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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古今图书集成明伦汇编家范典
第三十九卷目录
教子部总论
书经〈舜典 酒诰〉
礼记〈曲礼 内则 文王世子〉
周礼〈地官 春官〉
春秋四传〈卫石碏谏宠州吁〉
管子〈弟子职 形势解 小匡〉
说苑〈建本〉
大戴礼记〈曾子疾病 武王践阼〉
列女传〈胎教〉
颜氏家训〈教子篇 勉学篇〉
涑水家仪〈教男女〉
朱子全书〈语类 读余隐之尊孟辨〉
小学〈嘉言〉
童蒙须知〈序 衣服冠履第一 语言步趋第二 洒扫涓洁第三 读书写文字第四 杂细事宜第五〉
近思录〈教子〉
东莱博议〈教子〉
性理会通〈诸儒论小学教子弟之法〉
乐善录〈戒子弟〉
绪训〈戒子弟〉
石林家训〈旦必读书 孝友 慎言〉
省心录〈教子〉
东谷所见〈养子 招师〉
袁氏世范〈睦亲篇 处己篇 治家篇〉
侯城杂诫〈教子孙〉
求志篇〈教子〉
夜行烛〈教子孙〉
吕维祺语录〈谕子〉
明善全编〈家则 本教篇〉
鸿苞〈教子〉
耻言〈戒子弟〉
书经〈舜典 酒诰〉
礼记〈曲礼 内则 文王世子〉
周礼〈地官 春官〉
春秋四传〈卫石碏谏宠州吁〉
管子〈弟子职 形势解 小匡〉
说苑〈建本〉
大戴礼记〈曾子疾病 武王践阼〉
列女传〈胎教〉
颜氏家训〈教子篇 勉学篇〉
涑水家仪〈教男女〉
朱子全书〈语类 读余隐之尊孟辨〉
小学〈嘉言〉
童蒙须知〈序 衣服冠履第一 语言步趋第二 洒扫涓洁第三 读书写文字第四 杂细事宜第五〉
近思录〈教子〉
东莱博议〈教子〉
性理会通〈诸儒论小学教子弟之法〉
乐善录〈戒子弟〉
绪训〈戒子弟〉
石林家训〈旦必读书 孝友 慎言〉
省心录〈教子〉
东谷所见〈养子 招师〉
袁氏世范〈睦亲篇 处己篇 治家篇〉
侯城杂诫〈教子孙〉
求志篇〈教子〉
夜行烛〈教子孙〉
吕维祺语录〈谕子〉
明善全编〈家则 本教篇〉
鸿苞〈教子〉
耻言〈戒子弟〉
家范典第三十九卷
教子部总论
《书经》《舜典》
帝曰:夔,命汝典乐,教胄子。〈蔡注〉胄长也,自天子至卿大夫之适子也,教之之具在于乐,如周礼大司乐掌成,均之法,以教国子弟,而孔子亦曰:兴于诗,成于乐,盖所以荡涤邪。秽斟酌饱满动荡,血脉流通,精神养其中和之德,而救其气质之偏者也。〈大全〉陈氏雅言曰:天子之元子众,子与公卿大夫之适子,皆将有天下,国家之责,故不可不素教而预养之,教之之道莫大于成其德,即大学之教而此命夔掌之也。
《酒诰》
惟曰:我民迪小子,惟土物爱,厥心臧,聪听祖考之彝训,越小大德,小子惟一。〈蔡注〉文王言我民亦常,训导其子孙,惟土物之爱,勤稼穑,服田亩,无外慕,则心之所守者,正而善,日生为子孙者,亦当聪听其祖父之常训,不可以谨酒为小德,小德大德,小子惟一视之可也,〈大全〉西山真氏曰:民蒙文王之化,亦各训迪子弟,惟土地所生之物,是爱故其心臧,盖一溺于酒,则必旁求珍异以自奉,其欲广则其心蠹矣,是时为子弟者亦各聪听祖考之常训,训之常,则入于耳者,熟听之聪则志于心也恪。
《礼记》《曲礼》
幼子常视毋诳。〈陈注〉视与示同,常示之以不可欺诳,所以习其诚
童子不衣裘裳,立必正方,不倾听。
〈陈注〉吕氏曰:裳之温,非童子所宜裘,之饰非童子所便,立必正,所向之方或东、或西、或南、或北、不偏有所向。
《内则》
子妇有勤劳之事,虽甚爱之,姑纵之,而宁数休之。〈陈注〉谓虽甚爱此子,妇而不忍其劳,然必且纵使为之,而宁数数休息之,必使终竟其事而后已不可以姑息,为爱而使之不事事也。
子妇未孝未敬,勿庸疾怨,姑教之,若不可教,而后怒之,不可怒,子放妇出,而不表礼焉。
〈陈注〉庸用也,怒之,谴责之也,不可怒,谓虽谴责之而不改也,虽放逐其子出,弃其妇,而不表明其失礼之罪,示不终绝之也。〈大全〉严陵方氏曰:子妇有勤劳之事,甚爱之,姑纵之,而宁数休之,则彼共为子妇之职,而吾不可以爱,故夺之也。子妇未孝未敬,勿
庸疾怨,则为伤恩故也。庆源辅氏曰:子曰:爱之能,勿劳乎。勤劳之事,若遽止之,是姑息之爱也,子妇未孝未敬,勿庸疾怨,是存父母之心也。子妇放逐不得已也,不表礼焉是,犹有不忍之心也。东莱吕氏曰:明言其恶,而出之。之谓表父母爱子之心,舅姑待妇之礼虽彼,有过犹欲遮护,故放出而不明言其所以过。
又
异为孺子,室于宫中,择于诸母与可者,必求其宽裕,慈惠,温良,恭敬,慎而寡言者,使为子师,其次为慈母,其次为保母,皆居子室,他人无事不往。
〈陈注〉诸母众妾也,可者谓虽非众妾之列,或傅御之,属可为子师者也,师教以善道者,慈母审其欲恶者,保母安其寝处者,他人无事不往,恐儿惊动也。
又
由命士以上,及大夫之子,旬而见。
〈陈注〉注读旬为均,谓适子妾,子有同时生者,虽是先生者先见,后生者后见。然皆在夫未与妇礼食之前,故曰均而见也。应氏曰:子固以礼见于父,父则欲时时见之,又不可渎,故每旬而一见之,若庶人则简略易通,故不必以旬而见。
冢子未食而见,必执其右手,适子,庶子,已食而见,必循其首。
〈陈注〉疏曰:此天子诸侯之礼,未与后夫人礼食而先见冢,子急于正也,礼食之后,乃见适子,庶子缓于庶耳。
子能食食,教以右手,能言,男唯女俞,男鞶革,女鞶丝。
〈陈注〉食饭也,唯俞皆,应辞鞶小囊,盛帨巾者,男用韦,女用缯帛。
六年,教之数与方名,七年,男女不同席,不共食,八年,出入门户,及即席饮食,必后长者,始教之让,九年,教之数日,十年,出就外傅,居宿于外,学书计。
〈陈注〉数日知朔望与六甲也,外傅教学之师也,书谓六书,计谓九数。
衣不帛襦裤,礼帅初,朝夕学幼仪,请肄简谅。
〈陈注〉不以帛为襦裤,亦为太温也。礼帅初谓行礼动,作皆循习初教之方也,肄习也,简书篇数也,谅言语信实也,皆请于长者而习学之也。一说简者,简要谓使之习事务,从其要不为迂曲烦扰也。
十有三年,学乐诵诗,舞勺,成童,舞象,学射御。
〈陈注〉乐,八音之器也。诗乐歌之,篇章也。成童十五以上,象说见文王世子。射谓五射,御谓五御也。朱子曰酌即勺也,内则曰:十三舞勺。即以此诗为节而舞也。〈大全〉方氏曰:勺虽告武王之乐,然以勺其道,而道成于文,故也象虽奏文王之乐,然以象其事而事成于武故也。必以告武王之乐,为文者以示文之道必有武为之备也。必以奏文王之乐,为武者以示武之事,必以文为之经也,勺固成王之乐以告成大武,故取义如此。
二十而冠,始学礼,可以衣裘帛,舞大夏,惇行孝弟,博学不教,内而不出。
〈陈注〉始学礼以成人之道,当兼习吉凶军,宾嘉之。五礼也,大夏禹乐,乐之文武兼备者也。孝弟,百行之本,故先务惇行于孝弟,而后博学也。不教恐所学未精,故不可为师以教人也,内而不出,言蕴蓄其德美于中而不自表见其能也。一说谓不出言以为人谋画。
三十而有室,始理男事,博学无方,孙友视志。
〈陈注〉室犹妻也,男事受田,给政役也。方犹常也,学无常在。志所慕则学之,孙友顺交朋友也,视志视其志意所向也。
四十始仕,方物出谋发虑,道合则服从,不可则去,五十命为大夫,服官政,七十致事。凡男拜,尚左手。
〈陈注〉朱子曰:物犹事也,方物出,谋则谋,不过物方物发。虑则虑,不过物问。何谓不过。物曰:方犹对也,比方以穷理。
