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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十四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明伦汇编家范典

 第四十四卷目录

 教子部纪事四
 教子部杂录

家范典第四十四卷

教子部纪事四

《辽史·耶律铎鲁斡传》:铎鲁斡拜南府宰相。及退居乡里,子普古为乌古部节度使,遣人来迎。既至,见积委甚富。谓普古曰:辞亲入仕,当以裕国安民为事。枉道欺君,以苟货利,非吾志也。命驾而归。普古后为盗所杀。
《景宗皇后萧氏传》:后生圣宗。景宗崩,尊为皇太后,摄国政。后泣曰:母寡子弱,族属雄强,边防未靖,奈何。耶律斜轸、韩德让进曰:信任臣等,何虑之有。于是,后与斜轸、德让参决大政,委于越休哥以南边事。圣宗称辽盛主,后教训为多。
《耶律蒲鲁传》:蒲鲁,字乃展。幼聪悟好学,父庶箴尝寄《戒谕诗》,蒲鲁答以赋,众称其典雅。
《邢简妻陈氏传》:陈氏,营州人。年二十,归于简。有六子,陈氏亲教以经。后二子抱朴、抱质皆以贤,位宰相。《宋史·太祖本纪》:帝性节俭,魏国长公主襦饰翠羽,戒勿复用,又教之曰:汝生长富贵,当念惜福。
《贾黄中传》:黄中,沧州南皮人,父玭字仲宝,严毅,善教子,士大夫子弟来谒,必谆谆诲诱之。初,通判镇州,葬乡党群从之未葬者十五丧,孤贫不自给者,咸教育而婚嫁之。黄中幼聪悟,方五岁,玭每旦令正立,展书卷比之,谓之等身书,课其诵读。六岁举童子科,七岁能属文,触类赋咏。父常令蔬食,曰:俟业成,乃得食肉。十五举进士,授校书郎、集贤校理,迁著作佐郎、直史馆。淳化二年秋,与李沆并拜给事中、太宗召见其母王氏,命坐,谓曰:教子如是,真孟母矣。作诗以赐之,颁赐甚厚。
《刘挚传》:挚儿时,父居正课以书,朝夕不少间。或谓:君止一子,独不可少宽邪。居正曰:正以一子,不可纵也。挚教子孙,先行实,后文艺。每曰:士当以器识为先,一号为文人,无足观矣。
《赵葵传》:葵,字南仲,京湖制置使方之子。初生时,或梦南岳神降其家。方在襄阳,命葵专督饮食共养之事。与兄范俱有志事功,方器之,聘郑清之、全子才为之师。又遣从南康李燔为有用之学。
《洪咨夔传》:咨夔为金部员外郎。会诏求直言,慨然曰:吾可以尽言悟主矣。其父见其疏,曰:吾能吃茄子饭,汝无忧。
《宋绶传》:绶,字公垂,赵州平棘人。父皋,尚书度支员外郎、直集贤院。绶幼聪警,额有奇骨,为外祖杨徽之所器爱。徽之无子,家藏书悉与绶,绶母亦知书,每躬自训教,以故博通经史百家,文章为一时所尚。
《许骧传》:骧,字允升,世家蓟州。祖信,父唐,世以财雄边郡。后唐之季,唐知契丹将扰边,白其父曰:今国家废弛,狄人必乘衅而动,则朔、易之地,民罹其灾。苟不即去,且为所虏矣。信以赀产富殖,不乐他徙,唐遂潜赍百金而南。未几,晋祖革命,果以燕、蓟赂契丹,唐归路遂绝。尝拥商赀于汴、洛间,见进士缀行而出,窃叹曰:生子当令如此。因不复行商,卜居睢阳,娶李氏女,生骧,风骨秀异。唐曰:成吾志矣。郡人戚同文以经术聚徒,唐携骧诣之,且曰:唐顷者不辞父母,死有馀恨,今拜先生,即吾父矣。又自念不学,思教子以兴宗绪,此子虽幼,愿先生成之。骧十三,能属文,善词赋。唐不识字,而罄家产为骧交当时秀彦。骧太平兴国初诣贡部,与吕蒙正齐名,太宗尹京,颇知之。及廷试,擢甲科。《赵鼎传》:鼎,字元镇,生四岁而孤,母樊教之,通经史百家之书。登崇宁五年进士第。
《刘一止传》:一止,字行简,历敷文阁待制。一止冲澹寡欲,尝诲其子曰:吾平生通塞,听于自然,唯机械不生,故方寸自有乐地。
《王旦传》:旦,字子明,尝戒子弟:我家盛名清德,当务俭素,保守门风,不得事于泰侈,勿为厚葬以金宝置柩中。婚姻不求门阀。被服质素,旦不置田宅,曰:子孙当各念自立,何必田宅,徒使争财为不义尔。
《董槐传》:槐,字庭植,濠州定远人。少喜言兵,阴读孙武、曹操之书,而曰:使吾得用,将汛扫中土以还天子。槐貌甚伟,广颡而丰颐,又美髯,论事慷慨,自方诸葛亮、周瑜。父永,遇槐严,闻其自方,怒而嘻曰:不力学,又自喜大言,此狂生,吾弗愿也。槐心愧,乃益自摧折,学于永嘉叶师雍。闻辅广者,朱熹之门人,复往从广,广叹其善学。《李邦彦传》:邦彦,字士美,怀州人。父浦,银工也。邦彦喜从进士游,河东举人入京者,必道怀访邦彦。有所营置,浦亦罢工与为之,且复资给其行,由是邦彦声誉奕奕。
《向敏中传》:敏中,字常之,父瑀,仕汉符离令。性严毅,惟敏中一子,躬自教督,不假颜色。尝谓其母曰:大吾门者,此儿也。
《蔡元定传》:元定,字季通,建州建阳人。生而颖悟,八岁能诗,日记数千言。父发,博览群书,号牧堂老人,以程氏《语录》、邵氏《经世》、张氏《正蒙》授元定,曰:此孔、孟正脉也。元定深涵其义。既长,辨析益精。
