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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明倫彙編交誼典
第一百三卷目錄
欺紿部總論
禮記〈樂記〉
冊府元龜〈詐偽〉
欺紿部選句
欺紿部紀事
欺紿部雜錄
交誼典第一百三卷
欺紿部總論
《禮記》《樂記》
夫物之感人無窮,而人之好惡無節,則是物至而人化物也。人化物也者,滅天理而窮人欲者也。於是有悖逆詐偽之心,是故知者詐愚,此大亂之道也。
又
心中斯須不和不樂,而鄙詐之心入之矣。
〈大全〉李氏曰:不和則鄙,不樂則詐。
《冊府元龜》《詐偽》
先聖有言曰:天下之惡有五,盜竊不與焉。一,心逆而險,二,行僻而堅,三,言偽而富,四,記醜而博,五,順非而澤。此皆謂姦宄之徒,不免君子之誅也。其或矯稱皇嗣,虛畫戰圖,對稠人而禍吏,臨都街而自撻,造偽書而取賞,效嘉遁而覬徵。至於詐偽外戚,則遽列藩,宣假於靈草,則奚剖符竹,罪大而貽,神怒惡盈而掛天網,至有棄之於市,而投之於荒,汗彼簡編,貽笑後世者矣。
欺紿部選句
漢蔡邕《釋誨》:智者騁,詐辯者馳,說。
晉皇甫謐《釋勸論》:若乃衰周之末,貴詐賤誠,牽於權力,以利安榮。
唐杜甫詩:乞降那更得,尚詐莫徒勞。
宋石介詩:用智奇復詐,用心險且傾。
孔平仲詩:精粗較白黑,情偽考真詐。
陸游詩:險詐沾沾不愧天,交情回首薄如煙。
晁補之詩:人生形骸累,未免俗情詐。
欺紿部紀事
《論衡》:儒者稱武王伐紂,太公《陰謀》,食小兒以丹,令身絕赤,長大,教言商亡。商民見身赤,以為太神,及言商亡,皆謂商滅。
公元前659年
《穀梁傳·僖公元年》:冬,十月,公子友帥師,敗莒師於麗,獲莒挐,莒無大夫,其曰莒挐,何也。以吾獲之目之也。內不言獲,此其言獲,何也。惡公子之紿,紿者奈何,公子友謂莒挐曰:吾二人不相悅,士卒何罪,屏左右而相搏,公子友處下,左右曰孟勞,孟勞者,魯之寶刀也。公子友以殺之,然則何以惡乎紿也。曰棄師之道也。《左傳·僖公二年》:晉荀息請以屈產之乘,與垂棘之璧,假道於虞以伐虢,公曰:是吾寶也。對曰:若得道於虞,猶外府也。公曰:宮之奇存焉。對曰:宮之奇之為人也。懦而不能強諫,且少長於君,君暱之,雖諫,將不聽,乃使荀息假道於虞。曰,冀為不道,入自顛軨,伐鄍三門,冀之既病,則亦唯君故,今虢為不道,保於逆旅,以侵敝邑之南鄙,敢請假道以請罪於虢,虞公許之,且請先伐虢,宮之奇諫,不聽,遂起師,夏,晉里克,荀息,帥師會虞師伐虢,滅下陽。五年,晉侯復假道於虞以伐虢,宮之奇諫曰:虢,虞之表也。虢亡,虞必從之,晉不可啟,寇不可玩,一之為甚,其可再乎,諺所謂輔車相依,脣亡齒寒者,其虞虢之謂也。公曰:晉,吾宗也。豈害我哉,對曰:大伯,虞仲,大王之昭也。大伯不從,是以不嗣,虢仲,虢叔,王季之穆也。為文王卿士,勳在王室,藏於盟府,將虢是滅,何愛於虞,且虞能親於桓莊乎,其愛之也。桓莊之族何罪,而以為戮,不唯偪乎,親以寵偪,猶尚害之,況以國乎,公曰:吾享祀豐潔,神必據我,對曰:臣聞之,鬼神非人實親,惟德是依,故周書曰:皇天無親,惟德是輔,又曰:黍稷非馨,明德惟馨,又曰:民不易物,惟德翳物,如是則非德,民不和,神不享矣,神所憑依,將在德矣,若晉取虞,而明德以薦馨香,神其吐之乎,弗聽,許晉使,宮之奇以其族行。曰:虞不臘矣,在此行也。晉不更舉矣,八月,甲午,晉侯圍上陽問于卜偃曰:吾其濟乎,對曰:克之,公曰:何時,對曰:童謠云,丙之晨,龍尾伏辰,均服振振,取虢之旂,鶉之賁賁,天策焞焞,火中成軍,虢公其奔,其九月十月之交乎,丙子旦,日在尾,月在策,鶉火中,必是時也。冬,十二月,丙子朔,晉滅虢,虢公醜奔京師,師還館於虞,遂襲虞,滅之,執虞公,及其大夫井伯,以媵秦穆姬,而修虞祀,且歸其職貢於王。
公元前657年
《穀梁傳·僖公三年》:夏,五月,辛巳,虞師晉師滅夏陽,非國而曰滅,重夏陽也。虞無師,其曰師,何也。以其先晉,不可以不言師也。其先晉何也。為主乎滅夏陽也。夏陽者,虞虢之塞邑也。滅夏陽而虞虢舉矣,虞之為主乎滅夏陽,何也。晉獻公欲伐虢,荀息曰:君何不以屈產之乘,垂棘之璧,而借道乎虞也。公曰:此晉國之寶也。如受吾幣而不借吾道,則如之何,荀息曰:此小國之所以事大國也。彼不借吾道,必不敢受吾幣,如受吾幣,而借吾道,則是我取之中府,而藏之外府,取之中廐,而置之外廐也。公曰:宮之奇存焉。必不使受之也。荀息曰:宮之奇之為人也。達心而懦,又少長於君,達心則其言略,懦則不能強諫,少長於君則君輕之,且夫玩好在耳目之前,而患在一國之後,此中知以上,乃能慮之,臣料虞君,中知以下也。公遂借道而伐虢,宮之奇諫曰:晉國之使者,其辭卑,而幣重,必不便於虞,虞公弗聽,遂受其幣而借之道宮之奇諫曰:語曰:脣亡則齒寒,其斯之謂歟,挈其妻子以奔曹,獻公亡虢,五年而後舉虞,荀息牽馬操璧而前曰:璧則猶是也。而馬齒加長矣。
公元前635年
《左傳·僖公二十五年》:秋,秦晉伐鄀,楚鬥克,屈禦寇,以申息之師戍商密,秦人過析,隈入而係輿人,以圍商密,昏而傳焉。宵坎血加書,偽與子儀子邊盟者,啇密人懼曰:秦取析矣,戍人反矣,乃降秦師,囚申公子儀,息公子邊,以歸。
公元前449年
《昭公二十年》:宋元公無信多私而惡,華向,華定,華亥,與向寧謀曰:亡愈於死,先諸華亥,偽有疾以誘群公子,公子問之,則執之,夏,六月,丙申,殺公子寅,公子禦戎,公子朱,公子固,公孫援,公孫丁,拘向勝,向行,於其廩。
《呂氏春秋》:趙簡子病,召太子告曰:我則死,已葬,上夏屋之山以望。簡子死,已葬,襄子上夏屋以望,代曰:先君必以此教之也。及歸,慮所以取代,乃先善之。代君好色,請以其姉妻子,襄子謁於代君而請觴之,先令舞者置兵羽中數百人,先具大金斗。代君至,酒酣,舉斗而擊之,腦塗地。舞者操兵以鬥,盡殺其從者。《史記·陳涉世家》:陳勝,字涉。二世元年七月,發閭左適戍漁陽,九百人屯大澤鄉。陳勝、吳廣皆次當行,為屯長。會天大雨,道不通,度已失期。失期,法皆斬。陳勝乃謀曰:天下苦秦久矣。吾聞二世少子也,不當立,當立者乃公子扶蘇。今或聞無罪,二世殺之。百姓多聞其賢,未知其死也。項燕為楚將,數有功,愛士卒,楚人憐之。或以為死,或以為亡。今誠以吾眾詐自稱公子扶蘇、項燕,為天下倡,宜多應者。吳廣以為然。乃行卜。卜者知其指意,曰:足下事皆成,有功。然足下卜之鬼乎。陳勝、吳廣喜,念鬼,曰:此教我先威眾耳。乃丹書帛曰陳勝王,置人所罾魚腹中。卒買魚亨食,得魚腹中書,固已怪之矣。又間令吳廣之次近所旁叢祠中,夜篝火,狐鳴呼曰大楚興,陳勝王。卒皆夜驚恐。
