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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古今图书集成明伦汇编家范典
第六十一卷目录
兄弟部汇考
尔雅〈释亲〉
贾谊新书〈六术〉
白虎通〈三纲六纪〉
刘熙释名〈释亲属〉
兄弟部总论一
书经〈康诰 君陈〉
礼记〈曲礼 檀弓 王制 丧服小记 杂记〉
仪礼〈丧服〉
春秋四传〈隐公不书即位 郑庄公克段 夷仲年来聘 郑庄公卒 齐小白纠 公子牙卒 卫元咺奔晋 跻僖公 叔肸卒 卫黑背侵郑 剌公子偃 陈公子黄奔楚 卫鱄奔晋 王杀佞夫 秦针奔晋 陈招杀偃师 楚弃疾杀比 盗杀卫侯兄𦄌 宋辰奔陈 宋辰入萧叛 宋辰来奔〉
尔雅〈释亲〉
贾谊新书〈六术〉
白虎通〈三纲六纪〉
刘熙释名〈释亲属〉
兄弟部总论一
书经〈康诰 君陈〉
礼记〈曲礼 檀弓 王制 丧服小记 杂记〉
仪礼〈丧服〉
春秋四传〈隐公不书即位 郑庄公克段 夷仲年来聘 郑庄公卒 齐小白纠 公子牙卒 卫元咺奔晋 跻僖公 叔肸卒 卫黑背侵郑 剌公子偃 陈公子黄奔楚 卫鱄奔晋 王杀佞夫 秦针奔晋 陈招杀偃师 楚弃疾杀比 盗杀卫侯兄𦄌 宋辰奔陈 宋辰入萧叛 宋辰来奔〉
家范典第六十一卷
兄弟部汇考
《尔雅》《释亲》
男子先生为兄,后生为弟。《汉·贾谊·新书》《六术》
父有二子,二子为昆弟,昆弟又有子,子从父而昆弟,故为从父昆弟,从父昆弟又有子,子从祖而昆弟,故为从祖昆弟,从祖昆弟又有子,从曾祖而昆弟,故为曾祖昆弟,曾祖昆弟又有子,子为族兄弟。
《班固·白虎通》《三纲六纪》
谓之兄弟,何兄者,况也。况父,法也。弟者,悌也。心顺行笃也。
《刘熙·释名》《释亲属》
兄,荒也。荒,大也。故青徐人谓兄为荒也。弟,第也。相次第而生也。
兄弟部总论一
《书经》
《康诰》
于弟弗念天显,乃弗克恭厥兄,兄亦不念鞠子哀,大不友于弟,惟吊兹,不于我政人得罪,天惟与我民彝大泯乱,曰:乃其速由文王作罚,刑兹无赦。〈蔡注〉天显,犹《孝经》所谓天明尊卑显然之序也。弟不念尊卑之序,而不能敬其兄,兄亦不念父母鞠养之劳,而大不友其弟,是兄弟相贼也。至于如此,苟不于我为政之人而得罪焉,则天之与我,民彝必大泯灭而紊乱矣。曰者言如此,则汝其速由,文王作罚,刑此无赦而惩戒之不可缓也。
《君陈》
惟孝,友于兄弟,克施有政。〈蔡注〉言君陈有令德,事亲孝事,上恭惟其孝友于家,是以能施政于邦。孔子曰:居家理,故治可移于官。〈大全〉西山真氏曰:惟孝者必友,不友于兄弟,则灭其亲之心非孝矣。诗曰:兄弟既翕和乐,且湛子曰:父母其顺矣乎。必兄弟和而后父母顺,友之关于孝盖如此。
《礼记》《曲礼》
兄弟之雠,不反兵。〈陈注〉不反兵,谓常以杀之之兵器,自随也。
《檀弓》
子夏问于孔子曰:请问居昆弟之仇,如之何。曰:仕弗与共国,衔君命而使,虽遇之不斗。曰:请问居从父昆弟之仇,如之何,曰:不为魁,主人能,则执兵而陪其后。又
有殡,闻远兄弟之丧,虽缌必往,非兄弟,虽邻不往。
〈陈注〉三年之丧,在殡,不得出。吊然,于兄弟则恩义存焉。故虽缌服兄弟之异居而远者,亦当往哭其丧。若非兄弟则虽近不往。
又
有殡,闻远兄弟之丧,哭于侧室,无侧室,哭于门内之右,同国则往哭之。
《王制》
兄之齿雁行。〈陈注〉雁行并行而稍后也。
《丧服小记》
与诸侯为兄弟者服斩。〈陈注〉卿大夫于君,应服斩,若不为卿,大夫有五属之亲者,亦皆服斩,衰记者恐疑服本亲兄弟之服,故特明之,谓国君兄弟先为本国卿大夫,今居他国未仕而本国君卒,以有兄弟之亲,又是旧君,必当反服斩也,不言与君为兄弟,而言与诸侯为兄弟,明在异国也。〈大全〉严陵方氏曰:兄弟期丧耳,而与之服斩,衰者以其为君,而有父道故也。
《杂记》
凡主兄弟之丧,虽疏亦虞之。〈陈注〉小功缌麻疏服之,兄弟也,彼无亲者主之而己。主其丧则当为之毕虞祔之祭。
《仪礼》《丧服》
昆弟。〈注〉昆,兄也。〈疏〉释曰:此亦至亲以期,断云昆兄也者。昆,明也。以其次长故以明为称。弟,第也,以其小,故以次第为名。
大夫之庶子为适昆弟。
〈注〉两言之者,适子或为兄或为弟。〈疏〉释曰:此大夫之妾子,故言庶。若适妻所生,第二已下,当直云昆弟,不言庶也。云两言之者,以其适妻所生,适子或长于妾子,或小于妾子,故云两言之适子。或为兄或为弟,是以经昆弟并言之。
传曰:何以期也。父之所不降,子亦不敢降也。
〈注〉大夫虽尊不敢降,其适重之也。适子为庶,昆弟庶,昆弟相为,亦如大夫为之。
又
大宗,小宗。
〈疏〉按《丧服小记》云:别子为祖,继别为大宗。谓若鲁桓公适夫人文姜生太子,名同,后为君。次子庆父,叔牙,季友,此三子,谓之别子。别子者,皆以臣道事君,无兄弟相宗之法,与太子有别,又与后世为始,故称别子也。大宗有一,小宗有四。大宗一者,别子之子适者为诸弟。来宗之,即谓之大宗。自此以下,适适相承,谓之百世不迁之宗。五服之内,亲者月算如邦人。五服之外,皆来宗之为之齐衰。齐衰三月,章为宗子之母,妻是也。小宗有四者,谓大宗之后生者谓别子。之弟小记。注云:别子之世,长子兄弟。宗之第二,已下长者,亲弟来宗之,为继祢小宗。更一世长者,非直亲兄弟,又从父昆弟亦来宗之,为继祖小宗。更一世长者,非直亲昆弟,从父。昆弟又有从祖,昆弟来宗之,为继曾祖小宗。更一世长者,非直亲,昆弟从父昆弟,从祖昆弟来宗之。又有从曾祖昆弟来宗之,为继高祖小宗也。更一世绝服,不服来事,以彼自事五服内,继高祖已下者也。四者皆是小宗,则家家皆有兄弟,相事,长者之小宗,虽家家尽有。小宗,仍世事继,高祖,已下之,小宗也是以上。传云:有馀则归之宗,亦谓当家之长为小宗者也。
又
从父昆弟。
〈注〉世父,叔父之子也。〈疏〉释曰:昆弟亲为之期,此从父昆弟降一等,谓之从父昆弟,世叔父与祖为一体,又与己父为一体,缘亲以致服。故云:从也。降于亲兄弟一等,是其常故不传问。
为人后者为其昆弟。
〈疏〉释曰:在此者,以其小宗之后,大宗欲使厚于大宗之亲,故次之,在从父昆弟之下。
传曰:何以大功也。为人后者,降其昆弟也。
〈疏〉释曰:按下记云:为人后者,于昆弟降一等者,故大功也。若然于本宗馀亲,皆降一等也。
又
从祖昆弟。
〈注〉父之从父昆弟之子。〈疏〉释曰:此是从祖父之子,故郑云父之从父昆弟之子,己之再从兄弟。
又
大夫公之昆弟,大夫之子于兄弟,降一等。
