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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七百七十一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明伦汇编官常典

 第七百七十一卷目录

 政事部总论
  说苑〈政理〉
  册府元龟〈公正 仁惠 教化 能政 兴利 劝课 廉俭 静理 推诚 谣颂 感瑞 遗爱 条教 课最 礼士 旌表 荐贤 爱民 威严 革弊 强明 智略 招辑 武功 剌举 屏盗 折狱 修武备 抑豪强〉
 政事部名臣列传一
  有虞氏
  八恺       八元
  夏
  奚仲
  商
  中衍       祖己
  周一
  散宜生      太颠
  闳夭       南宫适
  辛甲       八虞
  仲山甫      石碏
  管仲       鲍叔牙
  宁戚       季友
  斗谷于菟     公孙枝
  百里奚      赵衰
  宁俞       赵盾
  季孙行父     士会
  仲孙蔑      蔿艾猎

官常典第七百七十一卷

政事部总论

《说苑》《政理》

政有三品:王者之政化之,霸者之政威之,强者之政胁之,夫此三者各有所施,而化之为贵矣。夫化之不变而后威之,威之不变而后胁之,胁之不变而后刑之;夫至于刑者,则非王者之所得已也。是以圣王先德教而后刑罚,立荣耻而明防禁;崇礼义之节以示之,贱货利之弊以变之;修近理内政橛机之礼,一妃匹之际;则莫不慕义礼之荣,而恶贪乱之耻。其所由致之者,化使然也。
季孙问于孔子曰:如杀无道,以就有道,何如。孔子曰:子为政,焉用杀,子欲善而民善矣。君子之德,风也;小人之德,草也;草上之风必偃。言明其化而已也,治国有二机,刑德是也;王者尚其德而希其刑,霸者刑德并凑,强国先其刑而后德。夫刑德者,化之所由兴也。德者,养善而进阙者也;刑者,惩恶而禁后者也;故德化之崇者至于赏,刑罚之甚者至于诛;夫诛赏者,所以别贤不肖,而列有功与无功也。故诛赏不可以缪,诛赏缪则善恶乱矣。夫有功而不赏,则善不劝,有过而不诛,则恶不惧,善不劝而能以行化乎天下者,未尝闻也。书曰:毕协赏罚,此之谓也。
水浊则鱼困,令苛则民乱,城峭则必崩,岸竦则必陁。故曰急辔衔者非千里御也。有声之声,不过百里,无声之声,延及四海;故禄过其功者损,名过其实者削,情行合而民副之,祸福不虚至矣。诗云:何其处也,必有与也;何其久也,必有以也。此之谓也。
子贡问治民于孔子,孔子曰:懔懔焉如以腐索御奔马。子贡曰:何其畏也。曰:夫通达之国皆人也,以道导之,则吾畜也;不以道导之,则吾雠也,若何而毋畏。

《册府元龟》《公正》

夫子曰:苟正其身矣,于从政乎何有。又曰:子帅以正,孰敢不正。晁错有言曰:方直之士,奉法令,不容私。若夫执德不回,谨身率下,无党于物,直道而行。故政平而讼理,令行而禁止也。汉制,郡守课最者,或入为公卿。宣帝曰:使百姓无叹息愁恨之声者,其唯良二千石乎。故有奉公不阿,守法见惮,抑强扶弱,而志在无私。以一警百,而威克厥爱。是以赏罚信而权宠莫能干,政令行而豪右不能犯。所以人从其化,而吏不敢欺也。《诗》曰:刚亦不吐。又曰:好是正直。其斯之谓欤。

《仁惠》

《易》曰:体仁足以长人。《书》曰:安民则惠。用仁惠而亲百姓者,其唯良二千石乎。由汉以来,循吏间作,至于勤宣德让,专行宽厚。哀此鳏寡,赈其乏绝。形恻隐之心术,务平反于刑典。掩覆道骸,保全生物。夭疠之所,及加之营恤。民赋之不登,代其输送。虽复犯矫诏之义,冒画一之法,亦无惮焉。自非安仁而知义,果行而迈德,以博济为己任者,亦恶能及是哉。

《教化》

孔子曰: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然则德礼之与政刑,感人之深浅,成俗之厚薄,可知也。自尧命州牧,事多阙文。秦置郡守,民罕见德。迨于两汉之世,始有循吏之名。或兴学而化行,或修礼而教阐,或引咎而人知劝,或掩过而人迁善。若文翁韩延寿之属,皆著异迹焕乎。惇史后之,继踵比比有焉。非夫仁信笃诚,宽厚清静,正其身而率下者,孰能至于此哉。

《能政》

自秦氏罢侯置守,汉室之兴,率循无改。垂及中叶,品式备具。故有与我共此之叹。而二千石之著治效者,率加褒赏,以申勉励。史氏所述循吏为盛焉。东京而下,咸可徵也。自非厉精为治,正身率下,遵道德齐礼之训,以变风美俗。推务本明利之术,以厚生阜财。措枉而击强,兴廉而崇让。先之以条教,济之以仁惠,居之以宽简,辅之以强明。又曷能致政治之清夷,吏人之欢爱,所居民富,所去见思,生有荣号,死见奉祀。斯仲尼所谓既富而教,三年有成者,为不诬矣。

《兴利》

昔大禹之叙九功曰:利用以阜财,厚生以养民。班固之述循良曰:所居民富。盖夫君子之为政,必求所以利于人而行之也。历代而下,贤守接武,乃能相其土宜以兴物役,始资乎悦使,终启于善利。或导达沟渎,以滋于灌溉。或辟除污莱,以繁于稼穑。筑堤塌以备水潦,疏河漕以通输运。兴铸冶以赡农器,造桥梁以济徒涉。陶瓦履屋以宁室居,凿山通道以便行旅。皆丰功被于萌庶,休明载于缃简,流风馀烈,没而不朽。其古之良二千石者欤。

《劝课》

《易》曰:利物以和义。《书》曰:厚生以养民。班固之述循吏曰:所居民富。由汉而下,牧守之可纪者,曷尝不以劝课为先焉。乃有勖之以耕耨,勉之以树艺,铸作乎田器,敦率乎稼政。教之以孳畜,而祭养无阙。训之以蚕绩,而纕帛是供。居土者,勤身以济众。在下者,知方而从化。弊俗丕革,美利敦洽。由是家给人足,政平讼治,耻格之风著,德让之道隆。管子所谓衣食足,知荣辱者,其识治体矣。

《廉俭》

班固有言曰:谨身帅先,居以廉平,不至于严,而民从化者,循吏之道也。是知公廉则绝私,清俭则寡欲。故能使政平而讼理,吏肃而民服焉。《周礼》小宰之职,弊群吏之治者,有六,皆以廉为本。孔子曰:以约失之者,鲜矣。历代而下,居牧守之任,以清白著称者,比比有之。是皆以道化人,砥名砺节,确然有守,涅而不淄者也。至若斩马刍而席羊皮,衣祗裯而宿树下者,斯固克己过差,偪下已甚。然迹其矫抗,亦有所激云。

《静理》

夫古人之为政者,曷尝不崇清静以致治,资简易以成化。故老氏著元默之教,仲尼垂耻格之训。盖斯民三代之所以直道而行也。岂可挟术而致扰哉。汉室而下,良牧相继,乃有推宽大之志,布仁厚之德,宣流恺悌,敦修礼让,专务通恕,悉蠲烦苛。或反己而自思,狱讼以止。或责成而委任,曹事咸举。物安其所,民受其赐。斯足以为循吏之称首矣。

《推诚》

《礼》云:惟天下至诚,为能尽其性。又曰:惟天下至诚为能化。夫欲尽物之性而化之者,其唯至诚乎。故古之良二千石,妙识治体,推诚明之性,为抚御之术。简略苛细,输写心腹。选任于淳质,慰荐于勤励。待众以信,而民不忍欺。推功于下,而人乐为用。或因垒以喻寇贼,或刻期以遣囚系。动发于衷,以底于治。宜乎诏敕之嘉奖,史册之褒纪。传云:安静之吏,悃愊无华。日计不足,月计有馀。其是之谓乎。

《谣颂》

《虞书》曰:劝之以九歌。卜商有言曰:嗟叹之不足,故咏歌之。盖谣颂之作,其来尚矣。若乃牧守之寄,风教所出,而能敦清静之治,流恺悌之政,爱养萌庶,蠲除苛刻,厚生以兴利,遏强而去恶,孤弱以之成立,闾里由其富庶。乃有斑白之咏,龆龀之谣,发于委巷,布于行路。自非仁厚沦于骨髓,诚心激于肺腑,又岂能抑扬蹈厉,周旋咏叹,言有章而声成文者哉。传曰:入其国,其教可知。是之谓也。

《感瑞》

夫政平讼理,民无愁怨,至和浃洽,瑞物来格。斯盖肇自人心,契于神道者矣。自汉室而下,重牧守之任,循良间作,德让宣洽,协气斯兆,嘉瑞荐降。至于服猛騺之性,不为物害。弭螟蠈之灾,无入郡境。膏雨随应,夭疠自消。枯木发荣,灵泉沸涌。美利浃于萌庶,休徵表于图牒。著之曩纪,形于谣颂。自非仁化之渊塞,诚心之吻合。亦何以通至诚之感,臻无方之应者焉。

《遗爱》

仲尼之称子产曰:古之遗爱。班固之述循吏曰:所去见思。夫君子之为政也,仁爱深矣。故其恩德沦于骨髓,风烈播于弦咏。攀辕遮道而惜其罢去,号呼啜泣而形于恋慕。以至邀车驾而愿借留,守阙门而求代罪。取其姓以名子,避其名以易官。申奉祠之礼,修服丧之报。致恭于丘墓,怀德于息裔。自非明允惇笃,宣慈惠利,以济众救物为任者,亦何以及兹。盖桃李不言而下自成蹊,非可驱而致之也已。

《条教》

《易》临之象曰:君子以教思无穷,容保无疆。《论语》云:既富矣,又何加焉。盖居长人之任,兴教为本。令下禁止,风行草偃,其所由来尚矣。汉氏而下,良吏继出,乃能推本俗尚,讲求治要。思所惩革树之风声,由是奖善防非,置之表率。遏强抚弱,为之约束。尊贤兴学,禁淫起废,除律令之不便,祛风轨之因习。至于树艺之便利,蚕绩之程品,布帛之度,舂汲之宜,靡不为立科条以杜纷竞。真得夫善人为邦之旨哉。《诗》曰:恺悌君子,民之父母。异乎不戒视成者已。

《课最》

由汉以来,重长人之寄,有会课之法,稽劳底绩,以功多者为最焉。盖取乎治行殊等,阀阅彰著,乃处乎上第,或申之懋赏。所以旌劝良吏,耸厉当世者也。若夫考绩之典,纪旌《虞书》,大计之法,著于《周制》。所以揆劳而责实,奖能而褒善,载于前籍,斯为懿范。然而牧守之重,吏民之本,患于数易,罔克成化。倘善人为邦,复久于其道,亦未有不迈德敦教,厚生美俗,而致尤异之课者矣。

《礼士》

夫见善如不及,先儒之丕训。就贤体远,为政之要道。自昔牧人守土之吏,曷尝不尊尚贤者。详延俊乂,申其礼遇,咨其道义,然后能成化而美俗哉。至若几杖之设,以重于耆年。书记之问,以奖其高行。亲诣闾巷,靡辞于屈体。召至郡闾,钦闻其绪言。或重其经术,待以师友。或接之恩纪,同乎昆弟。及至旌异其德,推显其材,褒待越于常制,延辟极其勤恳,用能耸厉,四封之内,激昂中人之志,使其靡然向风,翕然迁善,遵行礼让,臻乎耻格。《周书》所谓庸庸祗祗者,谓此物也。夫汉曹参为齐相,闻胶西有盖公善治黄老言,使人厚币请之。既见盖公,盖公为言治道贵乎清净,而民自定。推此类具言之,参于是避正堂,舍盖公焉。

《旌表》

夫追甄往烈,申奖至行,兴廉而举孝,尚贤而崇德。乃为政之所先也。况乎居岳收之任,为万夫之长,风化攸系,品庶式瞻。自非敦勖名义,旌别淑慝,亦何以臻耻格之渐成,怀音之美哉。由汉暨唐,循良间作,乃有移书以褒直节,置馈以礼先民。至若贞操迈伦,懿范绝俗。或著之铭刻,或加以辟署。或表厥乡里,扬其淑声。或列之图像,形于善颂。或枉顾于衡荜,或荐推于廪赐。既优异于群萃,复升闻于王庭。故能激厉颓弛,耸动伦伍。致民德之归厚,成政绩之尤异焉。

《荐贤》

国有进贤之令,《易》称汇征之吉。盖淑人君子,志不掩善,义从公共,冀得英哲,以奉其上者也。夫十室之邑,必有忠信。三人同行,必有我师。况乎百城共治,万夫观政,按察封部,亲抚萌俗者哉。至乃节行纯正,才誉彰著,名迹韬映,乡里推服。或属吏之善治,或令族之久废,咸能特达慰荐,周旋称述,扬于王庭,举不失德。传曰:惟善人能举其类。岂虚语也哉。

