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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明倫彙編家範典
第九十八卷目錄
媵妾部紀事三
媵妾部雜錄
媵妾部外編
家範典第九十八卷
媵妾部紀事三
《金史·歡都傳》:歡都,完顏部人。祖石魯,與昭祖同時同部同名,交相得,誓曰:生則同川居,死則同谷葬。土人呼昭祖為勇石魯,呼石魯為賢石魯。初,烏扎薩部有美女名罷敵悔,青嶺東混同江蜀束水人掠而去,生二女,長曰達回,幼曰滓賽。昭祖與石魯謀取之,遂偕至嶺右,炷火於箭端而射。蜀束水人怪之,皆走險阻,久之,無所復見,卻還所居。昭祖及石魯以眾至,攻取其貲產,虜二女子以歸。昭祖納其一,賢石魯納其一,皆以為妾。是時,諸部不肯用條教,昭祖耀武于青嶺、白山,入干蘇濱、耶懶之地,賢石魯佐之也。
《烏古黑漢傳》:天興二十年,唐州變黑漢權刺史行帥府事。既而鎮防軍叛歸于宋,遺書招黑漢,黑漢殺其使者不報。宗王安撫率兵攻唐,鄂司王太尉繼至,攻益急。城中糧盡,人相食,黑漢殺其愛妾啖士。
《徒單恭傳》:恭,本名斜也。兄定哥尚太祖長女兀魯,定哥死無子,以季弟之子查剌為後。斜也謀取其兄家財,強納兀魯為室而不相能,兀魯嘗怨詈斜也。斜也妾忽撻與兀魯不葉,乃譖兀魯于海陵后徒單氏曰:兀魯怨上殺其兄宗敏,有怨望語。會韓王亨改廣寧尹,諸公主宗婦往賀其母,兀魯以言慰亨母,忽撻亦以怨望指斥誣兀魯。海陵使蕭裕鞫之,忽撻得幸于徒單后,左驗皆不敢言,遂殺兀魯,斜也因而盡奪查剌家財。大定間皆追正之。海陵以兀魯有怨望語,斜也不奏,遂杖斜也,免所居官。
《哀宗寶符李氏傳》:李氏,國亡從后妃北遷,至宣德州,居摩訶院,日夕寢處佛殿中,作幡斾。會當赴龍庭,將發,即于佛像前自縊死,且自書門紙曰:寶符御侍此處身故。後人至其處,見其遺跡,憐而哀之。
《元史·張庭瑞傳》:庭瑞家有愛妾,一日見老人與之語,乃其父也,妾以告庭瑞。召視之,其貌甚似,問:欲得汝女歸耶。其人以為幸侍左右,非敢求與歸。庭瑞曰:汝女居吾家,不過群婢,歸嫁則良人矣。盡取奩裝書券還之,時人以為難。
《譚澄傳》:澄為陝西四川道提刑按察使,建言: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宜令民,年四十無子,聽取妾,以為宗社計。朝廷從之,遂著為令。
《燕鐵木兒傳》:燕鐵木兒自秉大權以來,挾震主之威,肆意無忌。一宴或宰十三馬,取泰定帝后為夫人,前後尚宗室之女四十人。或有交禮三日,遽遣歸者,而後房充斥,不能盡識。一日宴趙世延家,男女列坐,名鴛鴦會。見坐隅一婦色甚麗,問曰:此為誰。意欲與俱歸。左右曰:此太師家人也。至是荒淫日甚,體羸溺血而薨。
《袁裕傳》:裕為順德路總管。郡有鐵冶提舉張鎰,無子,買妾,其妻妒而殺之。裕捕其妻,訊之服辜。
《張楨傳》:楨除高郵縣尹,守城千戶狗兒妻崔氏,為其小婦所譖,虐死,其鬼憑七歲女詣縣訴楨,備言死狀,屍見瘞舍後。楨率吏卒即其所,發土得屍,拘狗兒及小婦,鞫之,皆伏辜,人以為神明焉。
《李德輝傳》:德輝錄囚山西、河東。行至懷仁,民有魏氏發得木偶,持告其妻挾左道為厭勝,謀不利于己。移數獄,詞皆具。德輝察其冤,知其有愛妾,疑妾所為,將搆陷其妻也。召妾鞫之,不移時而服,遂杖其夫而論妾以死。
公元1358年
《也先忽都蒙古欽察氏傳》:氏大寧路達魯花赤鐵木兒不花之妻,以夫恩封雲中郡君。夫坐事免官,居大寧。至正十八年,紅巾賊至,也先忽都與妾玉蓮走尼寺中,為賊所得,令與眾婦縫衣,拒不肯為。賊嚇以刃,也先忽都罵曰:我達魯花赤妻也,汝曹賊也,我不能為針工以從賊。賊怒殺之。玉蓮因自縊者凡三,賊併殺之。
公元1360年
《于同祖妻曹氏傳》:曹氏,茶陵人。父德夫,教授湖、湘間,同祖在諸生中,因以女妻焉。至正二十年,茶陵陷,曹氏聞婦女多被驅逐,謂其夫及子曰:是尚可全生乎。我義不辱身,以累汝也。顧舅年老,汝等善事之。遂自剄死。妾李氏驚,抱持之不得,亦引刀自剄,絕而復蘇,曰:得從小君地下足矣。是夕死。
公元1359年
《王時妻安氏傳》:安氏,名正同,磁州人,平章政事祐孫女也。至正十九年,時以參知政事分省太原,安氏從之。二十年,賊兵寇太原,城陷,眾皆逃,安氏與其妾李氏同赴井死。事聞,贈梁國夫人,諡莊潔。
公元1360年