〈注〉兄弟犹言族亲也,凡不见者,以此求之也。〈疏〉释曰:此三人所以降者,大夫以尊降,昆弟以旁尊降,大夫之子以厌降,是以总云降一等。上经当已言讫,今又言之者,上虽言之,恐犹不尽,记人总结之,是以郑云凡不见者,以此求之,云:兄弟犹言族亲也者。以下云小功,已下为兄弟,恐此兄弟亦据小功已下得降,故曰犹族亲也。则此兄弟及下文为人后者,为兄弟,皆非小功已下,犹族亲所容广也。
为人后者于兄弟,降一等,报,于所为后之兄弟之子,若子。
〈注〉言报者嫌其为宗子,不降。〈疏〉释曰:谓支子为大宗,子后反来为族亲。兄弟之类降一等,云于所为后之兄弟之子,若子者此等之服其义,已见于斩,章云。言报者嫌其为宗,子不降者,以其出降。本亲,又宗子尊重,恐本亲为宗子,有不降服之嫌,故云报以明之言。报是两相为服者也。
兄弟皆在他邦,加一等,不及知父母与兄弟居,加一等。
〈注〉皆在他邦谓行仕出游,若辟仇不及知父母,父母早卒。〈疏〉释曰:云在他邦,加一等者。二人共在他国,一死一不死,相悯不得辞。于亲眷故加一等也。云不及知父母与兄弟居加一等者,谓各有父母或父母有早卒者,与兄弟共居而死,当悯其孤幼相育,特加一等。云皆在他邦谓行仕者,孔子身行七十二国不见仕者,以古者有出他国之理,故云谓行仕也,又云出游者。谓若孔子弟子朋友同游他国,兄弟容有死者,又云若辟仇者,周礼调入云,从父兄弟之仇,不同国,兄弟之仇辟诸千里之外,皆有兄弟共行之法也。云不及知父母,父母早卒。者或遗腹子,或幼小未有知识,而父母早死者也。
传曰:何如则可谓之兄弟。传曰:小功以下为兄弟。
〈注〉于此发,兄弟传者,嫌大功以上又加也,大功以上,若皆在他国,则亲自亲矣。若不及知父母,则固同财矣。〈疏〉释曰:发问者,上经及记,已有兄弟,皆是降等,唯此兄弟加一等,故怪而致问。引旧传者以有成文,故引之云:小功以下为兄弟者,以其加一等,故也。郑云:于此发兄弟传者,嫌大功以上又加者也。郑亦据于此兄弟,加一等,发传者嫌大功以上亲则亲矣,又加之故于小功发传也。云大功以上若皆在他国,则亲自亲矣,者不可复加者也。云若不及知父母,则固同财矣者。据经不及知父母,与兄弟居,既亲重则财食,是同虽无父母,恩自隆重不可复加也。
《春秋四传》《隐公不书即位》
《春秋·隐公元年》:春,王正月。《左传》:惠公元妃孟子,孟子卒,继室以声子,生隐公。宋武公生仲子,仲子生而有文在其手,曰为鲁夫人。故仲子归于我,生桓公而惠公薨,是以隐公立而奉之。春,王周正月,不书即位,摄也。
《公羊传》:春者何岁之始也。王者孰谓,谓文王也。曷为先言王而后言正月,王正月也。何言乎王正月,大一统也。公何以不言即位,成公意也。何成乎公之意,公将平国而反之桓,曷为反之桓,桓幼而贵,隐长而卑,其为尊卑也微,国人莫知,隐长又贤,诸大夫扳隐而立之,隐于是焉而辞立,则未知桓之将必得立也。且如桓立,则恐诸大夫之不能相幼君也。故凡隐之立,为桓立也。隐长又贤,何以不宜立,立适以长,不以贤,立子以贵,不以长,桓何以贵,母贵也。母贵则子何以贵,子以母贵,母以子贵。
《谷梁传》:虽无事,必举正月,谨始也。公何以不言即位,成公志也。焉成之,言君之不取为公也。君之不取为公,何也。将以让桓也。让桓正乎。曰不正,春秋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恶,隐不正而成之,何也。将以恶桓也。其恶桓,何也。隐将让而桓弑之,则桓恶矣。桓弑而隐让,则隐善矣。善则其不正焉。何也。春秋贵义而不贵惠,信道而不信邪,孝子扬父之美,不扬父之恶,先君之欲与桓,非正也。邪也。虽然,既胜其邪心以与隐矣。己探先君之邪志,而遂以与桓,则是成父之恶也。兄弟,天伦也。为子受之父,为诸侯受之君,己废天伦,而忘君父,以行小惠。曰小道也。若隐者,可谓轻千乘之国,蹈道,则未也。
《郑庄公克段》
《春秋·隐公元年》:夏,五月,郑伯克段于鄢。《左传》:初,郑武公娶于申。曰武姜,生庄公,及共叔段。庄公寤生,惊姜氏,故名曰寤生,遂恶之,爱共叔段,欲立之。亟请于武公,公弗许。及庄公即位,为之请制,公曰:制,岩邑也。虢叔死焉。佗邑唯命,请京,使居之,谓之京城大叔。祭仲曰:都城过百雉,国之害也。先王之制,大都不过参国之一,中五之一,小九之一,今京不度,非制也。君将不堪。公曰:姜氏欲之,焉辟害。对曰:姜氏何厌之有,不如早为之所,无使滋蔓,蔓,难图也。蔓草犹不可除,况君之宠弟乎。公曰:多行不义,必自毙,子姑待之。既而大叔命西鄙北鄙贰于己。公子吕曰:国不堪贰,君将若之何。欲与大叔,臣请事之;若弗与则请除之,无生民心。公曰:无庸。将自及,大叔又收贰以为己邑,至于廪延。子封曰:可矣。厚将得众。公曰:不义不昵。厚将崩,大叔完聚,缮甲兵,具卒乘,将袭郑夫人将启之。公闻其期。曰:可矣。命子封帅车二百乘以伐京。京叛大叔段,段入于鄢,公伐诸鄢。五月,辛丑,大叔出奔共。书曰:郑伯克段于鄢。段不弟,故不言弟,如二君,故曰克,称郑伯,讥失教也。谓之郑志,不言出奔,难之也。
《公羊传》:克之者何,杀之也。杀之,则曷为谓之克,大郑伯之恶也。曷为大郑伯之恶,母欲立之,己杀之,如勿与而已矣,段者何,郑伯之弟也。何以不称弟,当国也。其地何,当国也。齐人杀无知,何以不地,在内也。在内,虽当国,不地也。不当国,虽在外,亦不地也。
《谷梁传》:克者何,能也。何能也。能杀也。何以不言杀,见段之有徒众也。段,郑伯弟也。何以知其为弟也。杀世子母弟目君,以其目君,知其为弟也。段,弟也。而弗谓弟,公子也。而弗谓公子,贬之也。段失子弟之道矣,贱段而甚郑伯也。何甚乎郑伯,甚郑伯之处心积虑,成于杀也。于鄢远也。犹曰取之其母之怀中而杀之云尔,甚之也。然则为郑伯者宜奈何,缓追逸贼,亲亲之道也。
《胡传》:用兵,大事也。必君臣合谋而后动,则当称国命。公子吕为主帅,则当称将,出车二百乘,则当称师。三者咸无,称焉而专目郑伯,是罪之在伯也,犹以为未足,又书曰:克段于鄢,克者力胜之,词不称弟,路人也。于鄢操之为已蹙矣,夫君亲无将段,将以弟,篡兄以臣伐君,必诛之罪也。而庄公特不胜其母焉,尔曷为。纵释叔段移于庄公,举法若是,失轻重哉。曰:姜氏当武公存之时,常欲立段矣。及公既没,姜以国君嫡母,主乎内,段以宠弟多才居乎外。国人又悦而归之,恐其终将轧己为后患也。故授之大邑而不为之所纵,使失道以至于乱,然后以叛逆讨之,则国人不敢从。姜氏不敢主。而大叔属籍当绝,不可复居父母之邦,此郑伯之志也,王政以善养人,推其所为,使百姓兴于仁而不偷也,况以恶养天伦,使陷于罪,因以剪之乎。春秋推见至隐首诛其意,以正人心示天下,为公不可以私乱也。垂训之义大矣。
