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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明倫彙編交誼典
第十七卷目錄
朋友部紀事三
交誼典第十七卷
朋友部紀事三
《唐書·王義方傳》:義方,善張亮,亮抵罪,故貶吉安丞。道南海,舟師持酒脯請福,義方酌水誓曰:有如忠獲戾,孝見尤,四維廓氛,千里安流。神之聽之,無作神羞。時盛夏,濤霧蒸湧,既祭,天雲開露。人壯其誠。吉安介蠻夷,梗悍不馴,義方召首領,稍選生徒,為開陳經書,行釋奠禮,清歌吹籥,登降跽立,人人悅順。久之,徙洹水丞。而亮兄子皎自朱崖還,依義方。將死,諉妻子,願以尸歸葬,義方許之。以皎妻少,故與之誓于神,使奴負柩,輟馬載皎妻,身步從之。既葬皎原武,歸妻其家,而告亮墓乃去。
《魏元同傳》:元同與裴炎締交,能保終始,號耐久朋。《韋貫之傳》:貫之兄子溫少合,所善惟蕭祜。祜謷然不以塵事自蒙,故溫號山林友云。
《杜審言傳》:審言,少與李嶠、崔融、蘇味道為文章四友,世號崔、李、蘇、杜。融之亡,審言為服緦云。
《陸元方傳》:元方從父餘慶。雅善趙貞固、盧藏用、陳子昂、杜審言、宋之問、畢構、郭襲微、司馬承禎、釋懷一,時號方外十友。餘慶才不逮子昂等,而風流敏辯過之。《盧藏用傳》:藏用,與陳子昂、趙貞固友善。子昂、貞固前死,藏用撫其孤有恩,人稱能始終交。
《狄仁傑傳》:仁傑,為并州法曹參軍。同府參軍鄭崇質母老且疾,當使絕域。仁傑謂曰:君可貽親萬里憂乎。詣長史藺仁基請代行。仁基咨美其誼,時方與司馬李孝廉不平,相語曰:吾等可少愧矣。則相待如初,每曰:狄公之賢,北斗以南,一人而已。
《蘇珦傳》:珦子晉,終太子左庶子。始,晉與洛人張循之、仲之兄弟善,而二人以學顯。循之上書忤武后,見殺。仲之神龍中謀去武三思,為宋之愻等所發,死,晉厚撫其子漸,為營婚宦。晉卒,漸喪之若諸父云。
公元692年
《吳保安傳》:保安,字永固,魏州人。氣挺特不俗。睿宗時,姚、雋蠻叛,拜李蒙為姚州都督,宰相郭元振以弟之子仲翔託蒙,蒙表為判官。時保安罷義安尉,未得調,以仲翔里人也,不介而見曰:願因子得事李將軍可乎。仲翔雖無雅故,哀其窮,力薦之。蒙表掌書記。保安後往,蒙已深入,與蠻戰沒,仲翔被執。蠻之俘華人,必厚責財,乃肯贖,聞仲翔貴胄也,求千縑。會元振物故,保安留雋州,營贖仲翔,苦無資。乃力居貨十年,得縑七百。妻子客遂州,間關求保安所在,困姚州不能進。都督楊安居知狀,異其故,貲以行,求保安得之。引與語曰:子棄家急朋友之患至是乎。吾請貸為貲助子之乏。保安大喜,即委縑于蠻,得仲翔以歸。始,仲翔為蠻所奴,三逃三獲,乃轉鬻遠酋,酋嚴遇之,晝役夜囚,役凡十五年乃還。安居亦丞相故吏,嘉保安之誼,厚禮仲翔,遺衣服儲用,檄領近縣尉。久乃調蔚州錄事參軍,以優遷代州戶曹。母喪,服除,喟曰:吾賴吳公生吾死,今親歿,可行其志。乃求保安。于時,保安以彭山丞客死,其妻亦沒,喪不克歸。仲翔為服縗絰,囊其骨,徒跣負之,歸葬魏州,廬墓三年乃去。後為嵐州長史,迎保安子,為娶而讓以官。
《趙宗儒傳》:宗儒,遷祕書少監。敦交友行義,不以夷險慁操。少與殷寅、顏真卿、柳芳、陸據、蕭穎士、李華、邵軫善,時為語曰殷顏柳陸,李蕭邵趙,謂能全其交也。《蕭穎士傳》:穎士,嘗兄事元德秀,而友殷寅、顏真卿、柳芳、陸據、李華、邵軫、趙驊,所與游者,孔至、賈至、源行恭、張有略、族弟季遐、劉穎、韓拯、陳晉、孫益、韋建、韋收。獨華與齊名,世號蕭、李。嘗與華、據游洛龍門,讀路旁碑,穎士即誦,華再閱,據三乃能盡記。聞者謂三人才高下,此其分也。
《權皋傳》:皋,父倕與席豫、蘇源明以蓺文相友,皋擢進士第,元宗拜監察御史,詔命不至。李華、柳識、韓洄、王定皆仰皋節,與友善。
《張九齡傳》:九齡,與嚴挺之、袁仁敬、梁昇卿、盧怡善,世稱其交能終始者。
《崔造傳》:造,與韓會、盧東美、張正則三人友善,居上元,好言當世事,皆自謂王佐才,故號四夔。
《陸贄傳》:贄,第進士,中博學宏辭。壽州刺史張鎰有重名,贄往見,語三日,奇之,請為忘年交。
《柳并傳》:柳并者,字伯存。大曆中,辟河東府掌書記,遷殿中侍御史。喪明,終于家。初,并與劉太真、尹徵、閻士和受業蕭穎士,而并好黃老。穎士常曰:太真,吾入室者也,斯文不墜,寄是子云。徵博聞彊識,士和鉤深致遠,吾弗逮已。并不受命而尚黃、老,予亦何誅。并弟談,字中庸,穎士愛其才,以女妻之。士和字伯均,著《蘭陵先生誄》、《蕭夫子集論》,因榷歷世文章,而盛推穎士所長,以為聞蕭氏風者,五尺童子羞稱曹、陸。
《楊虞卿傳》:虞卿,父寧,有高操,談辯可喜。擢明經,調臨渙主簿,棄官還夏,與陽城為莫逆交。
《楊憑傳》:憑重交游,尚氣節然諾,與穆質、許孟容、李鄘相友善,一時歆慕,號楊穆許李。
公元815年
《柳宗元傳》:宗元,元和十年,徙柳州刺史。時劉禹錫得播州,宗元曰:播非人所居,而禹錫親在堂,吾不忍其窮,無辭以白其大人,如不往,便為母子永決。即具奏欲以柳州授禹錫而自往播。會大臣亦為禹錫請,因改連州。
《韓愈傳》:孟郊,少隱嵩山,性介,少諧合。愈一見為忘形交。
《舊唐書·蕭昕傳》:昕,舉宏辭,授壽安尉,遷左拾遺。昕嘗與布衣張鎬友善,館而禮之,表薦之曰:如鎬者,用之則為王者師,不用則幽谷一叟爾。元宗擢鎬拾遺,不數年,出入將相。
《劉允濟傳》:允濟,博學善屬文,與絳州王勃早齊名,特相友善。
《薛登傳》:登,博涉文史,每與人談論前代故事,必廣引證驗,有如目擊。少與徐堅、劉子元齊名友善。
《柳公綽傳》:公綽,性端介寡合,與錢徽、蔣乂、杜元穎、薛存誠文雅相知,交情款密。
《李泌傳》:泌流放江南,與柳渾、顧況為人外之交,吟詠自適。而渾先達,故泌復得入官於朝。
公元794年
《王仲舒傳》:仲舒,嗜學工文,凡與結交,必知名之士,與楊頊、梁聿、裴樞為忘形之契。貞元十年,拜右拾遺。元和五年,自職方郎中知制誥。京兆尹楊憑為中丞李夷簡所劾,貶臨賀尉。仲舒與憑善,宣言干朝,言夷簡掎摭憑罪,仲舒坐貶硤州刺史。遷蘇州。
