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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明倫彙編家範典
第二十三卷目錄
父子部紀事六
家範典第二十三卷
父子部紀事六
《隋書·李穆傳》:穆兄賢,為佐命功臣。崇字永隆,英果有籌筭,膽力過人。周元年,以父賢勳,封迴樂縣侯。時年尚小,拜爵之日,親族相賀,崇獨泣下。賢怪而問之,對曰:無勳於國,而幼少封侯,當報主恩,不得終于孝養,是以悲耳。賢由此大奇之。
《蘇威傳》:威子夔,字伯尼,小聰敏,有口辨。八歲誦詩書,兼解騎射。年十三,從父至尚書省,與安德王雄馳射,賭得雄駿馬而歸。十四詣學,與諸儒論議,詞致可觀,見者莫不稱善。及長,博覽群言,尢以鐘律自命。初不名夔,其父改之,頗為有識所哂。起家太子通事舍人。楊素甚奇之,素每戲威曰:楊素無兒,蘇夔無父。《楊元感傳》:元感,司徒素之子也。體貌雄偉,美鬚髯。少時晚成,人多謂之癡,其父每謂所親曰:此兒不癡也。及長,好讀書,便騎射。以父軍功,位至柱國,與其父俱為第二品,朝會則齊列。其後高祖命元感降一等,元感拜謝曰:不意陛下寵臣之甚,許以公庭獲展私敬。《馮慈明傳》:慈明為李密,賊帥翟讓所斬長子忱,先在東都,王充破李密,忱亦在軍中,遂遣奴負父屍柩詣東都,身不自送。未幾,又盛花燭納室,時論醜之。《秦王俊傳》:俊盛治宮室,窮極侈麗,上以其奢縱,免官,以王就第。左武衛將軍劉昇諫曰:秦王非有他過,但費官物營廨舍而已。臣謂可容。上曰:法不可違。昇固諫,上忿然作色,昇乃止。其後楊素復進諫曰:秦王之過,不應至此,願陛下詳之。上曰:我是五兒之父,若如公意,何不別制天子兒律。以周公之為人,尚誅管、蔡,我誠不及周公遠矣,安能虧法乎。卒不許。俊疾篤,未能起,遣使奉表陳謝。上謂其使曰:我戮力關塞,創玆大業,作訓垂範,庶臣下守之而不失。汝為吾子,而欲敗之,不知何以責汝。俊慚怖,疾甚。大都督皇甫統上表,請復王官,不許。歲餘,以疾篤,復拜上柱國。二十年六月,薨于秦邸。上哭之數聲而已。俊所為侈麗之物,悉命焚之。敕送終之具,務從儉約,以為後法也。王府僚佐請立碑,上曰:欲求名,一卷史書足矣,何用碑為。若子孫不能保家,徒令人作鎮石耳。
公元592年
《柳彧傳》:時制三品以上,門皆列戟。左僕射高熲子弘德封應國公,申牒請戟。彧判曰:僕射之子更不異居,父之戟槊已列門外。尊有壓卑之義,子有避父之禮,豈容外門既設,內閣又施。事竟不行,熲聞而歎服。《徐孝肅傳》:孝肅早孤,不識父,及長,問其母父狀,因求畫工,圖其形像,構廟置之而定省焉,朔朢享祭。《庶人秀傳》:秀,高祖第四子也。開皇十二年,出鎮于蜀。秀有膽氣,容貌瓌偉,美鬚髯,多武藝,甚為朝臣所憚。上每謂獻皇后曰:秀必以惡終。我在當無慮,至兄弟必反。兵部侍郎元衡使于蜀,秀深結于衡,以左右為請。既還京師,請益左右,上不許。大將軍劉噲之討西爨也,高祖令上開府楊武通將兵繼進。秀使嬖人萬智光為武通行軍司馬,上以秀任非其人,譴責之。因謂群臣曰:壞我法者,必在子孫乎。譬如猛獸,物不能害,反為毛間蟲所損食耳。于是遂分秀所統。秀漸奢侈,違犯制度,車馬被服,擬于天子。及太子勇以讒毀廢,晉王廣為皇太子,秀意甚不平。皇太子恐秀終為後變,陰令楊素求其罪而譖之。仁壽二年,徵還京師,上見,不與語。明日,使使切讓之。秀謝曰:忝荷國恩,出臨藩岳,不能奉法,罪當萬死。皇太子及諸王流涕庭謝。上曰:頃者秦王糜費財物,我以父道訓之。今秀蠹害生民,當以君道繩之。於是付執法者。開府慶整諫曰:庶人勇既廢,秦王已薨,陛下兒子無多,何至如是。然蜀王性甚耿介,今被重責,恐不自全。上大怒,欲斷其舌。因謂群臣曰:當斬秀於市,以謝百姓。乃令楊素、蘇威、牛弘、柳述、趙綽等推治之。太子陰作偶人,書上及漢王姓字,縳手釘心,令人埋之華山下,令楊素發之。又作檄文曰:逆臣賊子,專弄威柄,陛下惟守虛器,一無所知。陳甲兵之盛,云指期問罪。置秀集中,因以聞奏。上曰:天下寧有是邪。於是廢為庶人,幽內侍省,不得與妻子相見,令給獠婢二人驅使。相與連坐者百餘人。秀既幽逼,憤懣不知所為,乃上表曰:臣以多幸,聯慶皇枝,蒙天慈鞠養,九歲榮貴,惟知富樂,未嘗憂懼。輕恣愚心,陷茲刑網,負深山岳,甘心九泉。不謂天恩尚假餘漏,至如今者,方知愚心不可縱,國法不可犯,撫膺念咎,自新莫及。猶望分身竭命,少答慈造,但以靈祗不祐,福祿消盡,夫婦抱思,不相勝致。只恐長辭明世,永歸泉壤,伏願慈恩,賜垂矜愍,殘息未盡之間,希與瓜子相見。請賜一穴,令骸骨有所。瓜子即其愛子也。上因下詔數其罪曰:汝地居臣子,情兼家國,庸、蜀要重,委以鎮之。汝乃干紀亂常,懷惡樂禍,睥睨二宮,佇望災釁,容納不逞,結構異端。我有不和,汝便覘候,望我不起,便有異心。皇太子汝兄也,次當建立,汝假託妖言,乃云不終其位。妄稱鬼怪,又道不得入宮,自言骨相非人臣,德業堪承重器,妄道清城出聖,欲以己當之,詐稱益州龍見,託言吉兆。重述木易之姓,更治成都之宮;妄說禾乃之名,以當八千之運。橫生京師妖異,以證父兄之災;妄造蜀地徵祥,以符己身之籙。汝豈不欲得國家惡也,天下亂也,輒造白玉之珽,又為白羽之箭,文物服飾,豈似有君,鳩集左道,符書厭鎮。漢王于汝,親則弟也,乃畫其形像,書其姓名,縛手釘心,枷鎖杻械。仍云請西岳華山慈父聖母神兵九億萬騎,收楊諒魂神,閉在華山下,勿令散蕩。我之于汝,親則父也,復云請西岳華山慈父聖母,賜為開化楊堅夫妻,迴心歡喜。又畫我形像,縛手撮頭,仍云請西岳神兵收楊堅魂神。如此形狀,我今不知楊諒、楊堅是汝何親也。包藏凶慝,圖謀不軌,逆臣之跡也;希父之災,以為身幸,賊子之心也;懷非分之望,肆毒心于兄,悖弟之行也;嫉妒于弟,無惡不為,無孔懷之情也;違犯制度,壞亂之極也;多殺不辜,豺狼之暴也;剝削民庶,酷虐之甚也;惟求財貨,市井之業也;專事妖邪,頑嚚之性也;弗克負荷,不材之器也。凡此十者,滅天理,逆人倫,汝皆為之,不祥之甚也,欲免禍患,長守富貴,其可得乎。後復聽與其子同處。《宣華夫人陳氏傳》:夫人,陳宣帝之女也。性聰慧,姿貌無雙。及陳滅,配掖庭,後選入宮為嬪。時獨孤皇后性妒,後宮罕得進御,惟陳氏有寵。晉王廣之在藩也,陰有奪宗之計,規為內助,每致禮焉。進金蛇、金駝等物,以取媚于陳氏。皇太子廢立之際,頗有力焉。及文獻皇后崩,進位為貴人,專房擅寵,主斷內事,六宮莫與為比。及上大漸,遺詔拜為宣華夫人。初,上寢疾于仁壽宮也,夫人與皇太子同侍疾。平旦出更衣,為太子所逼,夫人拒之得免,歸于上所。上怪其神色有異,問其故。夫人泫然曰:太子無禮。上恚曰:畜生何足付大事,獨孤誠誤我。意謂獻皇后也。因呼兵部尚書柳述、黃門侍郎元巖曰:召我兒。述等將呼太子,上曰:勇也。述、巖出閤為敕書訖,示左僕射楊素。素以其事白太子,太子遣張衡入寢殿,遂令夫人及後宮同侍疾者,並出就別室。俄聞上崩,而未發喪也。夫人與諸後宮相顧曰:事變矣。皆色動股慄。晡後,太子遣使者齎金合子,貼紙于際,親署封字,以賜夫人。夫人見之,以為鴆毒,不敢發。使者促之,于是乃發,見合中有同心結數枚。諸宮人咸悅,相謂曰:得免死矣。陳氏恚而卻坐,不肯致謝。諸宮人共逼之,乃拜使者。其夜,太子烝焉。及煬帝嗣位之後,出居仙都宮。尋召入,歲餘而終,時年二十九。帝深悼之,為製《神傷賦》。