〈大全〉程子曰:书曰:郑伯克段于鄢,郑伯失为君之道,无兄弟之义,故称郑伯而不言弟。克胜也,言胜见弟之强使之强所以致其恶也,不书奔义不系于奔也。张氏曰:春秋于诸侯之国事,则称国,言君与大臣共图之也,于其君之父子,兄弟出入诛杀之事,则称君,著其君之志也。勉斋黄氏曰:郑庄公无孝友之诚心,又不明于予夺之大义,故勉强以徇其母,而处心积虑以杀其弟也。使有孝友之诚心,而又明于予夺之大义,则必能委曲顺承而区处得宜。如舜之于象也。东莱吕氏曰:兄弟天伦也,管蔡之诛,周公。之不幸也。史序其事曰:乃致辟管叔于商,一语而三致意焉,辟之为言法也。王法之所当,加也,周公以王法讨叛臣,周公不幸适尸其责本非兄弟之相戕者也。而其词犹始以乃而继,以致重之,惜之,忧之,难之,徘徊犹豫不忍之意,恻然见于言外,此固天理人情之极也。郑伯养成叔段之恶,纳之于诛芟,锄剪伐略无一毫顾惜。《春秋》因其情而书之曰:郑伯克段于鄢,得隽则谓之克胜,敌则谓之克此,何事而言克乎。郑伯泯灭,民彝视其弟如戎狄寇,雠剿除荡覆不遗馀力此。《春秋》所以因其情而命之以克也,谓之克则不可言弟,谓之弟则不可言克,盖克非可用于弟,而弟亦非可克之人,二者固不得而并也。张氏曰:仁人之于弟,不藏怒宿怨,其或不中不才亦必正之以义,使不格奸厚之以恩,使不离富贵,今庄公之于叔段,无念鞠子哀之心,而怀其母偏爱,欲夺己位之恨,授之大都而不为之所纵,使失道以至于乱,方其居京收邑之时,可制而不制,如鸷将击而匿形于未发之先,稔其恶以待其成,及其逆迹已露然,后以寇雠之法讨之,以力胜为事必诛为。期至于伐京伐鄢之日,虽段之死于兵,有所不恤矣。经不言弟,段固罪其不弟,然庄公非特以段之不才,弃之,乃其心实欲养其恶,待以寇贼,无复天伦之念,故书曰:克段于鄢,然后庄公忮忍之心,施于同气者,举形于笔削之间矣。啖氏曰:不言段奔,乃夫子讥其志在于杀。若言奔,则郑伯但有逐弟之恶,无杀弟之罪也。
《夷仲年来聘》
《春秋·隐公七年》:夏,齐侯使其弟年来聘。《左传》:齐侯使夷仲年来聘,结艾之盟也。
《公羊传》:其称弟何,母弟称弟,母兄称兄。
《谷梁传》:诸侯之尊,弟兄不得以属通,其弟云者,以其来接于我,举其贵者也。
《胡传》:兄弟,先公之子,不称公子,贬也。书盟书帅师而称兄弟者,罪其有宠爱之私。书出奔,书归而称兄弟者,责其薄友恭之义,考于事而春秋之情可见矣。年者,齐僖公母弟也。程氏谓先儒,谓母弟者;盖缘礼有立嫡子,同母弟之文,其曰:同母盖为嫡耳。非以为加亲也。此义不明,久矣。僖公私于同母宠爱,异于他弟施及其子,犹与适等,而襄公绌之遂成篡弑之祸,故圣人于年来聘,特变文书弟以示贬焉。郑语来盟,黑背帅,师皆罪其私也。书云:于弟弗念天显,乃弗克恭厥兄,兄亦不念鞠子哀大不友于弟。天惟与我民彝,大泯乱陈。光奔楚而称弟不念鞠子哀矣。盗杀卫絷而称兄其亦不念天显矣。秦针宋辰皆责其薄也。仁人于兄弟绝偏系之私笃。友恭之义,人伦正而天理存,其《春秋》以训天下与来世之意也。
〈大全〉程子曰:凡不称公子而称弟者,或责其失弟兄之义,或罪其以弟之爱而宠任之过。《左氏公羊传》皆曰年,齐僖公之母弟,先儒母弟之说,盖缘礼,文有立嫡子同母弟之说,其曰同母弟盖谓嫡耳。非以同母为加亲也。若以同母为加亲,是不知人理近于禽道也。天下不明斯义也,久矣,僖公爱年,其子尚礼秩如嫡卒,致篡弑之祸,书弟见,其以弟之爱而宠任之过也。汪氏曰:齐侯非不爱其弟也,迷于其义,故以爱为害矣。张氏曰:亲亲之道,尊其位,重其禄,非贤则不及以政。齐僖爱其弟,聘鲁致女,交政邻国,一一使之,爱之之过,遂致乱。嫡庶之辨以启无知篡逆之祸,圣人以其过于溺爱之私,而失亲亲之义,故特书其弟以贬之。而著后日之祸,始于僖公之不早辨也。
《郑庄公卒》
《春秋·桓公十有一年》:夏,五月,癸未,郑伯寤生卒。《左传》:夏,郑庄公卒,初,祭封人仲足有宠于庄公,庄公使为卿,为公娶邓曼,生昭公,故祭仲立之,宋雍氏女于郑庄公。曰雍姞,生厉公,雍氏宗有宠于宋庄公,故诱祭仲而执之。曰:不立突,将死,亦执厉公而求赂焉。祭仲与宋人盟,以厉公归而立之。《胡传》:郑庄公志杀其弟,使糊其口于四方,自以为保国之计。得也。然身没未几,而世嫡出奔庶,孽夺正,公子互争,兵革不息。忽仪亹突之际,其祸憯矣。乱之初生也,起于一念之不善,后世则而象之。至于兄弟相残,国内大乱,民人思保其室家而不得不亦酷乎。有国者,所以必循天理而不可以私欲灭之也。庄公之事可以为永鉴矣。
〈大全〉陈氏曰:春秋之初,罪莫甚于郑庄。宋鲁齐卫次之,而父子兄弟之祸,亦莫甚于此五国者,是可为不臣者之戒矣。
《齐小白纠》
《春秋·庄公八年》:冬,十有一月,癸未,齐无知弑其君诸儿,九年春,齐人杀无知。夏,公伐齐,纳子纠,齐小白入于齐。秋,八月,庚申,及齐师战于乾时,我师败绩。九月,齐人取子纠杀之。《左传》:初,襄公立无常,鲍叔牙曰:君使民慢,乱将作矣。奉公子小白出奔莒,乱作,管夷吾,召忽奉公子纠来奔,初,公孙无知虐于雍廪,九年,春,雍廪杀无知。夏公伐齐,纳子纠,桓公自莒先入。秋,师及齐师战于乾时,我师败绩,公丧戎路,传乘而归。秦子,梁子,以公旗辟于下道,是以皆止,鲍叔帅师来言曰:子纠,亲也。请君讨之,管召,雠也。请受而甘心焉。乃杀子纠于生窦,召忽死之,管仲请囚。
《公羊传》:纳者何,入辞也。其言伐之何,伐而言纳者,犹不能纳也。纠者何,公子纠也。何以不称公子,君前臣名也。
《胡传》:左氏书子纠二传曰:伐齐纳纠,君子以公谷为正,纳者不受而强致之,称入者难词纠不书子者,明纠不当立也。以小白系齐者,明小白宜有齐也。所以然者,襄公见杀纠,与小白皆以庶子出奔,而纠弟也,又未尝为世子,按史称周公诛管蔡以安周齐,桓杀其弟以反国是纠幼而小白长,其有齐宜矣。宜则何以不称公子,内无所承,上不禀命,故以王法绝之也。桓公于王法虽可绝,视子纠则当立,故管仲相桓为徙义,而圣人称之曰:微管仲,吾其被发左衽矣。召忽死于子纠,为伤勇比诸匹夫匹妇之谅,自经于沟渎而莫之知也。取者不义之词,前书纳纠不称子者,明不当立也。此书杀纠复称子者,明不当杀也。或夺或予于义各安。《春秋》精意也。仁人之于兄弟,不藏怒焉,不宿怨焉,亲爱之,而已纠,虽争立越,在他国置而勿问可也,必请于鲁杀之,然后快于心,其不仁亦甚矣。后世以传让为名,而取国者必杀其主,以为一人心防后患意,与此同流毒,岂不远哉,故孟子曰:五伯三王之罪人也。仲尼之徒无道,桓文之事者。