《爱民》

夫牧守,吏民之本。可以感物而行化者也。居其任者,苟能宣恩泽之诏,布忠厚之教,广求民瘼,洞达治体,知所疾苦,去其繁密。俾夫百姓宽息,一境休和,兹所谓良二千石矣。汉氏而下,循良间作。至有专行仁惠,务于安辑,振恤周困,拯济孤弱。或条上其损益,或蠲省其赋调。至于推恕心以惜民力,违科禁以顺物情。苟利于人,靡顾于己。或出私积,以代民租。故能上下忻赖,所在化行。为吏人所称,绩用可纪。非夫忠信之长,慈惠之师,庶几乎德让之风者,亦胡以臻此。

《威严》

《书》曰:威克厥,爱允济。故子产有言:唯有德者,能以宽服人。其次莫如猛夫火之烈,民望而畏之,故鲜死焉。斯威严之谓也,由汉以来,长人之吏,以武健彊禦而著称者,盖有之矣。莫不因其天姿之峻厉,乘其民风之豪横,由是惩习俗之弊,严其约束,去害群之恶,正其典刑。奸吏震悚,群盗屏去,风化肃于境内,威声动于邻壤。人用胥畏,吏不敢欺。此其所以为能也。若夫山甫之不吐刚,茹柔而德举。仲尼谓以宽济猛而致和,亦何必厉气作威,然后臻夫治者已。

《革弊》

夫政化之贪弊,民俗之浮伪,因习而不改,流荡而忘返。非夫贤明之长,穷察其事,形于教条,峻其科谪,划去蠹害,纳之轨物。又曷能祛累积之根柢,革闾阎之视听哉。东汉而下,居方牧之任者,乃有勤求民瘼,崇树治本。敦正道以祛多僻,厉德色以窒邪思。去泰甚以厚其生,蠲烦苛以除其疾。出令画一,而下莫敢犯。立诚果断,而妖不下兴。用能阜康斯人,澄清属邑,信孚于比屋,风动于百姓。兴化成治,易俗至道。惠浃于封内,泽及于后世。《诗》曰:恺悌君子,民之父母。其是之谓欤。

《强明》

古者,列爵分土,以封诸侯。威福自专,政令己出。故俗既易治,民亦恭命。秦氏而下,罢侯置守,地广于曩日,势轻于昔人。至于抑兼并制,豪猾评狱,犴静乡闾,非强以立威,明以鉴物,则何以致尤异之治,兴谣诵之声乎。然则宽猛相济,韦弦在御,乃有诫之于懦。以苛为强,防之在闇,用察为明,即古之循良,异乎斯矣。苟或强而不苛,明而不察,曲直立断,而辅以简易。情伪洞见,而兼以仁恕。固可以三月而报政,百年而胜残焉。

《智略》

夫钩深致远,表微达变之谓智。临事制宜,经物成务之谓略。盖君子之所以熙民志而赞邦治,何莫由斯道也。若乃膺长人之寄,总连城之政,兵农之众,条教所出,礼义之化,风轨攸系。由汉而下,良吏接武。乃有材谋兼蕴,几神独照,设计策以屏寇盗,推恩信而怀戎旅。抚御夷落,而威惠式孚。招辑萌庶,而流徙来复。兴利以竭地方,备患以谨天戒。式遏边圉,而保障增固。居守京邑,而辇毂以清。斯皆负兼济之用,得驭众之术,真王国之俊杰者哉。

《招辑》

《小雅》鸿雁之作,美其能劳来安集,使离散者宁其居,鳏寡者得其所也。若乃总列城之任,膺共此之寄,或仍岁凶荒,民居流徙。或师旅之后,疮痍未复。或寇盗群萃,侵扰封部。或夷獠狙犷,密迩亭障。乃能怀辑化诱,循抚爱养,俾襁负者相属而至,安堵者无改其旧。推以恩信,凶戾为之革音。敦以仁惠,殊俗因而款附。下兴乐国之咏,上有长城之赖。斯固道德齐礼之馀风,招携怀远之美政也。

《武功》

自秦分天下为三十六郡,而守尉皆领兵。至晋武平吴,去州郡武备,其后盗贼四起,以至大乱。山涛之论精矣。若乃百城提封之广,比屋士民之富。或因岁凶荒,啸聚不逞,合乌鸟之众,弄潢池之兵,窃法干纪,敢行称乱。至于边城候望之所,羌戎走集之地,或伺间而入寇,或属国之内叛。烈火燎原,当急图于扑灭。农夫去草,非可使其滋蔓。盖有乘其便宜,不暇中覆,率厉士众,摧锋致讨。震耀国威,攘除民患。固已名载勋籍,事藏策府。其或邻敌接畛,申严警备,拒战而克胜,交侵而大获者,其绩亦茂矣。《诗》云干城,《传》云保障,皆是之谓欤。

《剌举》

夫方伯之任,民物是司,必在当官而行,临事而断。不畏权倖,靡私亲昵,纠发瑕衅,考案是非。使吏不能为奸,民不受其弊。政事明举,风威振肃。除民之害,于斯为要。先民有言:养禾者,去其稂莠。其斯之谓欤。

《屏盗》

夫养鸡者不畜狸,牧兽者不育豺。树木者忧其蠹,保人者除其贼。故古之为邦者,著诘盗之制,垂去恶之训,以惠保于小民也。矧乃百城共治之攸重,万夫观政之所属。宽猛为术,惨舒云系,而能奋嫉恶之志,竭刺奸之劳。勇略速成,威信兼达。广设科禁,周深渊薮,行反间之计,开自新之路。悬告捕之赏,恕既往之罪。传檄敦谕,歼厥凶渠。厉兵掩击,灭其党类。或窜伏他境,或悔归本业。澄清所治,震肃邻部。路有遗而莫顾,商次野而如室。其或饥民放僻,犷俗贪残,无假滋章,不烦血刃。推心布惠,令行禁止。斯又尧舜之良吏也。

《折狱》

吕刑有折狱之文,秋官有弊讼之义。非夫明智绝俗,临事不惑,又安能察微隐而辨疑似,以厌乎人心者哉。自炎汉而下,修举吏职,亲民之重,济以法术。由是按察捕劾,著绩尤异。若乃诘作折惑,申冤讯盗,断之以经义,听之以辞气,济之以识略,参之以奇谲。靡待两造之备克,申片言之敏寘于宪法,畏若神明,斯固简孚阅实之可尚也。

《修武备》

夫备豫不虞,古之善教。思艰图易,政之善经。乃有居牧伯之重,总连城之寄,属寇攘之连结,或羌戎之密迩。以至俯逼强敌,旁接叛垒,而能发先见之虑,设未然之防,厚囷仓之蓄,增池隍之固。简稽军实,申明师律,训练讲阅之必至,斥堠烽燧之必严。峻诛赏之令,治战守之具。触类而长,大为之防,用能应变无穷。遇战必克,叶干城之咏,得庇民之术者焉。古所谓物不素具,则不可以应卒。诚哉是言矣。

《抑豪强》

孔子曰:齐之以刑。国侨曰:纠之以猛。是知刚严武健,以御其下者,盖亦有不得已而然也。若夫豪猾之民,陵暴疲弱。兼并之族,雄张邑里。挠败法令,侵害吏治。复有倚恃强势,肆行奸宄,条教不足以惩违,德义不能以宣化。由是耸疾邪之志,以除恶为务。靡顾权右,专事威断。道德齐礼,我则未暇。风行霜烈,一致于法。俾暴横者自禁,柔懦者获全。其或深刻之过差,胜任而愉快。固与夫断断守道之吏异矣。

政事部名臣列传一

有虞氏

八恺 八元

《左传》:季文子曰:昔高阳氏有才子八人,苍舒、隤敱、梼戭、大临、尨降、庭坚、仲容、叔达,齐圣广渊,明允笃诚,天下之民谓之八恺。高辛氏有才子八人,伯奋、仲堪、叔献、季仲、伯虎、仲熊、叔豹、季狸,忠肃共懿,宣慈惠和,天下之民谓之八元。此十六族也,世济其美,不陨其名。以至于尧,尧不能举。舜臣尧举八恺,使主后土,以揆百事,莫不时序,地平天成。举八元使,布五教于四方,父义,母慈,兄友,弟共,子孝,内平外成。

奚仲

《通志》:初,黄帝作车,少昊加牛,奚仲加马。禹命奚仲为车正,建旗旐,以别尊卑等级。

中衍

《史记·秦本纪》:柏翳生二子:一曰大廉,实鸟俗氏;二曰若木,实费氏。大廉元孙曰孟戏、中衍,鸟身人言。帝太戊闻而卜之使御,吉,遂致使御而妻之。自太戊以下,中衍之后,遂世有功,以佐殷国,故嬴姓多显,遂为诸侯。

祖己

《史记·殷本纪》:帝武丁祭成汤,明日,有飞雉登鼎耳而呴,武丁惧。祖己曰:王勿忧,先修政事。祖己乃训王曰:唯天监下典厥义,降年有永有不永,非天夭民,中绝其命。民有不若德,不听罪,天既附命正厥德,乃曰其奈何。呜呼。王嗣敬民,罔非天继,常祀毋礼于弃道。武丁修政行德,天下咸驩,殷道复兴。帝武丁崩,子帝祖庚立。祖己嘉武丁之以祥雉为德,立其庙为高宗,遂作高宗肜日及训。
《尚书大传》:汤之后,武丁之前,王道不振,桑谷俱生于朝,七日而大拱。武丁问诸祖己。祖己曰:桑谷,野草。而生于朝,朝必亡。武丁惧,侧身修行,思先王之道,兴灭国,继绝世,举逸民,明养老之道。三年之后,重译而朝者六国。

周一

散宜生

《淮南子·道应训》:文王砥德修政,纣闻而患之。乃拘文王于羑里。于是散宜生乃以千金求天下之珍怪,得驺虞、鸡斯之乘,元玉百工,大贝百朋,元豹、黄罴、青犴、白虎文皮千合,以献于纣。因费仲而通。纣见而说之,乃免其身,杀牛而赐之。
《尚书孔传》:虢叔、闳夭、散宜生、太颠、南宫括,凡五臣,佐文王为胥附奔走,先后禦侮之臣。

太颠

《史记·周本纪》:文王,遵后稷、公刘之业,则古公、公季之法,笃仁,敬老,慈少。礼下贤者,日中不暇食以待士,士以此多归之。太颠、闳夭、散宜生、鬻子、辛甲大夫之徒皆往归之。崇侯虎谮西伯于殷纣曰:西伯积善累德,诸侯皆向之,将不利于帝。帝纣乃囚西伯于羑里。闳夭之徒患之。乃求有莘氏美女,骊戎之文马,有熊九驷,他奇怪物,因殷嬖臣费仲而献之纣。纣大说,曰:此一物足以释西伯,况其多乎。乃赦西伯,赐之弓矢釜钺,使西伯得征伐。 武王即位十一年,遍告诸侯以东伐纣至商国散宜生、太颠、闳夭皆执剑以卫。

闳夭

《大纪》:周之臣子,日夜忧惧,谋救其君父者,无所不至。竭国中珍宝良马,使闳夭、太颠来献。诸侯忧惧,入见,请昌。盖是时,西有昆吾之患,北有猃狁之难。纣乃召昌释之,因献西洛之地,请除炮烙之刑。纣大喜,许之。赐之弓矢鈇钺,使专征伐,为西方诸侯伯。
《汲冢周书·克殷解》:太颠、闳夭,皆执轻吕以奏王。王入,即位于社太卒之左。乃命闳夭封比干之墓。

南宫适

《史记·周本纪》:武王九年,东伐纣。命南宫适散鹿台之财,发钜桥之粟,以振贫弱萌隶。命南宫适、史佚展九鼎宝玉。
《通志》:纣囚西伯于羑里。周之臣散宜生、南宫适、闳夭患之,而问于吕尚。尚知其贤,相与见,西伯羑里乃求有莘之美女、骊戎之文马、有熊之九驷、西海滨之白狐、林陵怪兽、江淮大贝,因嬖臣费仲而献之。散宜生趋而进曰:西藩之臣昌,命其行人,敢效其宝,以免其辜。纣大说,曰:一物足以释其辜,况多乎。

辛甲

《刘向别录》:辛甲,故商之臣,事纣。盖七十五谏,不听,而去。至周召公,与语,贤之,以告文王。文王自迎之,封于长子。
《通志》:文王之为政也,访于辛甲,重以周召、毕、荣,是以能治。

八虞

《晋语》:文王之即位也,询于八虞,而咨于二虢,度于闳夭而谋于南宫,诹于蔡、原而访于辛、尹,重之以周、召、毕、荣,亿宁百神,而柔和万民。

仲山甫

《通志》:宣王元年,王命仲山甫出使,喻王之德意于四方。乃城东方以定齐邑,海内翕然向风。诸侯复宗周。尹吉甫作诗以美之。
《周语》:鲁武公以括与戏见王,王立戏,樊山父谏曰:不可立也。不顺必犯,犯王命必诛,故出令不可不顺也。令之不行,政之不立。行而不顺,民将弃上。夫下事上,少事长,所以为顺也。今天子立诸侯而建其少,是教逆也。若鲁从之而诸侯效之,王命将有所壅,若不从而诛之,是自诛王命也。是事也,诛亦失,不诛亦失,天子其图之。王卒立之。鲁侯归而卒,及鲁人杀懿公而立伯御。三十二年,宣王伐鲁,立孝公,诸侯从是而不睦。 宣王欲得国子之能导训诸侯者,樊穆仲曰:鲁侯孝。王曰:何知之。对曰:肃恭明神而敬事耇老,赋事行刑,必问于遗训而咨于故实,不干所问,不犯所咨。王曰:然则能训治其民矣。乃命鲁孝公于夷宫。宣王既丧南国之师,乃料民于太原。仲山父谏曰:民不可料也。夫古者不料民而知其少多,司民协孤终,司商协名姓,司徒协旅,司寇协奸,牧协职,工协革,场协入,廪协出,是则少多、死生、出入、往来者皆可知也,于是乎又审之以事,王治农于藉,蒐于农隙,耨穫亦于藉,狝于既烝,狩于毕时,是皆习民数者也,又何料焉。不谓其少而大料之,是示少而恶事也。临政示少,诸侯避之。治民恶事,无以赋令。且无故而料民,天之所恶也,害于政而妨于后嗣。王卒料之,及幽王乃废灭。