《元氏掖庭記》:順帝宮嬪進御無紀,佩夫人貴妃印者不下百數。如淑妃龍瑞嬌,程一寧,戈小娥,麗嬪張阿,元支祁氏才人英英凝香兒尤見寵愛。所好成之,所惡除之,位在皇后之下,而權則重于禁闈,宮中稱為七貴。云順帝每遇,上巳日令諸嬪妃祓于內園迎祥亭漾碧池。池用紋石為質,以寶石鏤成,奇花繁葉雜砌其間。上搆紫雲九龍華蓋,四面施幃,幃皆蜀錦為之。跨池三橋,橋上結錦為亭。中匾集鸞,左匾凝霞,右匾承霄。三亭鴈行相望,又設一橫橋接乎三亭之上,以通往來。祓畢則宴飲于中,謂之爽心宴。池之旁一潭曰香泉潭,至此日則積香水以注于池。池中又置溫玉,狻猊白晶,鹿紅石馬等物,嬪妃浴澡之餘則騎以為戲。或執蘭蕙,或擊球筑,謂之水上迎祥之樂。唯小娥體白而紅著水如桃花,含露愈爭妍美。帝曰:此夭桃女也。因呼為賽桃夫人,寵愛有加焉。
淑妃龍瑞嬌貪而且妒,宮人少有不如意,笞撻至死。有不欲置之死地者,則百計千方致其苦楚,以醋沃鼻謂之酸刑,以穢塞口謂之臭刑,夏則火圍謂之蒸骨,冬則臥冰謂之煉筋,不能酒者強令之飲,多至十碗,是名醉鬼,削木埋地相去二尺高三尺,令女立上,又以一木拄其腰,兩手各持重物不得失墜,名曰懸心之刑,凡此類者甚多。帝嘗賞賜金帛,比他妃有加。麒麟鸞鳳,白兔靈芝,雙角五爪龍,萬壽福壽字,赬黃等段以巨萬數。嬌乃開市于左掖門內發賣,諸色錦段如有買者仍給一帖,令不相禁。宦官牛大輔掌之。由是京師官族富民,及四方商賈,爭相來買,其價增倍,歲得銀數萬。時呼為繡市。又號麗色多春之市。程一寧未得幸時嘗于春夜登翠鸞樓,倚闌弄玉龍之笛,吹一詞云:蘭徑香銷玉輦蹤,梨花不忍負春風。綠窗深銷無人見,自碾朱砂養守宮。帝忽于月下聞之,問宮人曰:此何人吹也。有知者對曰:程才人所吹。帝雖知之,未召也。及後夜,帝復遊此,又聞歌一詞曰:牙床錦被繡芙蓉,金鴨香銷寶帳重。竹葉羊車來別院,何人空聽景陽鐘。又繼一詞曰:淡月輕寒透碧紗,窗屏睡夢聽啼鴉。春風不管愁深淺,日日開門掃落花。又吹惜春詞一曲,曰:春光欲去疾如梭,冷落長門苔蘚多。懶上粧臺脂蓋蠹,承恩難比雪兒歌。歌中音語咽塞,情極悲愴。帝因問宮人曰:聞之使人能不悽愴。深宮中有人愁恨如此,誰得而知。蓋不遇者亦眾矣。遂乘金根車至其所,寧見龍炬簇擁,遂趨出叩頭。俯伏。帝親以手扶之,曰:卿非玉笛中自道其意,朕安得至此憂懷中,遣況無地,是以來接其思耳。攜手至柏香堂,命寶光天祿廚設開顏宴,進兔絲之膳,翠濤之酒,雲仙樂部坊奏鴻韶樂,列朱戚之舞,鳴雎之曲。笑謂寧曰:今夕之夕情圓氣聚,然玉笛卿之三青也,可封為圓聚侯。自是寵愛日隆,改樓為奉御樓,堂為天怡堂。
帝為英英起采芳館于瓊華島,內設唐人滿花之席,重樓金線之衾,浮香細鱗之帳,六角雕羽之屏。唐人高麗島名產滿花草,性柔折屈不損、光澤甚佳,土人編之為席。重樓金線,花名也,出長白山。花心抽絲如金,長至四五尺,每尺寸縳結如樓形,山中人取以織之成幅。大德間尾灑夷于清源洞,得一物如龍皮,薄可相照,鱗鱗攢簇玉色可愛,又間成花卉之形,或紅或綠。暑月對之,涼風自生。遣人進貢,時無識者,有一胡僧言曰:此斑花玉虯殼也。
麗嬪張阿元性號機敏,帝或視朝而退即與諸嬪嬉遊後宮。常曰:百歲光陰等于馳電,能幾何哉。日夜為樂猶不滿十萬,況其間疾病相侵,年壽難必。如白雲有期,富貴皆非我有矣。何為自苦以虛度一生乎。於是長歌大舞,自暮達旦,號曰遣光諸嬪貴妃,百媚其前以求容悅。阿元乃私製一崑崙巾,上起三層中有樞轉玉質金枝紉綵為花,團綴于四面。又製為蜂蝶雜處其中,行則三層磨運,百花自搖,蜂蝶欲飛。皆作鑽蕊之狀,又置為飛瓊流翠之袍。趨步之際飄緲若月宮仙子。帝見之,指謂眾嬪曰:張嬪氣宇清越,服帝子雲霓之服。元為帝製繡紉絞布之裘,雪疊三山之履以進御。帝服其裘,穿其履,冠春陽一線巾。巾乃方士所進,云是東陽長生公所服。帝珍重之,作寶光樓以藏焉。至是始出服之,顧謂宮人曰:使朕服此不食不飢傲遊臺島間,得與金仙羽客為侶。視棄天下如土塊耳。內豎梁行進曰:陛下冠服不異神仙,海池瓊島亦壺島之匹也。即今逍遙百歲猶足為樂,何必遠有所慕哉。帝於是自稱玉宸館佩瓊花第一洞煙霞小仙,以元為太素仙妃,一寧為太真仙妃。就於萬歲山築垣狀如天台赤城,亦號紫霓城,建玉宸館疊石為瓊花洞,以居焉。
凝香兒本部下官妓也,以才藝選入宮,遂充才人。善鼓瑟曉音律,能為翻冠飛履之舞。舞間冠履皆翻覆飛空,尋如故,少頃復飛。一舞中屢飛屢復,雖百試不差。帝嘗中秋夜泛舟禁池,香兒著瑣里緣蒙之衫。瑣里夷名產,撒哈刺蒙茸如氈毼,但輕薄耳。宜於秋時著之,有紅綠二色。至元間進貢,帝又命工以金籠之粧出鸞鳳之形,製為十大衫。香兒得一焉。至此服之,又服玉河花蕊之裳。于闐國烏玉河生花蕊草,採其蕊織之為錦。香兒以小艇蕩漾于波中舞婆娑之隊,歌弄月之曲,其詞云:蒙衫兮蕊裳,瑤環兮瓊璫。泛予舟兮芳渚,擊予楫兮徜徉。明皎皎兮水如鏡,弄蟾光兮捉娥影。露團團兮氣清,風颼颼兮力勁。月一輪兮高且圓,華綵發兮鮮復妍。願萬古兮每如此,予同樂兮終年。帝復置酒于天香亭,為賞月飲。香兒復易服趨亭前,衣絳繒方袖之,衣帶雲肩迎風之,組執干昂鸞繡鶴而舞。乃歌曰:天風吹兮桂子香,來閶闔兮下廣寒。塵不揚兮玉宇淨,萬籟泯兮金階涼。元漿兮進酒,兔霜兮為侑。舞亂兮歌狂,君飲兮一斗。