〈大全〉朱子曰:程子以薄昭之言,證桓公之为兄。而荀卿尝谓桓公杀兄以争国,其言固出于薄昭之前,未可以此證其必然,但以公谷《春秋》所书之文为据参,以夫子答子路子贡之言断之,盖圣人之于人功罪不相掩。今但称管仲之功而不言其罪,则可见不死子纠之难无害于义,而桓公子纠之长少,从以明矣。王氏曰:杜氏注:小白,僖公庶子,子纠,小白庶兄。公羊谓小白称入为篡,辞谷梁谓小
白不让子纠,《太史公序》:小白次子纠皆以子纠为兄,小白为弟,且谓皆僖公子,韩宣子亦谓齐桓,卫姬之子。有宠于僖,而程子谓襄公子,似据《左传》公子小白,公子纠,蒙襄公立,而言今考小白与纠,其为僖公或襄公之子,则不可考。然以经考之,忽系郑而突不系郑羁系曹,而赤不系曹,则嫡庶之辨也。捷菑不系邾而书弗克纳,则长幼之辨也。今小白系齐则郑忽曹,羁之例也。纠不称子而称纳,则捷菑之例也。是则小白当立而纠不当立,明矣。以经别传之真伪,则公谷杜氏不可信也。况夫子盛称管仲之功而不责其忘君事,雠别其长幼是非岂不灼然可见哉。鲁庄忘雠而纳其公子,奉少夺长兴师以助不正,卒至于败书公伐书,纳而罪恶著矣。张氏曰:纠者,齐桓之兄弟也。以其不当争而争立,则为罪,以其骨肉之至亲,则不可杀,为齐桓者当列其罪以告鲁人,且明示亲亲之义,而全其生,则恩义两得矣。夫杀兄弟当自君,而称齐人者,废立之际杀生,予夺寄于当国大臣之手,毫釐之差,霄壤之谬。今齐大夫始以纠为先君之子,而盟欲立之,始谋不审已,为罪矣。及桓公得国又不体其君,天伦之恩从,议亲之辟,以赦其罪,而必杀之。废兴生死轻率甚矣。故加子于纠,又书齐人书,取书,杀以责其举,国君臣忘亲失义之罪也。盖天伦之重苟未至如管叔之得罪,宗庙先君与天下之民,则必当以亲,亲而全其生,此圣人以至公之心,示后世,异于私天下为己,有欲绝乱本祸根,而推刃于先君之遗体者矣。汪氏曰:王者之道,自脩身正家以及于为国。桓公杀子纠,晋文杀怀公以取国,夫子纠怀公论长幼之序。虽不当立,而桓文之杀亦非也,以是得国而霸诸侯,其本固已不正矣。此仲尼之门,五尺童子所以羞称五霸也,杀怀公之事不见于经,非削之也。旧史不存耳。庐陵李氏曰:子纠书法与,子般子野同故,公谷皆以为贵,而当立。殊不知前不书子,责子纠以天伦之义,此复书子责桓公以天伦之恩也。
《公子牙卒》
《春秋·庄公三十有二年》:秋,七月,癸巳,公子牙卒。《左传》:初,公筑台临党氏,见孟任,从之,閟,而以夫人言许之,割臂盟公,生子般焉。雩,讲于梁氏,女公子观之,圉人荦自墙外与之戏,子般怒,使鞭之,公曰:不如杀之,是不可鞭,荦有力焉。能投盖于稷门,公疾,问后于叔牙,对曰:庆父材,问于季友,对曰:臣以死奉般,公曰:乡者牙曰:庆父材,成季使以君命命僖叔,待于针巫氏,使针季酖之曰:饮此则有后于鲁国,不然,死且无后,饮之,归及逵泉而卒,立叔孙氏。《公羊传》:何以不称弟,杀也。杀则曷为不言刺,为季子讳杀也。曷为为季子讳杀,季子之遏恶也。不以为国狱,缘季子之心而为之讳,季子之遏恶奈何,庄公病,将死,以病召季子,季子至而授之以国政,曰:寡人即不起此病,吾将焉致乎鲁国,季子曰:般也存,君何忧焉。公曰:庸得若是乎,牙谓我曰:鲁一生一及,君已知之矣,庆父也存,季子曰:夫何敢,是将为乱乎。夫何敢,俄,而牙弑械成,季子和药而饮之,曰:公子从吾言而饮此,则必可以无为天下戮笑,必有后乎鲁国,不从吾言,而不饮此,则必为天下戮笑,必无后乎鲁国,于是从其言而饮之,饮之无累氏,至乎王堤而死,公子牙今将尔,辞曷为与亲弑者同,君亲无将,将而诛焉。然则善之与,曰:然杀世子母弟,直称君者,甚之也。季子杀母兄何善尔,诛不得辟兄,君臣之义也。然则曷为不直诛而酖之,行诛乎兄,隐而逃之,使托若以疾死然,亲亲之道也。
《胡传》:牙有今将之心,而季子杀之,其不言刺者,公羊以为善之,诛不避兄,君臣之义也。若以疾死亲,亲之道也。陆淳曰:季子恩义俱立,变而得中,夫子书其自卒以示无讥也,得之矣。
〈大全〉石氏曰:兄弟之亲,君臣之义,皆不可废也。一之于爱,则义有所不立。一之于义,则爱有所不行。于此之际,非圣贤不能处也。武王终管蔡,导武庚以叛周公,顾兄弟之爱,则国必败,君必危,周公不以天下徇一人之私,不以私爱废君臣之义,仗大义而诛之,后世不以为不仁。叔牙欲立,庆父季友顾兄弟之爱,则庆父必立,鲁国必乱,季子不以私恩害天下之公,不以一人易一国之利,奋大公而酖之后世,必有以察之周公诛管蔡,则暴其罪。季友酖叔牙,则微其迹,二叔之罪,已彰僖叔之罪,尚隐而不可知也。故以自卒为文也。
《卫元咺奔晋》
《春秋·僖公二十有八年》:夏,六月,卫元咺出奔晋。《左传》:或诉元咺于卫侯曰:立叔武矣。其子角从公,公使杀之,咺不废命,奉夷叔以入守,六月,晋人复卫侯,宁武子与卫人盟于宛濮。曰:天祸卫国,君臣不协,以及此忧也。今天诱其衷,使皆降心以相从也。不有居者,谁守社稷,不有行者,谁捍牧圉,不协之故,用昭乞盟于尔大神,以诱天衷,自今日以往,既盟之后,行者无保其力,居者无惧其罪,有渝此盟,以相及也。明神先君,是纠是殛,国人闻此盟也。而后不贰,卫侯先期入,宁子先,长牂守门,以为使也。与之乘而入,公子㪜犬,华仲,前驱,叔武将沐,闻公至,喜,捉发走出,前驱射而杀之,公知其无罪也。枕之股而哭之,㪜犬走出,公使杀之,元咺出奔晋。《胡传》:卫侯失国出奔,则不名复归,得国,何以名杀叔武也。叔武者卫侯之弟也。晋文公有憾于卫侯而不释怨,于是逐卫侯立叔武,叔武辞立而他人立,则恐卫侯之不得反也。于是己立乎,其位俟反卫侯。卫侯得反而疑其弟,则曰:叔武篡我,元咺争之曰:叔武无罪,卫侯不信其言,终杀叔武,是不念鞠子哀而以争国为心,乱民彝灭天理,其为罪大矣,此其所以名也。元咺由是走之晋,而讼其君,然卫侯初归则称复再归何以不称复乎。《春秋》立法甚严,而待人以恕,郑之初归,虽杀叔武既名之矣。犹意其或出于误而能革也,是以称复。及其再归又杀元咺,及公子瑕,则是终以争国为心,长恶不悛,无自艾之意矣。是以不称复,其曰归于卫者易词也。诸侯嗣故称复者,继之也,不称复者绝之也,而国非其国矣。
〈大全〉张氏曰:卫成公书名听谗慝之言杀无罪之弟也。前驱杀叔武而罪卫侯者,盖杀元咺之子角又自疑叔武,而先期入此,叔武之所以死于前驱也。临川吴氏曰:卫侯怒元咺之立叔武而杀其子,故前驱㪜犬探卫侯之心,阳为不识叔武而射杀之。㪜犬见卫侯哭弟之哀,于是走出,卫侯使杀之者亦聊以归狱云尔。家氏曰:元咺奉叔武如会,此亦征缮以辅孺子之意,叔武非敢以君位自居也。晋人列之于会,待以君礼。卫人谓晋文将立叔武矣,俄而卫侯来归,无以泄其逃废之,憾杀叔武焉。怒于晋而移之于其弟,卫侯之罪大矣,故其奔也。不名于其复也名之。刘氏曰:如左氏传言,杀叔武者,卫侯不知情又为叔武报杀其弟,又亲枕之股而哭之,兄弟之恩笃矣。元咺何为奔晋愬杀其弟乎。假令咺诬其君,讼当不胜,何故卫侯反不胜乎。晋岂不知其为叔武杀㪜犬乎。左氏之说非也。
