曰:鹤既仙化,余亦从此逝矣。于是区处家事,凡人负欠文券一切焚之,沐浴朝衣,焚香望阙遥拜,次诣家庙祝,白招亲友,从容叙别,具有条理,遂大书偈曰:罢相归来十七年,烧香礼佛学神仙,今朝双鹤催归去,一念无惭对越天。瞑目静坐,须臾而逝,遗表来上,特旨尽复元官恩数,赠恤加厚焉,生死之际,亦近世诸公之所无也。
《春渚纪闻》:建安章国老之室,宜兴潘氏女二族,称其韶丽,既归,国老不数岁而卒,其终之日,室中飞蝶散满,不知其数,闻其始生亦复如此,既设灵席,每展遗像,则一蝶停立久之而去,后遇远讳之日与曝像之次,必有一蝶随至,不论冬夏也,其家疑其为花月之神,建安张端公伯玉始生,而鬼哭于家三日而止,既死,鬼笑于梁,至大敛始寂然,盖其母初祷子于郡之黎山王庙,梦神指其旁鬼官,与之二家,俱余姻家也,得之不诬。
《续明道杂志》:田京待制,将取悫头戴之,有蛇出悫头下,或言蛇戴悫头,丧门也。不数日京死。
《闻见后录》:故德阳县男虞祺字齐年,起陵州诸生中,初不知佛书也,每曰:诚者天之道,思诚者人之道,其至则一也,吾知此而已,当毒赋剩敛鞭箠马牛,其人之日,一漕夔,再漕潼川,民独晏然,倚以朝夕也。间属微疾,凭几不言,忽顾坐客曰:古佛俱来,吾亦归矣。男子允文旁立泣下,又笑曰:人而为佛,宁不可哉。客异其非君平生之言,即之已逝矣,明年始有更生佛事。陵州民鲜逑者,病死,一昼夜再生具言,初为黄衣逮去,遇故里中少年曹生曰:乡之大夫虞君,主更生事,明当为更生,佛亟见之前,抵宫室沈,沈王者冕服正坐虞君也。吏问逑故为善状,逑诉力贫,但一至瓦屋山,见辟支佛瑞色甚胜,得释去王,再敕逑过语:吾家广置更生道场,诵数更生佛,名字勿怠。语定白毫光自王身起,直大观阙黄金书榜大慈大悲更生如来。逑洒然而悟,明当虞君,练祭云士陈公璜,年甫九十,直书其事甚备。
《画墁录》:波唐善词曲,王广渊以乡闾之素,辟渭州签判,作《雨中花》云:有谁念我,如今霜鬓,远赴边堠。广渊闻之亦怒责歌者,唐郁不自安,竟卒于官,先是曲初成,识者曰:唐不归矣。以其有身在碧云西畔,情随陇水东流之语。已而果然。
《括异志》:海盐县蒋十八居士,蒋念二孺人,日诵大乘,断除嗜欲,一日洗漱,更衣烧香,念佛书颂而终,居士颂曰:这个幻身,四大合成,今日分散,各归其根,诸幻既灭,灰飞烟绝,如空中风,犹碧天月,既无障碍,又能皎洁,一切永断,无复言说。又云:直道而行,心不谄曲,四十年来,脱离嗜欲,惟阐大乘,朝诵暮读,今朝摆手西归,自有现成果足。蒋孺人颂曰:看过莲经万四千,平生香火有因缘,西方自是吾归路,风月同乘般若船。
《谈苑》:知江州瑞昌县毕从,范素健无所苦,一夕会客,客前烛皆明,惟从范前烛数易屡灭,是夕暴病卒,盖阴气先有所薄尔。
《梦溪笔谈》:吴僧文捷,戒律精苦,奇迹甚多。能知宿命,然罕与人言。予群从遘为知制诰,知杭州,礼为上客。遘尝学诵《揭谛咒》,都未有人知,捷一日相见曰:舍人诵咒,何故阙一句。既而思其所诵,果阙一句。浙人多言文通不寿,一日斋心,往问捷,捷曰:公更三年为翰林学士,寿四十岁。后为地下职任,事权不减生时,与杨乐道待制联曹。然公此时当衣衰绖视事。文通闻之,大骇曰:数十日前,曾梦杨乐道相过云:受命与公同职事,所居甚乐,慎勿辞也。后数年,果为学士,而丁母丧,年三十九矣。明年秋,捷忽使人与文通诀别;时文通在姑苏,急往钱塘见之。捷惊曰:公大期在此月,何用更来。宜速还。屈指计之,曰:急行,尚可到家。文通如其言,驰还,遍别骨肉;是夜无疾而终。