《本事詩》:元相公稹為御史,鞫獄梓潼。時白尚書在京,與名輩遊慈恩,小酌花下,為詩寄元曰:花時同醉破春愁,醉折花枝當酒籌。忽憶故人天際去,計程今日到梁州。時元果及褒城,亦寄夢遊詩曰:夢君兄弟曲江頭,也向慈恩院裏遊。驛吏喚人排馬去,忽驚身在古梁州。千里神交,合若符契,友朋之道,不其至歟。《會昌解頤錄》:史無畏者,曹州人也,與張從真為友。無畏止耕壟畝,衣食窘困。從真家富,乃謂曰:弟勤苦田園,日夕區區。奉假千緡貨易,他日但歸吾本。無畏忻然齎緡,父子江淮射利,不數歲,已富。從真繼遭焚爇,及罹劫盜,生計一空。遂詣無畏曰:今日之困,不思弟千緡之報,可相濟三二百乎。無畏聞言,輒作拒扞,報曰:若言有負,但執券來。從真恨怨填臆,乃歸。庭中焚香,泣淚詛之,言詞慷慨,聞者戰慄。午後,東南有片黑雲驟起,須臾,霔雨雷電兼至。霹靂一震,無畏遽變為牛,朱書腹下云:負心人史無畏。經旬而卒。刺史圖其事而奉奏焉。
《甘澤謠》:圓觀者,大曆末,雒陽惠林寺僧。能事田園,富有粟帛。梵學之外,音律大通。時人以富僧為名,而莫知所自也。李諫議原,公卿之子,當天寶之際,以遊宴飲酒為務。父憕居守,陷於賊中,乃脫粟布衣,止於惠林寺,悉將家業為寺公財。寺人日給一器食一杯飲而已。不置僕使,斷其聞知。惟與圓觀為忘年交。促膝靜話,自旦及昏,時人以清濁不倫,頗生譏誚。
《雲仙雜記》:李初直遇與人相知則曰:棠棣之好,何以過此。喜慶倍常。
戴弘正每得密友一人,則書於編簡,焚香告祖考,號為金蘭簿。
公元810年
《尚書故實》:兵部李員外約言,汧公之子也。識度清曠,迥出塵表。與主客張員外諗同棄官。并韋徵君況,牆東遯世,不婚娶,不治生業。李尤厚於張,每與張匡床靜言,達旦不寢,人莫得知。贈張詩曰:我有心中事,不向韋二說。秋夜洛陽城,明月照張八。
《全唐詩話》:白敏中有詩名。王起長慶中再主文柄,意欲以第一人處。敏中恨其與賀拔惎為友,惎有文而落魄。因密令親知述意,俾與惎絕。敏中欣然曰:如斯教。既而惎造門,左右紿以敏中也適,惎遲留不言而去。俄頃敏中躍出見惎,于是悉以實告。乃曰:一第何門不致。奈輕負至交。相與歡醉,或語于起。起曰:我比只得敏中,今當更取惎矣。遂以第一人處惎,而敏中居三焉。
白樂天在洛。太和中,元微之拜左丞相,自越過洛,以二詩別樂天云:君應怪我留連久,我欲與君辭別難。白頭徒侶漸稀少,明日恐君無此歡。又云:自識君來三度別,這回白盡老髭鬚。戀君不去君須會,知得後回相見無。未幾,死于鄂,樂天哭之曰:始以詩交,終以詩訣。茲筆相絕其今日乎。
張說謫岳州,常鬱鬱不樂。時宰相以說機辯才略,互相排擯。蘇頲方大用,說與瓌善。說因為《五君詠》,致書,封其詩以貽頲。誡其使曰:當候忌日,近暮送之。使者近暮,弔客至,多說先公僚舊。頲覽詩,嗚咽流涕。翌日,上對大陳說忠正蹇諤,人望所屬,不宜淪滯遐方。上因降璽書勞問,俄遷荊州長史。由是陸象先、韋嗣立、張廷珪、賈曾,皆以譴逐歲久,因加甄敘。頲以父之執友,事之甚謹。
《王冷然上燕公書》云:詩云:投我以木瓜,報之以瓊琚。此言雖小,可以喻大。相公五君詠曰:凄涼丞相府,餘慶在元成。蘇公一聞此詩,移公于荊府,積漸至相,由蘇得也。今蘇屈居益部,公坐廟堂,投木報瓊,義將安在。亦可舉蘇以自代,然後為朔方之行冷。然書又曰:相公《岳陽樓送別》詩云:誰念三千里,江潭一老翁。今日忘往日之棲遲,貪暮年之富貴,可乎。
韋丹與東林靈澈上人為忘形之契。丹嘗為思歸絕句以寄澈云:王事紛紛無暇日,浮生冉冉只如雲。已為平子歸休計,五老巖前必共聞。澈奉酬詩曰:年老身閒無外事,麻衣草坐亦容身。相逢盡道休官去,林下何曾見一人。
僧可朋與盧延讓為風雅之友,有詩千餘篇,號《玉罍集》。
《西溪叢話》:白樂天與故刑部李侍郎早結道友。以藥術為事。詩云:金丹同學都無益,水竹鄰居竟不成。《見聞搜玉》:天寶中,元子游長安與丐者為友。或曰:君友丐者,不太下乎。對曰:古人鄉無君子,則與雲山為友。里無君子,則與松竹為友。坐無君子,則與琴酒為友。出遊于國,見君子則友之,丐者,今之君子。吾恐不得與之友也。何也其所丐者不過丐人之棄衣丐人之棄食貧者,內不愧心,外不掩形,今之人非不富且貴也,而乃丐人之權勢以欺人,丐人之容悅以媚世,陰受陽施,靡所不為,是誠丐之不如矣。然則吾非丐之友,而誰友與。
《讀書鏡》:皎然以詩名于唐,有僧袖詩謁之皎然者,指御溝詩云:此波涵聖澤,波字未穩當改僧艴然作色而去。僧亦能詩者也。皎然度其去必復來,乃取筆作中字于掌中,握之以待僧,果復來云:欲更為中字,如何。皎然展手視之,遂定交。
《賢奕編》:李泌兒時張曲江公常引致臥內,公與嚴挺之蕭誠善。嚴惡蕭佞勸公絕之,公獨念嚴太苦勁不若蕭軟美可喜,方命左右召。蕭泌在旁率爾曰:公起布衣,以直道至宰相,顧善軟美者乎。九齡改容敬謝,因呼小友。
《世說補》:南部新書李白,山東人。父任城尉因家焉,少與魯中諸生孔巢父韓沔、裴政、張叔明、陶沔隱于徂徠山,號竹溪六逸。
陸游《南唐書·高越傳》:越遷軍事判官,與隱士陳曙為物外交,淡然不志榮利。
公元804年
《劉洞傳》:洞隱居廬山,二十年能詩,長於五字,與洞同時,有夏寶松者,亦隱廬山,相與為詩友。洞有夜坐詩,寶松有宿江城詩,皆見稱一時,號劉夜坐夏江城云。《遼史·耶律夷臘葛傳》:應曆初,以父任入侍。數歲,始為殿前都點檢。時上新即位,疑諸王有異志,引夷臘葛為布衣交,一切機密事必與之謀。
《耶律良傳》:良,讀書醫巫閭山。學既博,將入南山肄業,友人止之曰:而無僕御,驅馳千里,縱聞見過人,年亦垂暮。今若即仕,已有餘地。良曰:窮通,命也,非爾所知。不聽,留數年而歸。
《王鼎傳》:鼎,涿州人。博通經史。時馬唐俊有文名燕、薊間,適上巳,與同志祓禊水濱,酌酒賦詩。鼎偶造席,唐俊見鼎樸野,置下坐。欲以詩困之,先出所作索賦,鼎援筆立成。唐俊驚其敏妙,因與定交。
《宋史·趙上交傳》:秦王從榮開府兼判軍衛,以上交為虞部員外郎,充六軍諸衛推官。李澣、張沆、魚崇遠皆白衣在秦府,悉與上交友善。
《楊徽之傳》:徽之寡諧于俗,唯李昉、王祐深所推服,與石熙載、李穆、賈黃中為文義友。
《陳從易傳》:從易,字簡夫,歷龍圖閣學士,王欽若善之,嘗曰:數日不見簡夫,輒忽忽不懌。及廢居南京,時丁謂方用事,人畏謂,無敢往見欽若者。從易將使湖南,欲過之,遇汴水旱涸,遂告謂曰:從易願使湖外者,非獨為貧也,亦以王公在宋,故就省之爾。今汴涸,義不可從他道進,幸公許少留。謂即大喜曰:王公之門,獨君為知我者。留權糾察刑獄,從易不敢當,乃聽歸館,須汴通乃行。時寇準貶道州,謂又謂從易曰:廬陵之事,可以釋憾矣。從易對曰:當以故相事之爾。謂有愧色。
