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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九十九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明伦汇编交谊典

 第九十九卷目录

 嘲谑部纪事三

交谊典第九十九卷

嘲谑部纪事三

《宋史·湖南周氏世家》:周行逢为朗州大都督、武平军节度、制置武安静江等州军事,尽有湖南之地。马氏旧僚有天策府学士徐仲雅,性滑稽,颇恃才倨傲,行逢以为节度判官。行逢多署溪洞蛮酋为司空、太保,一日谓仲雅曰:吾奄有湖湘,兵彊俗阜,四邻其惧我乎。仲雅曰:公部内司空满川,太保遍地,孰敢不惧。行逢不悦,摈斥仲雅。
《周三臣传》:李筠稍知书,颇好调谑。初名荣,避周世宗讳,将改之,或令名筠,筠曰:李筠,李筠,玉帛云乎哉。闻者皆笑。
《聂崇义传》:崇义为学官,掌礼仪,二十年,世推其该博。郭忠恕尝以其姓嘲之曰近:贵全为聩,攀龙即作聋。虽然三个耳,其奈不成聪。崇义对曰:仆不能为诗,聊以一联奉答。即云:勿笑有三耳,全胜畜二心。盖因其名以嘲之。忠恕大惭,人许其机捷而不失正,真儒者之戏云。
《文苑传》:郑起乾德初,出掌泗州市征。刺史张延范检校司徒,官吏呼以太保。起贫,常乘骡。一日,从延范出近郊送客,延范揖起曰:请策马令进。起曰:此骡也,不当过呼耳。以讥,延范深衔之。
郭昱者,好为古文,狭中诡僻。周显德中登进士第,耻赴常选,献书于宰相赵普,自比巢、由,朝议恶其矫激,故久不调。后复伺普,望尘自陈,普笑谓人曰:今日甚荣,得巢、由拜于马首。
《李涛传》:涛慷慨有大志,以经纶为己任。工为诗,笔札遒媚,性滑稽,善谐谑,亦未尝忤物。
《韩丕传》:太平兴国八年,迁职方员外郎、知制诘。丕属思艰涩,及典书命,伤于稽缓。宰相宋琪性褊急,常加督责,或申以谐谑,丕不能平。
《续湘山野录》:如京使柳开与处士潘阆为莫逆之交,而尚气自任,潘常嗤之,端拱中典全州,途出维扬潘先世卜居于彼迎谒江涘,因偕往传舍,止于厅事中。堂扃鐍甚秘怒,而问吏,吏曰:凡宿者,多不自安,向无人居已十稔矣。柳曰:我文章可以惊鬼神,胆气可以詟裔夏,何畏哉。即启户埽除,处中而坐。阆潜思曰:岂有人不畏鬼神乎。乃托事告归,柳公独宿,阆出门密谓驿吏曰:柳公,我之友也,常轻言自衒,今作戏怖渠无致讶也。阆薄暮以黛染身,衣豹文,犊鼻,吐兽牙,被发,执巨箠,由外垣而入,据厅脊俯视堂庑。是夕,月色倍霁洞鉴,毛发柳曳剑,循阶而行,阆忽变声呵之,柳悚然举目,再呵之,似觉惶惧,遽云:某假道赴任,暂憩此馆,非意干忤,幸赐恕之。阆遂疏柳生平幽隐不法之事,厉声曰:阴府以汝积戾如此俾,吾持符追摄,便须急行。柳忙然设拜曰:事诚有之,其如官序未达,家事未了,倘垂恩庇,诚有厚报。言讫,再拜继之以泣。阆徐曰:汝识吾否。柳曰:尘土下士,不识圣者。阆曰:只我便是潘阆也。柳乃速呼阆下,阆素知公性躁暴,是夕潜遁,柳以惭恧,诘朝解舟。
《唾玉集》《渔隐丛话》云:朝廷常遣使高丽,后一僧伴宴,会中行令曰:张良项羽争一伞。良曰:凉伞。羽曰:雨伞。我便曰:许由、晁错争一瓢。由曰:油葫芦。错曰:醋葫芦。《谈苑》:韩浦、韩洎晋公滉之后,咸有辞学,浦善声调,洎能为古文,洎尝轻浦,语人曰:吾兄为文,譬如绳枢草舍,庇风雨而已。予之文是造五凤楼手。浦性滑稽,窃闻其言,因有亲知遗蜀笺,浦作诗与洎曰:十样蛮笺出益州,寄来新自浣溪头。老兄得此全无用,助尔添修五凤楼。
《世说补》:丁晋公自崖州还,坐客论天下州郡何地最雄盛,公曰:唯崖州地望最重。客问其故,答曰:宰相只作彼州司户参军,他州何可及。
盛度体丰肥。一日,自殿前趋出,宰相在后,盛初不知,忽见,即欲趋避。行百馀步,乃得直舍,隐于其中。石学士中立,见其喘甚,问之,盛告其故,石曰:相公问否。盛曰:不问。别去十馀步,乃悟骂曰:奴乃以我为牛。《山居新语》:景德中,河朔举人皆以防城得官,而范昭作状元,张存任并,虽事业荒疏,亦皆被泽。时有无名子嘲曰:张存解放,旋风炮任并,能烧猛火油。