《陶朱新录》:学校尝因斋熟寐,众戏以香烛、花果、楮钱之类,设供于卧榻前,而潜伺之,寝者既觉,见之曰:我已死耶。歔欷不已,少顷复寝,久不复起,视之真死矣,乃彻供设之物,竟不敢言,其所以其人,岂非觉而见此,惊散神魂,遂不复还体也耶,事有不可知者。《竹坡诗话》:承议郎任随成字师心,刘景文甥也,尝为余言,景文昔为忻州守,间数日,率一谒晋文公祠既至祠下,必与神偶语,久之乃出,文公亦时时来谒景文,景文闭闾若与客语者,则神之至也,一日于广坐中,谓一掾曰:天帝当来召君,吾亦当继往。坐客皆相视失色,已而掾果无疾,而逝刘亦相继,而亡去,后一日死,而复苏起作三诗,乃复就瞑,其一云:中宫在天半,其上乃吾家,纷纷鸾凤舞,往往芝木华,挥手谢世人,耸身入云霞,公暇咏天海,我非世人哗。其二云:仙都非世间,天神绕楼殿,高低霞雾匀,左右龙蛇遍,云车山岳耸,风颦天地颤,从兹得旧渥,万物毫端变。其三云:从来英杰自消磨,好笑人间事更多,艮上巽中为进发,千车安稳渡银河。诗成谓其家人曰:吾今掌事雷部中,不复为世间人矣。
《泊宅编》:从事郎林毅,本闽人,寄居姑苏。往岁,权知钱塘县,值睦寇作,弃官逃避,得罪投闲。宣和六年,既叙复将赴调,忽梦黄衣吏持文书一卷,列十人姓名,林在其中,谓林曰:召公等作酆都使者,请书知。林视馀人,往往相识而俱未书名,乃语俟九人皆佥字,然后及我吏曰:诺月馀又梦如前,而九人皆已书押,林遂书之他日,以告所亲,咸窃忧之相,次所谓九人者已二三死矣,林不以为异,方治任西游至泗州卒,从政郎任揖,初闻林说,戏曰:公果作使者,幸一顾我。林卒,未久任亦殂谢。
《癸辛杂识》:故都向有吴生者,专以偏僻之术为业,江湖推为巨擘,居朝天门,开大茶肆,无赖少年,竞登其门,其后贾师宪在扬州,补以勇爵,遂有制属之称,兵火后忽谢绝,妻子剪发为僧,居吴门东禅寺,众寮素与游者,邀之饮酒食肉皆不拒也,尝于寺邻,僦小房为出入憩息之地,一日忽置酒,治具尽招平日狎游诸友,大会歌笑,竟日酒将阑,据坐胡床,命笔作偈,跏趺端坐,众皆大笑而呼之,则果逝矣,岂所谓顿觉者耶。
《金史·阿离合懑传》:阿离合懑,天辅三年,寝疾,宗翰日往问之,尽得祖宗旧俗法度。疾病,上幸其家问疾,问以国家事,对曰:马者甲兵之用,今四方未平,而国俗多以良马殉葬,可禁止之。乃献平生所乘战马。及以马献太宗,使其子蒲里迭代为奏,奏有误语,即哂之,宗翰从旁为改定。进奏讫,薨,年四十九。上闻阿离合懑临终有奏事,曰:临终不乱,念及国家事,真贤臣也。哭之恸。
《按答海传》:按答海,大定十四年,薨,年六十七。临终,戒诸子曰:汝辈勿以生富贵中而为暴戾,宜自谦退。海陵以猜忌剪灭宗室,我以纯谨得免死耳。汝辈惟日为善,勿坠吾家。
《徒单克宁传》:明昌二年,克宁属疾,章宗往视之。克宁顿首谢曰:臣无似,尝蒙先帝任使,陛下即位,属以上相,今臣老病,将先犬马填沟壑,无以辅明主绥四方。陛下念臣驽怯,亲枉车驾临幸,死有馀罪矣。是日,即榻前拜太师,封淄王,加赐甚厚。是岁二月,薨,遗表,其大概言:人君往往重君子而反疏之,轻小人而终昵之。愿陛下慎终如始,安不忘危,而言不及私。诏有司护丧事,归葬于莱州,谥曰忠烈。