元定闻朱熹名,往师之。韩𠈁胄设伪学之禁,捕元定甚急,元定闻之,不辞家即就道。元定杖屦同其子沈行三千里,脚为流血,无几微见言面。贻书训诸子曰:独行不愧影,独寝不愧衾,勿以吾得罪故遂懈。一日,谓沈曰:可谢客,吾欲安静,以还造化旧物。阅三日卒。沈从元定谪道州,跋涉数千里,道楚、粤穷僻处,父子相对,常以理义自怡悦。元定没,徒步护丧以还。有遗之金而义不可受者,辄谢却,之曰:吾不忍累先人也。《度宗本纪》:帝讳祺,资识内慧,七岁始言,言必合度,理宗奇之。及在位岁久,无子,乃属意托神器焉。理宗家教甚严,鸡初鸣问安,再鸣回宫,三鸣往会议所参决庶事。退入讲堂,讲官讲经,次讲史,终日手不释卷。将晡,复至榻前起居,率为常。理宗问今日讲何经,答之是,赐坐赐茶;否,则为之反覆剖析;又不通,则继以怒,明日须更复讲。
《姚坦传》:坦,字明白,为皇子翊善,国子博士邢炳为诸王府侍讲,坦仍赐绯鱼。太宗召王适等谓曰:诸子生长深宫,未知世务,必资良士赞导,使日闻忠孝之道。汝等皆朕所慎简,各宜勉之。坦历殿中丞、仓部员外郎,赐金紫。迁本曹郎中,转考功,仍为益王府翊善。坦性木强固滞。王尝于邸中为假山,费数百万,既成,召宾僚乐饮,置酒共观之。坦独俛首,王强使视之,曰:但见血山耳,安得假山。王惊问故,坦曰:在田舍时,见州县催科,捕人父子兄弟,送县鞭笞,流血被体。此假山皆民租税所为,非血山而何。是时太宗亦为假山,闻而毁之。王少佚豫,坦即丑诋,王颇鄙其为人。自是坦每暴扬其事,上尝戒之曰:元杰知书好学,亦足为贤王矣。少不中节,亦须婉辞规讽,况无大故而诋讦之,岂裨赞之道邪。顷之,左右乃教王诈称疾不朝。太宗日使视疾,逾月不瘳,甚忧之,召王乳母问状,乳母曰:王本无疾,徒以姚坦检束,居常不得自便,王不乐,故成疾。上怒曰:吾选端士,辅王为善。王不能用其谏,而又诈疾,欲使朕去正人以自便,何可得也。且王年少,必尔辈为之谋耳。因命捽至后苑,杖之数十。召坦慰谕曰:卿居王宫,能以正为群小所疾,大为不易。卿但如是,勿虑谗间,朕必不听。
《李孟傅传》:孟傅字文授,常诫其子孙曰:安身莫如无竞,修己莫若自保。守道则福至,求禄则辱来。
《田况传》:况父延昭,性沉鸷,教子甚严,延昭生八男,子多知名,况长子也。
《王曾传》:曾弟子融本名皞,字子融。元昊反,请以字为名。教饬子孙,严励有家法。
《范仲淹传》:仲淹,子纯仁。尝曰:吾平生所学,得之于忠恕二字,一生用不尽。以至立朝事君,接待僚友,亲睦宗族,未尝须臾离此也。每戒子弟曰:人虽至愚,责人则明;虽有聪明,恕己则昏。苟能以责人之心责己,恕己之心恕人,不患不至圣贤地位也。又戒曰:《六经》,圣人之事也。知一字则行一字。要须造次颠沛必于是,则所谓有为者亦若是尔。岂不在人邪。弟纯粹在关陜,纯仁虑其于西夏有立功意。与之书曰:大辂与柴车争逐,明珠与瓦砾相触,君子与小人斗力,中国与外邦校胜负,非唯不可胜,兼亦不足胜,虽胜亦非也。亲族有请教者,纯仁曰:惟俭可以助廉,惟恕可以成德。其人书于坐隅。
《欧阳修传》:修四岁而孤,母郑,守节自誓,亲诲之学,家贫,至以荻画地学书。幼敏悟过人,读书辄成诵。及冠,嶷然有声。
《谢深甫传》:深甫,字子肃,少颖悟,刻志为学,积数十年不寐,夕则置瓶水加足于上,以警困怠。父景之识为远器,临终语其妻曰:是儿当大吾门,善训迪之。母攻苦守志,督深甫力学。中乾道二年进士第。
《苏易简传》:蜀人何光逢,易简之执友也,尝任县令,坐赂削籍,流寓京师。会易简典贡部,光逢代人充试以取赀,易简于稠人中屏出之。光逢遂造谤书,斥言朝廷事,且讥易简。易简得其书以闻,逮捕光逢,狱且,坐弃市。易简以杀光逢非其意,居常怏怏。母薛氏以杀父执切责之,易简泣曰:不谓及此易简罪也。及易简参知政事,召薛氏入禁中,赐冠帔,命坐,问曰:何以教子成此令器。对曰:幼则束以礼让,长则教以诗书。上顾左右曰:真孟母也。易简性嗜酒,初入翰林,谢日饮已微醉,馀日多沈湎。上尝戒约深切,且草书《劝酒》二章以赐,令对其母读之。自是每入直,不敢饮。及卒,上曰:易简果以酒死,可惜也。
《杨察传》:察幼孤,七岁始能言,母颇知书,尝自教之。弟寘,举进士第一。
《柳开传》:开,字仲涂,作《家戒》千馀言,刻石以训诸子。《杨文仲传》:文仲字时发,七岁而孤。母胡,年二十有八,守节自誓,教养诸子。文仲既冠,以《春秋》贡,其母喜曰:汝家至汝,三世以是经收效矣。
《韩肖胄传》:肖胄,字似夫,充通问使,将行,母语之曰:汝家世受国恩,当受命即行,勿以我老为念。帝称为贤母,封荣国夫人。肖胄事母以孝。
《邹浩传》:浩,字志完,除谏官,恐贻亲忧,欲固辞。母张氏曰:汝能报国,无愧于公论,吾顾何忧。及浩两谪岭表,母不易初意。
《苏轼传》:轼生十年,父洵游学四方,母程氏亲授以书,闻古今成败,辄能语其要。程氏读东汉《范滂传》,慨然太息,轼请曰:轼若为滂,母许之否乎。程氏曰:汝能为滂,吾顾不能为滂母耶。
《王楠传》:楠,字汝良,祖伦,使北死,孝宗访求其孙之未禄者三人官之,楠其一也。假右司郎中,使持书北行。楠归白其母,母曰:而祖以忠死国,故恩及子孙。汝其勉旃,毋以吾老为念。
《胡颖传》:颖父𤩰,娶赵方弟雍之女,二子,长曰显,有拳勇,以材武入官,颖自幼风神秀异,机警不常,成童即能倍诵诸经,中童子科,复从兄学弓马,母不许,曰:汝家世儒业,不可复尔也。遂感励苦学,尤长于《春秋》《路振传》:振父洵美,振幼颖悟,五岁诵《孝经》《论语》。十岁听讲《阴符》,裁百言而止,洵美责之,俾终其业。振曰:百言演道足矣,馀何必学。洵美大奇之。十二丁外艰,母氏虑其废业,日加诲激,虽隆冬盛暑,未始有懈。《王化基传》:化基,字永图,在中书,不以荫补诸子官,然善教训,故其子举正、举直、举善、举元皆有所立。《赵昌言传》:昌言,父睿,太宗尹开封,日选为雍丘、太康二县令,昌言廷试日,太宗见其辞气俊辩,又睹其父名,谓左右曰:是常为东畿宰,朕之生辰,必献诗百韵为寿,善训其子,亦为可嘉也。擢置甲科。