《跻僖公》
《春秋·文公二年》:八月,丁卯,大事于大庙,跻僖公。《左传》:逆祀也,于是夏父弗忌为宗伯尊,僖公且明见曰:吾见新鬼大,故鬼小先大后小顺也,跻圣贤明也,明顺礼也。君子以为失礼,礼无不顺,祀国之大事也,而逆之可谓礼乎。子虽齐圣不先父食久矣,故禹不先,鲧汤不先,契文武不先,不窋宋祖帝乙郑祖厉王犹上祖也。是以鲁颂曰:《春秋》匪解享祀不忒皇,皇后帝皇祖后稷。君子曰:礼谓其后稷亲而先帝也。诗曰:问我诸姑,遂及伯姊。君子曰:礼谓其姊亲,而先姑也。仲尼曰:臧文仲其不仁者,三不知者,三下展禽废,六关,妾织蒲。三不仁也,作虚器,纵逆祀,祀爰居,三不知也。《公羊传》:大事者何,大祫也。大祫者何,合祭也。其合祭奈何,毁庙之主,陈于太祖,未毁庙之主,皆升,合食于太祖,五年而再殷祭,跻者何,升也。何言乎升僖公,讥,何讥尔,逆祀也。其逆祀者何,先祢而后祖也。
《谷梁传》:大事者何,大是事也。著祫尝,祫祭者,毁庙之主,陈于太祖,未毁庙之主,皆升合祭于太祖,跻,升也。先亲而后祖也。逆祀也。逆祀,则是无昭穆也。无昭穆,则是无祖也。无祖,则无天也。故曰文无天,无天者,是无天而行也。君子不以亲亲害尊尊,此春秋之义也。《胡传》:有事者,时祭大事祫也。合群庙之主食于太庙。升僖于闵之上也。闵僖二公亲则兄弟分,则君臣以为逆祀者,兄弟之不先君臣礼也。君子不以亲亲害尊尊,故左氏则曰:祀国之大事而逆之,可乎。子虽齐圣不先父食久矣。公羊则曰:其逆祀,先祢而后祖也。谷梁则曰:逆祀则是无昭穆也,无昭穆则是无祖也。闵僖非祖祢而谓之祖祢者,何臣子一例也。夫有天下者,事七世诸侯五世说。礼者曰:世指父子,非兄弟也。然三传同以闵公为祖,而臣子一例,是以僖公父视闵公为礼,而父死子继,兄亡弟及名号虽不同其为世一矣。
〈大全〉何氏曰:僖是闵兄不得为父子,尝为臣继闵而立庙坐,宜次闵下。范氏曰:僖公虽长已为臣矣。闵公虽小已为君矣。臣不可以先君犹子不可以先父,故以昭穆父祖而喻。临川吴氏曰:闵僖曾为君臣,义同父子,闵犹父也,僖犹子也,跻僖于闵之上,是先子后父也。刘氏曰:僖公于闵,非父子也,然与亲父子相袭无以异,臣子一体也。君之则我以臣事之,父之则我以子奉之,是故为人后者,则为之子矣。彼不以子继父,则必以臣继君,君臣
犹父子,则父子犹君臣也。舜之有天下,祖颛顼而宗尧尧。非同姓也。受国焉,尔非同姓,尚宗之况,亲亲乎。蜀孙氏曰:世与昭穆云者,据父子之正而言也,若兄弟则昭穆同,不得以世数之矣。高氏曰:父子相继,礼之常也。至于传之兄弟,则亦不得已焉。耳既授以国则所传者虽非子亦犹子道也。传之者虽非其父亦犹父道也。汉之惠文亦兄弟相继,而当时议者推文帝上继高祖而惠帝亲受高祖天下者,反不得与昭穆之正,至于光武当继平帝,又自以世次当为元帝后,皆背经违礼而不可传者也。凡人君以兄弟为后者,必非有子者也,引而为嗣,臣子一体矣,而当嗣者反以兄弟之故不继,所受国者而继先君,则是所受国者竟莫之嗣生,则以臣子事之,死则以兄弟治之,忘生倍死况己实受之后君。今乃自继先君,不唯弃后,君命己之意又废先君传授之命,人民土地则归之,己而父子之礼,则耻不为此,皆不可者也。岂所以重受国之意也。
《叔肸卒》
《春秋·宣公十有七年》:冬,十有一月,壬午,公弟叔肸卒。《左传》:公母弟也。凡太子之母,弟公在曰公子,不在曰弟,凡称弟,皆母弟也。《谷梁传》:其曰公弟叔肸,贤之也。其贤之,何也。宣弑而非之也。非之则胡为不去也。曰:兄弟也。何去而之,与之财,则曰我足矣。织屦而食,终身不食宣公之食,君子以是为通恩也。以取贵乎春秋。
《胡传》:称弟得弟道也。称字贤也,何贤乎。叔肸宣弑而非之也,非之则胡为不去也。兄弟无绝道,故虽非之而不去也,与之财则曰我足矣。终身不食宣公之禄,君子以是为通恩也。论情可以明亲亲,言义可以厉不轨,所以取贵乎,春秋书曰:公弟而称字,以表之也。公子为正大夫而书卒,贵也。不为大夫而特书卒,贤也。或以为叔肸宠弟在,宣公有私亲之爱故,生而赐氏,俾世其卿与季友仲遂比,则其说误矣。诚使叔肸有宠生而赐氏,则是贵戚用事之卿,岂有不见于经者。齐年郑语在外之见于经者,季友仲遂在内之见于经者,势必与闻政事,执国命矣。况宣公之时,烦于聘问朝会之礼,遂蔑季孙,归父,交于邻国众矣,而独叔肸不与焉。其非生而赐氏,俾世其卿亦明矣。
〈大全〉啖氏曰:叔肸非卿卒,而特书之嘉其行,合于义。曰:公弟明其得弟道也。谷梁于鱄言合于春秋此言,取贵于春秋,既合义又足贵也。故书字以褒之。
《卫黑背侵郑》
《春秋·成公十年》:春,卫侯之弟黑背,帅师侵郑。《左传》:卫子叔黑背侵郑,晋命也。
《胡传》:按左氏,卫子叔黑背侵郑,晋命也。其曰:卫侯之弟者子叔黑背生公孙剽,孙林父宁殖出,卫侯衎而立,剽亦以父有宠爱之私,故得立耳,此与齐之夷仲年无异,其特书弟以为后戒,可谓深切著明矣。
〈大全〉永嘉吕氏曰:或谓不书爵命,氏族者未命也,未命则一匹夫耳,来聘来盟,匹夫而代大夫之事也。帅师匹夫而代诸侯之权也。师者人之司命,而治乱安危所系寄之匹夫亦已轻矣,吁此说非也。夫既命之盟聘帅师矣,焉有非大夫而可以任国事哉。其书弟者盖以见其私尔,仁人之于兄弟,固亲爱之而已矣。待之过厚亦非所以为中,齐年之子无知,黑背之子剽皆致篡,立春秋以弟书者,岂非以宠爱之私闻于邻国,而史册书之,孔子因以记之乎。周天王弟佞夫陈黄卫鱄秦针,陈招卫絷宋辰,或杀或奔或叛书之,所以见其薄友爱之义也。一则以厚,一则以薄,悉书于经,而兄弟之义著矣。
《剌公子偃》
《春秋·成公十有六年》:冬,十有二月,乙酉,刺公子偃。《谷梁传》:大夫日卒,正也。先刺后名,杀无罪也。《胡传》:按左氏,宣伯通于穆姜,欲去季孟,而取其室,战于鄢陵之日,公将行穆姜送公而使逐二子,公以晋难告曰:请反而听命。姜怒公子偃,公子锄趋过指之曰:女不可,是皆君也。公待于坏隤中宫儆备设守而后行,是以后使孟献子守于公宫,宣伯使告却犨曰:鲁侯待于坏隤,以待胜者,却犨取货于宣伯,而诉公于晋侯,晋侯不见公,公会诸侯伐郑将行,姜又命公如初,公又申守而行。宣伯使告却犨曰:鲁之有季孟犹晋之有栾范也。政令于是乎。成今其谋曰:晋政多门不可从也,宁事齐楚有亡而已,蔑从晋矣。若欲得志于鲁,请止行,父而杀之,我毙蔑也。不然归必叛晋,人执季文子于苕,丘公还待于郓,使子叔声伯请季孙于晋郤,犨曰:苟去仲孙蔑,而止季孙行,父吾与子国亲于公室。对曰:侨如之情,子必闻之矣。若去蔑与行父,是大弃鲁国而罪寡君也。若犹不弃使寡君得事晋君,则夫二人者,鲁国社稷之臣也。若朝亡之,鲁必夕亡,范文子谓栾武子曰:季孙于鲁,相二君矣。妾不衣帛,马不食粟,可不谓忠乎。信谗慝而弃忠良,若诸侯何乃许鲁平,赦季孙出,叔孙侨如而盟之,季孙及郤犨盟于扈,归剌公子偃。