女子十年不出,姆教婉娩听从,执麻枲,治丝茧,织纴组紃,学女事,以共衣服,观于祭祀,纳酒浆笾豆菹醢,礼相助奠。
〈陈注〉十年不出,谓十岁则恒处于内也。姆,女师也,婉谓言语,娩谓容貌,司马公云,柔顺貌。纴缯帛之属组亦织也,紃之制似绦古人以置诸冠服缝中者。
十有五年而笄,二十而嫁,有故,二十三年而嫁,聘则为妻,奔则为妾,凡女拜,尚右手。
〈陈注〉十五许嫁,则笄未许嫁者,二十而笄,故谓父母丧妻齐也。妾之言,接言得接见于君子,不得伉俪也,尚左、尚右,阴阳之别。
《文王世子》
凡三王教世子,必以礼乐,乐所以修内也。礼所以修外也。礼乐交错于中,发形于外,是故其成也怿,恭敬而温文。〈陈注〉修内者消融其邪慝之蕴。修外者,陶成其恭肃之仪。礼之修达于中,乐之。修达于外,所谓交错于中也,有诸中必形诸外,故其成也,怿此。怿字,与论语不亦说乎之说相似,既有恭敬之实德,又有温润文雅之气,象礼乐之教大矣。
《周礼》《地官》
师氏以三德教国子,一曰至德以为道本,二曰敏德以为行本,三曰孝德以知逆恶,教三行,一曰孝行以亲父母,二曰友行以尊贤良,三曰顺行以事师长。〈注〉德行内外之称,在心为德,施之为行,至德中和之德,覆焘持载,含容者也。敏德仁义,顺时者也,孝德尊祖爱亲守其所以生者也。孝在三德之下,三行之上,德广于孝而行莫尊焉。国子公卿大夫之子弟师氏教之,而世子亦齿焉。学君臣、父子、长幼之道。〈疏〉释曰:以此三德教国子,王大子已下,至元士之适子也云。一曰至德以为道本者,谓至极之德以为行道之本也。二曰敏德以为行本者,谓敏达之德以为行行之本也。三曰孝德以知逆恶者,以孝德之孝以事父母,则知逆恶不行也。此上三德皆在心而行不见也云。一曰孝行以亲父母者,行善事父母之行则能亲父母也云。二曰友行以尊贤良者,此行施于外人,故尊事贤人良人有德行之士也云。三曰顺行以事师长者,此亦施于外,人行逊顺之,行事受业之师及朋友之长也。
又
养国子以道,乃教之六艺,一曰五礼,二曰六乐,三曰五射,四曰五驭,五曰六书,六曰九数,乃教之六仪,一曰祭祀之容,二曰宾客之容,三曰朝廷之容,四曰丧纪之容,五曰军旅之容,六曰车马之容。
〈注〉养国子以道者以师氏之德行审谕之,而后教之以艺仪也。五礼吉凶,宾军嘉也,六乐云门大咸、大韶、大夏、大濩、大武也。郑司农云五射白矢、参连、剡注、襄尺、井仪也。五驭鸣和,鸾逐水曲过君表舞交衢逐禽左。六书象形、会意、转注、处事、假借、谐声也。九数,方田、粟米、差分、少广、商功、均输、方程、赢不足、旁要。今有重差夕桀句股也,祭祀之容穆穆皇皇,宾客之容严恪矜庄,朝廷之容济济跄跄,丧纪之容涕涕翔翔,军旅之容阚阚仰仰,车马之容颠颠堂堂,元谓祭祀之容齐齐皇皇,宾客之容穆穆皇皇,朝廷之容济济翔翔,丧纪之容累累颠颠,军旅之容暨暨詻詻,车马之容匪匪翼翼。
《春官》
大司乐教国子,中,和,祗,庸,孝,友。〈注〉中犹忠也,和刚柔适也,祗敬庸有常也,善父母曰孝,善兄弟曰友。
以乐语教国子,兴,道,讽,诵,言,语。
〈注〉兴者以善物喻善事道读曰导导者言古以剀今也倍文曰讽,以声节之曰诵,发端曰言答述曰语。
以乐舞教国子,舞云门,大卷,大咸,大磬,大夏,大濩,大武。
〈注〉此周所存六代之乐,黄帝曰云门大卷,黄帝能成名,万物以明,民共财言,其德如云,之所出民得以有族类。大咸咸池,尧乐也。尧能殚均刑法以仪民,言其德无所不施。大㲈,舜乐也,言其德能绍尧之道也。大夏,禹乐也,禹治水敷土,言其德能大中国也。大濩,汤乐也,汤以宽治民而除其邪言,其德能使天下得其所也。大武,武王乐也,武王伐纣以除其害,言其德能成武功也。
乐师掌国学之政,以教国子小舞。
〈注〉谓以年幼,少时教之舞,内则曰十三,舞勺成童舞,象二十舞大夏。
《春秋四传》卫石碏谏宠州吁
《春秋》:隐公四年,春,王二月,戊申,卫州吁弑其君完。《左传》:卫庄公娶于齐东宫得臣之妹。曰庄姜,美而无子,卫人所为赋硕人也。又娶于陈。曰厉妫,生孝伯,早死。其娣戴妫,生桓公,庄姜以为己子。公子州吁,嬖人之子也。有宠而好兵,公弗禁,庄姜恶之。石碏谏曰:臣闻爱子,教之以义方,弗纳于邪,骄奢淫泆,所自邪也。四者之来,宠禄过也。将立州吁,乃定之矣,若犹未也。阶之为祸。夫宠而不骄,骄而能降,降而不憾,憾而能眕者,鲜矣。且夫贱妨贵,少陵长,远间亲,新间旧,小加大,淫破义,所谓六逆也。君义,臣行,父慈,子孝,兄爱,弟敬,所谓六顺也。去顺效逆,所以速祸也。君人者,将祸是务去,而速之,无乃不可乎。弗听,其子厚与州吁游,禁之不可。桓公立,乃老,四年,春,卫州吁弑桓公而立。《公羊传》:曷为以国氏,当国也。《谷梁传》:大夫弑其君,以国氏者,嫌也,弑而代之也。《胡传》:此卫公子,州吁也,而削其属籍,特以国氏者罪庄公,不待之以公子之道,使预闻政事,主兵权而当国也。以公子之道待州吁,教以义方,弗纳于邪,不以贱妨贵,少陵长则,桓公之位定矣,乱何由作。州吁有宠好兵,而公弗禁。石碏尽言极谏,而公弗从,是不待以公子之道,使预闻政事,主兵权而当国也。春秋之旨在乎端本清源,以卫诗绿衣,诸篇考之所谓前有谗而不见,后有贼而不知者,庄公是也。其不称公子而以国氏著,后世为人君父者之戒尔。故传有之曰:为人君父而不通春秋之义者,必蒙首恶之名。
《管子》《弟子职》
困学纪闻曰:弟子职汉志,附于孝经。朱子谓疑,是作内政,时士之子常为士,因作此以教之。先生施教,弟子是则。温恭自虚,所受是极。见善从之,闻义则服。温柔孝弟,毋骄恃力。志毋虚邪,行必正直。游居有常,必就有德。颜色整齐,中心必式。夙兴夜寐,衣带必饬。朝益莫习,小心翼翼。一此不懈,是谓学则。少者之事,夜寐蚤作。既拚盥漱,执事有恪。摄衣共盥,先生乃作。沃盥彻盥,汎拚正席,先生乃坐。出入恭敬,如见宾客。危坐乡师,颜色毋怍。
受业之纪,必由长始。一周则然,其馀则否。始诵必作,其次则已。
凡言与行,思中以为纪。古之将兴者,必由此始。后至就席,狭坐则起。若有宾客,弟子骏作。对客无让,应且遂行。趋进受命,所求虽不得,必以反命。反坐复业,若有所疑,捧手问之。师出皆起。
至于食时,先生将食,弟子馔馈。摄衽盥漱,跪坐而馈。置酱错食,陈膳毋悖。凡置彼食,鸟兽鱼鳖,必先菜羹。羹胾中别,胾在酱前。其设要方,饭是为卒。左酒右酱,告具而退。捧手而立,三饭三斗。左执虚豆,右执挟匕。周旋而贰,唯嗛之视,同嗛以齿。周则有始。柄尺不跪。是谓贰纪。先生已食,弟子乃彻,趋走进漱,拚前敛祭。先生有命,弟子乃食,以齿相要,坐必尽席。饭必捧揽,羹不以手。亦有据膝,无有隐肘。既食乃饱,循咡覆手。振衽扫席,已食者作。抠衣而降,旋而乡席,各彻其馈,如于宾客。既彻并器,乃还而立。
凡拚之道,实水于盘,攘臂袂及肘。堂上则播洒,室中握手。执箕膺揲,厥中有帚。入户而立,其仪不忒。执帚下箕,倚于户侧。凡拚之纪,必由奥始。俯仰磬折,拚毋有彻。𢬵前而退,聚于户内。坐板排之,以叶适己,实帚于箕。先生若作,乃兴而辞。坐执而立,遂出弃之。既𢬵反立,是协是稽。
莫食复礼。昏将举火,执烛隅坐。错总之法,横于坐所。栉之远近,乃承厥火。居句如矩,蒸閒容蒸,然者处下,捧碗以为绪。右手执烛,左手正栉,有堕代烛。交坐无倍尊者,乃取厥栉,遂出是去。