《娄机传》:机初登第,其父寿戒之曰:得官诚可喜,然为官正自未易尔。
《杨克让传》:克让子希闵字无间。自教三子:日华,日严,日休,皆登进士第。
《王嗣宗传》:嗣宗尤睦宗族,抚诸侄如己子,著遗戒以训子孙勿得析居。
《赵安仁传》:安仁宽恕谦退,善训诸子,各授一经。《张耆传》:耆御诸子严,日一见之,即出就外舍。
《真德秀传》:德秀四岁受书,过目成诵。十五而孤,母吴氏力贫教之。
《王氏传》:王氏,利州路提举常平司干办公事刘当可之母也。绍定三年,就养兴元。大元兵破蜀,提刑庞授檄当可诣行司议事。当可捧檄白母,王氏毅然勉之曰:汝食君禄,岂可辞难。当可行,大元军屠兴元,王氏义不辱,大骂投江而死。其妇杜氏及婢仆五人,咸及于难。当可闻变,奔赴江浒,得母丧以归。诏赠和义郡太夫人。
《渑水燕谈录》:宋陈尧咨善射,号小由基。及守荆南,回母冯夫人问曰:汝为郡有何异政。尧咨曰:每以弓矢为乐。母曰:汝父教汝以忠孝辅国家,今汝不务行仁化,而专务一夫之勇,岂汝父志耶。杖之碎其金鱼。《小学·善行篇》:吕荣公名希哲,字原明,申国正献公之长子。正献公居家简重,寡默不以事物经心。而申国夫人性严有法。虽甚爱公,然教公事事循蹈规矩,甫十岁祁寒暑,雨侍立终,日不命之坐,不敢坐也。日必冠带以见长者,平居虽甚热,在父母长者之侧,不得去巾袜縳裤衣服,唯谨行步出入无得入茶肆、酒肆。市井里巷之语郑卫之音,未尝一经于耳。不正之书非礼之色,未尝一接于目。正献公通判颍州,欧阳公适知州事,焦先生千之伯强客,文忠公所严毅方正。正献公招延之使,教诸子、诸生小有过差,先生端坐召与相对终日,竟夕不与之语。诸生恐惧畏伏,先生方略降辞色。时公方十馀岁,内则正献公与申国夫人教训如此之严,外则焦先生化导如此之笃。故公德器成就,大异众人。公尝言人生内无贤,父兄外无严。师友而能有成者,少矣。
吕荣公张夫人,待制讳温之之幼女也,最钟爱,然居常至微细事教之必有法度。如饮食之类,饭羹许更益,鱼肉不更进也。时张公已为待制河北都转运使矣,及夫人嫁,吕氏夫人之母,申国夫人姊也。一日来视女,见舍后有锅釜之类,大不乐,谓申国夫人曰:岂可使小儿辈私作饮食,坏家法耶。其严如此。
《闻见前录》:康节先公遗训曰:汝固当为善,亦须量力以为之。若不量力,虽善亦不当为也。故有诗曰:量力动时无悔吝,随宜乐处省营为。若求骐骥方乘马,只恐终身无马骑。又尝曰:善人固可亲,未能知不可急。合恶人固可疏,未能远不可急。去必招悔吝也。故无吝君亭曰:见善人未尝急,合见不善人未尝急,去伯温佩之终身不敢忘。
《闻见后录》:司马光曰:光五六岁时,弄核桃,女兄欲为脱其皮不得,女兄去一婢以汤脱之。女兄复来问脱核桃者,光曰:自脱也。先公适见之,呵曰:小子何得谩语。光自是不敢谩语。
《王氏谈录》:公谓诸子曰:人之文章,美者固誉之,不至者未尝轻视。吾心意和平,得自治之要险巇,贪媢固自不生怨,尤侥倖逾绝思虑以其染污,吾心戕贼天理皆屏之于未萌。然事有曲直,必当中理。今朝廷之士,与吾论事有不直谤毁。甚多,然吾皆不责,固无报复。盖吾自信者,笃耳。此乃汝辈粗识善,恶人亦不能欺吾,其能以无为有绐汝辈耶。吾既已自力如此,更欲汝辈效而为之,不可不勉也。
公诲诸子曰:忠非必杀身,自尽其诚也。可令人莅一官,苟能竭力于大小之务,不自愧于禄食,推而广之。至于大事,皆忠也。至于以身死事,盖古人不幸而遇之耳。闺门之内,承顺父母颜色。为先吾先公,中令奉戚氏太夫人极为子之道。太夫人每有小不如意,未尝与先公一言。先公必朝服再拜,候其色悦而退。先公在金陵馀杭,清夜多作诗,必召吾起草,或属数句。未成且假寐。吾持笔侍侧,往往至中夜不敢退。时吾十五六岁,未始知倦。今吾爱汝曹,不欲以严限慈,庶事当自勉也。
《苏氏家训》:韩亿教子严肃,知亳州第二子,舍人自西京倅谒告,省觐康公与右相。及侄柱史宗彦皆中甲科,归公喜置酒召僚属之亲厚者。俾诸子坐于席隅坐中,忽云:二郎吾闻西京有疑狱奏谳者,其详云何。再问未能对,遂推案索杖大诟曰:汝食朝廷禄,倅贰一府事,无巨细皆当究心大辟,奏案尚不能记,则细务不举可知,叨冒廪禄何颜报国。必欲挞之,众宾力解乃已,家法之严如此。
《记闻录》:寇莱公少时不修小节,颇爱鹰犬。太夫人性严,每不胜怒,举秤锤投之,中足流血。由是折节从学,及贵,母已亡。每扪其疮痕,辄哭云。
《清波杂志》:唐柳氏自公绰以来,世以孝弟礼法,为士大夫所宗玭,常戒其子弟曰:凡门第高可畏不可恃也,立身行己,一事有失,则得罪重于他人,无以见先人于地下。此其所以可畏也。门高则骄心易生,族盛则为人所嫉。懿行实才人未之信,小有痹颣,众皆指之。此其所以不可恃也。故膏粱子弟学宜加勤,行宜加捡,仅得比众人耳。古今家诫深切,著明孰踰于此,盖有镂板以晓于世者,所谓子弟千百,中曷有一二顾省者,听之藐藐则皆是也。姑识此以示儿辈。《厚德录》:陈秦国公省华三子,已贵秦公尚无恙。每宾客至,其家尧佐及仲季子侍立左右,坐客踧踖不安,求去,秦公笑曰:此儿子辈尔。后天下皆以秦公教子为法,而以陈氏世家为荣。