《能改斋漫录》:杨文公亿有重名,尝因草制,为执政者多所涂窜,杨甚不平。因取槁本,上涂抹处以浓墨傅之,就加为难底样题,其旁曰:世业杨家难底人。或问其意曰:此语是他别人脚迹,当时传以为鞋尔。后舍人草制被点抹者,则相谑曰:又遭难底。
《梦溪笔谈》:旧制,三班奉职月俸钱七百,驿券肉半觔。祥符中,有人为诗,题所在驿舍间曰:三班奉职实堪悲,卑贱孤寒即可知。七百料钱何日富,半觔羊肉几时肥。朝廷闻之曰:如此何以责廉隅。遂增今俸。《有宋佳话》:丁晋公与杨文公游,处宴集必有诙谐之语,复皆敏于应答。一日,文公因晚俟晋公之门,方伏拜,晋公亟谓文公曰:内翰拜时髭撇地。文公随声答曰:相公坐处幕瞒天,盖杨美髭髯。而丁第方盛设帷幕,因互相讥也。
《拊掌录》:石资政中立,好诙谐,乐易人也。杨文公一日置酒,作绝句招之,末云:好把长鞭便一挥。石留其仆即和曰:寻常不召犹相造,况是今朝得指挥。其诙谐敏捷,类如此也。又尝于文公家会葬,坐客乃执政及贵游子弟,皆服白襕衫,或罗或绢,有差等中立,或大恸,人问其故,曰:忆吾父。又问之,曰:父在时,当得罗襕衫也。盖见在执政子弟服罗,而石止服绢,坐中皆大笑。
《湘山野录》:石参政中立在中书,时盛文肃度禁林,当直撰张文节公知白神道碑,进御罢呈中书,石急问之:是谁撰。盛卒对曰:度撰。对讫方悟,满堂大笑。又刘中师因上殿赐对衣腰带,荣君之赐衒而不换,遂服之谢于其第,乃宝瓶银带也。会方霁庭中,尚泥足踣坐于泥中,袍带濡溃。石问曰:郎中贵甲几多。曰:若干岁。曰:果信果信,土入宝瓶,遂有此扑。
杨叔贤郎中异眉州人,言顷有眉守。初视事三日,大排乐人献口号,其断句云:为报吏民,须庆贺,灾星移去福星来。新守颇喜,后数日,召优者,问前日大排乐词口号谁撰,其工对曰:本州自来旧例,祗用此一首。杨叔贤,自强人也,古今未尝许人,顷为荆州幕。时虎伤人,杨就虎穴磨崔大刻《戒虎文》如鳄鱼之类,其略曰:咄乎,尔彪。出境潜游,后改官知郁林,以书托知事,赵定基打《诫虎文》数本,书言岭俗庸犷,欲以此化之。仍有诗曰:且将先圣请书教暂作文。翁守郁林,赵遣人打碑。次日,本耆申某月日磨崖碑下大虫咬杀打碑匠二人,荆门止以耆状附递寄答。
《贵耳集》:馀干有王德者,僭窃九十日为王,有一士人被执作诏云:两条胫脡马赶不前,一部髭髯蛇钻不入,身座银校之椅,手执铜锤之䤪,翡翠帘前好似汉高之祖,鸳鸯殿上有如秦始之皇,一应文武,百官不许,著草屦上,殿王德就。擒此士人,得以作诏免。《国老谈苑》:种放以谏议大夫还山,真宗命宴饯于龙图阁。群臣赋诗以赠行,杜镐学士独跪上前诵《北山移文》音句,锵越一坐尽倾,上尤善之。
《朱定国诗话》:闽人廖复,天僖二年求荐天府下,挝鼓讼之,覆考又下,湖人凌景阳因复讼之,亦再收。遂登科。士子作诗嘲复曰:细思堪恨廖贤良,论中科名属景阳。啼得血流无用处,为他人作嫁衣裳。
《委巷丛谈》:林逋隐居西湖,尝敖许洞,洞作诗嘲逋云:寺里啜斋饥老鼠,林间咳嗽病猕猴。豪民送物鹅伸颈,好客临门鳖缩头。则逋在当时,亦不满于舆论。甚矣,贤才处世之难也。
《归田录》:故参知政事丁公度晁公宗悫往,时同在馆中,喜相谐谑。晁因迁职,以启谢丁。时丁方为郡牧判官,乃戏晁曰:启事更不奉答,当以粪墼一车为报。晁答曰:得墼胜于得启。闻者以为善对。
杨文公尝戒其门人为文宜避俗语,既而公因作表云:伏惟陛下,德迈九皇。门人郑戬遽请于公曰:未审何时得卖生菜。于是公为之大笑,而易之。
《宋史·柴成务传》:真宗即位,迁给事中,历知扬州。入判尚书刑部,本司小吏倨慢,成务鞭而笞之,吏击登闻鼓诉冤,有诏问状。成务叹曰:忝在长官,杖一胥而被劾,何面目据堂决事邪。乃求解职。景德初,卒,年七十一。成务有词学,博闻稽古,善谈论,好谐笑,士人重其文雅。然为乏有廉称,时论惜之。