雞鳴沈兮夜未央,樂有餘兮過霓裳,吾君吾王兮壽萬歲,得與秋香月色兮酬酢乎樽觴。歌畢,帝笑曰:昔唐明皇遊月宮見女娥數十著素衣,歌舞于樹下。朕今酌醁靈酒,對才人歌《香桂長秋曲》可謂絳繒娥唱小搖金調者矣。邀香風于屏圍,呼華月以入座,眾嘩俱寂,綠竹交奏人間之樂,當不減天上京城。北三十里有玉泉山,山半為呂公巖。帝于夏月嘗避暑于北山之下,曰西湖者其中多荷蒲菱芡。帝以文梓為舟,伽南為楫,刻飛鸞翔鷁斾于船首,隨風輕漾。又作採菱小船縛綵為柵,木闌為槳,命宮娥乘之以採菱為水戲。時香兒亦在焉。帝命製採菱曲使篙人歌之。遂歌水面剪青之調,曰:伽南楫兮文梓舟,泛波光兮遠夷猶。波搖搖兮舟不定,揚予袂兮金風競。棹歌起兮纖手揮,青角脫兮水瀠洄,歸去來兮樂更誰。篙人歌之,聲滿湖上。天色微曛,山銜落日,帝乃周遊荷間,取荷之葉或以為衣,或以為蓋,四顧自得,畢竟忘歸。又命作採蓮之曲,于是調折新荷而歌曰:放漁舟兮湖之濱,剪荷柄兮折荷英。鴛鴦飛兮翡翠驚。張蓮葉以為蓋兮,緝藕絲以為衿。雲光淡微煙生,對芳華兮樂難極。返予棹兮山月明。
帝在位久,怠于政事,荒于游宴。以宮女一十六人按舞名為天魔舞,首垂髮數辮,戴象牙冠,身披纓絡大紅綃金長裙襖,各執加巴剌般之器。又宮女十二人練槌髻勒帕常服,或用唐巾穿衫。所奏樂用龍笛頭管小鼓秦箏琵琶笙胡琴響板。每宮中讚佛則按舞奏樂。帝又于內院造龍船,首尾長一百二十尺,廣十尺,上有五殿龍身并殿宇,俱五釆金裝。日于後宮海子內遊戲船,行則龍首尾眼爪皆動。又自製宮漏,約高六七尺,為木櫃藏壺其中,運水上下。櫃上設四方三聖殿,櫃腰設玉女捧時刻籌。時至輒浮水而上,左右列二金甲神人,一懸鐘,一懸鉦。夜則神人自能按更而擊。
公元1392年
《輟耕錄》:先師錢先生璧字伯全,壬申科進士。端重清慎,語不傷氣,嘗內一女鬟風姿秀雅,殊可人意。室氏勸先生私之,正色而答曰:我之所以置此者,欲以侍巾櫛耳,豈有他意哉。汝乃反欲敗吾德耶。即具貲嫁之,果處子也。先生雲間人。
吳興趙公碧瀾,宋宗室也。老而益貧,二妾方少,艾慮無以安其心。因遣之去,咸弗肯嫁。數獻肴酒致殷勤焉。公於卒也,覆諸水曰:慎勿再見。昔吾割情忍愛以去爾,爾弗我忘。祗攪我心耳。既而各與其父母俱至,泣而言曰:妾家每歲請給足,可養贍。願執事終身為尼以報主恩。公遂復留之。他日公死,果如所言。公有寡女復資育之。四明黃伯成先生玠嘗有詩曰:感之以誠感必深,應之以真應必捷。真情一合了弗離,聽我長歌碧瀾妾。碧瀾亦是諸王孫,世殊事異老且貧。少陵尚愛燕玉煖,況是當時真貴人。春衣典盡春寒峭,二妾朱顏正姝好。忍將羅帶拆同心,懊恨浮生頭白早。珠鈿翠靨幸僅存,此時猶及嫁夫君。十二樓頭燕子去,揮手不可留仙裙。去妾相悲兩相約,既去猶煩送肴酌。主君詎忍覆棄之,見此翻令心緒惡。一心專天天得知,忍著主衣還事誰。遂攜衾襆與俱來,後君死者當為尼。碧瀾堂下雙溪水,使客往來豈知此。不願新懽戀舊恩,千萬人中兩人耳。
宋季參政相公鉉翁,於杭將求一容貌才藝兼全之妾,經旬餘,未能愜意。忽有以奚奴者至,姿色固美。問其藝,則曰能溫酒,左右皆失笑。公漫爾留試之,及執事,初甚熱,次略寒,三次微溫。公方飲,既而每日並如初之第三次。公喜遂納焉。終公之身,未嘗有過不及。時歸附,後公攜入京,公死囊橐皆為所有,因而巨富。人稱曰奚娘子者,是也。
李翠娥,維揚名娼也,石九山萬戶納置別業。石沒,李誓不適他姓以辱身。終日閉閣誦經而已。年及七十餘,萬戶之子若孫遇歲時咸往拜之。樂籍中相傳以為盛事。
王巧兒,京師上色也。陳雲嶠同知與之狎,攜至杭。陳卒,奉正室鐵氏以清慎勤儉終其身。
汪憐憐,湖州角妓也,涅古伯經歷常屬意焉。汪曰:君若不棄寒微,當以側室處妾。鼠竊狗偷,妾決不為此態。涅乃遣媒妁,備財禮娶之。經三載死,汪髡髮尼寺。時公卿士夫有往訪之者,汪故毀其身形以絕狂念。卒老於尼。
中書平章闊,闊歹之側室高麗氏有賢行。平章死,誓弗貳適。正室子拜馬朵兒赤說其色欲妻之,而不可得。乃以其父所有大答納環,子獻于太師伯顏。此物蓋伯顏所屬意者,伯顏喜問所欲。遂白前事,伯顏特為奏聞。奉旨命拜馬朵兒赤收繼小母高麗氏。高麗氏夜與親母踰垣而出,削髮為尼。伯顏怒,以為故違聖旨。拜奏命省臺,洎持正府官鞫問,諸官奉命惟謹鍛鍊備極慘酷。時國公闊里吉思於鞫問官中獨秉權力。持正府都事帖木兒不花數致語曰:誰無妻子,安能相守至死。得有如此守節者,莫大之幸,而反坐以罪,恐非我治朝之盛典也。國公悟,為言於伯顏之前,宛曲解釋其事,遂已。帖木兒不花漢名劉正卿,後至監察御史而卒。
沈仲說,姑蘇人,年四十未有子,其妻鄒氏候其他適,為置一少年貌美之妾。及歸,命出拜,將以奉枕席。仲說詢其鄉貫祖父來歷,始不肯言。詢之再泣而曰:妾范復初女也,父喪家貧老母見鬻於此。仲說惻然淚下,因囑妻曰:此女父吳中名士乃吾故人,豈可以為妾。當如己子視之。即尋其母,使擇婿。仲說備奩具嫁之,邦人稱之。至今不置。