《畢士安傳》:士安,凡交游無黨援,唯王祐、呂端見引重,王旦、寇準、楊億相友善。
《劉溫叟傳》:溫叟子煜,字耀卿,累遷刑部郎中、龍圖閣直學士、知河南府,徙河中府,卒。初,王曙坐寇準貶官,在朝無敢往見者。煜嘆曰:友朋之義,獨不行於今歟。往餞之,經宿而還。嘗善河中處士李瀆,瀆死,為陳其高行,詔以著作郎贈之。
《李昌齡傳》:昌齡子紘,歷龍圖閣直學士,方介有吏材,篤于交游,與劉顏為友,顏死,移任子恩官其子弟。《蔡齊傳》:丁謂秉政,欲齊附己,齊終不往。少與徐人劉顏善,顏罪廢,齊上其書數十萬言,得復官。顏卒,又以女妻其子庠。
《吳遵路傳》:遵路,徙陝西都轉運使,遷龍圖閣直學士、知永興軍,平居廉儉無他好,既沒,室無長物,其友范仲淹分奉賙其家。
《田京傳》:京,字簡之,為人尚氣節,少時與常山董士廉、汾陰郭京相友善,俱以倜儻聞。
《范正辭傳》:正辭子諷類曠達,然捭闔圖進,不守名檢,所與游者輒慕其所為,時號東州逸黨。山東人顏太初作《逸黨詩》刺之,而姜潛者又嘗貽書以疏其過。《宋庠傳》:庠弟祁,祁子與越國夫人曹氏客張彥方遊。而彥方偽造敕牒,為人補官,論死。諫官包拯奏庠不戢子弟,又言庠在政府無所建明,庠亦請去。乃以刑部尚書、觀文殿大學士知河南府,祁初為給事中兼龍圖閣學士。坐其子從張彥方游,出知亳州。
《梅堯臣傳》:堯臣,字聖俞,宣州宣城人,工為詩,初未為人所知。錢惟演留守西京,特嗟賞之,為忘年交,引與酬唱,一府盡傾。歐陽修與為詩友,自以為不及。堯臣益刻厲,精思苦學,由是知名于時。
《王回傳》:回,福州候官人。嘗舉進士中第,為衛真簿,有所不合,稱病自免。退居潁州,與處士常秩友善。熙寧中,秩上其文集,補回子汾為郊社齋郎。
《蔡襄傳》:襄,于朋友尚信義,聞其喪,則不御酒肉,為位而哭。
《歐陽修傳》:修,篤于朋友,生則振掖之,死則調護其家。《侯可傳》:可,與田顏為友。顏病重,千里求醫,未歸而顏死,目不瞑。人曰:其待侯君乎。且斂而可至,拊之乃瞑。顏無子,不克葬,可辛勤百營,鬻衣相役,卒葬之。方天寒,單衣以居,有饋白金者,顧顏之妹處室,舉以佐其奩具。一日自遠歸,家以窶告,適友人郭行扣門曰:吾父病,醫邀錢百千,賣吾廬而不售。可惻然,計橐中裝略當其數,盡與之。關中稱其賢。
《范鎮傳》:鎮平生與司馬光相得甚驩,議論如出一口,且約生則互為傳,死則作銘。光生為《鎮傳》,服其勇決;鎮復銘光墓云:熙寧奸朋淫縱,險詖憸猾,賴神宗洞察于中。其辭陗峻。光子康屬蘇軾書之,軾曰:軾不辭書,懼非三家福。乃易他銘。
公元965年
鎮從孫祖禹,幼孤,叔祖鎮撫育如己子。祖禹自以既孤,每歲時親賓慶集,慘怛若無所容,閉門讀書,未嘗預人事。既至京師,所與交游,皆一時聞人。鎮器之曰:此兒,天下士也。進士甲科。從司馬光編修《資治通鑑》,在洛十五年,不事進取。書成,光薦為祕書省正字。時王安石當國,尤愛重之。王安國與祖禹友善,嘗諭安石意,竟不往謁。富弼致仕居洛,素嚴毅,杜門罕與人接,待祖禹獨厚;疾篤,召授以密疏,大抵論安石誤國及新法之害,言極憤切。弼薨,人皆以為不可奏,祖禹卒上之。
《鄒浩傳》:田晝,字承君,陽翟人。樞密使況之從子,議論慷慨,有前輩風。與鄒浩以氣節相激勵。元符中,浩為諫官,晝監京城門,往見浩曰:平生與君相許者何如,今君為何官。浩曰:上遇群臣,未嘗假以辭色,獨於浩差若相喜。天下事固不勝言,意欲待深相信而後發,貴有益也。晝然之。既而以病歸許,邸狀報立后,晝謂人曰:志完不言,可以絕交矣。浩得罪,晝迎諸塗。浩出涕,晝正色責曰:使志完隱默官京師,遇寒疾不汗,五日死矣。豈獨嶺海之外能死人哉。願君毋以此舉自滿,士所當為者,未止此也。浩茫然自失,歎謝曰:君之贈我厚矣。
公元1100年
王回,字景深,仙遊人。與鄒浩友善,皇后劉氏立,浩將論之,密告回,回曰:事寧有大於此者乎。子雖有親,然移孝為忠,亦太夫人素志也。浩南遷,人莫敢顧。回斂交游錢與治裝,往來經理,且慰安其母。邏者以聞,逮詣詔獄,眾為之懼,回居之晏然。御史詰之,對曰:實嘗預議,不敢欺也。因誦浩所上章,幾二千言。獄上,除名停廢。即徒步出都門,行數十里,其子追及,問以家事,不答。徽宗立,召還舊官,擢監察御史。
《李光傳》:光,為太常博士,遷司封。首論士大夫諛佞成風,至妄引荀卿有聽從,無諫諍之說,以杜塞言路;又言怨嗟之氣,結為妖沴。王黼惡之,令部注桂州陽朔縣。李綱亦以論水災去國,居義興,光伺于水驛,自出呼曰:非越州李司封船乎。留數日,定交而別。
《鄧肅傳》:肅,字志宏,南劍沙縣人。少警敏能文,美風儀,善談論。李綱見而奇之,相唱和,為忘年交。
公元1126年
《吳師禮傳》:師禮游太學時,兄師仁為正,字《春秋》學。它學官有惡之者,條其疑問諸生,師禮悉以兄說對。學官怒,鳴鼓坐堂上,眾質之,師禮引據《三傳》,意氣自如。江公望時在旁,心竊喜。後相遇于泌陽,公望謂曰:子異日得志,當如何。曰:但為人作豐年耳。遂定交。《宋汝為傳》:汝為,豐縣人。靖康元年,金人犯京師,闔門遇害。汝為思報讎,建炎三年,金人再至,補修武郎,奉國書使金。拘留之。紹興十三年,汝為亡歸,作《恢復方略》獻于朝,變姓名為趙復,徒步入蜀。楊企道者,遇之溪上,企道曰:必奇士也。款留之,見其論議英發,洞貫古今,靖康離亂事歷言之,企道驚,遂定交,假僧舍居之。秦檜死,汝為曰:朝廷除此巨蠹,中原恢復有日矣。企道勸其理前事,汝為慨然太息曰:吾結髮讀書,奮身一出,志在為國復讎,收還土宇,頗為諸公所知,命繆數奇,軋于權臣,今老矣,新進貴人,無知我者。其客蜀也,史載之、邵博、宇文亮臣、李燾相得甚歡,趙沂、王京魯、關民先、楊寀、惠疇經紀其喪事。