《封禪書》:齊人少翁以鬼神方見上。拜為文成將軍。文成言曰:上即欲與神通,宮室被服非象神,則神物不至。乃作畫雲車,及各以勝日駕車辟惡鬼。又作甘泉宮,中為臺室,畫天、地、太一諸鬼神,而置祭具以致天神。居歲餘,其方益衰,神不至。乃為帛書以飯牛,佯不知,言曰此牛腹中有奇。殺視得書,書言甚怪。天子識出其手,問之,果是偽書,於是誅文成將軍。
欒大,膠東宮人,故嘗與文成將軍同師。因樂成侯求見言方。天子既誅文成,後悔其蚤死,惜其方不盡,及見欒大,大悅。大為人長美,言多方略,而敢為大言處之不疑。乃拜大為五利將軍。於是五利嘗夜祀其家,欲以下神。神未至而百鬼集矣,然頗能使之。其後治裝東行,入海,求其師。而不敢入海,之泰山祠。上使人隨驗,實無所見。五利妄言見其師,其方盡,多不讎。帝乃誅五利。
《漢書·趙充國傳》:充國孫欽,尚敬武公主。主亡子,主教欽良人習詐有身,名他人子。欽薨,而子岑嗣侯,習為太夫人。岑父母求錢財亡已,忿恨相告。岑坐非子免,國除。
《世說新語》:魏武少時,輒與袁紹好為游俠。觀人新婚,因潛入主人園中,夜叫呼云:有偷兒賊。青廬中人皆出觀,魏武乃入,袖刃劫新婦,與紹還出。失道,墜枳棘中,紹不能得動。復大叫云:偷兒在此。紹遑迫自擲出,遂以俱免。
魏武行役,失汲道,軍皆渴,乃令曰:前有大梅林,饒子,甘酸可以解渴。士卒聞之,口皆出水,乘此得及前源。魏武嘗言:人欲危己,己輒心動。因語所親小人曰:汝懷刃密來我側,我必說心動,執汝使行刑,汝但勿言其使,無他,當厚相報。執者信焉,不以為懼,遂斬之。此人至死不知也。左右以為實,謀逆者挫氣矣。
魏武嘗言:我眠中不可妄近,近便斫人,亦不自覺。左右宜深慎此。後佯眠,所幸一人,竊以被覆之,因便斫殺。自爾每眠,左右莫敢近者。
諸葛令女,庾氏婦,既寡,誓云:不復重出。此女性甚正彊,無有登車理。恢既許江思元婚,乃移家近之。初誑女云:宜徙。於是家人一時去,獨留女在後。比其覺,已不復得出。江郎暮來,女哭詈彌甚,積日漸歇。江虨暝入宿,恆在對床上。後觀其意轉帖,虨乃詐魘,良久不寤,聲氣轉急。女乃呼婢云:喚江郎覺。江於是躍來就之,曰:我自是天下男子,魘,何預卿事而見喚耶。既爾相關,不得不與人語。女默然而慚,情義遂篤。
王文度弟阿智,惡乃不翅,當年長而無人與婚。孫興公有一女,亦僻錯,又無嫁娶理。因詣文度,求見阿智。既見,便佯言:此定可,殊不如人所傳,那得至今未有婚處。我有一女,乃不惡,但吾寒士,不宜與卿計,欲令阿智娶之。文度欣然而啟藍田云:興公向來,忽言欲與阿智婚。藍田驚喜。既成婚,女之頑嚚,欲過阿智。方知興公之詐。
《誠齋雜記》:顧愷之痴信小術,桓元嘗以柳葉紿之,曰:此蟬翳葉也,以自蔽,人不見己。愷之引葉自蔽,元就溺焉,愷之信其不見己,以珍重之。
公元405年
《晉書·會稽文孝王道子傳》:義熙元年,合葬於王妃陵。以臨川王寶子修之為道子嗣,尊妃王氏為太妃。義熙中,有稱元顯子秀熙避難蠻中而至者,太妃請以為嗣,於是修之歸於別第。劉裕意其詐而按驗之,果散騎郎滕羨奴勺藥也,竟坐棄市。太妃不悟,哭之甚慟。
《南史·宋武帝本紀》:劉毅有雄才大志,與帝俱興復晉室,自謂京城、廣陵功足相抗,雖權事推帝,而心不服也。及鎮江陵,表求從弟兗州刺史藩以為副貳,帝偽許焉。九月,藩入朝,帝命收藩及謝混,並賜死。
《劉穆之傳》:穆之子式之,式之子瑀,字茂琳,始興王濬為南徐州,以瑀為別駕。瑀性陵物護前。時濬征北府行參軍吳郡顧邁輕薄有材能,濬待之厚。瑀乃折節事邁,以瑀與之款盡。濬所言密事,悉以語瑀。瑀與邁共進射堂下,忽顧左右索單衣幘,邁問其故,瑀曰:公以家人待卿,言無不盡,卿外宣泄。我是公吏,何得不啟白之。濬大怒,啟文帝徙邁廣州。
公元454年
《宋書·王僧達傳》:僧達為太子洗馬,在東宮,愛念軍人朱靈寶,及出為宣城,靈寶已長,僧達詐列死亡,寄宣城左永之籍,注以為己子,改名元序,啟太祖以為武陵國典衛令,又以補竟陵國典書令,建平國中將軍。孝建元年春,事發,又加禁錮。上表陳謝云:不能因依左右,傾意權貴。上愈怒。
《黃回傳》:回,竟陵郡軍人也。臧質在江州,擢領白直隊主。隨質於梁山敗走向豫章,為臺軍主謝承祖所錄,付江州作部,遇赦得原。回因下都,於宣陽門與人相打,詐稱江夏王義恭馬客,鞭二百,付右尚方。
《南史·齊晉安王子懋傳》:子懋,鎮尋陽。聞鄱陽、隨郡二王見殺,起兵赴難。明帝遣裴叔業襲尋陽,子懋參軍于琳之說子懋賂叔業。子懋使琳之往,琳之因說叔業請取子懋。叔業遣軍主徐元慶將四百人隨琳之入城。琳之從二百人仗自入齋,子懋笑謂之曰:不意渭陽,翻成梟獍。琳之以袖障面,使人害之。
《梁武帝本紀》:帝鎮石頭,命眾軍圍六門,東昏悉焚門內,驅逼營署、官府並入城,有眾二十萬。青州刺史桓和紿東昏出戰,因降。先是俗語謂:密相欺變者,為和欺於是。梅蟲兒,茹法珍等曰:今日敗於桓和,可謂和欺矣。
《魏書·崔光傳》:光為車騎大將軍,儀同三司。光初為黃門,則讓宋弁;為中書監,讓汝南王悅;為太常,讓劉芳;為少傅,讓元暐、穆紹、甄琛;為國子祭酒,讓清河王懌、任城王澄;為車騎、儀同,讓江陽王繼,又讓靈太后父胡國珍。皆顧望時情,議者以為矯飾。
公元528年
《北史·尒朱榮傳》:武泰元年四月,莊帝自高渚度,至榮軍,將士咸稱萬歲。及莊帝即位,以榮為大將軍、開府、尚書令、領軍將軍、領左右、太原王。及度河,內外百官皆向河橋迎駕。榮惑武衛將軍費穆之言,謂天下乘機可取,乃譎朝士共為盟誓,將向河陰西北三里。至南北長堤,悉命下馬西度,即遣騎四面圍之。妄言丞相高陽王欲反,殺百官王公卿士二千餘人,皆斂手就戮。
公元531年
《魏書·山偉傳》:前廢帝立,除安東將軍、祕書監,仍著作。初,參朱兆之入雒,官守奔散,國史典書高法顯密埋史書,故不遺落。偉自以為功,訴求爵賞。偉挾附參朱世隆,遂封東阿縣伯,而法顯止獲男爵。
《綦儁傳》:出帝時,儁為左光祿大夫。性多詐。賀拔勝出鎮荊州,過儁別,因辭儁母,儁故現敗氈敝被,勝更遺之錢物。
《隋書·劉炫傳》:炫直門下省,以待顧問。時牛弘奏請購求天下遺逸之書,炫遂造書百餘卷,題為《連山易》、《魯史記》等,錄上送官,取賞而去。後有人訟之,經赦免死,坐除名,歸於家。
《于顗傳》:顗拜廣州刺史。尉迥之反也,時總管趙文表與顗素不協,顗將圖之,因臥閣內,詐得心疾,謂左右曰:我見兩三人至我前者,輒大驚,即欲斫之,不能自制也。其有賓客候問者,皆命去左右。顗漸深危篤,文表往候之,令從者至大門而止,文表獨至顗所。顗欻然而起,抽刀斫殺之,因唱言曰:文表與尉迥通謀,所以斬之。其麾下無敢動者。時高祖以尉迥未平,慮顗復生邊患,因而勞勉之。