〈大全〉临川吴氏曰:象谋杀舜,及舜为天子,则封之。舜岂不知象之谋杀己哉。故孟子以为仁人之于弟也。不藏怒焉,不宿怨焉,亲爱之而富贵之,此舜所以尽为兄之道,而为人伦之至也,偃虽为穆姜所指,然不过胁公使从己,尔未见姜,真有废立之谋,而偃实有今将之心也。今侨如既逐,成公当修身,齐家以感化其母,威权在己则偃虽真有邪谋,亦焉所施,乃不能制。其母,而怒其弟竟杀之,其视舜之所以处象者,为何如也。公子者,非氏也,属也。言先公之子也,而可杀乎。
《陈公子黄奔楚》
《春秋·襄公二十年》:秋,陈侯之弟黄出奔楚。《左传》:蔡公子燮欲以蔡之晋,蔡人杀之,公子履其母弟也。故出奔楚。陈庆虎,庆寅,畏公子黄之偪,愬诸楚曰:与蔡司马同谋,楚人以为讨,公子黄出奔楚,初,蔡文侯欲事晋。曰:先君与于践土之盟,晋不可弃,且兄弟也。畏楚不能行而卒,楚人使蔡无常,公子燮,求从先君以利蔡,不能而死,书曰:蔡杀其大夫公子燮,言不与民同欲也。陈侯之弟黄出奔楚,言非其罪也。公于黄将出奔,呼于国曰:庆氏无道,求专陈国,暴蔑其君,而去其亲,五年不灭,是无天也。
《谷梁传》:诸侯之尊,弟兄不得以属通,其弟云者,亲之也。亲而奔之恶也。
〈大全〉高氏曰:黄与履何以奔楚自理也。黄以宠任太过权,逼其卿,庆氏谮之而陈侯不能为之辨明,是以一国之大不能容一弟也。襄陵许氏曰:二庆执陈之权,外介大国以奔其君之弟,而哀公力不能正,则国何恃而不亡。庐陵李氏曰:杜释例曰:兄而害弟者,称弟以章兄,罪此例可施于陈,黄秦针卫鱄宋辰弟而害兄,则去弟以罪弟,此例可施于郑段,然于通例不甚合,又左氏以为罪,公子燮不与民同欲者谬矣。
《卫鱄奔晋》
《春秋·襄公二十有七年》:夏,卫侯之弟鱄出奔晋。《左传》:卫宁喜专,公患之,公孙免馀杀之,子鲜曰:逐我者出,纳我者死,赏罚无章,何以沮劝,君失其信,而国无刑,不亦难乎,且鱄实使之,遂出奔晋,公使止之,不可,及河,又使止之,止使者而盟于河,托于木门,不乡卫国而坐,木门大夫劝之仕,不可。曰:仕而废其事,罪也。从之,昭吾所以出也。将谁愬乎,吾不可以立于人之朝矣,终身不仕,公丧之,如税服终身。《公羊传》:卫杀其大夫宁喜,则卫侯之弟鱄,曷为出奔晋,为杀宁喜出奔也。曷为为杀宁喜出奔,卫宁殖,与孙林父,逐卫侯而立公孙剽,宁殖病将死,谓喜曰:黜公者非吾意也。孙氏为之,我即死,女能固纳公乎,喜曰:诺,宁殖死,喜立为大夫,使人谓献公曰:黜公者非宁氏也。孙氏为之,吾欲纳公,何如,献公曰子苟纳我,吾请与子盟,喜曰:无所用盟,请使公子鱄约之,献公谓公子鱄曰:宁氏将纳我,吾欲与之盟,其言曰无所用盟,请使公子鱄约之,子固为我与之约矣,公子鱄辞曰:夫负羁𦄌,执铁锧,从君东西南北,则是臣仆庶孽之事也。若夫约言为信,则非臣仆庶孽之所敢与也。献公怒曰:黜我者非宁氏与孙氏,凡在尔,公子鱄不得已而与之约,已约,归至,杀宁喜,公子鱄挈其妻子而去之,将济于河,挈其妻子而与之盟。曰:苟有履卫地食卫粟者,昧雉彼视。
《谷梁传》:鱄虽急纳其兄,与人之臣谋弑其君,是亦弑君者也。其曰弟,何也。鱄有是信者,君赂不入乎喜而杀喜,是君不直乎喜也。故出奔晋织絇邯郸,终身不言卫,鱄之去合乎春秋。
《胡传》:卫侯之入使鱄,与宁喜约言,既杀宁喜,鱄病失言,遂出奔晋,托于木门不乡卫国而坐木门,大夫劝之仕不可,曰仕而废其事罪也。从之昭吾所以出也,吾不可以立于人之朝矣。终身不仕,其称弟罪卫侯也。谷梁子曰:鱄之去合乎春秋。
〈大全〉家氏曰:鱄始御其君兄之命,以与宁喜约,固许之。以专卫国之政,今以其专而杀之,在卫献为食言,鱄自以失信于死者,逃其兄而去之。夫鱄卫献之母弟也,献非鱄不得返国,今甫奠于位而不能安鱄之身。献之不友,甚矣。书卫侯之弟,讥不友也。范氏曰:喜虽弑君,本与鱄约。纳献公,献公由喜得入,己与喜以君臣从事矣。春秋拨乱,重盟约,今献公背之而杀忠,于己者是献公恶而难亲也。鱄惧祸将及君子,见几而作不俟,终日,鱄之去卫,其心合于春秋。刘氏曰:卫侯忌小忿以诛有功,损大信以疑至亲,使鱄至于去国逃死者,无人君之道故也。当此之时,鱄以全身不罹于恶,名为智以毋使其兄有诛,弟之恶为义,以不翘世以自洁为忠
以不仕而能矫国之失为廉。可谓重己者,是乃君子之所贵也。
《王杀佞夫》
《春秋·襄公三十年》:夏五月,天王杀其弟佞夫。《左传》:初,王儋季卒,其子括将见王而叹,单公子愆期为灵王御士,过诸廷,闻其叹而言曰:呜呼,必有此夫,入以告王,且曰:必杀之,不戚而愿大,视躁而足高,心在他矣,不杀必害,王曰:童子何知,及灵王崩,儋括欲立王子佞夫,佞夫弗知,戊子,儋括围蔿,逐成愆,成愆奔平畤,五月,癸巳,尹言多,刘毅,单蔑,甘过,巩成,杀佞夫,括瑕廖奔晋,书曰:天王杀其弟佞夫,罪在王也。《谷梁传》:《传》曰:诸侯且不首恶,况于天子乎。君无忍亲之义。天子、诸侯所亲者,唯长子、母弟耳。天王杀其弟佞夫,甚之也。
〈大全〉孙氏曰:春秋之义,天子得专杀。故二百四十年,无天王杀大夫文此言杀其弟佞夫者,景王不能容一母弟,不可不见也。吕氏曰:言杀其弟,无亲亲之恩也。张氏曰:王者之道,亲亲而及天下,则治有序,别嫌疑以明赏罚,则政有经,周景王初立,儋括谋乱而免,佞夫不知而死,所厚者薄本心亡矣,所以终欲黜嫡立庶而致子朝之乱也。临川吴氏曰:象欲杀舜而舜封之为诸侯,仁人之于弟盖如此。儋括为乱,佞夫实不知谋,而尹刘诸人乃杀佞夫,书王杀者,罪王不能免其弟也。陈氏曰:凡王杀不书,虽王子不书,甚者母弟亦不害。必杀无罪也,而后书。
《秦针奔晋》
《春秋·昭公元年》:夏,秦伯之弟针出奔晋。《左传》:秦后子有宠于桓,如二君于景,其母曰:弗去惧选,癸卯,针适晋,其车千乘,书曰:秦伯之弟针出奔晋,罪秦伯也。后子享晋侯,造舟于河,十里舍车,自雍及绛,归取酬币,终事八反,司马侯问焉。曰:子之车尽于此而已乎,对曰:此之谓多矣,若能少此,吾何以得见,女叔齐以告公,且曰:秦公子必归,臣闻君子能知其过,必有令图,令图,天所赞也。后子见赵孟,赵孟曰:吾子其曷归,对曰:针惧选于寡君,是以在此,将待嗣君,赵孟曰:秦君何如,对曰:无道,赵孟曰:亡乎,对曰:何为,一世无道,国未艾也。国于天地,有与立焉。不数世淫,弗能毙也。赵孟曰:天乎,对曰:有焉。赵孟曰:其几何,对曰:针闻之,国无道而年谷和熟,天赞之也。鲜不五稔。《公羊传》:秦无大夫,此何以书,仕诸晋也。曷为仕诸晋,有千乘之国,而不能容其母弟,故君子谓之出奔也。《谷梁传》:诸侯之尊,弟兄不得以属通,其弟云者,亲之也。亲而奔之,恶也。