《賀若弼傳》:弼,字輔伯,父敦,以武烈知名,仕周為金州總管,宇文護忌而害之。臨刑,呼弼謂之曰:吾必欲平江南,然此心不果,汝當成吾志。且吾以舌死,汝不可不思。因引錐刺弼舌出血,誡以慎口。
《史萬歲傳》:萬歲,京兆杜陵人也。父靜,周滄州刺史。萬歲好讀兵書,兼精占候。年十五,值周、齊戰於芒山,萬歲時從父入軍,旗鼓正相望,萬歲令左右趣治裝急去。俄而周師大敗,其父由是奇之。
《許善心傳》:善心,字務本,父亨,撰著《梁史》,未就而歿。善心述成父志,修續家書。
《齊王暕傳》:暕,字世胐,驕恣淫穢,樂平公主嘗奏帝,言柳氏女美者,帝未有答。久之,主復以柳氏進於暕,暕納之。其後帝問主柳氏女所在,主曰:在齊王所。帝不悅。暕妃韋氏,早卒,暕遂與妃姊元氏婦通,遂產一女,外人皆不得知。陰引喬令則於第內酣宴,令則稱慶,脫暕帽以為歡樂。召相工令遍視後庭,相工指妃姊曰:此產子者當為皇后。王貴不可言。時國無儲副,暕自謂次當得立。又以元德太子有三子,內常不安,陰挾左道,為厭勝之事。至是,事皆發,帝大怒,斬令則等數人,妃姊賜死,暕府寮皆斥之邊遠。時趙王杲猶在孩孺,帝謂侍臣曰:朕惟有暕一子,不然者,當肆諸市朝,以明國憲也。暕自是恩寵日衰,雖為京尹,不復關預時政。帝恒令武賁郎將一人監其府事,暕有微失,武賁輒奏之。帝亦常慮暕生變,所給左右,皆以老弱,備員而已。暕每懷危懼,心不自安。又帝在江都宮,元會,暕具法服將朝,無故有血從裳中而下。又坐齋中,見群鼠數十,至前而死,視皆無頭。暕意甚惡之。俄而化及作亂,兵將犯蹕,帝聞,顧謂蕭后曰:得非阿孩邪。其見疏忌如此。化及復令人捕暕,暕時尚臥未起,賊既進,暕驚曰:是何人。莫有報者,暕猶謂帝令人捕之,因曰:詔使且緩。兒不負國家。于是曳至街而斬之,及其二子亦遇害。暕竟不知殺者為誰。
公元586年
《吐谷渾傳》:其主呂夸,在周數為邊寇,及開皇初,呂夸在位百年,屢因喜怒廢其太子而殺之。其後太子懼見廢辱,遂謀執呂夸而降,請兵于邊吏。秦州總管、河間王弘請將兵應之,上不許。太子謀洩,為其父所殺,復立其少子嵬王訶為太子。疊州刺史杜粲請因其釁而討之,上又不許。六年,嵬王訶復懼其父誅之,謀率部落萬五千戶將歸國,遣使詣闕,請兵迎接。上謂侍臣曰:渾賊風俗,特異人倫,父既不慈,子復不孝。朕以德訓人,何有成其惡逆也。吾當教之以義方耳。乃謂使者曰:朕受命於天,撫育四海,望使一切生人皆以仁義相向。況父子天性,何得不親愛也。吐谷渾主既是嵬王之父,嵬王是吐谷渾主太子,父有不是,子須陳諫。若諫而不從,當令近臣親戚內外諷諭。必不可,涕泣而道之。人皆有情,必當感悟。不可潛謀非法,受不孝之名。溥天之下,皆是朕臣妾,各為善事,即稱朕心。嵬王既有好意,欲來投朕,朕惟教嵬王為臣子之法,不可遠遣兵馬,助為惡事。嵬王乃止。
《許智藏傳》:智藏宗人許澄,亦以醫術顯。父奭,仕梁太常丞、中軍長史。隨柳仲禮入長安,與姚僧坦齊名,拜上儀同三司。澄有學識,傳父業,尤盡其妙。歷尚藥典御、諫議大夫,封賀川縣伯。父子俱以藝術名重於周、隋二代。史失事,故附見云。
《萬寶常傳》:時有樂人王令言,妙達音律。大業末,煬帝將幸江都,令言之子嘗從,於戶外彈胡琵琶,作翻調《安公子曲》。令言時臥室中,聞之大驚,蹶然而起曰:變,變。急呼其子曰:此曲興自早晚。其子對曰:頃來有之。令言遂歔欷流涕,謂其子曰:汝慎無從行,帝必不反。十問其故,令言曰:此曲宮聲往而不反,宮者君也,吾所以知之。帝竟被殺於江都。
《于仲文傳》:仲文,字次武,父寔,周大左輔、燕國公。仲文少聰敏,髫齔就學,耽閱不倦。其父異之曰:此兒必興吾宗矣。
《宇文述傳》:述疾,帝遣司宮魏氏問述曰:必有不諱,欲何所言。述二子化及、智及,並得罪於家,述因奏曰:化及臣之長子,早預藩邸,願陛下哀憐之。帝聞,泫然曰:吾不忘也。
《庾季才傳》:季才,字叔奕,通《周易》,好占元象。高祖令季才與其子質撰《垂象》、《地形》等志。上謂季才曰:天地祕奧,推測多途,執見不同,或致差舛。朕不欲外人干預此事,故使公父子共為之也。及書成奏之,賜米千石,絹六百段。
《王頍傳》:頍授漢王諒府諮議參軍,王甚禮之。時諒見房陵及秦、蜀二王相次廢黜,潛有異志。頍遂陰勸諒繕治兵甲。及高祖崩,諒遂舉兵反,多頍之計也。頍後數進奇策,諒不能用。楊素至蒿澤,將戰,頍謂其子曰:氣候殊不佳,兵必敗。汝可隨從我。既而兵敗,頍將歸突厥,至山中,徑路斷絕,知必不免,謂子曰:吾之計數,不減楊素,但坐言不見從,遂至於此。不能坐受擒執,以成豎子名也。吾死之後,汝慎勿過親故。於是自殺,瘞之石窟中。其子數日不得食,遂過故人,竟為所擒。楊素求頍屍,得之,斬首,梟於太原。
《梁彥光傳》:彥光,字修芝,安定烏氏人也。父顯,周荊州刺史。彥光少岐嶷,有至性,其父每謂所親曰:此兒有風骨,當興吾宗。七歲,父遇篤疾,醫云餌五石可愈。時求紫石英不得。彥光憂悴不知所為,忽於園中見一物,彥光所不識,怪而持歸,即紫石英也。親屬咸異之,以為至孝所感。
《趙軌傳》:軌,河南雒陽人也。轉齊州別駕,其東鄰有桑,葚落其家,軌遣人悉拾還其主,誡其諸子曰:吾非以此求名,意者非機杼之物,不願侵人。汝等宜以為誡。《厙狄士文傳》:士文拜貝州刺史。性清苦,不受公料,家無餘財。其子常噉官廚餅,士文枷之於獄累日,杖之一百,步送還京。
《田式傳》:式,字顯標,性剛果,刻暴。為上所譴,除名為百姓。式慚恚不食,妻子至其所,輒怒,惟侍僮二人給使左右。從家中索椒,欲以自殺,家人不與。陰遣所侍僮詣市買毒藥,妻子又奪而棄之。式恚臥。其子信時為儀同,至式前涕泣曰:大人既是朝廷舊臣,又無大過。比見公卿放辱者多矣,旋復升用,大人何能久乎。乃至於此。式欻然而起,抽刀斫信,信遽走避之,刃中於閾。上知之,以式為罪己之深,復其爵。尋拜廣州總管。《來護兒傳》:護兒以功封滎國公,子整驍勇,善撫士眾,討擊群盜,所向皆捷。諸賊甚憚之,為作歌曰:長白山頭百戰場,十十五五把長槍,不畏官軍十萬眾,只畏滎公第六郎。
《周羅㬋傳》:漢王諒餘黨據晉、絳、呂等三州未下,詔羅睺行絳、晉、呂三州諸軍事,進兵圍之。為流矢所中,卒於師,柩還京,其年秋七月,子仲隱夢見羅睺曰:我明日當戰。其靈坐所有弓箭刀劍,無故自動,若人帶持之狀。絳州城陷,是其日也。《薛世雄傳》:世雄,父回,字道弘,世雄為兒童時,與群輩遊戲,輒畫地為城郭,令諸兒為攻守之勢,有不從令者,世雄輒撻之,諸兒畏憚,莫不齊整。其父見而奇之,謂人曰:此兒當興吾家矣。
《虞世基傳》:世基貌沉審,言多合意,是以特見親愛,朝臣無與為比。宇文化及弒逆也,世基乃見害焉。子熙,大業末為符璽郎。次子柔、晦,並宣義郎。化及將亂之夕,宗人虞伋知而告熙曰:事勢已然,吾將濟卿南度,且得免禍,同死何益。熙謂伋曰:棄父背君,求生何地。感尊之懷,自此決矣。及難作,兄弟競請先死,行刑人於是先世基殺之。
《紐回傳》:回,字孝政,河東安邑人也。性至孝,周武成中,父母喪,廬於墓側,負土成墳。廬前生麻一株,高丈許,圍之合拱,枝葉鬱茂,冬夏恆青。有烏棲其上,回舉聲哭,烏即悲鳴,時人異之。周武帝表其閭,擢授甘棠令。開皇初卒。子士雄,少質直孝友,喪父,廬於墓側,負土成墳。其庭前有一槐樹,先甚鬱茂,及士雄居喪,樹遂枯死。服闋還宅,死槐復榮。高祖聞之,歎其父子至孝,下詔褒揚,號其居為累德里。