石碏

《左传·隐公三年》:卫庄公娶于齐东宫得臣之妹。曰庄姜,美而无子,卫人所为赋硕人也。又娶于陈。曰厉妫,生孝伯,早死。其娣戴妫,生桓公,庄姜以为己子。公子州吁,嬖人之子也。有宠而好兵,公弗禁,庄姜恶之。石碏谏曰:臣闻爱子,教之以义方,弗纳于邪,骄奢淫佚,所自邪也。四者之来,宠禄过也。将立州吁,乃定之矣,若犹未也。阶之为祸。夫宠而不骄,骄而能降,降而不憾,憾而能眕者,鲜矣。且夫贱妨贵,少陵长,远间亲,新间旧,小加大,淫破义,所谓六逆也。君义,臣行,父慈,子孝,兄爱,弟敬,所谓六顺也。去顺效逆,所以速祸也。君人者,将祸是务去,而速之,无乃不可乎。弗听,其子厚与州吁游,禁之不可。桓公立,乃老。 四年,春,卫州吁弑桓公而立。州吁未能和其民,厚问定君于石子,石子曰:王觐为可。曰:何以得觐。曰:陈桓公方有宠于王,陈卫方睦,若朝陈使请,必可得也。厚从州吁如陈,石碏使告于陈曰:卫国褊小,老夫耄矣,无能为也。此二人者,实弑寡君,敢即图之,陈人执之,而请涖于卫,九月,卫人使右宰丑,涖杀州吁于濮,石碏使其宰獳羊肩,涖杀石厚于陈,君子曰:石碏,纯臣也。恶州吁而厚与焉。大义灭亲,其是之谓乎。

管仲

《左传·庄公九年》:秋,师及齐师战于乾时,我师败绩,公丧戎路,传乘而归。秦子,梁子,以公旗辟于下道,是以皆止,鲍叔帅师来言曰:子纠,亲也。请君讨之,管召,雠也。请受而甘心焉。乃杀子纠于生窦,召忽死之,管仲请囚,鲍叔受之,及堂阜而税之,归而以告曰:管夷吾治于高傒,使相可也。公从之。 三十二年,春,城小谷,为管仲也。 闵公元年,狄人伐邢,管敬仲言于齐侯曰:戎狄豺狼,不可厌也。诸侯亲昵,不可弃也。宴安酖毒,不可怀也。诗云,岂不怀归,畏此简书,简书,同恶相恤之谓也。请救邢以从简书,齐人救邢。 僖公四年,春,齐侯以诸侯之师侵蔡,蔡溃,遂伐楚,楚子使与师言曰:君处北海,寡人处南海,唯是风马牛不相及也。不虞君之涉吾地也。何故,管仲对曰:昔召康公命我先君太公曰:五侯九伯,女实征之,以夹辅周室,赐我先君履,东至于海,西至于河,南至于穆陵,北至于无棣,尔贡包茅不入,王祭不共,无以缩酒,寡人是徵,昭王南征而不复,寡人是问,对曰:贡之不入,寡君之罪也。敢不共给,昭王之不复,君其问诸水滨,师进,次于陉,屈完及诸侯盟。 僖公七年,秋,盟于宁母,谋郑故也。管仲言于齐侯曰:臣闻之,招携以礼,怀远以德,德礼不易,无人不怀,齐侯修礼于诸侯,诸侯官受方物,郑伯使太子华听命于会,言于齐侯曰:泄氏,孔氏,子人氏,三族,实违君命,若君去之以为成,我以郑为内臣,君亦无所不利焉。齐侯将许之,管仲曰:君以礼与信属诸侯,而以奸终之,毋乃不可乎,子父不奸之谓礼,守命共时之谓信,违此二者,奸莫大焉。公曰:诸侯有讨于郑,未捷,今苟有衅,从之,不亦可乎,对曰:君若绥之以德,加之以训辞,而帅诸侯以讨郑,郑将覆亡之不暇,岂敢不惧,若总其罪人以临之,郑有辞矣,何惧,且夫合诸侯以崇德也。会而列奸,何以示后嗣。夫诸侯之会,其德刑礼义,无国不记,记奸之位,君盟替矣,作而不记,非盛德也。君其勿许,郑必受盟。夫子华既为太子,而求介于大国,以弱其国,亦必不免,郑有叔詹,堵叔,师叔,三良为政,未可间也。齐侯辞焉。子华由是得罪于郑。冬,郑伯使,请盟于齐。 十二年,冬,齐侯使管夷吾平戎于王,使隰朋平戎于晋,王以上卿之礼飨管仲,管仲辞曰:臣,贱有司也。有天子之二守国高在,若节春秋,来承王命,何以礼焉。陪臣敢辞,王曰:舅氏,余嘉乃勋,应乃懿德,谓督不忘,往践乃职,无逆朕命,管仲受下卿之礼而还,君子曰:管氏之世祀也宜哉,让不忘其上,诗曰:恺悌君子,神所劳矣。十七年,齐侯之夫人三,王姬,徐嬴,蔡姬,皆无子,齐侯好内,多内宠,内嬖如夫人者六人,长卫姬生武孟,少卫姬生惠公,郑姬生孝公,葛嬴生昭公,密姬生懿公,宋华子生公子雍,公与管仲属孝公于宋襄公,以为大子,雍巫有宠于卫共姬,因寺人貂以荐羞于公,亦有宠,公许之,立武孟,管仲卒,五公子皆求立,冬,十月,乙亥,齐桓公卒,易牙入,与寺人貂因内宠以杀群吏,而立公子无亏,孝公奔宋,十二月,乙亥,赴,辛巳,夜殡。
《齐语》:桓公自莒反于齐,使鲍叔为宰,辞曰:臣,君