《蘇雲卿傳》:雲卿,廣漢人。紹興間,來豫章東湖,結廬獨居。少與張浚為布衣交,浚為相,馳書函金幣屬豫章帥及漕曰:余鄉人蘇雲卿,管、樂流亞,遁跡湖海有年矣。近聞灌園東湖,其高風偉節,非折簡能屈,幸親造其廬,必為我致之。帥、漕密物色,曰:此獨有灌園蘇翁,無雲卿也。帥、漕乃屏騎從,更服為遊士,入其圃,翁運鋤不顧。進而揖之,翁曰:二客何從來耶。延入室,土銼竹几,地無纖塵,案上有《西漢》一冊。二客恍若自失,默計此為蘇雲卿也。既而汲泉煮茗,意稍款浹,遂扣其鄉里,徐曰:廣漢。客曰:張德遠廣漢人,翁當識之。曰:然。客又問:德遠何如人。曰:賢人也。第長於知君子,短於知小人,德有餘而才不足。因問:德遠今何官。二客曰:今朝廷起張公,欲了此事。翁曰:此恐怕他未便了得在。二客起而言曰:張公令某等致公,共濟大業。因出書函金幣置几上。雲卿鼻閒隱隱作聲,若自咎歎者。二客力請共載,辭不可,期以詰朝上謁。旦遣使迎伺,則扃戶閴然,排闥入,則書幣不啟,家具如故,而翁已遁矣,竟不知所往。帥、漕復命,浚拊几嘆曰:求之不早,實懷竊位之羞。作箴以識之,曰:雲卿風節,高於傅霖。予期與之,共濟當今。山潛水杳,邈不可尋。弗力弗早,予罪曷鍼。
《許奕傳》:安撫使安丙新立大功,讒忌日聞,宰相錢象祖出謗書問奕,奕喟而言:士不愛一死而困于眾多之口,亦可悲也。奕願以百口保之。象祖艴然曰:公悉安子文若此乎。適宇文紹節宣撫荊湖還,亦曰:僕願亦以百口信許公之言。于是異論頓息,委寄益專。奕于丙深相知,而職事所關必反復辯數以求直。其後士多畔丙,奕獨以書疏候問愈數。
《羅從彥傳》:從彥,字仲素,南劍人。聞同郡楊時得河南程氏學,遂往學焉。沙縣陳淵,時之壻也,嘗詣從彥,必竟日乃返,謂人曰:自吾交仲素,日聞所不聞,奧學清節,真南州之冠冕也。
《劉勉之傳》:勉之,建州崇安人。人號曰白水先生。其友朱松卒,屬以後事,且戒其子熹受學。勉之經理其家,而誨熹如子侄。熹之得道,自勉之始。
公元1000年
《茅亭客話》:咸平庚子歲正元日神衛卒殺主將,竊據益郡。四月,天軍來討,至城下,賊拒天軍,驅脅老幼以乘城。天軍煙以環城,晝夜攻擊,城內死傷且甚。天耶。命耶。前進士張及有哀亡友楊錫辭前進士彭乘有《郝逢傳》,今具其事跡,及錄其辭傳,非止楊錫、郝逢而已,庶後之人覽之得無傷嘆叛君殘民之事者哉。其哀亡友辭序云:亡友楊錫,字孝隆,誠至之士也。昔與趙郡李畋,蜀郡任玠,南陽張逵,洎及結文學友。咸治經義于樂安先生。悉潛心于六教,然後觀史傳,遍百家之說,探奧索微,取其貫于道者,既積中而發外,遂下筆楮文其譔論考賢士節夫之動靜,明古人沿習之廢置,紀績義之大小,辨適用之邪正,不虛美,不隱惡,庶達乎心,志之所冀也。日執是道以出身入仕,俾其抱策書而不愧怍,持言行以符會,同十五年,未始一日而忘此也。亡友居吾群中,尤為靜退者,蓋不徒為進以希名,苟譽速售其身,誠俟乎鄉賢里能拜書獻于春官氏。不幸去歲盜賊竊據城邑,亡友即日憂懣成疾,莫能遠遁,及復避地于西山,不得與亡友言別,每念跡雖離而心同,室在遠而人邇意其與終合而成前志也。至王師討平凶醜,我雖歸正,友則憤極而死矣。冢嗣始孺,又且夭矣。嗚呼。亡友業已著書,未伸命何艱而至此,身既沒而嗣亡地仍僻而知寡,彼蒼何司,使輔善疾惡者罹戾若是之甚耶。願表其懿行,錄其遺文,同三友入關,示儒林豪傑,必推而知之。少贖永恨,今姑為辭,舒交情之悲爾曰:予取來之得朋兮,接群居之及義。不隕穫于貧賤兮,恥喧呶于聲利。炳舊史之遠目兮,飫六經之正味。議班紀之九流兮,廣劉書之七志。既積中之發外兮,幸入官以蒞事。將結綬之彈冠兮,匪君翔之于墜何。賊卒之妖興兮,據藩服之城壘君。豈適遠之無所兮,奈病來之難起。我阻西山兮,不與子別。或出處兮,其心曷異。凶醜之長然,誠會合之密邇,洎王師之討平兮,聞吾友之巳矣。燕雀啁啾兮,遼鶴幽病。豺狼噬囓兮,騶虞憤死。嗟慶緒之不續兮,復嗣子之隨躓。徒呼天之云亡,故使其秀疾而神駛。志願表其文行兮,示廣場之豪士。異知子之若然兮,俾德之無愧。今空抑哀以摛辭兮,報亡友之終始。
《聞見前錄》:韓參政億李參政若谷未第,時皆貧,同途赴試京師。共有一席一氈,乃割分之,每出謁,更為僕,李先登第,授許州長社縣主簿赴官自控妻驢,韓為負一箱將至長社三十里,李謂韓曰:恐縣吏來,箱中止有錢六百。以其半遺韓,相持大哭,別去。次舉,韓亦登第。後皆至參知政事,世為婚姻不絕韓參政之孫宗師侍郎云。
薛簡肅公知成都。范蜀公方為舉子,一見愛之,館于府第,俾與子弟講學,每曰:范君,廊廟人也。公益自謙退,乘小駟至銅壺閣下,即步行至府門,踰年,人不知為帥客也。簡肅還朝,載蜀公以去,或問簡肅曰:自成都歸得何奇物。曰:蜀珍產不足道,吾歸得一偉人耳。時二宋公有大名,一見與公為布衣交。公後為賢從事,其所立溫公自以為不可及也,嗚呼。簡肅公者可謂知人矣。
呂獻可言安石不已出知鄧州。康節先生與獻可善,方獻可初赴,召康節與論天下事,至獻可謫官,無一不如,所言者故獻可之為鄧州也。康節寄以詩云:一別星霜二紀中,升沈音問不相通。林間談笑須歸我,天下安危且係公。萬乘几前當蹇諤,百花洲上略相從。不知月白風清夜,能憶伊川舊釣翁。獻可和云:冥冥鴻羽在雲天,邈阻風音已十年。不謂聖朝求治理,尚容遺逸臥林泉。羨君自有隨時樂,顧我官閒飽晝眠。應笑無成三黜後,病衰方始賦歸田。獻可尋請宮祠歸洛溫公,康節日相往來。
《青箱雜記》:洛陽龍門有呂文穆公讀書龕云:文穆昔嘗棲偃于此。初有友二人,一人則溫尚書仲舒,一人忘其姓名,而三人誓不得狀元不仕。及唱第文穆狀元溫已不意,然猶中甲科,遂釋褐。其一人徑拂衣歸隱,後文穆作相,太宗問昔誰為友,文穆即以歸隱者對。遽以著作佐郎召之,不起。故文穆罷相,尹洛作詩曰:昔作儒生謁貢闈,今提相印出黃扉。九重鵷鷺醉中別,萬里煙霄達了期。鄰叟盡垂新鶴髮,故人猶著舊麻衣。洛陽漫道多才子,自嘆遭逢似我稀。所謂故人,蓋斥其友歸隱者。
王公旦楊公億為空門友。楊公謫汝州,公適當軸,每音問不及他事,唯談論真諦而已。余嘗見楊公親筆與公云:山栗一秤聊表村信,蓋汝唯產栗。而億與王公忘形,以一秤栗遺之斯,亦昔人雞黍縞紵之意也。《卻掃編》:王荊公司馬溫公呂申公黃門韓公維仁宗朝同在從班,特相友善。暇日多會於僧坊,往往談燕終日。他人罕得而預,時目為嘉祐四友。
《老學庵筆記》:孫少述,一字正之,與王荊公交最厚。故荊公別少述詩云:應須一曲千回首,西去論心有幾人。又云:子今此去來何時,後有不可誰予規。其相與如此。及荊公當國,數年不復相聞,人謂二公之交遂暌。故東坡詩云:蔣濟謂能來阮籍,薛宣真欲吏朱雲。劉舍人貢父詩云:不負興公遂初賦,更傳中散絕交書。然少述初不以為意也。及荊公再罷相,歸過高沙,少述適在焉。亟往造之,少述出見,惟相勞苦及弔元澤之喪,兩公皆自忘其窮達,遂留荊公置酒共飯,劇談經學,抵暮乃散。荊公曰:退即解舟,無由再見。少述曰:如此更不去奉謝矣。然惘惘各有惜別之色,人然後知兩公之未易測也。