《王嗣宗传》:嗣宗拜耀州观察使、知永兴军府。真宗作诗赐之。时种放得告归山,嗣宗逆于传舍,礼之甚厚。放既醉,稍倨,嗣宗怒,以语讥放。放曰:君以手搏得状元耳,何足道也。初,嗣宗就试讲武殿,搏赵昌言帽,擢首科,故放及之。嗣宗愧恨,因上疏言:所部兼并之家,侵渔众民,陵暴孤寡,凡十馀族,而放为之首。放弟侄无赖,据林麓樵采,周回二百馀里,夺编氓厚利。愿以臣疏下放,赐放终南田百亩,徙放嵩山。疏辞及于垢辱,至目放为魑魅。真宗方厚待放,令徙居嵩阳避之。《李沆传》:沆弟维嗜酒善谑,而好为诗。尝曰:人生觞咏自适,馀何营哉。
《吕蒙正传》:朝士有藏古镜者,因言能照二百里,欲献之蒙正以求知。蒙正笑曰:吾面不过楪子大,安能照二百里哉。闻者叹服。
《张秉传》:秉歙州新安人,累迁礼部侍郎,加枢密直学士,秉典藩府,无显赫誉,及再至太原,临事少断,多与宾佐博奕。虽久践中外,然无仪检,好谐戏,人不以宿素称之。
《谈苑》:真宗东封访天下隐士,得杞人杨朴,上问曰:卿临行有人赠诗否。对曰:臣妻一首云:更无落魄耽杯酒,切莫猖狂爱咏诗。今日捉将官里去,这回断送老头皮。上大笑,使之复还山。
晏丞相知南京,王琪、张亢为幕客。汎舟湖中只以诸妓自随,晏公把柁,王张操篙。琪南方人知行舟次第,至桥下,故使船触柱而横,厉声呼曰:晏梢使柁不正也。
《宋史·石熙载传》:熙载子中立字表臣,年十三而孤。性疏旷,好谐谑,人不以为怒。景祐四年,拜参知政事。明年,灾异数见,谏官韩琦言:中立在位,喜诙笑,非大臣体。与王随、陈尧佐、韩亿皆罢。
《归田录》:石资政中立好谐谑,士大夫能道其语者,甚多。尝因入朝遇荆王迎授,东华门不得入。遂自左掖门入,有一朝士好事语言,问石云:何为自左掖门入。石方趁班,且走且答曰:秖为大王迎授。闻者无不大笑。杨大年方与客棋,石自外至,坐于一隅,大年因诵贾谊《鵩赋》,以戏之云:止于坐隅,貌甚閒暇。石遽答曰:口不能言,请对以臆。
章郇公得象与石资政中立素相友善,而石喜谈谐,戏章云:昔曰名画有戴嵩牛韩干马,而今有章得象也。
《谈苑》:馆中同列疾王,文穆使陈越寝如文穆之尸,石中立作文穆之妻哭其旁,馀人歌虞殡于前后,钦若闻之密奏,将尽逐之。王文正持其奏不下。
石中立字曼卿,初登第有人讼科场,覆考落数人。曼卿是其数次日被黜者,皆受三班借职,曼卿为诗曰:无才且作三班借,请俸争如录事参。从此罢称乡贡进,且须走马东西南。后试馆职为直学士,性滑稽善戏谑。尝出驭者又失鞍马惊,曼卿坠地,从吏遽扶掖升鞍,曼卿曰:赖我石学士,若瓦学士,岂不破。后迁郎官,有上官弼郎中劝以谨口,对曰:下官口干上官鼻何事。一日,又改授礼部郎中,时相勉之曰:主上以公清通详练,故授此职,宜减削诙谐。对曰:某授诰云:特授礼部郎中馀如故,以此不敢减削。天禧为员外郎,时西域献狮子畜于御苑,日给羊肉十五觔,率同列往观,或曰:我辈参预郎曹,反不及一兽。石曰:若何不知分,彼乃苑中狮子,吾曹园外狼耳。安可并耶。续除参政在中书堂,一相曰:取宣水来。石曰:何也。曰:宣徽院水甘冷。石曰:若司农寺水,当呼为农水也。坐者大笑。
《续诗话》:陈亚郎中性滑稽,尝为《药名诗》百首,其美者有风雨前湖夜,轩窗半夏凉。不失诗家之体。其鄙者有赠乞雨自曝,僧云不雨若。令过半夏定,应㬠作胡芦巴。又《咏上元夜游人》云:但看车前牛领上,十家皮没五家皮。蔡君谟尝嘲之曰:陈亚有心终是恶。亚应声曰:蔡襄除口便成衰。
梅圣俞之卒也,余与宋子才选韩钦圣、宗彦、沈文通遘俱为三司僚属,共痛惜之,子才曰:比见圣俞面,光泽特甚,意为充盛,不知乃为不祥也。时钦圣面亦光泽,文通指之曰:次至钦圣矣。众皆尤其暴谑。不数日,钦圣抱疾而卒,余谓文通曰:君虽不为咒诅,亦戏杀耳。此虽无预时事,然以其与圣俞同时,事又相类。故附之。
《续闻见近录》:仁宗初,独听政,范文正以进拟资叙班簿,图上之冀,晓上心,使执政者不得越次欺罔,执政以事危之,遂谪知饶州诸公出饯语文正曰:前黜已光今更光矣。文正谑曰:今回光后回光,直待上牢了仲淹,方是了期邪。众大噱。
《明道杂志》:掌禹锡学士,厚德老儒,而性涉迂滞。尝言一生读书但得佳赋题数个,每遇差考试,辄用之,用亦几尽。尝试监生,试《砥柱勒铭赋》,此铭今具在,乃唐太宗铭禹功,而掌公设记为太宗自铭其功,宋涣中第一,其赋悉是太宗自铭,韩玉女时为御史,因章劾之有无名子,作一阕嘲之云:砥柱勒铭赋,本赞禹功勋。试官亲处分,赞唐文秀才。冥〈上声〉子里,銮驾幸,并汾恰是郑州去出曹门。冥子里,俗谓昏也。