之庸臣也。君加惠于臣,使不冻馁,则是君之赐也。若必治国家者,则非臣之所能也。若必治国家者,则管夷吾乎。臣之所不若夷吾者五:宽惠柔民,弗若也;治国家不失其柄,弗若也;忠信可结于百姓,弗若也;制礼义可法于四方,弗若也;执枹鼓立于军门,使百姓加勇焉,弗若也。桓公曰:夫管夷吾射寡人中钩,是以滨于死。鲍叔对曰:夫为其君动也。君若宥而反之,夫犹是也。桓公曰:若何。鲍子对曰:请诸鲁。桓公曰:施伯,鲁君之谋臣也,夫知吾将用之,必不予我矣。若之何。鲍子对曰:使人请诸鲁,曰:寡君有不令之臣在君之国,欲以戮于群臣,故请之。则予我矣。桓公使请诸鲁,如鲍叔之言。严公以问施伯,施伯对曰:此非欲戮之也,欲用其政也。夫管子,天下之才也,所在之国,则必得志于天下。令彼在齐,则必长为鲁国忧矣。严公曰:若何。施伯对曰:杀而以其尸授之。严公将杀管仲,齐使者请曰:寡君欲亲以为戮,若不生得以戮于群臣,犹未得请也。请生之。于是严公使束缚以予齐使,齐使受而以退。比至,三衅、三浴之。桓公亲逆之于郊,而与之坐问焉,曰:昔吾先君襄公筑台以为高位,田狩毕弋,不听国政,卑圣侮士,而唯女是崇。九妃、六嫔,陈妾数百,食必粱肉,衣必文绣。戎士冻馁,戎车待游车之裂,戎士待陈妾之馀。优笑在前,贤材在后。是以国家不日引,不月长。恐宗庙之不埽除,社稷之不血食,敢问为此若何。管子对曰:昔吾先王昭王、穆王,世法文、武远绩以成名,合群,比校民之有道者,设象以为民纪,式权以相应,比缀以度,本肇末,劝之以赏赐,纠之以刑罚,班序颠毛,以为民纪统。桓公曰:为之若何。管子对曰:昔者,圣王之治天下也,参其国而伍其鄙,定民之居,成民之事,陵为之终,而慎用其六柄焉。桓公曰:成民之事若何。管子对曰:四民者,勿使杂处,杂处则其言哤,其事易。公曰:处士、农、工、商若何。管子对曰:昔圣王之处士也,使就閒燕;处工,就官府;处商,就市井;处农,就田野。令夫士,群萃而州处,閒燕则父与父言义,子与子言孝,其事君者言敬,其幼者言悌。少而习焉,其心安焉,不见异物而迁焉。是故其父兄之教不肃而成,其子弟之学不劳而能。夫是,故士之子恒为士。令夫工,群萃而州处,审其四时,辨其功苦,权节其用,论比协材,旦莫从事,施于四方,以饬其子弟,相语以事,相示以巧,相陈以功。少而习焉,其心安焉,不见异物而迁焉。是故其父兄之教不肃而成,其子弟之学不劳而能。夫是,故工之子恒为工。令夫商,群萃而州处,察其四时,而监其乡之资,以知其市之贾,负、仟、儋、荷,服牛、轺马,以周四方,以其所有,易其所无,市贱鬻贵,旦莫从事于此,以饬其子弟,相语以利,相示以赖,相陈以知贾。少而习焉,其心安焉,不见异物而迁焉。是故其父兄之教不肃而成,其子弟之学不劳而能。夫是,故商之子恒为商。令夫农,群萃而州处,察其四时,权节其用,耒、耜、枷、芟,及寒,击除田,以待时耕;及耕,深耕而疾耰之,以待时雨。时雨既至,挟其枪、刈、耨、镈,以旦莫从事于田野。脱衣就功,首戴茅蒲,身衣袯襫,沾体涂足,暴其发肤,尽其四支之敏,以从事于田野。少而习焉,其心安焉,不见异物而迁焉。是故其父兄之教不肃而成,其子弟之学不劳而能。夫是,故农之子恒为农,野处而不昵。其秀民之能为士者,必足赖也。有司见而不以告,其罪五。有司已于事而竣。桓公曰:定民之居若何。管子对曰:制国以为二十一乡。桓公曰:善。管子于是制国以为二十一乡:工商之乡六;士乡十五,公帅五乡焉,国子帅五乡焉,高子帅五乡焉。参国起案,以为三官,臣立三宰,工立三族,市立三乡,泽立三虞,山立三衡。桓公曰:吾欲从事于诸侯,其可乎。管子对曰:未可,国未安。桓公曰:安国若何。管子对曰:修旧法,择其善者而业用之;遂滋民,与无财,而敬百姓,则国安矣。桓公曰:诺。遂修旧法,择其善者而业用之;遂滋民,与无财,而敬百姓。国既安矣,桓公曰:国安矣,其可乎。管子对曰:未可。君若正卒伍,修甲兵,则大国亦将正卒伍,修甲兵,则难以速得志矣。君有攻伐之器,小国诸侯有守禦之备,则难以速得志矣。君若欲速得志于天下诸侯,则事可以隐令,可以寄政。桓公曰:为之若何。管子对曰:作内政而寄军令焉。桓公曰:善。管子于是制国:五家为轨,轨为之长;十轨为里,里有司;四里为连,连为之长;十连为乡,乡有良人焉。以为军令;五家为轨,故五人为伍,轨长帅之;十轨为里,故五十人为小戎,里有司帅之;四里为连,故二百人为卒,连长帅之;十连为乡,故二千人为旅,乡良人帅之;五乡一帅,故万人为一军,五乡之帅帅之。三军,故有中军之鼓,有国子之鼓,有高子之鼓。春以振旅,秋以狝治兵。是故卒伍整于里,军旅整于郊。内教既成,令勿使迁徙。伍之人祭祀同福,死丧同恤,祸灾共之。人与人相畴,家与家相畴,世同居,少同游。故夜战声相闻,足以不乖;昼战目相视,足以相识。其欢欣足以相死。居同乐,行同和,死同哀。是故守则同固,战则同彊。君有此士也三万人,以方行于天下,以诛无道,以屏周室,天下大国之君莫之能禦也。 正月之朝,乡长复事。君亲问焉,曰:于子之乡,有居处好学、慈孝于父母、聪慧质仁、发闻于乡里者,有则以告。有而不以告,谓之蔽明,其罪五。有司已于事而竣。桓公又问焉,曰:于子之乡,有拳勇股肱之力秀出于众者,有则以告。有而不以告,谓之蔽贤,其罪五。有司已于事而竣。桓公又问焉,曰:于子之乡,有不慈孝于父母、不长弟于乡里、骄躁淫暴、不用上令者,有则以告。有而不以告,谓之下比,其罪五。有司已于事而竣。是故乡长退而修德进贤,桓公亲见之,遂使役官。桓公令官长期而书伐,以告且选,选其官之贤者而复用之,曰:有人居我官,有功休德,惟慎端悫以待时,使民以劝,绥谤言,足以补官之不善政。桓公召而与之语,訾相其质,足以比成事,诚可立而授之。设之以国家之患而不疚,退问其乡,以观其所能而无大厉,升以为上卿之赞。谓之三选。国子、高子退而修乡,乡退而修连,连退而修里,里退而修轨,轨退而修伍,伍退而修家。是故匹夫有善,可得而举也;匹夫有不善,可得而诛也。政既成,乡不越长,朝不越爵,罢士无伍,罢女无家。夫是,故民皆勉为善。与其为善于乡也,不如为善于里;与其为善于里也,不如为善于家。是故士莫敢言一朝之便,皆有终岁之计;莫敢以终岁之议,皆有终身之功。桓公曰:伍鄙若何。管子对曰:相地而衰征,则民不移;征不旅旧,则民不偷;山泽各致其时,则民不苟;陆阜陵墐、井田畴均,则民不憾;无夺民时,则百姓富;牺牲不略,则牛羊遂。桓公曰:定民之居若何。管子对曰:制鄙。三十家为邑,邑有司;十邑为卒,卒有卒帅;十卒为乡,乡有乡帅;三乡为县,县有县帅;十县为属,属有大夫。五属,故立五大夫,各使治一属焉;立五正,各使听一属焉。是故正之政听属,牧正听县,下政听乡。桓公曰:各保治尔所,无或淫怠而不听治者。 正月之朝,五属大夫复事。桓公择是寡功者而谪之,曰:制地、分民如一,何故独寡功。教不善则政不治,一再则宥,三则不赦。桓公又亲问焉,曰:于子之属,有居处为义好学、慈孝于父母、聪慧质仁、发闻于乡里者,有则以告。有而不以告,谓之蔽明,其罪五。有司已于事而竣。桓公又问焉,曰:于子之属,有拳勇股肱之力秀出于众者,有则以告。有而不以告,谓之蔽贤,其罪五。有司已于事而竣。桓公又问焉,曰:于子之属,有不慈孝于父母、不长弟于乡里、骄躁淫暴、不用上令者,有则以告。有而不以告,谓之下比,其罪五。有司已于事而竣。五属大夫于是退而修属,属退而修县,县退而修乡,乡退而修卒,卒退而修邑,邑退而修家。是故匹夫有善,可得而举也;匹夫有不善,可得而诛也。政既成,以守则固,以征则彊。 桓公曰:吾欲从事于诸侯,其可乎。管子对曰:未可。邻国未吾亲也。君若欲从事于天下诸侯,则亲邻国。桓公曰:若何。管子对曰:审吾疆场,而反其侵地;正其封疆,无受其资;而重为之皮币,以骤聘頫于诸侯,以安四邻,则四邻之国亲我矣。为游士八十人,奉之以车马、衣裘,多其资币,使周游于四方,以号召天下之贤士。皮币玩好,使人鬻之四方,以监其上下之所好,择其淫乱者而先征之。桓公问曰:夫军令则寄诸内政矣,齐国寡甲兵,为之若何。管子对曰:轻过而移诸甲兵。桓公曰:为之若何。管子对曰:制重罪赎以犀甲一戟,轻罪赎以盾一戟,小罪谪以金分,宥閒罪。索讼者三禁而不可上下,坐成以束矢。美金以铸剑戟,试诸狗马;恶金以铸锄夷斤欘,试诸壤土。甲兵大足。桓公曰:吾欲南伐,何主。管子对曰:以鲁为主。反其侵地堂、潜,使海于有蔽,渠弭于有渚,环山于有牢。桓公曰:吾欲西伐,何主。管子对曰:以卫为主。反其侵地台、原、姑与漆里,使海于有蔽,渠弭于有渚,环山于有牢。桓公曰:吾欲北伐,何主。管子对曰:以燕为主。反其侵地柴夫、吠狗,使海于有蔽,渠弭于有渚,环山于有牢。四邻大亲。既反侵地,正封疆,地南至于饷阴,西至于济,北至于河,东至于纪酅,有革车八百乘。择天下之甚淫乱者而先征之。即位数年,东南多有淫乱者,莱、莒、徐夷、吴、越,一战帅服三十一国。遂南征伐楚,济汝,踰方城,望汶山,使贡丝于周而反。荆州诸侯莫不来服。遂北伐山戎,刜令支、斩孤竹而南归。海滨诸侯莫不来服。与诸侯饰牲为载,以约誓于上下庶神,与诸侯戮力同心。西征攘白翟之地,至于西河,方舟设桴,乘桴济河,至于石抗。县车束马,踰大行与辟耳之溪拘夏,西服㳅沙、西吴。南城周,反胙于绛。岳滨诸侯莫不来服,而大朝诸侯于阳榖。兵车之属六,乘车之会三,诸侯甲不解累,兵不解翳,韬无弓,服无矢。隐武事,行文道,帅诸侯而朝天子。葵丘之会,天子使宰孔致胙于桓公,曰:余一人之命有事于文、武,使孔致胙。且有后命曰:以尔自卑劳,实谓尔伯舅,无下拜。桓公召管子而谋,管子对曰:为君不君,为臣不臣,乱之本也。桓公惧,出见客曰:天威不违颜咫尺,小白余敢承天子之命曰尔无下拜,恐陨越于下,以为天子羞。遂下拜,升受命。赏服大路,龙旂九旒,渠门赤旂,诸侯称顺焉。桓公忧天下诸侯。鲁有夫人、庆父之乱,二君杀死,国绝无嗣。桓公闻之,使高子存之。翟人攻邢,桓公筑夷仪以封之,男女不淫,牛马选具。翟人攻卫,卫人出庐于曹,桓公城楚丘以封之。其畜散而无育,桓公与之系马三百。天下诸侯称仁焉。于是天下诸侯知桓公之为己动也,是故诸侯归之。譬若市人,桓公知诸侯之归己也,故使轻其币而重其礼。故天下诸侯罢马以为币,缕纂以为奉,鹿皮四个;诸侯之使垂櫜而入,稛载而归。故拘之以利,结之以信,示之以武,故天下小国诸侯既许桓公,莫之敢背,就其利而信其仁、畏其武。桓公知天下诸侯多与己也,故又大施忠焉。可为动者为之动,可为谋者为之谋,军谭、遂而不有也,诸侯称宽焉。通齐国之鱼盐于东莱,使关市讥而不征,以为诸侯利,诸侯称广焉。筑葵兹、晏、负夏、领釜丘,以禦戎狄之地,所以禁暴于诸侯也;筑五鹿、中牟、盖与、牡丘,以卫诸夏之地,所以示权于中国也。教大成,定三革,隐五刃,朝服以济河而无怵惕焉,文事胜矣。是故大国惭愧,小国附协。惟能用管夷吾、宁戚、隰朋、宾胥无、鲍叔牙之属而伯功立。
《史记本传》:管仲夷吾者,颍上人也。少时常与鲍叔牙游,鲍叔知其贤。管仲贫困,常欺鲍叔,鲍叔终善遇之,不以为言。已而鲍叔事齐公子小白,管仲事公子纠。及小白立为桓公,公子纠死,管仲囚焉。鲍叔遂进管仲。管仲既用,任政于齐,齐桓公以霸,九合诸侯,一匡天下,管仲之谋也。管仲曰:吾始困时,尝与鲍叔贾,分财利多自与,鲍叔不以我为贪,知我贫也。吾尝为鲍叔谋事而更穷困,鲍叔不以我为愚,知时有利不利也。吾尝三仕三见逐于君,鲍叔不以我为不肖,知我不遭时也。吾尝三战三走,鲍叔不以我为怯,知我有老母也。公子纠败,召忽死之,吾幽囚受辱,鲍叔不以我为无耻,知我不羞小节而耻功名不显于天下也。生我者父母,知我者鲍子也。鲍叔既进管仲,以身下之。子孙世禄于齐,有封邑者十馀世,常为名大夫。天下不多管仲之贤而多鲍叔能知人也。管仲既任政相齐,以区区之齐在海滨,通货积财,富国彊兵,与俗同好恶。故其称曰: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上服度则六亲固。四维不张,国乃灭亡。下令如流水之源,令顺民心。故论卑而易行。俗之所欲,因而予之;俗之所否,因而去之。其为政也,善因祸而为福,转败而为功。贵轻重,慎权衡。桓公实怒少姬,南袭蔡,管仲因而伐楚,责包茅不入贡于周室。桓公实北征山戎,而管仲因而令燕脩召公之政。于柯之会,桓公欲背曹沫之约,管仲因而信之,诸侯由是归齐。故曰:知与之为取,政之宝也。管仲富拟于公室,有三归、反玷,齐人不以为侈。管仲卒,齐国遵其政,常彊于诸侯。

鲍叔牙

《左传·庄公八年》:初,襄公立无常,鲍叔牙曰:君使民慢,乱将作矣,奉公子小白出奔莒,乱作,管夷吾,召忽奉公子纠来奔。 九年,秋,鲍叔帅师来言曰:子纠,亲也。请君讨之,管召,雠也。请受而甘心焉。乃杀子纠于生窦,召忽死之,管仲请囚,鲍叔受之,及堂阜而税之,归而以告曰:管夷吾治于高傒,使相可也。公从之。按《史记》:齐世家桓公之立,发兵攻鲁,心欲杀管仲。鲍叔牙曰:臣幸得从君,君竟以立。君之尊,臣无以增君。君将治齐,即高傒与叔牙足也。君且欲霸王,非管夷吾不可。夷吾所居国国重,不可失也。于是桓公从之。乃详为召管仲欲甘心,实欲用之。管仲知之,故请往。鲍叔牙迎受管仲,及堂阜而脱桎梏,斋祓而见桓公。桓公厚礼以为大夫,任政。
《新序·杂事篇》:桓公与管仲,鲍叔,宁戚饮酒。桓公谓鲍叔:姑为寡人祝乎。鲍叔奉酒而起曰:祝吾君无忘其出而在莒也,使管仲无忘其束缚而从鲁也,使宁子无忘其饭牛于车下也。桓公避席再拜曰:寡人与二大夫,皆无忘夫子之言,齐之社稷,必不废矣。此言常思困隘之时,必不骄矣。
《说苑·正谏篇》:齐桓公谓鲍叔曰:寡人欲铸大钟,昭寡人之名焉,寡人之行,岂避尧舜哉。鲍叔曰:敢问君之行。桓公曰:昔者吾围谭三年,得而不自与者,仁也;吾北伐孤竹,划令支而反者,武也;吾为葵丘之会,以偃天下之兵者,文也;诸侯抱美玉而朝者九国,寡人不受者,义也。然则文武仁义,寡人尽有之矣,寡人之行岂避尧舜哉。鲍叔曰:君直言,臣直对;昔者公子纠在上位而不让,非仁也;背太公之言而侵鲁境,非义也;坛场之上,诎于一剑,非武也;侄娣不离怀衽,非文也。凡为不善遍于物不自知者,无天祸必有人害,天处甚高,其听甚下;除君过言,天且闻之。桓公曰:寡人有过乎。幸记之,是社稷之福也,子不幸教,几有大罪以辱社稷。 《复恩篇》:鲍叔死,管仲举上衽而哭之,泣下如雨,从者曰:非君父子也,此亦有说乎。管仲曰:非夫子所知也,吾尝与鲍子负贩于南阳,吾三辱于市,鲍子不以我为怯,知我之欲有所明也;鲍子尝与我有所说王者,而三不见听,鲍子不以我为不肖,知我之不遇明君也;鲍子尝与我临财分货,吾自取多者三,鲍子不以我为贪,知我之不足于财也。生我者父母,知我者鲍子也。士为知己者死,而况为之哀乎。

宁戚

《淮南子·道应训》:宁戚欲于齐桓公,困穷无以自达,于是为商旅,将任车,以商于齐,暮宿于郭门之外。桓公郊迎客,夜开门,辟任车,爝火甚盛,从者甚众,宁戚饭牛车下,望见桓公而悲。击牛角而疾商歌。桓公闻之,抚其仆之手曰:异哉。歌者非常人也。命后车载之。桓公及至,从者以请。桓公赣之衣冠而见,说以为天下。桓公大说,将任之。群臣争之曰:客,卫人也。卫之去齐不远,君不若使人问之。问之而故贤者也,用之未晚。桓公曰:不然。问之,患其有小恶也。以人之小恶而忘人之大美,此人主之所以失天下之士也。
《说苑·君道篇》:齐桓公问于宁戚曰:筦子今年老矣,为弃寡人而就世也,吾恐法令不行,人多失职,百姓疾怨,国多盗贼,吾何如而使奸邪不起,民衣食足乎。宁戚对曰:要在得贤而任之。桓公曰:得贤奈何。宁戚对曰:开其道路,察而用之,尊其位,重其禄,显其名,则天下之士骚然举足而至矣。桓公曰:既以举贤士而用之矣,微夫子幸而临之,则未有布衣屈奇之士踵门而求见寡人者。宁戚对曰:是君察之不明,举之不显;而用之疑,官之卑,禄之薄也;且夫国之所以不得士者,有五阻焉;主不好士,谄谀在傍,一阻也;言便事者,未尝见用,二阻也;壅塞掩蔽,必因近习,然后见察,三阻也;讯狱诘穷其辞,以法过之,四阻也;执事适欲,擅国权命,五阻也。去此五阻,则豪俊并兴,贤智求处;五阻不去,则上蔽吏民之情,下塞贤士之路;是故明王圣主之治,若夫江海无不受,故长为百川之主;明王圣君无不容,故安乐而长久。因此观之,则安主利人者,非独一士也。桓公曰:善,吾将著夫五阻以为戒本也。