《冊府元龜》:唐杜淹弱冠有美名,與韋福嗣為莫逆之交。隋開皇中,相與謀曰:上好隱遁,蘇威以幽人見徵,擢居美職,盍效之共入太白山中,陽言隱逸。隋文帝聞而惡之,謫戍江表。
《創業起居注》:帝性簡質,大度豁如,前代自矜遠嫌之事,皆以恕實行之,不為欺紿,自然反經合義。
《唐書·蘇世長傳》:世長機辯有學,博涉而簡率,嗜酒,無威儀。初在陝州,部內多犯法,世長莫能禁,乃責躬引咎,自撻於都街。五伯嫉其詐,鞭之見血,世長不勝痛,大呼而走,觀者咸以為笑,議者方稱其詐。
《朝野僉載》:唐高宗時,有劉龍子妖言惑眾。作一金龍頭藏袖中,以羊腸盛蜜水,繞繫之。每聚眾,出龍頭,言聖龍吐水,飲之百病皆瘥。遂轉羊腸水於龍口中出,與人飲之,皆罔云病愈。施捨無數。遂起逆謀,事發逃竄。捕訪擒獲,斬之於市,并其黨十餘人。
東海孝子郭純喪母,每哭則群烏大集。使檢有實,旌表門閭。後訊,乃是孝子每哭,即撒餅於地,群烏爭來食之。其後數如此,烏聞哭聲以為度,莫不競湊。非有靈也。
河東孝子王燧家,貓犬互乳其子。州縣上言,遂蒙旌表。乃是貓犬同時產子,取貓兒置犬窠中,取犬子置貓窠內。飲慣其乳,遂以為常,殆不可以異論也。是知連理木、合歡瓜、麥分岐、禾同穗,觸類而長,實繁其徒,並是人作,不足怪焉。
《唐國史補》:唐同泰於洛水得白石紫文,云聖母臨水,永昌帝業。進之,授五品果毅,置永昌縣。乃是將石鑿作字,以紫石末和藥嵌之。後并州文水縣於谷中得一石,還如此,有武興字,改文水為武興縣。自是往往作之,後知其偽,不復採用,乃止。
襄州胡延慶得一龜,以丹漆書其腹曰:天子萬萬年。以進之,鳳閣侍郎李昭德以刀刮之並盡。奏請付法,則天曰:此非惡心也。捨而不問。
則天好禎祥,拾遺朱前疑說夢云:則天頭白更黑,齒落更生。即授都官郎中。司刑寺繫三百餘人,秋分後,無計可作。乃於內獄外羅牆角邊,作聖人跡長五尺。至夜半,眾人一時大叫。內使推問,對曰:昨夜有聖人見,身長三丈,而作金色。云:汝等並冤枉,不須憂慮。天子萬年,即有恩赦放汝。把火照視,見有巨跡。即大赦天下,改為大足元年。
公元697年
《舊唐書·張仁愿傳》:萬歲通天二年,監察御史孫承景監清邊軍,戰還,畫戰圖以進。每陣必畫承景躬當矢石、先鋒禦賊之狀,則天嘆曰:御史乃能盡誠如此。擢拜右肅政臺中丞,令仁愿敘錄承景下立功人。仁愿未發都,先問承景對陣勝負之狀。承景身實不行,問之皆不能對,又虛增功狀。仁愿庭奏承景罔上之罪,於是左遷崇仁令,擢仁愿為肅政臺中丞、檢校幽州都督。
公元726年
《朝野僉載》:天后中,契丹李盡忠,萬榮之破營府也,以地牢囚僕俘數百人。聞麻仁節等諸君欲至,乃令守囚霫等紿之曰:家口饑寒,不能存活。求待國家兵到,吾等即降。其囚日別與一頓粥,引出安慰曰:吾此無飲食養汝,又不忍殺汝,總放歸若何。眾皆拜伏乞命。乃紿放去。至幽州,具說饑凍逼迫。兵士聞之,爭欲先入。至黃麞峪,賊又令老者投官軍,送遺老牛瘦馬於道側。仁節等三軍,棄步卒,將馬先爭入,被賊設伏橫截。軍將被索之,生擒節等。死者填山谷,罕有一遺。《冊府元龜》:李子矯,元宗開元十四年詐稱皇子,入驛居止,子矯云:生於潞州,母曰趙妃,舅嘗攜至雒陽,以患目疾,不得入,後數歲遇楊駙馬,挾出北遊靈夏,因至太原,今十七歲,太原尹張嵩以聞,帝以為矯妄,敕嵩杖殺。因下制曰:如聞在外諸州,多有矯稱敕使。《詐乘傳》:驛或托採藥物,言將貢獻,或妄云追人肆行威福,如此等色尤須禁斷,若緣別使,皆發中使,以此參察固易區分,宜令州縣嚴加捉搦,勿容漏網。《開天傳信記》:元宗幸愛安祿山,呼祿山為子。嘗於便殿與楊妃同宴坐,祿山每就見,不拜元宗而拜楊妃。因顧問曰:此胡不拜我而拜妃子,意何在也。祿山對云:臣胡家,只知有母,不知有父故也。笑而捨之。祿山豐肥大腹,帝嘗問曰:此胡腹中何物,其大乃爾。祿山應聲答曰:臣腹中更無他物,惟赤心耳。以其言誠,而益親善之。
《朝野僉載》:白鐵余者,延州稽胡也,左道惑眾。先於深山中埋一銅佛像柏樹之下,經數年,草生其上。紿鄉人曰:吾昨夜山下過,見有佛光。於是卜日設齋,以出聖佛。及期,集數百人,命於非所藏處斸,不得。則詭曰:諸人不至誠布施,佛不可見。是日,男女爭施捨百餘。乃即於埋處斸之,得其銅像。鄉人以為聖人,遠近相傳,莫不欲見。宣言曰:見聖佛者,百病即愈。數百里老少士女皆就之。乃以紺紫紅緋黃綾,為袋數十重,盛佛像。人來觀者去其一重,一回布施,獲千萬,乃見其像。如此矯偽一二年,鄉人歸伏,遂作亂。自稱光王,署置官屬,設長吏,為患數年。命將軍程務挺討斬之。中郎李慶遠狡詐輕險。初事皇太子,頗得出入。暫時出外,即恃威權。宰相以下,咸謂之要人。宰執方食即來,諸人命坐,即遣一人門外急喚云:殿下見召。匆忙吐飯而去。諸司皆如此計,請謁囑事。賣官鬻獄,所求必遂焉。東宮後稍稍疏之。仍潛入伏內,食侍官之飯。晚出外,腹痛大作。猶詐云:太子賜瓜,啖之太多,以致斯疾。須臾霍亂。吐出衛士所食粗米飯,及黃臭韭虀狼藉。凡是小人得寵,多為此狀也。
《唐國史補》:汴州相國寺,言佛有汗流。節度使劉元佐遽命駕,自持金帛以施,日中,其妻亦至。明日,復起齋場。由是將吏商賈,奔走道路,惟恐輸貨不及。因令官為簿書,以籍所入。十日乃閉寺,曰:佛汗止矣。得錢巨萬,以贍軍資。
《順宗實錄》:令狐峘為禮部侍郎,楊炎為相,有杜封者,故相鴻漸之子,求補弘文生。炎嘗出杜氏門下,託峘以封。峘謂使者曰:相公欲封成名,乞署封名下一字,峘因得以記焉。炎不意峘賣之,署名屬峘。峘明日疏言:宰相炎迫臣以威,臣從之,則負陛下,不從即炎當害臣。德宗以問炎,炎具道所以,德宗怒,曰:此奸人,不可奈。欲杖而流之,炎救解,乃黜為衡州別駕。
公元814年
《冊府元龜》:蕭文晟,詐罔人也,元和九年,與其黨四人詐稱知內樞密,梁守語故涇原節度使。蘇光榮子巨論云:將拜為節度使,許錢六萬貫文。為人所告文晟,付仗內決重杖處死,巨論流峽州。
《舊唐書·皇甫鎛傳》:柳泌本曰楊仁力,少習毉術,言多誕妄。李道古言之皇甫鎛,因徵入禁中。自云能致靈藥,言:天台多靈藥,群仙所會,臣嘗知之,而力不能致。願為天台長吏,因以求之。起徒步為台州刺史,仍賜金紫。諫官奏曰:列聖亦有好方士者,亦與官號,未嘗令賦政臨民。憲宗曰:煩一郡之力而致神仙長年,臣子於君父何愛焉。由是莫敢有言者。泌到天台,驅使吏民於山谷間,聲言採藥,鞭笞躁急。歲餘一無所得,懼詐發獲罪,舉家入山谷。浙江觀察使追捕,送於京師,鎛與李道古懇保證之,必能可致靈藥,乃待詔翰林院。憲宗服泌藥,日益躁,喜怒不常,內官懼非罪見戮,遂為弒逆。又有僧大通自云壽一百五十歲,久得藥力。又有田佐元者,鳳翔虢人,自言有奇術,能變瓦礫為金,白衣授虢縣令。皆遞相薦引,罔上惑眾,故及於罪。初,柳泌繫京兆府,獄吏叱之曰:何苦作此虛矯。泌曰:吾本無此心,是李道古教我,且云壽四百歲。府吏防虞周密,恐其隱化;及解衣就刑,一無變異,但灸灼之瘢痕浹身而已。