《谭苑》云:此弟子执烛之礼也。古者无烛台以人,执烛檀弓曾子疾革童子执烛是也蒸薪也碗楚辞所谓悬火,今之提灯栉旧本,作即叶音烬栉,即皆假借字正作,从火从收,与慎燎同音,音烬,朕媵送字皆以,说文字,解云声。〈燎音料与燎同〉
先生将息,弟子皆起。敬奉枕席,问何所趾。俶衽则请,有常有否。先生既息,各就其友。相切相磋,各长其仪。周而复始,是谓弟子之纪。
《形势解》
父母者,子妇之所受教也,能慈仁教训而不失理,则子妇孝。又
和子孙,属亲戚,父母之常也,治之以义,终而复始。爱亲善养,思敬奉教。子妇之常也,以事其亲,终而复始。父母不失其常,则子孙和顺,亲戚相驩。子孙不失其常,则长幼理而亲疏和。教护家事,父母之则也。尽力共养,子妇之则也。父母不易其则,故家事办焉。子妇不易其则,故亲养备具。
又
为人父而不明父子之义以教其子而整齐之,则子不知为人子之道以事其父矣。故曰:父不父,则子不子。
《小匡》
士农工商四民者,国之石民也。不可使杂处,杂处则其言哤。其事乱,是故圣王之处士,必于閒燕。处农必就田壄。处工必就官府。处商必就市井。今夫士群萃而州处,閒燕则父与父言义,子与子言孝,其事君者言敬,长者言爱,幼者言弟,旦昔从事于此,以教其子弟,少而习焉,其心安焉,不见异物而迁焉。是故其父兄之教不肃而成,其子弟之学不劳而能,夫是故士之子常为士。今夫农群萃而州处,审其四时,权节具备其械器用,比耒耜谷芨,及寒,击槁除田,以待时乃耕。深耕均种疾耰,先雨芸耨,以待时雨。时雨既至,挟其枪刈耨镈,以旦暮从事于田壄,税衣就功。别苗莠列疏遫,首戴苧蒲,身服袯襫,沾体涂足,暴其发肤,尽其四支之力,以疾从事于田野。少而习焉,其心安焉,不见异物而迁焉;是故其父兄之教不肃而成,其子弟之学不劳而能;是故农之子常为农,朴野而不慝,其秀才之能为士者,则足赖也。故以耕则多粟,以仕则多贤,是以圣王敬畏戚农。今夫工群萃而州处,相良材,审其四时,辨其功苦,权节其用,论比计,制断器,尚完利,相语以事,相示以功,相陈以巧,相高以知事。旦昔从事于此,以教其子弟,少而习焉,其心安焉。不见异物而迁焉,是故其父兄之教不肃而成,其子弟之学不劳而能,夫是故工之子常为工。今夫商群萃而州处,观凶饥,审国变,察其四时,而监其乡之货,以知其市之贾,负任担荷。服牛辂马以周四方;料多少,计贵贱,以其所有,易其所无,买贱鬻贵,是以羽旄不求而至,竹箭有馀于国,奇怪时来,珍异物聚,旦昔从事于此,以教其子弟,相语以利,相示以时,相陈以知贾。少而习焉,其心安焉,不见异物而迁焉,是故其父兄之教不肃而成,其子弟之学不劳而能,夫是故商之子常为商。《汉·刘向·说苑》《建本》
天之所生,地之所养,莫贵乎人人之道,莫大乎父子之亲,君臣之义;父道圣,子道仁,君道义,臣道忠。贤父之于子也,慈惠以生之,教训以成之,养其谊,藏其伪,时其节,慎其施;子年七岁以上,为之择明师,选良友,勿使见恶,少渐之以善,使之早化。故贤子之事亲,发言陈辞,应对不悖乎耳;趋走进退,容貌不悖乎目;卑体贱身,不悖乎心。君子之事亲以积德,子者亲之本也,无所推而不从命,推而不从命者,惟害亲者也,故亲之所安子皆供之。贤臣之事君也,受官之日,以主为父,以国为家,以士人为兄弟;故苟有可以安国家,利民人者不避其难,不惮其劳,以成其义;故其君亦有助之以遂其德。夫君臣之与百姓,𨍭相为本,如循环无端,夫子亦云,人之行莫大于孝;孝行成于内而嘉号布于外,是谓建之于本而荣华自茂矣。君以臣为本,臣以君为本;父以子为本,子以父为本,弃其本,荣华稿矣。
《大戴礼记》《曾子疾病》
曾子疾病,曾元抑首,曾华抱足。曾子曰:微乎。吾无夫颜氏之言,吾何以语汝哉。然而君子之务,盖有之矣;夫华烦而实寡者天也,言多而行寡者人也;鹰以山为卑,而增巢其上,鱼、鳖、鼋、鼍以渊为浅,蹶穴其中,卒其所以得之者,饵也;是故君子苟无以利害义,则辱何由至哉。亲戚不悦,不敢外交;近者不悦,不敢求远;小者不审,不敢言大;故人之生也,百岁之中,有疾病焉,有老幼焉,故君子思其不复者而先施焉。亲戚既殁,虽欲孝,谁为孝。年既耆艾,虽欲弟,谁为弟。故孝有不及,弟有不时,其此之谓与。言不远身,言之主也;行不远身,行之本也;言有主,行有本,谓之有闻矣。知身是言行之基,可谓闻矣。君子尊其所闻,则高明矣;行其所闻,则广大矣,高明广大,不在于他,在加之志而已矣。与君子游,苾乎如入兰芷之室,久而不闻,则与之化矣;与小人游,贷乎如入鲍鱼之次,久而不闻,则与之化矣;是故,君子慎其所去就。与君子游,如长日加益,而不自知也;与小人游,如履薄冰,每履而下,几何而不陷乎哉。吾不见好学盛而不衰者矣,吾不见好教如食疾子者矣,吾不见日省而月考之其友者矣。吾不见孜孜而与来而改者矣。《武王践阼》
武王践阼三日,召士大夫而问焉,曰:恶有藏之约、行之行,万世可以为子孙常者乎。诸大夫对曰:未得闻也。然后召师尚父而问焉,曰:黄帝颛顼之道存乎。意亦忽不可得见与。师尚父曰:在丹书,王欲闻之,则齐矣。三日,王端冕,师尚父亦端冕奉书而入,负屏而立,王下堂,南面而立,师尚父曰:先王之道不北面。王行西折而南东面而立,师尚父西面道书之言曰:敬胜怠者吉,怠胜敬者灭,义胜欲者从,欲胜义者凶,凡事,不强则枉,弗敬则不正,枉者灭废,敬者万世,藏之约、行之行、可以为子孙常者,此言之谓也。且臣闻之,以仁得之,以仁守之,其量百世;以不仁得之,以仁守之,其量十世;以不仁得之,以不仁守之,必及其世。王闻书之言,惕然恐惧,退而为戒书,于席之四端为铭焉,于机为铭焉,于鉴为铭焉,于盥盘为铭焉,于楹为铭焉,于杖为铭焉,于带为铭焉,于履屦为铭焉,于觞豆为铭焉,于户为铭焉,于牖为铭焉,于剑为铭焉,于弓为铭焉,于矛为铭焉。席前左端之铭曰:安乐必敬;前右端之铭曰:无行可悔;后左端之铭曰:一反一侧,亦不可以忘后;右端之铭曰:所监不远,视迩所代。机之铭曰:皇皇惟敬,口生,口戕口。鉴之铭曰:见尔前,虑尔后。盥盘之铭曰:与其溺于人也,宁溺于渊,溺于渊犹可游也,溺于人不可救也。楹之铭曰:毋曰胡残,其祸将然,毋曰胡害,其祸将大。毋曰胡伤,其祸将长。杖之铭曰:恶乎危。于忿疐。恶乎失道。于嗜欲。恶乎相忘。于富贵。带之铭曰:火灭修容,慎戒必恭,恭则寿。履屦之铭曰:慎之劳,劳则富;觞豆之铭曰:食自杖,食自杖。戒之,则逃。户之铭曰:夫名,难得而易失;无勤弗志,而曰我知之乎。无勤弗及,而曰我杖之乎。扰阻以泥之,若风将至,必先摇摇,虽有圣人,不能为谋也。牖之铭曰:随天时,地之财,敬祀皇天,敬以先时。剑之铭曰:带之以为服,动必行德,行德则兴,倍德则崩。弓之铭曰:屈伸之义,废兴之行,无忘自过。矛之铭曰:造矛造矛。少间弗忍,终身之羞。予一人所闻,以戒后世子孙。《列女传》《胎教》
古者妇人妊子,寝不侧,坐不边,立不跸,不食邪味,割不正不食,席不正不坐,目不视邪色,耳不听淫声。夜则令瞽诵诗,道正事。如此,则生子形容端正,才过人矣。《北齐·颜氏家训》《教子篇》