《王頒傳》:頒,字景彥,太原祁人也。祖神念,梁左衛將軍。父僧辯,太尉。頒少俶儻,有文武幹局。其父平侯景,留頒質於荊州,遇元帝為周師所陷,頒因入關。聞其父為陳武帝所殺,號慟而絕,食頃乃蘇,哭泣不絕聲,毀瘠骨立。至服闋,常布衣蔬食,藉槁而臥。周明帝嘉之,召授左侍上士,累遷漢中太守,尋拜儀同三司。開皇初,以平蠻功,加開府,封蛇丘縣公。獻取陳之策,上覽而異之,召與相見,言畢而歔欷,上為之改容。乃大舉伐陳,頒自請行,率徒數百人,從韓擒虎先鋒夜濟。力戰被傷,恐不堪復鬥,悲感嗚咽。夜中因睡,夢有人授藥,比寤而瘡不痛,時人以為孝感。及陳滅,頒密召父時士卒,得千餘人,對之涕泣。其間壯士或問頒曰:郎君來破陳國,滅其社稷,讎恥已雪,而悲哀不止者,將為霸先早死,不得手刃之邪。請發其丘壟,斲櫬焚骨,亦可申孝心矣。頒頓顙陳謝,額盡流血,答之曰:某為帝王,墳塋甚大,恐一宵發掘,不及其屍,更至明朝,事乃彰露,若之何。諸人請具鍬插,一旦皆萃。於是夜發其陵,剖棺,見陳武帝鬚並不落,其本皆出自骨中。頒遂焚骨取灰,投水而飲之。既而自縛,歸罪於晉王。王表其狀,高祖曰:朕以義平陳,王頒所為,亦孝義之道也,朕何可罪之。舍而不問。有司錄其戰功,將加柱國,賜物五千段,頒固辭曰:臣緣國威靈,得雪怨恥,本心狥私,非是為國,所加官賞,終不敢當。高祖從之。《唐書·高祖本紀》:高祖諱淵,字叔德,姓李氏,隴西成紀人也。拜太原留守,是時,天下盜起。高祖子世民知隋必亡,陰結豪傑,招納亡命,與晉陽令劉文靜謀舉大事。計已決,而高祖未之知,欲以情告,懼不見聽。高祖領晉陽宮監,而裴寂為監副,世民陰與寂謀,寂因選晉陽宮人私侍高祖。高祖過寂飲酒,酒酣從容,寂以大事告之,高祖大驚。寂曰:正為宮人奉公,事發當誅,為此爾。世民因亦入白其事,高祖初陽不許,欲執世民送官,已而許之,曰:吾愛汝,豈忍告汝邪。高祖乃集將吏募兵。
公元948年
《太宗本紀》:高祖已起兵,建大將軍府。率兵西,至霍邑,會天久雨,糧且盡,高祖謀欲還兵太原。太宗諫曰:義師為天下起也,宜直入咸陽,號令天下。今還守一城,是為賊耳。高祖不納。太宗哭於軍門,高祖驚,召問之,對曰:還則眾散於前,而敵乘於後,死亡須臾,所以悲耳。高祖寤,曰:起事者汝也,成敗惟汝。乃將而前。《高宗本紀》:高宗諱治,字為善,太宗弟九子也。為皇太子。太宗嘗命皇太子遊觀習射,太子辭以非所好,願得奉至尊,居膝下。太宗大喜,乃營寢殿側為別院,使太子居之。太宗每視朝,皇太子嘗侍,觀決庶政。《元宗本紀》:元宗諱隆基,睿宗第三子也。庶人韋氏已弒中宗,矯詔稱制。元宗定策討亂。或請先啟相王,元宗曰:請而從,是王與危事;不從,則吾計失矣。乃入遂誅韋氏。黎明,馳謁相王,謝不先啟。相王泣曰:賴汝以免,不然,吾且及難。睿宗即位,立為皇太子。延和元年,星官言:帝坐前星有變。睿宗曰:傳德避災,吾意決矣。七月壬辰,制皇太子宜即皇帝位。太子惶懼入請,睿宗曰:此吾所以答天戒也。皇太子乃即皇帝位。《隱太子建成傳》:建成小字毗沙門。高祖受禪,立為皇太子。中允王珪、魏徵以帝初興,建成不知謀,而秦王數平劇寇,功冠天下,英豪歸之,陰許立為皇太子,勢危甚。會劉黑闥亂河北,珪等進說曰:殿下特以嫡長居東宮,非有功德為人所稱道。今黑闥痍叛殘孽,眾不盈萬,利兵鏖之,唾手可決,請往討,因結山東英俊心,自封殖。建成遂請行。禽黑闥。帝晚多內寵,張婕妤、尹德妃最幸,親戚分事宮府。建成與元吉通謀,內結妃御以自固。當是時,海內未定,秦王數將兵在外,諸妃希所見。及洛陽平,帝遣諸妃馳閱後宮,見府庫服玩,皆私有求索,為兄弟請官。秦王已封帑簿,及官爵非有功不得,妃媛曹怨之。會為陝東道行臺,有詔屬內得專處決。王以美田給淮安王神通,而張婕妤為父丐之,帝手詔賜田,詔至,神通已前得,不肯與。婕妤妄曰:詔賜妾父田,而王奪與人。帝怒,召秦王讓曰:我詔令不如爾教邪。佗日,謂裴寂曰:兒久典兵,為儒生所誤,非復我昔日子。秦府屬杜如晦騎過尹妃父門,恚其傲,率家童捽毆,折一指。父懼,即使妃前訴秦王左右暴其父,帝大怒,詰王曰:兒左右乃陵我妃家,況百姓乎。王自辨曉,訖不置,繇是見疏。帝召諸王燕,秦王感母之不及有天下也,偶獨泣,帝顧不樂,妃媛因得中傷之,為建成遊說曰:海內無事,陛下春秋高,當自娛,秦王輒悲泣,正為嗔忌妾屬耳。使陛下萬歲後,王得志,妾屬無遺類。東宮慈愛,必能全養。乃皆悲不自勝。帝惻然,遂無易太子意。突厥入寇,帝議遷都,秦王苦諫止。建成見帝曰:秦王欲外禦寇,沮遷都議,以久其兵,而謀篡奪。帝寖不悅。初,帝令秦王居西宮承乾殿,元吉居武德殿,與上臺、東宮晝夜往來,皆攜弓刀,相遇如家人禮。由是皇太子令、秦齊二王教與詔敕雜行,內外懼,莫知所從。建成等私募四方驍勇及長安惡少年二千人為宮甲,屯左右長林門,號長林兵。又令左虞候率可達志募幽州突厥兵三百內宮中,將攻西宮。或告於帝,帝召建成責謂,乃流志𡼕州。華陰楊文幹素凶詖,建成昵之,使為慶州總管,遣募兵送京師,欲為變。時帝幸仁智宮,秦王、元吉從,建成謂元吉曰:秦王且遍見諸妃,彼金寶多,有以賂遺之也。吾安得箕踞受禍。安危之計決今日。元吉曰:善。乃命郎將尒朱煥、校尉橋公山齎甲遺文幹,趣興兵。煥等懼,至豳鄉白反狀,寧州人杜鳳亦上變。帝遣司農卿宇文穎驛召文幹,元吉陰結穎,使告文幹,文幹遽率兵反。帝以建成首謀,未忍治,即詔捕王珪、魏徵及左衛率韋挺、舍人徐師謨、左衛車騎馮世立,欲殺之以薄太子罪。乃手詔召建成,建成懼,不敢往。師謨勸遂舉兵,詹事主簿趙弘智諫建成損車服,輕往謝罪。乃詣行在所,未至,屏官屬,徑入謁,叩頭請死,投身於地,不能起。帝怒,夜囚幕中,使兵衛守。會文幹陷寧州,帝驚,以宮近賊,夜率衛士南趨,山行十餘里,明乃還宮。召秦王問計,對曰:文幹豎子耳,官司當即擒之,就使假刻漏之久,正須遣一將可辦。帝曰:事連建成,恐應者眾。爾自行,還,吾以爾為太子,使建成王蜀,蜀地狹,不足為變,若不能事爾,取之易也。秦王率眾趨寧州,文幹為其下所殺,以其首降,執宇文穎送京師。秦王之行,元吉及內嬖更為建成請,封德彝亦陰說帝,由是意解,復詔建成居守,但責兄弟不相容,而謫王珪、韋挺、天策兵曹參軍杜淹於遠方。然怨猜日結。建成等召秦王夜宴,毒酒而進之,王暴疾,血數升,淮安王扶掖還宮。帝問疾,因敕建成:秦王不能酒,毋夜聚。又謂秦王曰:吾起晉陽,平天下,皆爾力,將定東宮,爾亟讓,故成而美志。又太子立多歷年,吾重奪之。觀而兄弟終不相下,同在京師,忿且深。爾還洛陽行臺,自陝以東悉主之,建天子旌旗,如梁孝王故事。王泣曰:非所願也,不可遠膝下。帝曰:陸賈,漢臣也,猶遞過諸子,況我天下主,東西兩宮,思汝即往,何所悲邪。王將行,建成等謀曰:秦王得土地甲兵,必為患;留之京師,一匹夫耳。因密使人說帝,言秦王左右皆山東人,聞還洛,皆灑然喜,觀其意,不復來矣。事果寢。俄而突厥寇邊,太子薦元吉北討,欲因其兵作亂。長孫無忌、房元齡、杜如晦、尉遲敬德、侯君集等勸秦王先圖之。王乃密奏建成等與後宮亂,因曰:臣無負兄弟,今乃欲殺臣,是為世充、建德復仇。使臣死,雖地下,愧見諸賊。帝大驚,報曰:旦日當窮治,而必早參。張婕妤馳語建成,乃召元吉謀,曰:請勒宮甲,託疾不朝。建成曰:善,然不共入朝,事何繇知。遲明,乘馬至元武門,秦王先至,以勇士九人自衛。時帝已召裴寂、蕭瑀、陳叔達、封德彝、宇文士及、竇誕、顏師古等入。建成、元吉至臨湖殿,覺變,遽反走,秦王隨呼之,元吉引弓欲射,不能彀者三。秦王射建成即死,元吉中矢走,敬德追殺之。俄而東宮、齊府兵三千攻元武門,閉不得入。接戰久之,矢及殿屋。王左右數百騎至,合擊之,眾遂潰。帝謂裴寂等曰:事今奈何。蕭瑀、陳叔達曰:臣聞內外無限,父子不親,失而弗斷,反蒙其亂。建成、元吉自草昧以來,未始與謀,既立,又無功德,疑貳相濟,為蕭牆憂。秦王功蓋天下,內外歸心,立為太子,付軍國大務,陛下釋重負矣。帝曰:此吾志也。乃召秦王至,慰撫之曰:朕幾有投杼之惑。秦王號泣不能止。