公元815年
《桂苑叢談》:進士崔涯、張祜下第後,多游江淮,常嗜酒,侮謔時輩,或乘其飲興,即自稱豪俠。二子好尚既同,相與甚洽,崔嘗作俠士詩云:太行嶺上三尺雪,崔涯袖中三尺鐵。一朝若遇有心人,出門便與妻兒別。由是往往傳於人口,曰:崔、張真俠士也。是以人多設酒饌待之,得以互相推許。後張以詩上鹽鐵使,授其子漕渠小職,得堰名冬瓜。或戲之曰:賢郎不宜作此職。張曰:冬瓜合出祜子。戲者相與大哂。歲餘,薄有資力。一夕,有非常人,籹束甚武,腰劍,手囊囊中貯一物,流血殷於外。入門問曰:此非張俠士居耶。曰:然。揖客甚謹,既坐,客曰:有一讎人,恨十年矣,今夜獲之,喜不能已。因指囊曰:此其首也。問張曰:有酒否。張命酒飲之,飲訖曰:去此三四里,有一義士,予欲報之,此夕若濟,則平生恩讎畢矣。聞公氣義,能假予十萬緡否。立欲酬之,是予願畢。此後赴蹈湯火,誓無所憚。張深喜其說,且不吝嗇,即傾囊燭下,籌其縑素中品之物,量而與焉,客曰:快哉。無所恨也。遂留囊首而去,期以即回。既去及期不至,五鼓絕聲,杳無蹤跡。又慮囊首彰露,以為己累,客且不來,計無所出,及遣家人開囊視之,乃豕首也。由是豪俠之氣頓衰矣。
《冊府元龜》:蕭洪者,本代北人。父名榮。初,文宗母蕭太后有一弟,在外求訪未獲。洪十歲隨商人,後為戶部茶綱,賣羅錦於東市,估人趙縝為引見於太后,姊徐國夫人女婿呂璋,因得見夫人云:太后之弟,夫人亦不能認識。帝方穆親,以皇太后一弟喜,有所得洪,以詐御,遂見之,命為金吾將軍、河陽節度等,使復為鄜坊節度使,先是有自神策軍出為方鎮者,軍中多資其行裝,至鎮三倍償之,故有自左軍出為鄜坊者,茲錢未償而卒,乃徵於洪宰相李訓,初知洪非真太后弟,洪懼彌縫之,乃奏訓兄仲景為從事,故洪恃與訓通不與所償,又徵於卒者之子,洪俾其子,以狀接訓,訓判絕之。左軍中尉仇士良銜之,有蕭本復稱皇太后之弟,至是因士良以進,遂發其事,既而御史臺奏推勘前鄜坊節度使,蕭洪詐冒稱皇太后親弟,事詔曰:蕭洪起自細微,恣為矯妄,假我外家之族,冒居元舅之尊,累忝重官,再叨雄鎮,作為無狀,從古未聞,不處極刑,猶為寬典,宜長流驩州,徐國夫人女婿呂璋決杖流嶺南,洪至中路,賜自盡蕭,本故福建人,太后有真異母弟,孱弱不能自理,本知之就,求得其內外族氏名諱,上聞復有權倖交證之,帝果不疑其詐,以為贊善大夫,又詔贈其亡曾祖倰太保,亡祖聰太傅,亡父俊太師,曾祖母隴西李氏晉國太夫人,亡祖母吳興姚氏楚國太夫人,亡母隴西李氏涼國太夫人,帝既斥蕭洪,而又得蕭本,即謂其真,旬月之內,賜與巨萬。
公元779年
《舊唐書·劉悟傳》:悟子從諫。文帝即位,進檢校司空。有蕭洪者,詐稱太后弟,因仇士良保任,許之厚賂。及洪累授方鎮,納賄不滿士良之志,士良怒,遣人上書論洪非太后之親,又以蕭本者為太后弟。從諫深知內官之故,乃自潞府飛章論之曰:臣聞造偽以亂真者,匹夫知之尚不可,況天下皆知乎。執疏以為親者,在匹夫之家尚不可,況處大國之朝乎。臣受國恩深,奉公心切,知有此色,安敢不言。伏惟皇帝陛下仁及萬方,孝敦九族,而推心無黨,惟理是求。微臣將以不避直詞,切論深事。伏見金吾將軍蕭本,稱是太后親弟,受此官榮。今諠然國都,殆開藩府,自上及下,異口同音,皆言蕭洪是真,蕭本是偽。臣旁聽眾論,遍察群情,咸思發明,以正名分。今年二月,其蕭洪忽投臣當道,求臣上聞,自言:比者福建觀察使唐扶及監軍劉行立具審根源,已曾論奏。其時屬蕭本得為外戚,來自左軍,臺司既不敢研窮,聖意遂勒還鄉里。自茲議論,轉益沸騰。臣亦令潛問左軍,確論大體,而士良推至公之道,發不黨之言。蓋蕭本自度孤危,妄有憑恃。伏以名居國舅,位列朝班,而真偽不分,中外所恥。竊慮皇太后受此罔惑,已有恩情,若含垢於一時,終取笑於千古。伏乞追蕭洪赴闕,與蕭本對推,細詰根源,必辨真偽。詔令三司使推按。帝以二蕭雖詐,托名太后之宗,不欲誅之,俱流嶺表。
《玉堂閒話》:唐懿宗用文理天下,海內晏清。多變服私游寺觀。民間有奸猾者,聞大安國寺,有江淮進奏官寄吳綾千匹在院。於是暗集其群,就內選一人肖上之狀者,衣上私行之服,多以龍腦諸香薰裛,引二三小僕,潛入寄綾之院。其時有丐者一二人至,假服者遣之而去。逡巡,諸色丐求之人,接跡而至,給之不暇。假服者謂院僧曰:院中有何物,可借之。僧未諾間,小僕擲眼向僧。僧驚駭曰:櫃內有人寄綾千匹,惟命是聽。於是啟櫃,罄而給之。小僕謂僧曰:來日早,於朝門相覓,可奉引入內,所酬不輕。假服者遂跨衛而去。僧自是經日訪於內門,杳無所見,方知群丐並是奸人之黨焉。
《南楚新聞》:王凝侍郎按察長沙日,有新授柳州刺史王某者,不知何許人,將赴所任。抵於湘川。謁凝。凝召宴預於賓座。王啟凝云:某是侍郎諸從子姪,合受拜。凝遽問云:既是吾族,小名何也。答曰:名通郎。凝乃謂左右曰:促召郎君來。逡巡,其子至。凝詰曰:家籍中有通郎者乎。其子沈思少頃,乃曰:有之,合是兄矣。凝始命邀王君,則受以從姪之禮。因從容問云:前任何官。答曰:昨罷職北海鹽院,旋有此授。凝聞之,不悅。既退,凝復召其子謂曰:適來王君,資歷頗雜,的非吾之枝葉也。遽徵屬籍,尋其派,乃有通郎,已於某年某日物化矣。凝睹之怒。翌日,廳內備饌召之。王君望凝,欲屈膝。忽被二壯士挾而扶之,鞠躬不得。凝前語曰:使君非吾宗也。昨日誤受君拜,今謹奉還。遂拜之如其數訖。二壯士退,乃命坐與餐。復謂之曰:當今清平之代,此後不可更亂入人家也。在庭吏卒悉笑。王君慚赧,飲食為之不下。斯須,踧踖而出。
《北夢瑣言》:劉崇龜以清儉自居,甚招物論。嘗召同列餐苦蕒。朝士有知其矯,乃潛問小蒼頭曰:僕射晨餐何物。蒼頭實對:食潑生。朝中聞而哂之。及鎮番禺,京國親知貧乏者,俟其濡救。但畫《荔枝圖》。自作賦以遺之。後卒於嶺表,歸葬,經渚宮,家人鬻海珍珠翠於市。為當時所鄙。
《玉堂閒話》:王蜀將王宗儔帥南梁日,聚糧屯師。日興工役,鑿山刊木,略不暫停。運粟汎舟,軍人告倦。岷峨之人,酷好釋氏。軍中皆右執凶器,左秉佛書。誦習之聲,混於刁斗。時有健卒李延召,繼年役於三泉黑水以來,採斫材木,力竭形枯,不任其事。遂設詐陳狀云:近者得見諸佛如來,乘輿跨象,出入巖崖之中,飛昇松柏之上。如是之報甚頻,某雖在戎門,早歸釋教。以其課誦至誠,是有如此感應。今乞蠲兵籍,截足事佛。俾將來希證無上之果。宗儔判曰:雖居兵籍,心在佛門。修心於行伍之間,達理於幻泡之外。皈心而依佛氏,截足以事空王。壯哉貔貅,何太猛利。大願難阻,真誠可嘉。准狀付本軍,除落名氏。仍差虞候,監截一足訖,送真元寺收管灑掃焚修。彼欲矯妄免其役,及臨斷足時,則怖懼益切。於是遷延十餘日,哀號宛轉,避其鋒鋩。宗儔聞之,大笑而不罪焉。