《春渚紀聞》:祝舜俞伯祖與張乖崖公交契。公善劍術,一日,濮水還,遙見一舉子乘驢徑前,意甚輕揚,心忽生怒,未至百步,而舉子驢避道,張因就揖,詢其姓氏,蓋王元之也。問其引避之由,曰:我視君昂然飛步,神韻輕舉,知必非常人,故願加禮焉。張亦語之曰:我初視子輕揚之意,忿起于衷,實將不利於君。今當同宿村舍,取酒盡懷。遂握手俱行,共話通夕,結交而去。《桯史》:內黃傅玨者,以財雄大名父世隆決科為二千石玨不力于學,弁鶡碌碌,下僚獨能知人,嘗坐都市閱公卿車騎之過者,言它日位所至,無毫髮差,初不能相術。每曰:予自得于心,亦不能解也。嘗寓北海王沂公曾,始就鄉舉,玨偶俟其姻于棘闈之外,遇之,明日,以雙筆要而遺之曰:公必冠多士,位宰相,它日無相忘。聞者皆笑,玨不為怍遂,定交,傾貲以助其用。沂公賴之,既而如言。故沂公與其二弟以兄事之,終身不少替。前輩風誼凜凜,固可敬,而玨之識,亦未易多得也。
《名臣言行錄外集》:呂希哲嘗言文潞公與故舊款接一生未嘗犯其祖父諱。
公元999年
《揮麈餘話》:陳禾,字秀實,四明人。陳瑩中寓居郡中,禾交遊日久,又遣其子正彙來從學。後瑩中論列蔡元長得罪,禾上書力為救解。及正彙告發蔡氏事,父子俱就逮。監獄者知瑩中與禾游,謂言必自禾發,移文取證。禾答以事誠有之,罪不敢逃。人謂禾曰:豈宜以實對。禾曰:禍福死生,吾自有處。豈肯以一死易不義耶。儻得分賢者辠,固所願也。朝廷指以為黨,勒停。《王氏談錄》:蔡文忠守南都公時,為書院說書,且將薦公而謂公曰:欲薦而未有人可令草奏以敘君之美,莫若相煩,君自為之。公謝曰:某之才不足當公薦,今石太祝延年,眾所愛重,宜置某而薦石。蔡公曰:石固欲薦之,亦當自令草奏。公徐曰:得之矣。遂命公草石奏而石為公草奏,初罷野城尉,居里中。時,晏丞相為留守,方修後圃,使諸曹掾賦馴鶴小池戶曹掾王初邀同賦,既成,并上臨淄公,公喜,遇之甚厚。及臨淄公還朝,力薦為應天府,學講書語在公家傳中,是後,蔡文忠繼守留鑰復待以上客,蔡公既去,而宋公來,其所以遇之尤加,每公事退,開郡閣邀公,殆日以為常,相對但持書冊論議而已。宋公嗜食乾果,羅列左右,間或相勸食,或以文章示公,句意有所欲易,及一字不安者,必曰:君試思之。公曰:以某句易某字,如何。曰:更試思之。或至再三,遂用。後宋公還朝,公亦入上庠,又陪佐史局無一日異于初。宋公薨,公為之議諡撰著行狀象篆勒墓銘,諸宋以服帶緡錢遺于公甚厚。公不發其封,悉還之李邯鄲。公戲簡公曰:可惜筆端得來盡被車兒推去。後老思宋公平昔之知嘗歎曰:相知之厚,不愧古人。今亡矣。夫去年公謁告還里中錢于飛侍讀為留守,其妻,宋公女也。聞錢公宴于郡齋曰:是昔者日與君父論書于此齋日,吾家為肴羞尊酒以待者也。因泣下。明日,錢以其妻語語公,公亦為悽然。
公始為進士,時居里中,與嵇穎竇充締交,各為箴以自警。
《過庭錄》:謝景武師直與王存正仲友善,謝仕褒陽王遠至夜叫門,見之,師直屣履出迎,率子姪行家人禮。慷慨道舊,喜而有詩云:倒著衣裳迎戶外,盡呼兒女拜燈前。
崔比部諱公立,韓魏公妻弟也。為人古直有操行,居許,與忠宣鄰忠宣除文正服,託妻子于崔干祿上都崔晨夕顧矚,始終不怠,時七伯祖為單州推官,人來報疾篤。魏國夫人驚憂,欲往視之,崔公力阻曰:而為婦人,夫出獨安往。吾受而夫之託。因立杖干門曰:出者,吾杖之。魏國不敢復言忠宣歸而謝焉。
王觀與章子厚友善,俱以疏散稱,時號觀三惇七各言其第也。子厚執政,觀蹭蹬不達,至堂見子厚,邀至閣中話舊,欲去,子厚令引馬就登觀上馬,對眾顧謂子厚曰:相公莫要忘了觀三。子厚頗有慚色。
公元1043年
《厚德錄》:蘇子瞻云:慶曆三年,有李京者為小官。吳鼎臣在侍從,二人相與通家。一日,京薦其友人於鼎臣,求聞達于朝廷。鼎臣即繳其書奏之,京坐貶官。未行,京妻謁鼎臣妻取別,鼎臣妻慚不出。京妻立廳事召鼎臣幹僕語之日:我來既為往還之久,欲求一別,亦為乃公嘗有數帖在吾夫禱私事,恐汝家終以為疑。索火焚之而去。
公元1145年
《貴耳集》:王嘉叟題王龜齡祠堂詩云:當時孤論偶相同,終始知心每愧公。纔見安車延綺季,遽嗟石室祀文翁。百年公議分明在,一餉紛華究竟空。白髮舊交衰甚矣,尚能留面對高風自註云:始,予與龜齡別,嘗謂吾輩,會合不可常,但令常留面目,異時可復相見。龜再三擊節。後一見,必誦此言。《捫蝨新話》:予嘗造故人林邦翰于東坡酒庫,因與儀真艾慎幾邂逅,遂為傾蓋之交。時乙丑三月也,予以再不利去官。而二公者,亦相獲譴于簿書。皆宜有不遇之嘆。然當此時,都人士女方幸一時之無事,日日出遊湖上,而予乃日陪二公坐酒局中,清談終日,語不及榮利。視其貌皆不足之色,其迂如此。一日,邦翰自城中歸,語予曰:錢塘門外真如錦繡矣。予次日復為艾丈言之,坐間相與嘆息,予因詠萊公句曰:野水無人渡,孤舟盡日橫。遂不覺相視而笑。
《羅湖野錄》:太史黃公魯直。元祐間,丁家艱館黃龍山從晦堂和尚遊,而與死心新老靈源清老尤篤方外契。
趙清獻公平居,以北京天缽元禪師為方外友。《名臣言行錄外集》:劉靜春先生與人交,推誠懇惻,語約理盡。見有親在,必勉之以孝敬。見有子在,必勉之以教子為急務。見初仕者,必勉之以事君澤民為志。聞人之善,樂道不已,聞人之過,慘然如痛在己,尤愛惜士類。
《稗史》:徐司戶逸字無競,天台人。號竹溪,又號抱獨子。少與朱文公為友,公提舉常平日過天台訪其家,挑燈夜話至鐘鳴而別。公嘗托無競作《謝恩表》書曰:可放筆力稍低。使人見之,無假手之意也。其受人推獎如此。
《名臣言行錄外集》:魏艮齋先生與人交,盡其情然不為苟合,長善捄失惟恐不及,後進有一長,必亟稱而力推之。位尊望重者,苟有不合己意,亦面質不避,大抵為人最隆於義也。
《金史·曹勇義傳》:勇義,召為樞密副使,加太子少保。與大公鼎、虞仲文、龔誼友善。與虞仲文同在樞密,群少擠之。復出為三司使。
《元史·虞集傳》:集,字伯生,父汲,黃岡尉。宋亡,僑居臨川崇仁,與吳澄為友,澄稱其文清而醇。