《元史·廉希宪传》:希宪称疾笃。皇太子遣侍臣问疾,因问治道,希宪曰:君天下在用人,用君子则治,用小人则乱。臣病虽剧,委之于天。所甚忧者,大奸专政,群小阿附,误国害民,病之大者。殿下宜开圣意,急为屏除,不然,日就沉痾,不可药矣。戒其子曰:丈夫见义勇为,祸福无预于己,谓皋、夔、稷、契、伊、傅、周、召为不可及,是自弃也。天下事苟无牵制,三代可复也。又曰:汝读《狄梁公传》乎。梁公有大节,为不肖子所坠,汝辈宜慎之。十七年十一月十九夜,有大星陨于正寝之旁,流光照地,久之方灭。是夕,希宪卒,年五十。
《王朝野史》:至元丙子春,淮西阃夏贵归附大元,宣授中书左丞,至元己卯薨,有赠以诗云:自古谁不死,惜公迟四年,闻公今日死,何似四年前。又有人吊其墓,云:享年八十五,何不七十九,呜呼夏相公,万代名不朽。
《元史·刘国杰传》:国杰久行边,患瘴,至是病笃。平章卜邻吉台率僚属问之,国杰曰:交贼不臣,若病幸小愈,得灭此虏,则死无憾矣。问以家事,不言。二月卒,年七十二。国杰性雄猛,视死如归,尝语人曰:吾为国宣力,虽身弃草野不恨,何必马革裹尸还葬哉。且善推诚得士心,故能立功如此。
《塔本传》:塔本历行省都元帅,立春日,宴群僚,归而疾作,遂卒。是夕星陨,隐隐有声。遗命葬以纸衣瓦棺。《胡长孺传》:长孺晚寓武林,病喘上气者颇久。一旦具酒食,与比邻别,云将返故乡,门人有识其微意者,问曰:先生精神不衰,何为遽欲观化乎。长孺曰:精神与死生,初无相涉也。就寝,至夜半,喘忽止,其子驹排户视之,则正衣冠坐逝矣。年七十五。
《梁曾传》:曾历集贤侍讲学士,卒,年八十一。卒之前十日,有大星陨于所居,流光烛地,人皆异之。
《孔思晦传》:思晦卒,年六十七。卒之日,有鹤百馀翔其屋上,又见神光自东南落其舍北。
《王英传》:至正中,毛贵陷益都,英时年九十有六,乃谓其子弘曰:我世受国恩,美官厚禄,备尝享之。今老矣,纵不能事戎马以报天子,尚忍食异姓之粟以求生乎。水浆不入口者数日,遂卒。毛贵闻之,使具棺衾以葬。将敛,举其尸不动,焚香祝曰:公子弘请公归葬先茔。祝毕,尸遂起,观者莫不惊异。山东宣慰使普颜不花及宪司请恤典于朝,有曰:不食寇粟,饥死芹泉,有夷、齐之风,为臣之清者也。芹泉,谷名,英所居也。《癸辛杂识》:叶亦愚右丞辛,卯八月初四日夜,忽梦一老人曰:汝前为文昌相,坐漏泄天机,遭谪能悔过,当复职。引之至通明、大明二殿,俾为主殿之职,于是赋诗四章以谢。及觉仅记其一云:通明殿逼紫微垣,一朵红云拥至尊,下土小臣勤稽首,愿将惠泽溥元元。于是作诗,以记其事,云宋时豪士石曼卿,帝命作主芙蓉城,我才比石万,无一半世虚,负狂直名,年来似有丧心疾荐,共引鲧辜苍生,天诛未加公论,沸日夕惟待鼎镬烹,何哉,异梦出非想,忽遇仙老谈真情,谓予夙是文昌相,漏泄轻举,遭弹评权,令谪堕,饱忧患且使两足蹒跚,行追思善步,不可得飞升,妙术矧敢轻,当时廷议祇如此,汝悔当复唯相迎,稽首老仙谢慈悯,臣罪当死,天子明久之寂灭,一大乐备棺,待尽无他营,老仙笑许汝可教引,领直上朝玉京通明、大明二宫殿,林木蓊萃,阶瑶琼,芙蓉烂熳,锦欲似帝皇,锡以主殿名赋诗,奏谢九拜,起玉音嘉奖,旁观荣痴人说梦,聊一快,我独知命不少,惊只恐才非曼,卿敌相见,惭汗应如倾,从今闭目,须帝召玉楼,续记时,当成儿孙,自有儿孙福,与农报国,须勤耕。明年壬辰二月初六卒。
《辍耕录》:贯酸斋先生临终,有辞世诗曰:洞花幽草结良缘,被我瞒他四十年,今日不留生死相,海天秋月一般圆。洞花、幽草乃先生二妾名。