上智不教而成,下愚虽教无益,中庸之人,不教不知也。古者,圣王有胎教之法;怀子三月,出居别宫,目不邪视,耳不妄听,音声滋味,以礼节之。书之玉版,藏诸金匮。子生咳,师保固明仁智礼义,导习之矣。凡庶纵不能尔,当抚婴稚,识人颜色,知人喜怒,便加教诲,使为则为,使止则止。比及数岁,可省笞罚。父母威严而有慈,则子女畏慎而生孝矣。吾见世间,无教而有爱,每不能然;饮食运为,恣其所欲,宜诫翻奖,应诃反笑,至有识知,谓法当尔。骄慢己习,方复制之,捶挞至死而无威,忿怒日隆而增怨,逮于成长,终为败德。孔子云:少成若天性,习惯如自然是也。俗谚曰:教妇初来,教儿婴孩。诚哉斯语。
凡人不能教子女者,亦非欲陷其罪恶;但重于诃怒。伤其颜色,不忍楚挞惨其肌肤耳。当以疾病为谕,安得不用汤药针艾救之哉。又宜思勤督训者,可愿苛虐于骨肉乎。诚不得已也。
王大司马母魏夫人,性甚严正;王在湓城时,为三千人将,年踰四十,少不如意,犹捶挞之,故能成其勋业。梁元帝时,有一学士,聪敏有才,为父所宠,失于教义;一言之是,遍于行路,终年誉之;一行之非,掩藏文饰,冀其自改。年登婚宦,暴慢日滋,竟以言语不择,为周逖抽肠衅鼓云。
父子之严,不可以狎;骨肉之爱,不可以简。简则慈孝不接,狎则怠慢生焉。由命士以上,父子异宫,此不狎之道也;抑搔痒痛,悬衾箧枕,此不简之教也。或问曰:陈亢喜闻君子之远其子,何谓也。对曰:有是也。盖君子之不亲教其子也,诗有讽刺之词,礼有嫌疑之诫,书有悖乱之事,春秋有褒僻之讥,易有备物之象;皆非父子之可通言,故不亲授耳。
齐武成帝子琅琊王,太子母弟也,生而聪慧,帝及后并笃爱之,衣服饮食,与东宫相准。帝每面称之曰:此黠儿也,当有所成。及太子即位,王居别宫,礼数优僭,不与诸王等;太后犹谓不足,常以为言。年十许岁,骄恣无节,器服玩好,必拟乘舆;尝朝南殿,见典御进新冰,钩盾献早李,还索不得,遂大怒,诟曰:至尊已有,我何意无。不知分齐,率皆如此。识者多有叔段、州吁之讥。后嫌宰相,遂矫诏斩之,又惧有救,乃勒麾下军士,防守殿门;既无反心,受劳而罢,后竟坐此幽薨。人之爱子,罕亦能均;自古及今,此弊多矣。贤俊者自可赏爱,顽鲁者亦当矜怜,有偏宠者,虽欲以厚之,更所以祸之,共叔之死,母实为之。赵王之戮,父实使之。刘表之倾宗覆族,袁绍之地裂兵亡,可为灵龟明鉴也。
齐朝有一士大夫,尝谓吾曰:我有一儿,年已十七,颇晓书疏,教其鲜卑语及弹琵琶,稍欲通解,以此伏事公卿,无不宠爱,亦要事也。吾时俛而不答。异哉,此人之教子也。若由此业,自致卿相,亦不愿汝曹为之。
《勉学篇》
自古明王圣帝,犹须勤学,况凡庶乎。聊举切要,以终寤汝。士大夫子弟,数岁已上,莫不被教,多者或至礼、传,少者不失诗、论。及至冠婚,体性稍定;因此天机,倍须训诱。有志尚者,遂能磨砺,以就素业;无履立者,自兹惰慢,便为凡人。人生在世,会当有业:农民则计量耕稼,商贾则计论货贿,工巧则致精器用,伎艺则深思法术,武夫则惯习弓马,文士则讲议经书。多见士大夫耻涉农商,羞务工伎,射既不能穿札,笔则才记姓名,饱食醉酒,忽忽无事,以此销日,以此终年。或因家世馀绪,得一阶半级,便谓为足,安能自苦;及有吉凶大事,议论得失,蒙然张口,如坐云雾;公私宴集,谈古赋诗,塞默低头,欠伸而已。有识旁观,代其入地。何惜数年勤学,长受一生愧辱哉。《宋·司马光·居家杂仪》《教男女》
凡子始生,若为之求乳母,必择良家妇人稍温谨者,子能食饲之,教以右手,子能言,教之自名,及唱喏万福,安置稍有知则教之以恭敬尊长,有不识尊卑长幼者,则严诃禁之。六岁教之数与方名,男子始习书字,女子始习女工,之小者七岁,男女不同席,不共食,始诵《孝经》、《论语》,虽女子亦宜诵之。自七岁以下谓之孺子,早寝晏起,食无时。八岁出入门户,及即席饮食,必后长者,始教之以谦让,男子诵《尚书》,女子不出中门。九岁男子诵《春秋》及诸史,始为之讲解,使晓义理,女子亦为之讲解《论语》、《孝经》,及《列女传》、《女戒》之类,略晓大意。十岁男子出就外傅,居宿于外,读诗礼传为之讲解,使知仁义礼智信,自是以往,可以读孟荀扬子博观群书,凡所读书必择其精要者而读之,其异端非圣贤之书传,宜禁之勿使妄观以惑乱其志,观书皆通,始可学文辞,女子则教以婉娩听从及女工之大者,未冠笄者,鸡鸣而起,总角靧面,以见尊长。佐长者供养祭祀,则佐执酒食。若既冠笄,则皆责以成人之礼,不得复言童幼矣。
〈注〉乳母不良,非惟败乱家法,兼令所饲之子,性行亦类之。数谓一十百千万,方名谓东西南北,婉娩柔顺貌,女工谓蚕桑、织绩、裁缝及为饮膳,不惟止是妇人之职,兼欲使之知衣食所来艰难,不敢恣为奢丽。至于纂组华巧之物,亦不必习也,靧洗面也。
《朱子全书》《语类》
陆子寿言:古者教小子弟,自能食能言,即有教,以至洒扫应对之类,皆有所习,故长大则易语。今人自小即教做对,稍大即教作虚诞之文,皆坏其性质。某尝思欲做一小学规,使人自小教之便有法,如此亦须有益。先生曰:只仿禅苑清规样做,亦自好。天命,非所以教小儿。教小儿,只说个义理大概,只眼前事。或以洒扫应对之类作段子,亦可。每尝疑曲礼衣毋拨,足毋蹶;将上堂,声必扬;将入户,视必下等叶韵处,皆是古人初教小儿语。《列女传》孟母又添两句曰:将入门,问孰存。
又
弟子职一篇,若不在管子中,亦亡矣。此或是他存得古人底,亦未可知。或是自作,亦未可知。窃疑是他作内政时,士之子常为士,因作此以教之。想他平日这样处都理会来。
弟子职所受是极,云受业去后,须穷究道理到尽处也。毋骄恃力,如恃气力欲胡乱打人之类。盖自小便教之以德,教之以尚德不尚力之事。
又
问:女子亦当有教。自《孝经》之外,如《论语》,只取其面前明白者教之,何如。曰:亦可。如《曹大家女戒》、《温公家范》,亦好。
《读余隐之尊孟辨》
疑曰经云:当不义,则子不可不争于父。传云:爱子教之以义。方孟子云:父子之间不,责善不责善是不谏不教也,可乎。辨曰:孟子曰古者易子而教之,非谓其不教也。又曰:父子之閒,不责善,父为不义,则争之,非责善之谓也。传云:爱子教之以义,方岂自教也哉。胡不以吾夫子观之鲤,趋而过庭。孔子告之不学诗无以言,不学礼无以立,鲤退而学诗与礼,非孔子自以诗礼训之也。陈亢喜曰:问一得三,闻诗闻礼,又闻君子之远其子,孟子之言正,与孔子不约而同,其亦有所受而言之乎。曰:子虽不可不争于父,观内则论语之言,则其谏也,以微隐之说已尽更发此意,尤佳。《小学》《嘉言》
横渠张先生曰:教小儿先,要安详恭敬。今世学不讲,男女从幼便骄惰坏了,到长益凶,很只为未尝为子弟之事,则于其亲已有物。我不肯屈下,病根常在,又随所居,而长至死,只依旧为子弟,则不能安洒埽应对,接朋友则不能下朋友,有官长则不能下官长,为宰相则不能下天下之贤甚,则至于徇私意,义理都丧也,只为病根不去,随所居所接而长。《杨文公家训》曰:童稚之学,不止记诵,养其良知、良能,当以先入之言,为主日记,故事不拘今古,必先以孝悌、忠信、礼义、廉耻等事,如黄香扇、枕陆绩怀橘、叔敖阴德、子路负米之类,只如俗说,便晓此道理,久久成熟德性,若自然矣。
明道程先生曰:忧子弟之轻,俊者只教以经学,念书不得,令作文字,子弟凡百玩好皆夺志,至于书札于儒者事,最近然一向好著,亦自丧志。
伊川程先生曰:教人未见意趣,必不乐学,欲且教之歌舞,如《古诗三百篇》皆古人作之,如《关雎》之类,正家之始,故用之,乡人用之邦国,日使人闻之,此等诗其言简奥,今人未易晓别,欲作诗略言,教童子洒扫应对事,长之节,令朝夕歌之,似当有助。