《朝野僉載》:成都有丐者詐稱落泊衣冠。敝服繿縷,常巡成都市廛。見人即展手希一文云:失墜文書,求官不遂。人皆哀之,為其言語悲嘶,形容顦顇。居於蚤遷橋側。後有勢家,於所居旁起園亭,欲廣其池館,遂強買之。及闢其圭竇,則見兩間大屋,皆滿貯散錢。計數千萬。鄰里莫有知者。成都人一概呼求事官人為乞措大。
《唐國史補》:有薛氏二子野居伊闕。先世嘗典大郡,資用甚豐。一日,木陰初盛,清和屆候。偶有扣扉者,啟關視之,則一道士也。草履雪髯,氣質清古,曰:半途病渴,幸分一杯漿。二子延入賓位。雅談高論,深味道腴。又曰:某非渴漿者。杖藜過此,氣色甚佳。自此東南百步,有五松虯偃在疆內否。曰:某之良田也。道士愈喜,因屏人曰:此下有黃金百斤,寶劍二口。其氣隱隱,浮張翼間。張翼洛之分野,某尋之久矣。黃金可以分贈親屬甚困者。其龍泉自佩,當位極人臣。某亦請其一,效斬魔之術。二子大驚異。道士曰:命家僮役客輩,悉具畚鍤,候擇日發土。則可以目驗矣。然若無術以制,則逃匿黃壤,不復能追。今俟良宵,翦方為壇,用法水噀之,不能遁矣。且戒僮僕,無得洩者。問其結壇所須,曰:徽纆三百尺,赤黑索也。隨方色綵縑素甚多,洎几案香爐裀褥之具。且曰:某非利財者,假以為法。又用祭膳十座,酒茗隨之。器皿須以中金者。二子則竭力經營。尚有所缺,貸於親友。又言:某善點化之術,視金銀如糞土,常以濟人之急為務。今有囊篋寓太微宮,欲以暫寄。二子許諾。即召人負荷而至,巨笈有四,重不可勝,緘鐍甚嚴,祈託以寄。旋至吉日,因大設法具於五松間,命二子拜祝訖。亟令返居,閉門以俟,且戒無得窺隙。某當效景純散髮銜劍之術,脫為人窺,則禍立至。俟行法畢,當舉火相召。可率僮僕,備畚鍤來,及夜而發之。冀得靜觀至寶也。二子依所教。自夜分危坐,專望燭光,杳不見舉。不得已,闢戶覘之,點絕影響。步至樹下,則擲杯覆器,飲食狼藉。綵縷器皿,悉已攜去。輪蹄之跡,錯於其所。疑用徽纆束固以遁。因發所寄之笈,瓦礫實中。自此家產甚困,失信於人。驚愕憂慚,默不得訴。
《太平廣記》:秦川富室少年有能規利者藏鏹巨萬。一日逮夜,有投書於其戶者,僕執以進。少年啟封,則蒲紙加蠟,昧墨斜翰,為其先考所遺者。曰:汝之獲利,吾之冥助也。今將有大禍,然吾已請於陰騭矣。汝及朔旦,宜齋躬潔服,出於春明門外逆旅。備縑帛,隨其年,三十有五。俟夜分往灞水橋,步及石岸,見黃衣者即置於前,禮祝而退,災當可免。或無所遇,即挈縑以歸,急理家事,當為竄計。禍不旋踵矣。少年捧書大恐。合室素服而泣,專誌朔旦。則捨棄他事,彈冠振衣,止於春明門外,矜嚴不寐。恭俟夜分,乃從一僕乘一馬,馳往灞橋,惟恐無所睹。至則果有一物,形質詭怪,蓬頭黃衣,交臂束膝,負柱而坐,俛首以寐。少年驚喜,捧縑於前,祈祝設拜,不敢卻顧,疾驅而回。返轅相慶,以為幸免矣。獨有僕夫疑其不真。曾未逾旬,復有擲書者。僕夫立擒之,啟其緘札,蒲蠟昧墨如初。詞曰:汝災甚大,曩之壽帛,禍源未塞。宜更以縑三十五,重置河梁。其家則狀始末,訴於官司。詰問俱伏,遂寘於法。時李常侍叢為萬年令,訟牒數年尚在。
《桂苑叢談》:護軍李全皋,罷淮海監臨日,寓止於開元寺。以朝廷艱梗,未獲西歸。一旦,有小校引一道人,云能通爐火之事,全皋乃延而禮之,自此與之善。一日語及黃白之事,道人曰:唯某頗能得之。可求一鐵鼎,容五六升以上者,得黃金二十餘兩為母,日給水銀藥物,火候足而換之。莫窮歲月,終而復始。李甚喜其說,傾囊有金帶一條,可及其數,以付道人。諸藥既備。用火之後日,日躬自看驗。居數日微倦,乃令家人親愛者守之。日數既滿,齋沭而後開視,黃金燦然,的不虛也。李拜而信之。三日之內,添換有徵。一日道人不來,藥爐一切如舊。疑駭之際,俄經再宿。久待訝其不至,不得已,啟爐視之,不見其金矣。事及導引小校,代填其金而止。道人絕無蹤跡。
《王氏見聞》:有處士姓文,不記其名,居漢中。嘗游兩蜀侯伯之門,以燒煉為業。但留意於爐火者,咸為所欺。有富商李十五郎者,積貨甚多。為文所惑,三年之內,家財罄空。復為識者所誚,追而恥之,以至自經。又有蜀中大將,屯兵漢中者,亦為所惑。華陽坊有成太尉新造一第未居,言其空靜。遂求主者,賃以燒藥。因火發焚其第,延及一坊,掃地而盡。文遂夜遁,欲向西取桑林路,東趨斜谷,以脫其身。出門便為猛虎所逐,不得西去,遂北入王子山雞谷之中。其虎隨之,不離跬步。既窘迫,遂攀枝上一樹,以帶自縛於喬柯之上。其虎遶樹咆哮。及曉,官司捕逐者及樹下,虎乃徐去。遂就樹擒之,斬於燒藥之所。
公元877年
《三水小牘》:陸存者,愚儒也。衰白之後,方調授汝州剡城令,乾符丁酉歲秋,王仙芝黨與起自海沂來攻郡,途經剡城,存微服將遁,為賊所執,其酋問曰:汝何等人也。存紿之曰:某庖人也。乃令溲煎油作者,移時不成,賊酋怒曰:這漢謾語,把劍來。存懼急,撮麵兩手速拍曰:祖祖父父世世業業。眾大笑釋之。
公元905年
《冊府元龜》:陳文臣,泉州晉江人,應鄉貢明經偽稱官,階哀帝二年,招狀罪款付河南府,決重杖一頓,處死。後唐許光義自言禮部侍郎孟容之孫也,光義天祐初,將同姓人譙縣主簿名銜,選授亳州蒙城簿,累歷州縣職官。
公元924年
蕭康為考城縣令,同光二年,康偽作嘉禾合穗,勒停見任。
公元930年
張德溫,陝州百姓也。德溫詐稱官,付河南府處死。張演,河北轉運使前行也,明宗長興元年七月,鎮州奏演偽出宣頭支錢三貫,令外甥交領,又搜得蠟印一面。
周李知損為諫議大夫,知損除名遞送沙門島,知損將行,謂所親曰:予嘗遇善相者,言我三逐之後,當入居相位。余自此而三矣,子姑待我。歲餘卒於海中,其庸誕也如此。
高紹基,延州節度使,高允權之子也。允權卒,紹基匿喪久之,屢奏邊事以要承襲。朝廷初聞其喪,即令六宅使張仁謙往巡簡,紹基不能匿,以十五日卒聞。丘珣稱前邢州觀察推官,廣順二年,珣經中書乞官,宰臣以比來除任邢州職事,無此姓名,面訊之,占對失次送開封府,鞫問所稱職名,及緋魚俱虛謬,敕杖脊二十,長流沙門島,歷任官牒並毀之。
公元952年
陳權前為泰州清水縣令,廣順二年,追奪官牒,仍長流房州,以權居許州舞陽縣與鄰里爭地,詐埋石為記,及揩改契內文字,既伏其罪,故有是責。