《见闻录》:太原王荆石公,尝谓余云:袁文荣遇门生,极无礼,尝召申公瑶泉,余公同麓,及余代撰文不称,辄骂詈甚,则扃钥书门而去,荆石公饿几死,曰:死时觉身在空中,闻地下招呼声渐近,始苏古云:魂升于天。不虚也。
马端肃公之终前二日,州城西大刘山忽崩,天鼓再鸣,群鹤飞绕厅事久之乃去,翌日里人王自诚适自叶县,回恍若梦寐,见公蟒衣玉带,肩舆南迈导从若出师状,云:往武当山。
魏文靖公骥以永乐四年中会试乙榜,以成化七年九月卒,昆山叶文庄公为之墓铭,不书其生日,然其寿几及百岁矣,公未薨时,一夕大星陨其邻,王文政庭中,公忽就枕口占云:平生不作欺,心事一点,灵光直上行。既薨而复语意不乱。
《明外史·轩輗传》:南京督理粮储缺人,帝以輗为左都御史以往。八年夏以老乞骸骨,不待报竟归。抵家趣具浴,浴毕问天早暮,家人曰:午矣,欠伸而卒。
《薛瑄传》:瑄天顺八年六月,偶赋诗曰:七十六年无一事,此心惟觉性天通。未几得疾,衣冠危坐正寝,攸然而逝。
《蔡学用传》:学用绝意仕进,好为诗,与友人闻龙杨承鲲论诗,过从无间风雨,年七十得微疾,即自刻死期,闻龙与之诀曰:若先生今日此中,当无愧怍。学用笑曰:故人知我至期。召家人前起,坐曰:伯翼待我久,可以逝矣。遂瞑,伯翼者承鲲字也。
《畜德录》:储侍郎巏易箦,时夫人以公落发与须、指爪甲及头垢各囊,盛为殓,其爱亲敬身可谓全归矣。《玉池谈屑》:高都御史明卒时,题绝句曰:归去来兮归去来,一声长啸入瑶台,诚明本是吾儒学,寄与吾儒莫浪猜。又书一对云:平生无一事欺天,今日送百骸归地。
《海上记闻》:陈按察鼎疾革,忽起坐榻上,举手望空拱揖若迎讶状,家人问故曰:杨宪长请我来交代,为城隍也。言讫而卒。
《存馀堂诗话》:张灵字梦,晋吴中名士也,早岁功名未偶,落魄不羁,寄情诗酒间,临终之前三日,作诗云:一枚蝉蜕塌当中,命也难辞赴大空,垂死尚思元墓麓,满山寒雪一林松。后一日又作诗云:彷佛飞魂乱哭声,无情于此亦多情,欲将众泪浇心火,何日张家再托生。二诗可以想见其风致,亦足悲夫。
《西墅杂记》:前岁午日,余与一友解粽,其友窘赤无似持色,祷曰:试观吾后有泰日乎。遂掷下六六,其友大喜为之痛饮,未旬日竟死,余度之六六者数已尽矣,若大人占之则吉也。
《见闻录》:白岩乔公之祖茔,有松数百株,皆职方公手自封植,夏有虫食之殆尽,公自为文以祭浚,正公嗜山水,尝历云中,上恒霍登嵩华、海岱、太行及江南名山,搜奇掘隐,人莫之及,通篆有二李,风晚精鉴,赏名书古帖,一见知也,性淳俭,所用皆陶甓之器,衣服恂恂与寒士角而延接,儒雅如不及,见善如己,出见不善,义形于色,卒之日天地晦冥,阴霾集霰布满城郭数十里之内,树木尽白,识与不识言之多,有叹息泣下者,至二妾从死,尤人所难,可以见公之诚,无向不谨也。
吾乡定庵曹先生居广富林,年九十四,将终时,郡守孔公遣吏送米一石,候问使者,失辞云:太守敬老大人,米不佳,责铺换送。先生云:平生不害百姓,今垂殁乃以我故害百姓耶。辞不受,因手书答云:老夫不食三日矣,恐虚大夫之赐,谨辞。先生未卒前之一日,书于几席间云:今日午时天地晦冥,风雷震撼,击撞此时,吾将逝矣,子孙以为先生好怪,至期天地晦冥,果如先生言,先生乃肃衣冠,焚香拜天地祖宗,毕端坐瞑目而逝。
熊公尚书翀死之日,童孺四人,与郡学郭生顾生立星门,忽闻天鼓响,见天门云光烂开,有袍笏一人腾而上,不移晷传公逝。