陈忠肃公曰:幼学之士,先要分别人品之上下,何者是圣贤所为之事,何者是下愚所为之事,向善背恶,去彼取此,此幼学所当先也。颜子、孟子,亚圣也。学之虽未至,亦可为贤人。今学者若能知此,则颜孟之事我亦可学,言温而气和,则颜子之不迁渐可学矣。过而能悔,又不惮改,则颜子之不贰渐可学矣。知埋鬻之戏,不如俎豆念慈母之爱,至于三迁,自幼至老不厌,不改终始一意,则我之不动心亦可以如孟子矣。若夫立志不高,则其学皆常人之事,语及颜孟则不敢当也。其心必曰:我为孩童,岂敢学颜孟哉。此人不可以语上矣。先生长者,见其卑下,岂肯与之语哉。先生长者,不肯与之语,则其所与语皆下等人也。言不忠信,下等人也;行不笃敬,下等人也;过而不知悔,下等人也;悔而不知改,下等人也。闻下等之语,为下等之事,譬如坐于房舍之中,四面皆墙壁也。虽欲开明不可得矣。
司马温公曰:冠者,成人之道也,成人者将责为人子,为人弟,为人臣。为人少者之行也,将责四者之行于人其礼,可不重与,冠礼之废久矣,近世以来,人情尤为轻薄生子犹饮乳已,加巾帽有官者,或为之制公服而弄之,过十岁犹总角者,盖鲜矣。彼责以四者之行,岂能知之。故往往自幼至长,愚騃如一,由不知成人之道,故也古礼虽称二十而冠然世俗之弊不可猝。变若敦厚好,古之君子,俟其子年十五,以上能通《孝经》、《论语》粗知礼义之方,然后冠之斯其美矣。
《童蒙须知》《序》
夫童蒙之学,始于衣服、冠履,次及言语步趋,次及洒扫涓洁,次及读书写文字,及有杂细事,宜皆所当知。今逐目条列,名曰《童蒙须知》,若其修身治心,事亲接物,与夫穷理,尽性之要,自有圣贤典训昭然,可考当次第,晓达,兹不复详著云。《衣服冠履第一》
大抵为人,先要身体端正,自冠巾衣服鞋袜皆须收拾爱护,常令洁净整齐。我先人常训子弟云:男子有三紧,谓头紧,腰紧,脚紧。头谓头巾未冠者总髻,腰谓以绦或带束腰,脚谓鞋袜。此三者要紧束,不可宽慢。宽慢,则身体放肆,不端严为人,所轻贱矣。凡著衣服,必先提整襟领,结两纴纽带,不可或有阙落,饮食照管,勿令污坏,行路看顾,勿令泥渍。
凡脱衣服必齐整摺叠箱笥中,勿散乱顿放,则不为尘埃杂秽所污,仍易于寻取不致散失。著衣既久,则不免垢腻,须要勤勤洗浣,破绽则补缀之,尽补缀何害,只用完洁。
凡盥面,必以巾帨,遮护衣领,捲束两袖,勿令有所湿凡,就劳役必去上笼,衣服只著短便,爱护勿使损污,凡日中所著衣服,夜卧必更,则不藏蚤虱不,即敝坏。苟能如此,则不但威仪可法,又可不费衣服。晏子一狐裘,三十年虽意在,以俭化俗,亦其爱惜有道也。此最饬身之要,毋忽。
《语言步趋第二》
凡为人子弟,须要常低声下气,语言详缓,不可高言,喧鬨浮言,戏笑父兄,长上有所教督,但当低首听受,不可妄自议论,长上检责或有过误,不可便自分解,姑且隐嘿久,却徐徐细意条陈,云此事恐是如此,向者当是偶尔遗忘,或曰当是偶尔思省未至。若尔则无伤忤事,理自明。至于朋友分上,亦当如此。凡闻人所为不善,下至婢仆,违过宜且包藏不应,便尔声言,当相告语,使其知改。
凡行步趋跄,须是端正,不可疾走跳踯,若父母长上有所唤名,却当疾走而前不可舒缓。
《洒扫涓洁第三》
凡为人子弟,当洒扫居处之地,拂拭几案,常令洁净,文字笔砚,凡百器用,皆当严肃整齐,顿放有常处,取用既毕,复置原所,父兄长上坐起处,文字纸札之属或有散乱,当加意整齐,不可辄自取用,凡借人文字,皆置簿抄录诸名,及时取还,窗壁几案文字间不可书字,前辈云坏笔污墨。瘝子弟职书几,书研,自黥其面。此为最不雅洁,切宜深戒。《读书写文字第四》
凡读书,须整顿几案,令洁净端正,将书册整齐顿放,正身体,对书册,详缓看,字子细分明读之,须要读得字字响亮,不可误一字,不可少一字,不可多一字,不可倒一字,不可牵强暗记,只是要多诵遍数自,然上口久远不忘,古人云读书千遍,其义自见。谓读得熟则不待解说,自晓其义也。余尝谓读书有三到,谓心到、眼到、口到。心不在此,则眼不看子,细心眼既不专一,却只漫浪诵读,决不能记,记不能久也。三到之中,心到最急,心既到矣,眼口岂不到乎。凡书册须要爱护,不可损污,绉摺济阳江禄书,读未竟,虽有急速,必待掩束,整齐,然后起,此最为可法。凡写文字,须高执墨锭,端正研磨,勿使墨汁污手,高执笔双,钩端楷书字,不得令手揩著毫。
凡写字未问写得工拙如何,且要一笔一画,严正分明,不可潦草。
凡写文字,须要子细看本,不可差误。
《杂细事宜第五》
凡子弟,须要早起,晏眠,凡喧鬨斗争之处,不可近,无益之事不可为,谓如赌博、笼养、打毬、踢毬、放风禽等事。凡饮食有则食之,无则不可思索,但粥饭充饥,不可缺,凡向火勿迫近火傍,不惟举止不,佳且防焚,爇衣服凡相揖,必折腰。凡对父母长上朋友,必称名。凡称呼长上,不可以字必云某丈。如弟行者,则云某姓。某丈凡出外及归,必于长上前作揖,虽暂出,亦然。凡饮食于长上之前,必轻嚼缓咽,不可闻饮食之声,凡饮食之物,勿争较多少,美恶凡侍长者之侧,必正言拱手,有所问,则当诚实对言,不可妄凡开门,揭帘须徐徐,轻手不可令震惊响凡,众坐必敛身,勿广占坐席,几侍长上出行,必居路之右,住必居左,凡饮酒不可令至醉,凡如厕必去上衣,下必浣手,凡夜行必以灯烛,无烛则止凡待奴仆,必端严,勿得与之嬉笑,执器皿必端严,惟恐有失,凡危险不可近,凡道路遇长者必正立拱手,疾趋而揖,凡夜卧必用枕,勿以寝衣覆首,凡饮食举匙必置著,举著必置匙,食已则置匙著于案。
杂细事宜,品目甚多,姑举其略,然大概具矣。凡此五篇,若能遵守,不违自不失为,谨愿之士,必又能读圣贤之书,恢大此心,进德修业入于大贤君子之域,无不可者,汝曹宜勉之。
《近思录》《教子》
伊川先生曰:古人生子,能食能言,而教之大学之法,以豫为先人之幼也。知思未有所主,便当以格言至,论日陈于前,虽未晓知,且当熏聒使盈耳,充腹久自安,习若固有之虽,以他言,惑之不能入也,若为之不豫及乎,稍长私意偏好,生于内,众口辩,言铄于,外欲其纯完,不可得也。横渠先生曰:古之小儿,便能敬事长者,与之提携,则两手奉长者之手,问之掩口而对,盖稍不敬事,便不忠信,故教小儿,且先安详恭敬。
《东莱博议》《教子》
世有爱其子者,坐之高堂,食之刍豢,足迹未尝及门,自以为爱之至矣,彼邻人之父则不然,使其子蹑履担簦,犯风雨,冒霜雪以从,师取友于千里之外,伶仃颠顿,道路之人莫不窃议其父之不慈也。及观其终,则有一人焉,不辨菽麦顽嚚无知,问之何人也,乃向之足迹未尝及门者也。有一人焉,知类通达,为世名儒,问之何人也,乃向之颠顿数千里者也。彼为人父者,将使其子无知为爱耶。将使其子有成为爱耶。虽甚愚者,亦知所择矣。《性理会通》《诸儒论小学教子弟之法》
程子曰:古人虽胎教与保傅之,教犹胜今日庠序乡党之教,古人自幼学耳,目游处所见,皆善至长而不见异物,故易以成就。今人自少所见,皆不善才能言便习秽恶,日日销铄,更有甚天理。古之人自能食、能言而教之,是故大学之法,以豫为先,盖人之幼也。智愚未有所主,则当以格言至,论日陈于前,盈耳充腹,久自安习,若固有之者,日复一日,虽有谗说摇惑不能入也。若为之不豫及乎。稍长意虑偏好,生于内,众口辩言,铄于外,欲其纯全,不可得已。