《宋之問傳》:之問,父令文,富文辭,且工書,有力絕人,世稱三絕。都下有牛善觸,人莫敢嬰,令文直往拔取角,折其頸殺之。既之問以文章起,其弟之悌以蹻勇聞,之愻精草隸,世謂皆得父一絕。
《呂向傳》:向遷主客郎中,專侍皇太子,眷賚良異。始,向之生,父岌客遠方不還。少喪母,失墓所在,將葬,巫者求得之。不知父在亡,招魂合諸墓。後有傳父猶在者,訪索累年不獲。它日自朝還,道見一老人,物色問之,果父也。下馬抱父足號慟,行人為流涕。帝聞,咨歎,官岌朝散大夫,賜錦綵,給內教坊樂工,娛懌其心。卒,贈東平太守。向終喪,再遷中書舍人。
《狄仁傑傳》:仁傑子光嗣,聖曆初,為司府丞。武后召宰相各舉尚書郎一人,仁傑薦光嗣,由是拜地官員外郎,以稱職聞。后曰:祁奚內舉,果得人。次子景暉,官魏州司功參軍,貪暴為虐,民苦之,因共毀其父生祠,不復奉。
《牛僧孺傳》:僧孺子蔚,字大章,少擢兩經,又第進士,由監察御史為右補闕。大中初,屢條切政,宣宗喜曰:牛氏果有子,差慰人意。
《劉弘基傳》:弘基病,給諸子奴婢各十五人,田五頃,謂所親曰:使賢,固不藉多財;即不賢,守此可以脫饑凍。餘悉散之親黨。
公元712年
《肅宗廢后庶人傳》:后與輔國謀徙上皇西內。端午日,帝召見山人李唐,帝方擁幼女,顧唐曰:我念之,無怪也。唐曰:太上皇今日亦當念陛下。帝泫然涕下,而內制於后,卒不敢謁西宮。
公元735年
《蕭穎士傳》:穎士,字茂挺,四歲屬文,十歲補太學生。觀書一覽即誦,通百家譜系、書籀學。開元二十三年,舉進士,對策第一。父旻,以莒丞抵罪,穎士往訴於府佐張惟一,惟一曰:旻有佳兒,吾以旻獲譴不憾。乃平宥之。
《潘好禮傳》:好禮為豫州刺史。子請舉明經,好禮曰:經不明,不可妄進。乃自試之,不能通,怒笞之,械而徇於門。
《蕭倣傳》:倣子廩,字富侯。第進士,遷尚書郎。倣領南海,解官往侍。為人退約少合。南海多榖紙,倣敕諸子繕補殘書。廩諫曰:州距京師且萬里,書成不可露齎,必貯以囊笥,貪者伺望,得無薏苡嫌乎。倣曰:善,吾思不及此。乃止。
《蘇頲傳》:頲子詵,字廷言,舉賢良方正高第,補汾陰尉,遷祕書詳正學士,累轉給事中,時頲為紫薇侍郎,固辭。帝曰:古有內舉不避親者乎。對曰:晉祁奚是也。帝曰:若然,朕自用詵,卿言非公也。
《王勃傳》:勃,父福畤,遷交趾令。勃往省,渡海溺水,痵而卒,年二十九。勃弟助,字子功,七歲喪母哀號,鄰里為泣。居父喪,毀骨立。服除,為監察御史裡行。初,勔、劇、勃皆著才名,故杜易簡稱三珠樹,其後助、劼又以文顯。劼早卒。福畤少子勸亦有文。福畤嘗詫韓思彥,思彥戲曰:武子有馬癖,君有譽兒癖,王家癖何多耶。使助出其文,思彥曰:生子若是,可夸也。
《孫逖傳》:逖,博州武水人。父嘉之,垂拱初,詣洛陽獻書,不報。第進士,終襄邑令。逖歷考功員外郎,俄遷中書舍人。是時,嘉之且八十,猶為令,逖求降外官,增父秩。帝嘉納,拜嘉之宋州司馬,聽致仕。
《姚崇傳》:崇,字元之,陝州硤石人。魏知古,崇所引,及同列,稍輕之,出攝吏部尚書,知東都選,知古憾焉。時崇二子在洛,通賓客饋遺,憑舊請託。知古歸,悉以聞。他日,帝召崇曰:卿子才乎,皆安在。崇揣知帝意,曰:臣二子分司東都,其為人多欲而寡慎,是必嘗以事干魏知古。帝始以崇私其子,或為隱,微以言動之。及聞,乃大喜,問:安從得之。對曰:知古,臣所薦也,臣子必謂其見德而請之。帝於是愛崇不私而薄知古,欲斥之。崇曰:臣子無狀,撓陛下法,而逐知古,外必謂陛下私臣。乃止,然卒罷為工部尚書。
《郗士美傳》:士美,字和夫,兗州金鄉人。父純,字高卿,舉進士、拔萃、制策皆高第,士美年十二,通《五經》、《史記》、《漢書》,皆能成誦。父友蕭穎士、顏真卿、柳芳與相論繹,嘗曰:吾曹異日當交二郗之間矣。
《楊嗣復傳》:嗣復,字繼之。父於陵,嗣復八歲知屬文,後擢進士、博學宏辭,再遷禮部員外郎。時於陵為戶部侍郎,嗣復避同省,換他官,有詔:同司,親大功以上,非聯判句檢官長,皆勿避。官同職異,雖父子兄弟無嫌。累遷中書舍人。嗣復與牛僧孺、李宗閔雅相善,二人輔政,引之,然不欲越父當國,故權知禮部侍郎。凡二期,得士六十八人,多顯官。嗣復領貢舉時,於陵自洛入朝,乃率門生出迎,置酒第中,於陵坐堂上,嗣復與諸生坐兩序。世以為美。
《李邕傳》:邕,父善,有雅行,淹貫古今,不能屬辭,故人號書簏。為《文選注》,敷析淵洽,邕少知名。始善注《文選》,釋事而忘意。書成以問邕,邕不敢對,善詰之,邕意欲有所更,善曰:試為我補益之。邕附事見義,善以其不可奪,故兩書並行。
《韋思謙傳》:思謙以太中大夫致仕,子承慶、嗣立。承慶解鳳閣舍人,武后召嗣立謂曰:爾父嘗稱二子忠且孝,堪事朕。比兄弟稱職,如而父言。今使卿兄弟自相代。即拜鳳閣舍人、黃門侍郎;承慶代為天官侍郎及知政事。父子並為宰相,世罕其比。
《鄭孝王亮傳》:亮子神通,神通子膠東郡王道彥,幼孝謹。初,神通避吏於鄠,被疾山谷間,累旬食盡,道彥羸服丐人間,或採野食以進;神通神通未食,不敢先,即有所分,辭以飽,乃藏留以待。
《徐康王元禮傳》:元禮子茂性險薄無行。元禮疾,姬趙有美色,茂逼烝之,元禮切責,茂恚,屏侍衛藥膳,曰:為王五十年足矣,何服藥為。以不食薨。茂嗣。上元中,事泄,流死振州。
公元623年
《霍王元軌傳》:元軌,武德六年始王蜀,後徙吳。多材藝,高祖愛之。貞觀七年,為壽州刺史。高祖崩,去官,毀瘠甚,服除,遂菜食布衣終身,至忌日,輒累晝不食。突厥寇定州,王文操者,與賊戰,敗,二子鳳、賢更以身蔽父,得全,二子死。縣抑不為言,元軌廉知之,遣使弔祭,上其事。詔贈鳳、賢朝散大夫,旌禮其閭。
公元716年
《紀王慎傳》:慎子琮義陽王,為武后所殺。琮子行休。始,琮與二弟同死桂林。開元四年,行休請身迎柩,既至,無封樹,議者謂不可復得。行休歸,地布席以祈。是夜夢王乘舟,舟判為二。既而適野,見東洲中斷,乃悟焉。又靈堂鎖一夕莖自屈,管上有指跡,一奇二並。使卜人筮之,曰:屈,於文為尸出;指者,示也;一奇二並,三殯也。先王告之矣。乃趣其所,發之如言,而一節獨闕。行休號而寢,夢琮告曰:在洛南洲。明日,直殯南得之。於是以三喪歸,陪葬昭陵。
《獨孤及傳》:及,字至之,河南洛陽人。為兒時,讀《孝經》,父試之曰:兒志何語。對曰:立身行道,揚名于後世。宗黨奇之。
公元715年
《太子瑛傳》:瑛,始王真定,進王郢。開元三年,立為皇太子。帝種麥苑中,瑛、諸王侍登,帝曰:是將薦宗廟,故親之,亦欲若等知稼穡之艱難。初,瑛母以倡進,善歌舞,帝在潞得幸。及即位,擢妃父元禮、兄常奴皆至大官。鄂、光二王母亦帝為臨淄王時以色選。及武惠妃寵幸傾後宮,生壽王,愛與諸子絕等。而太子、二王以母失職,頗怏怏。惠妃女咸宜公主婿楊洄揣妃旨,伺太子短,譁為醜語,惠妃訴於帝,且泣,帝大怒,召宰相議廢之。中書令張九齡曰:太子、諸王日受聖訓,天下共慶。陛下享國久,子孫蕃衍,柰何一日棄三子。昔晉獻公惑嬖姬之讒,申生憂死,國乃大亂;漢武帝信江充巫蠱,禍及太子,京師蹀血;晉惠帝有賢子,賈后譖之,乃至喪亡;隋文帝聽后言,廢太子勇,遂失天下。今太子無過,二王賢。父子之道,天性也,雖有失,尚當掩之。惟陛下裁赦。帝默然,太子得不廢。俄而九齡罷,李林甫專國,數稱壽王美以揠妃意,妃果德之。二十五年,洄復搆瑛、瑤、琚與妃之兄薛鏽異謀。惠妃使人詭召太子、二王,曰:宮中有賊,請介以入。太子從之。妃白帝曰:太子、二王謀反,甲而來。帝使中人視之,如言,遽召宰相林甫議,答曰:陛下家事,非臣所宜預。帝意決,乃詔:太子瑛、鄂王瑤、光王琚同惡均罪,並廢為庶人;鏽賜死。瑛、瑤、琚尋遇害,天下冤之,號三庶人。