汪佛奴,歌兒也,姿色秀麗,嘉興富戶濮樂閒以中統鈔一千錠娶為妾。一日桂花盛開,濮置酒佛奴奉觴。濮有感于中,潸然墮淚。佛奴請問其故。濮曰:吾老矣,非久于人世者,汝宜善事後人。佛奴亦泣下,誓無貳志。人莫之信。既而濮果死,佛奴獨居尼寺,深藏簡出,操行潔白,以終其身。
《通幽記》:元楊廉夫母夢金鉤入懷而生,別號鐵笛道人。晚年避亂松江之泖湖謝伯里,家畜四妾名草枝、柳枝、桃枝、杏枝,皆善音樂。每乘畫舫恣意所之,豪門巨室競相邀致。
《耆舊續聞》:詹天游風流,才思不減昔人,故宋駙馬家有十姬,皆絕色,名粉兒者尤艷。一日招天游宴,盡出諸姬佐觴。天游屬意粉兒,口占一詞曰:淡淡春山兩點青,嬌羞一點口兒櫻。一梭兒玉一窩雲,白藕香中見西子。玉梅花下遇昭君,不曾真個也銷魂。楊遂以粉兒贈之,曰:請天游真個銷魂也。
《隨隱謾錄》:錢唐范十郎二女俱為雲間富民陸氏妾,長曰鶯鶯早世,次曰燕燕與群。妾等陸病且貧,貨所居棲墓廬。群妾散,燕燕獨不忍去十餘年。陸死自鬻以葬焉。
公元1409年
《明外史·成祖昭獻貴妃王氏傳》:妃,蘇州人。永樂七年冊為貴妃。妃有賢德,事仁孝皇后恭謹,為帝所重。帝晚年多急怒。妃曲為調護,自皇太子親王公主以下皆荷賴焉。
公元1425年
《宣宗孝恭皇后孫氏傳》:孫氏,鄒平人。幼有美色。宣宗為太孫時,彭城伯張麒妻,故永城人也,言于成祖曰:孫氏有賢女。遂得入宮。方十餘歲,命孝成皇后育之。已而成祖為太孫選濟寧胡氏為妃,而以后為嬪。后與胡繆為親厚。宣宗即位,冊胡氏為皇后。而以后為貴妃。故事:皇后金寶金冊,皇貴妃而下,有冊無寶。獨后有寵,得請於太后,製金寶。貴妃有金寶自此始。寵幸逼皇后矣。未幾,胡氏遘疾,貴妃佯厚視之,而陰行計宮中,子宮人子。於是妃眷寵日重,后遂上表遜位,請早定國本。妃猶偽辭曰:后病痊自有子,吾子敢先后子耶。宣德三年三月癸未,竟冊為皇后。子為皇太子,是為英宗。十年二月,英宗立,尊為皇太后。
《余氏傳》:余氏,黃岡宋蒙妾。蒙妻劉,舉子女各一人,余無所出。及蒙卒,劉即他適,妾辛勤育之。日事紡織,非丙夜不休。壼政嚴肅,親屬莫敢窺其門。踰二十年,忽謂子女曰:吾命將盡,不能終視若輩,惟望若輩為上流人爾。越數日,無疾而逝。
《湯和傳》:和媵妾百餘,病後,悉資遣之。
《徐達傳》:俌孫鵬舉,嬖其妾,冒封夫人,欲立其子為嫡,坐奪祿。
公元1466年
《憲宗貴妃萬氏傳》:妃,諸城人。小字貞兒,父貴為邑掾吏,坐事謫居霸州。妃生四歲選入掖庭,為孫太后宮女。及長,侍憲宗於東宮。憲宗年十六即位,妃已三十有五矣,寵之顓房,遂譖廢皇后吳氏。妃機警譎變,善迎帝意,六宮希得進御。帝每遊幸,妃戎服前驅。成化二年正月生皇第一子,帝大喜,為遣中使祈諸山川,遂冊封貴妃。皇子未期薨,貴妃亦自是不復娠矣。當是時,帝未有子,言者每勸溥恩澤,然未敢顯言,妃妒也,惟給事中李森言之。四年秋,彗星屢見。大學士彭時、尚書姚夔復以為言。帝曰:內事也,朕自主之。尋給事中魏元、御史康永韶等疏入,皆不聽。妃益驕。中官用事者,一忤意,立見斥逐。掖廷御幸有身,飲藥傷墮者無數。孝宗之生,頂寸許無髮者,藥所中也。孝宗母紀淑妃之死,實妃為之。佞倖錢能、單勤、汪直、梁芳、韋興輩皆假貢獻,科斂民財,傾竭府庫,邀結貴妃歡。戕害善良,弄兵搆禍,民無寧日。奇技淫巧,禱祠宮觀,靡費無算。居久之,芳等懼,他日太子立,將治己罪,說貴妃勸帝易太子,而立興王,貴妃然之。因要帝易儲。會泰山震,群臣奏應在東宮。帝心懼,事乃寢。二十三年春,貴妃薨,帝輟朝七日。諡曰恭肅端慎榮靖,葬天壽山。弘治初,御史曹璘請削貴妃諡號;魚臺縣丞徐頊請逮治診視紀太后諸醫,捕萬氏家屬,究問當時暴薨狀。孝宗仁厚,重違先帝意,已之。
公元1601年
《皇貴妃鄭氏傳》:妃,大興人。父憲成,妃狡媚多智,初封貴妃,生皇三子,進皇貴妃。帝寵之。顓房,然外廷頗疑妃有奪嫡謀矣。萬曆二十九年春,皇長子移迎禧宮,十月立為皇太子,同日封妃子為福王,皇五子為瑞王,皇六子為惠王,皇七子為桂王。當皇太子之未立也,大內北上西門之西有大高元殿,妃要帝謁神殿設密誓立其子為太子。因御書一紙緘玉合,中賜妃為符契。後廷臣爭之,強慈聖皇太后復堅持立長而妃又忽失懽。于是遂立皇長子為太子。帝遣人取玉合,封識宛然。發合蟲蝕書盡矣,帝𢙀然異之。因助妃廣建祠廟以祈福。
《夏氏傳》:夏氏,黔國公沐天波侍女也。沙定洲之亂,天波出走,母陳、妻焦亦避外舍。懼賊迫,焦謂姑曰:吾輩皆命婦,可陷賊手乎。舉火自焚死。夏歸其母家,獲免。後天波自永昌還,夏復歸府,則已薙為尼矣。天波感其義,俾佐內政。及天波從亡緬甸,夏遂自經。時城中大亂,死者載道,屍為烏犬所食,血肉狼籍,夏屍棄十餘日,獨無犯者。