《湘山野录》:陈郎中亚有滑稽雄声,出知润州,治迹无状,时浙宪马卿按之至,则陈已先觉,廉按讫宪车将起,因觞于甘露寺阁,至卒宪目曰:将注子来郎中处满著。陈惊起,遽拜宪讶曰:何谓何谓。陈曰:不敢望满,但得成资保全而去,举族大幸也。马笑曰:岂有此事,既而竟不敢发。有陋儒者,贡所业举止,凡下陈玩之,曰:试请口占盛业。生曰:某卷中有方地为舆赋,诵破题曰:粤有有德,其名曰坤。陈应声曰:吾闻子此赋久矣得,非下句云:非讲经之座,主乃传法之沙门乎。满座大笑,陈尤工药名诗,有棋为腊寒呼,子下衫因春瘦缩。纱裁风月前,湖近轩窗半夏凉。之句皆不失风雅。
苏子美魁伟,与宋中道并立。下视之笑曰:交不著号为锥末,为其颖利而幺么。云赠诗曰:譬如利锥末,所到物已破。后倅洺州洺,本赵地有毛。遂冢圣俞,遂举处囊事为《送行诗》戏之。
陈亚以药名咏白发云:若是道人头不白,老人当日合乌头。
《见闻搜玉》:司马温公为定武从事,同幕私幸营妓,尝会僧舍公迫之妓,踰墙而走。公戏之曰:年去年来来去忙,暂偷閒卧老僧房。惊回一觉游仙梦,又逐流莺过粉墙。
《却扫编》:翟资政公巽喜嘲谑,初为秘书郎,同列多见侮诮,时俞尚书栗亦同在省中。尝会饮,明旦翟自外至,抗声闻曰:俞栗安在。众愕然,俞亦自失,翟徐曰:吾问昨夕馀沥,欲复饮耳。众始大笑。他日,或谏止之,翟曰:同列相嘲戏,三馆之旧也。吾欲修故事耳,岂得已哉平日谈论。喜作文语,虽对使令亦然,为中书舍人。时后省有庖者,艺颇精。翟亟称之,后更懈怠,众以尤翟,曰:此小人也,而公数称奖之,故令如此,公自治之。翟不得已,呼使前责曰:汝以刀匕,微能数见称赏而敢疏慢如此。使众人以骄灌夫之罪归汝丈于汝,安乎。左右皆匿笑,而庖竟不解为何等语也。
《归田录》:晏元献公以文章名誉,少年居富贵,性豪俊,所至延宾客。一时名士多出其门,罢枢密副使,为南京留守。时年三十八,幕下王琪、张亢最为上客,亢体肥大,琪目为牛;琪瘦骨立,亢目为猴。二人以此自相讥诮。琪尝嘲亢曰:张亢触墙成八字。亢应声曰:王琪望月叫三声。一坐为之大笑。
《梦溪笔谈》:吴中一士人,曾为转运使别试解头,以此自负,好附托显位。是时侍御史李制知常州,丞相庄敏庞公知湖州。士人游毗陵,挈其徒饮倡家,顾谓一驺卒曰:汝往白李二,我在此饮,速遣有司持酒殽来。李二,谓李御史也。俄顷,郡厨以饮食至,甚为丰腆。有一蓐医。适在其家,见其事,后至御史之家,因语及之。李君极怪,使人捕得驺卒,乃兵马都监所假,受士人教戒,就使庖买饮食,以绐坐客耳。李乃杖驺卒,使街司白士人出城。郡僚有相善者,出与之别,唁之曰:仓卒遽行,当何所诣。士人应之曰:且往湖州,依庞九耳。闻者莫不大笑。
《朱定国诗话》:郑毅夫榜明州人,周师厚以名极低,只压得陈传一名,自赋诗曰:举眼不堪观郑獬,回头犹得压陈传。
《闻见前录》:康节先生赴河南尹,李君锡会投壶。君锡末箭中耳,君锡曰:偶尔中耳。康节应声曰:几乎败壶。坐客以为的对,可为善谑矣。
《续诗话》:惠崇诗有剑静龙归匣,旂閒虎绕竿。其尤自负者,有河分冈势断,春入烧痕青。时人或有讥其犯古者,嘲之:河分冈势司空曙,春入烧痕刘长卿,不是师兄多犯古,古人诗句犯师兄。进士潘阆尝谑之曰:崇师尔当忧狱事,吾去夜梦尔拜我尔,岂当归俗耶。惠崇曰:此乃秀才忧狱事尔,惠崇沙门也,惠崇拜沙门倒也。秀才得无诣沙门岛耶。
文德殿百官常朝之所也,宰相奏事毕,乃押班常至,日旰守堂卒好以厚朴汤饮,朝士有久无差遣厌苦常朝者,戏为诗曰:立残阶下梧桐影,吃尽街头厚朴汤。亦朝中之实事也。
《续湘山野录》:康定中,西贼寇边王师失律于好,水川没巨将旌旗者,四五朝廷方扰,时当国一相以老得谢,拂衣晏坐而归,两府就宅为贺因而陈觞退,相饮酣自矜于席曰:某一山民耳,遭时得君告老于家,当天下平定无一事之辰。自谓太平幸民。石参政中立应声曰:只有陕西一大窃盗未获。坐客吞声,簪珥几堕。
《青缃杂记》:庆历丙戌岁春榜,省试以民功曰:庸为赋题,题面生梗,难为措词。其时路授饶瑄各场屋驰名,路则云:此赋须本赏。饶则云:此赋须农。故当时无名。子嘲曰:路授则家住关西,打赏骂赏,饶瑄则生居浙右,你侬我侬。