人多以子弟轻俊为可喜,而不知其可忧也,有轻俊之质者,必教以通经学,使近本而不以文辞之末习,则所以矫其偏质,而复其德性也。
勿谓小儿无记性,所历事皆能不忘,故善养子者,当其婴孩鞠之,使得所养,全其和气,乃至长而性美,教之示以好恶有常,至如养犬者,不欲其升堂,则时其升堂而,扑之。若既扑其升堂又复食之于堂,则使孰从虽日挞。而求其不升,不可得也。养异类且尔,况人乎。故养正者,圣人也。
朱子曰:古者,初年入小学,只是教之以事,如礼乐、射御、书数及孝弟、忠信之事,自十六七入大学,然后教之以理,如致知、格物,及所以为忠信、孝弟者。
古人自入小学时,已自知许多事了,至入大学时,只要做此工夫,今人全未曾知此,古人只去心上理会,至去治天下,皆自心中流出,今人只去事上理会。古人小学养得小儿,子诚敬善,端发见了,然而大学等事,小儿子不会推将去,所以又入大学教之。古人便都从小学、中学了,所以大来都不费力,如礼乐、射御、书数,大纲都学了,及至其长也,更不大段学。便只理会穷理、致知,工夫。而今自小失了要补,填实难,但须庄敬诚实,立其基本,逐事逐物理会道理,待此通透,意诚心正了,就切身处理,会旋旋去理会,礼乐、射御、书数,今则无所用乎。御如礼乐、射、书数也。是合当理会,底皆是切用,但不先就切身处理会,得道理便教考究,得些礼文制度又干自家身己甚事。古人小学教之以事,便自养得他,心不知不觉自好了,到得渐长,渐更,历通达事物,将无所不能,今人既无本领,只去理会许多閒汨董百方措,置思索反以害心。
问大学与小学不是截然为二,小学是学其事,大学是穷其理,以尽其事否。曰只是一个事,小学是学事亲,学事长,且直理会那事。大学是就上面,委曲详究那理,其所以事亲是如何,所以事长是如何,古人于小学存养已熟,根基已深,厚到大学,只就上面点化出些精彩,古人自能食、能言便已教了一岁,有一岁工夫,到二十时,圣人资质已自有二三分,大学只出治光彩又曰:如今全失了小学工夫,只得教人且把敬为主收敛身心,却方可下工夫。或云敬当不得小学。某看来小学却未当得敬,敬已是包得小学,敬是彻上彻下工夫,虽做得圣人田地也,只放下这敬不得如尧舜也,终始是一个敬,如说钦明文思,颂尧之德,四个字,独将这个敬做擗初头,如说恭己,正南面而已,如说笃恭而天下平皆是。
教小儿读诗,不可破章,又曰:授书莫限长短,但文理断处便住。若文势未断者,虽多授数行亦不妨。盖儿时读书,终身改口,不得常见,人教儿读书,限长短,后来长大后,都念不转,如训诂,则当依古注问,向谓小儿子读书未须把近代解说底,音训教之,却不知解时如何,若依古注,恐他不甚,晓曰解时,却须正说,始得若大段小底,又却只是粗义,自与古注,不相背了,尝训其子曰:起居坐立,务要端庄,不可倾倚,恐至昏怠,出入步趋,务要凝重,不可票轻,以害德性,以谦逊自牧,以和敬待人,凡事切须谨饬,无故不须出入,少说閒话,恐废光阴,勿观杂书,恐费精力,早晚频自点检,所习之业,每旬休日,将一旬内书温习,数过勿令心少有放佚,则自然渐近道理,讲习易明矣。
问小学载乐一段,不知今人能用得否。曰:姑使知之。古人自小即以乐教之,乃是人执手提,诲到得大来,𣹢养已成,稍能自立,便可。今人既无此,非志大有所立,因何得成立。
因论小学曰:古者教必以乐,后世不复然。问此是作乐,使之听,或其自作,曰:自作,若自理会不得,自作何益。古者国君,备乐士无故不去琴瑟,日用之物无时不列于前。
后生初学,且看小学之书,那是做人底样子。
小学多说那恭敬处,少说那防禁处,又曰前贤之言,须是真个躬行佩服,方始有功,不可只如此说过,不济事。
问小学父慈而教子孝而箴,曰:人既自有个良知,良能,了圣贤又恁地说只要人寻教亲切,父慈而教子孝而箴,看我是能恁地不恁地,小学所说教,人逐一去上面寻许多道理,到著大学,亦只是这道理,又教人看得亲切,实如此不是只恁地说去。
问某今看大学如小学中有未晓处,亦要理会,曰:相兼看,亦不妨。学者于文,为度,数不可存终,理会不得之心,须立个大规模,都要理会,得至于其明,其暗则系乎,人之才如何耳。
东莱吕氏曰:教小儿,当以正,不可便使之情窦。日开问教小儿以何为,先曰:先教以恭谨,不轻忽不躐等读书,乃馀事今日之有资质者,父兄便教以科举之文,不容不躐等,皆因父兄无识见,至有以得一第,便为成材者。
后生学问,且须理会,曲礼少仪。仪礼等,学洒扫应对进退之事,及先理会尔雅训诂等文字,然后可以语上下学,而上达自此脱然,有得自然度越,诸子也不如此,则是躐等犯分陵节,终不能成孰,先传焉孰后倦焉,不可不察也。
西山真氏曰:小学之书,先载胎教之法,而后以内则之文,继之言。妊子之时,必慎所感,感于善则善感,干恶则恶也,合《列女传》与《内则》二篇观之,则小学之教略备矣。
鲁斋许氏曰:小学内明父子之亲,言凡为人子、为人妇、幼男与未嫁女子皆当尽爱、尽敬,不敢自专事亲之道也。
临川吴氏曰:古之教者,子能食而教之食,子能言而教之,言欲其有别也,而教之以异处,欲其有让也而教之以后长,因其良知、良能而导之而未及乎。读诵也教之数,教之方教之日,与夫学书记、学幼仪,则既辨名物矣。而亦非事。夫读诵也,弟子之职,曰孝、曰弟、曰谨、曰信、曰爱、曰亲、行之有馀,力而后学,文今世童子,甫能言不过教以读诵而已,其视古人之教何如也。然古人岂废读诵哉。戴氏记拾曲礼遗经,句三言或四言,管子书载弟子职一篇,句四言或五言、六言,皆韵语句,短而音谐,盖取其读诵之易而便于童习也。古书阙而教法泯俗间,教子率以周兴嗣《千字文》李瀚蒙求,开其先读诵,虽易而竟何所用。士大夫之家颇欲知其无用,而舍旃童,习之初遽授小学孝经等书字,语长短参差不齐,往往不能以句教者,强揠而学者,苦其难又胡能使之乐学哉。程子常欲作诗,略言教童子,洒扫应对,事长之节而不果作陈氏五言礼诗,近之而有未备君子病焉。
《李昌龄·乐善录》《戒子弟》
今子弟之大失者有三,自少即思衣服之鲜华,饮食之丰美,惟利己之骄惰安逸,而不恤人之规正,一也。不知诵读经史,惟事嬉游度日,稠人广坐,论古今之道,则懵无所知,闻世俗之言,则欣然而喜,既不知耻,习以为常,二也。身既无学,且复忌人之学,故于胜己者,则远而不近,于佞己者,则悦而相亲,所言莫非庸下,所思莫非颇僻,三也。有此三失,父母兄弟所不喜,君子长者所不与,上官钜人所不肯荐扬,欲立身成名起家,以光其祖宗,可乎。苟能甘淡泊而务学问,近有德而远下流,则所知者,圣贤之道,所闻者正大之言,所交者正大之士,所行者向上之事,如此岂不足以成名乎哉。为子弟者,幸毋以予言为耋。
《陆游·绪训》《戒子弟》
风俗日坏可,忧者非一事,吾幸老且死矣,若使未遽死,亦决不复出仕,惟顾念子孙不能无老态。吾家本农也,服农策之上也,杜门终穷不求仕,进策之中也,安于小官不慕荣达,策之下也。舍此三者,则无策也。汝辈今日闻吾此言,心当不以为是,他日乃思之耳。暇日时,与兄弟一观以自警,不必为人道也。
古者,植木冢上,以识其处耳,吾家自先太傅以上,冢松多不过十株,初葬宝章,比上世差为,茂蔚亦止数亩耳,左丞归葬之后,积以岁月,林樾渐盛,遂至连山弥谷,纷然争讼,重为门户之羞,不幸孙曾遂有剪伐贸易,金币坐视则不可禁止,则纷然争讼,重为门户之辱,其害又甚于厚葬。吾死后,墓木毋过数十株,不可陷后人于不孝。戒之,戒之。