《代簡王桂傳》:代簡王桂,太祖第十三子,王妃中山王徐達女,仁宗文皇后妹也,驕而妒,漆桂二侍女為癩。逐之。事聞,帝以中山王故,不罪。桂不悅妃,移怒世子遜煓,出其母子居外舍。
《世宗孝潔皇后陳氏傳》:后,元城人。帝性嚴厲。一日,張、方二妃進茗,帝循視其手。后恚,投杯起。帝大怒。后悸,墮妊崩。
公元1598年
《孝烈皇后方氏傳》:后,世宗第三后也。二十一年,曹妃宮婢楊金英等謀弒逆,賴后救得免,磔金英等,并及妃,帝久之,始知曹妃冤死。初,曹妃有色,帝愛之,冊為端妃。當金英等伺帝熟寢,以組縊帝項,誤為死結,氣得不絕。同事張金蓮等知事不就,走告后。后馳至,解組,帝蘇。后命內監張佐等捕宮人雜治,言金英等弒逆,王寧嬪首謀。又曰:曹端妃雖不與,亦知謀。時帝病悸不能言,后傳帝命收曹妃、金英等悉磔於市。并收斬其族屬十餘人。然妃實不知也。以寵故及于難。帝遂銜后。二十六年十一月乙未,宮中火,中官請救后。帝不應,后遂崩。
《夏言傳》:言始無子。有賤妾娠身,妻輒嫁之。言死,始迎妾生子歸。未幾病死。言後竟絕。
公元1512年
《竇妙善傳》:妙善,京師崇文坊人。年十五,為工部主事餘姚姜榮妾。正德中,榮以瑞州通判攝府事。華林賊起,寇瑞,榮出走。賊入城,執其妻及婢數人,問榮所在。時妙善居別室,急取府印,開後窗投荷池。衣鮮衣前曰:太守統援兵數千,出東城捕爾等,旦夕授首,安得執吾婢。賊意其夫人也,解前所執數人,獨輿妙善出城。適所驅隸中,有盛豹者父子被掠,其子叩頭乞縱父,賊許之。妙善曰:是有力,當以舁我,何得遽縱。賊從之。行數里,妙善視前後無賊,低語豹曰:我所以留汝者,以太守不知印處,欲藉汝告之。今當令汝歸,幸語太守,自此前行遇井,即畢命矣。語畢呼賊曰:是人不善舁,可仍縱之,易善舁者。賊又從之。行至花塢遇井,妙善曰:吾渴不可忍,可汲水置井傍,吾將飲。賊如其言,妙善至井傍,跳身以入,賊驚救不得而去。豹入城告榮取印,引至花塢,覓井,果得妙善屍。越七年,郡縣上其事,詔建特祠,賜額貞烈。
《張一桂妻邵氏傳》:邵氏,鄒縣人,同妾李遇賊。欲迫李行,卲罵曰:亡夫以妾託我,豈令受賊辱。賊怒殺之。李知不免,紿曰:我有簪珥埋後園井旁。賊隨李發之,至則曰:主母為我死,我豈獨生。即投井。賊下井扶之,李披髮破面罵不已,扭其衣欲令併死井底,叫聲若雷。賊知不可強,乃刃之。
《吳復傳》:復,字伯起,在普定買妾楊氏,年十七。復死,視殮畢,沭浴更衣,自經死。
公元1402年
《練子寧傳》:子寧,名安,以字行。成祖即位,族其家。子寧死,時侍媵抱一歲兒匿民間,得免。萬曆間,有練綺者,即兒六世孫也。或曰:妾秦氏有娠,生子戍所,名善慶云。
公元1612年
子寧從子大亨,官嘉定知縣。聞變,同妻沉劉家河死。會妾將免,身匿縣民家,生子易姓侯,遂為嘉定人。《張寧傳》:寧字靖之,無子有二妾。寧沒,剪髮誓死樓居不下者四十年,詔旌為雙節。
《甯杲傳》:有京師人張龍者,弘治中舉進士,為人邪媚無賴,與諸中貴往來。嘗與鄰婦私通,強納為妾。其夫憤投中貴為廝養,欲修怨。龍乃置酒中貴家,篚金帛攜妾往拜。酒半,膝前請曰:龍今為公新兒,定勝公故兒。何靳此婦不以與兒邪。中貴笑許之,其夫乃止。《丘度傳》:度字志中,艱于子。家人為置妾,久而還之仍處子也。其操行如此。
媵妾部雜錄
《詩經·小雅·十月之交篇》:豔妻煽方處。〈註〉美色曰豓豓。妻即褒姒也,煽熾也方處。方居其所未變徙也,言所以致變異者。嬖妾鼓惑王心于內,以為之主故也。《大雅·韓奕篇》:諸娣從之,祁祁如雲。
《詩傳》:宋桓姬之媵和其小君之賦,賦竹竿。
《詩說》:葛屨魏之內子儉,不中禮。媵者怨之,一章興也,三章賦也。
《漢司馬相如報卓文君書》:五味雖甘寧先稻黍,五色有燦而不掩韋布。惟此綠衣將執,子之釜錦。宮有鴛漢,宮有木誦。子嘉言而回予,故步當不令負丹青。感曰:頭也。
《全唐詩話》:白樂天求馬,裴贈以馬。因戲云:君若有心求逸足,我還留意在名姝。引妾換馬之事。樂天答曰:安石風流無奈何,欲將赤驥換青娥。不辭便送東山去,臨老何人與唱歌。
《韓愈送李愿歸盤谷序》:曲眉豐頰清聲而便體,秀外而惠中飄輕裾。翳長袖粉白黛。綠者列屋而閒居,妒寵而負恃,爭妍而取憐。
《清波雜志》:嘗得一誥詞云:朕眷禮勳臣,既極異姓王之貴。疏恩私室併侈如夫人之榮,以爾修態橫生,芳性和適。會膺無卹之貴,終隆絡秀之家,爰錫命書靡拘常典,用肇封於大郡。俾正位於小君,往復寵光益循柔履。紹興間權外制某人行如夫人,及修態橫生。或者於王言有疑,時勳臣嫡室尚在正位。小君之語亦有疑。
士大夫欲永保富貴,動有禁忌,尤諱言死。獨溺於聲色,一切無所顧避。聞人家姬侍有惠麗者,伺其主翁屬纊之際。已設計賄牙儈,俟其放出以售之。雖俗有熱,孝之嫌不卹也。