郎中曹琰亦滑稽辩捷,尝有僧以诗卷投献,琰阅其首篇《登润州甘露阁》云:下观扬子小。琰曰:何不道卑吠狗儿肥。次又阅一篇《送僧》云:猿啼旅思悽。琰曰:何不道犬吠张三嫂。座中无不大笑。
龙图刘煜亦滑稽辩捷,尝与内相刘筠聚会饮茗,问左右曰:汤滚也未。左右皆应曰:已滚。筠曰:《佥》曰鲧哉。煜应声曰:吾与点也。又尝与筠连骑趋朝,筠马病足行迟,煜谓曰:马何故迟。筠曰:只谓五更三言点蹄也。煜应声曰:何不与他七上八。意欲其下马徒行也。《东轩笔录》:熙宁新法行督责监司尤切,两浙路张靓、王庭老潘良器等,因阅兵赴妓乐筵席侵夜,皆黜责。又因循司僚船家人而坐计佣者,有作丝鞋而坐剩利者,降斥纷纷。是时,孔嗣宗为河北提点刑狱,求分司而去。嗣宗性滑稽,作启事叙其意略曰:弊室数椽,聊蔽风雨,先畴二顷粗足衣粮,这回自在赴筵,到处不妨听乐,倩得王郎伴舅,且免计佣,卖了黑黍,新丝不忧。剩利盖谓是也。
王汾口吃,刘攽尝嘲之曰:恐是昌家又疑非类,不见雄名,唯闻艾气。盖以周昌、韩非、扬雄、邓艾,皆吃也。又尝同趋朝,闻叫班声,汾谓曰:紫宸殿下频呼汝。攽应声答曰:寒食原头屡见君。各以其名为戏也。
孙觉、孙洙同在三馆,觉肥而长,洙短而小,然二人皆髯,刘攽呼为大胡孙、小胡孙。顾临字子敦,亦同为馆职,为人伟仪干而好谈兵,攽目为顾将军,而又好以反语呼之为顿子姑。攽尝与王介同为开封府试官,试节以《制度不伤财赋》,举子多用。畜积字畜,本音五六反,广韵又呼玉反,声近御名,介坚欲黜落,攽争之,遂至諠忿监试。陈襄闻其事,二人皆赎金,而中丞吕公著又言责之太轻,遂皆夺主判,是时雍子方为开封府推官,戏攽曰:据罪名当决臀杖十三。攽答曰:然吾已入文字矣。其词曰:切见开封府推官雍子方,身材长大,臀腿丰肥,臣实不如,举以自代。合座大笑。王平甫学士躯干魁硕,而眉宇秀朗。尝盛夏入馆中,方下马,流汗浃衣。刘攽见而笑曰:君真所谓汗淋学士也。治平初,濮安懿王册,号其原寝皆用红泥杂饰,攽谓同舍王汾曰:比闻王贲赐绯,得非子自银章之命耶。其喜谑浪如此。
《闻见后录》:孙傅师名览人,有投诗者曰:伏惟笑览。傅师曰:君无笑览,览合笑君。
王荆公喜说字至以成俗,刘贡父戏之曰:三鹿为粗,鹿不如牛;三牛为奔,牛不如鹿。谓宜三牛为粗三鹿为奔。若难于遽改欲令各权发遣,荆公方解纵绳墨不次用人,往往自小官暴据要地以资浅,皆号权发遣,故并谑之。刘贡父云:有人不识斗争字,以书问里先生,答曰:仄更切。又疑更字,问曰:户横切。又疑横字,问曰:如行切。又疑行字,问曰:华争切。竟不知其为何音也。予尝举以为笑欢,客有善切字者,非之亦难与言也。
客问刘贡父曰:某人有隐过否。中司将鸣鼓而攻之。贡父曰:中司自可鸣鼓儿,老夫难为暗箭子。客笑而去,滑稽之为厚者也。
刘贡父呼蔡确为倒悬蛤蜊,盖蛤蜊一名菜也。确深衔之,马默击刘贡父,玩侮无度,或告贡父,贡父曰:既称马默,何用驴鸣。立占《马默驴鸣赋》,有冀北群空,黔南技止之警策,亦奇才也。
王荆公好言利,有小人谄曰:决梁山泊八百里水以为田,其利大矣。荆公喜甚,徐曰:策固善决水,何地可容。刘贡父在坐中,曰:自其旁别凿八百里泊,则可容矣。荆公笑而止。王荆公会客食,遽问:孔子不彻姜食,何也。刘贡父曰:《本草书》姜多食损知道,非明民将以愚之孔子以道教人者,故云。荆公喜以为异闻,久之乃悟其戏也。荆公之学,尚穿凿类此。
《闻见后录》:王荆公初执政,对客怅然曰:投老欲依僧耳。客曰:急则抱佛脚。公微笑曰:投老欲依僧,古人全句。客曰:急则抱佛脚,亦全俗语也。然上去投,下去脚,岂不为的对邪。公遂大笑。