子孙才分有限,无如之何。然不可不使读书,贫则教训童稚,以给衣食,但书种不绝足矣。能布衣草履以事农圃足迹,不至城市大是佳事,关中村落,有魏郑公庄,诸孙皆为农,张浮休过之留,《传》云:儿曹不识字,耕凿。魏公庄仕宦不可,常不仕则农,可无憾也。但切不可迫于衣食,为市井小人事,戒之。
《叶梦得·石林家训》《旦必读书》
旦起,须先读书三五卷,正其用心处,然后可及他事。暮夜见烛,亦复然,若遇无事,终日不离几案,苟能如此一生,永不会向下作下等人,如见他事,自然不妄。吾二年来,目力极昏,看小字甚难,然盛夏帐中亦须读书,至极困,乃就枕不尔胸次歉然。若有未了事,往往睡亦不美,况昼日乎。若凌晨,便治俗事,或冗或默,閒坐日复一日,于书卷渐远,岂复更思学问,如此不流入流俗,人则著衣吃饭,一騃子弟耳。况复博奕、饮酒、追逐、玩好。寻求交友惟意所欲有一,如此近二三年远,五六年未有不丧身破家者此,不待吾言知之,则庶乎其免矣。
《孝友》
司马温公作《迂》说,其一章云:迂叟之事,君无他长,能勿欺而已矣,事亲亦然。此天下名言也,事君之道,汝曹未易言也,且言事亲,吾见世人未尝能免于欺,爱子教训子,面从而不行,欺也。己有过失,隐寂使不闻欺也,有怀于中,避就不敢尽言,欺也。佯为美观之事,未必出于情,欺也。曾子丧亲,水浆不入口者,七日而子,吾亲无所用之,情也。曾子之孝则至矣,至于难能不可继之行,欲以孝闻,则未尝尽其情也。然且自以为过夫,死而过于难,犹且不敢,况生而欺之乎。今但能闻教训而一。一遵行而不敢失坠有过失改悔,不复为。不求,不闻,但有所怀,必尽告之,秋毫不敢隐。为人子所当为,不为人子所不当为,文饰以掠美,如是亦可以言孝,则勿欺而已。推是心以施之君,安有二道哉。今汝兄弟五人,能如吾,所以处二姑氏,则吾门户犹未艾也。《慎言》
易言:乱之所由生也,言语以为阶,君不密,则夫臣,臣不密则失身。庄子曰:两喜多溢美之言,两怒多溢恶之言,文注人言,多不能尽实,非喜即怒,喜而溢美,犹不失近厚,怒而溢恶,则为人之害多矣。孟子曰:言人之不善,当如后患何夫。己轻以恶加人,则人亦将必以恶加己,是自相加也。吾见人言类不过有四,习于诞妄者,每信口剧谈,不问其人之利害,惟意所欲言,乐于多知者,并缘形似,因以称誉,虽不过其实,自不能觉溺于爱恶者,所爱虽恶,强为之,掩覆所恶,虽善巧为之,破毁轧于利害者,修造端谋倾之,惟恐不力中之,惟恐不深而人之听言,其类不过二,纯实者不辨是非,一皆信之。疏快者不计利害,一皆传之。此言所以不可不慎也,今汝曹前四弊吾知其或可免,若后二失,吾不见无忧。盖汝曹涉世津梁,未尝经患难于人情,交诈非能尽察,则安知不有堕陷溺者乎。故将欲慎言,必须省事择交,每务简静,无不求与事,会则自然不入是非,毁誉之言亦不到汝耳,汝不得已而有闻,纯实者每致其思,无轻信。疏快者,每谨其戒,无轻传,则庶乎其免矣。《林逋·省心录》《教子》
近世士大夫多为子弟所累,是溺于爱,而甘受其谤,殊不知父当不义,圣人犹许争子,子弟不肖而不能正是,纳于邪而不知义方之训也,父兄之罪大矣。
又
求师问友,急于教子弟者,始于章句,中于文采,终于科第。所谓入孝、出弟、汎爱、亲仁则懵如冥行,岂不违。吾圣人之言乎。
《李之彦·东谷所见》《养子》
知子莫若父,当年少时,观其读书之利钝,行事之醇疵,即可觇其终身之贤不肖也。使其贤也,他日自然成立,何必劳心劳力,积财以遗之而损贤者之志也。使其不肖耶,他日必致败坏,又何必劳心劳力积财以遗之而益不肖之过也。纵不免储蓄以为凭藉之计,亦岂可妄求而自取损德之殃世,乃有明见其子之不肖犹挟兔狡而规利逞鼠技以贻谋,殊不知一传而倾覆,有不待其父之瞑目而家赀已散,而之他矣。吁。有此豚犬枉作马牛。
《招师》
招师教子弟正,望其成人克绍实非,细事不可忽也。中产之家,师席固不当需索,富贵之家何待师席之需索,书院中凡百,自当如仪,每见富贵者,宁丰财多粟,纳好宠姬,何尝肯隆礼厚币延,好师席宠姬办首饰则甚,易子弟买书册则甚难,兰房用度,必是周致书院,缺典寘之不问气象,如此宜乎。硕师去而庸师来,硕师有抱负,有见识,合则留,不合则去。庸师无学问以自持,惟佞谀而媚主,庸师固栖身之谋,一年复留一年,子弟乏开明之益,一日昏钝一日,及其长大,块然一物而已耳。《袁氏世范》《睦亲篇》
人之有子多于婴孺之时,爱忘其丑,恣其所求,恣其所为,无故叫号,不知禁止,而以罪保母,陵轹同辈,不知约戒,而以咎他人,或言其不然,则曰:小未可责。日渐月渍,养成其恶,此父母曲爱之过也。及其年齿渐长,爱心渐疏,微有疵失,遂成憎怒,摭其小疵,以为大恶,如遇亲故,妆饰巧辞,历历陈数,断然以不孝之名加之,而其子实无他罪,此父母妄憎之过也。爱憎之私多先于母氏,其父若不知此理,则徇其母氏之说,牢不可解,为父者须详察此子,幼必待以严,子壮无薄其爱。又
人之有子,须使有业,贫贱而有业,则不至于饥寒,富贵而有业,则不至于为非。凡富贵之子弟,耽酒色好博奕,异衣服饰舆马,与群小为伍,以至破家者,非其本心之不肖,由无业以度日,遂起为非之心。小人赞其为非,则有餔啜钱财之利,常乘间而翼成之子弟痛,宜省悟。
又
大抵富贵之家教子弟读书,固欲其取科第,及深究圣贤言行之精,微然。命有穷达性,有昏明不可,责其必到,尤不可,因其不到而使之废学,盖子弟知书,自有所谓,无用之用者,存焉史。《传》载故事文集,妙词章与夫,阴阳卜筮,方技小说,亦有可喜之谈。篇卷浩博,非岁月可竟,子弟朝夕干其间,自有资益,不暇他务,又必有朋旧业儒者相与往还谈论,何至饱食终日,无所用心,而与小人为非也。
又
人有数子,饮食衣服之爱,不可不均一,长幼尊卑之分,不可不严谨,贤否是非之迹,不可不分别,幼而示之以均一,则长无争财之患,幼而责之以严谨,则长无悖慢之患,幼而教之以是非分别,则长无为恶之患。今人之于子,喜者其爱厚,而恶者其爱薄,初不均平,何以保其他日无争,少或犯长而长或陵少,初不训责,何以保其他日之不悖,贤者或见恶而不肖者或见爱,初不允当,何以保其他日不为恶。
《处己篇》
世人有虑子弟,血气未定,而酒色、博奕之事得以昏乱其心,寻至于失德、破家,则拘之于家,严其出入,绝其交游,致其无所闻,见朴野蠢鄙不近人情,殊不知此非良策。禁防一弛,情实顿开,如火燎原,不可扑灭,况拘之于家,无所用心,却密为不肖之事,与出外何异。不若时其出入,谨其交游,虽不肖之事,习闻既熟,自能识破,必知愧而不为,纵试为之,亦不至于朴野蠢鄙,全为小人之所摇荡也。《治家篇》
人有小儿,须常戒约,莫令与邻里损折果木之属。《明·方孝孺·侯城杂诫》《教子孙》
为子孙者,欲其悫,不欲其浮,欲其循,循然。不欲其额,额然。循循者善之徒,额额者恶之符。
又
国之本,臣是也。家之本,子孙是也。忠信礼让,根于性,化于习,欲其子孙之善,而不知教,自弃其家也。
又
爱其子而不教,犹为不爱也,教而不以善,犹为不教也,有善言而不能行,虽善无益也,故语人以善者,非难闻善,而不懈者为难。
《王文禄·求志篇》《教子》
王道以教为先,后世养而已矣。或养亦未足也,有一人焉,善治生致富,子孙不知礼义,则日入骄侈而至破家,有一人焉,隆师亲友而一,惟谦光,则能保其富,周祚之永可徵矣。