《洪駒父集》:侍兒小名三卷,王性之續一卷。好事者復益所未備,雖曰:擇之不精,采摭未盡。亦足為尊俎諧謔之助。士大夫昵裙裾之樂,顧侍巾櫛輩得之。惟艱或得一焉,不問色藝如何。雖資至凡下必極美稱,名浮于實。類有可笑者,豈故矜衒特償。平日妄想不足則夸爾,或謂:若把西湖比西子,淡粧濃抹總相宜。總宜之名為佳,特恐無敢承當者。
白屋同愁,已失鳳鳴之侶。朱門自樂,難容烏合之人。唐鄭光鎮河中,宣宗欲封其妾為郡夫人。上表辭焉,書記田絢之辭也。宣宗大喜曰:誰教阿舅作此好文。左右以絢對,便欲以翰林召之。以不由進士遂止。今士大夫肆情昵愛,恨無自以致其上僭,肯辭朝命乎。頃年見長,上說。元符間章子厚作相,宗室宗景請再娶,乃以嬖妾出之,於外而託言仕族女。事聞重黜之,得不有愧于鄭光乎。
《雞肋編》:古所謂媵妾者,今世俗西北名曰祗候人,或云左右人,以其親近為言,已極鄙俚。而浙人呼為貼身,或曰橫床,江南又為橫門,尤可笑。
《談錄》:周伯堅云相愛者,與家人言。以某年高在遠方勸置一女子侍飲,食湯藥圖其安逸。某乃云自幼年力耕鑿,孤貧讀書歷盡艱苦而執志。期于粗有所樹立而今幸亦為人所愛,敬苟或如此是,棄忘其初心也。
公元850年
《野客叢談》:說者謂古之媵猶今之從嫁者也,媵送也。妾送嫡而行,故謂妾為媵,如女英隨娥皇事舜是也。案《公羊傳》曰:媵者何。諸侯娶一國則二國往媵之,以姪娣從。姪者兄之子,娣者女弟也。又考《毛詩正義》凡送女適人者男女皆謂之媵。僖五年晉人襲虞,執其大夫井伯以媵。秦穆姬。《史傳》稱伊尹有莘氏之媵臣,是送女者雖男亦名媵也。毛詩求爾新特,由不以禮嫁。故父母之家男子婦女皆無肯媵之,獨自而來故謂之新特。
《容齋三筆》:媵之義為送,《春秋》所書:晉人衛人來媵皆送女也。《楚辭九章》云:波滔滔兮來迎,魚鱗鱗兮媵。予其義亦同。《周易·咸卦》象曰:咸其輔頰,舌滕口說也。釋文云:滕達也。九家皆作乘,而鄭康成虞翻作媵而亦訓為送云。
《詩序》:不知何人所作,或是或非,前人論之多矣。唯《小星》一篇顯為可議。《大序》云:惠及下也,而繼之曰:夫人惠及賤妾,進御于君。故毛鄭從而為之辭,而《鄭箋》為甚其。釋肅肅宵征,抱衾與裯雨句,謂:諸妾肅肅然而行,或早或夜在於君。所以次序進御。又云:裯者床帳也。謂諸妾夜行,抱被與床帳,待進御,且諸侯有一國。其宮中嬪妾雖云至下,固非閭閻賤微之比。何至于抱衾而行況于床帳,勢非一己之力所能致者。其說可謂陋矣。此詩本是詠使者遠適夙夜征行,不敢慢君命之意。與殷其雷之指同。
白樂天《鷰子樓詩序》云:徐州故張尚書有愛妓曰盼盼,善歌舞雅多風態。尚書既歿,彭城有舊第,第中有小樓名鷰子。盼盼念舊愛而不嫁,居是樓十餘年,幽獨塊然。白公嘗識之,感舊游作二絕句。首章云:滿窗明月滿簾霜,被冷燈殘拂臥床。鷰子樓中霜月苦,秋來只為一人長。末章云:今春有客洛陽回,曾到尚書冢上來。見說白楊堪作柱爭教,紅粉不成灰讀者傷測。
劉夢得《泰娘歌》云:泰娘本韋尚書家主謳者,尚書為吳郡得之,誨以琵琶,使之歌且舞,攜歸京師。尚書薨,出居民間為蘄州刺史張愻所得。愻謫居武陵而卒。泰娘無所歸,地荒且遠,無有能知其容與藝者。故日抱樂器而哭劉公,為歌其事。云:繁華一旦有消歇,題劍無光履聲絕。蘄州刺史張公子白馬新到,銅駝里自言:買笑擲黃金,月墮雲中從。此始山城少人,江水碧斷,鴈哀絃風雨夕。朱絃已絕為知音,雲鬢未秋私自惜。舉目風煙非舊時,夢尋歸路多參差。如何將此千行淚,更灑湘江斑竹枝。
杜牧之《張好好詩》云:牧佐故吏部沈公在江西幕,好好年十三以善歌。來樂籍中隨公移置宣城,後為沈著作所納。見之于洛陽,感舊傷懷,題詩以贈曰:君為豫章姝,十三纔有餘。主公再三歎,謂言天下無。自此每相見,三日已為疏。身外任塵土,尊前極歡娛。飄然集仙客,載以紫雲車。爾來未幾歲,散盡高陽徒。洛陽重相見,綽綽為當壚。朋遊今在否。落拓更能無。問館慟哭後,水雲秋景初。酒盡滿襟淚,短歌聊一書。《鼠璞江有汜序》:有嫡媵之說,鄭引《公羊》諸侯一娶九女,二國媵之。及引《昏禮》注古者女嫁,姪娣送之。晦翁以此詩不見勞而無怨之說,以序為疑。予固不敢妄議,然考經傳媵特送昏之名猶喪之賵。與《賻史》記載伊尹為有莘媵臣,古史載湯婚有莘乃以伊尹為媵送女。《春秋》載公子結媵陳婦于鄄,與執虞公及井伯以媵秦穆姬。晉將嫁女于吳,齊侯使析歸父媵之,伊尹公子結虞公井伯析歸父皆嘗為媵。初不言某國之女為某國之媵妾也。左氏同姓媵之,異姓則否。不過謂同姓至親,可講餽送嫁女之禮,異姓則可略也。然《春秋》書:齊人來媵,與衛晉無異。辭書人不書,女其事甚明。矧當時魯為弱國,嘗為齊晉所陵,猶恐不屑,以女為媵。齊晉大國,肯以女為魯女從妾乎。古有一娶九女之事與否,皆不可知。攷之經傳,斷不以妾訓媵。《楚辭九章》云:波滔滔兮來迎,魚鱗鱗兮媵子。晦菴注:媵,送也。波來迎,魚來送。易咸卦象曰:咸其輔頰,舌滕口說也。釋文云:滕,達也,鄭康成虞翻作媵,而亦訓為送,以此證媵為送益明。《爾雅》曰:媵,將送也。注遠于將之,釋曰:謂從行。孫炎曰:將行之送也。即不指為妾。《公羊》:禘于太廟用致夫人稱,姜氏貶也。譏以妾為妻,脅于齊媵之。先者漢志謂董仲舒以嫠娶于楚,而齊媵之脅公立為夫人。此乃漢儒之論,恐因詩序而訛。自後記傳所載,妾媵紛然矣。