周太祖時慕容彥超鎮兗州,進呈鄆州節度使,高行周來書,其書意即行周毀讟太祖結連彥超之意,帝覽之笑曰:此必彥超之詐也。試令驗之,果然其鄆州印元有缺文,不相接,其偽印即無缺處,帝尋令齎書示諭行周,行周上表謝恩,辨認奸詐。
《馬令·南唐書·先主書》:徐溫嫡子知訓為淮南節度副使,徐氏諸子不齒,知誥與飲於山光寺,欲害之。徐知諫以謀告知誥,誥起遁去,知訓以劍授刁彥能使,追殺之,及於中途而還,紿以不及,由是得免。
《王彥儔傳》:彥儔上蔡人也,少為本郡軍校。同光末,諸郡皆亂,同輩六人告彥儔曰:天下紛紛,能者先立,我輩亡自困,可相與起事。彥儔紿曰:吾當宿直,爾以兵入,吾為內應。是夜,六人果至,彥儔伏劍盡斬之,呼刺史曰:彥儔巡警無狀,姦盜竊發,幸伏其罪矣。請公親出,以安眾。刺史出,彥儔又斬之,自領州事,眾不附,遂來奔於吳,烈祖以為都押衙,累遷和州刺史。
公元940年
《李金全傳》:晉高祖以金全為安遠軍節度使,金全左都押衙,胡漢榮用事,所為多不法,晉高祖患之,不欲因漢榮以累功臣為選廉吏,賈仁沼代之,且召漢榮。漢榮教金全留己而不遣,金全客龐令圖諫曰:仁沼昔事王晏球,有大功,晏球欲厚賞之。仁沼退而不言,此天下之忠臣也,及頒賜所俘物,仁沼悉以分故人親戚之貧者,此天下之廉士也,宜納仁沼而遣漢榮,漢榮聞之,夜使人殺令圖而鴆仁沼。天福五年夏,晉高祖以馬全節代金全,而仁沼二子欲詣京師,訴其父冤,漢榮大懼,紿金全曰:前日,天子詔漢榮,公違詔而不遣,仁沼之死,其二子將訴於朝。今以全節代公,是召公對獄也。金全信之,遂送款於烈祖。
公元953年
《十國春秋·楚劉言傳》:言除節度使,同平章事。因以武安授逵,逵自以言己所迎立,不肯為折節。二人始稍稍不相能,逵謀曰:言將可用者,不過何敬真朱全琇爾。召而殺之,言可取也。是時,南漢常擾梧桂宜蒙等州,逵因紿言召敬真等會兵攻敵言,信之,以敬真為南面行營招討使,全琇為先鋒使,往會潭州,兵至則陷逵計中,見殺。逵乃舉兵襲朗州,幽言別館尋殺之。《何敬真傳》:敬真,武陵人也,事恭孝王為朗州步軍指揮使,長沙之役列陣於楊柳橋,進擊韓禮軍有功。王既陷長沙,遷朗州都指揮使,將兵戍武陵,已而與王逵等共迎劉言於辰州,言帳下指揮使,凡十人為親校,敬真蓋其一也。未幾,從逵克潭州,逵自稱武平節度副使,權知軍府事,而署敬真行軍司馬,逐唐將邊鎬斬首五百級,復有功,除靜江節度副使。居頃之,言命敬真為南面行營招討使,與先鋒朱全琇合潭兵以拒南漢,二人至長沙,逵出郊迎,相見甚歡,日飲酒高會,餌以妓女,敬真未知逵之誘己,輒留連不去,而先發朗州,將李仲遷率兵三千人趨嶺北,都頭符會等心怨敬真,遂劫仲遷以歸逵,於是乘敬真醉,許為言使者械繫之獄中,隨斬焉。時周廣順三年二月辛亥也,久之全琇亦殺死逵,即以其事告言,言不得已誅會等數人,以為解,先是逵入長沙,敬真與全琇各置牙兵與逵分堂視事。每遇宴集,使酒紛拿,無復上下之分,逵心銜之,會周行逢,張文表事逵,多盡禮,逵益與敬真不相協,敬真辭歸朗州,又不能事言,言頗疑逵,使敬真伺己,將討逵,行逢因說逵早圖敬真等,逵曰:共除兇黨,同治潭朗,夫復何憂也。由是除敬真意遂決論者,謂敬真之禍,實萌於行逢一言云。《後蜀孫欽傳》:欽幽州安次人,為人果幹,多權略事高祖及後主,歷官左奉聖都指揮使,廣政中郭延鈞判武德軍與監押,王承丕不相協,承丕陰謀作亂,會欽以部兵戍邊,過辭承丕,承丕挾與俱見延鈞,至則稱詔,命左右擊殺延鈞,屠其家,欽遽請出詔紙示眾,承丕輒言:我能致公富貴,何問詔書。為欽知其反也,因紿曰:今內外未安,我當以部兵為公巡察。即麾鞭躍馬而出,承丕連呼之不至,欽至營,諭其部曲曰:承丕不道,枉殺府公,非反而何。當與眾共誅之。遂帥兵入府攻承丕,承丕左右欲拒戰,欽直前叱之,皆棄兵走,執承丕斬於階下,并其親黨傳首成都。
公元945年
《遼史·趙延壽傳》:會同八年,伐晉,晉主遣延壽族人趙行實以書來招。時晉人堅壁不出,延壽紿曰:我陷鹵久,寧忘父母之邦。若以軍逆,我即歸。晉人以為然,遣杜重威率兵迎之。延壽至滹沱河,據中渡橋,與晉軍力戰,手殺其將王靖,兩軍相拒。太宗潛由他渡濟,留延壽與耶律朔古據橋,敵不能奪,屢敗之。上喜,賜延壽龍鳳赭袍。
《烏不呂傳》:不呂弟國留以罪亡,烏不呂及其母俱下吏。恐禍及母,陰使人召國留,紿之曰:太后知事之誣,汝第來勿畏。國留至,送有司,坐誅。
《宋史·薛懷讓傳》:漢祖遣郭從義分兵萬餘,與懷讓取邢州。時偽帥劉鐸守邢臺,堅壁拒之,不克而還。及鐸納款漢祖。懷義乘其不虞,遣人紿鐸云:我奉詔為邢州帥,今率眾襲契丹,請置頓於郡。鐸無拒心,輒開門迎之,懷義殺鐸,奪其城。
《郭從義傳》:從義為鎮寧軍節度。趙思綰之叛,為行營都部署,賜戎裝、器仗、金帶。師至永興,圍其城,即以從義為永興軍節度。思綰糧盡,城中人相食,從義繫書矢上射入城中,說思綰令降,仍表於朝廷,許以華州節制。隱帝從其計,遣使諭思綰,思綰開門納款。翊日,從義具軍容入城,憩候館中,思綰入謁,即令武士執之,并其黨三百餘人悉斬於市。
《張永德傳》:永德字抱一,并州陽曲人。父穎仕晉至安州防禦使。永德生四歲,母馬氏被出,育於祖母,事繼母劉,以孝聞。周祖初為侍衛吏,與穎善,乃以女妻永德。永德迎其母妻詣宋州。時寇賊充斥,乃易弊衣,毀容儀,居委巷中。有賊過,即邀乞焉,紿曰:此卑田院耳。賊即捨去,由是免禍。
《張洎傳》:洎,滁州全椒人。江南進士。累遷中書舍人、清輝殿學士,恩寵第一。及王師圍城,城陷,洎攜妻子及橐裝,自便門入止宮中,紿光政使陳喬同升閣,欲與俱死。喬自經氣絕,洎反下見煜曰:臣與喬同掌樞務,國亡當俱死。又念主在,誰能為主白其事,不死,將有以報也。
《曲洧舊聞》:太祖在周時,受命北討,至陳橋為三軍推戴,時杜太后眷屬以下盡在定力院,有司將搜捕,主僧悉令登閣,而固其扃鑰,俄而大搜索,主僧紿云:皆散走,不知所之矣。甲士入寺,升梯且發鑰,見蟲網絲布滿其上,而塵埃凝積,若累年不曾開者,乃相告曰:是安得有人。遂皆返去,有頃,太祖已踐祚矣。
《宋史·曹光實傳》:李繼捧之入朝也,以光實為銀、夏、綏、麟、府、豐、宥州都巡檢使。繼捧弟繼遷逃入藩落,為邊患,光實乘間掩襲至地斤澤,俘斬甚眾,破其族帳,獲繼遷母妻及牛羊萬計。繼遷僅免,使人紿光實曰:我數奔北,勢窘不能自存矣,公許我降乎。因致情款,陳甥舅之禮,期某日降於葭蘆川。光實信之,且欲專其功,不與人謀。及期,繼遷先設伏兵,令十數人近城迎致光實,光實從數百騎往赴之。繼遷導北行,將至其地,舉手揮鞭而伏兵應之,光實遂遇害。