季友

《左传·庄公二十七年》:秋,公子友如陈葬原仲,非礼也。原仲,季友之旧也。 三十二年,初,公筑台临党氏,见孟任,从之,閟,而以夫人言许之,割臂盟公,生子般。雩,讲于梁氏,女公子观之,圉人荦自墙外与之戏,子般怒,使鞭之,公曰:不如杀之,是不可鞭,荦有力焉。能投盖于稷门,公疾,问后于叔牙,对曰:庆父材,问于季友,对曰:臣以死奉般,公曰:乡者牙曰:庆父材,成季使以君命命僖叔,待于针巫氏,使针季酖之曰:饮此则有后于鲁国,不然,死且无后,饮之,归及逵泉而卒,立叔孙氏。八月,癸亥,公薨于路寝,子般即位,次于党氏。冬,十月,己未,共仲使圉人荦,贼子般于党氏,成季奔陈,立闵公。 闵公元年,秋,八月,公及齐侯盟于落姑,请复季友也。齐侯许之,使召诸陈,公次于郎以待之,季子来归,嘉之也。 二年,初,公傅夺卜齮田,公不禁,秋,八月,辛丑,共仲使卜齮贼公于武闱,成季以僖公适邾,共仲奔莒,乃入立之,以赂求共仲于莒,莒人归之,及密,使公子鱼请,不许,哭而往,共仲曰:奚斯之声也。乃缢,闵公,哀姜之娣,叔姜之子也。故齐人立之,共仲通于哀姜,哀姜欲立之,闵公之死也。哀姜与知之,故孙于邾,齐人取而杀之,于夷以其尸归,僖公请而葬之。 成季之将生也。桓公使卜,楚丘之父卜之。曰:男也。其名曰友,在公之右,间于两社,为公室辅,季氏亡则鲁不昌,又筮之,遇大有之乾。曰:同复于父,敬如君所,及生,有文在其手曰友,遂以命之。成风闻成季之繇,乃事之,而属僖公焉。故成季立之。 僖公元年,冬,莒人来求赂,公子友败诸郦,获莒子之弟挐,非卿也。嘉获之也。公赐季友汶阳之田,及费。 三年,齐侯为阳谷之会,来寻盟,冬,公子友如齐涖盟。

斗谷于菟

《左传·庄公三十年》:夏,楚公子元归自伐郑,而处王宫,斗射,师谏,则执而梏之。秋,申公斗班杀子元,斗谷于菟为令尹,自毁其家,以纾楚国之难。 僖公五年,楚斗谷于菟灭弦,弦子奔黄,于是江,黄,道,柏,方睦于齐,皆弦姻也。弦子恃之而不事楚,又不设备,故亡。二十年,随以汉东诸侯叛楚,冬,楚斗谷于菟帅师伐随,取成而还,君子曰:随之见伐,不量力也。量力而动,其过鲜矣,善败由己,而由人乎哉,诗曰:岂不夙夜,谓行多露。 二十三年,秋,楚成得师伐陈,讨其贰于宋也。遂取焦夷,城顿而还,子文以为之功使为令尹,叔伯曰:子若国何,对曰:吾以靖国也。夫有大功而无贵仕,其人能靖者与,有几。 二十七年,楚子将围宋,使子文治兵于暌,终朝而毕,不戮一人,子玉复治兵于蔿,终日而毕,鞭七人,贯三人耳,国老皆贺子文,子文饮之酒,蔿贾尚幼,后至,不贺,子文问之,对曰:不知所贺,子之传政于子玉。曰以靖国也。靖诸内而败诸外,所获几何,子玉之败,子之举也。举以败国,将何贺焉。子玉刚而无礼,不可以治民,过三百乘,其不能以入矣,苟入而贺,何后之有。 宣公四年,初,楚司马子良,生子越椒,子文曰:必杀之,是子也。熊虎之状,而豺狼之声,弗杀,必灭若敖氏矣,谚曰:狼子野心,是乃狼也。其可畜乎,子良不可,子文以为大戚,及将死,聚其族曰:椒也知政,乃速行矣,无及于难,且泣曰:鬼犹求食,若敖氏之鬼,不其馁而,及令尹子文卒,斗般为令尹,子越为司马,蔿贾为工正,谮子扬而杀之,子越为令尹,己为司马,子越又恶之,乃以若敖氏之族,圄伯嬴于轑阳,而杀之,遂处烝野,将攻王,王以三王之子为质焉。弗受,师于漳澨,秋,七月,戊戌,楚子与若敖氏战于皋浒,伯棼射王,汰辀,及鼓跗,著于丁宁,又射,汰辀,以贯笠毂,师惧,退,王使巡师曰:吾先君文王克息,获三矢焉。伯棼窃其二,尽于是矣,鼓而进之,遂灭若敖氏,初,若敖娶于郧,生斗伯比,若敖卒,从其母畜于郧,淫于郧子之女,生子文焉。郧夫人使弃诸梦中,虎乳之,郧子田,见之,惧而归。夫人以告,遂使收之,楚人谓乳谷,谓虎于菟,故命之曰斗谷于菟,以其女妻伯比,实为令尹子文,其孙箴尹克黄,使于齐,还及宋,闻乱,其人曰:可以入矣,箴尹曰:弃君之命,独谁受之,君,天也。天可逃乎,遂归复命,而自拘于司败,王思子文之治楚国也。曰:子文无后,何以劝善,使复其所,改命曰生。
《楚语》:斗子文三舍令尹,无一日之积,恤民之故也。成王闻子文之朝不及夕也,于是乎每朝设脯一束、糗一筐,以羞子文。成王每出子文之禄,必逃,王止而后复。人谓子文曰:人生求富,而子逃之,何也。对曰:夫从政者,以庇民也。民多旷者,而我取富焉,是勤民以自封也,死无日矣。我逃死,非逃富也。
《说苑·至公篇》:楚令尹子文之族有干法者,廷理拘之,闻其令尹之族也而释之。子文召廷理而责之曰:凡立廷理者将以司犯王令而察触国法也。夫直士持法,柔而不挠;刚而不折。今弃法而背令而释犯法者,是为理不端,怀心不公也。岂吾营私之意也,何廷理之駮于法也。吾在上位以率士民,士民或怨,而吾不能免之于法。今吾族犯法甚明,而使廷理因缘吾心而释之,是吾不公之心,明著于国也。执一国之柄而以私闻,与吾生不以义,不若吾死也。遂致其族人于廷理曰:不是刑也,吾将死。廷理惧,遂刑其族人。成王闻之,不及履而至于子文之室曰:寡人幼少,置理失其人,以违夫子之意。于是黜廷理而尊子文,使及内政。国人闻之,曰:若令尹之公也,吾党何忧乎。乃相与作歌曰:子文之族,犯国法程,廷理释之,子文不听,恤顾怨萌,方正公平。

公孙枝

《左传·僖公九年》:十二月,晋郤芮使夷吾重赂秦以求入。曰:人实有国,我何爱焉。入而能民,土于何有,从之,齐隰朋帅师会秦师,纳晋惠公,秦伯谓郤芮曰:公子谁恃,对曰:臣闻亡人无党,有党必有雠,夷吾弱不好弄,能斗不过,长亦不改,不识其他,公谓公孙枝曰:夷吾其定乎,对曰:臣闻之,唯则定国,诗曰:不识不知,顺帝之则,文王之谓也。又曰:不僭不贼,鲜不为则,无好无恶,不忌不克之谓也。今其言多忌克,难哉,公曰:忌则多怨,又焉能克,是吾利也。 十三年,冬,晋荐饥,使乞籴于秦,秦伯谓子桑与诸乎,对曰:重施而报,君将何求,重施而不报,其民必携,携而讨焉。无众必败,谓百里与诸乎,对曰:天灾流行,国家代有,救灾恤邻,道也。行道有福,丕郑之子豹在秦,请伐晋,秦伯曰:其君是恶,其民何罪,秦于是乎输粟于晋,自雍及绛相继,命之曰:汎舟之役。 十五年,秋,晋侯之入也。秦穆姬属贾君焉。且曰:尽纳群公子,晋侯烝于贾君,又不纳群公子,是以穆姬怨之,晋侯许赂中大夫,既而皆背之,赂秦伯以河外列城五,东尽虢略,南及华山,内及解梁城,既而不与,晋饥,秦输之粟,秦饥,晋闭之籴,故秦伯伐晋。九月,晋侯逆秦师遂使请战。曰:寡人不佞,能合其众,而不能离也。君若不还,无所逃命,秦伯使公孙枝对曰:君之未入,寡人惧之,入而未定列,犹吾忧也。苟列定矣,敢不承命,壬戌,战于韩原,晋戎马还泞而止,秦获晋侯以归,公子絷曰:不如杀之,无聚慝焉。子桑曰:归之而质其大子,必得大成,晋未可灭,而杀其君,祇以成恶,且史佚有言曰:无始祸,无怙乱,无重怒,重怒难任,陵人不祥,乃许晋平。
百里傒
《左传·僖公十三年》:冬,晋荐饥,使乞籴于秦,秦伯谓百里与诸乎。对曰:天灾流行,国家代有,救灾恤邻,道也。行道有福。秦于是乎输粟于晋,自雍及绛相继,命之曰:汎舟之役。
《史记·秦本纪》:缪公五年,晋献公灭虞、虢,虏虞君与其大夫百里傒,以璧马赂于虞故也。既虏百里傒,以为秦缪公夫人媵于秦。百里傒亡秦走宛,楚鄙人执之。缪公闻百里傒贤,欲重赎之,恐楚人不与,乃使人谓楚曰:吾媵臣百里傒在焉,请以五羖羊皮赎之。楚人遂许与之。当是时,百里傒年已七十馀。缪公释其囚,与语国事。谢曰:臣亡国之臣,何足问。缪公曰:虞君不用子,故亡,非子罪也。固问,语三日,缪公大说,授之国政,号曰五羖大夫。百里傒让曰:臣不及臣友蹇叔,蹇叔贤而世莫知。臣常游困于齐而乞食人,蹇叔收臣。臣因而欲事齐君无知,蹇叔止臣,臣得脱齐难,遂之周。周王子颓好牛,臣以养牛干之。及颓欲用臣,蹇叔止臣,臣去,得不诛。事虞君,蹇叔止臣。臣知虞君不用臣,臣诚私利禄爵,且留。再用其言,得脱,一不用,及虞君难:是以知其贤。于是缪公使人厚币迎蹇叔,以为上大夫。九年,晋献公卒夷吾使人请秦,求入晋。于是缪公许之,使百里傒将兵送夷吾。十二年,晋旱,来请粟。丕豹说缪公勿与,因其饥而伐之。缪公问百里傒,傒曰:夷吾得罪于君,其百姓何罪。于是用百里傒、言,卒与之粟。以船漕车转,自雍相望至绛。三十二年冬,晋文公卒郑人有卖郑于秦曰:我主其城门,郑可袭也。缪公问蹇叔、百里傒,对曰:经数国千里而袭人,希有得利者。且人卖郑,庸知我国人不有以我情告郑者乎。不可。缪公曰:子不知也,吾已决矣。遂发兵,使百里傒子孟明视,蹇叔子西乞术及白乙丙将兵。行日,百里傒、蹇叔二人哭之。缪公闻,怒曰:孤发兵而子沮哭吾军,何也。二老曰:臣非敢沮君军。军行,臣子与往;臣老,迟还恐不相见,故哭耳。二老退,谓其子曰:汝军即败,必于殽阨矣。三十三年春,秦兵遂东,更晋地。当是时,晋文公丧尚未葬。太子襄公怒曰:秦侮我孤,因丧破我滑。遂墨衰绖,发兵遮秦兵于殽,击之,大破秦军,无一人得脱者。虏秦三将以归。文公夫人,秦女也,为秦三囚将请。晋君许之,归秦三将。三将至,缪公素服郊迎,向三人哭曰:孤以不用百里傒、蹇叔言以辱三子,三子何罪乎。子其悉心雪耻,毋怠。遂复三人官秩如故,愈益厚之。三十六年,缪公复益厚孟明等,使将兵伐晋,乃誓于军曰:嗟士卒。听无哗,余誓告汝。古之人谋黄发番番,则无所过。以申思不用蹇叔、百里傒之谋,故作此誓,令后世以记余过。

赵衰

《左传·僖公二十三年》:晋公子重耳奔狄,从者狐偃,赵衰,颠颉,魏武子,司空季子,及楚楚子乃送诸秦他日,公享之,子犯曰:吾不如衰之文也。请使衰从,公子赋河水,公赋六月,赵衰曰:重耳拜赐,公子降拜稽首,公降一级,而辞焉。衰曰:君称所以佐天子者命重耳,重耳敢不拜。 二十五年,冬,赵衰为原大夫,晋侯问原守于寺人勃鞮,对曰:昔赵衰以壶飧从径,馁而弗食,故使处原。 二十七年,冬,楚子及诸侯围宋,宋公孙固如晋告急。于是乎蒐于被庐,作三军,谋元帅,赵衰曰:郤縠可,臣亟闻其言矣,说礼乐而敦诗书,诗书,义之府也。礼乐,德之则也。德义,利之本也。夏书曰:赋纳以言,明试以功,车服以庸,君其试之,乃使郤縠将中军,郤溱佐之,使狐偃将上军,让于狐毛而佐之,命赵衰为卿,让于栾枝,先轸,使栾枝将下军,先轸佐之,荀林父御戎,魏犨为右。 三十一年,秋,晋蒐于清原,作五军以禦狄,赵衰为卿。 文公二年,秦伯犹用孟明。孟明增修国政,重施于民。赵成子言于诸大夫曰:秦师又至,将必辟之。惧而增德,不可当也。《诗》曰:毋念尔祖,聿修厥德。孟明念之矣。念德不怠,其可敌乎。五年,冬,晋赵成子栾贞子霍伯臼季皆卒