《明道杂志》:王荆公为相,大讲天下水利。时至有愿乾太湖云,可得良田数万顷,人皆笑之。荆公因与客话及之,时刘贡父学士在坐,遽对曰:此易为也。荆公曰:何也。贡父曰:但旁别开一太湖纳水则成矣。公大笑。贡父滑稽而解纷多此类。〈按闻见后绿作梁山泊与此互异〉《遁斋閒览》:荆公禹玉熙宁中同在相府。一日,同侍朝忽有虱,自荆公襦领而上,直缘其须。上顾之而笑,公不自知也。既退,禹玉指以告公,公命从者去之,禹玉曰:未可便去,辄献一言以颂虱之功。公曰:如何。禹玉笑而应曰:屡游相须,曾经御览。荆公亦为之解颐。《竹坡诗话》:贺方回尝作《青玉案词》,有梅子黄时雨之句,人皆服其工。士大夫谓之贺梅子。郭功父有《示耿天骘》一诗,王荆公尝为之书其尾云:庙前古水藏训狐,豪气英风亦何有。方回晚倅,姑孰与功父游,甚欢。方回寡发,功父指其髻谓曰:此真贺梅子也。方回乃捋其须曰:君可谓郭训狐。功父髯而胡,故有是语。《拊掌录》:司马温公屡言王《广渊章八九》,上留身乞诛之以谢天下,声震朝廷。是时,滕元发为起居注,侍立殿坳。既归,广渊来问元发:早来司马,君实上殿闻乞斩某以谢天,下不知圣语如何。元发戏曰:我只听得圣语云:依卿所奏。
沈括存中方就浴,刘贡父遽哭之曰:存中可怜已矣。众愕问,云:死矣,盆成括也。
刘贡父尝言人之戏剧,极有可人处。杨大年与梁同翰朱昂同在禁掖。大年未三十,而二公皆高年矣,大年呼朱翁、梁翁,每戏侮之。一日,梁谓大年曰:这老亦待留以与君也。朱于后亟摇手曰:不要与。众皆笑其敏。虽一时戏言,而大年果不五十而卒。《幕府燕閒录》:吴参政少以学究登科,复中贤良为翰林学士,尝草制以示,欧阳文忠称之,因戏曰:君福至心灵。
国子博士王某知扶风县有李生以赀拜官,每见王辄称同院。王不能平,因而面质曰:某是朝士,与君名位不同,而见目同院,何也。李生徐曰:固知王公未知县事,时自是国子博士谓之国博,某以纳粟授官亦谷博也,岂非同院乎。王骂之大笑。
《扪虱新话》:欧公言汉人碑云:鹰击卢搏,是以人比犬也。山谷言徐浩诗云:法师多坏能。能,三足鳖也,乃是僧似鳖耳。人比犬,僧似鳖,正好一对。
《谈言》:李渊材好谈兵,晓大乐,通知诸国音语。尝咤曰:行师顿营,每患乏水,近闻开井法甚妙,时馆太清宫,于是日,相其地而掘之,无水又迁,掘数尺,观之四旁,遭其掘凿孔穴,棋布道。士月夜登楼之际,颦额曰:吾观为败龟乎。何其孔穴之多也。渊材不怿,又尝从郭太尉游园,咤曰:吾比传禁蛇方甚妙,但咒语耳,而蛇听约束如使稚子。俄有蛇甚猛,太尉呼曰:渊材可施其术。蛇举首来奔,渊材无所施其术,反走汗流,脱其冠巾曰:此太尉宅神,不可禁也。太尉为之一笑。尝献乐书得协律郎,使余跋其书曰:子落笔,当公不可以叔侄,故溢美也。余曰:渊材在布衣,有经纶志,善谈兵,晓大乐,文章盖其馀事,独禁蛇开井非其所长。渊材观之怒曰:司马子长以郦生为事,事奇独说。高祖封六国为失,故于本传不言者,著人之美,而完传也。又于《子房传》载之者,不欲隐实也,奈何言禁蛇开井事乎,闻者绝倒。
《青箱杂记》:王安国俊迈而貌陋黑肥,熙宁中,与余同官于洛下,尝谓余曰:子可作诗赠我。余因援笔戏之曰:飞卿昔号温钟蕞,思道通俛还魁肥。江淹善谈笔五色,庾信能文腰十围。只知外貌之粉泽,谁料满腹填珠玑。相逢把酒洛阳社,不管淋漓身上衣。安国由此不悦。
《避暑录话》:元丰间,道士陈景元博识多闻,藏书数万卷。士大夫乐从之游,身短小而伛,师孟尝从求相鹤经,得之甚喜,作诗亲携往谢,末云:收得一般潇洒物龟形人送鹤书,来徐举首自操吴音。吟讽之,诸子弟在旁,皆忍笑不能禁。时王侍郎仲至在坐,顾景元不觉失声,几仆也。
《画墁录》:翁肃闽人守江州昏耄,代者至,既交割,犹居右席,代者不校也,罢起转身,复将入州宅,代者揽衣止之曰:这个使不得。
或荐王迥于荆公,介甫唯唯,既而曰:奈奇俊何客不喻。或哂曰:此介甫谐也。王迥字子高,有遇仙事六么,云奇俊王家郎也。
《桯史》:欧阳文忠知贡举省闱,故事士子有疑,许上请文忠,方以复古道,自任将明告之。以崇雅黜浮期,以丕变文格。盖至日,昃犹有喋喋弗去者,过晡稍阒矣。方与诸公酌酒赋诗,士又有扣帘,梅圣俞怒曰:渎则不告,当勿对。文忠不可,竟出应鹄袍环立观所问,士忽前曰:诸生欲用尧舜事,而疑其为一事或二事,惟先生幸教之。观者鬨然笑,文忠不动色,徐曰:似此疑事,诚恐其误,但不必用可也。内外又一笑。他日,每为学者言必蹙頞及之,一时传以为雅谑。余按《东斋记事》指为杨文公,而徒问其为几时人,《岁远传》疑未知孰是然是举也。实得东坡先生识者,谓不啻足为词场刷耻矣。彼士何嗤。