《栾城遗言》:籀年十有四侍,先祖颍昌首尾,九年未尝暂去侍侧,见公终日燕坐之馀,或看书籍而已。世俗药饵玩好,公漠然忘怀。一日因谓籀讲庄子二三段讫公曰:颜子箪瓢陋巷,我是谓矣,所闻可追记者,若干语传诸笔。墨以示子孙,公令籀作诗文。五、六年后忽谓籀曰:汝学来学去,透漏矣。尝与文氏家姑言之,亦如此。公谓籀曰:苏瑰训颋,常令衣青布襦伏于床下,出其颈受,夏楚汝今懒惰,可乎。
《青箱杂记》:张齐贤常作诗自警。兼遗子孙虽词语质朴,而事理切当,足为规,戒其曰:慎言浑不畏,忍事又何妨。国法须遵守,人非莫举扬。无私仍克己,直道更和光。此个如端的,天应降吉祥。余尝广其意,就每句一篇。命曰八咏警,戒诗其一云。慎言浑不畏,言出患常随。须信机枢发,难容驷马追。三缄事可见,两舌业当知。口是起羞本,愿君且再思。其二云忍事,有何妨勿令。心火扬火扬,犹可灭心忿。固多伤堪叹,波罗密可怜。歌利王从心,更从刃字意。好消详其三,云国法须遵守,金科尽诏条。一毫如有犯,三尺不相饶。岂肯容奸黠,何须恃贵骄。自然逢吉庆,神理亦昭昭。其四云人非,莫举扬万事。且包荒殿上,便犹掩车中。吐不妨在他诚,所短于己有,何长须是常,规检回头自忖量。其五云无私仍克己,克己又无私。一事兼修饰,终身在有思。公清多敛怨,高亢易招危。更切循卑退,方应履坦夷。其六云直道更和光,双修誉乃彰。直须和辅助,和赖直交相恃直终多讦,偏和又少刚。能和又能直,行己自芬芳。其七云此个如端的,除非六句修永为。几杖诫更遗子孙,谋本立方生道农,勤乃有秋兹诗虽浅近,至理可推求。其八云天应降吉祥,天理本茫茫,舒惨虽无定,荣枯却有常,益谦尤效验,福善更昭彰。笼络无疏漏,恢恢网四张。《山堂肆考》:宋张奎字密学,弟元字密省,其母朱氏亲教督二子读书。客至,母辄于窗前听之。客与其子论文学政事则为之设殽馔,或閒话谐谑则不设也。后二子皆登第。奎尝有酒失,母怒欲笞之,遂不复饮终身。
《外史》:郑奕尝以文选教其子,其兄曰:何不教之《孝经》《论语》
《避暑录话》:元次山父延祖为舂陵丞,辄弃官去曰:人生衣食可适饥饱,不宜复有所须。每灌园掇薪以为有生之役。外此吾不思也。余少观此,未尝不三复其言。今叨冒已过多乃得,复行延祖之志。自安一壑,其愧之深矣。然安禄山反延祖,召次山等戒之曰:尔曹逢世多故,不得自安山林。勉励名节,无近羞辱,则知古之君臣父子相期亦不必皆出一道,但问义所安否如何。故次山出举进士,制科慨然,以当世为念。随其所为,皆有以表见,岂延祖亦固知次山可语是耶。余老矣,自度无补于世,但恨汝等材不逮次山,不敢为延祖之言。今从吾于此,固善。苟自激昂虽州县簿书米盐之役,粗有一事可施于民,亦不废汝曹仕也。若非其义,虽一日九迁,不特为士者,耻之正,恐不免羞辱。亦延祖之所畏也。
《挥麈后录》:蔡元长晚年语其犹子耕道曰:吾欲得一好士人以教诸孙,汝为我访之。耕道云:有新进士张觷者,其人游太学,有声,学问正当,有立作,可备其选。元长颔之,涓辰延致入馆。数日之后,忽语蔡诸孙云:可且学走,其它不必。诸生请其故。云:君家父祖奸憍以败天下,指日丧乱。惟有奔窜,或可脱死,它何必解耶。诸孙泣以愬于元长,元长愀然不乐,命置酒以谢之,且询以救弊之策。觷曰:事势到此,无可言者。目下姑且收拾人心,改往修来,以补万一。然无及矣。元长为之垂涕。所以叙刘元城之官,召张才叔、杨中立之徒用之,盖繇此也。耕道名佃,君谟之孙。觷字柔直,南剑人,后亦显名于时。
《桐阴旧话》:舍人讳综字仲文,景祐元年,登进士第。后以吕文靖公荐入馆,忠宪公书戒之曰:惟上感君恩,次答知己外,但服勤。职业一心,公忠何虑前程不达。切须照管人情,周防忌善之言。为切继迁开封府推。又戒之曰:乍赞浩穰,庶事皆须熟思,无致小有失错。至干断一笞杖,或不当明,则惧于朝章。幽则畏于阴骘。二书真迹,具在族人家。自馀尚数,纸亦与献肃兄弟者,无一笔草书尾,但云吾押付汝而不名。
王夫人初未有子,梦一僧貌甚异手持莲花,曰:汝欲生男子,摘五叶饵之。后生舍人及献肃公,职方宫师庄。敏公五子皆贵,显尝诲之曰:汝父有法度,为世所知。汝曹或不及,则人必以为类我也。其善教如此。《湘山野录》:唐介自政府归,语诸子曰:吾备位政府,知无不言。桃李固未尝栽培,而荆棘则甚多矣。然汝等穷达各有命,惟自勉而已。
《金史·世宗本纪》:帝性仁孝,沉静明达。大定十一年十一月戊寅,幸东宫。谓皇太子曰:吾儿有储贰之位,朕为汝措天下,当无复有经营之事。汝惟无忘祖宗仁厚之风,以勤修道德为孝,明信赏罚为治而已。昔唐太宗谓其子高宗曰:吾伐高丽不克终,汝可继之。如此之事,朕不以遗汝。十四年四月乙亥,上御垂拱殿,顾谓皇太子及亲王曰:人之行,莫大于孝弟,孝弟无不蒙天日之祐。汝等宜尽孝于父母,友于兄弟。自古兄弟之际,多因妻妾离间,以至相违。且妻者乃外属耳,可比兄弟之亲乎。若妻言是听,而兄弟相违,甚非理也。汝等当以朕言常铭于心。
《按答海传》:按答海临终,戒诸子曰:汝辈勿以生富贵中而为暴戾,宜自谦退。海陵以猜忌剪灭宗室,我以纯谨得免死耳。汝辈惟日为善,勿坠吾家。