宁俞

《左传·僖公二十八年》:春,晋侯伐卫。二月楚人救卫夏,四月,戊辰,次于城濮。己巳,楚师败绩。卫侯闻楚师败,惧,出奔。楚遂适陈,使元咺奉叔武以受盟。或诉元咺于卫侯曰:立叔武矣,其子角从公,公使杀之,咺不废命,奉夷叔以入守,六月,晋人复卫侯,宁武子与卫人盟于宛濮。曰:天祸卫国,君臣不协,以及此忧也。今天诱其衷,使皆降心以相从也。不有居者,谁守社稷,不有行者,谁捍牧圉,不协之故,用昭乞盟于尔大神,以诱天衷,自今日以往,既盟之后,行者无保其力,居者无惧其罪,有渝此盟,以相及也。明神先君,是纠是殛,国人闻此盟。而后不贰,诸侯先期入,宁子先,长牂守门,以为使也。与之乘而入,公子歂犬,华仲,前驱,叔武将沐,闻君至,喜,捉发走出,前驱射而杀之,公知其无罪也。枕之股而哭之,歂犬走出,公使杀之,元咺出奔晋。 冬,会于温,讨不服也。卫侯与元咺讼,宁武子为辅,针庄子为坐,士荣为大士,卫侯不胜,杀士荣,刖针庄子,谓宁俞忠而免之,执卫侯,归之于京师,寘诸深室,宁子职纳橐饘焉。元咺归于卫,立公子瑕。 三十年,春,晋侯使医衍酖卫侯,宁俞货医,使薄其酖,不死,公为之请,纳玉于王,与晋侯,皆十珏,王许之,秋,乃释卫侯。 三十一年,冬,狄围卫,卫迁于帝丘,卜曰:三百年,卫成公梦康叔曰:相夺予享,公命祀相,宁武子不可。曰:鬼神非其族类,不歆其祀,杞鄫何事,相之不享,于此久矣,非卫之罪也。不可以间成王周公之命祀,请改祀命。 文公四年,秋,卫宁武子来聘,公与之宴,为赋湛露及彤弓,不辞,又不答赋。使行人私焉,对曰:臣以为肄业及之也,昔诸侯朝正于王,王宴乐之,于是乎赋湛露。则天子当阳诸侯用命也。诸侯敌王所忾而献其功,王于是乎赐之彤弓一,彤矢百,玈弓矢千,以觉报宴。今陪臣来继旧好,君辱贶之,其敢干大礼以自取戾。

赵盾

《左传·僖公二十三年》:晋公子重耳奔狄,狄人伐廧咎如,获其二女,叔隗,季隗,纳诸公子,公子取季隗,生伯鯈,叔刘,以叔隗妻赵衰,生盾。 二十四年,狄人归季隗于晋,而请其二子,文公妻赵衰,生原同,屏括,楼婴,赵姬请逆盾,与其母,子馀辞,姬曰:得宠而忘旧,何以使人,必逆之,固请,许之,来,以盾为才,固请于公,以为嫡子,而使其三子下之,以叔隗为内子,而己下之。
文公六年,春,晋蒐于夷舍二军,使狐射姑将中军,

赵盾佐之,阳处父至自温,改蒐于董易。中军,阳子成季之属也。故党于赵氏,且谓赵盾能,曰:使能国之利也。是以上之。宣子于是乎始为国政,制事典,正法罪,辟刑狱,董逋逃。由质要,治旧洿,本秩礼,续常职,出滞淹。既成,以授大傅阳子与大师贾佗,使行诸晋国,以为常法。秋八月乙亥,晋襄公卒。灵公少,晋人以难故,欲立长君。赵孟曰:立公子雍,好善而长,先君爱之。且近于秦。秦,旧好也。置善则固,事长则顺,立爱则孝,结旧则安。为难故,故欲立长君。有此四德者,难必抒矣。贾季曰:不如立公子乐,辰嬴嬖于二君,立其子民,必安之。赵孟曰:辰嬴贱班,在九人,其子何震之有。且为二嬖,淫也。为先君子不能求大而出,在小国辟也。母淫子辟,无威。陈小而远,无援。将何安焉。杜祁以君故让偪姞而上之,以狄故让季隗而己次之。故班在四,先君是以爱其子,而仕诸秦为亚卿焉。秦大而近,足以为援。母义子爱,足以威民。立之,不亦可乎。使先蔑士会如秦逆公子雍,贾季亦使召公子乐于陈,赵孟使杀诸郫。冬十一月丙寅,晋杀续简伯,贾季奔狄,宣子使臾骈送其帑。 七年,夏,秦康公送公子雍于晋,曰:文公之入也,无卫,故有吕郤之难。乃多与之徒卫。穆嬴日抱大子以啼于朝,曰:先君何罪,其嗣亦何罪。舍适嗣不立,而外求君,将焉寘此,出朝则抱以适。赵氏顿首,于宣子曰:先君奉此子也,而属诸子曰:此子也才,吾受子之赐。不才,吾唯子之怨。今君虽终,言犹在耳。而弃之若何。宣子与诸大夫皆患,穆嬴且畏偪,乃背先蔑而立灵公,以禦秦师。箕郑居守,赵盾将中军,先克佐之,荀林父佐上军,先蔑将下军,先都佐之。步招御戎,戎津为右。及菫阴宣子曰:我若受秦,秦则宾也。不受,寇也。既不受矣,而复缓师,秦将生心。先人有夺人之心,军之善谋也。逐寇如追,逃军之善政也。训卒利兵,秣马蓐食,潜师夜起。戊子,败秦师于令狐,至于刳首。己丑,先蔑奔,秦士会从之。 狄侵我西鄙,公使告于晋赵宣子,使因贾季,问酆舒,且让之。酆舒问于贾季,曰:赵衰、赵盾,孰贤。对曰:赵衰,冬日之日也。赵盾,夏日之日也。 冬,晋郤缺言于赵宣子,曰:日卫不睦,故取其地。今已睦矣,可以归之。叛而不讨,何以示威。服而不柔,何以示怀。非威非怀,何以示德。无德,何以主盟。子为正卿,以主诸侯而不务德,将若之何。《夏书》曰:戒之用休,董之用威,劝之以九歌。勿使坏九功之德,皆可歌也,谓之九歌。六府、三事,谓之九功。水、火、金、木、土、谷,谓之六府。正德、利用、厚生,谓之三事。义而行之,谓之德礼。无礼不乐,所由叛也。若吾子之德,莫可歌也。其谁来之,盍使睦者,歌吾子乎。宣子说之。
十二年,秦为令狐之役,故冬,秦伯伐晋,取羁马。晋人禦之。赵盾将中军,荀林父佐之。郤缺将上军,臾骈佐之。栾盾将下军,胥甲佐之。范无恤御戎以从。秦师于河曲,臾骈曰:秦不能久,请深垒固军以待之。从之。秦人欲战,秦伯谓士会曰:若何而战。对曰:赵氏新出,其属曰臾骈,必实为此谋,将以老我师也。赵有侧室曰穿,晋君之婿也。有宠而弱,不在军事,好勇而狂。且恶臾骈之佐上军也。若使轻者肆焉,其可。秦伯以璧祈战于河。十二月戊午,秦军掩晋上军,赵穿追之不及,反怒曰:裹粮坐甲,固敌是求。敌至不击,将何俟焉。军吏曰:将有待也。穿曰:我不知谋,将独出。乃以其属出。宣子曰:秦获穿也。获一卿矣,秦以胜归,我何以报。乃皆出战。交绥,秦行人夜戒晋师曰:两军之士,皆未憖也。明日,请相见也。臾骈曰:使者目动而言肆,惧我也,将遁矣。薄诸河,必败之。胥甲、赵穿当军门呼曰:死伤未收而弃之,不惠也。不待期而薄人于险,无勇也。乃止。秦师夜遁。复侵晋入瑕。 十三年,春,晋侯使詹嘉处瑕以守桃林之塞。晋人患秦之用士会也,夏,六卿相见于诸浮。赵宣子曰:随会在秦,贾季在狄,难日至矣。若之何。中行桓子曰:请复贾季能外事,且由旧勋。郤成子曰:贾季乱且罪大,不如随会能贱而有耻,柔而不犯,其知足使也。且无罪。乃使魏寿馀伪以魏叛者,以诱士会,执其帑于晋,使夜逸,请自归于秦。秦伯许之,履士会之足于朝。秦伯师于河西,魏人在东。寿馀曰:请东人之能,与夫二三有司言者,吾与之先使士会。士会辞曰:晋人,虎狼也。若背其言,臣死,妻子为戮,无益于君,不可悔也。秦伯曰:若背其言,所不归,尔帑者有如河。乃行绕朝赠之以策,曰:子无谓秦无人,吾谋适不用也。既济,魏人噪而还。秦人归其帑,其处者为刘氏。 十四年,邾文公元妃齐姜生定公,二妃晋姬生捷菑。文公卒,邾人立定公,捷菑奔晋。 秋,晋赵盾以诸侯之师八百乘,纳捷菑于邾。邾人辞曰:齐出貜且长。宣子曰:辞顺而弗从,不祥。乃还。 周公将与王孙苏讼于晋,王叛王孙苏而使尹氏,与聃启讼周公于晋。赵宣子平王室而复之。 宣公元年夏,宋人之弑昭公也。晋荀林父,以诸侯之师伐宋,宋及晋平,宋文公受盟于晋,又会诸侯于扈,将为鲁讨齐,皆取赂而还,郑穆公曰:晋不足与也。遂受盟于楚,陈共公之卒,楚人不礼焉。陈灵公受盟于晋,秋,楚子侵陈,遂侵宋,晋赵盾帅师救陈宋,会于棐林,以伐郑也。楚蔿贾救郑,遇于北林,囚晋解扬,晋人乃还。 晋人伐郑,以报北林之役,于是晋侯侈,赵宣,子为政,骤谏而不入,故不竞于楚。 二年,秦师伐晋,以报崇也。遂围焦,夏,晋赵盾救焦,遂自阴地,及诸侯之师侵郑,以报大棘之役,楚斗椒救郑。曰:能欲诸侯而恶其难乎,遂次于郑,以待晋师,赵盾曰:彼宗竞于楚,殆将毙矣,姑益其疾,乃去之。 晋灵公不君,厚敛以彫墙,从台上弹人,而观其辟丸也。宰夫胹熊蹯不熟,杀之,寘诸畚,使妇人载以过朝,赵盾,士季,见其手,问其故,而患之,将谏,士季曰:谏而不入,则莫之继也。会请先,不入,则子继之,三进及溜,而后视之。曰:吾知所过矣,将改之,稽首而对曰:人谁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诗曰:靡不有初,鲜克有终。夫如是,则能补过者鲜矣,君能有终,则社稷之固也。岂唯群臣赖之,又曰:衮职有阙,惟仲山甫补之,能补过也。君能补过,衮不废矣,犹不改,宣子骤谏,公患之,使锄麑贼之,晨往,寝门辟矣,盛服将朝,尚早,坐而假寐,麑退,叹而言曰:不忘恭敬,民之主也。贼民之主,不忠,弃君之命,不信,有一于此,不如死也。触槐而死。秋,九月,晋侯饮赵盾酒,伏甲将攻之,其右提弥明知之,趋登曰:臣侍君宴,过三爵,非礼也。遂扶以下,公嗾夫獒焉。明搏而杀之,盾曰:弃人用犬,虽猛何为,斗且出,提弥明死之,初,宣子田于首山,舍于翳桑,见灵辄饿,问其病。曰:不食三日矣,食之,舍其半,问之。曰:宦三年矣,未知母之存否,今近焉。请以遗之,使尽之,而为之箪食与肉,寘诸櫜以与之,既而与为公介,倒戟以禦公徒,而免之,问何故,对曰:翳桑之饿人也。问其名居,不告而退,遂自亡也。乙丑,赵穿攻灵公于桃园,宣子未出山而复,大史书曰:赵盾弑其君,以示于朝,宣子曰:不然,对曰:子为正卿,亡不越竟,反不讨贼,非子而谁,宣子曰:呜呼,我之怀矣,自贻伊戚,其我之谓矣,孔子曰:董狐,古之良史也。书法不隐,赵宣子,古之良大夫也。为法受恶,惜也。越竟乃免,宣子使赵穿逆公子黑臀于周,而立之,壬申,朝于武宫。 初,丽姬之乱,诅无畜群公子,自是晋无公族,及成公即位,乃宦卿之适子,而为之田,以为公族,又宦其馀子,亦为馀子,其庶子为公行,晋于是有公族,馀子,公行,赵盾请以括为公族。曰:君姬氏之爱子也。微君姬氏,则臣狄人也。公许之,冬,赵盾为旄车之族,使屏季以其故族为公族大夫。