《高郢傳》:郢,字公楚,九歲著《語𪐝賦》,諸儒稱之。父伯祥為好畤尉,安祿山陷京師,將誅之,郢尚幼,解衣請代,賊義,并貸之。
郢子定,辨惠,七歲讀《尚書》,至《湯誓》,跪問郢曰:柰何以臣伐君。郢曰:應天順人,何云伐邪。對曰:用命賞於祖,不用命戮於社,是順人乎。郢異之。小字董二,世重其早惠。
《李逢吉傳》:逢吉,字虛舟。父顏,有錮疾,逢吉自料醫劑,遂通方書。
《李嗣真傳》:嗣真,字承冑,多藝數,時章懷太子作《賓慶曲》,閱於大清觀,嗣真謂道人劉概、輔儼曰:宮不召商,君臣乖也;角與徵戾,父子疑也。死聲多且哀,若國家無事,太子任其咎。俄而太子廢。
《王孝傑傳》:孝傑,京兆新豐人。少以軍功進。儀鳳中,劉審禮討吐蕃,孝傑以副總管戰大非川,為虜執,贊普見之,曰貌類吾父,故不死,歸之。
《朱忠亮傳》:忠亮,字仁輔,累遷定平軍使。涇俗舊多賣子,忠亮以財贖免者前後數百。
《褚亮傳》:太宗征遼,子遂良從,詔亮曰:疇日師旅,卿未嘗不在中,今朕薄伐,君已老。俯仰歲月,且三十載,眷言及此,我勞如何。今以遂良行,想君不惜一子於朕耳。善居加食。亮頓首謝。
《長孫無忌傳》:太子承乾廢,帝欲立晉王,未決,坐兩儀殿,群臣已罷,獨留無忌、元齡、勣言東宮事,因曰:我三子一弟,未知所立,吾心無聊。即投床,取佩刀自向,無忌等驚,爭抱持,奪刀授晉王,而請帝所欲立。帝曰:我欲立晉王。無忌曰:謹奉詔,異議者斬。帝顧王曰:舅許汝矣,宜即謝。王乃拜。帝復曰:公等與我意合,天下其謂何。答曰:王以仁孝聞天下久矣,固無異辭;有如不同,臣負陛下百死。於是遂定。
《來濟傳》:濟,父護兒,隋左翊衛大將軍。濟異母兄恒,上元中,為黃門侍郎、同中書門下三品,父本驍將,而恆、濟俱以學行稱,相次知政事。時虞世南子昶無才術,歷將作少匠、工部侍郎,主工作。許敬宗曰:護兒兒作相,世南男作匠,文武豈有種邪。
公元768年
《承天皇帝倓傳》:倓,始王建寧。英毅有才略。善騎射。祿山亂,典親兵,扈車駕。度渭,百姓遮道留太子,太子使喻曰:至尊播遷,吾可以違左右乎。倓進說曰:逆賊亂常,四海崩分,不因人情圖興復,雖欲從上入蜀,而散關以東非國家有。夫大孝莫若安社稷,殿下當募豪傑,趣河西,收牧馬。今防邊屯士不下十萬,而光弼、子儀全軍在河朔,與謀興復,策之上者。廣平王亦贊之,於是議定。太子北過渭,兵仗濫惡,士氣崩沮,日數十戰。倓以驍騎數百從,每接戰,常身先,血殷袂,不告也。太子或過時未食,倓輒涕泗不自勝,三軍皆屬目。至靈武,太子即帝位,議以倓為天下兵馬元帥,左右固請廣平王。帝曰:廣平既冢嗣,安用元帥。答曰:太子從曰撫軍,守曰監國。元帥,撫軍也,莫宜於廣平王。帝從之,更詔倓典親軍,以李輔國為府司馬。時張良娣有寵,與輔國交構,欲以動皇嗣者。倓忠謇,數為帝言之,由是為良娣、輔國所譖,妄曰:倓恨不總兵,鬱鬱有異志。帝惑偏語,賜倓死,俄悔悟。明年,廣平王收二京,使李泌獻捷。泌與帝雅素,從容語倓事,帝改容曰:倓於艱難時實自有力,為細人間,欲害其兄,我計社稷,割愛而為之所。泌曰:爾時臣在河西,知其詳。廣平於兄弟篤睦,至今言建寧,則嗚咽不自已。陛下此言得之讒口耳。帝泣下曰:事已爾,末耐何。泌曰:陛下嘗聞《黃臺瓜》乎。高宗有八子,天后所生者四人,自為行,而睿宗最幼。長曰弘,為太子,仁明孝友,后方圖臨朝,鴆殺之,而立次子賢。賢日憂惕,每侍上,不敢有言,乃作樂章,使工歌之,欲以感悟上及后。其曰:種瓜黃臺下,瓜熟子離離。一摘使瓜好,再摘令瓜稀。三摘尚云可,四摘抱蔓歸。而賢終為后所斥,死黔中。陛下今一摘矣,慎無再。帝愕然曰:公安得是言。是時,廣平有大功,亦為后所構,故泌因對及之,廣平遂安。及即位,追贈倓齊王。大曆三年,有詔以倓當艱難時,首定大謀,排眾議,於中興有功,乃進諡承天皇帝。
《李素立傳》:素立孫至遠,少秀悟,撰《周書》,令狐德棻許其良史。為壁州刺史。卒,年四十八。至遠父休烈,亦有文,終郪令,年四十九。世歎其父子材不盡云。
《歐陽詢傳》:詢子通早孤,母徐教以父書,懼其墮,常遺錢使市父遺跡,通乃刻意臨倣以求售,數年,書亞於詢,父子齊名,號大小歐陽體。
《郎餘令傳》:餘令兄餘慶,為萬年令,父知運嫌其酷,將杖之,餘慶避免。父歎曰:國家用之矣,吾尚奈何。及為御史中丞,復歎曰:郎氏危矣。以憂死。餘慶卒以貪殘廢。
《徐齊聃傳》:齊聃,字將道,八歲能文,子堅,字元固,幼有敏性。齊聃姑為太宗充容,仲為高宗婕妤,皆明圖史,議者以堅父子如漢班氏。子嶠,字巨山。父子相次為學士。
《路隋傳》:隋,字南式,父泌,會盟平涼,為虜所執,死焉。時隋方嬰孺,以恩授八品官。逮長,知父執虜中,日夜號泣,坐必西向,不食肉。母告以貌類泌者,終身不引鏡。《元萬頃傳》:萬頃孫正,修名節,召詣京師,以父詢倩老,辭疾免。史思明陷河、洛,輦父匿山中,賊以名購,正度事急,謂弟曰:賊祿不可養親,彼利吾名,難免矣,然不汙身而死,吾猶生也。賊既得,誘以高位,瞋目固拒,兄弟皆遇害,父聞,仰藥死,路人為哭。
《蘇瓌傳》:瓌子頲,遷給事中、修文館學士,拜中書舍人。時瓌同中書門下三品,父子同在禁筦,朝廷榮之。《韋湊傳》:虛心,字無逸,維子。為工部尚書、東京留守。弟虛舟,為刑部侍郎。初,維為郎,蒔柳於庭,及虛心兄弟居郎省,對之輒斂容。自叔謙後,至郎中者數人,世號郎官家。
《李渤傳》:渤,字濬之,父鈞,殿中侍御史,以不能養母廢於世。渤恥之,不肯仕,刻志於學,與仲兄涉偕隱廬山。《柳公綽傳》:公綽,子仲郢,元和末,及進士第,牛僧孺辟武昌幕府,有父風矩,僧孺歎曰:非積習名教,安及此耶。仲郢方嚴,尚氣義,事親甚謹。每私居內齋,束帶正色,服用簡素。父子更九鎮,五為京兆,再為河南,皆不奏祥瑞,不度浮屠。急於摘貪吏,濟單弱。每旱潦,必貸匱蠲負,里無逋家。衣冠孤女不能自歸者,斥稟為婚嫁。在朝,非慶弔不至宰相第。其跡略相同。
仲郢子珪,遷右拾遺,而給事中蕭倣、鄭裔綽謂珪不能事父,封還其詔。仲郢訴其子冒處諫職為不可,謂不孝則誣。請勒就養,詔可。始,公綽治家埒韓滉,及珪被廢,士人愧悵。
《鄭餘慶傳》:餘慶,子澣。本名涵,累遷右補闕。敢言,無所諱,憲宗謂餘慶曰:涵,卿令子而朕直臣也,可更相賀。《薛舉傳》:舉,子仁杲,性賊悍。多殺人,火漸割以啖士。取人倒縣,以酢注鼻,或杙其隱,以求財。雖舉殘猛,亦惡之,每戒曰:汝材略足辦事,而傷於虐,終覆吾宗。《皇甫無逸傳》:無逸,字仁儉,京兆萬年人。父誕,隋并州總管府司馬,漢王諒反,逼之不從,見殺。無逸在長安,聞變即號慟,人問故,對曰:吾父生平重節義,必無苟免者。頃訃至,果然。
《房元齡傳》:元齡,字喬,齊州臨淄人。父彥謙,仕隋,開皇中,天下混一,皆謂隋祚方永,元齡密白父曰:上無功德,徒以周近親,妄誅殺,攘神器有之,不為子孫立長久計,淆置嫡庶,競侈僭,相傾,終當內相誅夷。視今雖平,其亡,跬可須也。彥謙驚曰:無妄言。會父疾,綿十旬,不解衣;及喪,勺飲不入口五日。