《胡传》:按左氏,秦后子有宠于桓,如二君于景,其母曰:弗去惧选,针遂出奔,书此见人君宠爱其子,不差以礼是祸之也。针之适晋,其车千乘,司马侯问焉。曰:子之车尽于此乎,对曰:此谓多矣,若能少此,吾何以得见,叔齐曰:秦公子必归,能知其过,必有令图,令图,天所赞也。后五年,秦伯卒,后子归书曰:弟者罪秦伯也,夫后子出奔,其父过之,而罪秦伯何也。春秋以均爱望人父以能友责人兄,父母有爱妾犹没身,敬之不衰,况兄弟乎。兄弟翕而后父母顺矣。故不曰:公子而特称秦伯之弟云。
《陈招杀偃师》
《春秋·昭公八年》:春,陈侯之弟招,杀陈世子偃师。《左传》:陈哀公元妃郑姬生悼太子偃师,二妃生公子留,下妃生公子胜,二妃嬖,留有宠,属诸司徒招与公子过,哀公有废疾,三月甲申,公子招,公子过,杀悼太子偃师而立公子留。《谷梁传》:乡曰陈公子招,今曰陈侯之弟招,何也。曰尽其亲,所以恶招也。两下相杀,不志乎春秋,此其志何也。世子云者,唯君之贰也。云可以重之存焉志之也。诸侯之尊兄弟不得以属通,其弟云者,亲之也。亲而杀之,恶也。
《胡传》:此公子招特以弟称者,著招凭宠稔恶而陈侯失亲亲之道也。招以公子为司徒,乃贵戚之乡,亲则介弟,尊则叔父号令废立自己而出莫敢干之者也。不能援立嫡冢,安靖国家而逢君之恶戕,杀偃师以致大寇,宗社覆没,罪固大矣。陈侯信爱其弟,何以为失亲亲乎。尊贤者,亲亲之本,不能择亲之。贤者厚加尊宠以表仪,公族而徇其私爱施于不令之人,以至亡国败家,岂不失亲亲之道乎。其曰:陈侯之弟,招杀陈世子偃师交贬之也。
〈大全〉陆氏曰:称弟以杀世子,既罪其逆且言骨肉相残,又讥陈侯失教也。孙氏曰:招以叔父之亲,不顾宗社之重,殒家嗣以立庶孽,致楚灭陈招之由也。其曰陈侯之弟,亲之者,所以甚招之恶也。汪氏曰:隐七年,传书盟书帅师而称弟者,罪其有宠爱之私,今按此书杀世子,亦罪其宠任之私也。陈氏曰:哀有世子矣,又属其嬖子于二公子,为是
杀世子。则讥不但其人也,书曰:陈侯斥君之辞也。襄陵许氏曰:陈哀宠其世子,资之以强,辅而齐之权,以轧太子,使之失职,至于乱作躬受其祸,惟其溺爱,法不胜私也。悲夫。汪氏曰:经书杀世子者,三晋献嬖奚。齐卓子而杀申生,宋平嬖佐而杀痤陈,哀嬖留而杀偃师,皆嬖子匹嫡之祸也。然申生痤之诛,权在于晋宋之君,故虽乱国而不至于亡,陈哀基怨造祸势不两全,遂至宠弟戕其国本。而且以忧殒其身,而国随以亡矣。其罪得不又甚于晋献宋平者欤。故申生与痤皆目君以杀,唯偃师之杀,目陈侯之弟,招夫以弟招系之陈侯,则陈哀之罪章,章明矣。不曰:杀其世子而重举国者。偃师非招之世子也。下书楚灭陈执招放之,以见楚之灭,陈托于讨招而公子留之嬖,实亡陈之本也欤。
《楚弃疾杀比》
《春秋·昭公十有三年》:夏,四月,楚公子比自晋归于楚,弑其君虔于乾溪,楚公子弃疾杀公子比。《左传》:楚子之为令尹也。杀大司马薳掩而取其室,及即位,夺薳居田,迁许而质许围,蔡洧有宠于王,王之灭蔡也。其父死焉。王使与于守,而行申之会,越大夫戮焉。王夺斗韦龟中犨,又夺成然邑,而使为郊尹,蔓成然故事蔡公,故薳氏之族,及薳居,许围,蔡洧,蔓成然,皆王所不礼也。因群丧职之族,启越大夫常寿过作乱,围固城,克息舟城而居之,观起之死也。其子从在蔡,事朝吴曰:今不封蔡,蔡不封矣,我请试之,以蔡公之命召子干,子晰,及郊而告之情,强与之盟,入袭蔡,蔡公将食,见之而逃,观从使子干食坎用牲,加书而速行,已徇于蔡曰:蔡公召二子,将纳之,与之盟而遣之矣,将师而从之,蔡人聚,将执之,辞曰:失贼成军,而杀余何益,乃释之,朝吴曰:二三子若能死亡,则如违之,以待所济,若求安定,则如与之,以济所欲,且违上何适而可,众曰与之,乃奉蔡公召二子,而盟于邓,依陈蔡人以国,楚公子比,公子黑肱,公子弃疾,蔓成然,蔡朝吴,帅陈,蔡,不羹,许,叶,之师,因四族之徒以入楚,及郊,陈蔡欲为名,故请为武军,蔡公知之。曰欲速,且役病矣,请藩而已,乃藩为军,蔡公使须务牟与史先入,因正仆人杀太子禄,及公子罢敌,公子比为王,公子黑肱为令尹,次于鱼陂,公子弃疾为司马,先除王宫,使观从从师于乾溪,而遂告之,且曰:先归复所,后者劓,师及訾梁而溃,王闻群公子之死也。自投于车下。曰:人之爱其子也。亦如余乎,侍者曰:甚焉。小人老而无子,知挤于沟壑矣,王曰:余杀人子多矣,能无及此乎,右尹子革曰:请待于郊,以听国人,王曰:众怒不可犯也。曰:若入于大都,而乞师于诸侯,王曰:皆叛矣。曰:若亡于诸侯,以听大国之图君也。王曰:大福不再,秖取辱焉。然丹乃归于楚,王沿夏,将欲入鄢,𦬒尹无宇之子申亥曰:吾父再奸王命,王弗诛,惠孰大焉。君不可忍,惠不可弃,吾其从王,乃求王,遇诸棘闱,以归,夏,五月,癸亥,王缢于𦬒尹申亥氏,申亥氏以其二女,殉而葬之,观从谓子干曰:不杀弃疾,虽得国,犹受祸也。子干曰:余不忍也。子玉曰:人将忍子,吾不忍俟也。乃行,国每夜骇曰:王入矣,乙卯,夜,弃疾使周走而呼曰:王至矣,国人大惊,使蔓成然走告子干,子晰曰:王至矣,国人杀君,司马将来矣,君若早自图也。可以无辱,众怒如水火焉。不可为谋,又有呼而走至者曰:众至矣,二子皆自杀,丙辰,弃疾即位,名曰熊居,葬子干于訾实,訾敖杀囚,衣之王服,而流诸汉,乃取而葬之,以靖国人,使子旗为令尹,平王封陈蔡,复迁邑,致群赂,施舍宽民,宥罪举职,他年,𦬒尹申亥以王柩告,乃改葬之,初,灵王卜曰:余尚得天下,不吉,投龟诟天而呼曰:是区区者而不余𢌿,余必自取之,民患王之无厌也。故从乱如归,初,共王无冢,适有宠子五人,无适立焉。乃大有事于群望而祈曰:请神择于五入者,使主社稷,乃遍以璧见于群望曰:当璧而拜者,神所立也。谁敢违之,既乃与巴姬密埋璧于大室之庭,使五人齐而长入拜,康王跨之,灵王肘加焉。子干子晰皆远之,平王弱,抱而入,再拜,皆厌钮,斗韦龟属成然焉。且曰:弃礼违命,楚其危哉,子干归,韩宣子问于叔向曰:子干其济乎,对曰:难,宣子曰:同恶相求,如市贾焉。何难,对曰:无与同好,谁与同恶,取国有五难,有宠而无人,一也。有人而无主,二也。有主而无谋,三也。有谋而无民,四也。有民而无德,五也。子干在晋,十三年矣,晋楚之从,不闻达者,可谓无人,族尽亲叛,可谓无主,无衅而动,可谓无谋,为羁终世,可谓无民,亡无爱徵,可谓无德,王虐而不忌,楚君子干涉,五难以弑旧君,谁能济之,有楚国者,其弃疾乎,君陈蔡,城外属焉。