季孙行父

《左传·文公六年》:臧文仲以陈卫之睦也,欲求好于陈夏。季文子聘于陈,且娶焉。 秋,季文子将聘于晋,使求遭丧之礼,以行其人,曰:将焉用之。文子曰:备豫不虞,古之善教也。求而无之,实难,过求,何害。八月乙亥,晋襄公卒 十三年,冬,公如晋朝,且寻盟。卫侯会公于沓,请平于晋。公还,郑伯会公于棐,亦请平于晋。公皆成之。郑伯与公宴于棐子家,赋鸿雁。季文子曰:寡君未免于此。文子赋四月,子家赋载驰之四章,文子赋采薇之四章,郑伯拜公答拜。 十五年,春,季文子如晋,为单伯与子叔姬故也。秋,齐人侵我西鄙,故季文子告于晋。齐侯侵我西鄙,谓诸侯不能也。遂伐曹,入其郛,讨其来朝也。季文子曰:齐侯其不免乎。己则无礼,而讨于有礼者,曰:女何故行礼。礼以顺天,天之道也。己则反天,而又以讨人,难以免矣。《诗》曰:胡不相畏,不畏于天。君子之不虐幼贱,畏于天也。在《周颂》曰:畏天之威,于时保之。不畏于天,将何能保。以乱取国,奉礼以守,犹惧不终。多行无礼,弗能在矣。 十六年春王正月,及齐平公有疾,使季文子会齐侯于阳谷,请盟。齐侯不肯,曰:请俟君间。 十八年,莒纪公生太子仆,又生季佗。爱季佗而黜仆,且多行无礼于国。仆因国人以弑纪公,以其宝玉来奔纳诸宣公。公命与之邑,曰:今日必授。季文子使司寇出诸竟曰:今日必达公问其故。季文子使大史克对曰:先大夫臧文仲教,行父事君之礼,行父奉以周旋,弗敢失队。曰见有礼于其君者,事之如孝子之养父母也。见无礼于其君者,诛之如鹰鹯之逐鸟雀也。先君周公制《周礼》曰:则以观德,德以处事,事以度功,功以食民。作誓命曰:毁则为贼,掩贼为藏,窃贿为盗,盗器为奸。主藏之名,赖奸之用,为大凶德,有常无赦,在九刑不忘。行父还观莒仆,莫可则也。孝敬忠信为吉德,盗贼藏奸为凶德。夫莒仆则其孝敬,则弑君父矣。则其忠信,则窃宝玉矣。其人则盗贼也,其器则奸兆也。保而利之,则主藏也。以训则昏,民无则焉。不度于善,而皆在于凶,德是以去之。昔高阳氏有才子八人:苍舒、隤敱、梼戭、大临、尨降、庭坚、仲容、叔达,齐圣广渊,明允笃诚,天下之民谓之八恺。高辛氏有才子八人:伯奋、仲堪、叔献、季仲、伯虎、仲熊、叔豹、季狸,忠肃共懿,宣慈惠和,天下之民,谓之八元。此十六族也。世济其美,不陨其名,以至于尧。尧不能举,舜臣尧,举八恺,使主后土,以揆百事,莫不时序,地平天成。举八元,使布五教于四方,父义母慈,兄友弟,共子孝,内平外成。昔帝鸿氏有不才子,掩义隐贼,好行凶德,丑类恶物,顽嚚不友,是与比周。天下之民,谓之浑敦。少皞氏有不才子,毁信废忠,崇饰恶言,靖谮庸回,服谗蒐慝,以诬盛德。天下之民,谓之穷奇。颛顼氏有不才子,不可教训,不知话言,告之则顽,舍之则嚚,傲很明德,以乱天常。天下之民,谓之梼杌。此三族也,世济其凶,增其恶名,以至于尧。尧不能去。缙云氏有不才子,贪于饮食,冒于货贿,侵欲崇侈,不可盈厌,聚敛积实,不知纪极,不分孤寡,不恤穷匮。天下之民,以比三凶,谓之饕餮。舜臣尧,宾于四门,流四凶族浑敦、穷奇、梼杌、饕餮,投诸四裔,以禦魑魅。是以尧崩而天下如一,同心戴舜,以为天子。以其举十六相,去四凶也。故《虞书》数舜之功曰:慎徽五典,五典克从。无违教也。曰:纳于百揆。百揆时序,无废事也。曰:宾于四门。四门穆穆,无凶人也。舜有大功二十,而为天子。今行父虽未获一吉人,去一凶矣。于舜之功,二十之一也。庶几免于戾乎。 宣公元年,夏,季文子如齐,纳赂,以请会。 十年,秋,季文子初聘于齐。十八年,公孙归父以襄仲之立公也。有宠,欲去三桓,以张公室,与公谋而聘于晋,欲以晋人去之,冬,公薨,季文子言于朝曰:使我杀适立庶,以失大援者,仲也夫,臧宣叔怒曰:当其时,不能治也。后之人何罪,子欲去之,许请去之,遂逐东门氏,子家还及笙,坛帷,复命于介,既复命,袒括发,即位哭,三踊而出,遂奔齐,书曰:归父还自晋,善之也。 成公二年,晋郤克将中军以救鲁卫季文子帅师会之 四年,夏,公如晋,晋侯见公不敬。季文子曰:晋侯必不免。《诗》曰:敬之敬之,天惟显思。命不易哉。夫晋侯之命,在诸侯矣,可不敬乎。秋,公至自晋,欲求成于楚而叛晋。季文子曰:不可。晋虽无道,未可叛也。国大臣睦,而迩于我,诸侯听焉。未可以贰史佚之。志有之曰: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楚虽大,非吾族也。其肯字我乎。公乃止。 六年,二月,季文子以鞍之功立武宫,非礼也。听于人以救其难,不可以立武,立武由己,非由人也。 冬,季文子如晋,贺迁也。七年,春,吴伐郯,郯成,季文子曰:中国不振旅,蛮夷入伐,而莫之或恤,无吊者也。夫,诗曰:不吊昊天,乱靡有定,其此之谓乎,有上不吊,其谁不受乱,吾亡无日矣,君子曰:知惧如是,斯不亡矣。 八年,春,晋侯使韩穿来言汶阳之田,归之于齐。季文子饯之,私焉。曰:大国制义,以为盟主,是以诸侯怀德畏讨,无有贰心,谓汶阳之田,敝邑之旧也。而用师于齐,使归诸敝邑,今有二命。曰:归诸齐,信以行义,义以成命,小国所望而怀也。信不可知,义无所立,四方诸侯,其谁不解体,诗曰:女也不爽,士贰其行,士也罔极,二三其德,七年之中,一与一夺,二三孰甚焉。士之二三,犹丧妃耦,而况霸主,霸主将德是以而二三之,其何以长有诸侯乎,诗曰:犹之未远,是用大简,行父惧晋之不远犹,而失诸侯也。是以敢私言之。 九年,为归汶阳之田,故诸侯贰于晋,晋人惧,会于蒲,以寻马陵之盟,季文子谓范文子曰:德则不竞,寻盟何为,范文子曰:勤以抚之,宽以待之,坚彊以御之,明神以要之,柔服而伐贰,德之次也。 夏季文子如宋致女,复命,公享之,赋韩奕之五章,穆姜出于房,再拜曰:大夫勤辱,不忘先君,以及嗣君,施及未亡人,先君犹有望也。敢拜大夫之重勤,又赋绿衣之卒章而入。 十一年,夏,季文子如晋报聘,且涖盟也。 十六年,宣伯通于穆姜,欲去季孟,而取其室,将行,穆姜送公,而使逐二子,公以晋难告。曰:请反而听命,姜怒,公子偃,公子锄,趋过指之曰:女不可,是皆君也。公待于坏隤,申宫儆备,设守而后行,是以后,使孟献子守于公宫,秋,会于沙随,谋伐郑也。宣伯使告郤犨曰:鲁侯待于坏隤,以待胜者,郤犨将新军,且为公族大夫,以主东诸侯,取货于宣伯,而诉公于晋侯,晋侯不见公。 七月,公会尹武公,及诸侯伐郑,将行,姜又命公如初,公又申守而行,诸侯之师,次于郑西,我师次于督扬,不敢过郑。 宣伯使告郤犨曰:鲁之有季孟,犹晋之有栾范也。政令于是乎成,今其谋曰:晋政多门,不可从也。宁事齐楚,有亡而已,蔑从晋矣,若欲得志于鲁,请止行父而杀之,我毙蔑也。而事晋,蔑有贰矣,鲁不贰,小国必睦,不然,归必叛矣,九月,晋人执季文子于苕丘,公还,待于郓,使子叔声伯请季孙于晋,郤犨曰:苟去仲孙蔑而止季孙行父,吾与子国,亲于公室,对曰:侨如之情,子必闻之矣,若去蔑与行父,是大弃鲁国,而罪寡君也。若犹不弃,而惠徼周公之福,使寡君得事晋君,则夫二人者,鲁国社稷之臣也。若朝亡之,鲁必夕亡,以鲁之密迩仇雠,亡而为雠,治之何及,郤犨曰:吾为子请邑,对曰:婴齐,鲁之常隶也。敢介大国,以求厚焉。承寡君之命以请,若得所请,吾子之赐多矣,又何求,范文子谓栾武子曰:季孙于鲁,相二君矣,妾不衣帛,马不食粟,可不谓忠乎,信谗慝而弃忠良,若诸侯何,子叔婴齐奉君命无私,谋国家不贰,图其身不忘其君,若虚其请,是弃善人也。子其图之,乃许鲁平,赦季孙,冬,十月,出叔孙侨如而盟之,侨如奔齐,十二月,季孙及郤犨盟于扈,归刺公子偃,召叔孙豹于齐而立之。 十八年,冬,晋士鲂来乞师,季文子问师数于臧武仲,对曰:伐郑之役,知伯实来,下军之佐也。今彘季亦佐下军,如伐郑可也。事大国无失班爵,而加敬焉礼也。从之。 襄公二年,夏,齐姜薨,初,穆姜使择美槚,以自为榇,与颂琴,季文子取以葬,君子曰:非礼也。礼无所逆,妇养姑者也。亏姑以成妇,逆莫大焉。诗曰:其惟哲人,告之话言,顺德之行,季孙于是为不哲矣,且姜氏,君之妣也。诗曰:为酒为醴,烝畀祖妣,以洽百礼,降福孔偕。四年,秋,定姒薨,不嫔于庙,无榇,不虞,匠庆谓季文子曰:子为正卿,而小君之丧不成,不终君也。君长,谁受其咎,初,季孙为己树六槚于蒲圃东门之外,匠庆请木,季孙曰:略,匠庆用蒲圃之槚,季孙不御,君子曰:志所谓多行无礼,必自及也。其是之谓乎。五年,冬,季文子卒,大夫入敛,公在位,宰庀家器为葬备,无衣帛之妾,无食粟之马,无藏金玉,无重器备,君子是以知季文子之忠于公室也。相三君矣,而无私积,可不谓忠乎。