《戴冑傳》:冑無子,以兄子至德為後。至德,乾封中累遷西臺侍郎、同東西臺三品。閱十數年,父子繼為宰相,世詫其榮。
公元709年
《崔仁師傳》:仁師子挹,挹子湜。景龍三年,遷兵部侍郎,而挹為禮部侍郎。武德以來,父子同為侍郎,惟挹、湜云。景雲中,拜中書令。時挹以戶部尚書得謝,而性貪,數為人請託以干湜。湜多不從,由是父子相失。《鄭善果傳》:善果,父誠,周大將軍,討尉遲迥,戰死。善果方九歲,以死事子襲爵,家人為其幼,弗告也;及受詔,號慟不自勝。
善果從父兄元璹,字德芳,隋沛國公譯之子。譯事後母不謹,隋文帝嘗賜《孝經》愧勗之;至元璹亦以不孝聞,士醜其行。
《李百藥傳》:百藥子安期。七歲。父貶桂州,遇盜,將加以刃,安期跪泣請代,盜哀釋之。
公元584年
《安祿山傳》:祿山反至長安,肆為殘虐,諸大將欲有咨決,皆因嚴莊以見。帳下李豬兒者,本降豎,幼事祿山謹甚,使為閹人,愈親信。祿山腹大垂膝,每易衣,左右共舉之,豬兒為結帶。雖華清賜浴,亦許自隨。及老,愈肥,曲隱常瘡。既叛,不能無恚懼,至是目復盲,俄又得疽疾,尤卞躁,左右給侍,無罪輒死,或箠掠呵辱,豬兒尤數,雖嚴莊親倚,時時遭笞靳,故二人深怨祿山。初,慶緒善騎射,未冠為鴻臚卿。賊僭號,嬖段夫人,愛其子慶恩,欲立之。慶緒懼不立,莊亦疑難作不利己,私語慶緒曰:君聞大義滅親乎。自古固有不得已而為者。慶緒陰曉曰:唯唯。又語豬兒曰:汝事上罪可數乎。不行大事,死無日。遂與定謀。至德二載正月朔,祿山朝群臣,創甚,罷。是夜,莊、慶緒持兵扈門,豬兒入帳下,以大刀斫其腹。祿山盲,捫佩刀不得,振幄柱呼曰:是家賊。俄而腸潰於床,即死,年五十餘,包以氈罽,埋床下。因傳疾甚,偽詔立慶緒為皇太子。
《肅宗皇后吳氏傳》:肅宗在東宮,宰相李林甫陰構不測,太子內憂,鬢髮斑禿。後入謁,元宗見不悅,因幸其宮,顧庭宇不汛掃,樂器塵蠹,左右無嬪侍,帝愀然謂高力士曰:兒居處乃爾,將軍叵使我知乎。詔選京兆良家子五人虞侍太子,力士曰:京兆料擇,人得以藉口,不如取掖廷衣冠子,可乎。詔可。得三人,而后在中,因蒙幸。
《李憕傳》:安祿山度河,憕坐留守府,城陷,執憕,害之。憕十餘子,江、涵、渢、瀛等同遇害,惟源、彭脫。源八歲家覆,俘為奴,轉側民間。及史朝義敗,故吏識源於洛陽者贖出之,歸其宗屬。代宗聞,授河南參軍,遷司農主簿。以父死賊手,常悲憤,不仕不娶,絕酒葷。惠林佛祠者,憕舊墅也,源依祠居,闔戶日一食。祠殿,其先寢也,每過必趨,未始踐階。自營墓為終制,時時偃臥埏中。長慶初,年八十矣,御史中丞李德裕表薦源,曰:賈誼稱:守圉捍敵之臣,死城郭封疆。天寶時,士罕伏節,逆羯始興,委符組、棄城郭者不為恥,而憕約義同列,守位自如,抵刃就終,臣節之光由憕始。而源天與至孝,絕心祿仕五十餘年,常守沈默,理契深要,一辭開析,百慮洗然。抱此真節,棄於清世,臣竊為陛下惜之。穆宗下詔曰:昔盜起幽陵,振蕩河、洛,贈太尉憕處難居首,正色就死,兩河聞風,再固危壁,殊節卓焉,到今稱之。源有曾參之行、巢父之操,泊然無營,汔此高年。夫褒忠,所以勸臣節也;旌孝,所以激人倫也;鎮澆浮,莫如尚義;厚風俗,莫如尊老。舉是四者,大儆於時。其以源守諫議大夫,賜緋魚袋。河南尹遣官敦諭上道,帝自遣使者持詔書袍笏即賜,又賜絹二百匹。源頓首受詔,謂使者曰:伏疾年耄,不堪趨拜。即附表謝,辭吐哀愨,一無受。尋卒。
公元675年
《史思明傳》:思明僭號大燕,以朝義為懷王,上元二年二月,思明以計敗光弼兵於北邙,王師棄河陽、懷州,京師震恐,益兵屯陝州。思明遂西,使朝義為先鋒,身自宜陽繼進。朝義攻陝,敗於姜子坂,退壁永寧。思明大怒,召朝義并駱悅、蔡文景、許季常,將誅而釋之,詫曰:朝義怯,不能成我事。欲追朝清自副。又敕朝義築三角城居糧,終日畢,未塓而思明至,怒不如約,辭曰:士疲少息耳。思明曰:汝惜士而違我令邪。據鞍畢塓乃去,顧曰:朝下陝,夕斬是賊。朝義懼。思明居傳舍,令所愛曹將軍擊刁斗呵衛。駱悅等被讓,即共說朝義曰:向兵敗,悅與王死無日,不如召曹將軍同計大事。朝義面不應。悅曰:王誠不忍,吾等且歸唐,不得事王矣。朝義許之,令季常以言動曹將軍。曹將軍畏諸將,不敢拒。思明愛優諢,寢食常在側,優者以其忍,恨之。是夜思明驚,據床叱咤。優問故,答曰:我夢群鹿度水,鹿死而水乾,云何。俄如匽,優相謂曰:胡命盡乎。少選,悅以兵入,問思明所在。未對輒殺數人,共指匽。思明知有亂,踰垣出,至廄下將乘馬走。悅麾下周子俊射其臂,墜,問難所起,曰:懷王也。思明曰:旦日失言,宜有此。然殺我太早,使我不得至長安。大呼懷王三,曰:囚我可也,無取殺父名。復罵曹將軍曰:胡誤我。左右反接縛之,送柳泉傳舍。悅還報,朝義曰:驚聖人否。損聖人否。悅曰:無有。時周贄、許叔冀以後軍屯福昌,季常,叔冀子也,朝義令告之。贄聞,驚仆地。賊領兵還,贄等出迎,悅惡其二,乃殺贄。次柳泉,悅畏眾不厭,縊殺思明,以氈裹尸,橐它負還東京。朝義乃即位。
《李義琰傳》:義琰子巢,幼豪俊,善騎射,而不治細行。義琰嘗拘之,絕其交遊。後亡走闕下,獻書陳利害。拜監察御史。
《趙弘智傳》:弘智兄弘安,曾孫矜,舉明經,調舞陽主簿,吳少誠反,以縣歸,徙襄城主簿,賜牙緋。歷襄城丞。客死柳州,官為斂葬。後十七年,子來章始壯,自襄陽往求其喪,不得,野哭。再閱旬,卜人秦誗為筮曰:金食其墨,而火以貴,其墓直丑,在道之右,南有貴神,冢土是守。宜遇西人,深目而髯,乃其得實。明日,有老人過其所,問之,得矜墓,直社北,遂歸葬弘安墓次。時人哀來章孝,皆為出涕云。
《李晟傳》:晟有十五子,其聞者愿、憲、愬、聽云。愿少謙謹。晟立功時,諸子未官,宰相以聞,即日召授太子賓客、上柱國。故事,柱國門列戟,遂父子皆賜。
愬,字元直,行己儉約。其昆弟賴家勳貴,飾輿馬,矜室廬,惟愬所處乃父時故院,無所增廣。始,晟克京師,市不改肆,愬平蔡,亦如之。功名之奇,近世所未有。聽,字正思,七歲以蔭為協律郎,父吏少之,不甚敬,聽輒使鞭之,晟奇其才。
《馬燧傳》:燧子暢少以蔭至鴻臚少卿。建中中,燧討賊山東,暢留京師。於是大旱,朝廷議括商旅緡錢,多亡命入南山為盜。暢客單超俊、李雲端等竊議,以為事且危。暢是其言,遣奴諫燧班師。燧怒,執奴以聞,使兄炫拘暢請罪。帝方倚燧,貸不問,但誅其客,敕炫賜暢杖三十,然亦罷括商人令。
《李賀傳》:賀七歲,能文,以父名。晉肅不肯舉進士,愈為作諱辨,然卒,亦不就舉。
公元729年
《張說傳》:說子均亦能文。自太子通事舍人累遷主爵郎中、中書舍人。開元十七年,說授左丞相,校京官考,注均考曰:父教子忠,古之善訓,王言帝載,尤難以任。庸以嫌疑,而撓紀綱。考上下。當時亦不以為私。《韓休傳》:休子滉,字太沖,雖宰相子,性節儉,衣裘茵衽,十年一易。甚暑不執扇,居處陋薄,取庇風雨。門當列戟,以父時第門不忍壞,乃不請。堂先無挾廡,弟洄稍增補之,滉見即撤去,曰:先君容焉,吾等奉之,常恐失墜。若摧圯,繕之則已,安敢改作以傷儉德。居重位,清潔疾惡,不為家人資產。自始仕至將相,乘五馬,無不終櫪下。
滉子皋字仲聞,父喪,德宗遣使弔問,俾論譔滉行事,號泣承命,立草數千言以進,帝嘉之。皋貌類父,既孤,不復視鑑。