《老学庵笔记》:荆公素轻沈文通,以为寡学,故赠之诗曰:翛然一榻枕书卧,直到日斜骑马归。及作文通墓志,遂云:公虽不尝读书。或规之曰:渠乃状元,此语得无过乎。乃改读书作视书。又尝见郑毅夫《梦仙诗》曰:授我碧简书,奇篆蟠丹砂。读之不可识,翻身凌紫霞。大笑曰:此人不识字,不勘自承。毅夫曰:不然,吾乃用太白诗语也。公又笑曰:自首减等。
《补笔谈》:宋景文子京判太常日,欧阳文忠公、刁景纯同知礼院。景纯喜交游,多所过从,到局或不下马而去。一日退朝,道与子京相遇,子京谓之曰:久不辱至寺,但闻走马过门。李邯郸献臣立谈间,改杜子美《赠郑广文》诗嘲之曰:景纯过官舍,走马不曾下。忽地迵朝逢,便遭官长骂。多罗四十年,偶未识磨毡。赖有王宣庆,时时乞与钱。叶道卿、王原叔各为一体书,写于一幅纸上,子京于其后题六字曰:效于美谇景纯。献臣复注其下曰:道卿御著,原叔古篆,子京题篇,献臣小书。欧阳文忠公又以子美诗书于一绫扇上。高文庄在座曰:今日我独无功。乃敢取四公所书纸为一帖,悬于景纯直舍而去。时西羌首领唂厮罗新归附,磨毡乃其子也。王宣庆大阉求景纯为墓志,送钱三百千,故有磨毡、王宣庆之诮。今诗帖在景纯之孙概处,扇诗在杨次公家,皆一时名流雅谑,予皆曾借观,笔迹可爱。
《五总志》:有献砚于王荆公,云:呵之可得水。公笑而却之曰:纵得一担,所直几何。言虽质野,而清节不为物移,闻者叹服。
《宋史·刘攽传》:攽为人疏俊,不修威仪,喜谐谑,数用以招怨悔,终不能改。
《中山诗话》:梅圣俞幼戏谢师直诗曰:古锦裁诗句,斑衣戏坐隅。木奴今正熟,肯效陆郎无。师直小名锦衣奴,至十岁读此,方悟之。
王益柔胜之为馆职,年少意颉颃,张掞叔文亦新贴职,年长而官已高。每群聚,辄居上座,王密于屏风题云:四十馀年老健儿,翼日会食王正坐。诗下众无不哂。
刘子仪赠人诗云:惠和官尚小,师达禄须干。取下惠圣之和师也。达而子张学干禄之事,或有除去官字示人曰:此必番僧也,其名达禄须干。闻者大笑,诗有诗病,俗忌当避之,此偶自谐合,无若轻薄子,何非笔力过也。
《乐善录》:刘贡父博学有俊才,而滑稽善谑,多所逆犯,人皆嫉之。贡父乃以自誇也。台官马默尝劾其轻薄不当置在文馆,贡父闻之,遽言曰:岂是马默,遽合驴鸣。其所以口给者,类如此。晚年得恶疾,须眉堕落,鼻梁断坏,苦不可言。一日与苏公子瞻数人,各引古人一联以相戏。子瞻遽言曰:大风起兮眉飞扬,安得猛士兮守鼻梁。坐中大噱,贡父但怆感而已,自此益惭愧,转加困剧而毙。盖好谑人者,但知取快一时,不知一语中人,其酷甚于毒刃。尚安望其寿考终吉哉。《春渚纪闻》:刘贡父初入馆,乃乘一骒马而出,或谓之曰:此岂公所乘也。亦不虑趋朝之际,有从群者或致奔踶之患耶。贡父曰:诺吾将处之也。或曰:公将何以处之。曰:吾令市青布作小襜,系之马后耳。或曰:此更诡异也。贡父曰:奈何。吾初幸馆阁之除,不谓俸入,不给桂玉之用,因就廉直,取此马以代步,不意诸君子督过之深,姑为此以掩言者之口耳。有何不可。《行营杂录》:刘贡父为中书舍人。一日,朝会幕次与三卫相邻,时诸帅两人出军伍,有一水晶茶盂,传玩良久。一帅曰:不知何物所成。莹洁如此。贡父隔幕谓之云:诸公岂不识。此乃多年老冰耳。
《春渚纪闻》:刘贡父舍人滑稽辩捷,为近世之冠。晚年虽得大风恶疾,而乘机决发,亦不能忍也。一日,与先生拥炉于慧林僧寮,谓坡曰:吾之邻人有一子,稍长因使之代掌小解,不逾岁,偶误质盗物资本,耗折殆尽,其子愧之,乃引罪而请其父曰:某拙于运财,以败成业,今请从师读书,勉赴科举,庶几可成,以雪前耻也。其父大喜,即择日具酒殽以遣之,既别,且嘱之曰:吾老矣,所恃以为穷年之养者,子也。今子去我而游学,倘或侥倖,改门换户,吾之大幸也;然切有一事,不可不记,或有交友与汝唱和,须仔细看,莫更和却贼诗,狼狈而归也。盖讥先生前逮诏狱,如王晋卿周开祖之徒,皆以和诗为累也。贡父语始绝口,先生即谓之曰:某闻昔夫子,自卫反鲁,会有召夫子食者,既出,而群弟子相与语曰:鲁,吾父母之邦也,我曹久从夫子,辙环四方,今幸俱还乡里,能乘夫子之出相,从寻访亲旧,因之阅市否。众忻然许之,始过阛阓,未及继观,而稠人中望见夫子巍然而来,于是惶惧相告,由夏之徒奔踔越逸,无一留者。独颜子拘谨,不能遽为阔步,顾市中石塔似可隐蔽,即屏伏其旁,以俟夫子之过,已而,群弟子因目之为避孔子塔。贡父风疾之剧,以报之也。