《书蕉》:李预羡古人餐玉法,乃采访蓝田,得若环碧杂器,形者大小百馀,皆光润可玩,预乃椎七十枚为屑食之,经年云:有效验及死,体色不变。其妻以玉珠二枚含之口,闭谓曰:君自云餐玉有神验,何不受含。言讫齿启纳珠,因嘘其口都无秽气。
《珍珠船》:辰韩人以大鸟羽送死,其意欲使死者飞扬。
生死部杂录
《书经·舜典》:二十有八载,帝乃殂落。按注,死者魂气归于天,故曰:殂。体魂降于地,故曰:落。《诗经·唐风葛生章》:夏之日,冬之夜,百岁之后,归于其居。〈又〉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老子·戒彊章》:民之生也柔弱,其死也坚强。万物草木之生也柔脆,其死也枯槁。故坚强者死之徒,柔弱者生之徒。是以坚强居下,柔弱处上。
《列子·仲尼篇》:季梁之死,杨朱望其门而歌。随梧之死,杨朱抚其尸而哭。隶人之生,隶人之死,众人且歌,众人且哭。
《庄子·天地篇》:知天乐者,其生也天行,其死也物化。《韩子·解老篇》:人始于生,而卒于死。始之谓出,卒之谓入。故曰:出生入死。人之身三百六十节,四肢九窍,其大具也。四肢与九窍十有三者,十有三者之动静尽属于生焉。属之谓徒也,故曰生之徒也,十有三者。至其死也,十有三具者皆还而属之于死,死之徒亦有十三。故曰:生之徒十有三,死之徒十有三。凡民之生生,而生者固动,动尽则损也;而动不止,是损而不止也。损而不止,则生尽;生尽之谓死,则十有三具者皆为死死地也。故曰:民之生,生而动,动皆之死地,之十有三。是以圣人爱精神而贵处静,此甚大于兕虎之害。夫兕虎有域,动静有时。避其域省其时,则免其兕虎之害矣。民独知兕虎之有爪角也,而莫知万物之尽有爪角也,不免于万物之害。何以论之。时雨降集,旷野閒静,而以昏晨犯山川,则风露之爪角害之。事上不忠,轻犯禁令,则刑法之爪角害之。处乡不节,憎爱无度,则争斗之爪角害之。嗜欲无限,动静不节,则座疽之爪角害之。好用其私智而弃道理,则网罗之爪角害之。兕虎有域,而万害有原,避其域,塞其原,则免于诸害矣。凡兵革者,所以备害也。重生者,虽入军无忿争之心;无忿争之心,则无所用救害之备。此非独谓野处之军也。圣人之游世也,无害人之心,无害人之心,则必无人害;无人害,则不备人。故曰陆行不遇兕虎。入山不恃备以救害,故曰入军不被甲兵。远诸害,故曰:兕无所投其角,虎无所错其爪,兵无所容其刃。不设备而必无害,天地之道理也。体天地之道,故曰:无死地焉。动无死地,而谓之善摄生矣。
《淮南子·人间训》:或贪生而反死,或轻死而得生,或徐行而反疾。何以知其然也。鲁人有为父报雠于齐者,刳其腹而见其心,坐而正冠,起而更衣,徐行而出门,上车而步马,颜色不变。其御欲驱,抚而止之曰:今日为父报雠,以出死,非为生也。今事已成矣,又何去之。追者曰:此有节行之人,不可杀也。解围而去之。使被衣不暇带,冠不及正,蒲伏而走,上车而驰,必不能自免于千步之中矣。今坐而正冠,起而更衣,徐行而出门,上车而步马,颜色不变,此众人所以为死也,而反乃以得活。
《续博物志》:人死必视其形,如生人。足不青、皮不皱,目光不毁。头发尽脱而失形骨者,皆尸解也。