《贾少冲传》:少冲性夷简,不喜言利,尝教诸子曰:荫所以庇身,筦库不可为也。闻者尚之。
《牛德昌传》:德昌,字彦钦,父铎,辽将作大监。德昌少孤,其母教之学,有劝以就荫者,其母曰:大监遗命不使作承奉也。中皇统二年进士第。
《宣宗明惠皇后传》:后生哀宗。性端严,颇达古今。哀宗已立为皇太子,有过尚切责之,及即位,始免夏楚。一日,宫中就食,尚器有玉碗楪三,一奉太后,二奉帝及宫中。荆王母真妃庞氏以玛瑙器进食,后见之怒,召主者责曰:谁令汝妄生分别,荆王母岂卑我儿妇耶。非饮食细故,已令有司杖杀汝矣。是后,宫中奉真妃有加。或告荆王谋不轨者,下狱,议已决。帝言于后,后曰:汝止一兄,奈何以谗言欲害之。章宗杀伯与叔,享年不永,皇嗣又绝,何为欲效之耶。趣赦出,使来见我。移时不至,吾不见汝矣。帝起,后立待,王至,涕泣慰抚之。哀宗甚宠一宫人,欲立为后。后恶其微贱,固命出之。上不得已,命放之出宫,语使者曰:尔出东华门,不计何人,首遇者即赐之。于是遇一贩缯者,遂赐为妻。点检撒合辇教上骑鞠,后传旨戒之云:汝为人臣,当辅之以正,顾乃教之戏耶。再有闻,必大杖汝矣。比年小捷,国势颇振,文士有奏赋颂以圣德中兴为言者。后闻不悦曰:帝年少气锐,无惧心则骄怠生。今幸一胜,何等中兴,而若辈謟之如是。《萧仲恭传》:辽帝西奔天德,仲恭为护卫太保,兼领军事。至霍里底汨,大军奄至,仓卒走。仲恭母马乏,不能进,谓仲恭兄弟曰:汝等尽节国家,无以我为也。仲恭母,辽道宗季女也。辽主伤之,命弟仲宣留侍其母。仲恭从而西。
《显宗皇后徒单氏传》:后生章宗,章宗即位,尊为皇太后,上月或五朝六朝,慈训无间。上时问安,见事有未当者,必加之严诫云。
《阿鲁真传》:阿鲁真,宗室承充之女,兴定元年,承充为上京元帅,上京行省太平报承充应蒲鲜万奴。承充被执,乘间谓其二子女胡、蒲速乃曰:吾起身宿卫,致位一品,死无恨矣。若辈亦皆通显,未尝一日报国家,当思自处,以为后图。二子乃冒险自拔南走,是年四月至南京。
《元史·董俊传》:俊历左副元帅。俊早丧父,事母以孝闻。岁时庙祭,非疾病,跪拜必尽礼。子虽孩乳,亦使之序拜,曰:祀以孝先也,礼宜如是。待族亲故人,皆有恩意;里夫家僮,亦接之有道。克汴时,以侍其轴为贤,延归教诸子。尝曰:射,百日事耳;《诗》《书》非积学不通。屡诫诸子曰:吾一农夫耳,遭天下多故,徒以忠义事人,仅立门户。深愿汝曹力田读书,勿求非望,为吾累也。《徐世隆传》:世隆,字威卿,陈州西华人。弱冠,登金正大四年进士第,辟为县令。其父戒世隆曰:汝年少,学未至,毋急仕进,更当读书,多识往事,以益智识,俟三十入官,未晚也。世隆遂辞官,益笃于学。
《乌古孙良桢传》:良桢家居辄训诸子曰:吾无过人者,惟待人以诚,人亦以诚遇我,汝宜志之。
《木华黎传》:木华黎子速浑察薨,子乃燕袭爵。乃燕虽居显要,而小心谨畏,每诲群从子弟曰:先世从太祖皇帝出入矢石间,披坚执锐,斩将搴旗,勤劳四十馀年,遂成功名。以故一家蒙恩深厚,可谓极矣。慎勿骄惰,以堕先王之名,尔曹戒之。
《抄思传》:抄思子别的因在襁褓时,抄思方领兵平金,与其祖母康里氏在三皇后宫庭。戊申,父抄思卒,母张氏迎别的因以归。祖母康里氏卒。张尝从容训之曰:人有三成人,知忧惧成人,知羞耻成人,知艰难成人。否则禽兽而已。别的因受教惟谨。
《塔塔统阿传》:塔塔统阿,畏兀人也。太宗即位,命司内府玉玺金帛。命其妻吾和利氏为皇子哈剌察儿乳母,时加赐予。塔塔统阿召诸子谕之曰:上以汝母鞠育太子,赐予甚厚,汝等岂宜有之,当先供太子用,有馀则可分受。帝闻之,顾侍臣曰:塔塔统阿以朕所赐先供太子,其廉介可知矣。由是数加礼遇。
《耶律忒末传》:国兵至,忒末及子天祐率众三万内附,授帅府监军,天祐招讨使,从元帅史天倪攻取益都诸城,时金降将武仙据真定以叛,杀守将史天倪。忒末父子夜踰城而出,将以闻,会天倪弟天泽还自北京,遇诸满城,合蒙古诸军南与贼战,走武仙,复真定。朝廷以天泽袭兄爵,而以天祐镇赵州。明年,仙复犯真定,天泽潜师出槁城,忒末与其妻石抹氏及家孥在真定者,皆陷焉。仙遣其仆刘搅儿持书诱天祐曰:汝能诛赵州官吏以降,当活汝父母,仍授汝元帅;不尔,尽烹之。忒末密令揽儿语天祐曰:仙贼狡猾,汝所知也,毋以我故,堕其机阱,以亏忠节。且忠孝难两全,汝能固守,不失国家大计,我亲刀锯甘如蜜矣。天祐恸哭承命,驰至槁城,以贼书示天泽。天泽曰:王陵之事,照耀史册,汝能遵父命,忠诚许国,功不在王陵下。天祐乃趋还赵壁,率众殊死战。仙怒,尽杀忒未家一十八人。战于栾城、元氏、高邑、柏乡,仙兵屡挫。
《秦起宗传》:起宗,字元卿,生长兵间,学书无从得纸,父顺削柳为简,写以授之;成诵,削去更书。
《孛兰奚传》:孛兰奚,父律实,状貌魁伟,善骑射,从睿宗伐金有功,诏还宿卫以疾卒。孛兰奚英迈有父风,幼孤能自刻励如成人。暇日习弓马,夜则读书。其母尝训之曰:汝父忠勇绝人,天不假年。汝能自立,则汝父殁无憾矣。孛兰奚由是感激,期以成父之志。
《欧阳元传》:元,字原功,幼岐嶷,母李氏,亲授《孝经》《论语》、小学诸书,八岁能成诵,始从乡先生张贯之学。《干文传传》:文传,字寿道,平江人。祖宗显,宋承信郎。父雷龙,乡贡进士。宗显之先世以武弁入官,而力教其子以文易武,故雷龙两举进士,宋亡,不及仕。及生文传,乃名今名以期之。