《張嘉貞傳》:嘉貞子延賞,延賞子弘靖。薊軍亂,囚弘靖,後弘靖子文規,為吏部員外郎。右丞韋溫劾文規父昔被囚,逗留不赴難,不宜任省署。出為安州刺史。《韓弘傳》:弘子公武,字從偃。起家衛尉主簿,為宣武行營兵馬使,以討蔡功檢校左散騎常侍、鄜坊等州節度使。弘入朝,為右金吾將軍。弘出河中,弘弟充徙宣武,乃曰:二父居重鎮,我以孺子又當執金吾職乎。因固辭,改右驍衛大將軍。性恭遜,不以富貴自處。《劉怦傳》:怦,子濟。怦病,詔濟假州事。及怦卒,嗣節度,王承宗叛,濟伐之,進攻安平,久不拔,濟命次子總以兵八千先登,日中拔其城。會赦承宗,進中書令。濟之出,以長子緄攝留務,總為行營都知兵馬使。濟病甚,總與左右張𤣱、成國寶及帳內親近謀殺濟,乃使人詐從京師來,曰:朝廷以公前屯瀛州逗留,詔副大使代節度。明日,復使人曰:詔節至太原矣。又使人走呼曰:過代矣。舉軍驚。濟憤且怒,不知所為,誅主兵大將數十人及素與緄厚善者,亟追緄,以𤣱兄皋代留事。濟自朝至中昃不食,渴索馳漿,總使吏唐弘實寘毒,濟飲而死,年五十四。緄至涿州,總矯濟命殺之。乃發喪,贈太師,諡曰莊武。總性陰賊,尤險譎,已毒父,即領軍政,朝廷不知其姦,故詔嗣節度,封楚國公。
《劉褘之傳》:褘之臨誅,洗沐,神色自若。命其子執筆占為表,子號塞不能書,褘之乃自捉筆,得數紙,詞懇哀到,人皆傷之。
《吉頊傳》:頊,洛州河南人。父哲為易州刺史,坐賕當死,頊往見武承嗣,自陳有二女弟,請侍王巾盥者。承嗣喜,以犢車迎之。三日未言,問其故,答曰:父犯法且死,故憂之。承嗣為表貸哲死,遷頊龍馬監。
《李多祚傳》:張柬之以敬暉、李湛,總禁兵,與多祚、請太子至元武門,斬關入。復位,湛遷大將軍,封趙國公,湛者,義府最幼子,字興宗,初,義府以立武后故得宰相,而湛為中興功臣,世不以其父惡為貶云。
《竇參傳》:參遷奉先尉。男子曹芬兄弟隸北軍,醉暴其妹,父救不止,恚赴井死。參當兄弟大辟,眾請俟免喪,參曰:父繇子死,若以喪延,是殺父不坐。皆搒殺之,一縣畏伏。
《田弘正傳》:季安侈汰,銳殺罰,弘正從容規切,軍中賴之,子布,幼機悟。弘正戍臨清,布知季安且危,密白父,請以眾歸朝,弘正奇之。及弘正徙成德,以布為河陽節度使,父子同日受命。時韓弘與子公武亦皆領節度。
《史孝章傳》:孝章,字得仁,資修謹。父憲誠,以戰力奮,賓客用挽彊擊劍相矜,孝章獨退讓如諸生,稱道皆《詩》、《書》。魏博節度李愬閱大將子弟籍於軍,孝章願以文署職,愬奇之,檄試都督府參軍。憲誠得魏,遷士曹參軍。孝章見父數姦命,內非之,承間諫曰:大河之北號富彊,然而挺亂取地,天下指河朔為叛逆徒。今大人身封侯,家富不貲,非痛洗溉,竭節事上,恐吾踵不旋禍且至。因涕下沾襟。父麤武,不盡聽。文宗賢之,特授孝章節度副使,累遷檢校左散騎常侍。父欲助李同捷,孝章切爭,憲誠稍憚其義。又勸出師討同捷自明,帝益嘉之,進檢校工部尚書。及兵出,父敕孝章統之。入朝,勞予蕃厚。憲誠亦上書求覲,帝知非憲誠意,特緣孝章悟發,故分相、衛、澶而授孝章節度使。未至,魏人亂,父卒死於軍。帝念史氏禍而卹孝章,故奪喪拜右金吾衛將軍。徙節度鄜坊,進檢校戶部尚書。久之,自邠寧以病丐還,卒於行,年三十九,贈尚書右僕射。孝章本名唐,後改今名。
《符令奇傳》:令奇,沂州臨沂人。初為盧龍軍裨將。會幽州亂,挈子璘奔昭義,節度使薛嵩署為軍副。嵩卒,田承嗣盜其地,引令奇為右職。田悅拒命,馬燧敗之洹水。令奇密語璘曰:吾閱世事多矣。自安、史干紀,無噍類。吾觀田氏覆亡無時,安用苟旦夕,係縲京師,宗族屠地。汝能委質朝廷,為唐忠臣,吾亦名揚後世矣。璘泣曰:悅,忍人也,近禍可畏。答曰:今王師四合,吾屬俎中醢。兒今行,吾死不朽;不行,吾亦死。尸疊逆地云何。璘俯泣不能對。初,悅與李納會濮陽,因乞師,納分麾下隨之。至是,納兵歸齊,使璘以三百騎護送。璘與父嚙臂別,乃以眾降燧。璘之出,與三子同降。悅怒,引令奇切讓。令奇罵曰:爾忘義背主,旦夕死。吾教子以順,殺身庸何悔。鈞死,愈爾遠矣。悅怒,奮而起。令奇臨刑,色不變,年七十九,夷其家。燧署璘為軍副,詔拜特進,封義陽郡王。既聞父見害,號絕泣血,燧表其冤,加檢校左散騎常侍,賜晉陽第一區、祁田五十頃,贈令奇戶部尚書。璘字元亮。璘之降,母匿里中獨免,及悅死,詔迎於魏,賜宴別殿。
《令狐楚傳》:楚子綯,綯子滈,避嫌不舉進士。綯輔政,而滈與鄭顥為姻家,怙勢驕偃,通賓客,招權,以射取四方財貨,皆側目無敢言。懿宗嗣位,數為人白發其罪,故綯去宰相。因丐滈與群進士試有司,詔可,是歲及第。諫議大夫崔瑄劾奏綯以十二月去位,而有司解牒盡十月,屈朝廷取士法為滈家事,請委御史按實其罪。不聽。滈乃以長安尉為集賢校理。稍遷右拾遺、史館修譔。詔下,左拾遺劉蛻、起居郎張雲交疏指其惡,且言:綯用李琢為安南都護,首亂南方,贓虐流著,使天下兵戈調斂不給。琢本進賂於滈,滈為人子,陷綯於惡,顧可為諫臣乎。又劾:綯,大臣,當調護國本,而大中時,乃引諫議大夫豆盧籍、刑部侍郎李鄴為夔王等侍讀,亂長幼序,使先帝貽厥之謀幾不及陛下。且滈居當時,謂之白衣宰相。滈未嘗舉進士,而妄言已解,使天下謂無解及第,不已罔乎。滈亦懼,求換他官,改詹事府司直。綯方守淮南,上奏自治,帝為貶雲為興元少尹,蛻華陰令。滈亦湮阨不振死。
《張琇傳》:琇,河中解人。父審素,為嶲州都督,有陳纂仁者,誣其冒戰級、私庸兵。元宗疑之,詔監察御史楊汪即按。纂仁復告審素與總管董堂禮謀反。於是汪收審素繫雅州獄,馳至嶲州按反狀。堂禮不勝忿,殺纂仁,以兵七百圍汪,脅使露章雪審素罪。既而吏共斬堂禮,汪得出,遂當審素實反,斬之,沒其家。琇與兄瑝尚幼,徙嶺南。久之,逃還。汪更名萬頃。瑝時年十三,琇少二歲。夜狙萬頃於魏王池,瑝斫其馬,萬頃驚,不及鬥,為琇所殺。條所以殺萬頃狀繫於斧,奔江南,將殺構父罪者,然後詣有司。道汜水,吏捕以聞。中書令張九齡等皆稱其孝烈,宜貸死,侍中裴耀卿等陳不可,帝亦喟然,謂九齡曰:孝子者,義不顧命。殺之可成其志,赦之則虧律。凡為子,孰不願孝。轉相讎殺,遂無已時。卒用耀卿議,議者以為冤。帝下詔申諭,乃殺之。臨刑賜食,瑝不能進,琇色自如,曰:下見先人,復何恨。人莫不閔之,為誄揭於道,斂錢為葬北邙,尚恐讎人發之,作疑冢,使不知其處。
太宗時,有即墨人王君操,父隋末為鄉人李君則所殺,亡命去,時君操尚幼。至貞觀時,朝世更易,而君操窶孤,仇家無所憚,詣州自言。君操密挾刃殺之,剔其心肝噉立盡,趨告刺史曰:父死凶手,歷二十年不克報,乃今刷憤,願歸死有司。州上狀,帝為貸死。
高宗時,絳州人趙師舉父為人殺,師舉幼,母改嫁,仇家不疑。師舉長,為人庸,夜讀書。久之,手殺讎人,詣官自陳,帝原之。
公元652年
永徽初,有同官人周智壽父為族人所害,智壽與弟智爽候諸塗,擊殺之,相率歸有司爭為首,有司不能決者三年。或言弟始謀,乃論死,臨刑曰:讎已報,死不恨。智壽自投地委頓,身無完膚,䑛智爽血盡乃已,見者傷之。