《笔记》:吾殁后,称家之有亡,以治丧,敛用濯浣之鹤氅,纱表帽线履,三日棺三月葬,慎无为阴阳拘忌,棺用杂木,漆其四会三涂,即止,使数十年足以腊吾骸朽,衣巾而已,吾之焄然朗朗有识者,还于造物,放之太虚可腐败者,合于黄垆下,付无穷,吾尚何患,掘冢三丈,小为冢室劣取容棺及明器,左置明水,水二盎,酒二缸,右置米面二奁,朝服一称,私服一称,革履一副,左列吾志,右刻吾铭,即掩圹,惟简惟俭,无以金铜杂物置冢中,吾学不名家,文章仅及中人,不足垂后为吏,在良二千石下可著数人,故无功于国,无惠于人,不可以请谥有司,不可受赗赠,又不宜求巨公作志,及碑冢上树五株柏,坟高三尺,石翁仲兽不得用,盖自标置者,非千载永安计,尔不得作道佛,二家斋醮,此吾生平所志,若等不可违命作之,违命作之是死吾也,是以吾为遂无知也,丧之诣茔,以绘布缠棺,四翣引,勿得作方相俑人,陈列衣服器用,累吾之俭,吾生平语言无过,人者慎无妄,编缀作集。
铭曰:祁之为名,宋之为氏,学也。则儒亦显其仕,行年六十有四,孤操完履三封之南,葬从孔子。
生非吾生,死非吾死,吾亦妄吾,要明吾理,吾侍上讲劝凡十七年,上颇记吾面目姓名,然身后不得妄丐恩泽为无厌事,若等兄弟十四人,惟二孺儿未经任,子此以诿莒国公,莒公在若等不为孤矣,孔子称天下有至德要道,谓之孝,故自作经一篇,以教后人必到于善,谓曰:至莫不切于事。谓曰:要举一孝百行,无不该焉。故吾以此教若等,凡孝于亲则悌于长友于少慈于幼出,于事君则为忠,于朋友则为信,于事为无不敬,无不敬则庶乎,成人矣,若等兄弟十四人,虽有异母者,但古人谓四海之内,皆兄弟,况同父均气乎,诗称死丧之威,兄弟孔怀不可不念也,兄弟之不怀求,合他人,他人渠肯信哉,纵阳合之彼应,背憎也。若等视吾事莒公,莒公友吾云:何可以为法矣。大抵人不可以无学,至于章奏笺记,随宜为之天分,自有所禀,不可强也,要得数百卷书,在胸中,则不为人所轻诮矣。
《贵耳集》:司马公语元城曰:因看《三国志》识破一事,曹公平日之奸,至此尽矣。临死作遗令,令者,世之遗嘱也,操之遗令,谆谆数百言,下至分香卖履之事,家人婢妾无不处置,独禅代之事,此子孙自为,吾未尝教为之实,以天下遗子孙自享。汉臣之名奸雄,虽死亦有术也,操夜卧圆枕,啖野葛尺许,饮酖酒至一盏,恐人报己,扬此声以诳人,遗令又扬此声,以诳后世。《老学庵笔记》:古所谓路寝,犹今言正厅也,故诸侯将薨,必迁于路寝,不死于妇人之手,非唯不渎,亦以绝妇寺矫命之祸也,近世乃谓死于堂奥为终,于正寝误矣,前辈墓志之类,数有之皆非也,黄鲁直诗云:公虚采蘋宫,行乐在小寝。按鲁僖公薨于小寝,杜预谓小寝夫人寝也,鲁直亦习于近世谓堂为正寝,故以小寝为妾媵所居耳,不然既云:虚采蘋宫。又云在小寝。何耶。
《容斋续笔》:老子出生入死章云:出生入死,生之徒十有三,死之徒十有三,人之生动之死地十有三,夫何故以其生生之厚。王弼注曰:十有三犹云十分有三,分取其生,道全生之极,十分有三耳,取死之道,全死之极十分亦有三耳,而民生生之厚,更之无生之地焉,其说甚浅,且不解释。后一节,惟苏子由以谓生死之道,以十言之三者,各居其三矣,岂非生死之道,九而不生不死之道,一而已乎。老子言其九不言,其一使人自得之以寄,无思无为之妙,其论可谓尽矣。《比事摘录》:宪宗赐裴晋公玉带,公临终封进表曰:内府之珍,先朝所赐,既不敢将归地下,又不合留在人间,识者赏其明而简,王文正公疾革,上临视,赐白金五千两,召杨文公于床前,作让表,公览乃自书四句,已惧多藏,况无用处,见谋散施以息灾殃是夕公薨,文公叹曰:精爽不乱,如此前代之风,后世之法也。《性理会通》:朱子曰:尝见辅汉卿说某人死,其气温,温然薰蒸满室,数日不散,是他气盛所以如此,刘元城死,时风雷轰于正寝,云雾晦冥,少顷辨色而公已薨矣,他是甚么样,气魄曰:莫是元城忠诚感动,天地之气否。曰:只是元城之气,自散尔,他养得此气,刚大所以散时,如此。