《叶李传》:李,字太白,一字舜玉,杭州人。为平章政事,李前后被赐之物甚多,而自奉甚俭。尝戒其子曰:吾世业儒,甘贫约,唯以忠义结主知。汝曹其清慎自持,勿增吾过。指所赐物曰:此终当还官也。比卒,悉表送官,一毫不以自私。《董文炳传》:文炳,字彦明,俊之长子也。父殁时年始十六,率诸幼弟事母李夫人。夫人有贤行,治家严,笃于教子。文炳师侍如先生。
《王恂传》:恂,字敬甫,性最颖悟,生三岁,家人示以书帙,辄识风、丁二字。母刘氏,授以《千字文》,再过目,即成诵。《雷膺传》:膺,字彦正,浑源人。父渊,金监察御史。膺生七岁而孤,金末,母侯氏挈膺北归浑源,艰险备尝,织纴以为业,课膺读书。膺笃志于学,事母以孝闻。
《奥敦世英传》:世英倜傥有武略,由万户迁德兴府尹。时金经略使苗道润率众欲复山西,世英与战,克之,将尽杀所俘,其母责之曰:汝华族也,畏死而降,此卒伍尔,驱之死战,何忍杀之耶。遂止。
《姚天福传》:天福拜御史时,其母戒之曰:古称公尔忘私,委质为臣,当罄所衷,以塞其职,勿以未亡人为恤,俾吾追踪陵母,死之日犹生之年也。天福亦请于宪府曰:监察责当言路,有犯无隐,苟获谴,乞不为亲累。或以闻,帝叹曰:巴儿思母子虽生今世,其义烈之言当于古人中求之。
《虞集传》:集父汲,娶杨氏,国子祭酒文仲女。集三岁即知读书,岁乙亥,汲挈家趋岭外,干戈中无书册可携,杨氏口授《论语》《孟子》《左氏传》、欧苏文,闻辄成诵。比还长沙,就外傅,始得刻本,则已尽读诸经,通其大义矣。文仲世以《春秋》名家,而族弟参知政事栋,明于性理之学,杨氏在室,即尽通其说,故集与弟槃,皆受业家庭,出则以契家子从吴澄游,授受具有源委。
《陈祐传》:祐,一名天祐,字庆甫,少好学,家贫,母张氏尝剪发易书使读之,长遂博通经史。
《忙哥撒儿传》:忙哥撒儿子伯荅沙薨,子八郎期而孤,其母乞咬契氏二十而寡,守节不他适。八郎后为大宗正府札鲁忽赤,能继其先。有成立者,母氏之教也。《拜住传》:拜住,安童孙也,五岁而孤,太夫人教养之。稍长宏远端亮,有祖风。母怯烈氏,年二十二,寡居守节。初,拜住为太常礼仪院使,年方二十,吏就第请署字,适在后圃阅群戏,出稍后,母厉声呵之曰:官事不治,若尔所为岂大人事耶。拜住深自克责。一日,入侍宴,英宗素知其不饮,是以强以数卮。既归,母戒之曰:天子试汝量,故强汝饮。汝当益日戒惧,无酣于酒。又常代祀睿宗原庙,归侍左右,母问之曰:真定官府待汝若何。对曰:所待甚重。母曰:彼以天子威灵、汝先世勋德故耳,汝何有焉。拜住之贤,母之教也。后封东平王夫人。
《拜降传》:拜降父忽都卒时,拜降生甫数月,母徐氏鞠养教诲甚至,每曰:吾惟一子,已童丱矣,不可使不知学。顾县僻左,无良师友,遂遣从师大名城中。徐氏盛年守节,教子甚严,比拜降贵,事上于朝,特旌其门。《明外史·晋恭王棡传》:简王新腆母太妃尚氏严,教子以礼。太妃疾,新腆叩头露祷。《丘浚传》:浚,字仲深,幼孤,母李氏教之读书,过目辄成诵。
张栋传》:栋,字伯任,昆山人。早孤,家贫,与弟文柱勤苦自奋。事母皆以孝闻。及母卒,栋年已六十,毁瘠骨立。既庐墓已而疾作医者,劝进酒食,暂归居室,栋不可。竟卒于墓次。乡人立忠孝祠祀之。天启中,赠太常少卿。文柱举人,母性严稍拂意,辄面壁竟日。文柱侍立不去,已而色解乃已。
《何士晋传》:士晋,宜兴人。父其孝,得士晋晚。族子利其赀,结党致之死。继母吴氏匿士晋外家。士晋读书每懈,母辄示以父血衣。士晋感厉,与人言,未尝有笑容。万历二十六年既举进士。持血衣愬之官,罪人皆抵法。
《王章传》:章,字汉臣,武进人。授诸暨知县。章少孤,母训之素严。及是祖帐归少暮,母诃跪予杖,曰:朝廷以百里授酒人乎。章伏地不敢仰视。亲友力解,乃已。《刘定之传》:定之,字主静,幼有异禀。父耄举于乡不乐仕,日授定之书,数千言。不令作文,一旦偶见所为《祝灶文》。大异之。谓其妇曰:此子才一第不足多也。举正统元年会试第一。
《邝野传》:野,字孟质,为陕西按察副使,性至孝。父子辅为句容教官,教野甚严。野在陕西久,思一见父,谋聘父为乡试考官。子辅怒曰:子居宪司,而父为考官,何以防闲。驰书责之。野又尝寄父一褐,子子辅复贻书责曰:汝掌一方刑名,当洗冤释滞,以无忝任使,何从得此褐,乃以污我。封还之。野奉书跪诵,泣受教。《陆震传》:震,字汝亨,进武选员外郎。已,偕黄巩谏南巡,遂下诏狱。同系者率处分后事,震独无一言。既杖,创甚,作书与诸子,曰吾虽死,汝等当勉为忠孝。吾笔乱,神不乱也,遂卒。方震等系狱,江彬必欲致之死,绝其饮食。震季子体仁,年十五,变服为他囚亲属,馈父后有诏录一子官,诸子以母意让体仁,为漳州通判。《李渭传》:渭字湜之,贵州思南人。年十五养痾小楼,父富见其箕踞,诲以毋不敬渭悚然。少间请曰:若妄念何。父曰:思无邪而已。自是服膺弗替。
《彭泽传》:泽,字济物,兰州人。为徽州知府。泽将遣女,治漆器数十,使吏送其家。泽父怒曰:吾以泽居官,为天子爱民节财。乃今数月未闻善政,而以官物来家,即贫不可荆布遣嫁耶。趣焚之襆被,徒步竟诣徽州。泽大惊出迓,目吏负其囊。怒曰:吾负此数千里,不为疲今此数武汝不能耶。既入,杖泽堂下。杖已,持装竟去。《彭琉传》:琉同时陈隧家贫,而急于行义,尝诫子弟随力周,急曰:若施惠必待富而后为吾儒,终无济人之期矣。