《元明善傳》:明善,初在江西、金陵,每與虞集劇論,以相切劘。明善言:集治諸經,惟朱子所定者耳,自漢以來先儒所嘗盡心者,考之殊未博。集亦言:凡為文辭,得所欲言而止,必如明善云若雷霆之震驚,鬼神之靈變然後可,非性情之正也。二人初相得甚驩,至京師,乃復不能相下。董士選之自中臺行省江浙也,二人者俱送出都門外,士選曰:伯生以教導為職,當早還,復初宜更送我。集還,明善送至二十里外,士選下馬入邸舍中,為席,出橐中肴,酌酒同飲,乃舉酒屬明善曰:士選以功臣子,出入臺省,無補國家,惟求得佳士數人,為朝廷用之,如復初與伯生,他日必皆光顯,然恐不免為人構間。復初中原人也,仕必當道;伯生南人,將為復初摧折。今為我飲此酒,慎勿如是。明善受巵酒,跪而釂之。起立,言曰:誠如公言,無論他日,今隙已開矣。請公再賜二巵,明善終身不敢忘公言。乃再飲而別。真人吳全節,與明善交尤密,嘗求明善作文。既成,明善謂全節曰:伯生見吾文,必有譏彈,吾所欲知。成季為我治具,招伯生來觀之,若已入石,則無及矣。明日,集至,明善出其文,問何如,集曰:公能從集言,去百有餘字,則可傳矣。明善即泚筆屬集,凡刪百二十字,而文益精當。明善大喜,乃驩好如初。集每見明經之士,亦以明善之言告之。
《東園友聞》:余客京口,聞有閔仲達、陳子方者,幼同讀書長同習吏事,又同籍杭郡吏,循次錄敘,則陳在先閔,乃以計先之。陳終無幾微怨嫉意,適故人約陳偕入京,達官貴卿交薦以仕尋僉憲浙西閔方以日月陞掾憲府聞陳之來歎曰:何面目見之。稱疾不出,陳下車亟問吏曰:閔仲達何不見邪。咸以疾對。陳曰:非疾,憚我也。我將見之。及其門,閔皇懼出,肅陳曰:吾與君交至深,誼至篤,君昔先我而吏郡者,命也。非此吾所就,寧至是耶。今又幸同處,苟有未至方賴於君何稱疾為宜。亟出閔感激從事,相好如初。
《輟耕錄》:顧仲庸與保定張文友交。文友嵊縣尹秩滿,僑居江陰。一日,暴卒。時仲庸留京師,友人以訃告,戒勿泄友詢其故曰:文友賢而貧,在六品選人中,吾將與其子為地。即走告當路者曰:張文友疾病矣。願致仕。因代入狀中書,遂獲以奉政大夫。嘉定知州致仕,既領宣命,數月,又代文友之子告廕尋注常州晉陵縣尉,便其養母也。其家悉無所知,仲庸南歸遣人致賻奠奉宣敕以授其子,聞者驚嘆。
陳雲嶠,柏泗州人。性豪宕,結客其祖平章故宋制置即龍麟州題琵琶亭以譏之者,凡積金七屋,不數年,散盡。嘗為侍儀舍人,館閣諸老朝省名公莫不折輩行與交,咸稱之曰:公子。
吾鄉呂徽之先生與陳剛中治中遇于道,治中策蹇驢,時猶布衣,見先生風神高簡,問曰:得非呂徽之乎。曰:然,足下非陳剛中乎。曰:然。握手若平生歡。
吾鄉周待制先生仁榮,字本心,築一室纔落成,友人楊公道輿疾至門曰:願假君新宅以死。先生讓正寢居之,妻子咸不然,先生弗顧。未幾,楊死,箱財廿八莫有主者,楊之弟詣先生求分財,先生曰:若兄寄死于我,意固在是喪事之費。自己出,終不利其一毫對眾封籍,自平陽呼其子來悉付與之。
杭州屬邑有一巨室,怙財挾勢,虐害良善,邑官貪墨莫敢誰何。眾不可堪,走訴憲府,巨室逃匿,憲使怒督責有司,示罪賞揭大逵且家至壁白隱藏者,罪連坐。首捕者賞萬緡。其友人王一山者,世業儒居湖山第一樓,藏彼於密期月不發。鄰家察知,圖給賞錢告報於官,官搜索得之。併王逮繫囚見憲,使使問云:女知彼所犯乎。王曰:知之。女聞國有制乎。曰:知之。女見揭示罪賞乎。曰:見之。女奚不就利避害乎。曰:朋友顛連來奔,乘其危以售之,則名教中有所不容,某誠弗忍為事覺連坐乃甘心焉。使竦然曰:君子所謂臨難毋苟免,其人踐之矣。真義士也。若加以罪,是吾政苛而刑濫民,何以勸遂釋之。使即許文正公子也。
國初張公可與李公仲方鮮于公伯機同仕于朝,既而張除浙省郎中,李除都事鮮于除浙東宣慰,經歷胥會於杭歡甚。李卒於官,張移書鮮于曰:仲方歿矣。家貧子幼,吾輩若不為之經紀,則孤寡何所依也。吾以一女許配其仲子矣。公以為何如。鮮于聞訃哀,祭成禮亦以一女許贅其長子,即從善也。後官至紹興推官,仲子字復初,官至淮安總管。於此可見前輩結交重義氣,不以貴賤貧富易其心,誠可敬也。張公官至中書左丞。
《墨池浪語》:張千載,廬陵人也。文山貴顯,屢以官辟,皆不就。文山自廣還至吉州城下,千載來見,遂同赴京寓文山囚所側,日以美食奉之,文山受刑,潛造一櫝即藏其首,尋訪文山妻歐陽夫人於俘虜中,俾出火其尸,千載拾骨寘囊并櫝南歸,付其家,葬之。似此朋友真堪千載不愧其名已。
《見聞搜玉》:元末,江西程國儒因亂來依,方國珍與呂元英為友,程有鶴傍牡丹圖索呂題云:牡丹花畔鶴精神,飛落雲林似倚人。萬里青霄不歸去,洛陽能有幾時春。程即日歸。
《湖廣通志》:王賢字希昭,江陵人。洪武初入太學,同邑友王讓有銀十兩並衣一篋寄賢,所他往賢受鹽城尹攜之,任讓授宓陽令卒於任。後十餘年,賢致仕。歸,以所寄畀其子,其子曰:父素貧,安有物寄人。且沒時,言未及此。賢固與之,其子發封,見父故衣,乃泣而受之。
《蘇州府志》:尤安禮字文度,父裔官武昌。與楊文貞士奇及楊尚書翥友善。以德業相勵。同學生陳某當遠戍,妻女稚弱,泣告安禮:吾必不生還,妻少且更嫁,奈幼女何安。禮曰:吾在何患。已而,陳果死。安禮贍其妻,得守節,以弟之子配其女,弟以女疾難之曰:吾豈食言於亡友。卒娶之。
《明外史·姚廣孝傳》:廣孝,年十四,度為僧,名道衍。燕府陰事一切與謀,燕王即帝位,拜資善大夫、太子少師。復其姓,賜名廣孝,出賑蘇、湖。至長洲,訪其友王賓,賓不見,但遙語曰:和尚誤矣,和尚誤矣。
《正氣紀·程本立傳》:本立有大志,讀書不務章句,與海鹽沈壽康友善。壽康敦孝行,南臺論薦與官,力辭不受。鄉人稱為孝隱先生。嘗與本立言世之學者,爭務科舉以經學為名而無實,吾所不取。子之質近厚,年且富,當志於聖賢之學。本立由是篤志修行。
《王稌傳》:稌受業於方孝孺。時詔毀方孝孺文集曰:敢有收藏者,與奸惡同罪。有庶吉士章朴素,喜孝孺文,家藏若干。與友人楊善私言,善借觀,密聞於朝,上怒,戮朴於市,而陞善官。自是天下惻然。
《胡閏傳》:閏少與吳存、何英、徐素為同志友。以忠義相砥礪。嘗畫松,長沙王廟壁題曰蒼虯出壑。復詩曰:幽人無俗懷,寫此蒼龍骨。九天風雨來,飛騰作靈物。《陳性善傳》:北兵南下,性善被執,旋從遣之。性善愧忿,入河而死。同時有黃墀、陳子方皆餘姚人,與性善友。性善死,二人約赴難。墀有詩曰:為臣真欲效全忠,豈料翻成與叛同。子方詩云:北狩緣藏青史筆,南還猶是白頭翁。
公元1477年
《湖廣通志》:劉魁字景星,監利人。明初為諸生從石首楊文定遊文定曰:此老友也。不宜在弟子列。初讀書,荊臺觀,與羽流任倫友,勉以歸儒倫遂先魁鄉舉於直指前言其才立命追至江上同鹿鳴宴。次科丁酉魁果獲舉。