《高彥暉傳》:王師伐蜀,為歸州路先鋒都指揮使。全師雄之亂,崔宏進遣彥暉與田欽祚共討之。至導江,與賊遇,賊據隘路,設伏竹簧中,官軍至,遇伏發,遂不利。彥暉謂欽祚曰:賊勢張大,日將暮,請收兵,詰朝與戰。欽祚欲遁,慮賊曳其後,乃紿之曰:公食厚祿,遇賊畏縮,何也。彥暉復麾兵進。欽祚潛遁去。彥暉獨與部下十餘騎力戰,皆死。
《范質傳》:質兄子杲,家貧,貸人錢數百萬。母兄晞性嗇,嘗為興元少尹,居京兆,殖貨巨萬。親故有自長安來者,紿杲曰:少尹不復靳財物,已揮金無算矣。杲聞之喜,因上言兄老,典京兆以便養。太宗從其請。改工部郎中,罷知制誥。杲既至,而晞吝如故,且常以不法事干公府。杲大悔。
《劉謙傳》:謙,博州堂邑人。曾祖直,以仁厚聞於鄉黨,里有盜其衣者,置不問。州將廉知,俾人故竊其衣,亦不訴理,即召詰前盜衣者,俾還之。直紿曰:衣乃自以遺少年,非竊也。州將義之,賜以金帛,不受而去。
《楊業傳》:業孫文廣,累遷興州防禦使。秦鳳副都總管韓琦使築篳篥城,文廣聲言城噴珠,率眾急趨篳篥,比暮至所,部分已定。遲明,敵騎大至,知不可犯而去,遺書曰:當白國主,以數萬精騎逐汝。文廣遣將襲之,斬獲甚眾。或問其故,文廣曰:先人有奪人之氣。此必爭之地,彼若知而據之,則未可圖也。詔書褒諭,賜襲衣、帶、馬。
《後山叢談》:真宗至陳橋,駐驛不前行,遣知院陳堯叟先至澶,問知州何承矩:當住江陵當住澶州耶。堯叟夜至城下,不得入,既明承矩,遣通判率郡官迎駕,久之,承矩亦出見堯叟,堯叟傳宣承矩曰:某守藩將耳,安知可否。此宗工大儒素所留心者,顧吏取自書劄,子曰:臣帶郡符,率屬吏躬詣界首,奉迎聖駕,將面天顏,臣不任踴躍歡呼之至。實封以付堯叟,堯叟復問對如前,堯叟既去,真宗遣中使問堯叟,承矩云何,道路相踵,既至發封,乃知當去,而堯叟兄弟皆大怒,承矩卒,諸子不敢仕。
《鐵圍山叢談》:南俗尚鬼,狄武襄青征儂智高,時大兵始出桂林之南,道旁有一大廟,人謂其神甚靈,武襄遽為駐節而禱之,因祝曰:勝負無以為據。乃取百錢自持之,且與神約,果大捷。則投此期盡錢面也,左右諫止,倘不如意,恐沮師,武襄不聽,萬眾相聳視已揮手倏,一擲則百錢盡紅矣。於是舉軍歡呼,聲震林野。武襄亦大喜,顧左右取百釘來,即隨錢疏密布地,而釘帖之加諸青紗籠覆,手自封焉,曰:伺凱旋當謝神取錢。其後,破崑崙關,敗,智高平邕管,及師還,如言取錢,與幕府士大夫共視之,乃兩字錢也。
《清尊錄》:興元民有得遺小兒者,育以為子,數歲美姿容,民夫婦計曰:使女也,教之歌舞,獨不售數十萬錢耶。婦曰:固可詐為也。因納深屋中,節其食飲,膚髮腰步皆飾治之,比年十二三,嫣然美女子也,攜至成都,教以新聲,又絕警慧益祕之,不使人見,人以為奇貨,里巷民求為妻,不可,曰:此女當歸之貴人。於是女儈及貴游好事者踵門,一覿面輒避去,猶得錢數千,謂之看錢,久之有某通判者,來成都一見心醉,要其父必欲得之,與直至七十萬錢乃售,既成券喜甚,置酒與客飲,使女歌侑酒,夜半客去,擁而致之房,男子也。大驚,遣人呼其父母,則遁去不知蹤跡,告官召捕之,亦卒不獲,時張子公尹蜀云。
《東軒筆錄》:明肅太后臨朝,一日問宰相曰:福州陳絳贓污狼藉,卿等聞否。王沂公對曰:亦頗聞之。太后曰:既聞而不劾,何也。沂公曰:方外之事,須本路監司發擿,不然,臺諫有言,中書方可施行,今事自中出,萬一傳聞不實,即所損,又大也。太后曰:速選有風力更事任一人,為福建路轉運使。二相稟旨而退,至中書,沂公曰:陳絳,猾吏也。非王耿不足以擒之。呂許公俛首曰:王耿亦可惜也。沂公不諭,時耿為侍御史,遂以轉運使使閩,耿拜命之。次日,有福路衙校拜於馬首云:押進奉荔枝到京。耿偶問其道路、山川、風候,而其校應對詳明,動合意旨,耿遂密訪絳所為校,輒泣曰:福州之人,以為終世不見天日也,豈料端公賜問。然某尢為絳所苦者也。遂條陳數十事,皆不法之極,耿大喜,遂留校行臺,俾之幹事,耿子不肖,私納校玳瑁器皿,洎至閩中,耿盡發校所言之事,既而按其事,皆不實。而校遽首常納禁器於耿子,事聞,太后大怒,下耿吏獄,具謫耿淮南副使,皆如許公之料也。
《夢溪筆談》:熙寧中,高麗入貢,所經州縣,悉要地圖,所至皆造送,山川道路,形勢險易,無不備載,至揚州,牒州取地圖。是時丞相陳秀公守揚,紿使者欲盡見兩浙所供圖,倣其規模供造。及圖至,都聚而焚之,具以事聞。
陳述古密直知建州浦城縣日,有人失物,捕得群盜莫知的為盜者。述古乃紿之曰:某廟有一鐘,能辨盜,至靈。使人迎置後閣祠之,引群囚立鐘前,自陳不為盜者,摸之則無聲;為盜者摸之則有聲。述古自率同職,禱甚肅,祭訖,以帷圍,乃陰使人以墨塗鐘,良人,引囚逐一令引手入帷摸之,出乃驗其手,皆有墨。唯有一囚無墨,訊之,遂承為盜。蓋恐鐘有聲,不敢摸也。此亦古法,出於小說。
《揮麈餘話》:康倬,字為章,元祐名將識之子。少日不拘細行。游京師,生計既蕩析,遂偶一娼。始來,即詭其姓名曰李宣德。情意既洽,婦人者亦戀戀不忍捨。為章謂曰:吾既無室家,汝肯從我南下為偕老之計乎。娼大然之。橐中所有甚富,分其半以遺姥。指天誓日,不相棄背。買舟出都門,沿汴行裁數里,相與登岸,小酌旂亭。伺媢之醉,為章解纜亟發。娼怒,戟手河滸,為章弗顧也。娼既為其所紿,倉皇還家。後數年,為章再到京師,過其門,娼母子即呼街卒錄之。為章略無憚色。時李孝青尹開封,威令凜然。既至府,為章自言平時未嘗至都下,無由識此曹,恐有貌相肖者,願試詢之。尹以問娼,娼曰:宣德郎李某也。為章遽云:己即右班殿直康倬也。尹曰:誠倬也,取文書來。為章探懷中,取吏部告示文字以呈之。尹撫案大怒曰:信知浩穰之地,姦欺之徒,何所不有。命重杖娼之母子,令眾通衢;慰勞為章而遣之。李尹自以謂益顯神明之政矣。為章自此折節讀書,易文資,有名於世。後來事浸露,李日聞之,嘗以語外祖曰:僕為京兆,而康為章能作此奇事,可謂大膽矣。
公元1126年
《宋史·徽宗子濟王栩傳》:靖康元年,授護國、寧海軍節度使,遷太傅。同景王杞為賀金人正旦使。既還,又與何栗為請命使,金帥紿栩曰:自古有南即有北,不可相無,今所欲割地而已。栩回以白上,上曰:豈可使上皇蒙塵。遂自出,以栩從行。及索諸王家屬,栩夫人曹氏避難他出,徐秉哲捕而拘之,遂同北去。
《梁汝嘉傳》:汝嘉,累遷戶部侍郎,進權尚書兼江、淮、荊、廣經制使。汝嘉素善秦檜,殿中侍御史周葵將按之。汝嘉聞,紿中書舍人林待聘曰:副端將論君。待聘急告檜,徙葵起居郎。葵入後省,出疏示待聘曰:梁仲謨何其幸也。待聘始知為汝嘉所賣,士大夫以是薄汝嘉。
公元1205年