《樊莹传》:莹,字廷璧,性果介,课子孙以素业,农月尝坐篮舆戴笠,命舁行田间曰:非徒视稼,欲子孙习劳也。故其后人率教,无不愿朴力学者。
《杨守陈传》:守陈,字维新,鄞人。祖范,有学行,乡人称栖芸先生。尝诲守陈曰:圣贤之学,以精思实践为要。博文强记,辅此而已。守陈受教,作致知力行,持敬三铭。《臧惟一传》:惟一,字守中,诸城人,病革戒子弟曰:勿以捷径附权要,勿以贪黩损家声,勿以贵倨凌乡曲。人争传诵之。
《何垕传》:垕同时李宗栻,字敬甫,安福人。七岁时好与群儿嬉,父怒跽之先祠下,严责之,将遣就农。宗栻悔,遂奋志于学,尤笃于孝服。勤效力,不以假人。
《曾鲁传》:鲁,字得之,新淦人。年七岁,能暗诵《五经》,或欲以神童举之,其父不听。稍长,日取三史记之,寻及其馀。凡数千年国体、人才,制度沿革,无不能言者。遂以文学闻于时。
《杨维桢传》:维桢,字廉夫,山阴人。少时,日记书数千言。父筑楼铁崖山中,积数万卷,去其梯,俾读书楼上踰五年,贯穿经史百氏,虽老师弗及也。因自号铁崖。《李希颜传》:希颜,字愚庵,郏人。为诸王师。规范严峻,诸王有不率教者,或击其额。痕隐起帝抚而怒。高皇后问故曰:乌有以尧舜训吾子,顾怒之邪。乃解,授左春坊右赞善。
《梁策传》:策就外傅手《孝经》不释,尝曰:政本在此,居官者,宜置一卷于座右,何国家设科不用此也。举嘉靖四十四年进士,历成都知府。叹曰:我必不能叱驭如王阳矣。抵家蒲伏父前,号泣以请。父大怒曰:尽力王事,非孝耶。尔好《孝经》不忆始于,事亲终于事君耶。犹伏地不起,举杖欲击之,方起而戒行。涖官数月,大计毕即请终养归。
《吴桂森传》:桂森,字叔美,无锡人。训其子曰:人何可不学,但口不说欺心语,身不为欺心事。出无惭友朋,入无惭妻子,方可名学人耳。里党咸诵其言。
《吴孺子传》:孺子,字少君,兰溪人。儿时父不用经史课习,独授《杜诗》一编,遂好为诗。
《何遵传》:江彬怙权倡乱,受杖死者,刑部主事郾城刘校,性至孝。母胡教子严,偶不悦,校即长跪请罪,俟母悦乃起。正德年帝将南巡,刑曹谏疏,校所草也。被杖将死,大呼曰:校无恨,恨不见老母耳。子元娄,年十一,哭于旁。校曰:尔读书不多,独不识事君致身义乎。善事祖母及母,毋愧尔父。遂绝。
《仰山脞录》:吉水东川罗公侨,历官有声。尝为台州知府,至今台人称德政以公为首。平生潜心理学,所养甚正。尝著《潜心录》以贻其子,所论性理之懿,极有旨义,真学者所当潜心也。有云每见青天白日,便看吾心光明何如;每见云影蔽日,便看吾心昏蔽何如;每见草木生意,便看吾心生意何如;每见禽兽自适,便看吾心自适何如。又云人于一日自朝至夕,由兴至寝,不可有一毫恶念。恶念一萌,即斩绝之使。根株悉拔,不可一息无善念,善念一萌,即充广之。若使泉达火然,予谓只此二条。人能体验于心身,则心无不存,而身无不修矣。德学如公,真一代巨望。
《驹阴冗记》:有张总戎者,善吟诗。尝作《戒子》一章,人颇传诵。诗云:银灯剔尽自咨嗟,富贵荣华有几家。红日难消头上雪,黄金都是眼前花。时来言语风行草,运去田园水搏沙。寄语儿曹须勉力,各人寻个活生涯。徐三重家则附志,余官刑曹三年未及考而病,病久不可起,遂以此老人有目余,隐逸自好者,非余意也。生既暗劣,即在仕路未必有当于世,而身实负病,窃荣名自安饱,是罪也。若更目为遗世,自洁罪之罪也。次子稷亦非世路才,复偶一第,便应为时服手足之勤,以逭余罪。而尽彼事故,朝仕一考,优閒清简,靡效短长已。擢守夔守乃重任年少,恐未谙夔。又遐乡不习其风俗,深惧偾厥事,然不敢不令一行者,将以重任兢。乃心以远地见劬,力彼蒙被恩,数愿得效。万一而余夙所负未称者,亦或有赖焉。曾非有意荣身世利禄入也,闻其在官不雄于气,励以勤不敏于资。佐以慎盟于中不违于行,自许于家能守于临事之日,余亦信其志而愿有成焉。顾妻孥不得从薪,爨父母音书累月不能达。无由朝夕询阙,失而告示之,不知于一方利弊,损益果得如初念否也。孺子擢守夔濒行,余录当官事数条付之,不能详行事之迹第,粗具大纲,略为指点,其款二十四曰:端身范以示表,仪励廉隅以保名,检重伦常以彰教,化笃恩谊以厚风俗。精听理以通冤,抑询利弊以救疾苦。慎刑狱以恤元元,轻赋敛以宽民力。重农桑以阜民生,训文行以兴士学。矜孤独以惠困穷,简词讼以安生理。禁浮荡以援薄俗,尚俭素以节财用。谨簿书以核吏奸,慎文移以通上下。致诚敬以通祀典,豫蓄积以备灾荒。访耆德以示意向,惩奸横以伸善良。守法度以维风纪,习武备以防事变。明出纳以远嫌疑,体人情以布慈恕。以上余所思及,仅止此。故所录亦止此。然岂敢望尽可行行,亦尽有绩若尔。则古史策贤能不让矣。第仕路人不可不尽知已,知之必有随遇。会心应手者,不至全无准绳也。惟宜民情合土俗,又在任事者,斟酌善用之。顾当官大要,当如此中间。虽有少张弛,亦无别图弦辙之理矣。
《广信府志》:相国费鹅湖公在馆局时,与关中某公同事,又其同年两人对奕,争胜戏击其颊。某公不悦,然绝不见于言第,自疏薄耳。公悔,日至门长跪请罪,某公终不出。不知谁以其事闻于其家尊人,尊人大怒,封号一竹板,令公自扑于京邸。公又持父书及竹板登某公之堂,自扑者三次。某公始出抱首而哭,公曰:罪诚在我,公何为哭。曰:公尚有父督责,公我求督责我者,不可得也,是以哭耳。自是相驩如平,生不惟费公至孝而某公之孝亦至,且今世求此父子,亦莫可得也,可以叹世矣。