《陝西通志》:于寬在太學時,友人任良病,故良妻鬻二女治喪,寬為贖,還仍告諸友朋,合貲歸其喪。
《廣西通志》:舒綱,賓州人。弘治間綱鄉薦計偕有友人以金託,途遇盜,資裝罄洗,獨所託金在。抵京,悉以金歸其友。友卻之曰:聞公被盜,金何得存。綱曰:幸此在也。
公元1497年
《見聞搜玉》:弘治間有友二人最契厚,一人先仕江西,一人遠造館於章江門外,略無顧盻,題一絕于亭而去,十年心事酒杯間,坐對江鷗去復還。一帶西山青入眼,幾人青眼似西山。
《明外史·吳寬傳》:寬有田數頃,嘗以周親故之貧者。友人賀恩疾,遷至邸,旦夕視之。恩死,為衣素一月。《賢奕編》:吳司空廷舉平生篤友誼,見良士,身下之。在太學兄事羅𤣱,𤣱病痢會僕死公煮粥,負之如廁,一晝夜十數返,𤣱病瘥同登進士。語人曰:𤣱四十前生我者父母,四十後獻臣生我也。
《湖廣通志》:謝文祥與羅倫莊昶友善,性皆骨鯁,世號三剛。
《吉安府志》:劉週,萬安人。淳篤慈惠,有李具顯者,病且死,子幼,盡籍其田廬屬之週曰:週與君平生未接杯酒,殷勤之歡地且遠君柰何以妻子託耶。顯泣曰:小人重君,君不憐小人何耶。週諾之,為經紀其家,顯子既長,歸所籍田廬視初不減分毫。
《列朝詩集》:史鑑字明古,少受知于徐武功。與吳文定公寬及沈啟南為友。弘正之間,吳中高士首推啟南,次則明古文定,表其墓。
殷雲霄字近夫,壽張人修眉碧目,口可容拳,平生方峭,克約,與孫太初鄭繼之為友。所至登臨山水,亦不羈之士也。
王寵字履吉,吳縣人。所與游者,文徵仲、唐伯虎最善。徵仲長於履吉二十四歲折輩行與定交,而伯虎以女妻其子。都穆字元敬,吳縣人。少與唐伯虎交,最莫逆。伯虎鎖院得禍,元敬實發其事。伯虎誓不與相見,而吳中諸公皆薄之。元敬晚年深自悔恨。其歿也,不請銘于吳人,而遠求胡孝思,蓋亦其遺意云。
《溫州府志》:方輶,樂清人,友人屠希顏無子妾有孕,妻悍不能容,顏以托輶,即避書舍居之,候長乃還屠門,人稱古君子。
公元1553年
《紹興府志》:胡淮字宗豫,嵊人。正德初遊邑庠,與友人鄭軫同試貢淮,得中式,憐軫衰貧,義不忍先讓之。《明外史·蔣瑤傳》:瑤端亮清介。既歸,僻處陋巷。與尚書劉麟、顧應祥輩結文酒社,徜徉峴山間。年幾九十卒。《湖廣通志》:周思久字柳塘,麻城人。嘉靖癸丑進士。任瓊州守致仕抗志希古品詣卓犖,與耿恭簡相友善。《列朝詩集》:劉繪字子素,一字少質,嘉靖乙未進士。與李開先、唐順之、趙時春為文章意氣之交。
李舜臣字懋欽,樂安人。與章丘李伯華才名相頡。頏會則夜數易燭,離則月不乏書,有作必走使相示,兩人學業不同而志趣訢合。
栗應字道父,耕讀太行山中。高子業解司封歸道父擔簦相造,雞黍定交。子業作紫團山人歌贈之云:紫團高山概青雲,栗家兄弟殊不群。陳州一出驅五馬,令弟二十窺三墳。陳州者,道父兄應麟,字仁甫。《祁門縣志》:馬祿,常旅常州友人以四百金寄祿所同旅者,盜金亡去。祿祕不言,罄己貲償之,已而,盜敗得所寄金,友人始知初所償金祿代之也。乃訪至祿所,邀祿里人置酒宴會,以前金為壽,祿竟不受,人義之。《無錫縣志》:秦柱字汝立,能文工書,以薦授中書舍人,與大學士高拱有交舊。未嘗數至其門,及拱為張居正所傾,禍且不測,士皆引去,拱歸柱獨遠將護之。《懷慶府志》:蕭永命隆慶舉人。友人有負貸者,病且劇命自往視,出其券焚之,友人伏枕嗚咽命曰:君幼女未字,是宜使君不瞑目。吾有子,當為問名。友益感痛及卒,果禮聘其女。
《兗州府志》:韓昇字景暉,單縣人。一日,詣其友孫,適孫撅地,得金一釜,見昇色甚倉皇,昇遽助孫運於室中,詰旦孫懷十金以謝昇曰:此天所以賜汝也,吾何為分之。堅執不受。
《彰德府志》:尚坤好善樂施,有友寄金於家,值漳水暴漲,廬舍漂沒,坤獨負金避高樹,水定,歸其原金。《汝州志》:馬國驤城破流離,寶豐有友攜老母相投,貧無資贈,盡出其妻簪珥以濟,俾得子母全活。
《陝西通志》:劉子諴字叔貞,卜居青門,與崔爾進文翔鳳等結耆英社,有雒下遺風。
公元1613年
《濟南府志》:高所蘊字爾施,號宏室淄川人。長山李司寇化熙嘗言萬曆癸丑年,東省大饑,窗友陳浣初偶相過,有憂色。詢之,則曰:宏室折柬相邀,或為予所逋耶。翌日再過,則有喜色。又詢之,則曰:往歲予以試事曾貸宏室數金後止完其六,昨抵其里,具酒款語,移時乃出前金,曰:二鬴不登,得無苦炊煙斷耶。前物幸完璧以歸,他人恐有侵漁故煩枉駕耳。
《廣東通志》:李孔修字子長,順德人。僑居省之高第街吳廷舉由縣令歷藩臬在粵最久,與孔修為布衣交。兩人高風在塵埃之表,粵人常道之。
《無錫縣志》:施方昇字仲光,為郡諸生慷慨好義,重然諾其友,有華兆登者,姊適強以虐死兆登訟于官,而直之強,以是讎兆登必報焉。亡何兆登家有喪事,華之少長畢會而族人某者以攘義田租為眾所疾,遂群擊之喪所而死。強曰:是可以殺兆登矣。厚資其家,使力主兆登誣服繫獄,於是方昇命其子元徽曰:善人在患,饑不及䬸,況而師邪。子必勉之。元徽敬受命,每左右兆登不能脫久之,朝廷遣使者恤刑江南,元徽乃挾貲走荊溪,謀營救兆登,竟得釋歸。
公元1624年
《德安府志》:沈惟耀字斗伯,天啟甲子歲貢授武學訓導。魏忠賢竊弄威權,楊漣出都,門人莫敢餞。惟耀獨跨一馬送漣于蘆溝,以少女字其子而別。及漣死,惟耀具衣冠覓二騶歸其輤。人曰:公獨不自愛乎。惟耀曰:我與大洪交數十年,重之以婚媾,一朝死喪,便同行路,不忍為也。
《西湖志》:餘凌彥翀于瞿宗吉為大父行彥翀作《梅詞》霜天曉角《柳詞》柳梢青各百首,號柳梅爭春。宗吉一日盡和之,彥翀驚歎呼為小友,宗吉以此知名,後彥翀自南荒歸葬西湖,宗吉作詩送之云:一去西川隔夜臺,忽看白璧瘞蒼苔。酒朋詩友凋零盡,只有存齋冒雨來。存齋,宗吉自號也。
《賢奕編》:昔楚人有宿於其友之家者,其僕竊友人之履以歸楚,人不知也,適使其僕市履於肆,僕私其直而以竊履進,楚人不知也,他日,友人見其履在楚人足,而心駭曰:我固疑之,果然竊吾履。遂與之絕,逾年而事暴,友人踵楚人之門悔謝曰:請為友如初。《列朝詩集》:童佩字子鳴嘗,與高淳韓邦憲定交。逆旅邦憲守衢過其家龍丘山塢中,序布衣兄弟之誼。《山西通志》:韓仰斗字仲濟,沁水生員落落寡合,惟與楊沁湄、張藐山為文字交。或村醪野蔌歡飲竟日。王昱字穉陽,夏縣人。事親極孝,人咸稱為王孝子。居恆貧而有守,不苟言笑,不事舉業,不見有司,從曹真予于汴書院講學,與安邑孝廉李貞佐善。貞佐任郟縣昱訪焉。適流賊至李促昱行,昱曰:安趨而危去,吾不忍也。城破,李罵賊不屈,賊剜之割舌斷臂死。李母喬氏赴城罵賊,亦為賊害。家人俱逃,昱獨不去,賊曰:爾何人。昱曰:諸生。賊命削去耳鼻,昱仍不去,賊又詰曰:令爾何人。曰:窗友。賊曰:何不去。昱曰:為窗友收骨骸。賊義之,釋不殺,仍抱骸去掩貞佐母子後行抵里會,講弘運書院,人望其耳鼻,咸稱為王義士。