冥影契佛氏云:生死事大。仲尼云:朝闻夕死,然则道之未闻死,不得也,不但死不得,虽生在世间,亦在鬼窟里,过日盖其死也久矣,何必死而谓之死,先须生得然后死得,其所以死,乃其所以生者也,故曰:未知生焉知死。程子曰:死之道即生是也。更无别理。《病榻寤言》:死生者天地之定制,人理之必至,定于禀气受形之初,不以贵贱爱恶有所增损,故曰:贤愚同尽然,而颜蹠之辨,大椿之于朝菌,玉石俱焚,薰莸同臭,而其辨不可紊也。故有死而不朽,没世而名无称,与草木同腐者,非所论于生死之同也。故曰:至人以万世为箕裘,蜉蝣以旦暮为大年,蠛蠓以瓮天为一世。
《道徇编》:生时平安,由得我死,后平安由不得我,由不得我底要在由得我处做。
《农田馀话》:朱子曰:人死终归于散,然亦未便散尽,故祭祀有感格之理,然已散者不可复聚,释氏却谓人死为鬼,鬼复为人,如此则天地间,常只是许多气来来去去,更不由造化生生,必无是理也。
《岩栖幽事》:白骨观法想右脚大指肿烂流恶水,渐渐至胫、至膝、至腰,左脚亦如此,渐渐烂过腰至腹至胸以至颈顶,尽皆烂了。惟有白骨,须分明历历,观看白骨一一尽见,静心观看,良久乃思观白骨者,是谁白骨,是谁是知身体,与我常为二物矣,又渐渐离白骨,观看先离一丈,以至五丈十丈,乃至百丈千丈,是知白骨与我了,不相干也,常作此想,则我与形骸本为二物,我暂在于形骸中,岂可谓此形骸,终久不坏,而我常住其中,如此便可齐死生矣。
《见闻录》:陆平泉先生谓余云:古人言天地如逆旅,不知此身亦小逆旅也,看来造物是房子主人,我们是借房子居住的,若限定几年,便不许住了,此谓大限已尽。余曰:不然,若借房人,平日安分守法,不得罪于房主人,彼此相得,再容他多住,数年亦有此理,此又圣贤修德凝命之说也。平翁笑而点首。
《野客丛谈》:进士放榜,须有一人谢世,名曰:报罗。使言报大罗,天也。摭言又谓罗玠,贞元中,及第开宴,曲江泛舟,玠以溺死,后有开试前卒者,谓之报罗,二说不同。
《问奇类林》:世俗多言,李太白在当涂采石白,因醉泛舟于江,见月影俯而取之,遂溺死,故其地有捉月台。予按李阳冰作《太白草堂集序》云:阳冰试弦歌,于当涂公疾亟,草槁万卷,手集未修,枕上授简俾为序。又李华作太白墓志,亦云:赋临终歌而卒。乃知俗传良不足信,盖与谓杜子美,因食白酒,牛炙而死者,同也。《珍珠船》:襄阳耆旧传南阳太守张忠曰:吾年往志,尽譬如八百钱,乌生死同价。
《太平清话》:李贺修白玉楼,又宣室志云:召为月圃白瑶宫乐章。
《汪伯玉言》:李长吉语涉生死,辄嚬蹙,与诸眷属言人之生,妻子未足为累,惟将死为妻子累耳。
《日知录》:考父也,既言父,又言考者,犹易言干父之蛊,有子考无咎也,降者骨肉归复于土也,记曰:体魄则降人,死则魂升于天,魄降于地书曰:礼陟配天,陟言升也。又曰:放勋乃徂落,落言降也。然而曰:文王陟降,何也,神无方也。可以两在而兼言之。
人死谓之不淑,《礼记》如何不淑,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