《書蕉》:天文有織女主貴女,須女主賤女,貴則嫡也,賤則諸侯之副宮九媵,大夫之側室三歸也。妾之于禮久矣,有媵而妾者,有卜而妾者,卜而妾者,聞命而趨不待,六禮故謂之奔。
《嬾真子》:五柳與子儼等疏云:汝等雖不同生。又云:況共父之人則知五子非一母,或云:以五柳之清高恐無庶出,但前後嫡母耳僕以責子。《詩考》之正自不然。詩云:白髮被兩鬢,肥膚不復實。雖有五男兒,總不好紙筆。阿舒已二八,懶墮固無匹。阿宣行志學,而不愛文術。雍端年十三,不識六與七。通子垂九齡,但覓棃與栗。天運苟如此,且進杯中物。且雍端二子皆年十三,則其庶出可知也。已噫先生清德如此,而乃有如夫人,亦可一笑。《醒軒》云:安知雍端非雙生子。
《輟畊錄》:面花子本婦人面飾用花子,起自唐昭容上官氏所製,以掩黥跡。大曆已前士大夫妻多妒悍,婢妾小不如意輟印面,故有月黥錢黥。
妓妾之以色藝取憐,妒寵於主家者亦曰:我之富與貴,有以感動其中耳。設遇患難貧病,彼必戚戚然求為脫身之計。孰肯守志不貳者哉。如金谷園綠珠,燕子樓盼盼,韓香之於葉氏,愛愛之於張逞者,真絕無而僅有也。
《谿山餘話》:晉共太子曰:君安驪姬是我傷公之心也。其言如此,異世悲之。我朝憲廟最寵萬貴妃,萬嘗得罪。《孝廟外傳》萬自盡。嘗見一中官說萬體豐肥,一日以拂子撻一宮人,怒甚遂痰厥而死,蓋卒疾云。內人傳報憲廟,玉色憮然云:萬使長去我也,待要去也,不久遂賓天,鍾情之傷若此。申生之言益信,清心寡欲。自是人主壽命之源,可不慎哉。
《歸有園麈談》:娶妾莫謀于妻,晚妻更忌。
媵妾部外編
《拾遺記》:漢武帝思懷往者李夫人,不可復得。時始穿昆靈之池,泛翔禽之舟。帝自造歌曲,使女伶歌之。時日已西傾,涼風激水。女伶歌聲甚遒,因賦《落葉哀蟬》之曲,曰:羅袂兮無聲,玉墀兮塵生。虛房冷而寂寞,落葉依於重扃。望彼美之女兮安得,感余心之未寧。帝聞唱動心,悶悶不自支持。命龍膏之燈以照舟,內悲不自止。親侍者覺帝容色愁怨乃進洪梁之酒,酌以文螺之卮。卮出波祗之國,酒出洪梁之縣。此屬右扶風至哀帝廢此邑,南人受此釀法。今言雲陽出美酒。兩聲相亂矣。帝飲三爵,色悅心歡。乃詔女伶出侍,帝息於延涼室。臥夢李夫人授帝蘅蕪之香,帝驚起而香氣尤著衣枕,歷月不歇。帝彌思求,終不復見。涕泣洽席,遂改延涼室為遺芳夢室。初帝深嬖李夫人,死後常思夢之。或欲見夫人,帝貌顦顇。嬪御不寧,詔李少君與之語曰:朕思李夫人,其可得乎。少君曰:可遙見不可同於帷幄。帝曰:一見足矣,可致之。少君曰:黑河之北,有暗海之都也。出潛英之石,其色青,質輕如毛羽,寒盛則石溫,暑盛則石冷。刻之為人像,人語不異真人。使此石像往,則夫人至矣。此石能傳譯人言語,有聲無氣,故知神異也。帝曰:此石像可得否。少君曰:願得樓船百艘,巨力千人。能浮水登木者,皆使明於道術,齎不死之藥,乃至暗海。經十年而還,昔之去人,或升雲不歸,或託形假死,獲反者四五人,得此石。即命工人,依先圖刻作夫人形。刻成,置於輕紗幕裏,宛若生時。帝大悅,問少君曰:可得近乎。少君曰:譬如中宵忽夢,而晝可得近觀乎。此石毒,宜遠望,不可逼也。勿輕萬乘之尊,惑此精魅之物。帝乃從其諫。見夫人畢,少君乃使舂此石人為丸,服之不復思夢,乃築靈夢臺,歲時祀之。
《冥報記》:唐武德中,以都水使者蘇長為巴州刺史。長將家口赴任,渡嘉陵江中,流風起,船沒,男女六十餘人一時溺死。唯有一妾常讀法華經,船中水入,妾頭戴經函,誓與俱溺,妾獨不沉,隨波泛濫。頃之著岸。逐輕函而出,開視其經,了無濕汙。今尚存在揚州,嫁為人婦,而逾舊篤信。
《冥祥記》:齊瑯琊王奐仕齊至尚書左僕射,甚信釋典,而性最妒忌。嘗在齋內使愛妾治髭,忽有烏銜黃梅過庭而墜。奐猜妾有密期,擲果為戲,使奴出外覘視。遇見一士向䙰私遊,奴即往捉。而此人見瞋汙媟便邇迸走。奴還白之,奐謂:彌用有實,苦加覈問。妾備自陳,終不見察。即遣下階笞殺之,妾解衣誓曰:今日之死實為枉橫。若有天道當令官家知,爾後數見妾來訴怨。俄而出為雍州刺史,性漸狂異,如有憑焉。無故打殺小府長史,劉興祖誣其欲反,為御史中丞孔稚圭所奏。世祖遣中書舍人呂文顯直閣將軍曹道剛領齊㐲兵收奐。奐子彪素稱凶剽,及女婿殷𠮏遂勸奐曰:曹呂今來不見真敕,恐為奸變政。宜錄取馳以奏聞。奐納之,便配千餘人仗閉門拒守。彪遂取與官軍戰,彪敗而走寧蠻。長史裴叔業於城內舉兵攻奐,斬之。時人以為妾之報也。