《后山谈丛》:王某公薨,晁端彦以外姻为忏罪,而戒僧和我乃大唱曰:妒贤嫉能罪消灭。闻者莫不笑也。世以癞疾鼻陷为死证,刘贡父晚有此疾,又尝坐和苏子瞻诗罚。金元祐中,同为从官,贡父曰:前于曹州有盗夜入人家室,无物,但有书数卷耳,盗忌空还,取一卷而去,乃举子所著五七言也,就库家质之,主人喜事好其诗,不舍手。明日盗败,吏取其书,主人赂吏而私录之吏,督之急且问其故,曰:吾爱其语,将和之也。吏曰:贼诗不中和他。子瞻亦曰:少壮读书,颇知故事,孔子常出,颜仲二子行而过市,而卒遇其师,子路趫捷,跃而升木,颜渊懦缓,顾无所之,就市中刑人所经幢避之,所谓石幢子者,既去市人,以贤者所至不可复,以故名,遂共为避孔塔。坐者绝倒。
鲁直为礼部试官,或以柳枝来,有法官曰:泄漏春光有柳条。鲁直曰:榆条准此盖律语,有馀条准此也。一座大哄,而文吏共深恨之。
苏长公以诗得罪刘攽贡父,以继和罚金,既而坐事贬官湖外,过黄而见苏寒温,外问:有新诨否。贡父曰:有二屠父至,其子而易业为儒贾,二父母相见,必以为患。甲曰:贤郎何为检与一解尔。乙复和曰:与举子唱和诗尔。他日,乙曰:儿子竟不免解著贼赃,县已逮矣。甲曰:儿子其何免耶。乙曰:贤郎何虞。曰:若何著贼诗亦不稳变。公应之曰:贤尊得以忧里。
《谈苑》:王汾嘲刘攽云:常朝多唤子,盖常朝知班吏多云班,班谓之唤班,攽应声云寒食,每寻君,盖沙汾为坟耳。元祐二年,辛雍自光禄寺丞移太常博士,顾子敦自给事中,除河朔漕,付以治河,京师语曰:治礼已差辛博士修河,仍用顾将军。子敦好谈兵,人谓之顾将军也。
苏子瞻与姜潜同坐,潜字至之,先举令云:坐中各要一物是药名。乃指子瞻曰:君药名也。问其故,对曰:子苏子瞻。应声曰:君亦药名也。君若非半夏,便是厚朴。问其故,曰:非半夏厚朴,何故谓之姜制之。
李公怿于秘书省种竹云:使后人见之曰:此李文正手植之竹也。盖自许。他日,谥文正也,刘贡父适闻之曰:李文政不特能系笔,又善种竹邪。是时,京师有李文政善系笔,士大夫多用之。
邢恕有文学辩论,然多不请而教人,士大夫谓之邢训,竟坐教朝士,上书夺中书舍人出知随州。后自襄州移领河阳,彭器资作告词云:勉蹈所闻,无烦多训。盖讥之也。
孙莘老为御史中丞,不甚言事。以疾辞位得宫观。刘贡父作告词云:未得闻生之奇论,今乃以疾而固辞。亦讥之也。
朝士赵昶有两婢,善吹笛,知滕州日,以丹砂遗子瞻。子瞻以蕲笛报之,并有二曲,其词甚美,云:木落淮南,雨晴云梦,日斜风袅。又云:自桓伊,不见中郎去,后孤负秋多少。断章云:为使君洗尽蛮风瘴雨,作清霜晓。昶曰:子瞻骂我矣。昶南雄州人,意谓子瞻以蛮风讥之。
刘子仪侍郎三入,翰林意望两府,颇不怿移疾不出,朝士问候者,但云:虚热上攻。石中立在坐,云:只消一服清凉散,便安矣。盖谓两府,始得青凉伞也。张唐公谥钱思公作文墨公,诸子服绖,邀执政诉之,石中立指其幼者,云:此东山一寸金也。
林瑀王洙同作直讲,林谓王曰:何相见之阔也。王曰:遭此霖雨。瑀云:今后转更疏阔也。王曰:何故。答云:逢这短晷。盖讥王之侏儒。
馆中铁火罩,郑天体戏王原叔云:此王将军兜,鍪亦谓其侏儒也。
狄青、王伯庸同在枢密府,王常戏狄之涅文,云:愈更鲜明。狄云:莫爱否,奉赠一行。伯庸为之大惭。
范希文知邓州,是时法网疏阔,监司尚预游宴,张去惑为点提刑狱,醉中起舞,既而曰:启谏议坏了提刑也。
王介得知常州,刘贡甫以语谑之介曰:贡甫非岂弟君子乎。贡甫曰:虽非岂弟君子,却是打爷知州。常州风俗殴父有桥,名曰打爷桥。
《古杭杂记》:三山萧轸登第,榜下娶再婚之妇,同舍张任国以《柳稍青词》戏之曰:挂起招牌,一声喝采,旧店新开,熟事孩儿家怀,老子毕竟招财,当初合下安排,又不豪门买,呆自古道,正身替代,见任添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