《松江府志》:洪武中,数遣使者廉察,诸仕宦家任勉之令鄱阳。时使者至,其第止茅舍三间,父灌园,母纺绩。使者问子何在,门庭何萧索如是,父养素先生曰:吾令儿子作清官,不欲以脂膏自润耳。使者绐以客游至鄱,有札寄否,因贻书戒之略曰:天道福善,祸淫甚可畏也。勿谓已安已治而懈怠,勿谓已能已足而骄矜。使者以书直达并陈所居状,太祖嘉叹旌异之。

教子部杂录

《诗经·小雅·小宛篇》:螟蛉有子,蜾蠃负之,教诲尔子,式谷似之。〈注〉螟蛉有子,则蜾蠃负之,以兴不似者,可教而似也。教诲尔子则用善而似之,可也。戒之以不惟独善其身,又当教其子,使为善也。庆源辅氏曰:善道人皆可行,不似者可教而似同,一秉彝故也。
《礼记·文王世子》:世子齿于学,国人观之曰:将君我,而与我齿让,何也。曰:有父在则礼然,然而众知父子之道矣。
庶子之正于公族者,教之以孝弟睦友子爱,明父子之义,长幼之序。〈注〉言教世子,而继之以庶子,正公族行法自贵者,始故也。教之事乎,上则以孝弟教之,交乎旁则以睦友教之,恤乎下则以子爱。
《左传》:晏子曰:父慈而教,子孝而箴。
《荀子》:父能生之,不能养之;母能养之,不能教诲之。君子之于子,爱之而勿面,使之而勿貌,导之以道而勿彊。
《关尹子·七釜篇》:人之少也,当佩乎父兄之教。
《淮南子》:人有教其子曰:谨无为善。曰:不为善,将为不善邪。曰:善且弗可为,况不善乎。此全其天器者也。《白虎通》:父矩也,以矩度教子也。
《小学·善行篇》:近世故家,惟晁氏因以道申戒子弟,皆有法度。群居相呼外姓,尊长必曰某姓第几叔。若兄诸姑尊姑之夫,必曰某姓姑夫,某姓尊姑。夫未尝敢呼字也。其言父党交游必曰某姓几丈,亦未尝敢呼字也。当时故家旧族,皆不能若是。
西畴常言世俗之爱其身,曾不如爱其子之至也。遣子入学,必厉以勤教子,治身必导以为君子。逮迹其自为,则因循惰弛罕克自强,措心积虑甘心为小人而不以为病兹,非惑欤有能。即其所以为子谋者,而为己谋则思过半矣。
《齐东野语》:裴度常训其子云:凡吾辈但可令文种无绝,然其间有成功能致身万乘之相,则天也。山谷云:四民皆坐世业,士大夫子弟能知忠信孝友斯可矣,然不可令读书,种子断绝有才气者,出便当名世矣。似祖裴语特易文种为书种耳。练兼善云对书太息曰:吾老矣,非求闻者,姑下后世种子耳。余家有书种堂。盖兼取二公之说云。
《苏氏家语》:孔子家儿不知骂,曾子家儿不知怒,所以然者,生而善教也。
《乐善录》:黄筌及居寀,居宝皆名画,尤善翎毛,常养鹰鹘。写其神俊豢养既多,供饲有阙,不免掘鼠以给。其后子孙有弃业而事田猎者,有捕鼠而鬻于市者,盖习以为常。遂至如此又有好游妓馆,而子孙遂至荒淫。取子奕棋而子孙遂至赌博,亦习使然也。大抵为人父兄,不可不正身齐家,使子孙知有所法。
《岩栖幽事》:小儿辈不当以世事分读书,当令以读书通世事。
《贤奕编》:朱文公与庆国卓夫人书云,闻尊意欲为五哥经营干,官差遣某窃以为不可。人家子弟生长富贵,本不知艰难,一旦仕宦便为此官,无不傲慢纵恣,触事懵然,愚意营一。稍在人下,执事吃人打骂,差遣乃所以成就之。
《问奇类·林容斋随笔》云:符读书城南一章,韩文公以训其子,使之腹有诗书,致力于学,其意美矣。然所谓一为公与相潭,潭府中居不见公。与相起身自耕锄。等语乃是觎觊富贵为可议也。杜牧之寄小侄阿宜诗亦云:朝廷用文治大开官职场,愿尔出门去取官。如驱羊其意与韩相类也。予向为陈铸作《城南堂记》亦及此意云噫。今之父兄之所以教其子弟者,此耳。《蒙养正语录》云:人生至乐,无如读书至要,无如教子。富者之教子须是重道,贫者之教子须是守节。鲁直诫子弟云:吉蠲笔墨,如澡身浴德,揩拭几研,如改过迁善。败笔浣墨,旷子弟职书几,书砚自黔其面。惟弟惟子,临深战战。朱文公一小简真迹中云:吾子读书,比复何如。只是专一勤苦,无不成就第一。更切检束操守,不可放逸亲近。师友莫与不胜己者,往来熏染习熟,坏了人也。谚曰:成人不自在,自在不成人。此言虽浅,然实切至之论。
娑罗馆清言:慈父不以顽子之难教,而忘教子之念。《见闻录》:凡祖讳及名臣与乡邦先达名字,皆当榜帖壁间,恐子孙奴隶,有因而相仍者,不可不慎。
《日知录》:四明薛冈谓士大夫,子弟不宜使读世说,未得其隽,永先习其简傲推,是言之可谓善教矣。防其乃逸,乃谚之萌,而引之有物,有恒之域。此以正养蒙之道也。南齐陈显达语其诸子曰:麈尾蝇拂是王谢家物,汝不须捉。此即取于前烧除之。
唐宪宗元和九年四月癸未,京兆府奏故法曹陆赓男慎馀与兄博文,居丧衣华服过坊市,饮酒食肉诏各决四十。慎馀流循州,博文递归本贯。《旧唐书·本纪》:十二年四月辛丑,驸马都尉于季友坐居嫡母丧,与进士刘师服宴饮。季友削官爵,笞四十,忠州安置;师服笞四十,配流连州;于頔以不能训子,削阶。以礼坊民而法行于贵戚,此唐室之所以复振也。
《蜩笑偶言》:曾子之妻戏其子以杀彘,而烹彘以实其戏孟子之母,欺其子以啖肉,而买肉以明不欺古人。养蒙视幼之法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