士会

《左传·文公六年》:赵盾使先蔑士会如秦,逆公子雍。
七年,秦康公送公子雍于晋,曰:文公之入也,无卫,

故有吕郤之难。乃多与之徒卫。穆嬴日抱太子以啼于朝。宣子与诸大夫皆患穆嬴,且畏偪,乃背先蔑而立灵公,以禦秦师。戊子,败秦师于令狐,至于刳首。己丑,先蔑奔,秦士会从之。士会在秦三年,不见。士伯其人曰:能亡人,于国不能见,于此焉用之。士季曰:吾与之同罪,非义之也。将何见焉。及归,遂不见。 十二年,秦为令狐之役故,冬,秦伯伐晋,羁马取,晋人禦之,赵盾将中军,荀林父佐之。郤缺将上军,臾骈佐之。栾盾将下军,胥甲佐之。范无恤御戎以从。秦师于河曲。臾骈曰:秦不能久,请深垒固军以待之。从之。秦人欲战。秦伯谓士会曰:若何而战。对曰:赵氏新出其属,曰臾骈,必实为此谋,将以老我师也。赵盾侧室曰穿,晋君之婿也。有宠而弱,不在军事。好勇而狂,且恶臾骈之佐上军也。若使轻者肆焉其可。 十三年,晋人患秦之用士会也。夏,六卿相见于诸浮。赵宣子曰:随会在秦,贾季在狄,难日至矣。若之何。中行桓子曰:请复贾季,能外事,且由旧勋。郤成子曰:贾季乱,且罪大。不如随会能贱,而有耻,柔而不犯,其知足使也。且无罪。乃使魏寿馀,伪以魏叛者,以诱士会,执其帑于晋,使夜逸,请自归于秦。秦伯许之,履士会之足于朝。秦伯师于河西,魏人在东。寿馀曰:请东人之能,与夫二三有司言者,吾与之先使士会。士会辞曰:晋人,虎狼也。若背其言,臣死,妻子为戮,无益于君,不可悔也。秦伯曰:若背其言,所不归尔帑者有如河。乃行绕朝赠之以策,曰:子无谓秦无人,吾谋适不用也。既济,魏人噪而还。秦人归其帑,其处者为刘氏。 宣公三年,晋侯伐郑及郔郑及晋平士会入盟 十年,冬,楚子伐郑晋士会救郑逐楚师于颍北 十二年,春,楚子围郑夏六月,晋师救郑,荀林父将中军,先縠佐之,士会将上军,郤克佐之,赵朔将下军,栾书佐之,赵括,赵婴齐,为中军大夫,巩朔,韩穿,为上军大夫,荀首,赵同,为下军大夫,韩厥为司马及河,闻郑既及楚平,桓子欲还。曰:无及于郑,而剿民,焉用之,楚归而动,不后,随武子曰:善,会闻用师观衅而动,德,刑,政,事,典礼,不易,不可敌也。不为是征,楚军讨郑,怒其贰而哀其卑,叛而伐之,服而舍之,德刑成矣,伐叛,刑也。柔服,德也。二者立矣,昔岁入陈,今兹入郑,民不罢劳,君无怨讟,政有经矣,荆尸而举,商农工贾,不败其业,而卒乘辑睦,事不奸矣,蔿敖为宰,择楚国之令典,军行,右辕,左追蓐,前茅虑无,中权,后劲,百官象物而动,军政不戒而备,能用典矣,其君之举也。内姓选于亲,外姓选于旧,举不失德,赏不失劳,老有加惠,旅有施舍,君子小人,物有服章,贵有常尊,贱有等威,礼不逆矣,德立刑行,政成事时,典从礼顺,若之何敌之,见可而进,知难而退,军之善政也。兼弱攻昧,武之善经也。子姑整军而经武乎,犹有弱而昧者,何必楚,仲虺有言曰:取乱侮亡,兼弱也。汋曰:于铄王师,遵养时晦,耆昧也。武曰:无竞惟烈,抚弱耆昧,以务烈所,可也。彘子曰:不可,晋所以霸,师武臣力也。今失诸侯,不可谓力,有敌而不从,不可谓武,由我失霸,不如死,且成师以出,闻敌彊而退,非夫也。命以军帅,而卒以非夫,唯群子能,我弗为也。师遂济,楚少宰如晋师。曰:寡君少遭闵凶,不能文,闻二先君之出入此行也。将郑是训定,岂敢求罪于晋,二三子无淹久,随季对曰:昔平王命我先君文侯曰:与郑夹辅周室,毋废王命,今郑不率,寡君使群臣问诸郑,岂敢辱候人,敢拜君命之辱,彘子以为謟,使赵括从而更之曰:行人失辞,寡君使群臣迁大国之迹于郑。曰:无辟敌,群臣无所逃命,楚子又使求成于晋,晋人许之,盟有日矣,楚许伯御乐伯,摄叔为右,以致晋师。晋魏锜求,公族未得,而怒,欲败晋师,请致师,弗许,请使,许之,遂往请战而还。赵旃求卿未得,且怒于失楚之致师者,请挑战,弗许,请召盟,许之,与魏锜皆命而往,郤献子曰:二憾往矣,弗备必败,彘子曰:郑人劝战,勿敢从也。楚人求成,弗能好也。师无成命,多备何为,士季曰:备之善,若二子怒楚,楚人乘我,丧师无日矣,不如备之,楚之无恶,除备而盟,何损于好,若以恶来,有备不败,且虽诸侯相见,军卫不彻,警也。彘子不可,士季使巩朔,韩穿,帅七覆于敖前,故上军不败,乙卯,楚人遂疾进师,车驰卒奔,乘晋军,桓子不知所为,鼓于军中。曰:先济者有赏,中军下军争舟,舟中之指可掬也。晋师右移,上军未动。驹伯曰:待诸乎,随季曰:楚师方壮,若萃于我,吾师必尽,不如收而去之,分谤生民,不亦可乎,殿其卒而退,不败。 十六年,春,晋士会帅师灭赤狄甲氏,及留吁。铎辰,三月,献狄俘晋侯,请于王,戊申,以黻冕命士会将中军,且为大傅,于是晋国之盗,逃奔于秦,羊舌职曰:吾闻之,禹称善人,不善人远,此之谓也。夫诗曰: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善人在上也。善人在上,则国无幸民,谚曰:民之多幸,国之不幸也。是无善人之谓也。冬,晋侯使士会平王室,定王享之,原襄公相礼,殽烝,武子私问其故,王闻之,召武子曰:季氏,而弗闻乎,王享有体荐,宴有折俎,公当享,卿当宴,王室之礼也。武子归而讲求典礼,以修晋国之法。 十七年,范武子将老,召文子曰:燮乎,吾闻之,喜怒以类者鲜,易者实多,诗曰:君子如怒,乱庶遄沮,君子如祉,乱庶遄已,君子之喜怒,以已乱也。弗巳者,必益之,郤子其或者欲已乱于齐乎。不然,余惧其益之也。余将老,使郤子逞其志,庶有豸乎,尔从二三子,唯敬,乃请老,郤献子为政。 襄公二十七年,子木问于赵孟曰:范武子之德何如,对曰:夫子之家事治,言于晋国无隐情,其祝史陈信于鬼神,无愧辞,子木归以语王,王曰:尚矣哉,能歆神人,宜其光辅五君,以为盟主也。

仲孙蔑

《左传·宣公九年》:春,王使来徵聘,夏,孟献子聘于周,王以为有礼,厚贿之。 十四年,秋,九月,楚子围宋。孟献子言于公曰:臣闻小国之免于大国也。聘而献物,于是有庭实旅百,朝而献功,于是有容貌,采章,嘉淑,而有加货,谋其不免也。诛而荐贿,则无及也。今楚在宋,君其图之,公说。 成公五年,孟献子如宋,报华元也。 六年,子叔声伯如晋,命伐宋,秋,孟献子,叔孙宣伯,侵宋,晋命也。 十三年,春,晋侯使郤锜来乞师。将事不敬,孟献子曰:郤氏其亡乎,礼,身之干也。敬,身之基也。郤子无基,且先君之嗣卿也。受命以求师,将社稷是卫,而惰弃君命也。不亡何为。 三月,公如京师,宣伯欲赐,请先使,王以行人之礼,礼焉。孟献子从,王以为介,而重贿之。 夏,四月,戊午,晋侯使吕相绝秦。晋栾书将中军,荀庚佐之,士燮将上军,郤锜佐之,韩厥将下军,荀罃佐之,赵旃将新军,郤至佐之,郤毅御戎,栾针为右,孟献子曰:晋师乘和,必有大功,五月,丁亥,晋侯以诸侯之师,及秦师战于麻隧,秦师败绩,获秦成差,及不更女父。 十六年,宣伯通于穆姜,欲去季孟,而取其室,将行,穆姜送公,而使逐二子,公以晋难告。曰:请反而听命,姜怒,公子偃,公子锄,趋过指之曰:女不可,是皆君也。公待于坏隤,申宫儆备,设守而后行,是以后,使孟献子守于公宫,秋,会于沙随,谋伐郑也。宣伯使告郤犨曰:鲁侯待于坏隤,以待胜者,郤犨将新军,且为公族大夫,以主东诸侯,取货于宣伯,而诉公于晋侯,晋侯不见公。 宣伯使告郤犨曰:鲁之有季孟,犹晋之有栾范也。政令于是乎成,今其谋曰:晋政多门,不可从也。宁事齐楚,有亡而已,蔑从晋矣,若欲得志于鲁,请止行父而杀之,我毙蔑也。而事晋,蔑有贰矣,鲁不贰,小国必睦,不然,归必叛矣,九月,晋人执季文子于苕丘,公还,待于郓,使子叔声伯请季孙于晋,郤犨曰:苟去仲孙蔑而止季孙行父,吾与子国,亲于公室,对曰:侨如之情,子必闻之矣,若去蔑与行父,是大弃鲁国,而罪寡君也。若犹不弃,而惠徼周公之福,使寡君得事晋君,则夫二人者,鲁国社稷之臣也。若朝亡之,鲁必夕亡,以鲁之密迩仇雠,亡而为雠,治之何及,郤犨曰:吾为子请邑,对曰:婴齐,鲁之常隶也。敢介大国,以求厚焉。承寡君之命以请,若得所请,吾子之赐多矣,又何求,范文子谓栾武子曰:季孙于鲁,相二君矣,妾不衣帛,马不食粟,可不谓忠乎,信谗慝而弃忠良,若诸侯何,子叔婴齐奉君命无私,谋国家不贰,图其身不忘其君,若虚其请,是弃善人也。子其图之,乃许鲁平,赦季孙,冬,十月,出叔孙侨如而盟之,侨如奔齐,十二月,季孙及郤犨盟于扈,归刺公子偃,召叔孙豹于齐而立之。 十八年,冬,十二月,孟献子会于虚朾,谋救宋也。宋人辞诸侯,而请师以围彭城,孟献子请于诸侯而先归会葬。 襄公二年,会于戚,谋郑故也。孟献子曰:请城虎牢以偪郑,知武子曰:善鄫之会,吾子闻崔子之言,今不来矣,滕薛小邾之不至,皆齐故也。寡君之忧,不唯郑,罃将复于寡君,而请于齐,得请而告,吾子之功也。若不得请,事将在齐,吾子之请,诸侯之福也。岂唯寡君赖之。冬,复会于戚,齐崔武子,及滕薛小邾之大夫皆会,知武子之言故也。遂城虎牢,郑人乃成。 三年,夏,盟于长樗,孟献子相,公稽首,知武子曰:天子在,而君辱稽首,寡君惧矣,孟献子曰:以敝邑介在东表,密迩仇雠,寡君将君是望,敢不稽首。 四年,冬,公如晋听政,晋侯享公,公请属鄫,晋侯不许,孟献子曰:以寡君之密迩于仇雠,而愿固事君,无失官命,鄫无赋于司马,为执事朝夕之命敝邑,敝邑褊小,阙而为罪寡君,是以愿借助焉。晋侯许之。 五年,夏,吴子使寿越如晋,辞不会于鸡泽之故,且请听诸侯之好,晋人将为之合诸侯,使鲁卫先会吴,且告会期,故孟献子,孙文子,会吴于善道。 七年,夏,四月,三卜郊不从,乃免牲。孟献子曰:吾乃今而后知有卜筮。夫郊祀后稷,以祈农事也。是故启蛰而郊,郊而后耕,今既耕而卜郊,宜其不从也。十年,夏,晋伐偪阳围之,弗克,孟氏之臣秦堇父,辇重如役,偪阳人启门,诸侯之士门焉。县门发,鄹人纥抉之,以出门者,狄虒弥建大车之轮,而蒙之以甲,以为橹,左执之,右拔戟,以成一队,孟献子曰:诗所谓有力如虎者也。主人县布,菫父登之,及堞而绝之,队则又县之,苏而复上者三,主人辞焉。乃退,带其断以徇于军三日。师归,孟献子以秦菫父为右,生秦丕兹,事仲尼。 秋,七月,楚子囊,郑子耳,侵我西鄙,还围萧。八月,丙寅,克之,九月,子耳侵宋北鄙,孟献子曰:郑其有灾乎,师竞已甚,周犹不堪竞,况郑乎,有灾,其执政之三士乎。 十五年,春,宋向戍来聘,且寻盟,见孟献子,尤其室曰:子有令闻,而美其室,非所望也。对曰:我在晋,吾兄为之,毁之重劳,且不敢间。

蔿艾猎

《左传·宣公十一年》:楚左尹子重侵宋,王待诸郔。令尹蔿艾猎城沂,使封人虑事,以授司徒,量功命日,分财用,平板干,称畚筑,程土物,议远迩,略基趾,具糇粮,度有司,事三旬而成,不愆于素。十二年,春,楚子围郑。夏,六月,晋师救河,闻郑既及楚平,桓子欲还。曰:无及于郑,而剿民,焉用之,楚归而动,不后,随武子曰:善,会闻蔿敖为宰,择楚国之令典,军行,右辕,左追蓐,前茅虑无,中权,后劲,百官象物而动,军政不戒而备,能用典矣,其君之举也。内姓选于亲,外姓选于旧,举不失德,赏不失劳,老有加惠,旅有施舍,君子小人,物有服章,贵有常尊,贱有等威,礼不逆矣,德立刑行,政成事时,典从礼顺,若之何敌之,见可而进,知难而退,军之善政也。兼弱攻昧,武之善经也。子姑整军而经武乎,犹有弱而昧者,何必楚,仲虺有言曰:取乱侮亡,兼弱也。汋曰:于铄王师,遵养时晦,耆昧也。武曰:无竞惟烈,抚弱耆昧,以务烈所,可也。彘子曰:不可,师遂济,楚子北师次于郔,沈尹将中军,子重将左,子反将右,将饮马于河而归,闻晋师既济,王欲还,嬖人伍参欲战,令尹孙叔敖弗欲。曰:昔岁入陈,今兹入郑,不无事矣,战而不捷,参之肉,其足食乎,参曰:若事之捷,孙叔为无谋矣,不捷,参之肉,将在晋军,可得食乎,令尹南辕反旆,伍参言于王曰:晋之从政者新,未能行令,其佐先縠,刚愎不仁,未肯用命,其三帅者,专行不获,听而无上,众谁适从,此行也。晋师必败,且君而逃臣,若社稷何,王病之,告令尹,改乘辕而北之,次于管以待之。乙卯,王乘左广,以逐赵旃,赵旃弃车而走林,屈荡搏之,得其甲裳,晋人惧二子之怒楚师也。使軘车逆之,潘党望其尘,使骋而告曰:晋师至矣,楚人亦惧王之入晋军也。遂出陈,孙叔曰:进之,宁我薄人,无人薄我,诗云,元戎十乘,以先启行,先人也。军志曰:先人有夺人之心,薄之也。遂疾进师。