《程松傳》:開禧元年,以資政殿大學士知成都府、四川制置使。韓𠈁冑決議開邊,期二年四月分道進兵,命松為宣撫使,興元都統制吳曦副之,尋加曦為陝西招撫使,許便宜從事。松得東軍三萬駐興元,曦將西軍六萬駐河池。松至益昌,欲以執政禮責曦庭參,曦聞之,及境而返。松用東西軍一千八百人自衛,曦多抽摘以去,松殊不悟。曦遣其客納款於金,獻關外四州地,求為蜀王。有告曦叛者,松哂其狂。及金人取成州,守將棄關遁,吳曦焚河池還興州。松以書從曦求援兵,曦答以鳳州非用騎之地,漢中平衍,可騎以驅馳,當發三千騎往。蓋紿之也。未幾,金人封曦為蜀王。曦遺松書諷使去,松不知所為。報金人至亟遁去。《馬廷鸞傳》:寶祐三年,遷太學錄,召試館職。時外戚謝堂厲文翁、內侍盧允升董宋臣用事,廷鸞試策言彊君德,重相權,收直臣,防近習。大與時忤,遷祕書省正字。四年,尤焴提舉史事,辟為史館校勘。初,丁大全令浮梁,雅慕廷鸞,彌欲鉤致之,廷鸞不為動。試策稍及大全,及廷鸞當輪對,大全私謂王持垕往瞷焉。廷鸞素厚持垕且同館,不虞其諜也,密露大意。持垕紿曰:君猶未改秩,姑托疾為後圖乎。廷鸞曰:此微臣千一之遭,其何敢不力。持垕以告大全,及候對殿門,格不得見。翼日,以監察御史朱熠劾罷。宋臣遣八廂貔士索奏槁,槁雖焚,聞者浸廣,忌者愈深,而廷鸞之名重天下。
公元1296年
《東園友聞》:上海民有以譎詐而致富者,丙申夏四月,其居燬於兵,為卒所執,索窖藏物,民紿之曰:此非我居,我逃難至此耳。我居距此纔百餘步,汝欲窖,可同往。卒然之,民遂導其卒至其故人之居,發地數處,終不得窖,卒知其紿己,怒而殺之。
《金史·鄭建充傳》:軍胥李換竊用公帑,自度不得免,乃誣建充藏甲欲反,更再鞫,皆無狀。方奏上,攝事者素與建充有隙,恐其得釋,使吏持文書紿建充曰:朝省有命,奈何。建充曰:惟汝所為。是夜,死於獄中。
公元1405年
《明外史·康茂才傳》:茂才為帳前總制、親兵左副指揮使。陳友諒既破太平,將窺應天。茂才與友諒舊為書紿之。友諒大喜,問:康公安在。曰:守江東木橋。使歸,太祖易橋以石。友諒至,見橋,愕然,連呼老康,莫應。退至龍灣,伏兵四起。茂才合諸將奮擊,大破之。降其將張志雄等俘士卒二萬。太祖嘉茂才功,賜賚甚厚。《明通紀》:永樂三年十一月,殺庶吉士章朴,先是禁收藏方孝孺詩文,令刑部出榜曉諭天下,都行燒毀,敢有收藏者,照依奸惡罪之,時朴偶以詿誤與序班楊善同坐,事朴與善,言家有孝孺文集,善即借觀,密以奏聞,上怒,逮朴戮於市,而復善官。
公元1465年
權子商季子篤好元挾貲遊四方,但遇黃冠士,輒下拜求焉,偶一猾覬,取其貲紿曰:吾得道者,若第從吾遊,吾當授若。季子誠從之遊,猾伺便未得,而季子趣授道。一日,至江滸,猾度可乘,因紿曰:道在是矣。曰:何在。曰:在舟檣梢,若自升求之。其人置貲囊檣下。遽援檣而升,猾自下抵掌,連呼趣之,曰:升,季子升。無可升,忽大悟,抱檣叫曰:得矣,得矣。猾挈貲疾走,季子既下,猶歡躍不已,觀者曰:咄,癡哉,彼猾也,挈若貲去矣。季子曰:吾師乎。吾師乎。此亦以教我也。《明外史·韓雍傳》:雍為兵部右侍郎。廣西猺、獞流剽廣東。成化元年大發兵。改雍左僉都御史,贊理軍務。賊據大藤峽。雍至潯州,延問父老,亦言:峽,天險,不可攻,宜以計困。雍遂長驅至峽口。儒生、里老數十人伏道左,願為嚮導。雍見即罵曰:賊敢紿我。叱左右縛斬之,左右皆愕,既縛,而袂中利刃出。推問,果賊也。悉支解刳腸胃,分挂林箐中,纍纍相屬。賊大驚曰:韓公天神也。
《列朝詩集》:桑悅,字民懌,成化乙酉春,闈為丘學士仲深所黜,仲深嘗召令觀所為文紿曰:出某集。民懌心知之曰:明公謂悅不怯穢乎。何得若文而令悅觀。仲深為屈服。
欺紿部雜錄
《周禮·地官》:司市掌市之治教政刑。以賈民禁偽而除詐。〈注〉賈民,傭販之民,能知物之偽,民之詐,故使之禁偽而除詐也。
《文子》:為天下之民,懷智詐不以相教,積財不以相分,故立天子以齊一之。
《尹文子》:虎求百獸食之,將食狐,狐曰:子無食我也,天帝令我長百獸,今子食我,是逆天帝命也,子以我言不信,我為子先行,子隨我後,觀百獸之見我,不走乎。虎以為然,故遂與行,獸見之皆走,虎不知獸之畏己而走,以為畏狐也。
《荀子》:兵之所貴者勢利也,所行者變詐也。
《國語》:郤至曰:至聞之,武人不亂,知人不詐,仁人不黨。《史記·三王世家》:齊地多變詐,不習禮義。
《淮南子·人間訓》:夫狐之捕雉也,必先卑體弭耳,以待其來也。雉見而信之,故可得而擒也。使狐瞋目植睹,見必殺之勢,雉亦知驚憚遠飛,以避其怒矣。夫人偽詐以相欺,非直禽獸詐也。
《韓詩外傳》:偽詐不可長,空虛不可守。
《說文》曰:詭,責也,又橫射物,為詭詐欺也。
《隋書·楊素傳》:論覽其奇策高文,足為一時之傑。然專以智詐自立,不由仁義之道。
《謝氏詩源》:宋遷《寄試鶯詩》有云:誓成烏鰂墨,人似楚山雲。人多不解。烏鰂,《義南越志》云:烏鰂,懷墨,江東人取墨書契,以紿人,逾年,墨消空紙耳。
《容齋續筆》:黥布為其臣,賁赫告反,高祖以語蕭相國,相國曰:布不宜有此恐,仇怨妄誣之。請繫赫使人徵驗淮南。布遂反韓信,為人告反,呂后欲召,恐其不就,乃與蕭相國謀詐,令人稱陳豨已破,紿信曰:雖病,強入賀信。入即被誅,信之為大將軍,實蕭何所薦,今其死也,又出其謀,故俚語有:成也蕭何,敗也蕭何之語,何尚能救黥布,而翻忍於信於此,豈非以高祖出征,呂后居內而急變從中起,已為留守,故不得不亟誅之,非如布之事,尚在疑似之域也。
《捫蝨新話》:李林甫只一計,前後陷數人,人皆不悟,李適之與林甫不協,林甫即好謂適之曰:華山生金采,可以富國。顧上未之知,適之性疏信其言。他日,從容為帝道之,帝喜以問,林甫對曰:臣知之舊矣,原華山本命王氣之會,不可以穿治,故不敢以聞。帝以林甫為愛己而薄適之。不親嚴挺之,徙絳州刺史,天寶初,帝顧林甫曰:嚴挺之安在此,其才可用。林甫退召其弟損之,與道舊諄諄款曲,且許美官,因曰:天子視絳州厚要當以事,自解歸得見,上且大用,因紿挺之,使稱疾,願就醫,京師林甫已得奏,即言:挺之春秋高有疾,幸閒官得養。帝恨叱久之,乃以為員外詹事詔歸東郡,挺之鬱鬱成疾。帝嘗大陳樂勤政樓,既罷兵部侍郎,羅絢按轡絕道去,帝愛其蘊藉,稱美之。明日,林甫召絢子曰:尊府素望,上欲任以交廣,若憚行,且當請老。絢懼從之,因出為華州刺史,絢由是廢。此三人者,皆在林甫掌股中,為所玩弄而不知也,信奸人之雄乎,然以予觀之,使適之不貪富貴之謀,挺之不起大用之念,盧絢不憚交廣之遠,則林甫雖狡,亦安用其計。而三人者在其術中,竟以取敗,悲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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