武后時,下邽人徐元慶父爽為縣尉趙師韞所殺,元慶變姓名為驛家保。久之,師韞以御史舍亭下,元慶手殺之,自囚詣官。后欲赦死,左拾遺陳子昂議曰:先王立禮以進人,明罰以齊政。枕干讎敵,人子義也;誅罪禁亂,王政綱也。然無義不可訓人,亂綱不可明法。聖人修禮治內,飭法防外,使守法者不以禮廢刑,居禮者不以法傷義,然後暴亂銷,廉恥興,天下所以直道而行也。元慶報父讎,束身歸罪,雖古烈士何以加。然殺人者死,畫一之制也,法不可二,元慶宜伏辜。《傳》曰:父讎不同天。勸人之教也。教之不苟,元慶宜赦。臣聞刑所以生,遏亂也;仁所以利,崇德也。今報父之讎,非亂也;行子之道,仁也。仁而無利,與同亂誅,是曰能刑,未可以訓。然則邪由正生,治必亂作,故禮防不勝,先王以制刑也。今義元慶之節,則廢刑也。跡元慶所以能義動天下,以其忘生而趨其德也。若釋罪以利其生,是奪其德,虧其義,非所謂殺身成仁、全死忘生之節。臣謂宜正國之典,寘之以刑,然後旌閭墓可也。時韙其言。後禮部員外郎柳宗元駮曰:禮之大本,以防亂也。若曰:無為賊虐,凡為子者殺無赦。刑之大本,亦以防亂也。若曰:無為賊虐,凡為治者殺無赦。其本則合,其用則異。旌與誅,不得並也。誅其可旌,茲謂濫,黷刑甚矣;旌其可誅,茲謂僭,壞禮甚矣。若師韞獨以私怨,奮吏氣,虐非辜,州牧不知罪,刑官不知問,上下蒙冒,龥號不聞。而元慶能處心積慮以衝讎人之胸,介然自克,即死無憾,是守禮而行義也。執事者宜有慚色,將謝之不暇,而又何誅焉。其或父不免於罪,師韞之誅,不愆於法,是非死於吏也,是死於法也。法其可讎乎。讎天子之法,而戕奉法之吏,是悖驁而陵上也。執而誅之,所以正邦典,而又何旌焉。禮之所謂讎者,冤抑沉痛而號無告也,非謂抵罪觸法,陷於大戮,而曰彼殺之我乃殺之,不議曲直,暴寡脅弱而已。《春秋傳》曰:父不受誅,子復讎可也;父受誅,子復讎,此推刃之道。復讎不除害。今若取此以斷兩下相殺,則合於禮矣。且夫不忘讎,孝也;不愛死,義也。元慶能不越於禮,服孝死義,是必達理而聞道者也。夫達理聞道之人,豈其以王法為敵讎者哉。議者反以為戮,黷刑壞禮,其不可以為典明矣。請下臣議附於令,有斷斯獄者,不宜以前議從事。
公元729年
憲宗時,衢州人余常安父、叔皆為里人謝全所殺。常安八歲,已能謀復讎。十有七年,卒殺全。刺史元錫奏輕比,刑部尚書李鄘執不可,卒抵死。
又富平人梁悅父為秦果所殺,悅殺讎,詣縣請罪。詔曰:在《禮》父讎不同天,而法殺人必死。禮、法,王教大端也,二說異焉。下尚書省議。職方員外郎韓愈曰:子復父讎,見於《春秋》、於《禮記》、《周官》,子若史,不勝數,未有非而罪者。最宜詳於律,而律無其條,非闕文也。蓋以為不許復讎,則傷孝子之心;許復讎,則人將倚法顓殺,無以禁止。夫律雖本於聖人,然執而行之者,有司也。經之所明者,制有司者也。丁寧其義於經而深沒其文於律者,將使法吏一斷於法,而經術之士得引經以議也。《周官》曰:凡殺人而義者,令勿讎,讎之則死。義者,宜也。明殺人而不得其宜者,子得復讎也。此百姓之相讎者也。公羊子曰:父不受誅,子復讎可也。不受誅者,罪不當誅也。誅者,上施下之辭,非百姓相殺也。《周官》曰:凡報仇讎者,書於士,殺之無罪。言將復讎,必先言於官,則無罪也。復讎之名雖同,而其事各異。或百姓相讎,如《周官》所稱,可議於今者;或為官吏所誅,如《公羊》所稱,不可行於今者。《周官》所稱:將復讎先告於士,若孤穉羸弱,抱微志而伺敵人之便,恐不能自言,未可以為斷於今也。然則殺之與赦不可一,宜定其制曰:有復父讎者,事發,具其事下尚書省,集議以聞,酌處之。則經無失指矣。有詔以悅申冤,請罪詣公門,流循州。
穆宗世,京兆人康買得,年十四,父憲責錢於雲陽張莅,莅醉,拉憲危死。買得以莅驕悍,度救不足解,則舉鍤擊其首,三日莅死。刑部侍郎孫革建言:買得救父難不為暴,度不解而擊不為兇。先王制刑,必先父子之親。《春秋》原心定罪,《周書》諸罰有權。買得孝性天至,宜賜矜宥。有詔減死。
《皇甫湜傳》:湜,字持正,睦州新安人。一日命其子錄詩,一字誤,詬躍呼杖,杖未至,嚙其臂血流。
《趙隱傳》:隱父存約,辟署興元李絳府。值軍亂,被害。隱以父死難,與兄騭廬墓幾十年,闔門誦書,不應辟召。《盧奕傳》:奕,黃門監懷慎少子。謹重寡慾,斤斤自修。與兄奐名相上下,而剛毅過之。拜御史中丞。自懷慎、奐及奕,三居其官,清節似之,時傳其美。
奕子杞,杞子元輔字子望,少以清行聞。元輔端靜介正,能紹其祖,故歷顯劇,而人不以杞之惡為累云。《賈直言傳》:直言,河朔舊族也,父道沖,以藝待詔。代宗時,坐事賜鴆,將死,直言紿其父曰:當謝四方神祗。使者少怠,輒取鴆代飲,迷而踣。明日,毒潰足而出,久乃蘇。帝憐之,減父死,俱流嶺南。直言由是躄。
《王少元傳》:少元,博州聊城人。父隋末死亂兵,遺腹生少元。甫十歲,問父所在,母以告,即哀泣求尸。時野中白骨覆壓,或曰:以子血漬而滲者,父胔也。少元鑱膚,閱旬而獲,遂以葬。創甚,彌年乃興。貞觀中,州言狀,拜徐王府參軍。
公元678年
《劉審禮傳》:儀鳳三年,吐蕃寇涼州,副中書令李敬元討之。遇虜青海上,與戰,敬元逗撓不前,審禮敗,為虜執。其子尚乘直長殆庶及延景詣闕待罪,請入賊以贖。有詔審禮徇忠以沒,非有罪,宜各還職。特詔殆庶弟易從省之。既至,而審禮卒,易從晝夜哭不止,吐蕃哀其志,乃還父尸,徒跣萬里,扶護以歸,見者流涕。《韋貫之傳》:貫之子溫,字弘育。方十一,舉兩經及第,以拔萃高等補咸陽尉。父愕然,疑假權謁進,召而試諸廷,文就無留思,喜曰:兒無愧矣。
《甄濟傳》:濟,字孟成,安祿山反,使蔡希德封刀召之,不起。濟生子逢以父名不得在國史,欲詣京師自言。元和中,袁滋表濟節行與權皋同科,宜載國史。有詔贈濟祕書少監。而逢與元稹善,稹移書于史館修撰韓愈曰:濟棄去祿山,及其反,有名號,又逼致之,執不起,卒不汙其名。夫辨所從于居易之時,堅其操於利仁之世,而猶選懦者之所不為,蓋怫人之心難,而害己之避深也。至天下大亂,死忠者不必顯,從亂者不必誅,而眷眷本朝,甘心白刃,難矣哉。若甄生,者弁冕不加其身,祿食不進其口,直布衣一男子耳。及亂,則延頸受刃,分死不回,不以不必顯而廢忠,不以不必誅而從亂。在古與今,蓋百一焉。愈答曰:逢能行身,幸於方州大臣,以標目其先人事,載之天下耳目,徹之天子,追爵其父第四品,赫然驚人,逄與其父俱當得書矣。由是父子俱顯名。
《劉子元傳》:子元,名知幾,年十二,父藏器為授《古文尚書》,業不進,父怒,楚督之。及聞為諸兄講《春秋左氏》,冒往聽,退輒辨析所疑,歎曰:書如是,兒何怠。父奇其意,許授《左氏》。踰年,遂通覽群史。與兄知柔俱以善文詞知名。
子元子貺、餗。父子三人更涖史官,著《史例》,頗有法。《柳芳傳》:芳子冕,字敬叔。博學冨文辭,且世史官,父子並居集賢院。歷右補闕、史館修撰。
《楊慎矜傳》:慎矜父隆禮,為太府卿,歲常愛省數百萬。慎矜沈毅任氣,健而才。初為汝陽令,有治稱。隆禮罷太府,元宗訪其子可代父任者,宰相以慎餘、慎矜、慎名皆得父清白。帝擢慎矜監察御史,知太府出納,慎餘太子舍人,主長安倉,慎名大理評事,為含嘉倉出納使,被眷尤渥。
《哥舒翰傳》:翰子曜,字子明。李希烈陷汝州,詔拜曜東都、汝州行營節度使,將鳳翔、邠寧、涇原、奉天、好畤兵萬人討希烈。帝召見,問曰:卿治兵孰與父賢。對曰:先臣,臣安敢比。但斬長蛇,殪封豕,然後待罪私室,臣之願也。帝曰:爾父在開元時,朝廷無西憂;今朕得卿,亦不東慮。
公元902年
《張濬傳》:濬,字禹川,遷左僕射致仕,居洛。全忠脅帝東遷,濬聞曰:乘輿卜洛,則大事去矣。蓋知其將篡也。全忠畏濬構它鎮兵,使全義遣牙將如盜者夜圍墅殺之,屠其家百餘人,實天復二年十二月。始,濬素厚永寧史葉彥,彥知其謀,以告濬子格。濬度不免,父子相持泣曰:留則俱死,不如去以存吾嗣。格拜而辭,彥率士三十人送之,泝漢入蜀,後事王建。少子播,間道走淮南,依楊行密。時行密得承制除拜,播請每除吏,必紫極宮元宗像前致制誥於案,乃出之,示不忘朝廷,且欲雪家冤而不克。終廣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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