杜嵷,梁州刺史懷瑤第二子也。任西荊州刺史,性甚豪忌。新納一妾,年貌兼美,寵愛殊深。妾得其父書,云:比日困苦,欲有求告。妾倚簾讀之。嵷外還,而妾自以新來,羞以此事聞嵷,因嚼吞之。嵷謂是情人所寄,遂令剖腹取書。妾氣未斷,而書已出,嵷看訖,歎曰:吾不自意,忿忿如此,傷天下和氣,其能久乎。其夜見妾訴,嵷旬日而死。襄陽人至今以為口實。
《聞奇錄》:前南鄭尉李雲,於長安求納一姬,其母未許。雲曰:予誓不婚。乃許之。號姬曰楚嬪。數年後,姬卒。卒後經歲,遂婚前南鄭沈氏。及婚日,雲浴於淨室,見楚嬪執一貼藥末,徑前,謂雲曰:誓余不婚,今又與沈家作婿。無物相奉,贈君香一貼,以資沐浴。寫藥末入斛中,以釵攪水訖而去。雲甚覺不安,羸困不能出浴,遂死,支體如綿,筋骨並散。
公元620年
《輟畊錄》:李子昭者,松江府提控案牘李宗慶子也。側室刁氏有娠,妻怒之,箠撻苦楚,晝夜不息。數次自經。與溺以省覺,不得死,竊自念曰:我苦就蓐,亦必死耳。等死何自求早死之,為幸因多食海蟄與冷水。胎既落血,上充心而身遂亡。不數日鬼怪百出,妻得奇疾宛若死者,但只心胸微溫,支體不僵。其家就床褥作一竅,任其便溺。時以少飲納口中,輒咽不與,亦不言饑。經三年餘形容枯槁,無復生理。家人益厭之。一夕忽詣舅姑所,叩寢室戶,舅姑曰:汝惡得至此。必為鬼矣。曰:妾以復生,實非鬼也。願見舅姑具告所然。舅姑驚恐,呼家人。悉起取火燭之,果此病軀。及覘其臥榻已空,始信之。因問其詳,曰:妾為亡婢訴冤,攝至陰府即今嶽祠也。命妾與婢對詞,妾以汝懷孕時打罵,則或有之然。未嘗令汝吞藥損墮,婢仇執甚堅。妾不得白,遂招承。枷禁幽圄中,日得小叔以餅餌粥飯之。類相餽,故不餒。今復得送妾還入門,弄其兒戲撻之。一下兒哭,遂推妾置竈上。即若夢覺者,但覺怠倦,故勉強至此。舅姑曰:汝既被禁,何自得釋。曰:會上帝有赦故也。急呼小郎妻,問之曰:適見兒子驚啼,云:夢見乃父擊其首,小郎蓋提控之。次子泰甫先為其妹夫金可大所殺者,此婦至今強健,與夫見寓府城西。郭又復生兩子矣。志怪古或多然,漫書于此以為世之妒婦勸。
《祝允明語怪》:前世娘宣府都指揮胡縉有妾死後,八十里外民家產一女,生便言:我胡指揮二室也,可喚吾家人來。其家來告,胡不信,令二僕往。女見僕遽呼名,言:汝輩來何用。請主翁來。僕返命胡,猶不信,更命二婢事妾者往。婢至,女又呼之言生前事,令必請主翁來。婢歸言之,胡乃自往。女見胡喜,言:官人汝來甚好。因道前身事,胡即抱女于懷。女附耳切切密言舊事,胡不覺淚下,頓足悲傷與敘委曲。女又言家有某物瘞某地,胡遂取女歸。女益呼諸子諸婦,家人一一慰諭。從而發地,悉得其貨。因呼之為前世娘女,言幽冥間事,與世所傳無異。又言:死者須飲迷魂湯,我方飲時,為一犬過踣而失湯,遂不飲而過。是以記憶了了。既長,胡將以嫁人。女不肯,言當從佛法,終身不嫁。胡不能強。既至十六七,胡以事死。既而子死,家人皆死,惟一二婦女在。不能活乃強嫁之,今安然纔二十餘歲耳。
《虎苑》:葉薦妻讒妒,七十始求一妾。妻即求離異,築室山後居焉。家人日夕省候,葉謂不復妒,令妾訊之,日落不返。親詣其處,門戶深扃,破關而入,則妻已化為虎,食妾盡矣。
《纂異記》:吳太伯祠,在東閶門之西。每春秋季,市肆相率,合牢醴,祈福于三讓王,多圖善馬、綵轝、子女以獻之。時乙丑春,有金銀行首糾合其徒,以輕綃畫美人,侍婢捧胡琴以從,其貌出於舊繪者,名美人為勝兒。蓋戶牖牆壁間前後所獻者,無以匹也。女巫方舞。有進士劉景復,送客之金陵,置酒于廟之東通波館,忽欠伸思寢。乃就榻,夢見紫衣冠者言曰:讓王奉屈。劉生隨至廟,周旋揖讓而坐。王語劉生曰:適納一胡琴妓,藝甚精而色姝麗。知吾子善歌,故奉邀作胡琴一章,以寵其藝。初生頗不甘,命酌人間酒一杯與飲。逡巡酒至,并獻酒物。視之,乃向館中祖筵者。生飲數杯,而醉作歌曰:繁絃已停雜吹歇,勝兒調弄邏逤撥。四絃攏然三四聲,喚起邊風駐明月。大聲嘈嘈奔淈淈,浪蹙波翻倒溟渤。小絃切切怨颸颸,鬼哭神悲任悉窣。倒腕斜挑掣流電,春雷直戛騰秋鶻。漢妃徒得端正名,秦女虛誇有仙骨。我聞天寶十年前,涼州未作西戎窟。麻衣右衽皆漢民,不省胡塵暫逢勃。太平之末狂胡亂,犬豕崩騰恣唐突。元宗未到萬里橋,東洛西京一時沒。一朝漢民沒為虜,飲恨吞聲空嗢咽。時看漢月望漢民,怨氣衝聲成彗孛。國門之西八九鎮,高城深疊閉閑卒。河湟咫尺不能收,輓粟推車徒兀兀。今朝聞奏涼州曲,使我心魂暗超忽。勝兒若向邊塞彈,征人血淚應闌干。歌成,劉生乘醉,落魄草札而獻。王尋繹數四,召勝兒以授之。王之侍兒見有不樂者,妒色形於坐中。恃酒,以金如意擊勝兒,面破,血淋襟袖。生乃驚起。明日視素繪,果有損痕。歌今傳於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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