《曹端·夜行烛》《教子孙》
成家之计,莫先于教子孙为善,此我家严之常言也。端请略述古人训诫子孙之格言,以告之不惟少裨,家严之教又将使后之子孙有继志述事之。孝者知所先焉,子孙毋习吏,胥毋为僧道,毋狎屠竖以坏,乱心术当以仁义二字铭心镂骨,庶几有成。
《吕维祺语录》《谕子》
读书要存心、养性、明道理,为真儒出,为名世,非为取科第之阶梯而已,汝宜知此意。今人读书,便只道做好官,多得钱,是富贵之士,决不可存此念。
时时用敬常如父兄,师保在前,必慎其独。
凡遇财物饮食,不可存一贪心,异日必为清修之士。言语、饮食,一毫不可苟。
谦光有厚器者,必有大成。
亲贤取友,自得其益,古之圣贤,未有不须友而成者。崇祯己巳,书勉兆琳,并勖璜瑜。
《徐三重·明善全编》《家则》
一子弟智愚贤,不肖,虽有天命,然父兄须教以读书,皆不可令废弃,纵痴蠢顽悍,若少知理义,亦不敢肆然为非,至不可理论也,家贫,力难延师父,自教之。弟若幼小,则兄教之。夫使子弟知书循理,则父兄亦可免不良之累,彼此俱有益矣。世俗善经营者,往往业驵侩子弟狡慧,则习刀笔二项皆可营生第。恐相安于奸利,则诗书种子遂绝,将来有不肖者,礼义廉耻荡然更无,所不至矣,岂若读书耕田以清贫勤苦立家业,布袍蔬食世为士人。令父子兄弟人人礼乐,文章所谓:匹夫而缙绅,畎亩而朝列顾不光隆与。
王阳明先生客座私祝曰:但愿温恭直谅之友来。此讲学论道示以孝友,谦和之行德业相劝,过失相规,以教我子弟,使毋陷于非僻,不愿狂躁惰慢之徒来,此博奕、饮酒、长傲、饰非,导以骄奢淫荡之事,诱以贪财黩货之谋,冥顽无耻,煽惑鼓动以益我子弟之不肖。呜呼。由前之说,是谓良士。由后之说,是谓凶人。我子弟苟远良士而近凶人,是谓逆子。戒之,戒之。嘉靖丁亥八月,将有两广之行书此,以戒我子弟,并以告夫士友之辱临于斯者,请一览教之。呜呼。公教戒亦严矣。吾辈何敢言此,为子弟者乌可不知。
又
一子弟性行最宜检防,其淫博酗狂,势必破荡者,固应痛加绳饬,至于结徒任侠,走马击剑,驰逐鹰狗,演学拳捷,交接诐邪,放浪酒食,出入坊肆,流连歌舞,及小时畜养鸟鹊,弹射飞走,一切无益有损之事,皆应禁绝,不得视为幼稚,漫同嬉戏,恐习以性成,便乖端悫,门户所系,乌得不严。一世故多端,人情变态,虽圣贤正道,自足立身。然不谙事机,则触处有碍,子弟读书之外,宜令练达,庶可以应众酬物,主张门户,但不可习于奸谲,同趋世风,如刁猾,如强梁,如贪诈,如欺公罔私,如巧文玩法,则入于狭邪小人之俦矣。
又
一唐河东柳氏家法子弟,学业未成,不听食肉,非惟习于贫苦,且欲其识齑盐之味,夫菜根滋味,往昔名公巨卿犹然甘之,至鄙肉食为,膏粱騃子又何论学业成与未成耶。
又
一子弟未冠者,不以字行,不以第称,古法也。今于子侄以名,诸弟以行,子弟自称以名,其称父叔诸兄则各以本等名分加行第,以别之,若字与号,则识友相呼,不当在门内也。
一子弟少而名,及冠而字,所以责成人之道行,礼似不宜简,其仪式且在文公家礼,若女子名与字。今人类,多忽之至于俗节,多为烦琐而礼经正,款乃不复行,大可笑也。凡生女则名及笄而字,皆为备礼,使知尊名重身之义,以成妇德,顾不美欤。
司马温公曰:冠者成人之道也,成人者将责为人子,为人弟,为人臣,为人少者之行也。将责四者之行,于人其礼可不重与。窃谓人生成立事,从冠始,今礼废坏纵,峨冠华弁,自视不异童孺,岂复顾重身名,志图弘远,信知古者,礼从义设,所成人多矣。
又
一子孙世读书,为士人当守国家卧碑之训,及督学科条与提调,师长示谕,盖当代之典章,即圣贤之名教,二者必无相背。人自不思耳,朔望入学,瞻拜庙庭,凛凛若生存在上,得亲受业则退而讽诵诗书,便可身体力行,一言一动,自不肯苟纵,出处难,必生平,必有可观矣,敬事师长,如奉尊亲,同侪交与,必先德业,不得妄入公门,不得浪游非地,不得负气玩法,不得屈身俛利,夫士君子,身心条目,载列经传,昭如日星,若口诵心持,便是准绳规矩,固不能一一更为训戒也。
世人所望于子弟者,富贵耳。吾意不然,夫富贵之权,乃在彼苍,吾安能强之,夺之,若衣食之计,所不可已者,恐一旦饥寒不能自存,将入于市井、奴隶,故须少立薄业,量其才力以贻之,然使其命赋,乃市井奴隶也,即所贻薄业,亦岂能必其不终覆败入于饥寒哉。第自尽其父母之心,则尔他,则由天矣。至于饶田大厦,盈箱满箧,计取人财,不恤祸衅,以为子孙富贵地。吾不可知也,但所愿子孙读书后,便要立志以孔孟行谊,学力自成,人品清白、方正,凡心术趋向,一毫一事,恐落世间机轴,思为前人贤子孙,为千万世子孙,贤祖父岂不愈于王公卿相贪昧,苟且为人,鄙笑者哉。
《本教篇》
子弟以高朗明德为上才,端良守礼为令器,若于智健应辨品材,习于狡谲,目为警敏,夸于言语,目为气概,巧于骛利,目为克家,滥于交游,目为适俗以云笃祜,恐均未然。李敬业雄武,智计伯胜,中材。而英公后虑不如椎鲁,大都夙慧健干,苟乏诗书之力,礼乐之维,其幸者,为世小材;不幸者,亦同覆蹶。要于树立必非远猷,昔吕廷评敝衣蹇驴,人不识为,宰相子而王元泽对客,袒跣大言杀韩富,终以逞怨作奸,并败乃父,金陵癖溺乃以世才,屈指可嗤也。睹二人气象,则两家门户,事复何难。知故所贵子弟,平居恂恂,见人恭谨,言若不出口,遇事非礼,人非类,介然不苟合。或远引若浼,此必温良佳品,他若炫才,见能已足占其所止,何况挑达狂诞、谬言垢行为、凶戾浮,薄之徒,如王金陵儿耶。贤不肖事不能悉言,但以诗书礼乐自为准绳,何患不为贤子弟。《屠隆·鸿苞》《教子》
富贵纨裤之子,少而聪颖,援笔立赋,矢口成文,高步阔视,睥睨千古,輘轹一世,厥心内满,厥气外盈,已不胜其肮脏之习,而食客游士又为之谄曲导,谀于其父兄之前,一文出奴仆班扬,一诗成伯仲李杜井中之蛙,无复天地,夜郎之王,何知汉大。以富贵陵人而以才俊济之,角蛇翼虎何所不至,酿成淫毒,而莫知禁忌。大则为夏桀、商辛、隋炀、叔宝,小则为智伯、庆忌、敬业、王雱,覆国、倾家、丧身、绝祀,顾反不如椎鲁无能保家之主也。余尝与贵介豪俊言,见其纵衡飘忽,目无所不空,而口无所不击,上下千古,自三教圣人而下,并不能免其椎詈,而又岸然自谓,手金刚杵所当亡不碎者,而方盛有时名志盈气锐,双睫如炬,电光其舌,傍人虽欲与复一语,捍不得入,嗟乎。富贵之为害,一至于此,余愿士大夫之教子必先坊以礼义教以谦抑,折其骄亢,荡其粗鄙,而后课以艺文,责以古今一事之能,慎无轻奖一语之俊,慎无妄誇,是乃真能爱其子弟者也。
《徐祯稷·耻言》《戒子弟》
馀斋曰:才子弟制其爱,毋弛其诲,故不以骄败。不肖子弟,严其诲,毋薄其爱,故不以怨离。
又
馀斋曰:世家子弟,戒四恃,绝六恶。四恃者财足以豪,势足以逞,门第足以矜,伐小才足以先人缘,兹四恃遂生六恶,曰奢、曰淫、曰懒、曰傲、曰刚很、曰浮薄。
又
富贵得子昌,而爱咨于。医曰:若为使婴,勿病乎。医曰:子曷不云,若为使,勿病婴乎。夫父爱者子多过母爱者子,多病馀,饱馀,燠是生疾疢,而能以义制爱,婴病去半矣。馀斋闻而叹曰:善夫。吾闻之,上医原病,下医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