苛慝不作,盗贼伏隐,私欲不违,民无怨心,先神命之,国民信之,𦬒姓有乱,必季实立,楚之常也。获神,一也。有民,二也。令德,三也。宠贵,四也。居常,五也。有五利以去五难,谁能害之,子干之官,则右尹也。数其贵宠,则庶子也。以神所命,则又远之,其贵亡矣,其宠弃矣,民无怀焉。国无与焉。将何以立,宣子曰:齐桓晋文,不亦是乎,对曰:齐桓,卫姬之子也。有宠于僖,有鲍叔牙,宾须无,隰朋,以为辅佐,有莒,卫,以为外主,有国,高,以为内主,从善如流,下民齐肃,不藏贿,不从欲,施舍不倦,求善不厌,是以有国,不亦宜乎,我先君文公,狐季姬之子也。有宠于献,好学而不贰,生十七年,有士五人,有先大夫子馀,子犯,以为腹心,有魏犨,贾佗,以为股肱,有齐,宋,秦,楚,以为外主,有栾,郤,狐,先,以为内主,亡十九年,守志弥笃,惠怀弃民,民从而与之,献无异亲,民无异望,天方相晋,将何以代文,此二君者,异于子干,共有宠子,国有奥主,无施于民,无援于外,去晋而不送,归楚而不逆,何以冀国。
《公羊传》:比已立矣。其称公子何,其意不当也。其意不当,曷为加杀焉尔,比之义宜乎效死不立,大夫相杀称人,此其称名氏以杀何,言将自是为君也。
《谷梁传》:当上之辞也。当上之辞者,谓不称人以杀,乃以君杀之也。讨贼以当上之辞,杀非弑也。比之不弑有四,取国者称国以弑,楚公子弃疾杀公子比,比不嫌也。春秋不以嫌代嫌,弃疾主其事,故嫌也。
《胡传》:弃疾立比为王,而己为司马,固君比矣。而又杀之,则宜书曰:弃疾弑其君比,而曰杀公子比,何也。初子干归自晋,观从假弃疾命而召之,来则来坎牲,加书而强之盟,则盟帅四族,众而使之入楚,则入杀太子禄,而立之为王,则王周走而呼于国中,谓众怒如水火,而逼之自杀,则自杀,其行止迟速去就死,生皆观,从与国人所为而比未尝可否之也。安得为弃疾之君乎。然比兄也,黑肱弟也,弃疾其季弟也,立比为王,肱为令尹,弃疾为司马,盖国人以长幼之序立之也。则宜书曰:楚人杀比而春秋变文归狱,弃疾者诛其本意,在于代比而非讨之也。所谓轻重之权衡,曲直之绳墨,而怀恶者亦无所隐其情矣。
〈大全〉赵氏曰:弃疾假立为君国,人心亦未服。比虽立亦未如君故,以两下相杀之。辞言之也。不言弃疾之杀,其兄,此亦杀兄,俱无骨肉之爱也。
《盗杀卫侯兄𦄌》
《春秋·昭公二十年》:秋,盗杀卫侯之兄絷。《左传》:卫公孟絷狎齐豹,夺之司寇与鄄,有役则反之,无则取之,公孟恶北宫喜,褚师圃,欲去之,公子朝通于襄夫人宣姜,惧而欲以作乱,故齐豹,北宫喜,褚师圃,公子朝,作乱,初,齐豹见宗鲁于公孟,为骖乘焉。丙辰,卫侯在平寿,公孟有事于盖获之门外,齐子氏帷于门外,而伏甲焉。使祝蛙寘戈于车薪,以当门,使一乘从公孟以出,使华齐御公孟,宗鲁骖乘,及闳中,齐氏用戈击公孟,宗鲁以背蔽之,断肱,以中公孟之肩,皆杀之,公闻乱,乘驱自阅门入,庆比御公,公南楚骖乘,使华寅乘贰车,及公宫,鸿骝魋驷乘于公,公载宝以出,褚师子申,遇公干马路之衢,遂从,过齐氏,使华寅肉袒执盖,以当其阙,齐氏射公,中南楚之背,公遂出,寅闭郭门,踰而从公,公如死鸟,析朱锄宵从窦出,徒行从公,齐氏之宰渠子,召北宫子,北宫氏之宰,不与闻谋,杀渠子,遂伐齐氏,灭之,丁巳,晦,公入,与北宫喜盟于彭水之上,秋,七月,戊午,朔,遂盟国人,八月,辛亥,公子朝,褚师圃,子玉霄,子高鲂,出奔晋,闰月,戊辰,杀宣姜,卫侯赐析朱锄谥曰成子,以齐氏之墓予之。《公羊传》:母兄称兄,兄何以不立,有疾也。何疾尔,恶疾也。
《榖梁传》:盗贱也。其曰兄,母兄也。目卫侯,卫侯累也。然则何为不为君也。曰:有天疾者,不得入乎宗庙,辄者何也。曰:两足不能相过,齐谓之綦,楚谓之踙,卫谓之辄。
〈大全〉范氏曰:诸侯之尊,弟兄不得以属通,经不书卫公子而斥言卫侯之兄者,恶其不能保护其兄,乃为盗所杀,故称至贱杀至贵。孙氏曰:以卫侯之母兄,盗得杀之,卫侯之无刑政也。若此故,书以著其恶。张氏曰:絷以有疾不得列于宗,而废是以灵公得立,则所以事其兄,使全其身者,必无所不用,其至亲爱之而使不得有为于其国,此舜所以尽其恩于兄弟也。灵公受国于有疾之兄,乃听其无礼于大夫且俾之,预于政而又不能防闲其母,以预制。其祸乱,使盗贼窃发,兄死,身危几亡,其国故书盗杀卫侯之兄,絷以深罪之也。
《宋辰奔陈》
《春秋·定公十年》:冬,宋公之弟辰,暨仲佗,石彄,出奔陈。《左传》:宋公子地嬖蘧富猎,十一分其室,而以其五与之,公子地有白马四,公嬖向魋,魋欲之,公取而朱其尾鬣以与之,地怒,使其徒抶魋而夺之,魋惧将走,公闭门而泣之目尽肿,母弟辰曰:子分室以与猎也。而独卑魋,亦有颇焉。子为君礼,不过出竟,君必止子,公子地出奔陈,公弗止,辰为之请,弗听,辰曰:是我迋吾兄也。吾以国人出,君谁与处,冬,母弟辰,暨仲佗,石彄,出奔陈。《胡传》:按左氏,宋公子地有白马四,公以与桓魋,地怒抶魋夺之,魋惧将走,公泣之。母弟辰曰:子为君,礼不过出竟君必止,子地出奔陈,公弗止。辰为之请,弗听。辰曰:是我迋吾兄也,吾以国人出,君谁与处。书曰宋公之弟辰暨仲佗石彄出奔陈。其弟云者,罪宋公以嬖魋,故以失二弟,无亲亲之恩。暨云者罪。辰以兄故,帅其大夫出奔,无尊君之义,夫暨者不得已之词,又以见仲佗石彄,见胁于辰,不能自立,无大臣之节也。〈大全〉家氏曰:辰于君为同母弟而地则众公子也。景公以嬖臣之故而奔,其二弟辰以地故而自绝于君,兄又率仲佗石彄与之偕行。佗彄身为卿佐,有君不事,而与辰俱奔,兄不友,弟不悌,臣不忠,此一书而并贬也。
《宋辰入萧叛》
《春秋·定公十有一年》:春,宋公之弟辰,及仲佗,石彄,公子地,自陈入于萧以叛。《谷梁传》:宋公之弟辰,未失其弟也。及仲佗石彄,公子地,以尊及卑也。自陈,陈有奉焉耳,入于萧以叛,入者内弗受也。以者不以也。叛,直叛也。
〈大全〉刘氏曰:谷梁云辰未失其弟也,非也,公子不去国而辰弃亲出奔,挟党为乱,以谓未失其弟,何妄甚也。
《宋辰来奔》
《春秋·定公十有四年》:秋,宋公之弟辰,自萧来奔。〈大全〉高氏曰:宋公不能容一弟,既使为奔亡之臣,又使为叛逆之臣,奔而入叛,叛而复奔,三书宋公之弟皆以罪宋公也。王氏曰:郑庄公之弟,段出奔共,则书郑伯克段,而不言弟,所以责郑庄志杀其弟,无亲亲之恩也。宋辰出奔,屡书弟者,又以责宋景之宠嬖臣,而弃兄弟之义也。其不曰。宋公逐辰者,辰势穷力屈而卒于奔亡,非宋公之能逐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