《寧波府志》:陸符字文虎,生而英偉,視世俗齷齪士疾之若仇,自諸生時已名聞四方。學使者暨郡邑有司必與為忘形交。時東林復社方盛,其在鄞惟符與萬泰為之冠,而是是非非,不少假借,以故人多畏避之。董守諭字次公,負性耿介,深疾媕阿之徒,諸以虛名相附麗者,皆痛絕之。故知交滿天下而合意者無數,人在同里,惟與陸文虎、萬悔菴、高旦中及族弟天鑑友善而已。
公元1636年
萬泰字履安,晚號悔菴。都督邦孚子也。少為都生肆力古學,才名赫然,為人尚氣節,立品行,超越流輩,所交皆海內俊杰。如同里陸符高斗魁姚江黃宗羲兄弟慈水劉應期交懽如骨肉。尤好汲引後進,崇禎丙子,舉于鄉,所至倒屣迎之。常解人之紛,出人于厄,不避艱險,見義必為,罄其所有,無吝容。崇禎末年,行薦舉之令學使者許豸以泰應固辭以讓,陸符甲申之後,謝絕交遊,惟與一二同志相往來。
高斗魁字旦中,精于毉,同邑萬泰陸符慈谿劉應期及姚江黃宗羲兄弟相與為忘年友。唱酬吟詠,以抒其志。時失職之士多罹慘禍,斗魁常破產營救,或遇害,則為之經紀其喪。後出遊吳會,三吳諸名士皆樂與之交,而以醫延致者無虛日,斗魁常分其餘以資貧友,友多德之。
《太平縣志》:程國聘與京口王生者,善生家貧,尚氣節,以忤勢要下獄,幾斃,聘往省之,主其家夜有少婦,款門即其妾也。厲聲呵之,俄而其妻至,具道失陷,縲絏辱身,求救意聘麾使亟去且曰:吾千里跋涉,為爾夫也。如使爾失節,夫雖生亦靦顏人世矣。大丈夫何忍為此。因呼從人秉燭達旦,為畫策傾囊救之,而王生竟得免於難。
《常熟縣志》:張炯字鑑翁,父慶之自蘇挈家居沂川,依其友朱景雲炯與其友舜民俱避兵崑山,舜民駕春簾舫以聲樂自隨,炯辭曰:公方避患,不知斂戢,禍將及矣。不聽,至巴城湖,群盜縳之,罄其資去,炯惟載米百石,亦遇盜聽其自取,人不過一石,遂以餘米濟舜民既歸,舜民將酬之,堅拒不受。
《青州府志》:李尚思字希聖,樂安人。稟姿寬厚,敦素好學,不修邊幅,專以平心濟物為事。馮可教,貧生也。少同學書老而寒餓,公迎之家,衣食之,每飯與同席,病則親視之,相依者二十年。公病且危,馮偶他出,家人請後命,公泫然曰:吾無所憾,獨恨不得與馮生一訣耳。彌留者,竟日,已而馮聞公病,奔而來,公執手一笑而逝,馮大感慟,立觸階仆地。舁至家即日死,諸子先葬馮而後殯公,人皆感歎。
李相,諸城人。會試時,與友同旅爨。其友不至,終日不食。友感其高誼,願以兄事之。
《揚州府志》:鄭之彥,字東里。為郡諸生兩中副車,幼以孝童稱。汪道昆司馬器重之,與訂忘年交。
《太平府志》:章杞,字弘奎,采石鎮人。與韓守直為莫逆友。韓疾,劇以三十金授杞,不令妻見囑之曰:妻王氏有孕,幸男也。以此撫之。杞諾而返,無一人知者。韓歾,果舉子,名嗣龍。杞給衣食,得成立。一日,杞病篤。呼家人曰:促韓氏子來一訣。家人不知何故,嗣龍至,杞啟床頭篋約三百金封識付龍語曰:汝父臨終遺三十金為汝,營息今十倍矣。有簿會計甚悉第謹守之,龍驚愕不敢受。杞曰:此應歸,爾何拒為。龍以白母,母感泣數日。杞卒,命其子衰絰答拜,如喪父禮。歲時伏臘祀之。
《浙江通志》:姚世贇,武康人。其友以千金寄贇,將死,謂曰:不必還我。後其子產業蕩盡,贇重為之立業。《江南通志》:江大虯,建德人。淹博絕倫,家藏書萬卷,日手一編。同時英俊無不從其問字,與閣學孔貞運吏部鄭三俊為貧賤交。
葉以清,字子澂,華亭人。清貧尚氣節。德清尉劉昶監黟縣伯顏調兵昱嶺昶囑妻子曰:吾死,母老,當往依華亭葉子澂。遂死,以清夜夢昶來曰:以八口累君。越二日,其妻子果奉母至,善撫恤之,晚築室蕭塘,躬耕而食,一時士大夫重焉。
公元1627年
《湖廣通志》:蕭逵,字文谷,漢陽人。以明經任泰安知州,逵為諸生有聲,與甑山張緒游,雅知性命之學。《陜西通志》:蕭如薰為一代名將,家居溫恭,自將喜怒不形,王世貞袁宏道陳繼儒王穉登皆相友善。《常熟縣志》:劉振時,江陰人。本姓張,祖禱於劉,武穆而生,遂為姓,事母以孝聞。僑居縣之城東,天啟丁卯解後新安金景寅一見莫逆,聯為兄弟。相與謀什一之利。生計日饒,所入悉公貯,無纖毫欺。衣服器皿,不問爾我,敝而無憾,共炊爨以為食,中外絕無間言,景寅有父振,時執猶子禮事之甚恭。歿為親含殮。振時苦目眚妻產難死。景寅醫禱省視之,蓋兩人休戚相關,二十年如一日也。至丁亥歲,兩人耄且病,或以為異姓同居,後不可繼勸之分析,兩人猶不忍遠離,對戶而居,人稱為城東二義。云巡撫周國,佐以友誼,克敦可風後世巡按秦世禎以利始義,終不失為善人之語。獎之四方人士,作為傳贊,歌詩甚多。太倉安道先生曰:五倫之道,朋友有信正也。今觀劉金兩人之均甘苦,通有無、疾病、喪葬,聯為一體,而一家之中耦俱無猜,又推其愛以及其父子兄弟,此固同氣所難而乃於投分得之,不亦異乎。或疑其過於中庸,然亦可以愧後世之凶。終而隙末者矣。
《休寧縣志》:汪雅會遊楚,與劉克猷韋念莪汪千頃諸名公為莫逆友。
《青陽縣志》:王之璘字伯玉,嗜古好學,遍交諸名公。如譚元春,夏雲鼎,鍾惺,蔡復一,皆稱其文,似韓昌黎品似陳仲弓。
公元1707年
《武昌府志》:余順明博,極群籍以扶衰起弊,為己任。鉛槧帖括之業,下筆妙天下,一時詞壇名宿,莫不推牛耳蝥弧焉。如楚之譚子友,夏閩之蔡子敬,夫吳之楊子,子常許子孟宏,或拏舟相訪,或商確往復,其酬答倡和諸集充簏盈笥,至今猶膾炙人口。
《松江府志》:顧秉禮字育宇,砥志力學,研窮理要,于書無不綜覽,性恬質,不交勢援,太僕李時榮吏部夏嘉遇少同硯席文成必取正,甚見欣賞,每以行誼勗之,兩人如師事焉。
《寶慶府志》:卿之印邵陽人。有一生甚貧,每大小試皆為具裝,歲時薪米酒脯取之若寄,而此生亦若以為固然,其篤厚友誼類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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